第三百四十三章 学习班
“江北大营跟江南大营存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吴可冷笑连连道:“想拔除这两座大营也不用急在一时吧,过个半年或者一年再动手不成吗,难不成这段时间内两座大营有能力攻克金陵不成?”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一众将领说不出话来,营房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是啊,以金陵城防之坚固,就凭江北跟江南两座大营,想要攻克实在千难万难,就算围个十年八载也不一定能拿得下来。
“有这时间,以逆匪石达开表现出的军事才能,还有长毛西路军几万精锐在手,说不定现在整个湖北已经陷落!”
吴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满都是讥讽不屑之色。
“至于南昌城那位苟延残喘的湘军领袖,估计现在脑袋早已搬家,正挂在城头示众呢!”
他话说得轻巧,可营房气氛却是阴寒无比,一干与会安徽清军将领个个脑门冒汗,只觉一股凉起从脊椎骨直冲顶门而去,手脚一片冰凉。
真要是按吴大军门说的那般发生,那湖北和江西现在已经完了,长毛携大胜之威回转对付江北跟江南两座大营还不跟玩儿似的?
然后江苏肯定保不住,估计安徽也够戗。
到时候就算安徽清军再强,面对手握两江绝大部分外加湖北一省地域跟资源的长毛大军,就算能连胜九场只要败了一场便难以挽回两江糜烂局势。要么拼死抵抗狠狠咬下长毛一大块肉,要么只得无奈撤退将淮北地区拱手相让。
真要是出现了那种状况,两江全失湖北沦陷,旁边的湖南绝对支撑不了多久。大清南方精华地区两江跟两湖地区全部陷于敌手,整个南方彻底失陷也就是时间问题,除非洋人肯出手下大力气帮忙。
可经过吴可多番灌输,早已明白洋人就是喂不饱的白眼狼,真要到了那一种离吴可军门口中描述的列强殖民地也不远了,再说了人家还不一定肯冒这个风险帮助朝廷,毕竟眼下英法列强的绝大部分利益都在南方。
“幸好幸好,梦臣你所言恶劣情状没有发生……”
营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一般,压得在座一干安徽清军将领喘不过气,左宗棠满头冷汗轻声打破了营房内沉闷的气氛。
“是啊是啊,长毛逆匪哪有这等长远眼光?”
“看来合该江南江北两座大营被破,否则整个南方都将糜烂!”
“谁说不是呢,没想到长毛差一点便有真正席卷整个南方的机会!”
“嘿嘿,以后长毛别想再有如此大好良机,就算有咱们也要给它搅合了!”
“……”
一位位安徽清军将领像是突然间活过来一般,议论纷纷讨论热烈,营房一下子便得热闹喧嚣一扫之前的沉闷凝重。
“再说了,别看长毛连破两座大营,可他们真正杀死的官军数量却并不多!”
待将领们热烈的讨论告一段落,吴可这才满脸微笑说道:“长毛做得最差的是,打破两处大营时经常干那种看似风光却没多少战果的击溃战,没能一鼓作气将残余官军灭掉,这就给了两处大营残余官军难得的喘息之机!”
这一点在座将领都十分认同,特别是在击溃江北大营和解镇江之围的作战中,都放过了追歼逃敌和攻歼援敌的有利战机,因而江北大营不久就又恢复,镇江则仍处于敌军包围之中。
至于江南大营这边,虽说打得狠了些但最后安全逃出的人数依旧过万,收拾收拾重立江南大营其实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也就是说,太平军费心费力打了这么一场大仗,外头的地盘缩水一个省不说,之前咋样现在还是咋样,基本没有多大变化。
而在战斗中太平军的折损人马超过两万,真算起总帐确实得不偿失。
这都是极其宝贵的经验教训,营房里一众安徽清军将领们如饥似渴的吸收消化着这些总结出的经验,一边在讨论中提升指挥水平,一边也是心中暗暗警惕以后千万不能犯下同样错误。
自从乡勇队拥有一定规模后,这样学习班一般的总结讨论便已经形成习惯,一边能够清晰分析出敌人的缺点,一边对照自身弥补不足之处。
这些的学习班不仅核心成员经常参加,还有中层指挥官和底层指挥官参加的学习讨论班。
因为这时代大清没有成规模的军事人才培养机构,领兵之道大多依靠家传或者在战场上慢慢总结经验教训,而后形成自己那一套作战方式跟方法。
作为后世穿越者,吴可当然知道合格的中底层军官对军队的重要性,他在这方面的投入从来都是不遗余力。
军事指挥竞赛,学习讨论班等等手段齐出,不得不说效果十分不错。
翔勇队能有眼下战斗力,新建火枪队跟骑手队能如此训练的形成战斗力,与多兵种联合作战中依旧没出什么漏子,不得不说这其中学习讨论班发挥的重要作用。
不仅中低层军官受益良多,乡勇队核心成员跟高级将领也同样获益菲浅,历次单独作战中从没出过大的纰漏就是明证。
要知道水牛兄弟还有土狗兄弟,包括吴可本人以前对军事指挥不说两眼一摸黑,但也好不到哪去。
可从太平军兴起的咸丰二年到眼下不过短短时间时间,不说水牛跟土狗这两小子已成长为能够独挡一面的大将,吴可本人不也被清廷吹捧为‘大清名将’么?
而每战过后必组织学习讨论班这一良好习惯,被左族棠得知后很快便在楚勇将官当中实行。
可惜楚勇架子与乡勇队不同,中高级军官颇有湘勇作风,基本上都是读书人充任。
晚清时代的读书人深受传统儒家文化影响,说话办事都带着一股子矫情劲,自己内部开会因为面子问题很多东西东西都放不开。
而且这些家伙也没有大公无私做奉献的精神,在战场上获得某些感悟只要不是师徒或者兄弟之间,想要他们大大方方主动掏出那是千难万难,效果着实不让人满意。
后来左宗棠干脆一咬牙,也不嫌丢脸跟着乡勇搭伙同办学习班……
第三百四十四章 洋人的疑惑
吴可已经看出来了,太平军失去了一次绝佳的崛起机会之后,如果没有什么重大变化的话,估计要开始由圣而衰走下坡路了。
自1851年初金田起义到1856年夏季天京解围,太平天国对清廷的战争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但同时也遭受了几次重大挫折。
从战略指导上看,在占领金陵之前,太平军基本上是集中兵力向着一个战略方向实行进攻的,而其所选定的战略方向,是关系着清军的要害而又是清军防御薄弱的方向,是可以得到广大穷苦百姓支持和易于取得人力物力补充的方向,因而能比较顺利地打破清军的围追堵截,长驱直进势如破竹,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并迅速壮大了自身力量。
等太平军占领金陵之后,又迅速攻占镇江、扬州等地,切断南方直通京城的粮运通道,取得拱卫天京的屏障,这一决策也是十分正确的。
但洪、杨等对跟踪包围自己的清军却未及时予以歼灭,而听其建成江南、江北两座大营;同时,违背集中兵力的原则,分兵北伐与西征,冀图以有限的兵力,在两个互不联系的战略方向上同时取胜,以致一支军队全军覆灭,另一支军队也遭受很大挫折,使整个战局陷入被动地位(如果没有西征军的湖口之捷,则局势将会迅速恶化)。
这是太平天国领导层在定都金陵之后滋长了骄傲轻敌情绪的结果,也是缺乏通观和驾驭全局能力的表现。
而军事战略上的这种失策还是可以改正和弥补的,但太平天国领导集团内部勾心斗角自相残杀才是致命的。
一时没了外部威胁,太平天国内部的争权夺利迅速转入白热化状态,政局动荡人心难安,导致太平军从此在战略上一步步地陷入了被动应付的不利地位。
当然,这是太平军内部事务,吴可没心情也没精力理会这些,他此时正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壮大自身实力。
这不,通过后勤主管吴天志联络,亨利等几位英**火贩子又一次赶到淮北。
“亲爱的志,一套火药生产设备,还有一套完善的子弹生产线价格可不低!”
亨利几人在听了吴天志要采购的东西后,顿时瞪大了眼睛急忙提醒道。
之前他们靠着安徽清军两大派系乡勇队跟楚勇的大额定单,可是赚了不少白花花银子。不仅合伙成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贸易公司,在众多落魄外国冒险商人当中脱颖而出,再也不是之前那般的小角色了。
可就是如此,吴天志的两套工厂设备采购要求,也把他们吓了一跳。
不是他们弄不到这些设备,欧洲早就进入火药武器时代,各种崭新的即将被淘汰的公产设备不要太多。
其实它们本身价格并不昂贵,但运输成本却是一个天文数字。就算他们有门路,能够直接从印度弄来这些玩意,起码也需要一条运输船专门运输这些玩意。
眼下的航运业正是方兴未艾之时,特别是洲际航运业更是火暴。雇佣一条大型运输船从印度到中国,那运费对于眼下的亨利等人来说,真的是天文数字。
“呵呵,花钱不算什么,但两条设备一定要最好的!”
吴天志摆了摆手不以为然,觉得这几个洋人有些太过大惊小怪。
乡勇队来到安徽之后虽然没做刮地皮的龌龊事儿,但依靠手中资源和渠道利用管制计划经济的便利,乡勇队还是大赚特赚捞了不少银子。
不然,以乡勇队那薄弱的底子,哪来的钱采购三千杆火枪以及足够的配件和维护工具?
当然,三千杆火枪,也是乡勇队眼下能够承受的极限,再多的话没必要也根本承受不起那样的巨大花费。
要知道每一颗子弹那都是银子啊,而且都得靠向洋人商行购买。虽然吴可早早就组织工匠人手琢磨着‘国产化’事宜,可国内此时那空白的工业基本上断绝了‘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路子。
靠着手工制造的火枪子弹,那价格可比工业化生产的子弹贵多了。
而且吴可知道之后乃是后装枪时代,像眼下使用的前膛遂发枪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被彻底淘汰,他又何必花费那个冤枉钱?
在他看来,能够始终维持三千火枪手编制,乡勇队所有弟兄不说都能熟练使用火枪,但起码对火枪使用也不陌生就已足够。
淮南一战,做战后总结之时发现最大的问题就是弹药供给不足,打着打着常备的弹药就打没了手头家伙全成了烧火棍。
要不是周围骑队支援得力,只怕乡勇队损失的火枪手将上以千计!
这不,发现了问题就要尽快解决,幸好这时代的工业设备都是傻大粗,只要工人培训得当除了技术含量相对较高的海军装备之外,其余的并不太难。
“好吧,既然你们想要,那我下去就将你要的设备带来!”
亨利也不废话,之前是为顾主的荷包考虑,既然顾主自己都不在乎他又何必枉做小人,心中迅速盘算这一趟能赚多少银子。
这样的工业设备买卖歧视比小打小闹的军火生意利益更丰,而且还没有军火生意那么大的风险,一次就足够赚上好几趟军火大单的钱,付出的仅仅是一些公馆费用而已,这样的生意谁都乐意去做。
“对了亨利,记得招募足够的技工!”
吴天志轻轻一拍脑袋提醒道。
“这活计可不轻松,不一定有人愿意到内地来啊!”
亨利金色眉头轻轻一皱,双手一摊无可奈何道。
“用银子砸!”
对付洋人吴天志此时已经有了经验,挥舞着拳头涔声道:“用银子砸,三倍工钱不够就五倍,五倍工钱不足就十倍,就不信砸不到愿意来安徽工作的技工,亨利你们也要帮忙好好做下工作嘛!”
“这个我只能试一试,至于能有多少技工愿意过来我不敢保证!”
既然金主有要求,亨利自然要全力达成。
接下来两天,吴天志在淮北城好好招待了这帮见钱眼开的洋人。
此时的淮北经过张亮基还有吴可等人的努力经营,再也不是他们刚刚来时那般的破落摸样。因为隔着山东不远治安良好,吸引临省不少商人过来做生意,商业繁华热闹非凡服务业兴隆。
好不容易将玩得开心的洋人送走,吴天志便马不停蹄赶回庐州向吴大军门汇报此事。
这是吴可特别交代的,与洋人打交道的事情全部交由后勤主管吴天志处理,其它任何人不得随意插手其中。
幸好此时洋人的势力还没彻底渗透内地,一般的文武官员等闲不愿与这些金发碧眼的洋人打交道,而且语言沟通是个大麻烦,所以才没出现手下山头暗中勾结洋人私自扩充实力的糊糊事儿。
尽管亨利这几个相熟的洋人为了做好生意,特意学了一口不中不洋的上海话,但和吴天志合作久了的他们,也不愿意随便接触乡勇队或者安徽境内其它地方实力派官员。
一来害怕触怒乡勇队着个大主顾,二来习惯了与吴天志干脆利落的交易方式,要他们再重新熟悉其它满清官员们的官僚拖沓习气,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跟乡勇队合作多轻松,需要什么只需下个定单预付定金,待他们将货物运抵目的地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家都乐得轻松自在不好么?
只是有一点让亨利他们觉得非常奇怪,乡勇队内部好象有严格非常厉害的家伙,对他们提供的工业产品非常熟悉,一眼就能看出混杂在好货当中的劣等残次品。然后等下一次接头合作的时候,吴天志便会把这些残次品摆在他们面前,像训孙子一般大骂一通,又是警告又是扣押预留款的搞得他们狼狈不堪。
几次小动都无一例外被揪破之后,亨利他们彻底老实下来,再也不敢跟乡勇队玩什么花样,后来的生意定单交付全都是最好的货色,一点马虎都不敢打。
只不过心中实在疑惑,尼玛这么一原始落后地区,哪跑出来这么一厉害角色?
当然了,他们一直希望能跟合作伙伴首脑亲自会面做个朋友,可惜每次提出这样的想法毫无例外都遭遇冰冷拒绝,后来习惯也就成自然了,只要跟乡勇队做生意必定只跟吴太内志打交道,其他人就是想插手没有吴天志在旁,亨利他们也不会轻易认可。
教训实在太过深刻,说出来都是泪啊!
洋人们疑惑乡勇队那位神秘能人,而被疑惑的对象,也就是乡勇队首领,安徽提督吴可在基本处理完淮南战事色收尾事宜,也有空闲余暇时间琢磨洋人的事儿。
尽管之前在安庆前线待了好几个月时间,但吴可一直关注朝廷邸报还有周围省市有关于洋人的一切信息。
让他感觉疑惑的是,之前蹦达得欢的英,法,美三国公使,好象达成了什么默契一般突然消停下来,一连接近年余时间没闹腾出点大动静来,让吴可感觉很不可思议之余,心头不免涌起一股深深不安的情绪……
第三百四十五章 练兵
安徽清军庐州大营
“甲乙甲,甲乙甲,甲乙甲来甲乙甲……”
响亮的号子声在宽敞平整的校场响起,砰砰砰的整齐脚步声震起片片尘土的同时,就连大地都跟着晃来晃去的轻轻震动。
上千来号精壮汉子,在各自长官嘹亮的号子声中,走着整齐的步子热火朝天的进行着训练。
“集中精力动作整齐,说你张小三丫的耳朵聋吗?”
“都没吃饭啊,要不要老子亲自给你们喂?”
“混蛋混蛋,连左右都分不清了么,脑子进水了吧?”
“……”
一声声粗鲁喝骂不时在队列中响起,乡勇队底层军官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但凡稍有差错训斥都是轻的,拉出来暴打一顿才是常态。
这是新兵训练必有的操练,尽管这些新加入乡勇队的汉子们,之前在团练时没少受操练但这一趟必不可少,这叫立规矩。
之前的淮南大战,尽管安徽清军一直压着太平军打,但损失不可避免而且还十分严重。
别看安庆之战基本都是小打小闹,太平军安庆守军试探几次都被狠狠教训一通之后,再也没发动过大规模野战。可别小看了零敲碎打中的伤亡数字,战后一统计尼玛竟然伤亡了近三千弟兄,当然太平军损失更惨重。
还有土狗开始独立指挥,后来听命于左宗棠的黄山之山,前前后后损失达到两千出头。要不是从四周赶来的团练武装战斗积极支援得力的话,只要土狗这小子还真不一定能撑下去。
后面的马鞍山强攻战,还有救援江南大营残军的战斗,哪一场都是与太平军硬碰硬,尽管安徽清军每每占据绝大优势,揍得太平军晕头转向几乎找不着北,但自身出现伤亡状况也不可避免。
回来之后零零总总一统计,尼玛此次淮南之战单单乡勇队的伤亡数字,便以下子突然五千大关,还没算损失更为惨重的左部楚勇。
当然要是没有这么大付出的话,太平军那超过三万战损又是从何而来?
江南跟江北两座大营可没贡献多少杀敌数字,只是被太平军两路人马牵着鼻子一顿乱跑,然后就这么淅沥糊涂被干翻了。
幸好直接战死着少,五千多伤亡数字当中,超过五分之三以上都只是受伤失去战斗力,以乡勇队一贯重视医疗队伍建设的传统,这里头最起码有近两千弟兄在伤愈之后还可归队效力。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出现咯重大伤亡,那战后的补充必不可少。
当然,吴可在安徽经营一年多时间可不是开玩笑的,基本上建立了完善的两级军事体制。一级自然是以乡勇队跟楚勇为主的正规军部队,下一级则是布置到州县级别的地方团练武装。
因此,需要补充兵员之时,再不必像以前那样辛辛苦苦招募人手,只需向州县一级地方团练打个招呼,下面自然打破了头颅争抢名额。
乡勇队的待遇自不必说,在这时代能吃饱饭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每隔几天时间还能尝尝荤腥?
更不要说,加入乡勇队还能领份薪水,对家人生活改善的巨大帮助,每一点都是那些家里孩子众多,穷困已久的家庭渴望之事?
就是左部楚勇在这些细节方面做得不够,待遇也没乡勇队那般丰厚,但仅只不无故克扣军饷的名声,也足够很多穷苦家庭出身青壮汉子趋之若骛。
当然,如果有得选的话,那些团练青壮们自然更愿意参加乡勇队。
五千战损人手,不过短短十天时间便已全部到位,地方州县团练还眼巴巴希望乡勇队多招些弟兄呢。
就是那些在地方上名头不小的地主豪强,也愿意让自家读书不成的子弟参加乡勇队,没别的原因就因为乡勇队安全有保障,而且升迁迅速,可以让自家子弟很轻松获得官身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闲话不提,此时的乡勇队已经形成了一套成熟的训练机制。
从新兵训练到之后的各种战斗技能训练,还有战斗配合训练都有一定之规。
作为安徽清军中势力最强的一派,影响力和标杆作用不需多说,下面州县团练武装一切都向乡勇队看齐,不管他们学得有多走形。
正因为如此,新兵们对于基本队列训练非常适应,没练几天就基本达到要求而后转练其它项目。
这不,校场一角,近百青壮汉子正一脸兴奋的在火枪队教官指挥下,端起手头火枪认认真真做着瞄准射击训练。
而在校场另一头的宽敞空地上,近百骑手正吆喝呼喊策马奔驰,轰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腾起的片片烟尘几乎将天空遮蔽。
后头的靶场也是热闹非凡,一位位新人弓手正热火朝天的训练着弓术技能。
还有刀盾手跟后勤辅兵也一样不甘落后……
热火朝天的训练一直从清晨延续到中午时分,随着一阵响亮的号子声提醒上午训练已经结束,被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招得头昏脑涨的新兵老兵们,如一窝蜂般冲向后勤队前的几座巨大食堂,在各自长官的吆喝呼喊下排成整齐队列准备好好享用一顿丰盛午饭。
诱人的饭菜香味飘荡在空中,引得一干排队新兵们满脸热切肚子呱呱乱叫,狂吞涎水恨不得立刻冲进食堂大吃一通。
等到手下新兵弟兄端着饭盆子呼噜呼噜大吃特吃之时,各部新任队长们才有空闲时间聚到一起聊天打屁。
“聂士成聂士成,你小子混得不错啊,现在已经是小队长拉?”
喧闹的食堂某个角落,聂士成正胡吃海塞拼命奋斗,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猛然抬头来不及擦拭嘴角沾染的饭粒,连忙将口中饭菜咽下惊喜道:“长庆老哥怎么是你?”
“呵呵,怎么我就不能在这出现?”
吴长庆哈哈一笑,将手中端着饭碗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到聂士成对面,似笑非笑催道:“你小子还没回答我呢,这么快就混成小队长了?”
“嘿嘿,之前不是跟着大部队到淮南参战了么,立了点小功这才升上来的!”
聂士成摸着脑门嘿嘿傻笑:“老哥不也一样么,现在是堂堂的中队长了吧?”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串联
“呵呵,托军门大日的福,老哥刚刚升任中队长一职!”
说到得意处,吴长庆满脸兴奋红光。
“啊中队长?”
聂士成吃了一惊,很快反应过来真诚祝贺道:“哈哈,恭喜老哥更近一步!”
“哈哈,你小子不也升上小队长了么,同喜同喜啊!”
吴长庆心中高兴脸泛红光,笑呵呵冲着小老乡说道。
“呵呵,我怎么比得上长庆老哥呢……”
聂士成急忙摆手谦虚,一张年轻稚嫩的脸却是忍不住隐生自豪。
“哈哈不用谦虚,要不是有真才石料军法处那帮家伙也不会同意啊!”
吴长庆微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军法处时脸色稍微有些不太自然。
说起这两位庐州老乡,那也是极为幸运的。
因为地理位置原因,当初吴可抽调人马南下时,他们正好完成了新兵训练又是在庐州大营,因此全在抽调之列。
这两位不愧是历史上打出名堂的角色,一在骑队一在火枪队都表现极其出色,回到庐州休整后不久便被提高升了官的升了官,提了干的提了干。
聂士成由于年纪尚小,易于接受新鲜事物因此被分在火枪队。战斗中火枪队时刻处于保护之中,损失不大但立功不小,尽管年资尚浅但还是因功提干。
至于吴长庆的中队长职务,那真是靠手头嘛刀浴血厮杀拼出来的。
作为安徽清军的尖兵跟前锋,还要时刻护卫火枪队左右,可谓任务繁重责任重大。每次野战最先与太平军接战的是他们,战斗任务最重的也是他们,歇兵罢战之时顶在最前头的依旧还是他们。
因此骑队战斗任务特重,伤亡也是仅次于刀盾手部队,立功的机会自然多的是。吴长庆这厮又狠拼命,加之为人豪爽大方喜爱结交朋友,部队返回庐州休整后不久便从小队长提拔为中队长。
别小看区区中队长一职,那可是乡勇队真正的基层骨干,只要以后表现不差妥妥的升官发财节奏。
由于安徽提督吴可依靠战功起家,自然对于立功弟兄提拔从不吝啬,因此让有些喜好钻营的家伙冒领了不少军功。
对于这样的恶劣行径,吴可自然是深恶痛绝,发现了几起冒领军功的事儿,又在乡勇队内部引起不小恶劣影响后,他可是毫不犹豫痛下杀手,加大力气核对军功准确与否,但凡发现有问题者一律严办绝不手软。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吴可明白得很,眼下乡勇队正处于急速膨胀的上升时期,要是因为这样的事情闹得军心不稳阻了乡勇队上升的势头,他不拒绝使用极端手段解决某些军中蛀虫。
军法队自然应运而生,因为执掌核对战功握有军纪处置之权,在军中威名远扬让人又爱又怕。
一方面军法处的存在,保证了底层战士们的上升通道,不说制造绝对公平环境,但有他们存在相对公平的环境还是能保持得住的。
当然不是军法处的威力真的大到如此地步,只是眼下乡勇队高层一个个年轻得很,大部分没有家庭拖累也没有太多歪心思,对于乡勇队这个小集体也是维护得很,因此军法处行事才没受到太多外部因素干扰能够保证一种相对干净的环境。
一方面因为自家的官帽子时刻受到军法处监督威胁,稍一不慎就有丢官罢职的危险,但凡没达到大队长级别的乡勇队官兵而言,军法处的存在实在是让他们又畏又怕。
闲话不提,话说聂士成跟吴长庆新近升官心情大好,又是老乡身份正是拓展人买关系的最佳选择。
加上两人又在不同军种,不存在明显的拉帮结派情节,自然没有太多顾虑聊得十分开心,一边交换着对于各自军种的看法,一边又不忘聊聊家乡景况啥的总之兴致很高关系迅速升温。
要不是下午集合的军号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性,只怕两个新近升官心情激动难耐的家伙,能一直说到天黑吃晚饭之时还意尤未尽的地步。
相约好了下次聚会的时间,两人新官上任正是激情澎湃之时,自然不敢怠慢了规矩引起上官不满,挥手作别后便热情饱满的返回各自部队,开始对手下新到小弟的又一轮紧张训练。
……
宿州大营校场
同样的训练场景同样的热火朝天,不过此时刘铭传的心情却不是很好。
好不容易熬到训练告一段落,狠狠训斥手下几个训练不认真时常出错的小弟,将手头事务匆匆交代一番便跑到火枪队新兵训练区域。
“树珊树珊……”
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硝烟味并没让他感觉不舒服,反而又一种隐隐的后悔跟期待。
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眼下情况就是。
“六麻子有什么事?”
张树珊匆匆跟手下小弟交代一番,便从热火朝天的火枪队训练场地跑了出来,远远看到刘铭传的身影便打起招呼,声音洪亮满脸红光显然心情十分不错。
“嘿,你小子……”
被老乡在这么多人面前喊出这不雅外号,刘铭传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嘿嘿刘六麻子,现在咱也是小队长了,你别给我摆脸子!”
张树珊一点都没在意刘铭传郁闷的脸色,这样的玩闹在他俩之间经常发生,再说了他不是刚刚提干心情高兴么?
“你小子别总把这事挂在嘴上。小心老子揍你啊!”
说起这个,刘铭传心头郁闷没好气威胁道。
“哈哈,没相反到刘老大你也有吃醋捻酸的时候!”
张树珊一边向旁边的休息凉棚走,一边嘴上还不绕人调笑道。
“谁,谁吃醋捻酸了,你小子别胡说八道!”
被揭穿心事,刘铭传老脸微红,眼睛圆瞪恼羞成怒不满道。
“哈哈看你这脸色还说没有,只怕刘老大你现在心中后得紧了吧?”
一屁坐在凉棚下的竹椅上,端起旁边大茶壶咕隆咕隆猛灌几口,张树珊一点都没有想要放过打趣同乡老大哥的意思,谁叫之前被刘铭传调笑得惨了,此时逮着机会还不可劲儿的报复啊?
第三百四十七章 香饽饽
刘铭传确实很后悔,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哪想到火枪队的发展潜力如此之大,只不过短短几月时间不见,之前还得仰望自己的同乡小老弟,此时却已能和自己平起平坐?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
“你小子讨打是吧?”刘铭传眼睛一瞪威胁道。
“嘿嘿,刘老大恼羞成怒了!”张树珊却是满不在乎,他跟刘铭传早混熟了,知道这位老大哥心中郁闷,他不介意帮忙在添添堵。
谁叫刘六麻子当初刚进军营之时,老在他面前摆小队长的谱呢?
这就叫六月的债还得快!
“看来你小子确实皮痒了!”
被一再揭伤疤,刘铭传郁闷的不行,牛眼一瞪撸起袖子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状:“不要忘了当初你哥怎么说的,只要你小子不老实随便揍!”
说着,双手互捏骨节‘嘎巴’作响,身子一纵像大灰狼般向张树珊这小白兔狠狠扑了过去。
“好啊刘六麻子你竟敢公报私仇,来就来谁怕谁啊?”
张树珊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咋咋呼呼的挥舞拳头毫不忧郁迎向恼羞成怒的刘铭传。
两人都是庐州出了名的豪勇之士,能在乱世混出名堂,并且在太平军扫荡之时聚兵自保,哪一个身手又差得了?
两人拳来脚往乒乒乓乓打得不亦乐乎,很快小小的凉棚被整得乱七八糟椅子一塌糊涂,两人脸上很快也变得鼻青脸肿起来。
周围休息的战士们不仅没有劝架的意思,反而还一个劲鼓噪添乱,让这场莫名其妙的架打得更加火暴激烈一些。
直到军法队的人赶来,将两人带去小黑屋狠狠训斥一通,这才将两改换了面目有向二师兄靠拢,灰头土脸的倒霉蛋放了出来。
“小子,算你狠!”
刘铭传摸了摸脸上的青桩处,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目光很是不善。
“嘿嘿,知道哥们的厉害了吧?”
张树珊呲牙裂嘴脸上表情怪异之极,笑呵喝看向刘铭传挑衅道。
“哼,我大人又大量,不跟你这混球一般见识!”
打了一架,虽然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但心中多日积累的郁闷也一扫而空,脾气到是变得温和不少。
“嘿嘿,是打不过我无可奈何吧?”
张树珊依旧不忘挑衅,发扬心中爽到不行的兴奋。
“哼,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而已,要是这次我也能上战场,只怕现在已经是中队长了吧?”
说起这个,刘铭传就是一脸的愤愤不平。
宿州距离淮南实在太远,上次安徽清军横扫淮南一战,除了火枪队被抽调以外,其它兵种人马一个都没动。
这可让一干整天被操练的嗷嗷直叫,就想着上战场建功立业的新兵蛋子们急得不行,作为刀盾手小队长的刘铭传也不例外。
尤其当抽调前往战场的火枪队人员,只损失了近百弟兄趾高气昂回来,没过几天便升官发财的升官发财,立功受赏的立功受赏,之前与自己一般或者还不如自己的同乡或好友风光无限,心中的羡慕嫉妒就别提了。
“嘿嘿没办法,谁叫哥们运气好呢?”
张树珊嘴角裂得大大的,得意洋洋道:“当初叫你跟我一起加入火枪队还不愿意,现在后悔了吧?”
本来一番惹人不爽的话,配合上他那张五颜六色的猪头脸,喜感十足让人忍不住想要发嚎。
能不后悔么?
正如刘铭传刚才吹的那样,只要他上了战场活着回来不说一个中队长职位,最起码一个拥有战斗经验的老鸟小队长跑不了。有了这份沉甸甸的资历,以后升上去只是时间问题。
后悔的话当然不能出口,刘铭传嘴硬道:“哼,要是军门大人允许咱进河南剿平捻匪,立功受奖那都是小儿科!”
“六麻子你就嘴硬吧!”
张树珊心中的兴奋劲稍微缓解,这才感觉脸上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又是一阵呲牙裂嘴没再开口挑衅,反而诚恳问道:“六麻子你说,要是火枪队再招人的话你进不进?”
“火枪队又要招人?”刘铭传闻言眼睛一亮,顾不得维持老大哥脸面,一把抓住张树珊的胳膊急切问道:“你小子听到了什么风声,快说来听听?”
现在的火枪队可是个香饽饽,想进去的人多拉去,要是真有机会的话他自然不会轻易错过。
“没呢!”
张树珊摇了摇头,见刘铭传脸色一变有发怒迹象,显然是误会了他的意思,急忙摆手道:“虽然没听说火枪队最近又扩充迹象,但以火枪队在淮南的表现,相信军门大人肯定十分重视,以后扩军那是一定的!”
想起在淮南时三千火枪队压着上万太平军打的风光时刻,他脸上不自觉露出骄傲自豪之色。
“你的意思是?”
刘铭传也不是笨人,听了张树珊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哼,脑子不错还有得救!”
张树珊又轻损了句,这才在刘铭传不满的瞪视下侃侃而谈:“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最好抽出空闲时间熟练掌握火枪使用技巧。等到以后火枪队真的扩军之时,进来也更容易一些!”
“你小子之前也不会玩火枪吧?”张树珊神色间露出的傲气让刘铭传很是不爽,不免出口讽刺了句。
“嘿嘿,此一时彼一时嘛!”
张树珊沉吟于自己的会议当中,没听出刘铭传话中的讽刺,摆了摆手不在乎道:“当时火枪初建啥都缺,等到以后扩军的时候就没这个烦恼了。饭食想要加入火枪队的弟兄,哪能不费心提前熟悉状况啊?”
“哼,你小子说得倒是轻巧,问题是我去哪找火枪熟悉去?”
刘铭传心头一惊,对张树珊的建议顿时重视起来,不过转念一想又有些丧气,没工具还玩给屁的熟练?
“你猪脑子?”
张树珊毫不客气反击回去:“之前没火枪队的时候,不是还有鸟统和抬枪队么?”
“那玩意能行么?”刘铭传有些怀疑道。
“行不行的你去问那些火枪队的老鸟就知道了!”
张树珊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见刘铭传张口还想说写什么,他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好了好了,接下来火枪队的训练马上就要开始,我话说到这里听不听的在你,等有时间咱们再聚我先走了!”
看着张树珊远处的身影,刘铭传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心思翻腾不断思量张树珊的建议,咬了咬牙打断拼上一把,直到大营中号角齐鸣打断了他的思绪,来不及多想拔退就往自己地盘跑去。
……
像聂士成与吴长庆,张树珊与刘铭传之间的交流和串联不仅仅独此一家,乡勇队分布在淮南各处的大营时有发生。
一场胜利的大战下来,受益最大的自然是吴大军门跟乡勇队核心高层,但基层官兵们也同样受益菲浅。
至少每次大战过后,总有一大皮表现优异的低层军官受到提拔重用,也有不少拔尖的战士提干成为光荣的基层军官。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军中自然也是小山头小派系林立,尤其是每次低层军官大洗牌时更加明显,各种串联各种拉拢还有打好关系的事儿不可避免。
只要不做得太过嚣张明显,又或者扰乱了军营正常秩序,吴可等乡勇队核心高层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嘛!
与此同时,火枪队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惊人战斗力,还有乡勇队核心高层队其的重视,也让这只从后勤鸟统小分队改组而来的新兵种,一下子成了乡勇队上上下下的香勃勃。
除了骑兵部队可以对火枪队的美好前景无视之外,其余刀顿手,弓弩手还有后勤部队官兵,无不对加入火枪队充满热切。
像刘铭传这样想改换兵种的不在少数,一些有能耐的家伙暗地里也难免上窜下跳找关系走后门,希望可以加入火枪队走上那快速升迁之道。
没见淮南战役过后,火枪队损失不足五百,可新近提拔起来的小队长却有上百之多么?
按乡勇队的正常编制,上百新近提拔的小队长,加上原来小队长数量近两百,如此一来手下所需战士起码也得近万不是?
可惜的是,吴大军门并没有立即扩充火枪队的想法,不仅乡勇队的财政支撑不起,单一的火枪部队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强大,没必要在此时过度浪费资源。
可就是如此,像刘铭传一般期待火枪队扩军,而早早暗地里训练的家伙却也不在少数。
这样结果就是,乡勇队的黑火药消耗量突然大增,搞得后勤部门跟财政部门关系紧张闹得不可开交,最后甚至还惊动了吴可吴大军们出面调解。
既然手下小弟想要求上进,吴可自然愿意支持一把,所以在黑火药上头也不介意多消耗浪费一些,只要能提升乡勇队战斗力的事情,他一向都好说话得很。
这些都是乡勇队内部事务,尽管看起来闹腾得不小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比起此时摆在吴可跟前的麻烦事儿,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朝廷这是想干什么,真把咱当救火队员了,哪有麻烦就派咱往哪冲吗?”
看着书桌上摆放着的明黄圣旨,吴摁扣以手抚额好不郁闷……
第三百四十八章 匪患和黄河改道
吴可此时真有些饶头……
尼玛安徽这边的事情一大堆都忙不过来,河南那边又出了打发漏子。
咸丰五、六两年真不是啥好年份,不说安徽清军首次大动干戈却无功而返,江南江北两座大营被太平军攻破,局势又变回之前的对峙状态。
这些**就不说了,总之剪不断理还乱,想要彻底解决短时间内不用指望。
偏偏这时天灾又来,黄河在河南地区改道,波及周边数省,沿途饥荒遍野饿俘遍地惨不忍睹,结果自然不用多说出了民乱。
之前被乡勇队强行弹压,憋了许久的捻匪趁势而起,招收流民无数攻州陷府掀起滔天骇浪。
也是新任河南巡抚太不给力,一心捞银子刮地皮,根本弹压不住蠢蠢欲动的河南地方势力,给本就紧张的局势更添几分乱像。
刚开始还有所收敛不敢闹得太过,加上凶名赫赫的乡勇队就驻扎于淮北,距离河南腹地本就不近,想要闹腾出点乱子来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结果乡勇队刚与太平军纠缠无法脱身没多久,捻匪又趁势而起兴风作浪。最让吴可气愤的是,河南各地民众还一呼百应云丛者甚众。官府除了僵硬的围剿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局势彻底糜烂。
特别是当黄河突然改道,造成巨大的灾难性后果,河南的局势便一发不可收拾完全乱了套,
“真是一帮废物,咱们在的时候还好好的,刚出来没几天就成了这样!”
土狗到是言简意赅,直接对河南的同僚表示万分不屑。
“是啊,要不是有那帮家伙的拖累,咱们打淮南时能够抽调更多的兵力,只怕战争会是令一个结果!”
吴可点了点头,沉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也不能这么说吧?”
左宗棠帮河南的同僚辩解了句:“黄河改道对河南的影响太大,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嘿嘿,黄河改造是让人措手不及的大灾难,可它波及的范围不止河南吧?”
土狗针锋相对讽刺道,毫不客气打断了左宗棠的话头。
闻言左宗棠默然不语……
1855年(清咸丰五年)8月1日,黄河决口于河南兰阳(今兰考)铜瓦厢,汹涌黄河水分为三股:“一股由赵王河走山东曹州府以南下注,两股由直隶东明县南北二门分注,经山东濮州、范县(今属河南),至张秋镇,汇流穿运(运河),总归大清河入海。”
当时,濮范以下,寿张以上尽遭淹没,其他如东平、汶上、平阴等州县,凡系运河及大清河所经之地均被波及,山东全省有五府二十余州县受灾,鲁西南、西北广大地区黄水横流灾情严重。
在黄河此次改道之前,黄河下游流经路线,按后世的行政区划,大体上经过河南的荥阳、郑州、原阳、延津、封丘、中牟、开封、兰考,后经山东的曹县、单县,再经安徽的砀山、萧县,最后经江苏的丰县、沛县、徐州、邳县、睢宁、宿迁、泗阳、淮阴、涟水、阜宁、滨海入黄海。铜瓦厢决口后,黄河冲破原有河道,改向北行,在山东境内夺大清河入渤海。
黄河以“善淤、善决、善徙”而著称,向有“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之说。无论是决口,还是改道,其造成的灾难都不可言状。在1855年黄河改道之前,黄河连续发生了几次大的溃决,而且溃决后“久不合龙”,到1853年,苏北、鲁南的情形为“饿殍载道”、“尸骸遍野”,甚至出现“倒毙之尸,半被饥民割肉而食”的惨状。
由于黄河的屡次溃决和朝廷的治理不力,当时的豫东、苏北、鲁南等地已经成了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
因而,在黄河改道之后,深受黄水之害的苏、皖民众如庆再生,而山东人民却几乎要承担此后全部的黄河灾难。
本来乡勇队所在皖北也是重灾区,黄河改道有一部分流经安徽淮北地区。
幸好当时想安徽清军在淮北地区实行以工代赈和严格的计划经济管制,在轰轰烈烈的基础设施建设还有农田水利建设过程中,消化安置几十万灾民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肯出力填个七八分饱没问题。
加上安徽巡抚衙门队黄河改道之事十分关注,沿途百姓早早得到通知,待改道黄河之水浩浩荡荡席卷而来之时,早有心理准备的淮北民众财产损失不小,但人员伤亡比起河南,山东还有江苏几省重灾区要少得多。
再说了,有些乡勇队跟楚勇的强力弹压,只要没出现波及半省的大范围民乱,淮北地区就不可能出现那种种人间惨剧。
总之,淮北在黄河改道期间并没有出现什么乱子,一切都牢牢掌握在巡抚衙门和驻军手中。
不然,咸丰六年安徽清军也没精力实行‘淮南攻略’,跟太平军于淮南地区大打出手,光是饿红了眼的饥民就够他们头疼无比的了。
在当时的政治、经济和技术条件下,黄河无论从山东还是从江苏入海都会带来灾难。
山东、江苏民众都从自身利益出发希望黄河从对方境内入海,正所谓:“东民身被其灾,痛心疾首,日盼河之南徙,犹之江南之民万口一声,日冀河之北流。”
而两省地方官也难以摆脱“异,地之官竞护其境”的考虑,为保全当地民众,不得不“以邻为壑”。因此,苏皖民众庆幸再生之日也就是山东民众流离失所之时。
要说黄河改道最大的受害省份,自然非山东莫属,但为祸甚烈的确实黄河改道的源头河南之地。
这一切,除了河南官府‘推波助澜’了一把之外,全都是捻匪惹出的麻烦。
1855年秋,各路捻军在河南商陵会盟,力量最大的当地捻军首领张乐行(张洛行)被推为盟主。
联合后的捻军建立五旗军制,用黄白红蓝黑五色旗区分军队。
总黄旗主由张乐行自兼,总白旗主龚得(龚得树),总红旗主侯士维,总蓝旗主韩老万(万峰﹑狼子),总黑旗主苏天福。总旗下有大旗﹑小旗。每一旗主左右都有一个以宗族﹑亲戚﹑乡里关系结合起来的领导集团,依托庞大的流民势力在河南掀起滔天矩浪局浪……
第三百四十九章 入豫
“马的,张乐行这家伙的命可真硬!”
当时吴可得到消息后,只能如此无奈暗骂。
这事确实很让他无语,张乐行率兵万余前几年在湖北襄阳耀武扬威,结果被乡勇队跟江忠源所部楚勇联合攻击大败,上万人马能够跟张乐行逃回河南的不足千。这才几年时间过去,姓张的这厮又重新崛起?
记得他还在河南的时候,可是好好寻找过这家伙一段时间。结果却是袅无音讯好象河南从没出现这人似的。
当时还以为这家伙跑到它省作乱去了,没想到却是躲在暗处不敢现身,等乡勇队移驻安徽后才敢跳出来蹦达,并且还被他们蹦达出了点名堂。
是该说‘野火烧不劲,春风吹又深’,还是该说“不是哥们不努力,而是敌人太狡猾”?
河南官府围剿不利,捻匪反而在战斗中越战越强,等河南官府发现不对向朝廷求援之时,河南大半地区已经糜烂官府失去控制。
“马的,之前不要咱们帮忙围剿,现在局势彻底糜烂却要咱出手?”
土狗纷纷不平骂道:“都是帮混蛋,说人话不做人事的玩意!”
话说去年捻匪声势刚起之时,临近的安徽清军还警戒过一阵,向河南巡抚衙门和朝廷上书出兵越境剿匪,将捻匪扼杀于初起之时。
结果如何,朝廷倒是十分乐意安徽清军出手。
毕竟安徽清军当初驻扎河南之时,河南境内治安良好匪患寥寥,省了朝廷多少事和银子?
可惜河南巡抚衙门不乐意,上书表示他们自己围剿就成,用不着‘友军’出手援助,一副深怕功劳被安徽清军抢走的摸样。
最后结果就是,捻匪不仅没被剿灭,而且还趁机越做越大,终至眼下不可收拾之地。眼见实在弹压不住,而且捻匪声势浩大有席卷整个河南之势,河南官府顿时慌了神忙不迭向朝廷求援。
这些事情虽然隐秘,但吴可此时也是堂堂的封疆大吏,从一品的安徽提督。尽管因崛起太快在官府没啥基础和底蕴,但朝堂上愿意结交的朝廷大臣还是不少的,消息就这么传到吴可耳中。
他除了气急骂娘之外还能说什么,正如后世流行语说的那般:“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要是河南官府早点看清形势,让安徽清军出手帮忙围剿,以乡勇队当初积累的威望,不说碾压起码围剿起来要轻松许多。
至少至少,那些地主豪强没胆子跟捻匪勾结作乱,河南大部地区也不会短短时间便糜烂不可收拾。
没错,捻匪声势虽大,但有太平军的前车之鉴,想要在短时间之内于河南形成燎原之势还差着不少距离,可有了地方上的实力派勾结浑水摸鱼之下,河南局势想不糜烂都不可能。
再怎么说乡勇队在河南驻扎也有近年时间,加之离开时间不长又在临近的安徽北部地区驻扎,愿意给翔勇队提供情报的地头蛇还是不少的。
“再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左宗棠却是不好接土狗的话,直得冲吴可沉声发问:“梦臣你打算如何做,救还是不救?”
眼睛微微一眯,伸手压下土狗几乎脱口而出的怪话,吴可却是不答反问:“季高老哥怎么看,楚军又有何打算?”
左宗棠似乎早有准备,不紧不慢轻声回答:“救当然要救,毕竟朝廷下旨不好拒绝,不过怎么个救法就要看情况了!”
吴可心头一动轻轻点了点头,好奇问道:“不知季高老哥此言何意?”
“呵呵。你这家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左宗棠指着吴可笑骂出声,而后脸上神色一敛郑重解释道:“怎么个救援法取决于乡勇队出不出兵,我部楚勇自然得有几套应对方略!”
吴可了然点头,目光环视一干核心小弟,挥了挥手决定道:“季高老哥说的没错,既然朝廷已经做出决定,咱们拒绝可不太好!”
见老大如此说话,本来还想劝说两句的土狗等人只得闭口不言,救援就救援,也没啥大不了的事儿。
意见达成了统一,左宗棠轻笑着告辞离开,回去整顿自家楚军弟兄做好出发准备,而乡勇队这边,也高速运转起来做出境前的准备工作。
吴可话虽说得漂亮,但出兵原因并不是朝廷的命令,而是考虑到乡勇队内部的平衡问题。
之前的淮南之战,乡勇队出兵八千,抽调的都是庐州以及附近人马。要是败了自然无话可说,可惜的是此次淮南战役虽然没能达成预期目标,但乡勇队的表现却是极为精彩,参战官兵受到朝廷大加封赏。
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淮南之战让部分乡勇队官兵获利良多,剩下上万没参战的弟兄不羡慕才怪!
吴可也听说了底下有不满声音,只是眼下乡勇队高层团结一致没有异音,这才将这些不满声音弹压下去。
但一味的弹压可不是啥好事,总得找个机会补偿补偿心理不平衡的弟兄不是?
不过战斗又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安徽清军控制地盘内别说山贼土匪,就是稍微大些的帮派都受到严格监控,哪有可供上万人马立功的对象?
再说了,清剿境内匪患本就是当地驻军份内之事,小打小闹也没有多少功劳,只能让一小部分底层官兵受益而已,没必要大动干戈劳动大军出马。
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河南官府的求援正好解了吴可的烦恼,出兵助剿只不过顺手推舟的事儿而已。
安徽清军的异常调动自然引起金陵城中太平军的关注,立刻做出应对性措施,安徽清军可不是善茬,太平军之前虽然连破江南江北两座大营,可在安徽清军手头却是连连吃亏,这样的强敌他们可不敢怠慢。
没错,在太平军高层心中,安徽清军已经是他们欲除之而后快的强敌。
他们眼下才刚刚收获一场大胜,手下收拢起来的兵力跟大将早已离开,可不愿意这时候再和安徽清军大干一场。
先不说能不能打赢,就算打赢了不能一鼓作气将安徽清军歼灭那也是得不偿失损人不利己。
幸好安徽清军调动很快完成,驻扎在宿州,池州还有阜阳等地乡勇队跟楚军短时间集结完毕,蚌埠做为后勤中转基础由乡勇队后勤总管吴天志坐镇。
待一切准备就绪,安徽清军两万余人浩浩荡荡杀奔河南而去。
只有真正进入河南地界,才知道因为黄河改道的缘故,对河南造成多么巨大的创伤和损失。
流民遍野,饿俘遍地,到处都是面黄饥瘦的流民,那一副副惨不忍睹的惨状实在让人心惊。
要说朝廷一点作为没有吧也太过极端,只是效果实在让人无语……
1855年8月1日黄河决口之初,朝廷曾设想堵口。8月19日,东河河道总督李钧派人在决口处作了一次实地勘察,测得决口东西坝相距实有一百七八十丈之宽,这么大的决口要想筑堵成功,实在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需用工几万至几十万,用银几百万至上千万。
而1855年对朝廷来说是一个生死攸关的年份,太平天国不仅在金陵建立了政权,控制了长江流域的大片地区,而且它的北伐军一度打到北京附近,大清面临被推翻的危险。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朝廷必然把太平军当作心头大患,必欲除之而后快,对黄河的泛滥只能“深堪悯恻”,在“因势利导”、“设法疏消”的幌子下任凭黄水漫流。
朝廷在9月6日的上谕中特别强调堵口的困难:“惟历届大工堵合,必须帑项数百万两之多,现值军务未平,饷糈不继,一时断难兴筑。”
朝廷在黄河改道前后的无为表现,使得这次黄河改道的危害极为惨烈。
决口当年,山东巡抚崇恩统计,成灾十分(即颗粒无收)的有1821个村庄,灾情九分者有1388个村庄,灾情八分者有2177个村庄,灾情七分者有1001个村庄,灾情六分者有774个村庄,六分以下者不记。
也就是说,灾情在六分以上的村庄就达7161个。
咸丰年间,山东是大清人口密度最高的省份之一,如果每个村庄按200户人家、每户5口人统计,山东受灾六分以上的重灾区难民就逾700万人。
当时的情景是,黄水源源不绝,前涨未消,续涨骤至,村落被冲,瞬成泽国,极目所至浩淼无涯;灾民皆散处山麓高原,搭盖窝棚,暂为栖止;“济南、武定两府如历城、章丘等州县多陷巨浸之中,人口死者不可胜计。”
黄河改道受祸嘴深者自然是山东,可是作为源头的河南也好不到哪去。
情况很是不容乐观,大军行进引来流民无数,纷纷聚于营地附近想讨一口饭吃。
吴可还没冷漠到可以对此无视的地步,一边派遣手下维持流民秩序加强治安管理,一边紧急从后方调派囤积的杂粮和粗粮应急,同时还有组织有秩序的将靠近皖北地区的灾民护送过去,以填充治下越来越缺乏的青壮劳力。
而两万大军的行军速度,就此被拖得跟蜗牛一般……
第三百五十章 天京事变
“马的,没想到情况这么糟糕!”
站立于大营高高的哨楼上,看着大营相隔一里远密密麻麻的流民队伍,吴可一脸无奈郁闷道。
安徽清军进入河南已经快半月时间,可推进距离还不足百里!
什么捻匪什么山贼全都抛诸脑后,陷在无边五际的流民人潮中不可自拔。
而且听到这边有清军赈济,附近流离失所的流民向安徽清军驻疯狂涌来,而且人数越来越多让他感觉头皮发麻。
幸好之前就有准备,不然接济如此庞大数量的流民还真不容易。
其实流民的要求真的不高,一天几两粗粮混合着野菜凑合着也就过去了,眼下不求温饱不求吃好穿暖,能活下去就是胜利。
此时正是秋高气爽时节,旷野能吃的成熟野菜真的不要太多,混合着每天几两粗粮,虽然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加点油水吃个七八分饱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这些被赈济的流民也不是吃白食,在安徽清军官兵的知道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帮忙搭建每日休息的营地,去安徽的路上顺便将路给修一修,使得从安徽到河南的路况迅速好转,各种后期物资车辆来往也方便快捷许多。
黄河改道已有一年多时间,能够活到现在的无不是年轻力壮的青壮,要是家里没点积蓄老弱妇孺基本上死的死亡的亡。
如此之众的壮劳力,组织起来的威力是很可怕的。
安徽清军只需派出少量人手维持秩序就成,可问题是大营外随时跟着数万甚至十来万流民,前进的速度始终快不起来。
河南巡抚衙门几乎一天一封的催促信好似催命鬼一般,逼得他不得不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可是身有拖累想快也快不起来。
虽然见过死人自己也亲手杀过不少人,但他的心还没硬到可以无视一切人间惨事的地步。
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能帮些可怜人就帮一下,惠而不费的事儿做起来也没啥压力和负担。
只能说,黄河改道着实害人不浅。
黄河改道与一般的自然灾害有所不同,一般的自然灾害大多是一过性或间断性的,受灾民众尚有喘息机会,而黄河改道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黄河改道造成的灾害时间长、范围广、程度深,且逐年加重。朝廷枝枝节节的治理和杯水车薪的赈济还赶不上过度的盘剥搜刮。
河南沿黄数百万民众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居无一椽之覆,食无一宿之储”,“毙于饥犹毙于水”。灾民们为了生存或流离他乡,或沦为“盗贼”,由此酿成了咸丰年间屡扑屡起的河南民变。
而一旦民变发生,朝廷即派重兵镇压,所派兵勇更在灾荒、苛政之后,再一次对民众进行蹂躏。
这点让率兵来到河南的吴可看不下去,一边利用手头权力强力弹压一边又加大力气赈济迁移灾民。
可惜依旧改变不了豫省所派兵勇降众,追剿窜匪,该匪只因官兵追尾,到处不敢停留,乡民受灾尚轻,百姓方庆贼之过境,不意兵勇赶至,其奸淫焚掳,十室九空,民之恨兵,甚于恨贼这样的场面。
而最让人头疼的是,改道之前黄河是阻止太平军和捻军北进的一道天险,河南南部诸县“时皆在黄河以北,兵民晏如,逍遥河上,恃以为固。”
而黄河自兰阳漫口之后,“下游自下北缺口以至曹县,旧河数百里无涓滴之水,俨然平陆,可以万众驰骋。”
在无情天灾面前,河南民众还要面对更为惨烈的人为的灭顶之灾。
人们意想不到的是,之前被压制得喘不过气的捻匪,还有遍地的灾民迅速集结为各种类型的反清武装力量,把河南搅得“糜烂无遗”。
而朝廷为了平息民变,屡派重兵赴鲁围剿,这样,黄患、民变、苛政、兵扰叠加而至,终于把黄河改道带来的灾难将会发展到极致。
吴可可不想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不可自拔,他此时所做就是在釜底抽薪,当然能帮助一些灾民度过难关也是应有之意。
乡勇队在河南的名头不是一般的大,加上军纪比起那些比土匪还凶残贪婪的官军好得太多,所以听到消息的流民正源源不断向乡勇队扎营处靠拢。
只要没有遍地的灾民不断为捻匪提供兵力,对付捻匪就要轻松简单得多。
只是没想到,他还么去找捻匪的麻烦呢,商陵那边的捻匪竟然不知死活主动找上门来。
吴可率军跟气势汹汹杀奔而来的捻匪对峙之时,并不知道此时的天京城正发生着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天京事变’!
公元1856年,太平军继西征战场转败为胜之后,又先后攻破了威逼天京数年之久的江北、江南大营,太平天国再次出现了巨大的有利形势。
可是,与此同时,太平天国领导集团的内部危机日益加深,洪秀全与杨秀清之间,杨秀清与韦昌辉、石达开之间的矛盾越来越表面化,终于在秋天发生了天京内讧。
没了江南和江北两座大营的威胁,加上安徽清军主力又入豫剿匪,一时天京的外部环境前所未有的良好。
而没了外部危险压迫,内部矛盾自然彻底爆发。
总揽宗教、政治、军事三权于一身的杨秀清,成了太平天国领导集团之间各种矛盾的焦点。
他有出色的政治和军事才能,但“自恃功高,一切专擅”,以致天王洪秀全“徒存其名”。太平军一破江北、江南大营之后,杨秀清先则将北、翼、燕诸王立即分派离京,继则假托“天父神旨”,公然逼迫洪秀全封他为“万岁”。
这妥妥的就是要抢班夺权自己干老大的架势啊,洪天王要是能惹的下这口气就见鬼了。
果然洪秀全开始迫于杨秀清的权势,当面应允,但暗中则采取措施,伺机铲除杨秀清。
要是放在近两千年前,洪秀全就是黄巾大首领张角一般的角色,能从无到有拉起一票队伍几乎席卷天下,可能战略眼光稍差但能力觉得够强,不然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回援
“杀杀杀,弟兄们跟老子建功立业去!”
刘铭传满脸狰狞兴奋不已,手中钢刀起起落落,带起一蓬蓬血雨和一条条尸体,犹如虎入羊群一般势不可挡。
“杀杀杀……”
近万安徽清军战士散布在方圆十里广阔平原当中,像一支支利箭不断的凿穿逃跑捻匪队形,而后毫不犹豫分割包围吞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一点。
战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上万不知死活的捻匪从商陵气势凶凶杀奔而来,挟裹路上青壮流民数万,人数达到惊人的近五万,竟想一口气将安徽清军击溃!
结果随军而来的两千火枪手按四段式排列,仅仅五轮排枪齐射,在倒下近三千不管不顾的傻却蠢货之后,原本气势汹汹而来的捻匪和流民混合部队瞬间崩溃。
吴可对于敌人却是毫不手软,不管是真正捻匪还是被挟裹流民,他一点都没有想要放过。
于是,安徽清军两千骑军发动猛然冲锋,像一把把利刃切割着逃跑捻匪和流民团体,而后刀盾手跟弓箭手部队紧追而上,不给逃跑的捻匪有任何喘息之机!
那些被捻匪挟裹的流民眼见逃不掉,在追击安徽清军一声声‘投降不杀’的吆喝声中彻底崩溃,像下饺子般纷纷跪地投降。
逃跑捻匪中也确实有那头脑精明的,从刚刚崩溃中的恐慌情绪当中清醒过来,便想要聚集溃散捻匪以做自保挣扎。
可惜追赶上来的安徽清军骑队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凡是发现哪处捻匪有聚拢迹象,二话不说先弓箭侍侯再骑兵冲锋,瞬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鬼哭狼嚎,能捡得一条性命就不错了哪还有聚集抵抗的勇气?
刘铭传作为安徽清军刀盾手尖兵一部,自然不甘示弱双腿轮转好似车轮,疯狂砍杀沿路遇到敢于反抗之捻匪溃兵。
“马的,骑队那帮家伙实在可恶!”
一路连续追杀五里,尽管心中不愿还想继续下去,可身体实在承受不住脚步不可避免慢了下来。
狠狠擦了把额头滚落的热汗,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异常,恨恨的望着前方骑队纵横驰骋,肆意追杀逃跑捻匪的一幕,只有无可奈何吃灰的份。
毕竟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一路不停追杀五里还有力气站着,说明平时训练的效果明显,可惜他心中的不甘傻子都看得出来。
之前火枪队的凶悍看得他差点眼珠子都瞪了出来,可惜火枪队没有扩充的风声只得暗自里在心中羡慕,坚定了继续拿鸟统训练的决心。
火枪队暂时指望不上,可是骑队的表现同样精彩,他心中顿时涌起先入骑队也不错的想法。
不是他朝三暮四意志不坚,以乡勇队的强悍战力,这样的击溃战相信以后绝对不会少,要是每次都像现在这样只能在骑队身后吃灰,啥时候才能攒够升上中队长的功劳啊?
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也不慢,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左右,原本气势凶凶杀奔而来的五万捻匪和流民混合人马便已烟消云散。
等刘铭传跟手下小弟郁闷的押送俘虏回营之时,首先迎接他们的是近十万满脸不可思议兴奋不已的流民。
确实很不可思议……
之前捻匪跟流民混合队伍超过五万人马,气势汹汹犹如无边无际的浪潮般猛扑而来的时候,这些近十万靠着安徽清军活命的流民真的吓坏了。
要不是有安徽清军派来官兵努力维持秩序,加上他们又得靠安徽清军才能活命,只怕当时便一轰而散四下奔逃去也。
可就是如此,他们也吓得够戗,在安徽清军官兵的有力组织下,全都转移到了清军大营身后五里处,这才让他们稍微安心了点。
可等喊杀声一起,他们的心又悬了起来。
作为河南本地人,没谁比他们更清楚捻匪的实力有多强悍了。
而清军在他们印象中根本就是豆腐渣,不然河南全省也不会被捻匪闹腾得这么严重,还要向外省清军求援。
乡勇队威名虽重,但毕竟已经离开河南近两年有余,当年的铁碗手段跟威风被人自觉不自觉的遗忘。再说此时捻匪气势已成,动不动就是上万兵力几万人马的,也让流民们不自觉忽视了乡勇队跟楚勇的实力。
可结果却让他们大大吃惊了一回,原本眼中强大不可一世的五万捻匪,短短时间就被安徽清军一阵淅沥哗啦胖揍一顿,不到两个时辰便已烟消云散没了踪迹。
安徽清军这样强悍的战斗力让他们大开眼界之余,也不免心生丝丝寒气。
原本,那些每天跟他们和和气气说话的兵爷,竟然是如此的强大悍勇,哪还有一点半分平日里的和气和温善,活脱脱的一群恶狼嘛!
他们这才知道,安徽清军对他们是多么的友善热情。
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淳朴的流民们自发前来迎接得胜而归的兵大爷,同时也是对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
而此时的天京内杠,也才刚刚开始变得激烈起来。
当时,北王韦昌辉在江西战场,翼王石达开在湖北战场,燕王秦日纲在江苏丹阳前线。
9月1日夜,韦昌辉率三千余人从江西秘密赶回天京,随即对东王府发动突然袭击,于次日晨将杨秀清及其家属、近臣全部杀害。接着,韦昌辉又对杨秀清的部属进行了大屠杀,太平军将士和群众二万余人罹难,在天京造成了严重的恐怖气氛。
而在9月中旬,听到消息的石达开从湖北赶回天京,严厉责备韦昌辉滥杀无辜,要他给个解释和说法。
不料此时韦昌辉已被大权独揽的风光蒙蔽了双眼,很不爽石达开的训斥和高其一等的地位,杀顺了手竟然又想加害于他,石达开得到消息惊恐万状便连夜逃出天京,而其来不及出逃的家属则被韦昌辉全部杀害。
于是,愤怒到极点的石达开从安徽、湖北等地调集四万大军,集中于安徽芜湖、宁国府(今宣城)一带,准备回京讨韦。
当时可把坐镇后的安徽巡抚张亮基吓得够戗,急忙派人赶到河南要吴可率兵回援,同时剩余安徽清军全部戒严备战,
也就是这样吴可他们刚刚歼灭捻匪一部,便接到张亮基急报,太平军于安徽集结重兵意图不明。
“马的,这帮长毛真是不消停!”
击鼓升帐,将手下心腹小弟和楚勇一干将领全部召集过来,将情况通报一声后忍不住骂出声来。
“军门大人何必气愤,既然那帮长毛不给面子,那咱就好好让他们清醒清醒!”土狗第一个粜了出来,当然在一干将校面前还算知道规矩,没像私下里一样喊‘可子叔’。
“是啊梦臣,咱们走的时候不是也有安排么,至少顶一阵子没啥问题!”
左宗棠跟着说道:“咱们此时已深入河南腹地,就是想要回援也需要一定时间,不如先派一支精干人马回去稳定军心,静观后效如何?”
要知道,之前淮北地区大兴土木之时,可是悠闲巩固了与太平军势力范围接壤处的防线,虽然没有后世的钢筋混凝土的夸张工事,但防御能力一点也不差。
别说太平军只是发动区区四万人马,就是再多一倍顶上一段时间也没啥问题。
除非太平天国以举国之力攻来,不然任何想要犯境之举都得崩掉几颗牙齿,撞得头破血流灰头土脸。
不是左宗棠吹牛,那些工事可是依托着吴可千辛万苦搞出来大威力火器,像是糠稀年间制造的大将军炮就有八樽之多,那威力他见识过那真是没得说。再辅助投石机跟弩炮这等利器,威力真的不要太恐怖。
按吴可的说法,这些家伙虽然射程比起洋人的火炮差了不少,但做到一定区域的覆盖性炮火轰击一点问题都无。
虽然在淮南战役时安徽清军无功而返,那是吴可跟他都没有拼命的心思所致。再说了防御战与进攻战能是一样的么?
太平军安庆守军都有那般韧劲,安徽清军只会做得更好不会差到哪去!
左宗棠的意见正好跟吴可不谋而合,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土狗当场就接下了这个回援的任务。
土狗虽然很不甘心,但军令难违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很快就在当天晚些时候,土狗便带着手下两个团六千弟兄,回合三万流民青壮浩浩荡荡向后方慢悠悠而去,先他们一步离开的信使已带着安徽清军于河南首胜的消息急感了回去,好先安张亮基跟安徽上下惊慌的心。
至于安徽清军主力,便自在离商丘近百里处安营扎寨,不理会河南驯服衙门一封紧着一封的催促文书,只是派出游骑打探周围形势,没有一点想要立即攻击商丘的想法。
与此同时,安徽清军加快了对周围流民的转移工作,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只邓安徽后方的准确消息送达,在决定是继续剿匪还是回援安徽。
这给了商丘城中捻匪们一口喘息之机,几大首领连夜商讨做出决定,安徽清军主力出马河南是不能待了,打算向灾难更加严重的山东等地发展……
第三百五十二章 继续剿匪
结果没等来太平军枪法攻淮北的消息。倒是等来了天京内杠的传闻……
“长毛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再一次召集乡勇队和楚勇将官,将后方传小消息通报一声,吴可眼中精光闪烁摇头轻笑出声。
前世他对这一时期的历史知道得太少,虽然知道‘天京事变’天王与东王内杠,但具体时间几何什么时候发生又是如何发生一无所知。
不要说‘天京事变’发生时间未知,就是第二次鸦片战争具体发生时间都不太清楚,他估摸着应该在咸丰十年左右。
所以,对于太平天国突然爆发的‘天京事变’,他真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太平军内部这就闹腾起来?
虽然对于‘天京事变’具体啥时间爆发,爆发详细内容又是什么几乎一无所知。但他知道一点,太平天国也就是在‘天京事变’后彻底由盛转衰,从此直到灭亡再没掀起过多大浪花,战略优势几乎丧失怠尽。
“哼,这叫做活该!”
“左大人说得对,长毛竟然这时候闹内杠,而且还杀得这么惨烈,朝廷可以彻底松口气了!”
“可惜咱们现在身处河南,不然非得凑凑热闹不可!”
“凑什么热闹,要不是咱们出来了,估计金陵城里也闹腾不到这一步!”
“张将军说得不错,真要是有强敌在侧,那逆贼洪秀全也不敢做得如此肆无忌惮自毁干城!”
“不得不说,那被灭门的逆匪杨秀清还是很有能力的,长毛几次与官军大战好象都是他遥控调度的吧?”
“……”
后方传来的好消息让乡勇队跟楚勇一干将官激动不已,不顾两位顶头上司就在跟前纷纷大声议论起来,一个个兴高采烈好象太平军全军覆没了般。
“梦臣你怎么看?”
没有理会一干幸灾乐祸激动不已的小弟,左宗棠脑袋凑到吴可耳边轻声问道。
“长毛这是自己找死啊!”
吴可轻笑着开了口,摇了摇头一脸可惜:“说句心里话,长毛那几位首脑的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没想到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内杠中!”
左宗棠默默点头,觉得吴可这话说得还算好听,真要比较的话清军这边能比得上杨秀清的真没几人。
能够掌握全局,将太平军各部捏合成一个整体,并在屡次大战中战胜清军,尽管战略眼光稍嫌狭隘了点,但其能力觉得没话说。
左宗棠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可就算是他扪心自问,如果把他换在杨秀清的位置上可能做得更好?
结果不好说!
毕竟长毛从起兵之初,逆贼杨秀清便负责统领全局,多年历练有过成功也有过失败,那是靠一次次血与火的考验锻炼出来的。
如果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左宗棠有自信比杨秀清干得更好,至少不会比性杨的逆贼差。
“长毛还是崛起得太过迅速太过突然,估计就连洪杨二匪也不一定能想到,没有经过足够的磨练和考验,这才会出现争权夺利发生内杠这样的糊糊事儿!”
吴可没理会左宗棠的沉默,端坐在帅椅上自言自语说道。
想想后世的华太祖,那是经历了多少坎坷挫折才最终上位,于抗战和建国后还得发起诸多运动,可见一个组织想要从初建到成熟需要经历多少挫折和磨难。
再看看太平天国的建立,简直就像白捡的一般,没怎么受到挫折磨难不说,清军更像是给他们送军功的小丑,加上从贫咋富根本没有慢慢适应的时间,一时迷失自我那是很自然的事儿。
“东西南北翼燕等等诸多伪王,再加一个伪天王这‘王’也太多了一点,危急时刻一心对外倒没什么,安稳时期不闹乱子才叫见鬼!”
吴可每每想及此处确实很是蛋疼,不知洪秀全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一口气分封诸王不说竟然还把自己的位置摆得跟诸王一般,一旦哪位外王手头实力强劲自觉能压过天王,不出乱子才怪。
尼玛的你是王我也是王,凭什么丫就能骑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
“这样不好么?”
左宗棠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轻笑着问道。
“当然好,以后对付长毛时可要轻松得多!”
吴可也跟着笑出声来,一脸轻松说道。
“这话怎么说的?”
左宗棠却有不同意见:“死了一个伪王杨秀清,不是还有另外几位能力不错的伪王撑场子么?”
“嘿嘿,季高老哥你认为韦昌辉这厮滥杀又擅权的做派,逆匪洪秀全能忍得下来?”吴可呵呵笑道脸上满是不屑之色:“刚刚才干掉了一个尾大不掉的杨秀清,傻子才会再培养出另一个来!”
两人互视一眼心照不宣轻笑出声……
他们猜得没错,韦昌辉的大规模屠杀和擅专朝政,不仅激起了天京内外太平军将士和群众的极大愤慨,也成功引起洪大天王的猜忌之心。
在此情况下,洪秀全下诏将韦昌辉处死,同时被杀的还有参与大屠杀的燕王秦日纲等约二百人。
事后,洪秀全派人将韦昌辉等人的首级送安徽宁国府交石达开验看,并召其回京辅政。
“长毛这是彻底的疯了,自毁干城的事儿还嫌一件不够?”
一直紧张关注着金陵局势的吴可跟左宗棠得到准确消息,又凑到一起小声议论着这事。
这次就是两人的私下聚会,没再叫两部其它将官过来旁听,倒也显得清净。
“我早就说过,长毛那边的外姓伪王太多,洪秀全逮着机会还不使劲多杀几个啊?”吴可轻笑着摇了摇头,撇了撇嘴不屑道。
“他就不怕杀得太多,长毛伤筋动骨损了元气?”
左宗棠对此很是好奇。
“呵呵,估计洪秀全早被金陵城的纸醉金迷晃花了眼,一心想着独揽长毛大权,哪还顾得了那么许多?”
吴可连连冷笑说道:“再说了,他有没有把官军看在眼里还两说呢,估计洪逆觉得死了几员大将不算什么,只要时间足够又能再多培养几位忠心听话的出来!”
“大将之才是那么好培养的么?”左宗棠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谁叫长毛涌出的悍将太多?”
吴可摊了摊手表示无语:“除了那几位伪王之外,胡以晃,林启容,陈玉成,李秀成还有坚守武昌的那位韦志俊等等,估计这些表现精彩的后备人才也给了洪逆下手的底气吧!”
“确实不得不承认,长毛能打的悍将不少!”
左宗棠长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岔开了话题:“好了闲话不说,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怎么打算的,是回去给长毛找麻烦还是继续剿匪?”
“回去干什么?”
吴可呵呵轻笑出声:“不等洪秀全将后续的事儿一块办完,长毛的实力怎么可能迅速滑坡?”
“怎么,你认为洪逆还会继续诛杀身边大将?”左宗棠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惊问道。
“这个谁知道?”吴可一摊双手轻笑出声,扫了脸有不豫的左宗棠一眼,轻松说道:“就算不杀,没有强敌逼迫的情况下,以洪秀全的做法肯定搞得人心惶惶离心离德,要是再出点乱子估计长毛也蹦达不了几天!”
左宗棠仔细一琢磨,还真有这个可能。不过这是以后的事儿,他现在关心的是安徽清军接下来的行动:“你打算好了,要在河南继续剿匪?”
“不错!”说起正事,吴可收起脸上玩笑,郑重说道:“既然淮北那边没有危险,那咱们就继续完成河南的剿匪任务,至于金陵城中的闹剧旁观则可,没必要急烘烘跑去凑热闹!”
“那好,咱们便在河南好好大展一番拳脚,让那帮捻匪听到咱们安徽清军的名头就心头颤!”
留驻于河南的安徽清军主力人马,在距离商丘百里外驻扎近十日后,突然拔营启程马不停蹄直奔商丘而去。
一路轻松击溃撞上的十来伙捻匪小股人马,自然毫不客气全部歼灭之。
待大军赶到商丘城下之时,商丘城除了留下不足五千捻匪之外,其余捻匪主力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知所踪。
面对如此情况安徽清军自然毫不客气轻松拿下城池,审问过俘虏后才知道捻匪主力在张乐行的极力要求下,在安徽清军等待后方准确情报时,已全体转移向山东方向而去。
“张乐行那家伙还真是油滑,竟然连个照面都不打便转身就逃!”
吴可知道消息后也只得无奈摇头,除了将商丘交给河南当地的接收官员之外,只得带领手下小弟沿着捻匪主力逃跑方向一路追赶而去。
可惜商陵距离山东荷泽实在太近,还没等安徽清军追上逃跑捻匪主力,人家就已经逃入荷泽地区,并依靠当地百姓帮助向山东腹心之地横扫而去。
没错,就是横扫的架势!
黄河改道受灾最严重的地区就是山东,而朝廷又救灾严重不力,山东真是灾民便野盗贼便地,比河南的情况都要糟糕不少,有了群众支持的捻匪势力真不是开玩笑的。
安徽清军没有得到朝廷命令,也没收到山东巡抚衙门的求援公文,只得无奈于商丘与荷泽交界处停下追赶步伐,眼睁睁看着捻匪主力杀奔山东腹地兴风作浪却是啥都不能做。
无奈之下,安徽清军主力调转方向,气势汹汹横扫河南其它地区捻匪势力……
第三百五十三章 亚罗号事件
而就在吴可率军横扫河南,欺负河南各地匪患之时,广州城发生一件微不足道的亚罗号海船小小外交冲突,却导致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
亚罗号是一条划艇,这是一种用中西合璧方式制成的船。由中国人苏亚成于一八五四年在中国内地制造的,后来被卖给了一个在香港居住了十年左右的名叫方亚明的中国人。
方亚明在一八五五年九月二十七日,将亚罗号在香港殖民政府登记,登记后领了一张执照。
有了香港殖民政府的执照,亚罗号就可以悬挂英国旗和受到英国政府的保护。它的全部水手都是中国人,只有船长是爱尔兰人,名叫唐玛氏??肯尼迪。
肯尼迪曾清楚地表示过,他只是这条船上的挂名船长。
一八五六年十月三日,亚罗号驶进广州。在这之前的九月二十七日,它雇佣了二位助理领水员,名叫梁明太、梁建富。
这两个人是海匪,在同年九月六日曾经抢掠了两条中国货船。被抢的两条船的主人是个绅士,名叫黄连开。
劫案发生时,黄连开正好在船上。双方从早上七点开始火并,到了下午四点时,黄连开的人渐感不支。
在他船上的四个水手被杀之后,黄跳水逃跑了。
同年十月八日,黄连开到了广州,发现梁明太就在亚罗号上,他立刻认出了梁明太,因为梁明太的重要标志是没有两颗门牙,而在双方交战时,梁明太腰缠红带,头缠红巾,不断招呼同伴,向黄连开的货船开火。
黄连开立刻向广州水师报信。水师千总梁国定马上带兵登上亚罗号,当时,亚罗号既没有悬挂任何旗帜,也没有任何外国人在船上,他们看到的只有中国水手,于是就把这条船作为一条中国船来处理,把水手作为嫌疑人犯带走。
当时亚罗号的船长肯尼迪——唯一的外国人,正在另外一条名叫大特号(dart)的船上和几位朋友一块吃早餐。他们从远处看到了整个事件的过程。
其实,亚罗号是一条海匪船。肯尼迪利用亚罗号来接赃,他当然不愿意看到其中任何水手被中国政府拘捕,以防东窗事发。
因此,当他在远处看到中国水师登上亚罗号时,连忙赶回船上,希望通过治外法权以防止他的任何水手被拘捕。
他向千总梁国定强调,亚罗号是一只外国船,他就是亚罗号的船长,同时,把英国国旗,重新升了起来。但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
最后,只好恳求梁国定留下来两位水手看管亚罗号。梁国定同意了他的请求。
没有办法之余,肯尼迪只能希望通过外交途径尽快把水手抢回来。他要抢时间,抢在中国官员的前头,在水手们还没有被中国官员审查之前就抢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肯尼迪为了使英国驻华领事巴夏礼立即采取行动,而虚构了扯旗的事件。
当亚罗号的其他水手(十二位)被梁国定带走后,肯尼迪立刻跑到英国领事馆向巴夏礼报告。
他的报告内容可归纳为两点:一、中国水师拘捕了他管辖下的一条英国船上的水手;二、中国水师扯下了当时在船的桅杆上飘扬着的英国国旗。
当时巴夏礼半信半疑,不愿意草率地对这么严重的事件“听信一面之词”。当时就派人去调查。
而他自己又翻阅船只的登记簿。虽然巴夏礼对肯尼迪的诚实程度有所怀疑,但亚罗号的执照证明它是受英国保护的。(其实,亚罗号的执照已经过期了。)
因此,巴夏礼也觉得有责任去领回那批被拘水手。
当巴夏礼接获有关亚罗事件的口头报告,得知亚罗号的十二名水手均被拘禁在附近的一条船上后,立刻登船索人。
巴夏礼来到关押被捕水手的船上后,要求梁国定把水手们带到英国领事馆以备审讯,遭到梁国定的拒绝,巴夏礼于是虚声恐吓,以武力相威胁,并准备亲自动手放人。梁国定当然不允,于是双方纠缠起来,在纷乱中,巴夏礼挨了一记,他顿时怀恨在心;但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撤了回来再做计较。
这一拳改变了整个事件的性质。
挨了一拳的巴夏礼回到领事馆,心中忿忿不平,写了一份措辞尖锐的申陈,送给两广总督叶名琛。申陈一开头就说:“我赶忙让阁下注意一下需要立即洗雪的奇耻大辱……以你的才干来说肯定会使你立即承认,这种公开的侮辱一定要得到同样公开的洗雪方能罢休。”
“我要求阁下命令梁国定亲自带领被拘水手,在我面前送回亚罗号船上。”这份申陈以武力威迫作结束。
同时,还给他的上司驻粤公使兼香港总督司包令爵士写了份报告,说他在亚罗号事件发生后,亚罗号的船长来报案,他当时就派“人”去调查。调查的结果,令他相信“英国船亚罗号在珠海炮台附近升起旗帜停泊的时候”,被中国水师拘捕了差不多全部水手,“还扯下我们的国旗,这对我们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可以看出,在动武之前,巴夏礼只是要求那些被捕水手被送到“英国领事馆”;动武以后,却要求梁国定在他面前将水手送回亚罗号。动武而带来的无名耻辱,对巴夏礼有莫大的影响,促使他对扯旗的事,作了些不实的报告,更重要的是,改变了他对整个亚罗事件的态度。
正如上面提过的,在十月八日事发的早晨,在第一次听到肯尼迪的报告时,巴夏礼是半信半疑的,经过一天折腾之后,他给包令写信时,就变得言之凿凿,说英国国旗在亚罗号桅杆上飘扬时,被中国水师扯下来。
其实,除非亚罗号启航了,升起英国旗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亚罗号的执照已过期失效,本不在英国的保护之下了。
巴夏礼在第二天,即1856年10月9日,录取了几个人的证词,其中有亚罗号的船长肯尼迪和留在亚罗号上的两名中国水手……
第三百五十四章 担心
在录取证词时,巴夏礼上下其手,他在录取两名中国水手的证词时,自由发挥。因为水手们都不会英语,巴夏礼用中文向他们进行询问,然后把答话翻译成英文稿子,再在这稿子的基础上写成证词。
在这个过程中,巴夏礼可以在翻译时精心挑选他所需要的字眼,最后把证词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图写出来。
做文章当然很花时间,而很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巴夏礼一直等到两天之后,即十月十一日才把证词发往香港包令总督。
当时,中英之间正因为换约的事情谈不笼,英国一心想寻找借口,对中国动武,亚罗号事件正好为他们提供了绝好的机会。
事发后,香港总督包令一心想着如何尽情利用扯旗事件,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扯旗事件,是否可靠,根本没有兴趣去调查研究。
由于英方的要求在中方看来,毫无根据,因此遭到两广总督叶名琛的拒绝。英方便以此为借口,于10月21日进攻广州城,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
而此时的安徽清军,正兵分两路横扫整个河南。
一路由左宗棠指挥的楚勇,从商丘沿郑州,,新乡,鹤壁,直接杀奔安阳而去,沿途捻匪不是被全歼就是被驱赶出豫。
另一路由吴可亲自率领,手下八千乡勇队以势不可挡之势,一路从商丘,漯河,驻马店,平顶山,南洋,最后杀奔三门峡,几乎横扫大半个河南地域,路上凡是有名有姓的捻匪武装统统消灭或驱逐出境。
没了捻匪主力的牵扯,一路几乎以行军势态前进,沿途所遇零散捻匪武装根本无一合之敌,用摧枯拉朽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最后两路人马回合于河南开封,受到河南巡抚衙门上下热烈欢迎。
能在短短一月时间将郑和河南基本清扫一遍,境内匪患被生生压制下去,安徽清军一干官兵也开心得很,大庆三天每日了营地酒肉飘香。
也就在这时,吴可无意中从朝廷往来邸报中,看到亚罗号事件的通报。
朝廷显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是寥寥数语交代了一番而已。
一开始吴可也没怎么注意,他前世对这段历史真的不熟,只知道第一次鸦片战争在184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好象在1860的样子。
可是,当他在河南巡抚衙门的档案室里翻阅以前漏过的资料时,突然看到的一节消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并与之前的亚罗号事件联系起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中法黄埔条约》允许法国在我国通商口岸设立天主教学。法国为了进一步取得内地传教的合法地位,实现其利用宗教进行侵略活动的野心,纵令教士私入内地传教。
1853年法国天主教神甫马赖非法从广州潜入广西西林县,勾结官府,包庇教徒马子农、林八等抢掳奸淫激起民愤。本日,新任知县张鸣凤逮捕马赖等26名不法教徒,并处决了马赖和两个罪大恶极的中国教徒。
吴可并不知道这是著名的‘西林教案’,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导火索之一,但朝廷对此等洋教之事十分重视,之前不还有个‘拜上帝会’呢,可不想再闹出啥妖蛾子。
而且法国人的态度值得玩味,之前一直寻求就某些快要到期的不平等条约续约,闹得那叫一个欢快。
可是此次吃了这么大一‘亏’,他们竟然老老实实连屁都没放一个,这里头有古怪,肯定有古怪。
再结合亚罗号事件,他顿时隐隐察觉其中阴谋的气息,英法两国在这时候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
所谓‘事有反常即为妖’,加上他也不能肯定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具体时间,有些浮想联翩是应有之意。
“梦臣,这有什么不对么?”
左宗棠放下手中邸报,目光古怪的打量吴可。
“难道季高老哥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吴可不答反问,由于资料实在太少,他并不知晓磁石英国已经正式出兵,而法国舰队也快要抵达香港。
不过凭着后世对洋人的尿性了解,他知道发现的事儿肯定十分不简单。
这不,心中有了担忧,他摈第一时间找来左宗棠,准备商量商量分析分析,俗话说得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左宗棠受他耳濡目染,早对洋人起了戒备之心,有些惊世骇俗的东西跟其说说,倒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左宗棠显然没吴可对洋人的秉性看得太清,很难从这两件事情联想到其它事儿上。
“有什么不对的,我觉得没啥问题啊?”
左宗棠更糊涂了,不明白吴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之前洋人为了修约这个事儿,折腾得多么厉害季高老兄又不是不知道!”
吴可眉头轻轻一皱,语言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我当然知道!”
左宗棠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击在红木茶几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指了指那两份不搭界的邸报信息,望向吴可目光中满是疑惑:“这又不是啥了不得的事儿,听说广东那边经常发生这样的小摩擦,也没见出什么大事?”
“我不是说这两件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觉得洋人的态度很有问题!”
吴可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只得轻声解释道。
“洋人的态度?”
左宗棠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望向吴可的眼神中满是迷惑不解。
吴可阴沉沉笑道:“嘿嘿,以前有这样的事儿发生,洋人一般都是啥反应?”
“还不就是拼命的鼓噪,给官府施压想获得更多好处……”
左宗棠不假思索回答,不过越说越感觉不对劲,说到后面声音更是越来越小,猛然抬眼望向吴可,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洋人这次的反应太过平静了?”
“对,就是这个理!”
吴可轻轻点头,语言不觉变得有些沉重:“事有反常即为妖,我很是有些担心啊!”
“梦臣担心什么?”
左宗棠有些不明所以,他显然还没往最坏方向去想。
吴可脸色阴沉连连冷笑道:“嘿嘿,我担心道光年间发生之事再一次上演!”
第三百五十五章 准备
“怎么可能?”
左宗棠猛然瞪大了眼睛,脸上一片骇然。
道光二十年发生的那场战争,距离现在也不过十六年时间而已,那一仗可谓大清的莫大耻辱。
也是那一战,让大清朝的有识之士看到了洋人的船坚炮利,知晓了在武器方面与洋人只的巨大差距,不然朝廷也不会那般忌惮洋人,凡是与洋人发生冲突的地方大员,不管有理没理先顶个罪名撤职再说。
尤其是长毛席卷南方,闹腾得大清不可开交的当口,朝廷更需要洋人的精良武器帮忙剿灭这股叛乱,对洋人的态度更加软弱。
当然此时的大清还没经历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失败,脊梁骨还挺着天朝上国的优越感依然存在,不然洋人几次三番的修约要求也不可能一再被拒。
不得不说,随着时间流逝还有洋人的沉寂,包括左宗棠在内的大清精英们似乎快忘了那场惨痛教训,措不及防被吴可石破天惊的话可惊得不轻。
“怎么不可能了?”
说出心中猜测,吴可反而轻松了起来,软绵绵的仰靠在太师椅椅背上,脸上露吃嘲讽笑容:“洋人的举动如此反常,要是没点大动静才怪!”
“可这是为什么……”左宗棠不是一般人,很快就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第一时间道出心中疑惑。
“修约,以及扩大在华势力范围!”吴可轻轻几个字,却犹如惊雷霹雳般在左宗棠耳中炸响。
“洋人不是一直很安分么?”感觉嗓子干哑得厉害,他艰难的开口继续问道。
“哼哼,那是之前被外头的战争牵制了手脚!”
吴可冷笑连连:“现在能抽出手了,朝廷又这么不给面子,自然要找个机会给咱大清一个深刻教训!”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左宗棠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嘿嘿,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基本上外面的洋人全部知晓,集高老哥也知道乡勇队跟那几个英**火商有不少联系!”吴可轻飘飘点了句。
左宗棠立即就信了,眉头皱得紧紧的闷声问道:“咱们要不是提醒朝廷注意,免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了手脚。”
“朝廷信吗?”吴可冷笑反问。
左宗海一时语塞,沉默一会好事不甘心开口:“那咱们该如此动作?”
“先静观其变吧!”吴可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幸好长毛此时自乱阵脚,不然乐子可就大拉!”
正如他之前跟左宗棠所言那般,也就是约11月底,石达开回到天京,延续两个多月的天京内讧,至此暂时告一段落。
石达开是东、西、南、北、翼五王中的仅存者,加之智勇兼备,在太平军中夙有声望,并为清军将领(包括曾国藩)所畏惮。
因此,由他辅政,受到天京军民的拥护和欢迎。但是,内讧的阴云并未因此消散。洪秀全从天京大变乱中错误地汲取教训,自此之后,他只信任洪姓族人,排斥异姓。
他在委托石达开辅政后不久,又加封其长兄洪仁发为安王,次兄洪仁达为福王,并让他俩与石达开同主朝政,以牵制和监视石达开,最后并有图害之意。
谁都不是傻子,石达开既无法施展其才能,更害怕遭到与杨秀清相同的命运,便于次年5月底离京出走,当然这都是后话。
不过,也正是因为金陵城里那些糊糊事儿,才让安徽清军压力大减可以做一些暗地里的准备工作。
也就在这时,太平军西路部队终于彻底放弃湖北,将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全数让出。
1856年6月,湖北战事暂时缓和。
因曾国藩在江西战场失利,5月初胡林翼抽出4100人由武昌援赣,故对武昌围而不攻,同时派兵在下游塘角、青山窑湾、白杨桥一带巡逻,以断陆运;派水师驻扎汉口下游沙口,以阻水运。
5月3日,杨载福所统水师火攻汉阳太平军水师,烧毁太平军粮食军火船百余艘。杨又统水师顺江而下,攻击驻黄州、樊口、黄石港等地太平军水师,太平军水师船只被毁甚多,辎重粮食及援军均无法西运。
6月初,太平军检点古隆贤自九江率军万余增援武昌。6月8日,韦俊等大开武昌诸城门,出兵1万余人攻击敌军,接应援军。
因古军绕道误期,出击的韦军旋即回城。后古军进抵豹子澥一带,韦军于12日、30日又两次出城拟与援军会师夹击敌军。但因援军受阻,战斗失利,退向长江下游,两军未能会合。
7月,翼王石达开奉命率3万大军由天京兼程西上援鄂,8月上旬经兴国、通山、崇阳直趋武昌东路要隘鲁家巷。
该地距武昌30里,胡林翼遣蒋益澧率兵勇4700人迎击。8月11日,翼王派兵13路(每路一二千人)猛攻鲁家巷蒋军,13日、15日又派军猛攻蒋军,均未突破蒋军防线。
韦俊知翼王援军已到,于16日自武昌出兵,分6路攻洪山,翼王亦3次猛攻鲁家巷,但两军均被清军所阻,未能会合。20日、28日韦俊两次派兵出城作战,并派20余只战船至鲁家巷助战,翼王也同时出兵2万余人进攻鲁家巷。
清军方面,这时也加紧调兵遣将,由李续宾率领湘军、官文派副都统舒保的马队同至鲁家巷增援。
韦俊与翼王两军始终未能联成一气。恰在此紧要关头,天京太平天国诸王内讧,天王召翼王速急返京,翼王不得不于9月4日深夜自鲁家巷撤兵东返。
翼王撤兵后,武昌、汉阳遂成孤城,武汉保卫战进入极其艰苦的阶段。
9月7—9日,胡林翼统军连续猛攻武昌,太平军凭城固守,毙清兵300余人。官文也派兵连续进攻汉阳,被太平军击退。
官文、胡林翼采长围久困之策,在下游扼守田家镇,断绝太平军粮道。胡林翼添募陆勇5000人,水师lo个营,派兵9营扼守青山,4营扼守石嘴,两处各配地方团练4000人,处处设防,层层设卡,并在武昌外围要隘青山、石嘴、洪山、鲁家巷等处挖壕筑墙,致使太平军锒道全断,信息难通。
11月12日、13日、14日、19日、20日夜间.武昌守军均出城突击,但清军防守严密,用排炮轰击,使太平军每育伤亡。
23日,杨载福水师攻武昌鲇鱼套、汉阳南岸嘴,太平军战船,辎重船被毁数十只,战船仅余12只。
11月28日至12月11日,韦俊每夜派兵出城袭击敌营。12月12日晨,武昌守军分4路出城,每路五六千人,与清军背城决战,未能取胜退入城内。
12月19日,韦俊、洪仁政等率兵分7路从武昌城撤出,随战随走,胡林翼军进入武昌城,宣告耗时日久的湖北之战结束。
此役太平军伤亡1万余人,清军俘太平军检点古又新、赖集新、指挥周宏元、将军陈得高、邓世俊、黄开发等54人。
同日,汉阳太平军亦撤出,指挥刘满战死,太平军势力彻底退出武汉地区。
在此关键时刻,湖北全境收复的消息让人信心鼓舞,吴可跟左宗棠自然开心不已。
尤其水牛部在武汉战役中表现出色,作为外省援军每每表现精彩,受到钦差大臣湖广总督管文跟湖北巡抚胡林翼的大加赞赏。
而且水牛当初拉出去的三千人马虽然损失不小,但这小子却是个不肯吃亏的主,一边打仗一边暗中收编看得上眼的团练武装跟投奔青壮。等到战斗彻底结束的时候,他手下人马竟然高达六千之巨,而且都是见过血上过战场的老兵。
吴可接到消息后自然高兴,眼下还不清楚情况如何,兵力正是多多益善之时。
因为战功,水牛此时已被朝廷封赏记名总兵官衔,为了避免可能引起朝廷猜忌,他并没有立即召唤水牛回归,而后动用关系让那小子就待在江西九江一待。一边做好参与江西大战的饿准备,一边随时准备听候命令加入安徽清军序列。
洋人可能再一次发动鸦片战争的事儿实在太过重大,这样的事情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不能随便乱说,就算自家心腹弟兄最好也不要知道的好。
当然,作为同盟的张亮基自然不必隐瞒。
担心书信往来出问题或者说不清楚,吴可跟左宗棠将安徽清军主力扔在河南洛阳一带,要求手下小弟不可懈怠加强训练,两人则日夜兼程返回安徽庐州。
“这事可不能胡乱猜测,梦臣你哪来这么大信心?”
张亮基吓了一跳,对于吴可的大胆猜测震惊不已。
“洋人的表现太过反常,我不得不像这方面联想……”
吴可又将之前跟左宗棠做过的解释再说一遍,最后无奈的一摆手:“当然,事情没彻底闹清楚之前,我是不会胡乱向外宣扬的。”
“你做得不错,就应该谨慎行事!”
张亮基点头表示赞赏。
“我和季高兄崛起得太快,在官场上的人脉太过匮乏,想请张抚台帮忙打探一下广东那边的具体情况……”吴可适时说出自己心中想法。
第三百五十六章 暗地里
纷纷扰扰之中,咸丰六年过去咸丰七年到来……
吴可这个年过得还算轻松,河南大的匪患已基本清除,安徽清军主力于过年前便返回淮北驻地。
当然,因为知道历史上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期,洋人打到了天津和京师一带,所以他离开之前还跟河南巡抚言明,有事尽管打招呼。
那河南巡抚自然感激不尽,安徽清军又是帮忙剿匪又是帮忙处理庞大的流民,让他们省了多少麻烦事啊?
还别说,安徽清军一路收留流民过百万,河南境内的流民数量一下子减少了超过五成,之前流民遍野的状况一扫而空,看起来也不那么碍眼了。
再加上捻匪收拢带走的青壮流民,河南灾民竟一下子缓解不少,让焦头烂额的河南官场上下大松了口气之余,又一头栽进美好的搂钱行动之中。
请张亮基帮忙打探的消息也在年前传了回来,让几人松了口气的是,尽管英国人迅速出兵攻击广州,但因为兵力不足不得不抢掠一翻后迅速撤离。
1856年10月23日,英军开始行动,三天之内,连占虎门口内各炮台。
27日,英舰炮轰广州城。29日,英军攻入城内,抢掠广州督署后退出。12月,洋行夷馆被毁,尽成灰烬。一艘自广州开往香港的英国邮轮遭劫。
1857年1月,英军焚烧洋行附近民宅数千家,后因兵力不足,为等待援军而退出珠江内河。
而且英国人在香港动作频频调集兵力,一副大战之前的繁忙紧张摸样,但此时却并没有急着向临近的广东发难,好象还在准备当中。
几人商量之后没有着急提醒两广总督叶名琛,都被洋人抢了督衙要是再没点警惕心,那真是蠢货一枚了。
再说了,两广事务也轮不到他们插手。叶名琛可以在洋人面前表现软弱,但自己人想要插手两广事务就有打脸只嫌,还是少给自己找麻烦为上。
幸好他们还有曲线救国之路,直接将他们的担忧写成折子递给朝廷,让朝堂上衮衮诸公决定是静关其变还是采取防御行动。
至于理由嘛也很好找,之前邸报上有过这方面的介绍,再加上安徽清军的火枪队闻名已久,自然有与洋人打交道的渠道,知道一些东西很正常的。
可惜让人失望的是,他们联名所上奏折犹如石沉大海般没掀起半点浪花,只是在年前得了朝廷的再一次封赏。
吴可哪看得上那些稀薄的金钱奖励,还有那劳子轻骑都尉的爵位奖赏?
心中对这个朝廷失望不已,尼玛大敌当前不想办法解决,还装鸵鸟以后洋人不过就是闹一闹而已?
他现在可是身居安徽提督之位,一省军门的地方封疆,朝堂上也有了那么几位同盟和关系,想要知道一些东西还是很容易的。
再说了,张亮基不也能够打探出很多朝堂上的信息么?
真是一帮没眼力的家伙,整天就知道争权夺利醉生梦死,等到洋人真的打上门来的时候,是不是又得来个‘移驾承德’?
虽然从不对大清抱啥希望,但在体制内混久了,捞了不少好处也希望朝廷能有点用处,至少别没事就犯浑做出一些让人心寒的事儿来。
可惜的是,他的希望注定要破灭。
既然朝廷不重视,那他也只得自己重视起来,暗地里做一些布置。
当他将心中想法告之张亮基跟左宗棠的时候,尽管他俩不是很赞同这样的决定,但还是闷着头答应下来。
此时太平军经过天京内杠可谓元气大伤,湖北战败就是一个最好明证。
可以说从此刻开始,清军与太平军的战斗已经完全变了样,太平军很难再有实力席卷整个南方地区,能保住江苏跟江西两省地盘就已经很不容易。
清军也从之前互有攻守的状态中转成全面进攻,要不是还有几位牛人支撑,太平天国能不能再撑几年都是个问题。
可以说,太平军距离灭亡已经不远。
他就不相信,朝堂上那帮人精看不出这一点?
既然看得清楚,那为何还将消灭太平军的事儿放在首位?
难道再掀不起风浪的逆贼真就这么可恶,非得将所有精力都放这上头?
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难怪不足二十年的安生日子,已经让他们彻底忘记了道光二十年的耻辱遭遇吗?
“此次洋人肯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没见他们抢了两广总督衙门还不甘心,又在香港调集兵力准备大干一场么?”
“之前他们为了修约蹦达得那么厉害,这次动作肯定也小不到哪去,说不定还会波及到京师安危!”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洋人船坚炮利的想要杀奔到天津外海难道朝廷还能阻止得了?”
“到时候就是咱们表现的机会了!”
“你们还真别不信,凡是往最坏方面想总没错。再说洋人的水师厉害不假,但陆军如何就两说了!”
“什么火枪队威力强大,要是没有那些辅助兵种还能那么牛气?”
“真到了那时,咱就让那帮洋人好好尝尝人海战术的滋味!”
“到时候挽危局于即倒,升督立堂不在话下!”
也不知道是被吴可说的话打动,还是有其它什么原因,总之张亮基跟左宗棠默默的开始配合暗中做好战前准备。
结果散布在淮北各地的团练倒了霉,大过年的还得顶着凛冽寒风操练,那日子有多难熬就别提拉。
与此同时,乡勇队后勤大总管吴天志领了差事,再次联系上亨利等熟悉军火贩子,下了大笔定单直乐得那几个英国佬眉开眼笑。
同时,吴天志不动声色提出附加条件,要求亨利他们帮忙弄到最近几月以来能够弄到的所有外文报纸。
虽然有些奇怪顾主的要求,但这不是什么麻烦事儿,收集一些报纸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尽管知道香港那边闹得动静不小,但亨利他们只是小小的军火商,根本就没精力顾忌这些也没资格插手这些‘国家大事’。
等到春节期间第一破军火抵达之后,随之而来的各种洋人报纸也静静的躺在吴可的办公室桌上……
第三百五十七章 特别训练
噼里啪啦……
吴可乐呵呵看着眼前鞭炮齐鸣的热闹场景,心情说不出的愉悦高兴。
这个年过得不错,没啥烦心事儿打扰。
暗中准备的事情交由手下处置,他这个当老大的只需掌握大方向就成。
再说了,过年期间他们这些封疆大佬们是很忙碌的。
手下忙着给他们拜年,他们也得给朝中大佬送礼拜年,尽管因为太平军的缘故不需亲自赶赴京师,但心意却是一定要做到位的。
吴可也不求能巴结到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现在就是其中一员了,只要能少些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让他高兴的是,吴村族人除了不愿意离开家乡的,其余成员基本上已经在庐州安家落户。
就连身处江西前线的水牛,也在过年时抽出时间回了趟庐州,一方面向吴可汇报前线战事,一方面也是与家人团聚共享春节之乐。
说起老家通城,那真是多灾多难,到了眼下来来回回被太平军和清军拿下五六回,就算再繁华的地区也破败了,何况本就是个偏僻的山区小县?
吴可早早便在村里留了后手,后来也确实让吴村族人逃过几次兵灾。
太平军每次都是来去匆匆,自然没功夫理会离县城还有段距离某个偏僻小山村。清军更不用说,一听这里是大名鼎鼎的名将吴可的家乡,级别不够的主官都得主动上门探望,否则非被同僚讥讽为不懂规矩。
加上之前存储在山洞里的充足粮食,吴村族人的日子过得其实不错。
可架不住太平军时常光顾通城,每次太平军过境都好一阵心惊胆战,深怕太平军过路时顺手把吴村给灭了。
吴村族人可经不住这样的折腾,特别是每次太平军过境,总要组织一次地方政权组织,那些太平军地方势力可没少打吴村的主意。
要不是有通山知县钟荣光不时照应,以及护村队也不好招惹,还真不知道情况会糟糕到什么地步。
之前在河南时,吴可就打算将吴村族人全部迁移出来。
可惜刚开始要稳定局势弹压地方,然后又是一堆琐事缠住了手脚,没办法派出太多人手去做这事。
加上鄂南地区战火纷飞,想要派大队人马过去也不方便。等他终于抽出手可以做这事时,他又接到朝廷调令赶赴安徽。
来到安徽之后又是一堆事务,幸好水牛有机会带兵参与收复武昌一战,之后移驻九江正好将愿意出来的村中族人都接了过来,让吴可过了一个团员的开心年。
当然,他没有忘了钟荣光这个有功之臣,花了些手段将其调任为池州府同知,算是给了一个不错的官职奖赏。
正月里在热热闹闹的气氛中轻松度过,太平军老老实实没啥过分举动,估计还在修补因为天京事变带来的损耗,一时没功夫找清军的麻烦。
吴可自然乐得清闲,没傻到这时自找没趣。
有石达开在金陵,他想要做什么动作都得顾忌一二,这家伙确实是个能人,就是不知道还能在金陵坚持多久。
……
砰砰砰……
一排火枪射击完毕,腾起股股黑烟刺鼻的硝烟味四下弥漫。
前方的阵地上已被子弹打得坑坑洼洼泥土飞溅,黄灰色的地面上出现道道黑色硝烟长痕,地面一片狼籍像是遭遇了狂风暴雨一般。
“好了好了,你们不用趴着了,都起来都起来!”
吴长庆扯着嗓子大吼,在热闹喧嚣的庐州大营某处实验场地显得尤为响亮。
“呸呸呸,终于不哟能够趴在冷死人硬得像石头样的坑里拉!”
“我耳朵到现在还嗡嗡作响,一闭眼感觉满耳都是砰砰砰的枪声!”
“哎呀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提心吊胆的可怎么是好?”
“……”
被火枪子弹弄得一片狼籍的地面阵地,爬起一位又一位精神抖擞的乡勇队战士,嘴里骂骂咧咧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怎么样,近距离感受火枪威力的滋味不好受吧?”
吴长庆笑呵呵走上前,仔细打量一番发现没人受伤轻松了口气,拍了拍这个的肩膀又锤了锤那个的胸膛,不无调侃道。
“当然不好受了,我真担心小六子他们手一抖枪口微斜,咱可就要倒霉了!”
“是啊中队长,这滋味享受过一次可不想再试第二次了!”
“我的小心肝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滋味可是不好手得很!”
“……”
那几个刚刚近距离感受火枪威力的士兵,却是没一个客气的直接嚷嚷开了。
“嘿,你们这帮家伙适合而止啊,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
吴长庆牛眼一瞪没好气道,指了指身后做好了射击准备的火枪队人马,挥了挥手示意小弟们赶紧离开:“赶紧的,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换下一批弟兄上来感受感受那不好受的滋味!”
“嘿嘿,弟兄们快走快走,让下一波弟兄好好感受感受刚才咱的担惊受怕!”
刚刚受了一番惊吓的乡勇队战士闻言顿时乐得不行,急忙打大声吆喝着向外走去,边走还边用力掏着耳朵。
“你们几个还塄着干什么,还不快到坑里趴着去?”
吴长庆一转头,便看到下一组试探人马傻愣愣站着不动,顿时心头火气上涌怒喝出声。
顿时,下一队乡勇队战士苦着脸来到阵地前方,纷纷跳了下去趴在一道刚开藏身的浅坑中,双手捂着耳朵准备迎接火枪近距离射击的新鲜体验。
“你们几个干啥呢干啥呢,把捂在耳朵上的手放下快放下!”
吴长庆检查的时候不乐意了,冲着趴在坑里那几位咆哮道。
“中队长用不着这么狠吧?”
“是啊是啊,刚才在边上我的耳朵都嗡嗡作响,这么近的距离还不震得耳鸣眼花啊?”
“就是就是,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
趴在坑里的乡勇队战士也不是善茬,纷纷开口抱怨起来。
“给老子闭嘴,还想不想在乡勇队混拉?”
吴长庆脸色发冷怒吼出声:“这是上头的命令,你们要是不服的话可以去军法处申诉!”
“哈哈,我刚才开玩笑的,中队长不要介意!”
“是啊是啊,刚才只是想跟中队长开个玩笑而已!”
“中队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弟绝无二话!”
“……”
趴在地上的那几位一听顿时毛了,忙不迭开口说软话。
开什么玩笑,先不说这可是上头的命令,就算吴长庆做出一些过分举动来,只要没触及他们的底线也不会胡乱向军法处告状。
真到了那时就是鱼死网破,要么吴长庆被上头查出有问题带走,要么他们就没法在乡勇队继续待下去。就算他们真的有理,继任的中队长又会怎么看,同样在乡勇队原部队待不下去!
接下来训练场角落里枪声不绝于耳,刺鼻的硝烟味四下弥漫向训练场其它地方飘荡而去,不多久整个校场都弥漫着一股浓郁刺鼻硝烟味。
这样的训练方式很有些古怪,自然引来营中,将士们好一番胡乱猜测。
“喂喂,你说上头为什么会突然展开这样奇怪的训练?”
某位经历过近距离火枪射击荼毒,暂时空闲下来的火枪队成员,一边观看后续弟兄继续受苦受难,一边好奇询问身边同伴。
“这我哪知道?”
同伴摊了摊手一脸迷惑:“我也正疑惑着呢,正月还没过就进行这等危险训练,是不是上头有什么大动作?”
“没听说过啊?”
最先挑起话头那位摇了摇头表示不解:“真要有什么大动作,咱们也该察觉一些蛛丝马迹才对!”
“哎呀,管那么多干什么?”
同伴不耐烦道:“反正听令行事总没错,咱们好好训练就是,争取多多立功混个小队长实在!”
“说的也是,为了光明的前程老子拼拉!”
“……”
不仅参与训练的火枪队人马疑惑不解,就连拥有一定地位的低层军官也是一头雾水。
这不,中午吃饭休息之时,聂士成又跟吴长庆凑到一块,讨论得最多的也就是上午的特别训练。
“长庆老哥,你听到什么风声没?”
咽下一块油腻腻的红烧肉,聂士成一边满足的拍了拍肚子一边好奇问道。
“什么风声?”吴长庆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天上午突然开始的训练啊,没什么风声传出来吗?”
聂士成干脆挑明了说,他对此事也好奇得紧。
“没任何风声传出,上头就是突然改变了训练计划,我们之下负责具体训练的自然得照章办事!”吴长庆摇了摇头解释道。
“不可能岸吧?”
聂士成却是有些不信:“火枪队可是乡勇队的饿核心武装,突然改变训练计划可不是小事,上头就没半点解释?”
“哪来的解释?”
吴长庆先是摇了要头,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左右望望见没人关注这里,这才刻意压低了声音分析道:“事儿跟火枪队有关,训练的又是让弟兄们适应火枪射击时的响动,估计事儿肯定跟火枪脱不了关系!”
聂士成连连点头:“是这个理没错,就是不知道上头的大佬们又把谁当作打击目标了?”
“这就不是咱们有资格评论的,还是老老实实按要求训练吧!”
吴长庆其实早有猜测,但这个结论却有些太过匪夷所思,就连他都不怎么相信也就懒得拿出来热人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