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6,发福利
虽然这三人从打安然笑眯眯的一说起聚会上的食物就知道这丫头真是没安半点好心。就是打定了主意来馋他们的,可是知道归知道,但是他们对自己血液里那澎湃的对食物的激情和向往是他们本人都阻止不了且无能为力的,只能咬牙切齿的默默咽着口水。
过往的经验告诉三只吃货,在这种时候哪怕是强撑着,也要装出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来,否则那露骨的垂涎或是可怜的乞饶对铁石心肠的安大厨来说不仅半点作用不起,反而只会不断的助长这丫头的本就已经高涨的气焰和使坏的心思,所以,他们只能沉默,沉默,再沉默,用无所作为去对坚忍的对抗。
就如同一篇文稿,有开头,有铺垫,还有**,安然把**部分重点放在社长妈妈的羊肉馅饺子上。在经过了前面的层层推进和精心铺垫后,饺子馅被她形容得鲜美浓香,不可比拟,一边说一边还眯起眼睛,又拿出被楚飞飞楚姑娘形容来“吸大烟”的表情来,状似陶醉和回味。
反正对于勾引三只吃货的馋虫,某坏心大厨现在真是经验十足,不仅用越来越富于表现力的语言来对他们的胃腑和心灵进行惨无人道的摧残,还要用自己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来强化这种摧残,让打击的**一波连着一波。
一篇文稿应该怎样结尾才最让人感觉余韵不断,回味悠长,心绪良久都陷在其中不能自拔不能回神?
这是安然从打开始写稿那天就在琢磨的问题。
这其中的也很多方法和技巧。
比较好掌握的,也是运用相当广泛的方法之一就是在**部分嘎然而止,在最激动人心的时候,干脆利落的收尾。
深谙此道的安大厨也恰在笔力未尽的时候,十分痛快的住了嘴,转而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这就如同把一盘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隔着饺子皮散发着迷人香气的饺子端到你面前,但别说让你吃,让你品尝,就连闻都不让你多闻一下,看都没让你多看两眼,“嗖”的一下子就把盘子,同盘子里的饺子,还有你粘在饺子上的眼珠子一齐给端走了,毅然决然的,冷酷到底的,在你最最垂涎的时刻。
太不像话了!
姜成卓和赵真旭觉得自己真是对安大厨这个坏丫头忍无可忍了!
他们一起将自己的目光齐齐的调向他们的老大江杰云,控诉的,愤怒的,痛苦的,无比哀怨的望着他——作为一个老爷们儿,你还能不能管管你的凶残女盆友了!
在受到两位兄弟的重托,同时他本人也觉得这事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能再让安小然这么为所欲所,无法无天下去了,于是,江杰云给了兄弟们一个“包在我滴身上”的威猛眼神,正气凛然的一扭头,刚才还一脸高大威猛的浩然之气一对上女朋友笑眯眯的眼神立刻化为了一汪春水,声音都软成了煮过了火的烂面条,拎都拎不起来,“安小然,我强烈要求,明天晚上的饺子,我们要吃羊肉馅滴!”
如果说在自家老大转头变脸的时候,姜成卓和赵真旭那两腔提在胸口的士气顿时一泄千里,却在听到江杰云话里的内容时又来了精神,只是这精神显然有点跑偏——一齐朝安大厨使劲点头,用力表示,对的,对的,我们要羊肉馅饺子,强烈要求!
反正安然觉得自己是早把这三块料看透了,别管在外面是怎么忽悠人的奸商,一遇到吃的,他们也就这么大的出息了。
第二天是新年,别看姜成卓和赵真旭昨天一个晚上都在议论盘点着今晚的菜谱,重点是安大厨用来勾引他们馋虫的羊肉馅饺子,但其实他们虽然十分不愿,却还要照例在晚上的时候回各自的家里报道点卯。
新年毕竟是万家团圆的日子,虽然对姜成卓和赵真旭来说,自己和兄弟组成的小家才是真正的家,身后的家从未给过他们什么温暖,所谓的团圆不过就是形式主义的虚与委蛇,但无论怎么,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
虽说时间一到,他们还是要带着一脸有如即将投案自首的苦逼表情回家去报到,但让安然说,今年大家都应该感觉很满足,包括这二位“劳改犯”。
“想想去年,再看看今年。去年的这个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你们在哪里?”安然看着这二位那两张拉得堪比长白山的悲苦面愁,开始给他们进行忆苦思甜式的安慰和教育。
去年的这个时候,正是他们最难的时候,手上的生意被相关部门为难查封,回家打探消息的姜成卓和赵真旭也被家里强制性的软禁,没收了所有的通讯工具,切断了一切对外联系,失去了人身自由。他们在家里忧心着外面,而江杰云他们这里又担心着他们的境况。
“是啊,那时真称得上是日日思君不见君啊!”赵小胖很感性的吟起诗来,一双小眼睛望着安大厨抽抽嗒嗒假哭着道,“你可不知道,安妹妹,我老想你了。”
这种时候,公鸡兄也不落人后的赶紧向安大厨表忠心,“可不是嘛,安妹妹,想你想得我真是日夜难眠啊!”
安大厨点头,这点她相信,特别相信,而且绝不会误会,所以,她回答得也特别理所当然和干脆利落,只看着缺少了一点感动,显得近乎敷衍,“我知道,但请克制你们的情感,顺便调整一下你们的措词。”
不是安然太过冷漠,实在是她心里知道这俩货确实是想她,但更想的肯定是她的手艺,对于排在食物之后这种事,换了谁也心情复杂。
玩笑归玩笑,其实,安然还真怕他们在家里吃不好,睡不好,被圈禁的日子难过,作为一个天然的悲观主义者,那阵子她是没少在脑袋里把这二位少爷脑补成面黄肌瘦,可怜巴巴,生活在凄风苦雨里,随时随地等待着他们去营救的小白菜受虐儿。
不过,事实证明,她确实是多虑了,这二位爷刑满释放的时候,那叫一个红光满面,心宽体胖,看得出来,别的不说,伙食上他们是真没亏着自个儿。就像江杰云当时安慰她的那样,他们也许曾经受虐过,但那都是在十岁之前的“远古”时期的故事,就以现在这俩货,别的不说,反正想要饿着他们可是一般不容易完成的任务。
所以,安然这所以的“忆苦”也肯定不是让他们忆去年这时候的伙食情况,而指回忆当时的处境和心情。只是某正牌男友一听不乐意了,抱住自家女盆友,附和着安然的话头儿,很不满的道,“就是,就是,都注意一下措词啊,安小然可是名花有主儿的啊,心情上可以理解,但必须端正你们的态度,那是能随便想的吗?得到批准了吗你们?”
公鸡兄和赵小胖立刻起了哄,叫着,“哎呀,老大,你怎么这么小气,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也太重色轻友了吧?怎么能这样啊,我们伤心啊,难受啊,不依啊!”
这二位盘腿坐在沙发上,拍着大腿,朝天就号上了,摆出一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经典阵仗,唱戏似的。
安然捂住脑门,默默的扭过头去,这俩货的姿态实在是太难看了。
“都闭嘴。”江杰云一声大喝,“大过年的,哭什么哭,多不吉利,尤其是你,钱串子,明年还想不想发大财,数钞票了?!”
如果说听到不吉利,赵小胖和公鸡兄作为两个新时代的好青年还可以完全的不放在心上,但说到“发大财,数钞票”这两个关键词,公鸡兄那本来就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眼泪更是转瞬即逝,就连赵小胖还想再接再厉的抽搭两声以示自己的伤心都被这只死爱钱的铁公鸡一把捂住了嘴,而且由于捂得太急,连鼻子也顺道一并捂住,差点没把赵小胖给憋断了气。
江杰云满意的点点头,很大度的摆着手,装腔作势的如同什么大牌位的领导作工作报道一般的说道,“别说我不想着你们啊,考虑到安小然同学是这么的亲切可爱,所以呢,作为好哥们儿,在值此欢度新年之际,我特别批准你们可以适当的,小小的想一想,每人五分钟,再多就要打报告了啊……”
还没等他说完,就让安然抬起一脚给踹到了地上,还“特别批准”,还“再多了要打报告”,还“值此欢度新年之际”……把她当苹果,豆油和鸡蛋一样当成过年福利发了是吧?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安大厨发了威,三个混蛋吃货立刻都老实起来,被大厨一个个的踹到了厨房做新年的准备工作,没了身边的三个吵吵嚷嚷的吃货活宝,安然总算是可以四十度的仰望天棚,清清静静,明媚忧伤的忆苦思甜一会儿了。
安然望着小几上的台历先是小小的叹了一口气,继而嘴角微微的翘起,眼光幽远起来——这一年过得可真快啊。
647,我很怀念它
就象安然之前安慰姜成卓和赵真旭时说的,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的生活和事业都在突然之间,因着当时还不明白的莫名原因陷入了低谷,连同她,她的父母和身边的朋友们的生活也跟着蒙上了一层阴云,她现在还可以清晰的记起当时那种度日如年的煎熬般的心情。
艰难的时候,时间总是异常的缓慢,而快乐的时候,时间却常常转眼即逝,不知不觉间,时间又走了一年。
这一年间虽然觉得过得很快,但现在静静的回忆起来,这一年里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江杰云他们事业迎来的转机。她和夏老师遇到的车祸。夏老师放下过去的顿悟,决定和海老师相恋。他们与叶氏夫妻还有叶子涵小朋友的相遇——就在前两天,他们还收到了叶氏夫妇邮寄过来的新年礼物,以及叶子涵小朋友亲手写的贺年卡片。还有自家老妈也找到自己的爱好所在,与王大娘一起开起了小店,且生意还越来越有兴旺之势。
但是,如果说这一年对她本人,或者整个安家来说,最重要的事件,大概莫过于她与江杰云的相恋事件了。
想到这里,安然唇边的笑容在不自知间开始泛起愈见浓烈的甜蜜来。
说来让人汗颜又惭愧,与江杰云的相恋还是她两辈子以来头一回,天可怜见的,都快赶上铁树开花了。
这一年中,她的很多时间和心思是花在想着是否接受这份感想,怎么接受这份感情以及怎么经营这份感情上了。
因为得来不易,所以更加的珍惜和爱护。
也是这一年里,因着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她开始在自觉不自觉间,慢慢回顾梳理着她重生以前和重生以后的各种想法,有了很多新的体悟,新的看法。
毫不夸张的说,过去的这一年,哪怕是在她两辈子的人生中,都是色彩浓丽,无比重要的一年。
安然正在这里很投入很文艺的在内心对自己两辈子人生和过往的一年进行总结性的回顾,某个洁癖狂用毛巾一边认真仔细的擦着手,一边带着一身的葱花味的挤到了她的身边,趁着四处无人,抓紧时间抓紧机会凑近了,利落的啃了她的脸颊一口,轻笑着问,“想什么呢?这么高兴,说,是不是想我呢?”
安然转了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饱含着情意和笑意,一瞬不瞬的专注望着自己的黑亮双眸,飞快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探了头,在某人微弯着的薄唇上迅速的亲了一下,然后将头一偏,顺势偎进了他的怀里,轻轻的应了一声,“是啊,正想你呢。”
女朋友主动投怀送抱,不抓住机会,那就不是江杰云了,顺手把毛巾往旁边的沙发背上一搭,伸了手臂将安然更深的揽进了自己的怀抱,又忍不住半转了头在她的额上轻轻烙下一吻。
安然慢慢的,懒洋洋的闭上眼睛,嘴角弯成愉快的弧度,好一会儿才突然喃喃着低声道,“一九九七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江杰云让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给弄得一愣,疑心是不是她的声音太小,自己漏听了什么,低下头将耳朵更加的凑近她的耳朵,“你说什么?”
安然张开眼睛,朝他轻笑,“记得《甲方乙方》里,葛大……”由于后来网友们对葛优的调侃式爱称让她差点脱口叫出“葛大爷”来,堪堪收住,又改了口,“葛优的台词吗?”
江杰云的脑筋一向转的快,眨眼间也就明白了安然在说这句台词时背后所带着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怀恋和感慨——虽然有一些东西,也许他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于是,他不由得也有一些感慨的叹了口气,“是啊,一九九七年过去,我们都很怀念它。”
就像对安然一样,这一年对他的人生同样重要,非常重要。
他在这一年里,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现在爱着的,并将一直爱下去的人,现在她是自己的恋人,将来她会是自己的妻子,孩子的母亲,他的家人,与他一起共度一生的人。
他心里这样想着,便朝安然看了过去,似乎是心意相通般的,安然转了头,迎上了他的目光。一时间,似乎过往的这一年的时光在彼此的眼里都飞快的掠过,有很多的情意在眼底里浮动充盈,许多事许多心情,在这样的时刻似乎已经不用反复的强调,不用一再诉诸语言,在目光交汇的时候,即已融汇在彼此的心底。
两人就这样互相的望着,然后相视一笑,慢慢的,一点点的向彼此靠近着……
“唉呀,安妹妹,我跟你说啊……啊,对不住,老大,安妹妹,你们继续,继续哈,我就是想去厕所,路过,路过哈……”某个非常不凑巧的“路过”此地的胖子以与他的身材不符的轻灵身法飞快的冲向了安然的闺房。
安然叹了口气,慢条斯理的提示某个以手捂眼,以致于慌不择路的同学道,“小胖同志,你走错房间了,想去厕所的话请左转,谢谢。”
赵小胖难得一本正经的道了谢,然后又挺胸收腹的,一本正经的走向了……厨房。
好好气氛都让赵小胖这只体积巨大,光芒万丈的电灯泡给照耀得烟消云散,安然和江杰云至此也腻歪不下去了,只得再度一起钻进了厨房准备晚上的新年大餐。
新年的时候彩票站不休息,所以,这一年的正式大餐依旧是被推后到了宵夜时间。而正常的晚餐时间,则是由安然和江杰云一起挤在楼下的彩票站陪着安国庆和李彩凤夫妻两个一起简单却不失温馨的吃完。
宵夜大餐不仅安国庆和李彩凤的彩票站结束了营业,姜成卓和赵真旭也一早就从各自的家里赶了回来,照旧,这二位走的时候空手而去,回来的时候却是满载而归,尤其以公鸡兄为最,再度将出租车给塞了个满满当当,其空间利用度之高,差点没给司机的怀里再塞上几斤海鲜活鱼。
弄得那出租司机老大的不满,一个劲的感着大过年的,遇到上这么一位乘客真是晦气到家了,把他一个拉人的车当成货车用,不仅不给多加钱,居然还妄图砍价。果然是林大了什么鸟都能遇上,中国的地界儿太大,什么出奇冒泡的人物都能看着。
安然几人边从车上往下搬东西边偷乐,听着姜成卓用一张砍死人不偿命的利口把司机说得收了车费,连不迭的一踩油门,绝尘而去,那架式活似见了鬼一般。
与去年相比,今年的新年大餐气氛不知道好了多少,而且也是与往年一样,菜色十分之丰盛。
就像安然在白天便想起去年此时的情形而心生感慨一样,坐在餐桌前,望着几个脸上笑意不断的孩子,安国庆和李彩凤也是不由得感叹一番。对安氏夫妇来说,过去的一年同样是意义非凡,其他的事对为人父母的人都是浮云,唯有女儿早早的给他们找了个小女婿来,让他们在值此佳节之际,突出一种岁月如梭之感。再看看两个时不时眉来眼去,时不时黏黏乎乎,时不时瞄瞄他们这两个老的,再鬼鬼祟祟地在桌子下面拉拉手的小儿女,夫妻两人是又好气又好笑,彼此对视一眼,又在心里暗自摇头感叹,直到现在他们也不能肯定他们夫妻对这一对孩子这种宽纵的作法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过年的时候,正是安国庆开酒禁的时候,不过,由于这天只是新年,明天彩票站还要照常营业,所以,他这所谓的酒禁也只是小开,而非大开。
往年安国庆喝酒,江杰云三个用着三张生花的巧嘴也会向李彩凤争取到一点福利,陪着他们的安叔喝上一杯。
今年福利照旧,但当江杰云和安国庆再相对着端起酒杯来时,彼此交汇的目光里和心底里也都多了一点不同以往的况味。
江杰云将手里的酒杯举高,正色的敬向安国庆。
安国庆默不作声的痛快干掉,然后伸手在已经可以称之为青年的肩对轻轻拍了拍,这其中许多无言的嘱托,亲近和厚望都在一拍之中尽数道尽。
江杰云这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安国庆所有没说来的话,却也只是接着从热水里取出酒壶,给安国庆轻轻满上,有些事有些保证说得再多,也只是苍白无力,只有实际的行动和有力的事实也是最具有说服力的,这只是第一年,他坚信,以后未来的每一年,他们都会在一起度过,一起喝一杯酒,只是到那时,让这位长辈拍拍自己的肩膀,只是到那时,这一拍中的含义也会逐年的改变,从隐隐的不安变成完全的肯定。
想到这里他看向身边的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和安叔的安然,以及朝自己挤眉弄眼的两位好兄弟,再看看一旁目光慈爱,同时又与安叔一样隐含着浅浅犹豫的安婶,江杰云的薄唇浮起一抹满足而幸福的浅笑。
648,最后好时光
江杰云只觉得这一刻心里是前所未有的丰足和安稳,这世上他最爱的人,最在这张桌边,都在这盏温暖的灯下,张一张手,就可以拥抱住他们每一个人,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感觉愉快了。
坐下来之后,他的手从桌子下面轻轻的拉住了安然垂在身边的手,只想与姜成卓说话的安然有些讶异的转了头去看他,询问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眼睛便有些移不开了。
那双素来黑亮有神的眼眸在此时晕光的灯光下格外得格外的明亮,眼底有浅浅的笑意,并不多,也并不明显,但细看之下却又觉得这笑意有着不同以往的味道,不如平时两人独处时的富有侵略性和热灼的力量,不含有更多的其他的内容,只是那样温温柔柔的落在她的脸上,可却不知为何,反而让她心跳的速度莫名的就快了几拍,脸上的温度似乎也在悄然之间有些攀升,就连他握着自己的手指交缠处传过来的体温也让她有些感觉热烫。
这样的目光让她忽然有些想别开脸,转过头,回避开来,但却又感觉舍不得,不想动,一径就这么陷在里面,忍不住对他回以微笑,并且一直笑下去。
眼见着一对小儿女你瞅着我,我瞅着你,你拉着我,我拉着你,没完没了的对起眼来,安国庆和李彩凤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同时又对两人的决定感到有些释然,看看吧,年轻时候的这种黏黏乎乎的,能把两块石头都粘在一起的劲头,拦是拦不住的。
“咳……”李彩凤看着女儿和江杰云两人这种准备相对傻笑到天荒地老的劲头,只得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对安然道,“我说,这么半天都吃得差不多了,你那饺子还下不下了?”
一对上老妈那仿佛一直都能看到你心底的犀利眼神,安然忍不住一下子红了脸,呛咳了一声,才应道,“下啊,我就是核计着再让你们多吃点菜……”她说着也才将眼光和心思从男盆友的身上移开,再往桌上那么一看,顿时对着桌上盆盆都快见了底儿的惨烈战况感觉哑然而无奈,不用问,在她和江杰云两两相望的这么会功夫,身边那两只战斗力巨强的孤家寡人把一腔热血都投注到大吃大喝的革、命事业之中去了。一听到李彩凤的提起饺子,那两位刚刚还似乎“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是玩命吃”的家伙立刻抬着塞得两腮满满的脸朝她一齐烁烁的弯着眼睛,安然叹了口气,心里暗暗感叹,果然是新年新气象,这二位真是浑身干劲十足啊。
其实,李彩凤所谓“你的饺子”,还真算不上是安然的“饺子”,关于包饺子这类的活,安大厨一向只做最核心的部分,也就是和馅。剩下的比如什么活面啊,擀皮啊,甚至是包饺子,下饺子这类事都不劳她操心,自有三只吃货代劳,三人能吃能干,动作又麻利,她半天擀出一个皮来,再慢慢腾腾的包出一个饺子来,换到那哥仨儿的手里,都折腾出好几个来了。而且说到下饺子这种事那是那三只吃货眼里的美差,李彩凤这边不过就是这么一说,三个家伙见安大厨一点头,立刻忙不迭的奔着厨房就去了,对某些奸商们来说,这类“雁过拔毛”,边捞边吃的活儿最是有爱了。
应三个吃货的强烈要求,今天的饺子果然是羊肉馅的。虽然昨天安然没有机会向刘社长讨教他妈妈的和馅秘方,但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大厨,安然也在厨艺的逐渐精进过程中不知不觉的也训练出了一条好舌头,大部分吃了一遍的东西,她对其做法和食材配料也都有一个大约的概念。
这一次也不例外,今天的馅料她就是仿照着社长妈妈的配方进行了自己的一些模仿。
至于模仿的效果如何,还得是尝了才知道。
安然心急于自己的仿制效果,于是,也端着调料碟站在灶前守着翻花的饺子锅等待尝尝实验成品。
“……喝……哧……嗯!嗯!好吃,哈呀……嗯,好吃!”
安然这边还在对着饺子吹气,那边三个嘴快的一边被刚离了沸锅的饺子烫得来来回回,嗯嗯啊啊的歪着嘴一边还面不改色的一只一只往嘴里塞,这会儿想必已经进肚了三五个饺子了,断断续续的赞美声倒是忙里偷闲的连成了一片。
安然却并不满意于这样的成果。虽说仿制后的味道自然是比家里原本的和馅方式强上一些,进步明显,已有六七分的相似度,但是与昨天吃的味道却还有不小的差距,下次再活馅的时候,可以在调料的用量上进行一些相应的调整,还有一些小小的进步空间。
只是再怎么调整和进步,在不知道秘方的前提下,以她的舌头和水平也就可能做到七八分相似而已了,真正的差的也就是那两三分,而最核心最关键也最让人难忘的偏偏就是那不好学来的两三分。
看来,还得是找机会试着跟社长讨要一下他们家的“祖传秘方”才行。
虽说安大厨本着精益求精的心思和信念对自己的厨艺进行严格的要求,但家里的其他人却没她那么高的标准,或者说,其他人没吃过昨天的饺子,自然也就没有更高的标准来要求,只用家里往日的水平来衡量,反响都不错。
一顿新年宵夜大餐就在鲜美的羊肉水饺的压场之下完美落幕。
三天的新年假期,已经过了一天,剩下的两天里,家里又迎来了楚飞飞,周芳华,吴泽荣还有郑晓这几位好友,不是专程来串门的,而照便来趁着这两天的假期,集中在一起进行着最后的考前突击总结性大复习。
为了尽量的节约复习时间,几人干脆就在安家和对面屋的江杰云他们家里安营扎寨,反正两边的地方足够大,可以让他们尽情的挑灯夜战。
虽然有安国庆和李彩凤全力奉献的美食顶着,虽然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尤其是他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形成了复习的一套行之有效的方式,但这种挑灯的滋味依然让人习惯和享受不起来。
最让学生们感觉悲摧的莫过于新年假期结束后,上学就开始的期末考试,吃完新年大餐,就要把自己给“烤”了,无论是“外焦里嫩”,还是“烤得焦糊”,这都不是个让人感觉愉快的经验。就像楚姑娘说的,有如吃完断头饭,就要上刑场一样。
要同样最让学生感觉可喜的是,只要再苦熬两天,再考上两天,就可以迎来幸福悠闲的寒假时光,就像是一直在等待掉落的靴子,掉下来的那一刻无论结果怎样,总是让人感觉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安稳的落在地上了。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尤其是在你解决那些需要花费时间的问题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时间分外的金贵。
短短两天的时间,主科副科安排得非常密集,一天下来,哪怕觉得自己准备得很充分,考得着实不坏,但两天考下来还是整个人还真是一副被人塞了烤箱里一般,处于一种脱水蔬菜的萎靡状态。
结束最后一天的考试,晚上的时候,安然特意好好放一缸热水,加了些自制的洋甘菊的浸泡精油,把从头到脚都蔫嗒搭,叶叶黄的,跟那又腌又晒的梅干菜有得比的自个儿三两下剥个精光,然后闭住一口气,整个泡在泛着淡淡花香味道的热水中,一口气憋尽才抹一把脸上的水,靠在缸壁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接着什么都不想的听着舒缓轻柔的小曲,趁着老妈李彩凤没留意,给自己倒上一杯冰镇的水果酒或是吃上一小碗新制的玫瑰酱冰点,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双重刺激真是又享受又舒爽。
掐了时间,把自己从水里捞出来,擦擦干,从头到脚都擦上自制的ru液,摸摸自己精心呵护的一身好皮肉,某个臭美份子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再度充满了水分,这才长长又美美的叹上一口气,姑娘我又活过来鸟!
学生们考过了试,就轮到了老师们的繁忙时候,而安然,郑晓她们这些纯学生们已经开始兴致勃勃的计划起寒假的日程安排了。
结束了这学期的考试,再开学的话,安然他们也就要进入高二下学期的学习了,高二下学期正是向高三过度的时候,用马王奶奶话说,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需要关注的重要时期。其实不仅马王奶奶,富有丰富教学经验的带班老师也都无一不注重这个时期对学生们的关注度。而对于高二的这些学生们来说,这个寒假也算是他们在高中时期最后可以尽情放松享受的好时光了。
本来,安然他们是准备利用这最后的好时光,索性跑得远一点,到邻省的冰城看看冰灯,欣赏欣赏那里著名的异国风情,再尝尝俄国餐厅的好味道。
649,冒险精神
不过,当他们几个分别在课后收到了夏老师和海老师送到手里的喜贴时,在惊喜,讶异之余,也不得不开始仔细调整他们的假期安排。
“这么快?”
这是安然拿到喜贴后的第一个反应。
“快吗?”夏微的眼里含着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的幸福和笑意,“我觉得我们好象都准备了好一长阵子了。”她吐了一口气,微微皱了点眉,“相信我,等你长大了,开始准备结婚的时候,就知道了,这里面各种各样的繁琐会让你真心期待早日结婚的。”
夏微那种“真好,总算要解脱”了的表情逗笑了安然,这么说起来,好象也是,不说别的,作为全程参与了婚纱设计和婚纱照拍摄的她,这么一想,似乎也觉得参与了好长时间了。
可是转过头来再想想,满打满算夏老师和海老师认识的时间还不足一年——还是去年元宵灯会的时候,周芳华和郑晓蹦着高的使了“奸计”,把两位老师拉到一起才算是第一次碰面。
但要真说起来这两人正经恋爱的时间则要短得多,往多里算也就半年而已。
虽然一直对两位老师的恋情十分支持看好,自己也积极的参与了诸多的婚礼准备工作,但准备是准备,在准备的时候她似乎都没意识到这些东西背后的真正含义所在,只有在拿到喜贴的这一刹那,她才感到“结婚”二字,背后那沉甸甸的意义所在。
她有点迟疑的看了一眼夏微。
夏微鼓励性的朝她挑了挑眉,示意她有话就说。
安然倒是真有问题想问,问的问题也很简单,那就是,夏老师,你真的就这样决定了吗?
不过,在这种幸福的时候,问这种很“不幸福”的问题,是应该遭天打雷劈的吧?雷不劈她,海老师知道了,只怕也很想劈她吧?不要说海老师,她要真问出来了,她自己都想劈自己,你是多缺心眼,多不安好心,才能在这么喜气洋洋的日子里,问出这么乌鸦嘴,这么唱衰的问题来,除了欠劈欠揍欠修理,就已经找不出别的形容词来了。
可是作为一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骨子里总有那么几分优柔寡断,或者说,缺少自信和安全感,在看到别人下这种关乎一生的决定的时候,总是有些替“古人”担忧,尤其是在夏老师和海老师相恋的时间并不长的前提下。
可是安然她能控制住自己的嘴巴不说话,不代表她能控制住她的面部表情和那双什么情绪都藏不住,而且天生比较善于传情达意,你不让它传它都跟汉显bp机似的传个一清二楚的眼睛。
再加上对她这人性格和思维方式的了解,夏老师没用多长时间,也就搞懂了这位“有话不说,我就是憋着”的家伙心里的所思所想了,好笑的问,“是不是有点替我担心,觉得我的这个决定下得似乎有点仓促了,为我未来的婚姻生活感到担忧?”
全中!
夏老师,您不去当神棍真是太白瞎材料了。
您还让我说什么呢?我是说对啊,还是说不对啊?
说对吧?
我想抽自个儿。
说不对呢?
那又是撒谎。
一来,做一个新时代的好少年,撒谎是不对滴。
二来,我也确实想知道你的回答,咱不能违心,对吧?
于是,深感纠结和尴尬的安然只能秀出她的一口白牙,朝夏老师傻乐。
夏微被她笑得自己也笑起来了,“这种感觉很难形容,等你长大了,遇到对的那个人的时候就知道了,感觉对了,又没什么现实问题,这个决心很好下。会感觉胆怯,犹豫,有时候,是因为对自己胆怯,没自信,有时候,也是因为确实是潜意识里觉得有问题。”夏微见安然听得认真,想了一下,知道这位悲观主义者是个地道的老鼠胆子,所以,接下来的话便换了一种方式来说,“另外,很多时候,生活本身也需要一点冒险的精神,你不能要求所有事的掌握度都是百分之百。只要感觉自己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就可以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需要你自己去调整,去争取,否则不就没有进步的空间了吗?结婚的决定是这个道理,其他的事也是这个道理。”
这些话对计划狂安然真算得上是金玉良言了,正因为是不想冒一点险,心里总是对不确定的事感觉害怕,对自己感觉不自信,所以,便想一早把所有的事情都计划安排得妥妥当当,把未来可能发生的事物最好都能像归纳整理一样,都分门别类的放进对应的格子里,让一切都按照即定的轨迹运行,否则就总是觉得心里没底,感到不安。
但就像是夏微说的,人生哪能半点险都不冒呢?如果人生全部都可以事事安排好,没有一点意外,又哪来的惊喜可言?人生岂不是太无趣?
安然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夏微说的这些道理,其实她自己也都想过,但是真正做起事来,还是忍不住要猛毛病,忍不住要胆怯。
想了想,她也自失一笑,朝夏微点了点头,然后在心里有点叹了口气,都说是吃什么补什么,她这样缺胆子的难道要学杨过杨大侠那样,生吞苦胆么?显然是不行的,所以,她还是得不断的培养自己的勇气吧?
夏微对安然说这番话确实也是意有所指的,指的不是别的,就是即将召开的家长会所要说的事。
对于高中时期的学生们来说,除了最后的高考和填报志愿,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关键时期就是文理科分班。
一直到安然前世穿越之前,全国的高中生也还是要面对这种分班的老问题。而且,大部分的城市对于文理分班也都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定,什么时候分,怎么分,都是各有各的主张和办法。
有些城市是全市的高中统一统考,由市里统一出题。虽说文理分班最终还是要看个人和家长的自愿选择,但统考出来的成绩也确实是作为最后文理分班的最有力的参考。
有的城市根本就没统考这一说,全凭各所高中自己说了算,想怎么分就怎么分,就算不分,也没人管你。
于是各所高中便各自为战,校内进行摸底考试的。或者干脆以期末成绩为准。要么就以平时成绩为准,干脆就没有考试这一茬儿。
再说时间,全市统一统考的,那算是管理得比较正规的,不用犹豫,全市的高中都统一时间统一分。但很多城市根本就没有统考这一说,依然是各所高中自己当家做主。
锦岭高中的文理分班便一直是缺少相关部门的干预,怎么分,什么时候分,全凭各家高中自己怎么想就怎么干。
据安然所知,与多年后相比,此时的文理分班是晚一些,一般都是高二下学期结束后,赶在高三开学前完成分班的程序。
至于后来,到了安然前世重生的时候,似乎又提前了一个学期,改为到高二第一个学期期末的时候分班。而且好象听说某个高中更心急,直接高一结束的时候就开始文理分班了。
一中的文理分班属于随大流,不搞特立独行的前卫风格,与此时全市的大部分高中一样,都是等到高二下学期结束的时候再分。
但无论什么时候分,无论怎么分,对所有高中来说,对待分班的态度都是一样的,非常的重视和慎重。
说得高大上一点就是,文理分班关系着每个学生未来专业和前途,甚至是今后的人生是否通达顺利。这是学生们在高中时期第一个关系未来命运的重要选择,而这个选择,也直接关系着后面高考和填报志愿的选择,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选择甚至比后面的选择还要重要,因为它是一个基础选择,把文理分班选择好了,后面的选择便会轻松很多。否则真到了高考或是填志愿的时候再后悔,不说来不及,也势必会产生很大的负面影响。
从学校本身私心的角度来说,文理分班如果分得合理顺利,学生适应得快,成绩好,在最后的升学率上自然会非常完满的表现出来。要说学校在私心方面最重视什么?自然是升学率,所有的口碑,表彰,政策,资金……等等这些,无一不是与升学率直接挂勾。
试问学校对文理分班一事又怎么能不重视?
学校方面是如此,落实到老师的头上,其实也是这个道理。从公心上讲,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学生可以选择适合自己的学习方向,将来报考好的学校,获得好的前途。从私心上讲,学生的成绩就是老师各项考评的标准,同时也是老师的军功章。
因此,重视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就像安然他们之前计划假期旅行一样,高二下学期的文理分班也是原因之一,因为这期末的文理分班,无论老师还是学生们,都会在无形中增添许多压力。
650,选择的多与少
所以,高二新学期一开始,老师们,尤其是各班的班主任就已经在课堂上话里话外的不断提及这个问题,给学生们大量的思想准备和考虑的时间。而到了这个学期的期末,这个问题已经被正式的提上了日程。
也因此,这个学期末的家长会颇有些不走寻常路线,形式比较特殊,即这次的家长们不只家长们参加,学生们也要与家长们一同列席。家长会由各各班的班主任来主持,但所有主科的老师和校领导都组团各班轮走,随时解答各位家长和学生们提出的问题。
甚至很多班主任老师在说到家长会的问题时,还特意的提了一句,希望学生们回家转告各位家长,如果家里父母都有时间的话,最好两人都能来。若是家里有两位以上的家长来参考,学校方面也会热烈欢迎。总之,在关于分班的问题上,从学校和老师的方面来说,对学生个人,学生背后的每个家庭来说,再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其实大部分的学生在一升入高中,就会多多少少的考虑这方面的问题,而一进入了高二,由于老师,家长以及自己的重视,在这方面也是如临大敌一般的紧张。而当这个问题正式被提出来的时候,发觉其中的做选择做决定的艰难程度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不过,对于安然来说,文理分班的问题,她一早就考虑过了,不只考虑过了,就连结论都没有任何疑问——事实上,对任何一个在文理方面偏科的学生来说,这事往往比文理方面成绩比较平均的同学都要简单上许多。
选择多了,当然是一种幸福,但是同时,选择多了,也是一种纠结。
你会为难,为忐忑,会不安。
而像安然这种根本没有选择的人在这种时候就省了心了,她是连为难的机会和资格都木有,有时为难,忐忑,斗争和不安也是一种幸福。
至于说安然的选择——那不是废话吗?就她这样无论怎么努力,寻找窍门,哪怕掌握了一定的学习方法,但遇到真正的难题还是会感觉吃力,而且打从心里对理科爱不起来的人,如果还要偏偏去选择理科,不是被家长强迫的,那就是有自虐的倾向,或者是严重考虑到将来专业选择问题。
而对于安家来说,根本就不存在家长强迫的可能性,安国庆和李彩凤在这方面是绝对的**,或者说是一味的顺着女儿,她想怎么选就怎么选,他们只有高举又手赞同的份儿。
而作为安然男朋友的江杰云在说到分班选择的问题上,却是一点自我主张都没有,完全是一副“听对象的话,跟对象走,对象指哪儿,我打哪儿”的没出息派头,坐定了膏药加嚼过的口香糖架式,赖定了女朋友,糊在人家身上,就算拿了小铲子玩命的铲也别想把他与女盆朋友拆散。
一早在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人就拉着女朋友的小嫩手表过决心了,我舍不得跟你分开,哪怕一天也不行!
这位奸商能把二十四孝男友落实到底也是跟他未来的专业选择有着莫大的关系。
对于一个奸商来说,未来的专业选择也是没什么疑问的,必然是管理方向,这个专业很包容,文科可以报,理科也可以报。
对于一个文理科成绩都很平均的优等生来说,自然是跟着女盆友走。
至于家里的另外两只奸商的选择就完全与之相反了。
这二位的脑袋瓜子也是机灵又聪明的料,属于那种让安然发自肺腑的感到嫉妒的,没有半点偏科烦恼的料。但是,不偏科不代表就没有偏爱。
就拿公鸡兄来说吧,若问这位老兄是喜欢文科还是喜欢理科,其答案真是一点疑问都没有——当然是理科。不信你去问问阿巴公,葛朗台,还有泼溜西金等文学史上有名的吝啬鬼,就没一个不擅长数学的。至于原因也是没有争议的,不擅长数学怎么算账,怎么算变天账。没有一个过硬的基本功,把变天账算错了可怎么办?往外算得少了,死要钱们那是非常高兴的,但是要往里算得少了,这些铁公鸡们还不得心疼死?
所以,公鸡兄对于数学的热爱,那真是钢钢的,发自内心的,不可动摇的。
再说技术宅赵小胖,对于一个专业工作是经商,业余爱好是计算机的人来说,在文理分班上的选择也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其他几位好友,未来方向已经确定的,选择起来也自然就容易得多。
比如,郑晓这个未来的女警。
其实从报考警校来说,对于文理科的包容度也比较高,大部分的科系都没有文理科的要求。但由于郑晓的理想一直是专注于刑警,所以,在从侦察专业的角度来讲,在一些专业问题上,理科生就要显得轻松一些。
郑晓也属于文理科成绩很平均的人,但既然有理想的导向在前方作为灯塔坐标一样的存在,她在选择时,也是没有半点犹豫的。
与她的情况一样的还有信息收集癖爱好者楚飞飞楚姑娘。
这位小姐早在帮安然收集将来专业选择的相关信息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将来想要报考的专业范围大致圈定了。让人比较无语的是,由于这位小姐对信息收集的热爱度非比寻常,但是目前国内高校的专业设置还真没什么特别针对她这类爱好者的——大概也是因为大多数人对八卦信息的追求没她这么执着和变态。
总而言之,因此目前没有专业对口的专业可供这位人形百度小姐来选择,所以,这位小姐说,如果到她高三填报志愿的时候,国内的各所大学还没有为她老人家设置一个对口的专业,她就去给郑晓当同学,或是报考法律系——法学院的某些细化的专业课程与专业的信息调查有关,有专业知识让她可供之自己得到专业的进化和补充。
当听到这位小姐的对未来专业的选择时,一群好友,除了三个奸商举双手表示热烈支持之外,其他几位,都以安然为代表,不说呆若木**,反正也是木着一张脸,不知道是对她对于理想的这份执着的追求表示敬佩,还是该吐糟她对专业选择的让人深感无语。
而无论是警校还是法学专业,由于楚姑娘对于信息收集的执着,不用问,在文理分班的问题上,自然也是以理科为宜。事实上,这位也是个文理平均到让某重生人士默默眼红好久的好孩子。
再说另一位文理成绩都出色,且爱好突出的吴泽荣同学,这位仁兄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一点,与郑晓和楚飞飞那种追求明确的人相比,他的爱好虽然突出,但其实目标却并不明确,按一众好友们的话说,他的爱好不是爱看书,他分明就是爱看字,无论是数字和文字,哪怕是给他一本密码册,他也能看得津津有味。所以,以这位同学那不挑嘴的劲头和聪敏的头脑——括糊,此聪敏仅针对知识方面,随便把他扔到哪个专业,他都可以适应良好。因此,对于他将来文理分班的问题,反倒没有郑晓和楚飞飞,甚至是安然这个偏科的这么好确定。
而且这位老兄属于只有书本在手,万事不操心的主儿,虽然当初安然为了选择将来的专业四处收集资料的时候,他也跟着认认真真的插了好些脚,就连资料也收集十分之详尽专业,当成书本来啃得特别入神,但在啃完之后,安然等人询问他对未来专业的选择时,这只书虫子的居然很迷茫又很幸福的表示,他看哪个都挺感兴趣,都挺有意思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选。
安然一众好友当场为他的奇葩“倾倒”了一地,老半天都没爬起来。
事后很长时间,关于这个问题,安然和周芳华这两个“小肚鸡肠”的家伙对此君都很无语,或者说,这二位对他的这份适应良好“明目张胆”且“理直气壮”表示了羡慕嫉妒恨,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
“让不让别人活了”这个问题不好说,单说就凭这只生冷不忌,特别好养活的书虫的这份对于知识的“吃货”胃口也确实让他的父母在文理分班的问题上为难了好一阵子,想必在正式分班做出决定之前,吴爸爸和吴妈妈还纠结为难好一阵子。
那位问了,为什么只有吴爸爸和吴妈妈为难,难道当事人不为难吗?
呵呵,不好意思,当事人因为太博爱了,反而觉得选择神马都无所谓,这个万事不操心的**孩子直接把问题扔给他信任的父母,自己把脑袋往书堆里一扎,开开心心的啃书本去了,甭提多潇洒了。
作为这样一个死孩子的父母,只可怜本来控制欲其实一点都不强的吴爸爸和吴妈妈不得不能者多劳的把儿子的事从头管到脚,并且一边管一边琢磨,现在有他们为这小书呆操着心,将来可怎么是好哦。
651,单机游戏
儿子不偏科是好事,可就像安然先前自我安慰以及她的那点小心眼所吐糟的一样,有时候,选择多了既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为难,对于拥有一个在知识方面巨好养活的儿子的吴爸爸和吴妈妈尤其是如此。
与吴爸爸和吴妈妈一样为难的还有周芳华他们一家。
小周姑娘的成绩在年级里属于中上水平,而且也是个不偏科的好孩子——不盘点不知道,一盘点起来,安然便有一种吐血的冲动,好嘛,合着一堆人里头,真正偏科只有她一个,这个悲惨而苦逼的事实残酷得让她憋着一口老血在胸口里,差点没把她噎得背过气去,半天都没缓过来。
不偏科也就是选哪一科都行。
这一都行,选择自然就多了起来,选择一多,犹豫的时候也就长了。
同吴泽荣一样,小周姑娘与安然折腾了一气儿,把大学中各种稀奇古怪专业的资料着实收集了不少。与吴泽荣那只书虫子不一样的是,那位同学是看什么感兴趣什么,所以,最后把这事干脆丢给了父母去烦恼。而小周姑娘呢,这孩子是看什么什么头疼,看什么什么犹豫,觉得看着哪个都没个主意,一片茫然。
虽说周妈妈在对女儿的未来问题上,总是不放心,用姜成卓和赵真旭两个家伙背后里带着些羡慕的语气嘀咕着就是控制欲稍稍那么强了一点点。但是在未来专业选择上,总来说,还是希望能与女儿在大方向上保持一致,毕竟干一专业和爱一专业是不同的概念。人们选择一个专业的时候,大部分都是希望能干一辈子的,如果干一辈子的专业是被父母强逼着学的,总是带着抵触心理,就是包办婚姻着,虽说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但总还是缺少一种发自内心的幸福感不是。人的这一辈子,无论是与人,还是与事,能相处一辈子的都是少数,工作和专业就是其中之一,在本就少数的问题上,周妈妈不希望女儿留有遗憾。
至于周爸爸那位养驴专业户好好先生,那更是别提多尊重他的那只宝贝小毛驴了,最大的爱好就是给姑娘顺毛,所以,对女儿的决定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千依百顺的。
二位都是打定了主意在这个问题上尊重女儿的意思,可偏偏他家姑娘在这个问题上却没了主意,指望着父母帮自己的拿主意。周爸爸和周妈妈见女儿这一回如此之听话,便更加感到责任重大,必须为女儿把主意拿好了。
于是,这一家子在这个问题上,就开始了长时间的开会讨论,安然看他们家那有商有量的样子,估计一时半会儿,这会议的结果还真出不来,幸好,此时分班的时间晚,起码还有一个寒假外带半个学期的时间让他们继续开会商讨结果。
不过,不管结果怎样,现在的家长会都不是出结果的时候。无论锦岭的各所高中打算怎么进行文理分班,绝大部分都选择在这次的家长会跟家长们进行一番尽可能详尽的说明。
据还没商量出结果的吴泽荣和周芳华两人转述家里家长们的最新决策表明,这次的家长会,吴爸爸、吴妈妈和周爸爸、周妈妈都表示,他们将双双对对的出席,以便从老师和学校方面了解更多的情况和资料,将来以备开家庭内部会议时用。
至于已经出了结果的几位家里就没那么麻烦,派一位代表去表示重视就可以了。安家今年给安然开家长会的,轮到了李彩凤,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女儿开家长会了,但与女儿第一次一起开家长会还真是第一次,李女士表示,别说,还真有那么点兴奋哈。
李彩凤这话显然是故意说给守着彩票站,不能跟女儿一起去参加家长会的丈夫听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显摆嘛。
这可真是够幼稚的手段。
可偏偏爱女如命的安大叔还真就吃这一套,那拉长的,充满羡慕嫉妒恨和各种在乎的脸很让安然这个做女儿的深感得意和幸福,笑嘻嘻的爬在老爸的背上,扒着他的肩膀一顿摇,照着他那闷闷的脸来了个响亮的啾吻,安慰他说,“没事,老爹,女儿滴心是与你时刻在一起哒!”
安国庆这种二十四孝老爸最好安慰了,让女儿又是摇又是亲的好一顿搓磨,立刻一颗碎出细纹来的老心就愈合如初,反手摩挲着压在自己肩上的女儿的小脑袋瓜儿,老心大慰的道,“嗯,还是我闺女贴心啊。”
李彩凤看着一对肉麻到恶心的父女俩,好笑的摇着头,真是,知道的是去参加家长会,不知道的还不知以为他们要干嘛去呢。
总的来说,安然成绩总是呈现一种稳步上升的态势,她的成绩这个学期又在班里上升了三个位次,已经稳稳的打入班内的第一集团。
由于骨子里的悲观因子作祟,安然这人平时就爱穷紧张,这一点在重生后表现的尤为明显,也许是因为太过努力的想改变,反而对很多事又特别害怕出现自己所掌控不了的意外,因而也就变成了笔记狂和计划控,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先紧张上了,说到底,安然觉得自己这人缺乏应对变化的能力,只要情况一出什么意外的变化,她立刻就先麻爪儿了,傻乎乎的不会反应,就算是反应也总是慢上那么几拍,总之,与江杰云他们顺嘴就能唬人,忽悠人连眼睛都不眨的机灵家伙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说起来,让安然自己都觉得特别好玩的是,一到了考场上,她居然是那种临场发挥型的选手,或者说是考试型选手。在正常情况下,也就是出题老师不会发神经的出大把拔高题的情况下,安然这货考试的成绩总要比平时高上一些,偶尔抽风的时候,也会超常发挥很多。绝少有发挥不利的时候。
这一点常让到现在还有那么一点点考试紧张综合症的小周姑娘各种羡慕嫉妒恨,咬牙切齿带眼红,掐着她的脖子猛摇着追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你这个没事就穷紧张的安小老太太怎么考试的时候你就不紧张了?难道你平时的紧张都假装的吗?怎么不该紧张的时候你穷,该紧张的时候,你反而不紧张?你诚心的啊,你故意的啊,你还有没有天理了!!!
安然被她掐得直吐舌,咳了一阵才道,这才叫有天理好吗?你们这些人个个都不偏科,独有我一个人偏科,我跟谁说理去?!
小周姑娘可不吃她这一套,一定要她给解释一下,为什么考试不紧张,超常发挥有什么秘诀。
安然无奈,只得用力的,使劲的总结,想来想去,她觉得最大的原因是,试卷这东西是死,不是人,而考试这事,她也是一早就知道的,当试卷发到她手里的时候,她所面对的就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是无可改变的存在。她事先对此的准备已经相当的充分——即使不充分,这会儿也没别的招儿。她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按照书上教授的方法把它们老老实实的解决掉就可以了,反正无论她怎么解决,选择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解决,这些题目都不会因着她解决方式的不同,而引发出什么新的变化来,一道题就是一道题,不会因着她解决不出来而变成两道题。
而且,题目的分数是可以量化的。
比如,理科题,在不节略解题步骤的前提下,只要你认真的写好每一个解决步骤,哪怕你不能解出全题,只解出一个步骤,老师也不会因为你最终没有解出全题而一分不给你,解出一个步骤,给你一个步骤的分数,公平合理。
文科类呢,虽说没什么解题步骤的讲究,但是有答题点啊,哪怕你对这道题一点都不会,但你可以蒙啊,草船借箭知道吗?你就把这道题当成箭垛子,狂射一个点儿,哪怕你的技术再差,总有那么一两箭能蒙到垛子上吧?那你就得分了。
而且,文科老师最可爱,你的字写得漂亮他们也会给你提卷面分。当然,理科老师很多时候也会给,但不如文科老师给得那么理所当然,毕竟一个是数字,一个是文字。
所以,你看,再难的题也是死的,就像是打单机游戏的大怪和小怪,你只要是找对了方法,做好了准备,它就在那里,任你打,不会再生出什么新的变故来。
所以,安然摊手总结,我当然不紧张。可是考场之外的现实世界,哪件事,哪个人能像单机游戏那么简单,他们会因你的每一个应对而变化无穷,稍稍错一点,就引发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有的事情,有的人,一个弄不好,其影响在很多年之后都不会消除,你说我能不紧张吗,啊?!
这个期末的成绩公布出来的时候,安然总的来说,对自己的打boss的成绩还比较满意的,反正她已经尽力了,老天爷没给她一颗聪明如某人的脑子,她也无能为力了。
652,多愁多病
乐于打单机游戏的某人在家长会的问题上,从前世到今生就没紧张过。原因自然是自家的老爸老妈在这方面对她根本就没有要求,考得好,自然很乐。考不好,还得回来哄着宝贝姑娘,怕她上火着急。
所以,即便是与老妈一起参加家长会,她也是毫无压力,反而觉得挺新鲜的,还真是比较期待——至于前世的这个时期,她的记忆已经比较模糊了,只是记得当时学校并没有把家长和学生都弄到一起来讲解,而是家长讲了一遍,学生们又单独开会讲了一遍。
不能说哪种方式更好。因为这种两种方式也是各有各的考虑在里面,都有其人性化的方面。
比如,一中这种做法是为了把家长和学生们聚在一起,当着老师们的面,更全面的交换意见,更好的保证信息和意见的畅通。比如,针对一个问题,学生可能是这样理解的,家长却是另一种理解方式。老师们则可以对这个问题谈一谈自己的意见,把自己的经验说给学生和家长们进行参考。一般说来,在学生们的学习成绩方面,老师比家长看得更全面,更客观。在对学生爱好的把握上,自然是谁都不如学生自己更清楚。而在对就业及现实问题的展望上,家长和老师们显然更有经验。
一中召开这种把老师,学生和家长三方人马聚集在一起的家长会,其目的就是这个,促进大家能够更好的交流彼此的意见——有时候,有老师在旁边撑着腰,比较不敢向家长们表达意见的学生们也比较敢于发言和说话。
但是这其中并不是没有弊端的,比如,在家长们面前,很多学生的发言权都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视,限制,甚至被剥夺了。
不少家长总认为孩子现在还小,并不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他们真正的好,从而以这种理由简单粗暴的剥夺了他们的对自己人生和未来的发言权和自主权,不得不说,这真是一种让人深感无奈又可悲的逻辑和理由。
安然还记得前世喜欢的作者在说到文理分班时的感慨,那位作者本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她无疑是喜欢文的,而且在这方面的能力也是非常出色的,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出过书。但由于她的父母认为,学文没有出路,在未来就业的时候不如理科选择范围广,特别强硬的按着她选择了理科班。
老师们虽然觉得这样的选择不是很理智,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在现实面前还是一定道理的。而且,关于学生的文科选择,老师们只能尽量的把自己的经验提供给学生和家长们,只能苦口婆心的建议,却不能像家长们那样干预权。
既然家长们的态度如此的坚决,学生最也屈服在家长们的yin威之下,老师们能做的也只有唏嘘而已。
那位作者的理科成绩不算差,但与文科相比就差了很多。本就是强扭的瓜,学习的时候辛苦吃力就不用说了,心里的不甘和苦闷更是双重的压力。最后在高考时,发挥不理想,只考了一个二本的专业。
而如果以她在文科方面的能力,当时有很大的机率是会被保送到一本的。
她的教训很惨痛,惨痛到她的高中老师们每当这位作者的每一届师弟师妹们以及师弟师妹们的家长们讲解分班的相关经验时,都把她的惨痛经验当成大杀器祭出来镇场。
所以说,这就是家长们**的悲剧。
也因此,安然前世的老师们没有选择这种做法,而是先把家长们召集在一起,把关于每个学生的信息和建议都说给家长们听,解答他们的问题。
然后再把学生们召集在一起,先让学生们自己说一说自己的想法,老师听一听,他们对将来的打算,再提一提自己的建议。老师对学生们的成绩了解,除了想法特别另类的,一般的学生在这种时候,在老师面前比在家长们面前还敢说话一点,就算不想在老师们面前不说什么,同学们都坐在身边,气氛一热起来,很多心里话自然而然的也就溜达了出来。
在班主任老师们面前也有前一次召开家长会时的调查表,上面详细记载了每一位学生家长们的分班意向,现在和学生们的想法对一对,如果有不一致的地方,老师可以充当桥梁帮忙在学生与家长之前进行协调。
这种方式看似好象更加人性化一点,但其实也是有弊端的,由于家长和学生们的信息完全需要老师来进行沟通,不能当面讲出来,即便老师已经尽力,但很多时候,还是会造成信息不畅,由此引起的家庭战争也是一出一出,硝烟四起,战火纷飞。
总而言之,在父母与子女对未来和理想,梦想与现实,传统与现代等等难以调和的问题面前,就没有什么完美的解决方案,每个方法都有它的优点和其缺点,不管怎样,从学校和老师的角度来看,他们已经算是尽心尽力的希望将矛盾降到最低,也希望能通过这些措施和方案使这些矛盾最终能得到最好最圆满的解决。
与安然这种从来就没怕过家长的幸运家伙不同,班里已经开始有不少人在看到成绩单后,其脸上的神情不说山雨欲来,但也可以称得上是浓云蔽日了。
谁说只有坏学生才恐惧家长会,好学生们也一样,有许多家长的要求都是好上加好,一次更比一次好,不允许有起伏,只批准你一路高歌猛进,一往无前。一旦一次失手,尤其在这样关键又敏感的时候,几乎可以想见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要么是疾风骤雨式的批评,要么是如临大故的关切,无论是哪一种,那滋味都不会是如沐春风。
这时候,就体现出没有家长的“好处”来,没人关心,自然就没有批评,没有压力,没关心和唠叨。
所以,转头想想,不管是压力,关心还是唠叨,都是一种爱的表现,只是表现得比较沉重而已,让人有时候觉得特别的不堪重负。
可是再换一种思路来想,人活在世上,总需要一些牵挂和压力,否则大概就像是无根的飘萍一样,可倒是轻松了,却总是东游西荡的,没有落脚停留的地方。就像夏老师说的那样,世间没有完美的事,但也因此留下了给我们奋斗的空间,否则人生岂不无趣。
说是这么说,每当这种家长们涌进校园,给自家孩子开家长会的时候,看着身边每一年每一个学期在这种时候永远都是空荡荡的座位,虽说江杰云总是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习以为常的模样来,安然的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尤其今年,家长和学生们都聚在一起商讨未来的时候,再想想江杰云从小到大,每一年每一个学期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长大了以后还好,这厮学习,与校领导又有幕后交易,他的那点破事,班主任早就心里有数,只是不知他小时候该怎么办?
关于这份怜惜,以往的时候,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好,安然也总是小心掩藏着自己的情绪,有时候,不恰当的怜悯也是一种伤害。
不过,今年安然倒是不觉得自己还需要小心的掩藏这份心疼,毕竟两人的关系也与以前那种朋友定位有了不同的改变不是。
什么改变?
安然觉得最深的改变就是,她把某人标签上写着的“好朋友”的“好”字给拿掉了,改成了“男”字。
女朋友心疼男朋友,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而且,这厮还必须得领情,不领情,小样儿的,不想继续过了吧你!
到了一中之后,昔日中学时代黑社会预备役份子江杰云同志也收敛了不少,跟孙悟空似的,把雷公嘴一抹,摇身一变,成日装起了林哥哥。
过去这种期末时候,宣布成绩的日子,都是安然给他代劳,往家里捎带成绩的,至于江大爷本人,早该干嘛干嘛去了。
以前的江大爷是黑社会预备役,是传说中的校霸,但如今金盆洗手,放下屠刀,立地从良的林哥哥就不能像往日那样的恣情随意了,必须得在老师派发成绩单的时候,乖乖的披着苍白的羊皮坐在座位上,一脸的多愁多病。
哪怕看到成绩单,听到夏微在上面宣布,已经出来的年级大排行榜,本班在全年级的总排行成绩中,这位林哥哥再度拉仇恨的稳坐榜首,一副一万年不动摇的消息,那一脸总带着莫名忧郁的脸色也没有完全开晴,只浅浅的浮起一抹淡笑,总有一抹轻风吹不去的浮云若有似无的笼在帅气的小白脸之上,让班里班外的诸多女生们心生怜惜,母性大发。
而他的女盆友安然同学默默的,悄悄的,偷偷的朝着苍天翻了个白眼——不敢光明正大的翻,怕让林哥哥这朵娇花的拥护者看到。
这笑的……
安然斜眼撇了某人嘴角上的那朵有如风中飘零的小柳絮一般轻愁点点的微笑,在心里狂呕,真是太假太酸了!
653,跑偏的疼爱
可同时,安然又不得不朝这位爷竖起拇指来,大哥,你真乃演技派!这么恶心的笑容,也真亏您能笑得出来,而且还真给她笑得仙气十足,半点不沾人间烟火,任是谁也看不到这个清逸出尘的仙人儿是只巨大的饭桶,天生的吃货。
你就装吧你!
安然时常在想,你说要是他俩的事真的被曝光了,会不会有很多这位林哥哥的拥护者会认为他们俩的配对,显然是一种鲜花被插在了牛粪上?
别误会,在他们俩中间,被认为是鲜花的那个,绝对不是她这个花样年华女生,而是身边这个笑得如此之假仙的江大吃货,而牛粪是谁……得是多冷酷无情的人才能问出这种残酷无情的问题来?
她倒是想当鲜花来着,可惜,除了她男朋友还有她家老爹老妈把她当娇花,只怕别人一看到他俩这配对儿,都把她当哪啥……
安然在心里叹息,好吧,现实如此残酷,她也就不过度纠结了,反正纠结了也没用嘛,占便宜才是真格儿的,真抱着小白脸的才应该得意的笑呢,某些人想当那啥还当不成哩——阿q精神神马的,真是一种积极向上的好精神。
作为班主任,夏老师别看是个女同志,作风一向比全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男老师硬朗得多得多,这要是换了其他班级的老师,发了成绩单,怎么的也得对先进的同学鼓励鼓励,对后进的同学批评批评,顺道再冷笑几声,表示一会儿开家长会的时候有你们好看的哼哼……总之,这一过程最少最少也得半个小时,那比较长篇大论的还不知道要花去多少时间,遇上为他们代课的马王奶奶马老师那种认真到家的老太太,那一套检讨与自我检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程序走下来,那过程可就更漫长了。
可到了夏微这里,成绩单一发下去,给同学们一阵检看成绩单,互相议论交换的时间,让学委来宣布本班的排名情况以及本年级的排名情况,接下来讲今天的时间安排情况——扫除,开家长会,再然后就是接下来的假期,反校,开学等等的日程安排,全面上写上黑板,最后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
如果有人有问题,这时候自然就会提出来,大家都知道他们家班主任的脾气,有问题只管大胆提,只要你的问题提得对,哪怕你的问题提的有些大逆不道,她也不会生气。相反,如果你这会儿不提,真到出了问题的时候,她出是半点含糊没有。
但也许是夏微的说明一向清楚,大家师徒相处时间日长,对彼此的习惯都很了解,家长会也不是第一次开了,虽说这次开得新鲜了一点,但也都有足够的经验,所以没有什么问题。又也许是大家目前正忙于关注自己的成绩,忐忑一会儿要与自家老爹老妈共处于一室,从肩头到后背到膝盖无一不鸭梨山大,根本就没有功夫想什么问题不问题。
总之,见底下的同学在规定的时间内没有一个提问的,他们家夏老师连多一秒钟的耽搁都木有,直接宣布现在由班长和生活委员负责扫除,到高一年级去搬椅子,有解决不了的事,直接到办公室找我。然后便留给众人一个毫不留恋的背影,干脆的回了办公室。
安然不只一回的觉得,他们家夏老师人送外号夏女王真是一点错都没有,这雅号起得实在是太贴切不过了,尤其是这种时候,特别像那种古装片里皇帝升早朝,皇帝高坐,身边立一个拿着拂尘的太监,操着一把尖利的嗓子高声宣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你看他们老师都是站在讲台上的,讲台总是要比地面高出一块的,不正像皇帝高高在上。就可惜夏女王身边缺一太监,其实私下里,安然觉得可以推荐他们班长兼职一下下……细节啥的,就不用兼了……
今天早朝无事,女王干脆退朝,可讲台下的诸位列班大臣……啊,错了,是刚拿到成绩单的同学们这心潮一时半会儿是平息不了,就连被夏微委以重任,负责组织大扫除和借椅子的班长和生活委员也暂时把任务放到了一旁,忙着看着自己手里的成绩单和传看别人手里的成绩单。一时半会儿真顾不上大扫除这茬儿,反正他们心里有底,满年级……不,是在全校范围内,也他们班老师连讲话,带发成绩单,带最后安排任务能这么干脆速度,不知道给他们留出了多少打扫卫生的时间,只怕等他们这边除都扫得差不多了,别的班的老师们的讲话才刚刚告一段落吧?所以,既然时间这么多富裕,先让他们且从从容容的关心一会儿自己手里的和别人手里的成绩单吧。
当然也有不关心的,比如安然身边坐的这位林哥哥,这位就准备趁着目前班内情况混乱时候早早撤退。
什么?
扫除?
得是多冷酷多无情多无理取闹的人才能忍让人家一年三百六十天,但凡是出现在学校的时候全部都体弱多病的林哥哥拿那么脏的抹布,提那沉的水桶,端那重的水盆,使那么累人的扫帚?
反正人家有病,有重病,还有诊断书,人就是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奉旨不干活,安然估摸着,只要这位爷一直占着年级榜首的位置,他就可以一直这么牛叉的逃避大扫除。
此时,这位体弱多病的林哥哥正从女朋友的书包里往外倒腾书本——不用的东西由他带回去,给她留下一本练习册和一本笔记就够她打发时间的了。要不是怕别人看见了起疑,他直接就帮她把书包都带回去,省得累着他女朋友。
其实安然压根没带几本书在书包里,反正试都考完了,又不上课,她能带多少东西,可偏偏就有人拿肉麻当有趣,非上赶着献殷勤,她自然也就大大方方的受着了,并给予该生极大的鼓励,希望这只任劳任怨的男朋友可以将这个良好的作风和习惯一直保持下去,不动摇。
男盆友也不含糊,立刻顺着女朋友的话头顺着竿的往上爬,直接从课桌下伸出了向女朋友伸出了他的魔爪,一双黑亮的眼睛斜斜一飞,抛了个媚眼,大大方方的要起奖励来。
安然的手指被某人毫不客气的勾住,迎着这位的飞眼奉送了两枚白眼,哦,合着你这么积极主动的“忍辱负重”,就是为了要奖励啊,太现实了吧?
这话是堵不住江杰云的,他的眼锋向前后左右迅速的扫了一圈,然后凑到女朋友那爱痒痒的耳朵边,低声笑道,“当然不是为了奖励,但是如果能得到安小然的奖励的话,我这不是更有干劲吗?”
安然揉了揉自己那几乎立刻就痒痒起来的耳朵,用力的白了某人一眼,可随即眼神又顿了顿,看了看周遭那些捧着成绩单为了不久之后即将开始的家长会而倍感纠结的同学们,又觉得心里有点那么点丝丝缕缕的难受,便也轻轻的回勾了下男朋友的爪子,她本来想怜惜的摸摸某人的狗头的,可惜现在场合不允许,于是只得低声“怜悯”的说道,“可怜的江小云,没人来参加你的家长会,不要难过,一会儿姐姐正好替你来参加,乖啊,你今年考得不错,如果老师一会儿能多表扬你两声的话,回家我就给你做好吃的,不打你的屁股。”
心疼是心疼,但安然觉得对江杰云这厮大可不必来那套小心细致的呵护方式,一来这厮皮糙肉厚,实在不适合那种疼爱的方式。二是她个人觉得与其用那种小心翼翼的方式,反而不如这般开玩笑般的说出来,有时候,伤口就是这样,你不把它们当回事,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如果一直不见让它们见风的遮着捂着,反而容易发炎恶化。而且,这几年,尤其是经过去年那次异母兄弟的事件以后,江杰云似乎对自己身世的事看得更开了,所以,安然也能够像这样放心的关心和调侃。
但是事实证明,某人比安然想象的还要皮糙肉厚,不仅很享受女盆友的这种调侃似的“疼爱”,而且思路也显然比较有问题,因为也不知道安然这番她自个儿觉着挺正常挺正直的话里的哪一句落在他的耳朵里,不幸被他给“深思熟虑”的想歪了,向着不知某的方向奔跑得太远,这厮居然耳朵边泛起红来,然后很快,一张小白脸也隐隐的透出了薄红,一开始还只是勾着安然的手指,这会儿干脆一反手用手掌将安然的手整个包住,死死的攥住,掌心滚烫。
两人在一起粘乎得久了,那什么,肢体接触吧,也就多了那么……一点点(?),所以呢,对彼此在心里发热的时候那些身体上的反应有时不用看脸色是否红润,也能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脸红心跳思路跑偏,安然一感受这手心的温度就知道这厮的思想现在挺不纯正。
654,一般见识
问题是安然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不,纠正一下,是特别冤枉,而且特别的无语,立刻把自己刚才说的那番从头到尾一个字一个字的细细琢磨,可哪怕用她磨稿子的劲头,她也没琢磨出来自己刚才的那一番关心和调侃的话中,哪一个字哪一句话有什么让某人值得小脸发烫,小心狂跳的意思来。
安然斜眼皱眉的看着某人,眼神极度鄙视,你说这人啊,这思想得多不纯洁,能把这么高大上的一番关怀式的调侃愣是能听出流氓式的调戏味道来?让她的这一番纯洁的关心就这么错付了流水……不,不对,好像还真没付了流水,应该说是一点都没lang费的让某人都给照单全收的自用转化了,就像水里加了化学试剂一般,完全的改变了性质,只能说她这一番纯洁的关心就这么错付了流氓,偏偏这自己想歪了的流氓这会儿还挺羞涩,安然觉得自己真是……真心无语。
不过,这样也好,安然觉得她家这流氓男盆友这会儿忙着害臊,百分百是没有多余的心思有什么伤感的情绪,她也就舍了操心他的心理问题了。反正她现在看,自己在这方面基本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如果一旦要担心这厮有什么心理问题,那也不是往父母家庭方面想,而是应该担心担心这厮思想是不是太不纯洁了?
流氓倒是想继续跟女朋友在这会儿多腻歪一会儿,可惜,班长和生活委员这俩孤家寡人却不大能理解他的闲情逸志,铁骨柔情,把自己和别人的成绩单也关心完了,想想还有那么多的活儿等着呢,早干早完,招呼一声,大家挽袖子,开干吧,反正个人的大扫除里担任的任务基本都是固定的分担区,就算有一些变化,也是三言两语就商讨完事,一时间,没有多少废话,各操各的家伙事儿,该干嘛干嘛去。
至于连拿抹布也体力不支的某流氓也只得收起自己的羞涩,背起书包恋恋的告别女盆友回公司卖力干活去了。
今天是一学期的最后一天,所以,这大扫除也打扫得格外的彻底,尤其还是开家长会的大日子,学校方面也是为给家长们呈现出一个整洁漂亮的环境,扫除结束后,检查得也就特别的严格认真。
好在,学生们从打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干这个,不说每个人都扫得一手好除吧,但大部分同学也都有几招应付检查小窍门,比如,那玻璃怎么能擦得又快又亮又省力气?再比如,怎么能把地擦得又效率又透亮?怎么能让这楼梯还处于使用状态,但是能保持清洁一直到检查结束?
……
反正这么说吧,你让这些学生去清扫自己家的厨房卫生,或是清洁自家的地板,他们那活儿可能干得很让妈妈们看不上眼,但清洁起学校教室的那种水泥地面,走廊的水磨地面,分担区的玻璃等等,却都很有一套,而这一套技术大约也只适用于学校这类环境,换个地方也就玩不转了。
能让夏老师委以重任的人,班长和生活委员也算量夏女王手下的两员干将,或者说,一个班从普通一员到班干部的工作、学习作风都会受到班主任老师的很大影响,上上下下无论是说话,学习还是做事都透着一股干练,少有拖泥带水的时候。
别的班的班主任好容易结束了讲话,同学们刚刚打开教室门,还没干上多大一会儿,夏女王的班级的生活委员就已经找上了负责总检查的老师和校学生干部,请他们到本班的分担区来检察卫生清扫完成情况,照旧又是第一个完成清扫任务。
检查的老师和干部早对夏老师班级的这种效率习以为常,如果那次他们班不是第一个找上门来,他们反而要感到惊讶几分。
班长和生活委员都是精细人,在请检查老师和干部来之前,他们两人已经在班里的各处都转了两圈了,没挑出什么毛病来,到检查老师和学生干部这里,基本也是一次就过。
不过,今天的重头戏显然不是大扫除,重点是在大扫除之后的借椅子。
为什么要借椅子呢?
这原因再简单不过,以前开家长会,一个学生家里来一位家长,全班多少位学生来多少位家长,家长的人数与学生的人数一致,只有家长有事不能来,人员缺席的时候,几乎就没有多出来的时候,学生全员缺席,家长们全员到齐,桌椅数与人数依然正好对上,只多不少。
今天就不一样了,首先,学生们不再缺席,而是几乎全员到齐——之所以是几乎,那不是还有一位体弱多病的潜规则份子江大爷在哪儿充另类的吗?其次,每家不再只出动一名家长,而是想来几位来几位。
据说啊,只是据说,据说外班的某位三代单传的某位同学家里要来六位,爷爷,奶奶,姥爷、姥姥,完事才是爸爸和妈妈,别的不说了,单只他们家,家长加上学生本人,一共就呛了七位,不借椅子行吗?总不能让他们家在一张椅子摞摞儿吧?先不说谁上谁下的问题,也不考虑椅子是否能承受得住的问题,就说那姿势他也不好看呐,又不是演杂技不是?最主要的是,一中校长丢不起那个人,他们一中还没穷到学生家长来了,连把椅子都凑不上的地步。所以,学校方面的意思依然是,想来几位来几位,咱们都有椅子坐。
也因此,本班的椅子不够,自然要去外班借。高三就甭指望了,与高二这种分班准备之前的吹风会不同,高三那边夏天的时候就已经是高考了,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全校上下再没他们那边形势更严峻的了,高二这边来的家长多,高三那边家长来得更多,听说有连七大姑八大姨都抽着签的来了——为什么要抽签?还用问吗?自然是家里的家长太多,但来参加家长会的名额有限,但家长们又个个踊跃,不甘落于人后,于是只得抽签决定。
这消息吧,是夸张了那么一点点,反正呢,就是个传说,不过是学生们私下里闲嗑牙的玩笑消息,准确度有待考证,这传说的中心内容也就是显示高三年级的师兄师妹们现在是个什么水深火热的处境,听完了哈哈一笑就完了,较真什么的就不必了——不过,说实话,这种传说高一的孩子们还能笑上一笑,高二的同志们脸上的笑容多多少少带了那么点虚弱的痕迹,怎么看怎么透着股胆儿寒的模样,但是其思路和心情也是非常可以理解的,如今高三大哥大姐们的今天,就他们的明天。高三今天的水深,就是他们明天的火热,由不得他们的小心肝不“怦然心冻”。
所以说,他们找高三借椅子,高三还要找别人借椅子呢。
由于高二高三的家长会椅子的需求量都太大,都存在借椅子的问题,目标自然就都盯上了椅子需要量不大的高一。但高一本身也要开家长会,虽说一中素来以不差钱而著称,但是没事谁准备这么多的椅子专门准备为了开家长会,会后闲置起来吗?
好在,学校方面对这事也很有经验,早有先例。为了节约椅子,高一提前一天开家长会。高三押后一天开家长会——反正此时的高三的考生们也不存在什么假期,放什么假呀放假,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乖乖的补课吧您呐。
为了便于管理,高二高三统一向其他年级的编号对应班级借椅子,也就是说,高二一班只能向高一一班,或是高三一班借,不得向其他班级借。同时,高二高三优先向高一对应班级借,如果还不够,那么再向高二或高三的对应班借。
不过,借椅子这活儿一向都是男生的事儿,一个个的半大小伙子,不轮高矮,干这点儿活还是不成问题的——包括书呆子小吴同学在内,都不是什么难事。
扫除完成,无活一身轻的安然干脆跑到学校大门口去迎接自家老妈,活了两辈子,还真是第一次和老妈一起开家长会呢。
李彩凤和安国庆都是那种属刺猬和黄鼠狼的,看着自家孩子哪哪儿都好,又光又香,半点毛刺没有,浑身哪有半点臭气?尤其是深觉孩子的不用人操心,成绩也是越来越好,虽说既不是全班第二,也不年级第二,作老妈老爸的依然特别骄傲——为神马不提第一?哦,第一就不用提了,那是他家未来的女婿第一候选人。
给姑娘开家长会是件值得骄傲炫耀的事儿,尤其是在不能去的那位家长面前——李女士今儿便早早的就收拾得容光焕发,光彩照人,特意在丈夫面前晃了两圈,强迫他点评了一她今天的这身行头。
安国庆同志自觉是个大男人老爷们儿,不能跟一个老娘们家家的一般见识,咱不能做那种嘴上攻击的没品的事儿!再说自家媳妇打扮起来确实漂亮嘛,咱是实在人,不能为了一时意气撒谎不是?
655,被传染了
既然不能在自家媳妇儿身上发泄不满,就只好把劲使在顾客身上了,别误会,安大叔可不是那种把自家的财神爷往外推的缺心眼,反正**叔别的也不干,就是吹牛。
偏偏还有那嘴欠捧场的,诶,老安,你家老板娘儿今儿收拾这么漂亮,干嘛去?
有熟客一估摸最近这时间段,高中小学都是期末时节,都一窝风的赶着波儿的开家长会,就这夫妻俩这本份劲儿,这个时间能干嘛去?心说,坏了,就不该问老板这句话,一问这位大哥肯定就把话匣子打开了,一时半会儿的是关不上了。
果然,那位顾客的话音儿才一落,正合了老安同志的心意,可算是等着儿的引头子了,立刻开吹,我媳妇儿今儿去给我们家姑娘开家长会去,我们姑娘今年高二了不是吗?这不是眼瞅着高三了,快文理分班了么,学校都要求家长能去的都去。
于是有顾客就好奇了,说能去的都说,那你怎么不去啊?
安大叔这下巴就扬起来了,理由很充分,这一来吧,说实在的,这不是买卖离不开人吗?二来呢,咱家孩子实在是用不着我们俩口子操心,你说,人家自己都拿了主意了,咱们这当家长也得充分的尊重小孩儿的意见不是?
……
安大叔在家里忙着吹牛皮,李女士则开门就上公交车,没几站就到了一中的大门口,刚想站在校门口,带着欣慰又自豪的心情看一看他们这锦岭市唯一一所省重点的大门——他们家姑娘,就这在儿念书!冷不防一眼扫过去,就看到大门里头冒出一个脑袋来,正是他家姑娘。
得,当妈的,一看着他家宝贝姑娘,也没了继续欣赏一中大门的兴致了,就眼瞅着自家女儿跟小鸟似的,轻轻盈盈的奔着自己跑了过来,李女士的注意力就全集中女儿身上了。
“妈,你来得真早!”安然刚跑到老妈身边就立刻偎了过去,双手熟练的抱住李彩凤的胳膊,头一歪,脑袋就窝在老妈的肩膀上了,旁若无人的开始撒娇。
李彩凤的另一只手捏了捏女儿身上厚墩墩的羽绒服,嘴里很是嗔怪的“严厉”叱责着,“是啊,幸亏我得早,要不你早早跑到外头来冻着,等我到了,还扛着小人雪糕一块去你们班开家长会啊?”
语气听着挺威严,脸也拉得满像那么回事,可惜,眼里透出来的慈爱的笑意却掩都掩不住,安小然能在乎也就怪了,再说,她还不知道她妈这脾气,看到她出来迎她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嘴上硬撑着装做一副在乎的模样,这就是典型“傲娇”嘛。
“哎呀妈,我这是想你了吗?”重生了这些年,安然现在撒娇撒得可熟练了,尤其是最近,这位小姐已经下定决心也要真真正正,言行一致,知行合一,灵魂和**都要踏踏实实的重走一把青春路之后,就更加的没脸没皮了,这种入门级别的肉麻话是张嘴就来。
当妈的当然是拿做女儿的没辙,扬手一巴掌去势凶猛,最后却轻轻的落在她的后背上,末还要摩挲两把,“嗯,就你嘴好,这个甜呐,是从谁那里传染来的吧?”
要说李女士做为一个母亲,而且是一个十分传统保守的母亲,是不会拿女儿与男朋友那种肢体上的亲密行为来调侃打趣的,这个“传染”指的百分百是正常意义上的“传染”坏习惯的意思。
可某人听了这话,立刻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老妈,目光却开始游移起来,半侧过的脸上开始隐隐的透出红来。
某人的脑筋在脑补方面一向是速度而且效率,直接将自家老妈的打趣从正常意义上的“传染”又给更进一步的给引申了——怎么把一个人嘴唇上沾染的甜蜜沾染到另一个人的嘴唇上呢?
这就涉及到了一个节操问题。
李女士的节操显然是非常正直端正的。
某人的节操么……呵呵……
某人在老妈出言调侃的时候,脑海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浮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某只吃货正在吃糖,嘴里自然是甜的,然后她就那么凑了过去,一点点接近,接近,再接近,眼看着四片嘴唇就要靠近的刹那,某人脑海里有个声音突然喊了一声“卡”,安小然同学醒过味儿来,一拍脑门,脑补的方向跑偏了!
完了完了,我真的是被传染了,被某个流氓份子传染了!而且传染得还不轻哩!
安小然在某人的心底里失意体前屈,之后又猛然间仰起头,朝天长啸一声,把自己的脑袋一下子扎进了沙坑里,撅着屁股当起了驼鸟——把这段掐了,别播!
正直端正的李彩凤一走进一中的校门,就忍不住四下里张望起来,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一中开家长会了,但算上这次也一共不过两次而已,此时看着女儿成日里念书的地方,处处都透着新鲜,一时间自然也就没留到了某个已经深受传染,思想跑偏的无节操分子的异样。
安然一见老妈那深具透视效果的目光这会儿正忙着对周遭的环境进行着全方位的扫射,不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看看时间,现在距离家长会的召开还有好一会儿的时间,母女两个商量了一下,决定趁空游览一下一中的校园。
一中的校史长,地盘大,前前后后经过数代校长的改建,增建,扩建,各座建筑物都深具其时代特点,很多地方由于年代的久远,已经渐渐闲置。一一细细的看过去,在时间上就有些紧张。安然便决定带着老妈捡着那些她平时活动的那些东西看一看,而且说实在的,李彩凤对那些非女儿活动的地方,哪怕再金碧辉煌,她也半点不感冒。爱屋,及屋上之乌,到了李女士这里显然是反过来的,爱乌,及乌下之屋。
作为一只老妈心爱的乌鸦,安然也没什么明确的浏览目标,也没制定什么浏览路线,完全是随性的瞎走,反正她平时也不是具有探险精神的人,对于学校犄角旮旯的地方也什么兴趣,日常活动的地方不过就是那么几处。
当然,一中的一些特有的,具有代表性的地方还是带着老妈逛一逛的,比如,他们一中的那块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下马碑”。位于学校图书馆大厅一角的小型校内博物馆,看一看一中的辉煌历史,看一看那些历史的老图片,瞅一瞅那些背后有无数故事的老物件。与老妈一起到阅览室的长窗前坐一坐,晒晒太阳,母女俩一同分享一杯从随身的保温水壶里倒出来的蜂蜜柚子茶,相偎着说一说亲密话。坐了一会儿,再从图书馆出来,路过数家校园的小超市,绕过松树林,奔着他们文学社的社团活动室而去。
要说考据方面,比起完全学院派的书呆子吴泽荣和人型搜索引擎的楚飞飞,安然都是自叹弗如,但是这二位,一个说起故事来比念法律条文还让人昏昏欲睡,倍觉折磨,另一个则是惜墨如金,缺少雅兴,完全没有带人游园讲八卦的兴致,而且难得一回还是毒舌型的犀利,缺少那种娓娓道来的细致。
安然也许在陌生人同前属于那种拙嘴笨腮的,但到了自家老妈面前却相当的能白话,又受两位虽然不想白话,但都装了一肚子正史野史的好友的熏陶,肚子里的各种故事八卦倒是信手拈来,又夹杂着自己与好友的那些小故事小笑话一一说给老妈听,上到什么一中老校长当年的威武霸气,历史校长的丰功伟绩,历届校友的名人逸事,下到夏天的时候,她与楚飞飞等几位好友课间约会的树荫草地,哪个超市的老板娘爱说冷笑话,哪个超市的老板会做生意,喜欢给人抹零头……等等,听得李彩凤真是津津有味。
讲的人说得眉飞色舞,还是因为听的人特别捧场,就算是换了专业的金牌导游来,这效果也不会更好了,因为对于李彩凤来说,没了女儿的缘故,别说是一中,就是北大清华也不过就是一所普通的学校,那些细细说出来能不断吓得一个一个跟头的光辉校史,也不过就历史而已,那些辉煌又与她有什么相关,没有参与感,也只是一声“好了不起”的感叹而已。但是因为这一切与女儿有了关系,才让它们真正的走进了她的心里,活了过来,有了颜色,就连那些在泛黄的老照片里的人们似乎也显得不仅可敬,而且可爱,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觉得亲切,就连一粒沙子都跟别的地方的沙子不一样,好看!
虽说带着老妈四处乱逛的浏览路线比较随性,但也不能完全说她与老妈游览学校是一时兴起,她还是有预谋的,只是这一预谋预得比较晚而已,今天早上临离开家门的时候开始“预”的,如果要是更早一些,想必她还会计划得更周全更完美一些。
656,刘小飞
仓促之间,安然临出门的时候也就来得及捞上了自己的照相机和保温水壶而已,连点零食都没来得带。所以,现在她也只能和老妈每到一处就来个合影了。
与自家老妈在自己读书的校园里各种有代表性的地方合影是件挺值得纪念的事,但奈何愿意是好的,实行起来却并不容易——帮忙拍照的人并不好找。
本来无论是吴泽荣还是楚飞飞都是现成的人选,但是这俩苦命的孩子偏偏有个特别能唠叨的老师,安然他们班的大扫除都迎接检查了,吴泽荣他们班的“伟大”班主任还在进行着他的长篇大论,与其等这二位来救驾,还不如她们母女俩自力更生呢。
可想要自力更生也不容易。
李彩凤母女太积极,一个是来的太早,一个是接的太早,哪怕就算是校园大门口也没让她们逮着个人影,就连收发室的大爷那会儿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没办法,今天只有高二的一个年级的学生开家长会,高一的师弟师妹们今天就已经开始人家的寒假生活了。高三的师兄师姐们倒是都在,可惜,就是这会儿,也不是在自习,就是在补课,没自习也没补课的,那就如陈舟一般,埋在画室里磨枪,过了春节,他那边就要赶着去考美术加试了。
高一高三不见人,老师这会儿也都在办公室里忙着,高二的学生们大部分都在扫除,高二的家长们大部分工作在身,想象李女士这个小业主这么积极也是有心余而力不足。一中的校园又大,就算是个把个闲人,撒开了在这么大的地界儿里,也不大容易能让她们遇上。
所以,母女俩一路逛过来,还真没遇上帮忙拍照的人,安然觉得八成这照大概是拍不成了。
为啥呢?
原因也简单,冬天天黑得早,等家长会刚开完了,天也完全的黑下来了,校门口那边还好,天黑了还有明亮的灯火照亮,闪光灯一开,再让吴泽荣来掌镜,也能照得挺有气氛。但是校园里其他地方可就不行了,四里黑漆漆一片,再开闪光灯,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那是照相留念吗?那是照影留念吧?捉鬼吗?
就在安然已经彻底放弃逮人希望的时候,别说,还真叫她给逮到三个人,而且碰巧还是熟人。
本来,安然就是带着老妈到文学社的活动室外扒着窗子向里看看,介绍一下这就是你女儿跟一群同好欢度青春的地方——这会儿活动室里没人,所以,也就只能扒窗子向里看了。
这边母女俩扒着窗子往里张望得正来劲儿呢,忽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安然?”
这声音听着耳熟,安然一回头却见他们社的刘社长正站在不远处望向她们,在他的身旁还有一对装着体面的中年夫妇,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和场合,这对夫妇的身份也是不言而喻了。
“社长。”安然也顺着他的话茬儿回应了一声,然后目光看向那对中年夫妇,礼貌的对他们点头微笑着打招呼,“你们班的扫除结束啦,带着叔叔阿姨逛校园?”
接下来就是互相介绍了,三个家长彼此打了招呼,两个小辈儿也向长辈们乖乖问好,尤其是刘社长与李彩凤,说起来,他们已经算得上是第三次见面了,说话也就随便了一些——前两次是租借服装的一借一还。
一起站在文学社的活动室门外,就体现出领导干部的优势来,刘社长当下就询问安然和李彩凤,“我带钥匙了,要不进去看看?”
安然看了一眼老妈李彩凤,李彩凤再看看女儿。
其实说实在的,一个小破社团的活动室,里面也没放什么正经的东西,不过就是一些社团活动要用的桌椅,参考资料,还有一些以前社团创下的光辉业绩的旧照片,还有后来安然拍的一些比较出彩的社团照片挂在墙上展示着而已,大部分的内容扒着窗户也看得差不多了。
这母女俩都是客气人——最主要的是,安然跟这位刘社长就是个普通同学的关系,最多再加上一个客户关系,人家这正陪着父母逛校园呢,一共就这么一会儿时间,都耽误在她们身上了,挺没必要的。
大概是看出安然母女的意思来,刘妈妈很善解人意的直接让儿子开门,“还是姑娘好,多贴心,知道带着妈妈在学校里到处走一走,看一看。那像我们家小飞,这是我和他爸求着他带我们过来的,要不是借着你们的光,人家压根没打算让我们进去看看。”
安然虽然知道他们社长叫刘旭飞,但是由于他们长久以来的习惯,刘社长都快成了这位老兄的大名了,这会儿一听刘妈妈喊出来的,这么……嗯,童话故事的小名,她还真有适应不良,不由得偷偷瞄了他们一向是工作面貌示人的“小飞”社长一眼。
别说是“刘社长”,就算是“刘校长”在自家老爸老妈的面前也很难有什么高大上的形象,注意到安然投过来的带了一点笑意的目光,他寻求同情似的朝安然故作无奈状的叹了口气,然后对自家的母上大人说,“妈,在我的同学面前请称呼我的大名,否则我的同学会不习惯的。”
刘妈妈与儿子不同,性格挺开朗的,听了这话直接转了头去问安然,“安然,你听着阿姨喊他小飞,感觉不习惯吗?”
安然顶着刘社长那有点发窘又有些装可怜的目光和自家老妈看笑话的眼光以及刘爸爸那含笑旁观的视线,想了想,选择中立,“嗯,倒也没有觉得不习惯,就是……感觉比较新鲜吧。”
这也是实话。
实话是实话,中立是中立,具体的效果还得看接话的人想怎么发挥,人家刘妈妈显然是深谙此道,直接神色自若的接道,“嗯,我说吧,天天总叫一个名多腻啊,换个叫法听着多有意思,是吧。”
刘妈妈用的是肯定句,所以根本用不着安然回答,而且显然,刘妈妈这话是冲着儿子去的,别怀疑,这个当妈的显然是在拿自家儿子开涮,涮得他们一惯认真严肃的刘社长浑身气势前所未有的消颓,看着一脸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的无奈和气弱,文学社的某社员旁观到此种情况,表情中正平和,实质内心深处长着尖角的安小然正捂着嘴嘿嘿偷笑,悄悄的对刘妈妈比拇指,不停的点头赞同,“是呀是呀,您说得对极了,真的是很新鲜呀~”
刘社长开了门,一群人鱼贯而入,某精分跟在末尾断后。作为一社之长,刘社长在自家老妈的威压之下与安然临时组成了搭档,开始对着文学社的大到一桌一椅,小到墙上的照片,桌上的旧物一一解说起来。
看得出来,刘妈妈的性格属于那种自来熟的,虽说刘社长在表面看来似乎与其母的性格有很大的差异,但安然感觉他只是皮子不像,骨子里也从母亲身上继承了不少的优点。不过,单从气质上看起来,刘社长似乎更像父亲一点,沉默,严肃,精干。
他们一行五个人,刘社长,刘爸爸,李彩凤都属于不大喜欢说话的,安然是只有在熟人面前一张嘴挺能讲,到了陌生人面前,不说立刻像海蚌,但也是少言少语。幸亏有刘妈妈这个性格活泼的人在,一个人就将气氛调节得很好,似乎生来就善于照顾每个人的情绪,既让你觉不会被冷落,又并不显得刻意,自然而然的便让人感觉很舒服,与她相处感觉放松融洽,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自家的儿子抛到了一边,反而与李彩凤安然母女聊得很热络。当从儿子的口中知道墙上展示的一部分照片是出自安然之手,更是兴致勃勃的拉住安然聊起拍摄的过程来。
安然这人虽然在陌生人面前不爱说话,但是遇到个能说话的,让她在情绪上能感觉放松的,那话匣子自然也就慢慢的打开了,而刘妈妈显然是个很擅长引导话题的人。
于是,安然便开始讲起她拍摄时的最初设想,拍摄过程中的诸多感受和感想,拍摄后的一些想法和总结等等。
这下本来就是硬着头皮应付老妈完成任务似的跟着老妈对着一些照片进行解说的刘社长看向安然的目光不由得透着些惊讶了,当初他只看到这些照片的内容是正好记录了一些社里的活动组织情况,便提议让安然选出一些合适的内容挂在墙上,作为演示之用。当照片挂出来的时候,他也看了,但看是看了,也只是觉得照片挺切题,拍得也不错,但却并没有留意更多,更没有想到照片背后会体现出这么多的想法和深意。
待到安然说到后来,连刘爸爸也有些感起兴趣来,陆续提了不少的问题。
不过,天下的父母大概都一样,别人家的孩子有再大的成绩,在父母的眼里更多的还是关注自己的孩子。
657,客串导游
刘爸爸刘妈妈固然对安然的叙述很感兴趣,但是通过安然的叙述,他们也看到了这些照片所呈现的儿子在日常生活和学习之外的另一种面貌。其实照片的大部分主角并不是刘社长,都是活动进程的记录,但是这些活动组织过程,刘社长都在其中担任了重要的职务,或是主管具体事务的副社长,或是总领全局的社长,所以,安然在谈到这些照片的拍摄过程中时,难免总会提到刘社长,她也不是单纯的小女生,毕竟两世为人,对于父母的想法有着更多的体悟,所以,当着人家刘社长父母的面,哪怕她说得再嗨,也没忘记重点不是自己照片的内容和设想,而是多夸几句人家的儿子。
至于李彩凤早在刘妈妈夸奖安然照片照得好的时候,就一脸掩也掩不住笑容,从里到外都透着舒心和骄傲。
其实安然之所以这会儿对着照片这么能讲,而且还能讲得如此流畅,富于条理,同时其中还有诸多的想法和构思,只能说是刘妈妈的问题提得好,她提问的那几张照片正是安然从一组自己向学生杂志投稿的作品中选出来的,当时拍那组作品的时候,她便有很多想法,只是后来那组作品被杂志社给打了回来,正好刘社长想向她要些社里活动的照片,她便从那组照片里选了些交给他展示在墙上。而且,其后她对那组照片的设想也一点没lang费,又让她给改成了一篇稿子投到了另一家学生杂志社,修了两次稿,到底过了终审。
所以,这一组照片先是被她作成了专题,后来又废物利用的改成了稿子,印象不可谓不深刻,这会儿讲起来,自然是胸有成竹,侃侃而谈,从大的背景,到小的细节,从活动组织刘社长的光辉事迹,到活动每一位参与者的花边趣事,都讲得头头是道,声情并茂的娓娓道来,有如作讲演讲说报告一般。
这要是有好友此时夸安然一句,她必然要说,废话,你知道我当初为了拍那组照片事先写多少遍的拍摄计划,事后磨稿子,修稿子前后折腾了多少遍,要是再记不住这些东西,那得是缺心眼吧?
可是这话在不熟悉的刘爸爸刘妈妈面前不能说,说出来反而倒像是想让人家夸你多努力,多上进,多认真,还要惊讶的再加上几句,唉呀,安然还有作品在杂志上发表了呀,真了不起。
小m安然不识夸,尤其不识陌生人的夸,哪怕活了两辈子,她对于热情的夸奖还是不太会应对和反应,所以,为了避免话题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她不仅为了照顾刘爸爸刘妈妈两位为人父母的心情,一个劲的不着痕迹的把话题往他们的刘小飞身上引,也是为了免得两人不管是出于客气,还是出于真心对自己的诸多夸奖。
安然这番表现固然让刘爸爸刘妈妈对这个看着挺文静的小女生的表现感到欣赏,刘社长也对这个平日里在文学社中不声不响,没什么亮眼表现的女生有了仔细打量和研究的好奇心,就连自家老妈李彩凤都对姑娘的这番从容不迫的谈论和讲述感到十分的意外和惊讶,当妈的自然是了解自己女儿是个什么料,人前人后是两副模样,在自家炕头上那是个人来疯,一到了外人面前,立刻就拉松的主儿。所以,她一点都不觉得刚才给她讲一中的各种趣事八卦的女儿在别人面前也能讲得这么意趣横生,而且特别的……怎么说,听着就挺有内涵的。好象就在不经意间,在她没看到的地方,女儿成长得比她想象得还要出色。李彩凤心里此时既是骄傲,欣慰,可又莫名得带着些浅浅的伤感和酸楚,却说不清到底为了什么,大概母亲的心总是矛盾的,一时盼着小鸟快快长大,展翅高飞。一时又想着把小鸟藏在自己的翅膀下一辈子,总是那一副毛茸茸的可爱模样,做自己的最乖的小宝贝就行。
其实别看安然讲了一大气,不过就是他们文学社日常活动的一点杂七杂八的内容凑到了一起,听着挺有趣味,而且还是多亏三位爱子之心深厚的家长们多多捧场,否则一个文学社的活动室也真没什么好看的,几幅照片讲完,刘社长又补充了一些过往的,与他和安然这届社员远没什么直接关系的光辉历史,这次参观也就到了尾声。
不过,安然可没忘了她见到刘社长和他父母那一刻,心里油然而生的惊喜的背后原因——总算是逮到人了,可以帮助给她和老妈拍个合影了。
当安然把相机拿出来说明原因的时候,刘妈妈第一个举双手支持,并请安然也帮忙给他们一家三口拍几张照片,作为这次游览一中校园的纪念,这个要求对安然可以说是正中下怀。本来她还想着怎么着不着痕迹的巧妙诱拐着刘社长一家三口再跟着她们母女俩走一遍一中校园,在有纪念意义或感兴趣的地点帮忙拍几张照片。可是转念想想,这样的高难度操作对她这水平来说,其实践性太低,要是换了家里的那三只吃货亲自上阵还差不多,至于她么,没那金刚钻,不仅不要揽那瓷器活儿,也别到处丢人了。却没想到,刘妈妈自己来自投罗网了……呃,这么说好象不太恰当,不过,管他呢,反正她的目的是达到了,看来自己刚才还真没白那么卖力气的对着照片讲了那么半天,看来真是有付出才有回报,而且这效果来得还挺快。
第一个留影的地点,自然就是安然和刘社长他们一起生活战斗过,挥洒过许多青春热血的文学社活动室的室内和室外。
先是安大摄影师给刘社长一家三口拍,转过头来,再请刘家的家庭御用摄影师刘爸爸来掌镜给安然和李彩凤母女拍。
由于家庭摄影师当得久了,又有一个很爱照像的老婆大人,刘爸爸对摄影技术什么的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但是他和大多数百姓人家的家庭摄影师一样,只是平时在拍照的时候自己总结一下经验,遇到熟人讨论一下,但是从没想过要买两本书研究一下专业的入门技术。自家照相,还要读上几本干巴巴的摄影书,一般人都觉得没必要,感觉太累,而且说实话,要是没方面的强烈爱好的话,其实也真没什么必要。
所以说,某书呆那种随便照张照片也要先去图书馆翻翻书,把自己的大脑武装一番,最后不仅愣是把自己给武装成了半专业人士,还把好友也给拐带成了半专业人士的学院派真是百姓生活中的另类奇葩。
虽说不会去专门去买摄影类的图书来钻研摄影技术,但是正巧遇上了安然这样的一看技术就非常不错,而且理论知识也很丰富的半专业人士怎么的也要顺便讨教几招的。
一般有点学院派毛病的人,都有那么点好为人师的附带的属性,安然身上也多少带了一点,而且她的属性比好为人师还要更复杂一些,还要掺杂着“安小老太太”的不良习惯。
不过,她这双重并发症在熟人面前发作得总是比较严重,在陌生人面前则谢天谢地的发作得比较轻微,只会让人觉得她周到细致,不会觉得话唠啰嗦,因此很得了几招有用且便于掌握的小窍门的刘爸爸对某小老太太在背后也是夸奖了好几句,认为这个小女生为人真不坏,又耐心又细心,完全被其人的表面假相所迷惑。
离开文学社的活动室之后,剩下行程的导游一职很自然的便由安然取代了刘社长成为主导和主讲,刘小飞同学是乐不得的立刻让贤,以免被自家性格“活泼”的老妈折磨折腾,将一切都全权交给了安然。
在安排路线之前,安然首先询问了一下他们一家三口之前都走过了哪些地方,发现他们第一站就是文学社,可见在刘爸爸和刘妈妈的心目中,对儿子的业余爱好还是相当看重的。
既然这样,安然也就毫无心理障碍的假公济私一回,又带着他们把她和老妈原本走过的一些重点路线又走了一遍,这一路上自然又免不了拍照留念。
既然要做导游,自然也要尽责尽职一番,安然在陌生人面前确实是不太喜欢说话,也不善言辞,但一来,刘妈妈很善于炒热气氛,使得几人之间的关系既融洽又放松,这一放松,安然的话自然也就多了起来。二来,毕竟在假期的时候,也跟着江杰云冒充了一把景区导游,虽说时间不长,经验算不得丰富,但说一说自己生活学习了这么长时间的校园,还是绰绰有余的,再加上之前已经给老妈白话了一遍,现在换一换台词,再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就连已经听过了一次的李彩凤已经再度听得入神起来——当然,这里面离开女儿说什么她都爱听的亲娘感情分。
658,校园传说
如果说李彩凤的捧场亲情分太多,刘爸爸刘妈妈完全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意外的反应实在是情理之中,那么刘社长的偶尔讶异的问题和认真听讲的表现则让安然小小的满足了一把在午后寒风里悄悄荡漾的小小虚荣心。
不过,这事不能认真想,认真一想,刘社长会对安然所讲内容感到好奇也是很自然的事,谁要是有吴泽荣那么个酷爱研究校史的书呆子好友再加一个对一切信息收集有瘾的“瘾君子”闺蜜,也是能装了一肚子一般人不知道的奇闻秩事,八卦嘛,谁不爱听呢?哪怕是一向作风严谨的刘社长也不会例外。
一中的校园很大,各种传了很多代的校园故事自然也就很多,处于安然他们这个年纪的半大孩子们是非常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每一年的每一届,这些精力和想象力都过剩的学生们都为校园传说贡献添加了诸多段子和丰富的细节,真要细细的讲起来,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是讲不完。
不过,就在安然讲着讲着的时候,讲到稍稍告一段落的时候,刘社长这才突然插话问,“安然,你这些校园传说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这个问题听着简单,其实真要认真回答起来可就是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了,比较复杂。不过,安然这人重生之后染上的毛病之一就过于认真,她上辈子就是凡事不认真,混到了最后那种不尴不尬的份儿上,所以,她这辈子就唯恐自己不认真,哪怕明知道别人并不想要一个认真的答案,她依然会认真的回答。
更何况刘社长本身就是一个相当认真的人,问问题的态度又极为端正,于是,安然自然也就顺从本心,掰着手指头,细细致致,认认真真的给他讲起了这些传说的各种复杂的来源。
首先这第一部分自然是从好友吴泽荣所翻的故纸堆中所得来的,因为是有案可查,有据可考,所以,这部分的八卦和故事都比较正统一些,当然,其中的传奇色彩相对就淡了一些,但却更加的可信。
第二部分不用问是得自她的好友人形搜索引擎楚飞飞楚姑娘。如果从八卦传说的角度给吴泽荣和楚姑娘的信息来定级的话,那么小吴书呆的故事无疑可以算是个“正史”级别的。楚姑娘收集到的信息路子就野了一点,但由于该同志对自己的爱好一向追求严谨认真,一丝不苟,所以,也可以称之为“野史”。
至于第三部分,则是出于安然自己的爱好,从学校的同学,老师,收发室的看门老大爷,超市的老板娘的娘家妈还有卫芷这样校友们嘴里,收集到的。
安然这人尽管她总是嘴硬不承受,其实还真就挺八卦,虽然她总是让自己越来越八卦的毛病都推到了自己的好友楚飞飞和周芳华的身上,把自己伪装成一朵白莲花,但是表面的洁白,却掩盖不住这位小姐灵魂深处蠢蠢欲动的扒瞎之魂。
她会不断有意无意的收集这些传说,逸闻,一方面大概是当初和吴泽荣探访锦岭城里的那些老建筑,制作老建筑档案的时候留下来的毛病,另一方面,也是平时在生活中收集投稿素材形成了习惯,总是喜欢习惯性的将听到的,看到的一些东西整理起来,以免将来用上的时候,又记不真切,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这是她上一世做会计时,养成的最大职业病。
刘社长听得不时的点头,然后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安然知道以刘社长这人的脾气,不说是无利不起早吧,平时说话也是有一句是一句,很少说废话,这会儿问她这个问题,必然有他的原因,见他默不作声的开始思索,便也没有追问他的想法,只是继续尽职尽责的给三位长辈当着校园导游。
一中的校园大,安然肚子里的故事多,真要让他们细细致致的讲起古,拍起照,也许真的能花上一个下午的时间,可惜,眼下的时间却只是家长会之前的零碎时光,所以,他们的游览行程也只能看看时间,便适可而止了。
这一趟游览的行程时间虽然称不上多长,但无论是李彩凤,安然对刘社长一家的印象,还是刘社长一家对安氏母女的印象都不错,彼此之间虽说还不能称之为熟络,但也相处的气氛却也可以称得上相当融洽。
临别前,安然还特意对刘社长说,照片她会记得在返校的时候洗出来带给他。
五人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分了手,安然看着手里随身带着的小笔记嘿嘿的笑了起来——刘社长嘴里那个神神叨叨的“传女不传男”的和馅秘方到底让她给要到手了~其实她打从一看到刘社长一家的时候,眼睛就是一亮,一方面是因为终于让她给逮到了帮忙拍照的人,另一方面,她也是觉得终于有机会当面向刘妈妈讨教这和饺子馅的秘方了。
有人隔了这么好些天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自己当初给儿子带到学校聚餐的羊肉馅饺子,而且在夸奖的时候,还能一言一语切中个中三味,不由得让刘妈妈对安然有了如遇知己之感,要知道,对好吃的食物表示赞赏,这是人的自然反应,并不出奇,但是能对食物到底好吃在哪里,优点妙处都一一说得头头是道,却是必须是深谙饮食之道。没有一个人的得意之处不希望被人夸奖,但是那种泛泛的夸奖听得多了,固然心里有些得意,却与那种行家的专业性夸赞有着本质的不同,更让人打从心里觉得开心,甚至还有一点点骄傲。
安然虽说在拍人马屁这点上与堪称专业的男朋友江杰云相比不知要差上多少个等级,同时也不是什么演技派人士,但是毕竟在社会上混过多年,想要说点场面话还是能凑合上几句的。另外,安然毕竟是本人在厨艺上折腾了这么多年,没事又经常往美食杂志投稿,想要夸饺子的滋味好,几乎不用琢磨,现成的好些词就在嘴边上放着。更何况,她也是真心实意的觉得刘妈妈的羊肉馅饺子做得好吃,否则她也不会一见着人家刘妈妈,几乎就在人家脑门上看着几个大字——“羊肉馅饺子”!所以,这夸起来,也确实是情真意切。
事后,刘社长跟安然说起她的那番夸奖来,说她把他老妈给夸得都快赶上五星红旗了。
安然不知道刘社长也有说俏皮话的时候,忍着笑问,此话怎讲。
刘社长看着她,故作无奈的慢吞吞道,“意思很简单,都快迎风飘扬了。”
让他这么说,后来好一段时间,安然一听到《歌唱祖国》的这首歌来都会忍不住有点笑场的想起……呃,刘妈妈和羊肉馅饺子。偏偏会播放《歌唱祖国》这首歌的场合,场面都比较庄严肃穆,可某个脑洞大开的脑补狂的脑细胞就是那么的不受控制,然后口水就开始不由自主的分泌旺盛,安小然在心底深处很无辜嘬着嘴,咽着口水表示,她真滴不是故意哒!
而这会儿,刚刚分手后的安然便把小笔记本了出来,朝自家老妈颇为得意的摇晃着,小声道,“妈,我去给卓子打个电话,告诉他晚上回家的时候买点新鲜羊肉回来,咱们晚上吃羊肉馅饺子吧。”
得到了秘方,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马上试验检测一下实践成果了,同时也急于与家人朋友们分享那迷人的好味道。
李彩凤看着女儿灼灼放光的眼睛,有些哭笑不得掐了她的脸蛋一把,“个小馋丫头,丢不丢人,嗯?跟人家你刘婶见面就要秘方,人家回家肯定说,你们那个叫安然的女生真是个馋嘴巴儿。”
对于老妈的“诋毁”,安然是全然的不承认,拜托,她才不是馋好吗?在家里养着三只食肉的吃货情况下,她怎么敢“有脸”自称“馋嘴巴儿”,他们那样的才叫“馋嘴巴儿”好吗?她只是喜欢研究厨艺而已!
“杰云那仨小子是贪吃,你才是馋!馋人不一定肚量大。”李彩凤对于女儿的狡辩可是一点都不捧场,“不馋,你那么爱做饭?”
安然面对老妈的指控可是相当的义正辞严,按老妈的说法是馋人不一定肚量大,同理可证,研究厨艺的人也不一定。她研究厨艺与馋无关,最主要的目的有两条,第一,养生。第二,是为了钻研继承中国博大精深的饮食文化,跟她个人好吃与否是没有关系的。
李彩凤对于她这套冠冕堂皇的话可是半点都不买账,一直拍了拍她的后背,“得得得,你赶紧去打电话吧,一会儿就要开会了,跟我讲这套没用啊,咱就看看晚上吃的时候,你是啥样就是知道了。”
李女士可不跟现在嘴里可能白话的女儿打着没用的嘴仗,她是实在人,不像某人耍赖来虚的,从来都相信事实胜于雄辩。
659,耗时的家长会
安然郁闷的瞪眼撇嘴,望着老妈那笑眯眯的样子,不由得一脸的灰颓,满腹怨念,心说,她就算是馋,也是受了某人的传染,决不是天生就这样的。才说了,老妈,你养了个吃货女儿很光荣吗?真是的!
由于此时手机的普通程度实在是低,想打电话,还需要去校园里小超市附带的计时公用电话,而在打电话前,安然先要将老妈送进教室自己和江杰云的座位。
班长和生活委员的办事能力一如既往的高效,不仅事先已经在班里统计过来参加家长会学生家长们的大体数字,就连大致的座次也已经确定了下来,此时,班级里桌椅位次基本都已经就位,班级外的走廊上还放着一些多余的椅子以便临时有家长改了主意,座位不够用。由于增加了不少座位,而且还没什么规律,因此教室里显得颇拥挤,也有些乱。大概在座位上唯一没有改变就要算是江杰云和安然的座位了,江杰云没有家长参加,李彩凤就干脆就坐上了他的位置,安然依旧坐自己的座位就可以了。李彩凤坐上江杰云的座位,看到周遭那些排得乱糟糟的拥挤座位,不由得心疼的起未来的女婿来,开始催着女儿去打电话,晚上好好喂喂家里的三个嘴馋的臭小子。
虽说李彩凤和安然母女俩已经在校园里逛了好大一圈,但进了教室才发现,她们来的还是比较早的,教室里的座位还没坐满一半,不过,夏微已经进了教室,被几名家长围着,大概已经开始谈起分班的事来了。
安然说是给采购大员姜成卓打电话,可真拨起电话号码的时候,手指却不听她的使唤,与她的“主观愿望”背道而驰,电话那端响起的声音却是她男盆友江小云的。
在这个时间接到安然的电话,江杰云还是有点惊讶的,以为家长会那边有什么问题,不过一听安然让他们三个晚上回家采购的命名,立刻心花怒放的哈皮起来,对吃货来说,再没有比这更有爱的指示了。
就如安然之前想象的那样,这次家长会的时长果然非同一般的耗时。
首先是夏微上台对分班的问题进行了一番详细的说明和介绍。同时也将每次同学从入学至今文理科大小考试的成绩统计单放给了每位家长。
从这位详细的成绩单也可以看出,与李彩凤一样,夏微也是喜欢拿事实说话。她办事虽然干脆,没有废话,从来不拖泥带水,但做事完成度却极高,她的果决都是建立在事前准备的细致周全的基础上的,从无一丝马虎。
对文理科分班这类事来说,分数永远不能代表一切,可是同时,分数又能说明很多问题。
夏微不像一些老师那样轻易的给出建议,她只是把她所能搜集到的一切,都尽可能客观公正的呈现在家长和学生们的面前,力求给他们提供最详尽的参考。
大部分未定下选择的家长拿到这份详尽到不行的成绩单时都非常之重视,与孩子细细研读议论,也有一些像李彩凤这样,孩子早已定下分班意向,但出于对孩子的重视把成绩单拿在手里好好的端详。
夏微给了家长学生们一些议论的时间,她则利用这些时间,在黑板上写起自己所总结的分班建议,分班,未来报考方向,未来的专业选择的一些通用原则,分数,爱好,理想与现实之间把握调节的一些经验和技巧。这里面有些是她自身经验的总结,有些采访一些有经验的老同事的所总结出来的。
作为老师她深知家长和学生之间在文理分班,未来选择,理想与现实等等问题上的矛盾,她无法左右家长和学生们的选择,依旧只能尽自己所能的提供这样的帮助和建议。
夏微这样的考虑显然是很有预见性,家长会开到一半的时候,班里的一对父子便当场吵了起来,原因也很简单,父亲想让儿子报理科班,儿子却更喜欢文科。其实男生的文理成绩比较平均,在分班的问题上,理想和现实的选择便成了关键性的问题。这父子俩的脾气都属于比较暴的,作老子的拍桌子瞪眼,作儿子梗着脖子就是不服,老子急了,当时就要抡拳头揍人,立刻被周遭的家长们上前拉住,儿子也被同学们赶紧张扯开。于是,家长会一时间又成了劝架会。
劝着劝着,就开始有点跑题了,变成了家长们的诉苦大会,不少家长们会开始说现在的小孩儿啊,有多么多么的不省心,不懂事,多么的不听家长的话。当然其中也有个别家长在吹牛,说我们家孩子可不那样儿,最最听话了,可乖了。李彩凤显然是后面那一挂的。
不少学生们都在无奈的偷偷交换眼色,用目光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一副“哈!我说什么来着?我早就知道,把家长和我们弄到一起开会就是这种结果!”的郁闷表情。
学生们能想到的问题,作为班主任老师的夏微自然也就早有所预料和准备,就看她之前所作的那两个步骤,明显就是想尽力避免这种结果的,可没办法,父与子之间的矛盾很多时候,不是想避免就避免得了了。
作为家长会的主导者,夏微自然是不会让这题跑得太久的,再次将话题引回了会议的主题,并反复强调,这次的家长会的目的只是吹风科普,并不需要大家马上就作决定,大家也不必急着作决定,回家好好商量商量,这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还有半年的时间让家长和学生们反复斟酌,而且,即便是分了班,也不是没有反悔的机会。这关系人生未来的决定,不好下,不能轻易下,而且说到底这人生和未来毕竟是属于学生们本人的,哪怕是家长也要学着去尊重学生们的意见,强扭的瓜不甜,希望家长和学生们利用这半年的时间充分的沟通协调,最后能得出更满意的结果。
家长会进行到此处,教室打开,由各主科老师们组成的解说建议团在以副校长和教导主任的带领下豪华进驻,夏微为领导让出位置,由于解说建议团要走遍整个年级的每个班,没有多余的时间,因此这次平时惯于长篇大论的副校长和教导主任的讲话都非常简短,看惯了眼前的这种场面,有多年丰富经验的两位领导讲话的中心思想都是,这事不急,家长和学生们要好好考虑,好好沟通,尤其是一进门夏微就已经悄声向二位汇报过了刚才的父子大戏,两位更是反复强调,沟通神马的千万要以和谐为最高目标,就差特别指出千万不能拿棍棒,鞋底子,皮带等不和平不有爱的“刑具”来促进保证沟通结果。
领导讲话完毕,才是各位老师们的登场,其实老师们也没什么可好讲的,主要的就是回答各位家长们提出的问题。提问的环节总是既混乱又和谐的,别看家长们都是成年人,也富有丰富的社会经验,自己当年也是从学生走过来的,但由于目前的状态是关心则乱,又由于这种与各主科老师面对面沟通的机会也比较难得,所以提起问题来也就有些天马行空,什么样别人听着古怪,但自己觉得很必要的都问出来,有一种过了这村就没了店的感觉。
由于夏微本人也是主科老师,因此像这样的解说建议团她也要参加,趁着这边沟通着,她便匆匆的去加入另一队解说建议团,另一队解说建议团由校长和另一位副校长带队,正隔壁班开讲。
在这一团显得既紧张又混乱的场面里,自然也有一些比较状况外的存在,比如像安然和李彩凤母女这样在家里已经作好了充分的沟通,心中已经作好了决定,此时便安安静静的听着老师们的解释和建议以及各位家长们的提问和议论。
总的来说,这次家长会的时间和战线拉得格外的长,一直到夏微宣布家长会结束,一些家长响应号召开始带着自家孩子告别离去的时候,现场还有不少家长们留在现场或是围着夏微还提问,或是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还在议论着有关的话题。
李彩凤和安然母女属于最影响结束号召的,当夏微宣布家长会结束的时候,她们便起身离去。
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天色早已黑了下来,校园主道上的大灯燃起,照得路面上白晃晃的一片,处在光影中的一切亮通通的,对比得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更显黑暗。不过,由于一整个年级的家长和学生们都在陆陆续续的往外走,从教学楼出来后,路上不时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家长们还在边走边议论着。
过了新年,春节在望,天气对比前些日子已经有了转暖的迹象,但一到傍晚时候仍是干冷,今天还有些风,就更显得严寒。李彩凤安然母女俩穿得虽说不少,但脚步都有些匆忙。
660,不是白雪公主
虽说从学校到家里,有直达的车,没多大一会儿就到家了,但新年春节本就是一年之中彩票销售的高峰期,而傍晚时分又正是彩票站最忙的时候,掐着时间算算,这会儿正是高峰的高峰,因此李彩凤和安然母女俩都有点着急。
其实,家长会这种事,有事在身,会议内容又与己没有太大关系的情况下,李彩凤和安然完全可以向夏微打声招呼,悄悄提前走人。
不过,这母女俩都属于脸皮薄,容易不好意思的人,觉得大家开会开得都热火朝天的,她们俩提前开溜似乎有点引人注目,便干坐着听着家长们的议论,而且有些话的内容对安然在将来报考和专业选择方面,也有一定的参考作用。
除此之外,她们也算是早就想到这次家长会开得只怕要比较费时,所以早在昨天就与江杰云三个打了招呼,如果他们不忙就早点回家,帮帮安国庆的忙。如果他们也走不开,就给隔壁网吧的员工们打声招呼,请他们到时派一个人先帮安国庆顶一会儿——反正网吧在这个时间段上无所谓高峰不高峰的,完全腾得出人手来。
来的时候,李彩凤是坐车来的,本来她回去的时候,还想着坐车走。安然却说,坐什么车啊,妈,我驮你回去——她可是骑着自行车来的。
李彩凤还真没让女儿载过,对她的车技水平有点存疑,跟在女儿的身后去自行车棚取车,一路不时的嘀咕着,“你行不行啊?不行,我还是坐车去吧,一共没多远的地儿,我坐车也是一样。”
“当然行啦,我没少驮过楚飞飞她们。哪一回摔着她们啦,就连江杰云我都驮过,何况是你啊妈。”安然对自己的车技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让她双手脱把耍大龙之类秀车技,那是明显难为她,但是驮个人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抱着李彩凤的胳膊,笑嘻嘻的安慰着她。
李彩凤心里对她的安慰还是有点不落底,不过,她的那点担忧倒被安然的话带偏了一点点,有点好笑问,“怎么,你还带过杰云?怎么不是他带你?”
呃……
说起这个问题嘛,对一对正在热恋,尤其是还是正处于这半大不小年纪的少年少女间的恋爱时候,骑车谁带谁的问题它就不再是个单纯性的技术问题,而是包含着太多暧昧的元素和内容。
平时两人出门骑车,自然是江杰云带着安然,只不过,偶尔江杰云也会撒娇一回,让安然带一带。对于带男朋友这事,安然是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的,正好趁机使使坏,故意把车骑得有如耍龙一样,试图把车后座上的某人摔到地上。不过,她也是白算计而已,某奸商对女朋友使坏的思路还是比较清楚的,一共不过就那么几招,既舍不得对他下狠心,也舍不得向他下狠手,早就做好准备。或者说,人家就是奔着女朋友使坏去的,她不使坏,他怎么有借死死的抱住女盆友的小细腰,一边装腔作势叫着哎呀呀,好怕好怕,一边光明正大的占着便宜揩着油?
反正说来说去,不过就是闹着,笑着,亲爱着,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不过如此。
因此,现在李彩凤问起来的时候,安然这边脸红倒也不至于,只是那么一瞬间就有点语塞。
她这边卡了一下,李彩凤那边立刻就反应过来让安然去载江杰云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这俩小东西八成是在胡闹,她和安国庆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只是看着女儿那眨巴着眼儿憋词的样儿倒是挺有意思的,“你妈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能跟杰云那活蹦乱跳的小伙子比吗?你驮着他,你摔了他也摔不着。你要是驮我,你那车把歪一歪,你妈可掉车下头去了。”
安然让老妈给说得鸭梨山大,都快抹了汗了,“唉呀妈,你也太夸张了,你才多大的岁数呀,就敢称老胳膊老腿儿,回头让王大娘听着了,又该不爱听了,人王大娘比你大那么多数,还总觉着自己好年轻,心态多好啊,您可得向她好好学习。”
李彩凤可不吃姑娘这套励志学说,尤其是在面对自行车后座的时候,“你王大娘的心态好那也得看是在什么地儿,站在平地上谁心态都不差,你要是把她把你车后座上,你看看她心态还能好吗?”
悲观主义份子的老妈也同样深具忧患意识,安然感觉挺无奈,“唉呀妈,你太夸张了,说得你女儿跟马路杀手似的。”
李彩凤对女儿今天走的是唱衰到底的路线,“嗯,你杀谁我不管,没杀着你妈就行。”
安然一边推车跟着老妈朝外走一边道,“一会儿出了门,我驮着你往车站跟前走,让你看看我的技术如何,要是没把你摔了,我就驮你回家。你要是看着玄,那就坐车回家。放心吧,老妈,我是你亲闺女,怎么着也不是白雪公主,您也不是那个皇后。”
李彩凤觉得女儿这套方案还比较靠谱,听着也比较可行。不过,李女士还是对女儿嘴里的白雪公主产生了一点兴趣,“白雪公主不是吃毒苹果的那个吗?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安然对老妈不能理解自己的语言里深意表示很惆怅,“皇后不是白雪公主的后妈吗?白雪公主不是皇后的后女儿吗?你是我亲妈,我是你亲女儿,我把江杰云摔八瓣,也舍不得摔着您的一根头发丝儿不是?”
母女俩就这么一路抬着杠一路随着向校外走着人群出了校门,恰好还在校门口遇到了一样属于“早退”份子的刘社长一家,互相简单的笑着告了个别,各自分手。
果然,选择已定的,就是比较省心。
安然跟自家老妈感叹着,比如她,比如刘社长,像吴泽荣和周芳华那样就比较纠结了。
之前他们一起逛校园的时候,她们与刘社长一家就彼此询问过对分班的意向和选择。
值得一提的是刘社长同学也是文理科平衡的好孩子,这让安然忍不住在再次在心里咆哮呐喊,为什么?为什么本姑娘这一个偏科的,身边的无论是好友还是熟人都是不偏科的,这是什么命啊,难道这些人是想用自己的不偏科来衬托我在理科方面的失败吗?还是用我这矮穷锉的理科废材来显示他们的高大全?命运啊,你真是太无理取闹了,嘤嘤嘤嘤……
不过,让安然稍感意外的是,作为文学社社长的刘社长在文理分班的选择上却是弃文而就理,不过,据他自己说,对于文学这方面完全是出于业余爱好,他确实是喜欢,但并不擅长,反而是理科方面,相对来说,他觉得从自己的角度来说,要比文科强一些,而且,也不得不说,理科的就业面更广一些,既然理想和现实都高度统一,所以他的选择也没有什么悬念,至于文学,就算是他一辈子的爱好吧,将来还可以继续喜好下去。
可以说,安然与刘社长同社以来,不能说今天相伴游览这一路说的话最多,但也可以列入最多的几次之一了,而且,之前的那几次“之一”无一不是与社务有关,只有这一次,算是涉及到了私人话题。不过,无论是社务,还是私人话题,这人在安然的心目中的形象应该说是始终如一,尤其今天这一番谈话,更坐实他在安然心目中冷静,理智的形象。
母女连心,李彩凤对刘社长的评价也与安然类似,“你们那个刘社长看着年纪不大,但瞅着心里挺有准主意的,像个小大人似的,也是不用家长操心的。”
与刘社长一家在校门口分手后,李彩凤这样评价道。
安然可没时间琢磨刘社长同学是小大人还是大大人,她得先请自家亲娘检验的她的车技。
安然的车技不能说多好,平衡能力也不能说多出色,不过,她骑车一向是最遵守交通规则那挂人里的——后车座上带人不算。她从来都是红灯停绿灯行,哪怕是大半夜,马路上空无一人,快车道上的大车小车也是老半天没有一辆,她也照样老老实实的在原地等着,什么时候变灯什么时候走,一等一的良民。除此之外,她骑车的车速也慢,或者说是匀速,只要不赶时间,她就慢悠悠的骑车,而刹车装置检查得勤,但凡有一点失灵的地方,马上就到修车师傅那里报到。尤其这会儿车后座上又载了自家老妈,自然是更加的小心在意,车速于是也就更慢了。
所以,李彩凤一开始坐上女儿的车还觉得心里有那么点担心,坐了一会儿也就放松了,反而嫌弃女儿的车速过慢了,“你这是老牛拉车呢?”
安然小小心的用心扶把,安全驾驶,一边分心辩解,“我这不是安全第一嘛,牛车最安全了。”
“就你这速度,我还不如坐车回家,要不走着回家也不比你这个慢,你下来,我骑车带你。”李彩凤干脆把女儿这只“牛”给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