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1,安然小M
李彩凤再忠厚的人,毕竟年纪在那里放着呢,又不是没在社会上工作过,人善被人欺的道理哪里有不懂的,安然想到的一系列后患,她自然也是心里有数。会这么说,也主要是担心自家孩子。
“没事的,妈,我给他们的价钱已经算是便宜了,他们要是再有怨言那只能说他们是贪心太过了。他们会说,我也会说啊。”
对于四个人因占不成便宜,而心存怨恨,在背后和别的同学犯嘴犯舌,虽说她为人怎么样,同学这么长时间,一般人也大概心里有数,但说不谁也会有个别人产生什么误会,所以,该做的自卫还是需要做一下。不过,她也没打算把这四人占便宜的事到处广播,她还没那么无聊,这件事还得由他们的刘社长来负责,毕竟,她如果不是为了社里,也不会惹上这种麻烦。
安然的打算得到了父母和男朋友等人的一致赞同,既然不存在什么后续的麻烦,话题也就到此打住,继而转向了别的方面。
只是当天晚上,安国庆和李彩凤夫妻俩躺在床上的时候,李彩凤也不知是对丈夫说的,还是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觉得小然这孩子现在越来越精怪了,别是跟杰云那小子学的吧?”
安然如果听到了,必须要不服气的,合着在老妈的眼里她就只是缺心眼的包子吗?她好歹也是在社会上工作过的好吗?再说了,她今天这一套行为已经够丢人的了,一点小事找了俩人来配合,主要工作还是托了姜成卓的福,换了她自己亲自上阵,倒不是说事办不下来,只是不会效果这么好而已。这要是换了江杰云那三个奸商遇到这种事,想不必想,分分钟搞定。
没办法,在父母的心里,自家的孩子总是傻得让人难以放心。
第二天正好有社团活动,安然也不迟疑,找上了刘社长,倒是没有直接把话说明白,直奔主题还真不是她的风格,她一向是含蓄委婉派的。
刘社长是聪明人,又是个有长期合作意向的聪明人,与安然这个磨磨叽叽又脸皮薄的小老太太不同,人是话不多,但只要开口说话就必须要说到点子上,“不好意思,给你和阿姨添麻烦了,这事我来善后。”
本来安然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他有个准备,如果到时候那四人真要是在背后说她点什么小话之类的,希望刘社长不要袖手旁观,可以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毕竟这种事,做为当事人不好自辩。对于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她先象回事似的准备起来,安然觉得自己稍微有那么一点小人之心,但是没办法,她跟那四人实在不熟,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她宁愿多想一些,先小人,后君子。
总的说来,费了好一会儿的唇舌,其实就想在刘社长这里打个招呼,备个案,招呼一声,让他有个思想准备而已。既没想让刘社长因此而感到内疚,也没想着让他主动采取什么措施。
小周姑娘曾经调侃安然,说她属于那种最“不识抬举”的人,如果要是公事公办,她就很正常。但如果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变得对你越来越好。如果你突然对她好很多,那完了,这个笨蛋立刻就会傻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绝或是回报你的好意。
安然乍一听不以为然,心说,我又不是小m。可转回头一想,别说哈,她还真是有那么点……嗯,那个。
此时就是如此。
可是刘社长现在却痛快的将责任揽了下来,这种出乎安然意外的举动,让她不由有些意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是,社长。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让你出面解决的意思。我就是想打个招呼,如果到时真有什么的话,你能帮我说句话什么的……”
安然这人就不能紧张或是尴尬,一紧张,一尴尬,这话就立时增加。如果说先前向刘社长表示希望他将来可以为她说句公道话时,安然的语言特别是委婉的话,这会儿就已经要向唠叨发展了。
安然这人扔在人堆里属于那种不打眼的人,外貌只是一方面,最主要是性格,内向,话多,温吞,好脾气,既没有特别突出的个性,也没有特别突出的特长。所以,刘社长因为职务的原因虽然各位社员接触得要多一些,但对安然这人的印象也不是很深,不过泛泛而已。
此时一见安然这种小老太太忽然上身的没出息表现,先是一怔,接着便不由得有些失笑,一向看着比较严肃的面庞,顿时显得柔和了起来,做了个手势,打住某人那跟水龙头似的源源不断的解释,很干脆的道,“放心吧,安然,我没误会。这事因我而起,自然应该由我来负责。”
安然张了张嘴,最后只能点了点头,人家刘社长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态度又明确又负责,再推辞的话,真是不知好歹了,她除了说声“谢谢”,好象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于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意思的某人,便将一声“谢谢”给说成了三声,似乎不重复,便不足够表达她心里的感谢似的。
刘社长大概是也比较少见到安然这类这么客气的人,本来只是微弯的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扬,但又不好意思笑得太明显,只好微低了头,咳了一声,让她不要在意,应该的。
因刘社长的这一番保证,安然顿时觉得事情是意外的顺利和没有后顾之忧,虽说原本也没有多么担心,但能得到更圆满的解决,还是让她感觉轻松。
晚上回家的时候,便顺嘴向自家男朋友夸了刘社长两句,末了给了一句,“嗯,平时没觉出来,从今天这事来看,他这人还不错。”
其实,对于安然这个老好人的评价,作为奸商的江杰云对刘社长今天的保证和作为却有着不一样的评价。在江杰云看来,到目前为止,还远远不能给这人一句不错的评价。
就像刘社长自己说的那样,事情发展到现在,这里也确实有他一部分的责任。
如果他不采取那种所谓的公事公办的方式,而由安然为社里义务贡献的话,事情也许还没有这么复杂。因为安然是文学社的社员,为文学社做义务贡献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一点,其他社团完全没有仿效的可能。
其实,在社团中间,团员义务奉献也算是常态。
偏偏这位特立独行的刘社长非要谢绝安然的好意,执意要公事公办,却又借着同一个社的名头,让安然不好意思的收他的钱,而打了个一个只有象征意义的折。
看似他好象很大公无私,并且也是为了安然着想,美其名曰为不能让自己的社员为社里办事吃亏搭钱。但是正是由于他这所谓的公事公办,让其他人找到了占便宜的理由,借用安然的话说就是给其他人也打了一个“公事公办”的样版,其他社的社长们也有话说了,不是说公事公办吗?那我们也公事公办好了,都是一中的校友,既然给了刘社长公事价,给我们也公事价好了。
所以,现在他提出来善后,也是应有之义。另外,无论从社里还从他个人的角度来看,与安然搞好关系都是有百利而一弊的事。再有就是,他这话说得倒是好听,但如果人家那四个人在回过味来之后,并没有在背后讲安然的坏话,也自然就没有他的用武之地,漂亮话也只是漂亮话而已。
只是安然这个傻丫头才把人家的顺水人情当成真事来信,而且反倒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这也正是安然这人可爱又可贵的地方。
看着安小然靠在他的怀里,不时半仰着脸同他说着话,水汪汪的眼睛里带着轻快的笑意,有如夜晚时分洒在湖面上璀璨的星光一般旖旎而迷人,江杰云忍不住偏了头,轻轻的将嘴唇覆在她的眼皮上,满怀温柔地烙下极轻极轻的一个吻。
江杰云觉得周芳华对自家女朋友的评价很精准,她确实是“那种最‘不识抬举’的人,”,“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变得对你越来越好。”
没办法,他这个凡事以利益为先,成天盘算着怎么占人便宜的,她嘴里的奸商是没办法不受到她的吸引的,就像是植物没办法不喜欢温明的阳光一样,奸商也最喜欢这种安全稳定,又超额的投资回报率,你从来不用担心你对她的好会得不到回应,或是担心你的付出会亏得血本无归,让人无时无刻就不觉得放心安全,一颗心总像是被她所回报的暖意融融的包着,怎能让他不一天比一天的更喜欢她,一天比一天的更想对她好,一天比一天的更离不开她,就像是上了瘾一样。
安然被江杰云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小跳,眼睫毛在他的唇畔快速的眨了眨,然后轻轻的合上,顺从的让他亲吻。轻柔的唇让人觉得被珍惜和疼爱,有一种微熏的沉醉感,有着一种与热情激烈的唇不同的让人动心的味道。
632,天生一对
其实安然真没她男朋友想象得那么……嗯,单纯善良。
或者说,在怎样看待刘社长所做所为的问题上,她和某奸商的角度和思路不太一样。
看似四个人找上门来占便宜,确实是因着刘社长的所谓“公事公办”的原因,但说到底,真正的起因还是她的一时热血,提出要为社里义务奉献。如果她不说,目前以自家老妈小店的那点几乎称得上是默默无闻的名气,刘社长是绝不会“公事公办”到她的头上,四位“杀手”也不会把她当成一只小肥羊。
而她这个皮嫩心老而且在社会上混迹多年小市民,其实也并不是什么热心人,早就养成了一颗妥妥的世俗的心,不会主动害人,也会帮人,但前提是自己不要惹上麻烦,所以,虽然她从来没在路上遇到过摔倒的老人,也许会扶,但必须得让她提前做好防诈的措施,否则她还真得犹豫犹豫。
所以,这样的一个她,哪怕是回到了如今这个花样的年华,但想让她真的与同龄人一样全然的热血,却已经是不能企及的美好了,她远没有男朋友所认为的那样单纯。
她当时确实是心血来潮的头脑一热,但在这一热之中,还杂夹着多少给自家老妈的小店拉生意的念头,连她自己都太能说得准。
但有一点,她敢肯定,当时她必然是有这种想法的。
既然有在一中内部给老妈拉生意念头,那么,即使没有刘社长公事公办这一出,只要老妈的小店在一中有了第一份生意,自然就有人起了来占她这个“小老板”的便宜的主意。
所以,无论刘社长怎么做,她也要面对这类问题,只不过,早晚而已。
对于刘社长的承诺,她承认,这位同学的话说得确实是好听。但是,人家毕竟还是肯卖你一个人情的,就算是不卖,她也不能说他的不是。
毕竟从一开始,也没人有逼她给社团做贡献,刘社长虽然给她惹了点麻烦,但她也有私心在里面,他不说这些漂亮话,只是答应事情发生时,会帮她说话,就已经算是尽到了责任和义务了。
至于说,刘社长到底会不会兑现他的“漂亮话”,虽然两人同社一年多,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是有限印象来看,这人倒不像是个只会靠嘴来忽悠人的,否则前任社长老田也不会极力推选他来接任。
老颠那人虽然有点疯,有点颠,办事风格有点没正形,其实真是个不错的人,就像江杰云说的,是个实在人。能让他感觉不错的人,自然也不会差太多。
至于她这有点m的性格,这个也确实是她的毛病,有点脸皮薄,但是细细想来,凡事有利有弊,她这个也不算是什么大毛病。至少看得出,好友们和自家男朋友还是挺喜欢她这个“毛病”的,所以,既然如此,那她也就索性“傻人有傻福”的继续m下去吧。而且,她这个傻乎乎的小m不是还找了一个有着一肚子鬼心眼的男朋友吗?很多事,还可以请他来把关嘛。
虽然江杰云和安然对刘社长这人的看法不同,但他并没有去干涉安然的决定,不说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他也只是从自己的观点来看问题,虽说他看似比自家女友精明,其实并不见得就是正确的。事实上,很多时候,心存厚道,也许在短期之内看着似乎有点吃亏,但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也许反而会得到更多的实惠。
他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奸商在厚道的女友一家人身上学到了很多为人处事的学问,如果说,由于身世和早早进入社会的缘故,哪怕在很多事情都已看淡的现在,他的骨子里到底还带了几分锋利的激愤,就像是一把刻意收敛了锋芒的刀剑,却依旧会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候,露出一些尖锐来,而安然和她的父母,他们身上的那种温厚的气息,就像是敦实宽和的皮套,让他可以安然的身处其中,并帮他在不知觉间安静下来。
人与人相处,对各自的生活中遇到一些事和人,不可避免的会有不同的角度和看法,很多时候,不能就绝对的说谁对谁错,没必要分出个是非曲直,谁更棋高一招来。尤其是这种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不需要一定要统一阵线和看法,反而各自保留自己的角度、看法和空间,互相补足,求同存异才更容易达到共赢。
就像他和姜成卓、赵真旭,他们三个几乎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无论是性格,身世还是想法都有很多相似之处,但也不可避免的有不同意见的时候,他们之所以会关系这么好,简直有如异姓兄弟一般,也是在相处中一点点的摸索出属于自己的相处之道。
但要说到亲近,莫过情侣和夫妻的关系。
他与安然现在只是开始,在感情方面,他缺少很多经验,但是好在,他们还有很多时候,他们也都很耐心,可以一点点的学习。
想到这里,江杰云忍不住又抱住了安然,在她的脸蛋上用心的啃了一口,嗯,真嫩,跟水豆腐似的,然后安然就听着这个吃货非常得意的宣布,“安小然,我觉得咱们真是天生的一对,地上的一双,太般配了,简直没救了。”
他的锋利,她的宽宏,多么滴完美。
某奸商自大得很哈皮,含情脉脉的望着亲亲女友,想听听对着自己的深情告白所给予的回应。
安然倒是一点都不负他的希望,很甜蜜的朝他抿嘴一乐,用力的点头,“可不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江杰云一听女朋友这甜得让人忍不住会感觉掉牙的小声儿,如果有尾巴他都想翘一翘,可惜,还没等他翘起来,就听女盆友又说了,“你是饭桶,我是厨子,咱俩要不是天生的一对就邪门了,对吧?”
这位小姐一边说还一边给他附送一个明媚媚的小飞眼。
接收到女朋友送来的菠菜,某奸商既有感到有些陶醉,又觉得无比的悲愤,他抬起头来,默默的仰望头顶的天花板,以及层层楼层之上的苍天——话说,他现在推翻他之前的那番装x理论还来得及吗?情侣之间的视角和看法不同的结果好可怕!
老天爷自然不会闲得蛋疼的回应这货,回应他的还是他的女朋友。
安然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家一脸郁闷的吃货男盆友的狗头,用事实说话,“乖,我们宵夜吃水煎包配豆腐脑好不好?”
刚刚还满心愁怅的某奸商一听这话,立刻两眼放起光来。
所以,这二位确实是天生一对来着。
事实也证明,刘社长还真不是个只说漂亮话的人,而且说到做到,效果显著。
一周之后,安小老板再次迎来了其他社团社长抛来的橄榄枝——求上门,求打折,求试穿。
但是这一次与上一次那四人抱着占便宜的心理不同,此次这几位的态度很明确,给我们与上次那两个社的价码一样的就可以,并且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很明确,他们是刘社长介绍来的。
让安然感到有趣的是,这几人说这话时的态度并不是替刘社长向她这个小老板卖好,而是很自然的带了一点感谢的意思来——当然不是感谢她,而是感谢刘社长作为竞争对手能够与他们分享手中资源,帮助都为服装问题而感到焦头烂额的他们解决问题。
在与他们的交谈中,安然也发现,刘社长这个分享和帮助也不是白帮白分享的,而是在进行一种优势互补,或者说,这种分享和帮助不是他的单方面行为,而是互帮互助。这几位社长从刘社长手里分享到优势资源,得到了帮助。反过来,刘社长也从这几人的手里为社里谋得了一些方便和好处,使他的工作能够更加顺畅。
到此时,安然不得不服气江杰云看人的本事,他们这位刘社长确实是要比前任社长老田狡诈,老田只是一心为着社里打算着,斤斤计较着,但刘社长不同,他的影响力不仅仅只局限于社内,或者说,他的着眼点不仅仅在于文学社本身,固然,他对文学社的工作相当上心,但这种上心与老田的上心却不一样。
老田那种地主老财攒家底,动不动就算变天账,哪怕花一分钱也难受的有如割肉,有如公鸡兄上身的劲头,更像是把自己定位在文学社的大管家的位置上,他是在为文学社和社里的各位成员在服务。
刘社长虽然也在用心的打造着文学社,但在他的手里,文学社更像是他手里的一件工具和武器,可以让他握在手里,在各种场合和圈子里灵活运用,继而累计到他个人所需要的一些东西,比如名声,人脉,资历等等。
当然在这其中,文学社也因着他所积累起来的名声,人脉,资历等等获得了很多好处和益处。
老田的那种管理风格更多的是依托文学社,人们一看到他便想到了文学社,他是文学社的代表,为文学社所服务。
633,没有名字的刘社长
如果说,田社长的身上被深深的打上了文学社的烙印的话,那么,刘社长的风格则正好与之相反。
他的本身的个人风格超越了文学社所赋予他的形象,他用自己的管理风格,个人的性格特点,在一点一滴的打造着他所属意的文学社形象,人们看到他想到的不再是文学社的代表,而是他本人。反之,人们看到了文学社则会想起他。他不为文学社服务,文学社则为他代言。
这两种不同的领导管理风格不能说哪种更好,因为最后获益的毕竟都是文学社本身和社内的成员。
只是这一发现,更多的让安然对他们这个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却猛然间让人感到惊讶的刘社长感到了几分兴趣。
在此之前,在老田卸任之后,刘社长的接棒几乎是水到渠成之势,在此之前,老田就一直在有意的培养这位继任者,他也一直是社内的副社长,跟在老田身后,沉默寡言又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做着很多工作,无一不是精到细致,从无差错,按时完成,是一个极其让人放心的存在。
大概也是因为太让人放心了,如有钟表一样精确到位,再加上他又是个不喜欢说话的,所以,时间一长,就不免让人有些忽略他的存在,几乎把他当成了性格特别惹人眼球的老颠的一抹影子,以致于当老田离开,他接过了前任的工作,也让人觉得依旧没有改朝换代的感觉,就像是本来就该如此一样,他本来就应该在那里一样,所以,当他一点一滴的展露着他迥异于老田的领导风格,显露出他性格中非常硬强的一面时,很多人才十分夸张且囧囧有神的发现,咦,原来我们的社长已经换人啦,而且都已经快小半年了,我居然一点都没留意!
更有反应迟钝如安然者,直到现在,这位小姐才发现……呃,不好意思,她似乎还真没怎么记住自家新社长的大名。倒不是完全的不知道,至少她知道新社长姓刘,这是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的,对于他的名字只有一个隐约的印象。
最初他们一起入社的时候,安然那会儿对文学社还没什么归属感,和当时没加入江杰云他们那个创业团,一心扑在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上的楚飞飞刚交好不久,两人对本社的社团活动都带了些不务正业,一半的精力放在本社内部,另一半的精力还在溜溜达达的在校内各式五花八门的其他社团里流连参观,看着稀奇。而留在社内的那一半精力也被卫芷这个专业的指导老师所吸引住,将心思都几乎都用在了给杂志投稿上,一有时间,就对着自己卧室门板后面的文稿,扣着字眼苦吟不止。
等到总算是满足了她这个一中新生的好奇心,将目光和精力从社外,从文稿中转回到了社内,如今的刘社长已经成了当时的副社长。
那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在他的头上贴上了刘副社长的标签,很多有人喊他的名字,取而代之用刘副社长来做为他的称呼。
其实,在各个社团,无论担任什么职务,直呼大号的还是居多,姓氏加职务的这种称呼方式还是少数。比如,他们的正牌社长老田,社内就没有一个人能正正经经的喊他一声社长的,绝大多数情况就扯着喉咙招呼着他的外号老颠。少数的时候倒是会称呼一声社长,不过更多的是大伙起哄开玩笑的时候。老颠本人也不以为意,反倒很喜欢这些玩笑和称呼方式,很有些人来疯的劲头。
要不知道为什么,一到了刘社长头上,这种通用的称呼方式硬是拐了个弯,一开始叫刘副社长,等到老颠卸任,社员们也将他头顶标签上的那个副字去掉,又顺势称其为刘社长。时间一长,大家的思维已经形成了惯性,在脑海里一想起这个人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他的尊姓大名,而是取而代之的职称刘社长。
有趣的是,大家记不大清他的大号,但对他所在的班级倒是一清二楚,因为有时,有事要去找他,也还是要知道社长是哪一个班的。到了人家班级的教室门口找人,也是直接扒着门框喊上一声刘社长,出来一下呗。就算是有时他的人不在,向他的同班同学询问的时候,也会这样问一句,诶,麻烦你问一下,我们刘社长哪儿去了?
更绝的是,他们班的同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他们文学社的这些社员喊多了的缘故,就听他们这种模糊的问法居然也能听得明白,知道他们所找的是那一位人物,回答的时候,也跟着叫起“刘社长”来,“咦,刚才还在的呀,这会儿不知道哪儿去了。”一扭头去问身边的同学,“诶,你看着刘社长没?”
那位也道,“哦,刘社长啊,刚才好象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了。”
刘社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失去了他的名字,安然这些稀里糊涂的社员们呢,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忘记了刘社长的大号,哪怕是用力的,卖力的,死力的想,也只能依稀想起一个模糊的概念来,却怎么也不敢叫准。
对于自己没名字这事,安然最近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刘社长本人倒是并没有半点意见,非常的适应良好。也不知道他是习惯了这种即成事实的情况,还是他对这种人名与职务合而为一的现状深感满意,反正,他那态度就跟前任社长老颠似的,有些乐在其中的意思,只是不如老田那个家伙那么外露明显罢了。
想要知道刘社长的名字,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问他本人。
不过,安然并没有这样做。
一来是,这种方法直接倒是直接,省事也是真省事,不过,使用起来未免太古怪了。
好么,他们彼此认识最少也有一年多了,人家把你的名字叫得溜顺,你到这会儿才想起来去问,那个,不好意思哈,刘社长,您的大号叫啥来着?
对不起,安然的脸皮薄,就算是把自家男盆友那强悍的厚脸皮借来顶在脸上,这种简直有点骂人的话她也问不出口,也许人家刘社长本人可能并不介意,但将心比心,她介意啊,刘社长不怎么样,她自己这个问话的就先愧疚死了。
二来是她完全不需要给自己找这种不自在,有楚飞飞楚姑娘这个人形搜索引擎在手,她还要去刘社长面前刷存在感,讨人嫌,她除非是个脑残,否则怎么也不会选择那种方法。
虽说现在她的关注焦点更多的集中在江杰云他们的创业团内部,但是对于身边的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楚姑娘还是顺嘴就来的,“哦,刘社长啊,他叫刘旭飞。”转而楚飞飞也对安然突然关注起刘社长的名字这事,有了点兴趣,“你怎么忽然想起问他的名字来了?”
安然则反问,“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同社这么长时间,我们这些社员们居然不知道社长的名字。”
安然在询问楚飞飞之前,还做了一个小小的调查研究,就刘社长的大号问题也试着询问了几个和自己关系不错的社员,包括陈舟在内,结果却没有一个能说得上来的,这几个被调查的人士也才大惊小怪的发现,诶,奇了怪了啊,我居然想不起来刘社长到底叫什么名了?
然而,此时眼前的楚姑娘却不为意且理所当然的推了推眼镜,很平淡的道,“我知道。”
那语气虽然说平淡,但潜藏的意思里却也透着几分“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的疑惑和吐糟。
对于好友的这种疑惑,安然直接白了她一眼,“请不要将你与我们这些普通的认知混为一点,ok?你是江湖,在你这个信息收集癖患者面前,我们这些人都是耳聋眼瞎的废材好吗?”
楚姑娘淡定的扬了扬眉,用她的表情告诉好友,对于她的“夸奖”,她感到满意而且受到。
安然一见她那特深沉的推着眼镜,镜片白光闪闪的高深莫测的小样儿,无力的白了她一眼,“我不是在夸你好吗?”
“我知道。”楚姑娘淡定依旧,缓缓道,“但是我喜欢。”
好吧,某些爱好特出的份子的人生追求就是这样的出类拔萃,与众不同,就连对夸赞之词的选择也是如此的不走寻常路线。
不过,楚飞飞楚姑娘一向是个讲求效率的人,尤其是现在她所选择的半工半读的生活,更是要求她要好好利用每一分钟的时间,特别是她的爱好又拥有着讲究细致的特性。所以,她与好友的斗嘴和抬杠也是适可而止,转眼又回到了她所感兴趣的关注点上,盯住目标,锲而不舍,很多时候,跑题对信息收集癖患者来说乃是大忌,“我说,你怎么突然对刘社长感兴趣来了?”
“你不觉得刘社长这人挺有意思的吗?”安然问。
楚飞飞目光平静的透过镜片看向安然,反问她,“你觉得他哪里有趣?”
634,制造回忆
安然这人可不像楚姑娘那样永远只关注自己的目标主题,她的属性永远无愧于她安小老太太的名号。讲起事情缺乏一点效率性,但好在详细。于是,她就开始给楚姑娘从她打算给文学社做义务奉献开始讲起。
其实,她所讲的这些事,对于江湖楚姑娘来说,真不算什么新闻,虽说她现在的关注点不集中在这方面,但一来这关系到自己的好友,二对于一个年深月久,道行高深的信息收集爱好者来说,这些杂七杂八,芝麻绿豆的小事,不过就是稍稍动动耳朵,眨眨眼睛就能了解到的信息。
但安然觉得叙述一件事嘛,还是要讲清一下前因后果神马的,而且,同样的一件事,站在不用的位置,不同的角度来看也必然有不同的面貌,就比如对刘社长名字这件事的看法,安然这个正常人和楚飞飞这个非凡人物就有不同的观点和看法,所以,她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的心路历程讲给好友听一听。
安然这人在陌生人面前话比较少,虽然谈不上沉默寡言,但也属于不善言辞的人。但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八卦就可以让她一秒钟从安然同学变身安小老太太。
拉拉杂杂的讲了一大篇,也难为楚飞飞有耐心听这位小姐讲完,话又说回来,与安小老太太能成为朋友的主儿,缺少了“耐心”二字也是不成的。
末了,安然于是反问,“所以,你不觉得刘旭飞刘社长这人挺有趣的吗?”
听了安然的这一番叙述,本来心思没放在这上面的楚飞飞也不由得同意了她的观点,“嗯,听你这么一说,这人确实是有点意思。”
“不止如此。”安然摇了摇手指,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观点,“除了他名字这件事之外,回过头来想想,我对他这人的性格也觉得有点意思。”
楚飞飞被安然勾起了兴致,索性放下手里的复习题,坐正了身体,姿态有点慎重的慢慢推了推她的眼镜,这是这位信息收集癖患者症状发作的标志性特征之一,“继续说。”她言简意赅的催促道。
“从目前看,无论是刘旭飞对文学社的管理风格上,还是从他帮我解决问题……或者说是与其他那几个社的社长们互通有无,互利互惠也好,他都是一个性格比较强硬的人,对吧?”安然说到这里停下来,以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楚飞飞点头表示同意,她似乎已经开始明白安然的思路,也猜到她接下来准备说些什么,于是她又推了推眼镜。
楚姑娘频繁推动眼镜的动作在无形中取悦了兴致勃勃想与好友分享八卦的安然,深知好友习惯的她明白,这位姑娘一兴奋就喜欢推眼镜,硕大的眼镜片白光闪动,就像是狗仔队……咳,是记者手里的相机正在卡卡拍照一般。
“可是,就是他这样强硬的性格居然能在文学社里当了老田那么久的影子,直到他正式当上了社长,获得了领导权之后,也没有让大家意识到他与过去有什么不同,仿佛他之前的影子状态与现在的强硬状态都是理所当然,而且还转换得让人觉察不到,那样的水到渠成,无比自然,没有一个人对此觉得违和。”安然朝好友摊摊手,最后总结道,“这不是挺有趣的吗?”
能让她感兴趣的,自然必须是有趣的。所以,对于安然一再询问……或者说显摆她发现“神奇动物”似的行为,楚姑娘根本就不搭理这个磨磨叽叽的好友,继续盯住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坚强挺进,“你觉得造成这种自然转换的原因是什么?”
安然想了一下,不怎么确定的道,“隐忍吧?还有不错的情商?”她对自己的判断没什么自信,反问好友,“你觉得呢?”
相对于对自己相人的眼光自信心不足的安然来说,楚飞飞则更加的慎重,这也是源于她那种想为之奋斗一生的理想和爱好,于是,她推了推眼镜,淡淡的道,“信息不足,不好判断。”
对于好友这个没有结论的慎重答案,安然一点都不觉得失望,楚飞飞这个信息收集爱好者之所以让人觉得特别信任,特别权威专业,也正是源于她的这份不轻易下判断的慎重。
这不过就是期末复习时,用做休养脑筋的一个小小八卦,两人花个三五分钟的休养完毕,继续又陷入到书山题海的战斗中去。
不管是称呼其职务刘社长也好,还是叫其大号刘旭飞也好,不管他是出于自己社交目的的需要,还是顺带还安然给社内提供便利的人情,最后的结果就是,李彩凤的小店在一中的社团中间,或者说是在一中的校园学生中间算是有了一定的名声,除了最初想占便宜的社团以及经由刘长介绍而来的社团,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不差钱的社团跑到李彩凤的小店来租戏服。
说起来学生的生意还是比较好做的,因为他们到底不是专业人士,要求基本比较简单,而且没有更多的心机。但也并非每笔生意都能做成,毕竟李彩凤的小店现在才刚刚起步,无论是自制的,还是二手戏服的回收,积攒起来的库存都不丰厚,品种也不齐全,各个社团的节目又颇有想象力,找不到合适的戏服,哪怕李彩凤他们的服务再好,价钱再便宜,这生意也是没法做。
但在安然看来,不管这生意是否能够真的做成,老妈小店的名头在一中不少社团社长的心里都是挂了号了,下次再有类似的需要租借戏服的事,都不会忘了自家老妈的小店,能有这种效果,她当初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能在一中内部打个广告,就算没白忙活一场。
至于那些经费比较紧张的社团也有豁出去的靳紧裤腰带,准备在李彩凤的小店里砸点银子,争取在联欢会上获个满堂彩,为下一学期的经费再殊死奋斗一把。
更多的是自力更生,奉行艰苦朴素的革、命作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相对于大多数社团红红火火,忙忙乱乱的景象,文学社今年的准备工作就显得有些井井有条到了有些冷清的地步。与往年老颠那种满场乱飞的工作风格不同,刘社长只是坐一旁,工作已经安排下去,他只监督一下进度和完成情况,其他的都各司其职。其实他往年协助老颠也是这种做风,但是今年与以往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的存在感更强了。
他这样的工作方式自然是效率更高,但是安然私下里觉得,以往老颠那种和大家打成一片,忙忙活活到处发疯的方式也不错,更有一种归属感。
也许是新年新气象,文学社里的风气也似乎有了些变化。
面对这种景象,已经从高一刚入校刚入社时的新新社员,熬成了老资历的高二社员们不由得有些心生感慨,再看看已经渐渐退出社内活动,只有在这种关键时刻才于百忙中挤出一些时间短暂参与的高三老社员们,以及那些接替他们这些如今的“老社员”成为新新社员,对社团内的活动带着无限的新鲜和热情的高一菜鸟们,在感慨之余,又生了一些淡淡的伤感。
一个高二的女社员于是,在新年到来之际提出,虽然我们正在为学校的新年联欢会强力备战,到时也会与全校的师生们一起欢庆新年,但这种欢庆更像是一件艰巨的,为下学期的经费和各种待遇而努力奋斗的任务,缺少了欢庆的成份,将来离开一中,离开我们为之热爱了三年之久的文学社之后,一想起新年,就只剩下了为新节目挠破头的“悲惨”画面,虽然这是青春记忆的一部分,而且是珍贵的一部分,但只有这些紧张忙碌的画面,让这些回忆显得有失温馨。
这番话虽然说得略有些煽情,和为赋新诗强说愁的文艺味,可是就连安然这个自认心理年龄一大把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其实少年时代做些无伤大雅的,小小蛋疼的事,在年纪大了的时候回忆起来,除了觉得傻气之外,还有更多的对年少时代那种能为了蛋疼而蛋疼的纯真的深深的怀念,就拿安然本人来说,前一世真正年少的时候,她过得稀里糊涂,迷迷乎乎,每天只知道看着闲书,混玩,可你要问她看了什么书,又玩了些什么,却又回忆不起来,少年时代的记忆似乎是陷在一片白雾之中,迷迷蒙蒙的只余一片苍白,缺少了青春时代应该有的明亮的色彩和鲜活的形象。也许这就是那名话里的道理,“人不轻狂枉少年”,少年时代,犯些小错,小傻,小轻狂,只要把握住一些底限,其实日后想想,都是美好的回忆和甜蜜的惆怅。
安然这个面嫩心老的“童姥”都有此想法,更别说其他一些高二,尤其是高三的社员们,自然觉得这话非常有道理。
那么应该怎样制造一些温馨的回忆呢?
635,舵手社长
那位女社员的主意是现成的,联欢会什么的是不用想了,我们现在已经就在为学校的联欢会忙活着呢,再办这种性质的聚会再重复了,而且也没什么独特性,将来一回忆容易弄混。不如这样,就在我们社团活动的时间,大家忙完了,一起坐下来,聚个小餐怎么样?
有的吃大家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学校这种环境,其实是没什么聚餐的条件的,各种家伙事儿也不齐全。有的社员便提出,主意是不错,只是就怕是能聚不能餐啊?
但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又有同学提出,我们可以每人从家里带些吃的喝的来。
可立时就有人吐糟说,带啥啊,难道带零食吗?这是幼儿园小朋友分零时的风格吗?不怕将来回忆的时候,思路错位啊?
相对于走读生来说,还是住校生的生活智慧,尤其是在学校中的生活智慧更加丰富一些,边笑边出主意,其实可以带一些半成品的,然后他们这些住校生可以提供一些秘密武器!
傻乎乎的高一好奇宝宝提手举手,师兄,秘密武器是神马?
师兄神秘的奸笑不语,慈爱的抚摸小菜鸟的鸟头,在小菜鸟的再三的追问之下,依旧坚持底线,“乖,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又有同学提出,单只聚餐可有点没意思,大伙在一起分东西吃固然比较有爱,但只是这样,将来回忆起来当年的文青生涯时,到处都是一片食物的香气,这还是文青吗?真的不是饭桶冒充的吗?
这位同学的话引起大家的一阵哄笑,坐在他身边的男生用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强逼他将脸转向自己,装模作样的打量着,然后做认真深沉状的点点头,道,“嗯,确实,这哪里是文青嘛,明明就是好大的一只饭桶啊!”
饭桶文青不乐意了,“去去去,你才饭桶呢。别以为我戴着眼镜就没看着啊,刚才一说要聚餐的时候,就属你叫好的声儿最大。”
“对,我是叫好了。那是谁刚才一听带零食来就兴趣全失,一听带半成品来兴趣盎然啊?明明是饭桶,还乔装成文青,混成我们文学社这种纯洁的革、命队伍中来!”这位的嘴皮子也挺溜,立刻予以悍然回击。
眼镜同学也不示弱,“我伪装文青,哪你呢?你倒是坦荡荡啊,纯种的饭桶一只,哈?”
……
眼见着这二位说着说着就要掐起来了。文艺青年或才说是伪文艺青年聚堆的地方,别的不地方也许拿不出手,登台表演可能也不是特别专业,但是要说私下里溜起嘴皮来,不说个个都是一把好手,但大部分也确实逻辑分明,语言犀利。
围观群众们看得乐呵,浑然忘了开会的议题和进程,七嘴八舌的凑着热闹。要不都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呢,不用让这几位同学出去造反,就连开个会,这都能吵成这样。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领导同志的重要性了,刘社长克制住想叹气的冲动,带领着一群动不动就学幼儿园小朋友吵嘴的大龄儿童必须时刻锻炼考验着自己的脾气,每天都在向圣人的行列不断的修行迈进,尤其是在这种忙得都快火上了房,争分夺秒的为新年联欢会的节目备战的紧要时刻,抽出大块的时间来开会是多么的不容易。
促进团员紧密团结,加深彼此感情的提议和活动,作为一社之长,他也是深为支持并乐见其成的。但麻烦谁能告诉他一下,为什么他们文学社的社员们要通过这种幼稚又低龄,而且不知所云,吵着吵着都不吵个什么东西的吵嘴来加深感情呢?
敲了敲桌子,又敲了敲桌子,再敲了敲桌子,最后用力的,使劲的敲了敲桌子,刘社长面色淡然的道,“同学们,别吵了,说正事。”
在无人注意的身体背后,面色淡然的刘社长猛力的甩着自己敲得生疼的左手,在无人听见的内心深处,刘社长愤然的大骂,吵吵吵,就知道吵,敲得老子的手好疼!
“啊,不好意思啊,社长。”对于新任社长,社员们还是比较在意的,不知不觉,这位社长的权威、铁腕和强硬的形象已经渐渐深入人心,不是刻意,而是不经意间就觉是这位是个狠茬儿,对他说话时,有时比混得比较好的指导老师卫芷还要尊重上几分。“啊,对了。”社员说着又开始茫然起来,突然从幼稚的吵嘴模式切换回蛋疼的文青模式,大脑一时之间有点卡机,读取颇为不畅,“我们刚才要说什么来着?”
所以,文学社还真是必须有一个或是比社员们的思路还凌乱的疯颠社长让社员们不得不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看住自家社长,以免放出去为害人间。或是有一个永远比社员们那lang漫的脑细胞冷静克制的淡定社长,无时无刻不保持冷静的头脑,看住自家的社员们,以免他们开着开着会,既找不着南北,也丢了议题。
果然,大海航行靠舵手,这话是不假的。
缺了舵手,这条文学社的小船在话题的海洋里还不知道要驶向什么遥远的地方呢。
刘社长用自己的强韧的神经将额角抽搐的青筋一一认真而平静的按下去,淡淡开口道,“你们说到除了聚餐之后,还需要一点有别于食物的回忆。”
啊,对了,确实是说到这里了。
众人纷纷恍然,接着又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在靠谱的刘社长靠谱的把关之下,会议总算是在规定的时间内讨论出了最终的结果,即,在新年联欢会结束,放学之后,大家到社里来个小聚餐,聚餐完毕之后呢,再彼此交换一下新年礼物和新年的祝福。
聚餐是没什么可说的,大家从家里带些成品或是半成品来,吃的,喝的,水果,蔬菜,点心……都可以,不过事先都要报一下菜单,以免带得重复了。礼物嘛,不需要多贵的,最重要的是那份心意,便于保存,让大家可以在多年之后,还能拿出来方便追忆此时的青春年华,美好岁月的。
一中的新年联欢会不是春晚,不需要与全国人民一起守时报时,所以,历来都是在下午举行,上午的时候照常上课。
今年市里新上任的某位相关领导亲自出席,来到一中与师生们共度佳节,身后还带着几位市电视台的工作人们,围着某领导以及教育局的相关领导,还有一中的校领导,总是一群领导前前后后的使劲忙活,不时还有一些闪光灯在四处频闪,大礼堂内,气氛相当之肃穆和热烈。
对此,一中的学生们除了高一的新生们在经过师兄师姐们的科普之后,依然有些好奇的张大了眼睛对着台上台下那个忙着寒暄,交际,打官腔,摆造型,被拍摄,被拍照的一众领导们看稀奇之外,高二高三的学生们对此已经相当的淡定了。参加了班级节目或是社团节目的演员,剧务,或是干部们都挤在后台里,以比前台的领导们还忙上许多倍的速度来往穿梭着。没有任何事需要忙,只等着看表演的学生们的行为则很能体现重点高中的良好氛围,尤其是在期末考试即将来临期间,更是手不释卷,埋头苦读,没有半点精力去关注某些领导们。
可领导们是不甘心于缺乏观众围观的自我表演的,一一上台讲话,秀存在感。幸好,新上任的某位领导讲话还比较干脆,特别是考虑到场合问题,只讲了二十分钟就结束了讲话。
接下来是其他领导的讲话,但由于目前在场的职务最高的同志的讲话时长摆在那里,其他的领导不好不讲,但也不好讲得太长。不讲,是不行的,你是在用行动表明反感领导讲话冗长吗?讲得太长,也是不行的,你认为领导讲话讲得不够充分,需要你没完没了的补充吗?
照例领导讲话时,师生们必须端正态度,全神贯注,用心听话……啊,不是,是听讲。
不许交头接耳,不许搞小动作,不许到处走动——什么,去厕所?不许去,憋着!刚才领导上台之前不是让你们提前去厕所了吗?那时候你干什么来着?更不许把复习题拿出来碍领导们的眼。
老师们,尤其是班主任们都坐在本班学生的旁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比什么监视器都好用,全方面临控无死角,充分保证本班的学生们能既听话,又听讲。
只可惜,班主任们毕竟还是人类,虽然精神是好的,属于老师的监控技能点都快练到了满点,但是,他们也只能监控学生们的外在表现,对内在却只能遗憾的无能为力,比如异常活跃的脑电波,大开大合的脑洞,无比深广的内心世界……
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安然早已经学会了在这种类似的时候学会一心二用,甚至多用,背一背英文单词,理科的概念,文科的背诵,制订一下晚间的菜谱,脑补一下吃货男友那开心又可爱的吃相,再意yin一下江小白脸的俊颜……
636,社团活动
对于经验丰富的学生们来说,领导讲话的时间其实并不难过。
像安然这样的为数不少,还有一些实在懒得一心二用的,又不喜欢脑补的,直接闭上眼睛,开始打盹——这也是个技术活,要盹得有姿态,即如果不看那已经相亲相爱,相依相偎在一起的勾勾搭搭的上下眼皮,单凭其端正的坐姿,挺直的腰杆,是绝对看不出此人已经在梦里和周公进行着各种有爱的交谈的。最让人深感倾倒的是,每到应该鼓掌的时候,这位同学还能恰逢其时的举起双手,很“克制”的鼓起掌来。
不管是热爱脑内活动的,还是趁机休养生息的,想挺过这一位一位又一位的领导讲话时间其实还是比较容易的。
总算是,这“空档接龙”一般的讲话总算是结束了,主持人们用欢欣鼓舞的声音热烈播报——联欢会正式开始。
这下无论是在脑内忙活的,还是在梦里忙活的,都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终于啊!
鼓掌,鼓掌,疯狂鼓掌!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至于是欢迎节目开演,还是欢迎某些人下台,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了。
总之,今年的节目质量普通还是不错的,各个社团也都是使出浑身的解数,文学社此番的节目也是顺利入选,据现场观众的反应来看,明年社团争取经费等福利待遇的前景还是相当不错的。
联欢会结束,学生们各回各班,班主任们简单讲两句,虽然比往日放学的时间提前了一些,但也托着联欢的福,提早放学了,括弧,包括可悲的高三党。
只有在放学这一刻,参加完了联欢会的学生们才真正有了欢度节目的感觉和气氛,几乎在瞬间便一哄而散。
安然和楚飞飞自然不在此列,她们收拾好东西便直奔了文学社,路上还遇到其他几个社团的成员,打了招呼才知道,与刘社长交好的那个几个社长觉得文学社的这个聚餐的点子不错,便也纷纷效仿起来。
应该说,由于得益于社团活动,学校对学生们课余生活管理得还是比较宽松的,但是放学之后,除了一些正常的扫除之外,志愿“加班”的社团活动都需要给管理这方面事务的老师提前打个招呼。
若是放在平时,给老师打个招呼就打个招呼,其实大多数时候,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负责社团管理的老师在大多数时候也不会那么悠闲的巴巴想着去察看学生们的社团活动——一般说来,一中的学生们还是比较乖的。但问题是这个“大多数时候”的概率总是让人难免心里有点不落底,既然有“大多数时候”,那么就肯定有少数时候。
本来大伙难得聚在一起,扒去长年披着的羊羔皮,偷偷摸摸的干点坏事的时候,负责老师忽然心血来潮的决定闲庭信步一把,一信信到他们社里,再一看,好吧,小兔崽子们,背着学校,你们在这儿偷着干什么?说好的社团活动呢?你们就是这么活动的?就是这么辜负学校、老师和家长们对你们的信任的?
只怕到时,那鸡飞狗叫老师乱叫外加事后检测,经费被禁等等一系列灾难**件足以让他们的“青春回忆”格外的“明媚而忧伤”,只准印象深刻,终身难忘。有一点可以肯定,绝逼不会美好就是了。
不过,幸好,今天的日子选的好,在新年联欢会结束后,虽然提早放了学,但有登台表演任务的各个社团还要在放学后收拾处理一下后续事宜,什么道具,服装,自制的小型布景等等……总不能全部往社团活动室里一堆就了事吧?
尤其是今年,由于文学社带着头往服装上砸银子,之后又有几个社团相继跟着租用服装,致使其他许多竞争者也感到压力大增,敌人的实力增强,就代表着我方实力的相对减弱,这对于竞争很不利。于是,一些相对比较财大气粗的社团也在经过慎重的考虑也开始在其他各个方面砸银子,甚至还有一个社团颇有创意的用“重金”聘请外援——当然,这外援也是本校的,只是这人并没有参加任何一个社团,属于“自由人”。
可以说,今年的这种白热化的竞争改变一中社团的竞争方式,就安然的话说就是进入了“砸钱”时代。往年虽然也有一些社团豁出去一把,为了能挤上联欢会的舞台而咬牙出血一把,但像这样参与社团之多,出血量多大,竞争程度之激烈的,还真是第一回。
可以想见,明年此时的厮杀只会更加的激情四溢,一片血红。
也正是因为今年登上联欢会舞的各个社团的一些服装,道具之类的装备都不是属于社团的内部财产,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损坏,本来就是靳紧裤腰带挤出来的租金,可不敢再把押金也搭进去。活动结束后,哪怕再归心似箭也得回到社团把这花银子租来的装备好好的收拾妥当,检查清楚,或是马上就交去还了,免得夜长梦多。或是安安稳稳的收进箱子里,再加上一把锁,才能让人心安。
于是,有了这个再冠冕堂皇没有的借口,不少社团跟老师打起招呼来也显得理直气壮,心里有底了不少,想必在这种好不容易提前下班的时候,老师也没那个雅兴去检查关心他们的“社团活动”。
这便方便了这些打着“社团活动”的名头,实则开始进行一种神秘活动的各社的社员们。
说起这神秘活动其实也没那么神秘,只是传说最近“小电锅子”、“电水杯”、“热得快”等等在校方被禁黑名单上一直名列前茅的各种神器一直在住宿生间大热起来,总有人偷偷摸摸的溜进各个寝室,向相熟的好友们私下预定,在某年某月某一天的下午放学之后相借,晚饭之前一准归还,决不会耽误了神器主人们夜半挑灯夜读的宵夜时间。
不用问也知道,这准准是为各个社团制造“青春回忆”准备的,如果没这种让人和食物都“充满了温暖”的利器,想必将来回忆这一段青春年华的时候,也会缺少了几缕温馨。
文学社由于是最先发起这一聚餐提议的,他们社团的住宿生又是最先想到这一做案工具的,而且他本人就拥有一个诸多利器中最好用的小电炉子,又先下手为强的向别人借了一杯电炉子一只比电水杯稍大一号的迷你电热锅,居然还自带蒸笼的,据说那个小蒸笼刚好可以蒸一只馒头。
这让后来跟进的其他社团的社员们含泪打爪,恨恨的骂,这手爪子也忒快了,就差那么一会儿,就差那么一会儿啊!
文学社里的桌椅已经都变换了位置,本来大家是想把桌子都集中到中间,大家挤在一起,围着桌子亲亲爱爱的吃大桌饭。
想法是很温馨很有爱,但等文学社里这些平日斯文儒雅,最主要的是大多数同学比较擅长舞动笔杆,不太擅长运动四肢的翩翩文学少年们好不容易吭哧吭哧的把桌子拼到一起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想法真正实行起来却并不如想像中的美好。
这主要是因为活动室里的桌子都是长桌,把桌子拼起来,大家围桌而坐,能吃的东西也就只有自己面前的,以及手臂范围之内的,再远一些的,除非他们的手已经具备了自动扩展的超强功能,否则就只能咽着口水流着泪水望菜而兴叹的份儿了。
不过,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既然这套a方案不成,那就换个思路,改成b方案。
既然碍于桌子的客观条件,最后的研究方案是把原本聚堆的桌挑出一些沿墙放置,剩下的再聚集在一起,把食物放在贴墙而放的桌子上,摆成自助桌的形式,各人挑自己的喜欢的,然后大家端着自己的盘子围在桌前照旧可以拥在亲亲爱爱的挤在一起吃——不挤也不行,这么一折腾桌子更不够了。
为了这次聚餐,社里的同学们总的来说还是花不了少心思的,事先大家聚在一起开列了菜谱,把自己准备的菜名报上去。又凑份子买了饮料和零食。至于餐具,说起这个来,就不得不佩服提这个建议的同学。
最早,有个聪明的同学想到,我们可以带食物,带食物的时候,不是热的,流质的东西还可以用塑料袋装着,可是……我们用什么吃啊?
有个专心想着报菜名的傻孩子随口回了一句,用什么吃?这不废话吗?当然是用嘴吃了。
众人皆回她一个,小姑娘,你真天真可爱!
这位才反应过来,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嚷嚷着,看什么啊,我说的也没错嘛。没有餐具,就买些一次性的餐具吧。
马上就有会过日子的同学反对,一次性餐具倒也不说多贵,但是为个餐具花钱,也挺不必要的。
女同学白了那个艰苦朴素的同学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这位同学直接把手伸到放在身边的书包里,然后往出一亮,硕大的一只饭盒被亮在众人的眼前,答曰:“自备!”
637,自带家伙
一中有食堂,味道在同类学校食堂中,其味道已经可以算是职业良心了。
但也有一些同学不喜欢食堂的味道和菜色,宁可自己每天背了饭盒和保温桶。
更有一些在街边小吃店解决,还有一些离家比较近的,如安然这样的,回家解决。
一中的食堂提供餐盘,不存在餐具的问题。
因此,除了饭盒一族和住宿生之外,其他的社员们都自己琢磨聚餐时候的餐具。
此时准备操家伙开吃,纷纷自亮餐具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大家的餐具真是五花八门,饭盒,饭盆,这是最常见的。也有有方便条件的拿了一次性的餐具。还有家里真找不到一个饭盒的,直接抱着瓷碗就来了。比较有创意的在街边的小吃店要一双方便筷子把筷子的问题解决了,至于饭碗的问题么,则很智慧的操着水杯就上了。
除了就餐的餐具问题之外,带着食物的餐具也都非常能体现社员们的个人智慧,但是把这些形状各异的餐具挤挤挨挨的放在桌子上,却又显得那样的热闹和喜气。
大家带的食物有些是半成品,比如老妈的手工水饺,还有手工汤圆。也有热菜,放在保温桶里带来的,保温桶的保温效果不错,经过了一个下午,拿出来的时候,温度虽谈不上热气腾腾,但却是正好可以方便入口。还有一些凉拌菜,食材和调料都是分开来装的,现场版的五彩拉皮,水果沙拉。也有带着熟食来的,各类香肠总汇,卤牛肉,烧鸡……
听到最后的聚餐决定时,楚飞飞直接把目光调向安然,那意思很明显,做菜神马的,还得你安大厨来,好朋友神马的,就是这种时候来表现的。
于是,安然一人便带了两样菜,这对一个人长年养三只肉食动物的人而言,完全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由于长年养着三只肉食动物养得习惯了,两样菜都是肉食,一道是红烧牛肉,一道是口水鸡。
安然之所以选择这两道菜,主要红烧牛肉这道菜除了实惠之外,也是越炖越好吃,越炖越入味的菜色,不像一些煎炒类的菜色,必须吃刚出锅的,哪怕过一会儿吃,都会失了味道,更别提要回锅热着吃了。而作为凉盘类的口水鸡虽然是凉的,听起来在冬天的时候吃,未免有些不合时令,但事实上,这道菜有些人更偏爱吃微微在冰箱里冷藏过的,鸡肉会更加的紧实。一中的供暖好,并不觉得冷,安然又将装着口水鸡的菜盒放在暖器上暖着,拿出来吃的时候,也并不会觉得吃起来冷冰冰的不舒服。最主要的是这道菜的优点是不用再加热,直接现场把调料淋进去拌一拌即可,方便,又开胃,而且,这道菜是楚飞飞楚姑娘的最爱,哪一回去安家蹭饭,安然都不忘给她特意做这道菜,楚姑娘对这菜真称得上百吃不厌。
至于安然为什么不用保温桶将菜装进去,省得到学校以后再重新加热的问题么?嗯……这个简直不能为人道,而且原因特别的让人感觉无语——她家没有正好的保温桶!
别误会,不是没有大个儿的保温桶,正相反,而是没有小个儿的!
原本家里是有的,但后来在搬家的时候,不慎打碎了。后来再卖的保温桶都是由姜成卓统一团购的。
让饭桶买的保温桶可想而之其容量之巨,实非正常人类可以承受之重。安然左思右想到底没拿到学校来,第一,一桶红烧牛肉再加一桶口水鸡一端上来,其菜量之大足可以倒出两大盆,括弧,还不是一般的小盆。文学社的社员们都属于正常食量,哪怕个个都处于发育时期,但跟家里那三只同处于发育时期的肉食动物兼饭桶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她这两大盆端上来,不说能把其他人吓着吧,仅只这些菜量在消耗上就有点问题。
她带的这两道菜这么多,人家不吃吧,总不能让她再带回去吧?如果都帮着她消灭了呢,就这丰盛的菜量,一大群人只吃她的菜,不说吃个半饱吧,估计也差不了很多了。那别人的菜还吃不吃了?这是热情啊,还是找麻烦啊?
这第二个原因嘛……主要是她丢不起那个人!
估计十个人看到她带的那种巨型保温桶十个人都要惊讶,首先要惊呼一声,我的天,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这么大的保温桶呢!
呵呵,是啊,她认识江杰云那三只饭桶前也没看过这么大个儿的保温桶和饭桶。
然后人家肯定要再惊呼,这么大的保温桶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这话说的,保温桶是吃饭用的呗。
于是,人家的下一个问题自然而然的就来了,啊?吃饭,那得多少人能吃得下这一桶啊?
这是能问出来的,还有实在不好问出来的话——你家里人都是饭桶么?否则为啥用这么大号的保温桶哦!
人家碍于礼貌是不会问题出来,但估计会用眼神明明白白的把心里的疑问传递出来。
安然总不能积极主动的跟别人解释,别误会哈,我们家人都不是饭桶,之所以会有这种巨型的保温桶主要是家里养了三只饭桶型宠物,其中一个你们也认识,就是我们级草儿,那个多愁多病的林锅锅江杰云,你们都没想到那货那么能吃吧?哈哈……
她得多缺心眼才能杠着那俩大号保温桶到社里来现眼!
早在社里开始统计大家所报的菜名时,安然就在心里默默的把以上的“悲惨”境遇默默的脑补了一番,立刻就把带保温桶这种要不得的念头掐死在萌芽状态,及时的保全了自己伪文青的高冷形象。
安然和楚飞飞进活动室的时候,门是紧关着的,楚飞飞伸手推了一下,还是锁着的,她转头朝安然扬扬眉,然后抬手敲了几下,轻声问,“有人吗?”
立刻有人在门内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道,“有人,楚飞飞是吗?”
“是啊。”
“不好意思,现在属于非常时期,同学,我们一定慎重对待,请你原地转体360度,细细观察一下周遭的动向,待到确定一切正常,无可疑人物出没时,立刻报告,到时我再给你开门。”
安然和楚飞飞对视一眼,恍然有一种门内站的不是文学社的社员,而是某毒贩、枪贩等从事非法活动,富有大量战斗经验的犯罪份子。
门内的那位犯罪份子还在哪儿没完呢,“听到了请回答。”
安然和楚飞飞再次对眼,她们是不是应该回答一句“土豆土豆,我是地瓜,目前一切安全,请开门。”或者再来个中国版的“风平lang静,芝麻,芝麻,速速开门”?
还没等她们琢磨该怎么回答才更妥当一些,就听门后有人没好气的道,“别闹了,让你看个门,望个风,你关着门怎么望?难道老师来了,你还能不给他开门?你以为你是少年儿童团的吧?要不要再给你准备大吊钟让你敲一敲啊?”
“那里那里,大吊钟就不用了,吊钟的声音太洪亮,不够隐密,要是能给我准备一颗消息树就最好了。”门内的“儿童团团长”边说边笑的拉开了门。
安然无奈的望天,他们这是玩地雷战、地道战、小兵张嘎等战争片的拷丝扑雷吗?
门一打开,扑面就是一股饱含着食物的暖香气让人的味蕾为之一震。
门内的“儿童团团长”见安然和楚飞飞都在那里抽鼻子,很冤枉的向她们二人诉苦,“你们说我不关门成吗?就这香味这么大,也不用老师上门了,顺着风能飘到老师的办公室去,明明白白的把咱们给卖了。”说着还啧啧的有声的咂着嘴,摇着头感叹着,“某些女生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真是可叹,可叹啊!”
而“某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生”则要干脆的多,与这位动嘴派的“儿童团团长”相比则更有行动力,冷哼一声,“你当我们老师是狗吗?再说,门虽然不能开,你还站门里放什么哨。”说着抬起一脚直接踹在“儿童团团长”的屁股上,将这位“团长”踹出门外执行任务,“请你认真执行好党和人民交给你的任务,时刻保持警惕。”接着朝在一旁围观的安然和楚飞飞笑眯眯一招手,“快点进来,一会儿这股香味真就把人给招来了。”
一听这话,原来看热闹看得挺轻松的安然也立刻跟着进入了战斗状态,这位小姐这一学期没干别的,成天就琢磨着怎么搞地下工作,不断总结战斗经验来着,这会儿这位高三的师姐警告,再加上刚才“儿童团团长”的那一番很有革、命特色和战斗气氛的铺垫,她这情绪来得老快了,伸手轻轻一推楚飞飞的后背,让她先一步进入门内,自己则趁着好友进屋的瞬间,飞快的转了头,将附近有可能存在的敌情扫瞄了一周,看到一切正常,周围队了在风中摇曳颤抖的“儿童团团长”再无其他可疑人士,这才迅速跟上,动作轻悄而麻利的带上了门。
638,犯罪的快感
与门外的冷冷清清,人迹稀少的校园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活动室内真是一片“活色生香”,人声吵嚷的热闹景象。
从社长到社员们以两只电炉子和一只小电热锅为中心,分别聚着三小堆人,其余的人等都分散在摆放食物的桌边,很显然一边是在再加工各人带来的食物,另一边则在摆放食物,总而言之,都是在为食物而忙碌。
安然和楚飞飞见此情景也分别一人加入了再加工的行列,一人则转头投入摆入食物的队伍。
虽说电炉子和小电热锅的功率都不大,但因为除了水饺和元宵之外都是成品或是半成品,所以,再加工起来也非常快,没多大一会儿,大家就可以操家伙开吃了——至于之前被师姐踹到外门的儿童团团长早就不管什么消息树不消息树的,直接跟着安然她们的身后进了门,站在桌边“帮忙”尝菜去了。
饺子可以先在锅里煮着,大家先捡着已经齐备的菜先吃着喝着,边吃边等。
今天的饺子是羊肉酸菜馅的,这是社长妈妈的手笔,据说还是从他姥姥的姥姥那里传下来的和馅秘方,吃过的人就没有不说好吃的。
社员们都捧场的表示,非常期待。
至于手工元宵则是提出最初建议的那位女生从家里带的,是她和妈妈一起亲手包的,白糖花生芝麻馅的,这才是家里的传统菜色。
大伙觉得元宵这东西不太好做为主食,但做为饭后的总结性的甜点就再好没有了,热乎乎,甜蜜蜜的一碗,带着满心的甜意和暖意,正好回家。
正式开吃之前,社员们起哄叫着让一向寡言的刘社长给大伙儿讲两句。
这要是换了老颠同学指不定怎么带头发疯呢,可惜,现在换了一向冷静的刘社长,哪怕是在如此热闹的时候,他依然不改自己稳健的舵手风格,一张嘴就直击问题的核心,“大餐当前,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的宗旨是‘吃好,喝好’,现在,我宣布——开吃。”
如此干脆简练,又目标明确,主题突出的讲话令社员们大为激赏,纷纷用筷子敲着手里各式各样各种材质的餐具叫起好来,还有同学非常感慨的叹道,我们社长这样的将来才应该当大官儿嘛,比今天那台上讲话的某某和某某强多了,三言两语说得多明白啊!
刘社长却很有范儿的用操着筷子的手比了一个停止安静的手势,一本正经的道,“谢谢各位,此时此刻,我也一样激动,但是请大家务必克制一下,否则声音太大的容易暴露我们的行动。所以,接下来,请大家秉承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最高原则自由的展开行动。”
安然再度手持餐具,遥望被天花板遮挡住的青天,话说,她真不是在参加秘密集会吗?
楚飞飞一针见血的指出,不好意思,容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参加的就是秘密集会,否则你当老师会允许咱们正大光明的使用“非法”电器用具吗?
安然叹气,好吧,楚姑娘的话永远那么犀利。反正她搞地下工作时日已久,“作奸犯科”的事没少干,现在还想那么许多做什么,吃吧!
关于聚餐这事,大家虽然之前响应的得挺欢,但与其说是对“餐”有兴趣,还不如说关注点更多的放在了“聚”上,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吃,怎么吃,尤其是这个“怎么吃”,更让这些平时的乖乖牌们大感来劲,不报备老师,利用社团活动室私下里聚餐,这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里面添加了一些被学校明令禁止的小电器之后,就很让这些少年人们有了一点“犯罪”的快感。
就是这样的快感才更容易让人们紧密的团结在一起,感觉新鲜和有趣,偶尔的,小小的轻狂淘气一把,也算是少年时代的必修课吧。
其实,在学校偷偷用个电炉子之类的东西实在不算是个事,但这些乖乖牌们几乎从小到大都是家长和老师们的乖孩子,说起来倒是有点可怜,就连这种最低端末等的“刺激”的“犯罪”也是很少能有机会做,所以,家里得到消息帮他们准备食物的家长们虽然明知孩子在“犯罪”,倒也没有一个疾言厉色的进行阻止,反倒是一边倒的给予支持。
不过,真正吃起的时候才发现,“聚”固然让人感觉亲密,是将来回忆青春时期的一抹小小的亮色,而“餐”竟也意外的让人感觉惊喜。
大家带来的几乎都是家里的拿手菜色,不管味道怎么样,单看着就觉得心意十足。
而且人往往都是这样,平常的食物,在家里也是常吃,但是换个地方,与大家聚在一起吃,立刻就觉得味道份外的好吃香甜,新鲜和热闹成了最好的调料,让人味口大开。
每一样的菜轮着吃过去,只觉得每一样都那么好吃,一边吃一边评论,一边评论一边或是互相挟着分享自己带来的食物,或者是从别人的饭盒里抢着垂涎的食物,手里挟着,嘴里又是说又是吃,眼睛这边盯着那边看着,耳边里关注着身边的话题,一时间真是个个忙得不亦乐乎,食物热乎,气氛更热乎。
不一会儿,第一锅饺子也煮好了——由于电炉子的个头太小,所以,锅也袖珍,煮出了的饺子个数也少。而且,由于电炉子的功率太小,水温虽然能看也是开了,但与真正从煤气上煮出来的饺子总是差了那么一些。
不过,半大孩子都是属于牲口的,好养活得很,尤其是凑在一起的时候,跟幼儿园的小朋友在吃饭的时候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人一多,就是咸菜条子也吃得喷香。更何况社长妈妈的饺子不愧是祖传的配方,虽然碍于工具不给力,使得饺子皮在柔韧度上打了一定的折扣,吃起来不够劲道弹牙,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虽然起来是熟了,吃起来也是熟了,但那味道却总透着一股半生不熟的味道。不过,考察饺子是否好吃,一般来说有两个标准,一个是皮,一个就是馅。现在皮虽然不够完美,但那馅真是没话说。
酸菜这东西属于“馋菜”。什么叫“馋菜”呢,让安然解释就是,这东西是属老鼠的,跟干菜一样,好重油。做菜的时候,油放得少了,菜帮部分还好说,菜叶部分简直没法吃,不仅不爽脆,反而干巴巴的柴。而且那味道也泛着一股涩苦味。所以,酸菜白肉才是最佳的组合之一,白肉给了酸菜所需要的重油,而酸菜则解了白肉的油腻,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酸菜羊肉馅饺子也是东北饺子馅的几种传统搭配之一。酸菜的酸味恰好的中合了羊肉里那股特别的腥膻味,使得感觉并不突兀却又不失羊肉本身的风味。羊肉中的丰腴的羊油也恰好对了好重油的酸菜的口味,使得酸菜更显清爽鲜脆。酸菜的吸油功能又使得羊肉不会显得过腻,让羊肉吃起来更加的柔嫩生香。
这本就是一种相得益彰的搭配。
前提是,馅要和得好。
饺子好不好吃,一个考的是活面。一个考的是和馅。其中和馅又是重中之重。许多以饺子出面的老店,和馅的技术也称得上核心的不传之秘。
社长妈妈的馅就和得非常之妙,让羊肉和酸菜这两样搭配各司其职,配合无间,把它们的优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牙齿在咬开饺子皮的瞬间,味道鲜美的汁液就随着饺子皮破开的缺口与舌尖来了亲密接触,那一刹那,闭和的味蕾好像是无数朵含苞的花朵遇到温暖的春风,情不自生禁的纷纷开放。
接下来,就是香滑的馅料与舌齿的缠绵到相分相解。好吃的能把舌头吞下去,有时真的不是一句空话。
安然一时没忍住,直接睁上了眼睛,慢慢的咀嚼着,几乎带了一点屏息的意思享受着这一美妙的过程。直到一只饺子被咽下,她才缓缓的陶醉般的呼出一口气,轻轻的张开了眼。
眼睛一睁开就对上楚飞飞的眼睛,她看着安然慢慢的摇了摇头,一副深有感触又深感无语的好笑表情。
安然朝她眨眼,姑娘,你这是神马意思?
“如果不是吃的跟你一样的饺子,还以为这饺子馅里面藏毒品了。”楚姑娘的比喻总是的那么……嗯,别致。
安然微微眯起眼,虽然明知道这丫头的嘴里很难翻出象牙一类的奢侈品来,但每一次她还有点欠虐的想问掉个底儿,主要是欣赏不了楚姑娘话里的“含蓄之美”,“什么意思,说明白点。”
楚飞飞立刻满足了她找虐的“美好”愿望,“意思就是说,你吃饺子的表情就像是在吸大烟。”
安然不禁瞪眼,“哪里像?”顿了顿,又不甘心的补了一句道。“难道你还见过吸大烟的?”
安然忘了,信息收集癖患者一向是没有根据不开口的,只要开口必有来由,“没亲眼见过,但是电影里,纪录片里都见过,大烟鬼吸大烟的表情不外乎四个字。”
639,传女不传男
既然已经知道了开头,自然也就想知道个结尾,哪怕等待的结果总是那么让人深感……那啥。
所以,既然找了虐,安然也就索性一虐到底,想知道楚姑娘嘴里那所谓的“大烟鬼吸大烟的表情不外乎四个字”,到底是哪四个字。
“飘飘欲仙。”
安然再度瞪眼,这形容……还真是……反正,楚姑娘的形容词总让人在觉得贴切之余,又颇感咬牙切齿。安然化身老鼠啃了半天筷子头之后,才闷闷又弱弱的憋出一句,“也没那么夸张吧?”
楚飞飞默默的回视她,一副不予置评的表情。
安然拿好友没招儿,只好化悲愤为食量,扭头准备继续进攻更的饺子,却不防一看到站在一旁的刘社长正忍俊不禁的看着她,对上她望过去的目光,直接笑出来,伸筷子给她夹了一个,“承蒙捧场,我今天带了不少,管饱。”
安然干巴巴的一笑,“谢谢。”挟起饺子默默吃掉,一边吃一边琢磨,完了,这下她在刘社长同学的心目八成是被贴上了“吃货”一类的标签了,唉,她那伪文青的高冷形象啊!
不过,安然一向是个很想得开的人,尤其是在美食当前的时候,想开的速度更是快得异乎寻常。不过就是在舌齿接触馅料的瞬间,这位小姐就立马“放下恩怨”,“立地成佛”了,什么懊恼,郁闷之类的小小念头全部插上翅膀像是“青春小鸟一样,一去不回还”了,心情再度一片平安喜乐,继而又神奇诡异且神速地进化到了破罐子破摔地步——反正,形象已经没了,那还装什么啊,敞开了吃呗,而且,刘社长怎么看她又怎么样呢?把她当成吃货又怎么样呢?他不过就是个文学社的社长而已,一个交情平平的校友,又不是她滴男朋友,吃货就吃货,有什么了不起。只要在她滴男盆友心目中自己是一朵可爱美丽的白莲花就行了呗。
脑补党的思维转换在很多时候都是空间跳跃式的,几乎能让解读其思维轨迹的人感到叹为观止。从好面子,装高冷一瞬间就能转换成不要脸,厚脸皮的模式的安小然同学,接下来的时间开始全心致志且老实不客气的进攻起社长妈妈的水饺来,不说是带了很多,管饱么,反正形象也木有了,她还客气神马?
吃着吃着,安然就想起了自家男朋友,心灵再度全方面的得到治愈,其实吃饺子像是吃大烟一般欲仙欲死有什么可丢人掉价的呢?这只能证明她有着非同一般的品味,而不是证明着她有着非同一般的味口。也亏得是她来吃这饺子,换了自家男盆友和公鸡兄外带赵小胖那三只吃货来,刘社长刚才那话就是在吹牛,管饱?怎么可能哦!
用男朋友巨大的食量来治愈自己的丢人的内心,安然顺利的得到满状态的复活。然后也就自然而然的想起,这么好吃的饺子,要是自己在家里也能做就更好了。
对社长妈妈这饺子用实际行动来真心赞美的人真不少,大家是一边吃一边忙里偷闲的啧啧称赞着,就算是倒不来嘴的也要倒出手来对着社长比大姆哥,夸赞声简直连成一片一片的,“社长,阿姨这饺子真不愧是祖传的手艺,简直绝了!太好吃了!我说,这不会是你们家的家族机密吧?什么传男不传女,传女不传男之类的?”
“是啊。”刘社长居然还真就点头了,“是传女不传男的,只有女的才能学,所以,我不会。不过,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们这一代大部分都是独生子女,所以,我妈说了,将来要传儿媳妇儿。”
他这话一说,活动室里几乎立时一静,这种传说中的“传女不传男”的家族秘方神马似乎一直存在于老字号的传说中,在现实生活里,特别是在身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不能不让大家一时反应不及,抽气声响成一片,然后就是一片的咳嗽声——抽气抽得太猛了,呛着了。
直到一位同学有些不敢置信的喃喃问道,“……真的假的啊?”
就听人刘社长依旧端着那***诚信可靠的正直脸平静而坦然的说道,“当然是假的。”
他这话一出口,活动室里再度一静,然后接下来的嘘声响得差点没把房顶掀开,众人怨念的目光有如汹涌的钱塘江潮疯狂的涌向他们的刘社长,大哥,您老人家开玩笑的时候可不可换个表情,换个语气,让我们精神有点准备?您那张脸好歹给点提示好吗?您的幽默我们的智商承受不来,你知道吗?如果不是这饺子的味道太好吃,我们真想拿冻饺子当武器砸你,你知道吗?!
面对群众们这么“深情”的目光和如此万众一心的“激情”,刘社长照旧笑得一脸平静而深沉,淡淡的,用他平时那种布置工作的语气说道,“大家抓紧时间,一会儿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
面对这种不疼不痒的反应,一直在用眼睛使劲的诸人顿时有些无力,好吧,您真是“举重若轻”,咱们还是把力气都使在吃上吧,跟您计较不起。
于是,原来还想试着向社长说一说,想向阿姨讨教一下和馅秘方的安然也把话头和饺子一起默默吞下,决定以后再找机会问好了,虽然社长之前的话明显是在开玩笑,但她非要急着赶着接这话茬儿,只怕在群众们眼里真有那么有点自荐女友的意思。
虽然这想法是有那么自做多情的思路,也许群众们比她这个早恋份子要单纯正直得多。但是何必要给尴尬制造出现的机会呢?
相信她家男盆友再深具吃货属性也不会乐于拿自家女盆友去换水饺馅料密方,所以,还是以后再说吧。
其实,除了水饺之外,好吃的菜还有不少,有好几位社员带来的都是妈妈的拿手菜,很让人胃口大开。安大厨的厨艺也算是久经考验,炖牛肉和口水鸡也在最受欢迎之列,你一勺,我一块的,消灭得飞快。
事实上,都是半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真要放开了吃,哪怕是平日看着最文静最秀气的小女生在饭桌上下起狠手来一点都不比半大小伙子们差。
个个都操着筷子猛往自己的家伙事儿里划拉,端着盆的,抱着碗的,操着饭盒的,这样菜叨一筷子,那样菜来一勺子,没几下手里的餐具就要冒尖了。
也幸亏这些半大孩子们很会推己及人,知道自己的食量大,生怕带得少了吃不饱,所以哪位社员带的菜都不少。当然,让安大厨来说,他们的食量虽然大,那也得看跟谁比。
吃喝的时间过得飞快,比时间更快的是大家消灭食物的速度,当一样样的菜都见了底的时候,同学们几乎一致咬着筷子,摆出一张张特别无辜的嘴脸来,居然还敢在那里纳闷——明明这菜量都挺大的,人家也没怎么吃,怎么就没了呢?
最后的最后,一人一小份甜蜜蜜的元宵吃下肚去,做了最好的总结——这次的聚餐真称得上是圆圆满满。
吃饱喝足,开始进行聚会的最后一个项目,大家围坐在桌前,吃着水果,喝着茶水,其乐融融的交换礼物。
做提议的同学很有心思,为了更好的保持礼物的神秘性,不管大家的礼物做了何种的包装和大小,都被统一装进了他们提前制作好的统一小纸箱里——当然,能这么做的前提是,没有在体积上过于庞大的礼物。
所以,此时此刻,桌上就整齐的排列着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的纸箱,纸箱被打乱,现场贴上号码。再把写了数字的小纸条放进一只纸盒里,摸奖一般的让大家把手放进去抓取折起来的小纸条。
那么谁最先来抓取第一个纸条呢?
又有人提议,公平起见,大家为了制造青春回忆,那就一起先来重温童年的游戏,来玩手心手背吧,用这个游戏来选择大家抓奖的顺序——也是幸好文学社的人不算多,否则真不知道要玩到哪一年去。
幼稚嘛是真够幼稚的了,但是玩起来的时候,还真就不觉得有多幼稚,反而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堆,觉得十分有趣。
最让人吐糟的是,居然还有一位打小就没玩过手心手背。
大家简直不可置信,一时间吐糟纷纷,这个说,你有没有童年啊?那个问,请问同学,你小时候都干嘛了?还有一个问得更有代表性,请问你是地球人吗?别是火星人混入地球,潜伏在我们中间好多年的火星坏份子吧?
这位男生也很无辜的叹了口气,不好意思诸位,我小时候,我妈一上班就把我锁家里,再给我留一大堆作业,我哪会玩这个啊?光听过,真不知道怎么玩。
他不解释还好点,他一解释,大家却更觉得难以理解了。
有位师姐代表大家发问道,“不对啊,你上学前没玩过,你上小学的时候总玩过了吧?”
640,火星人的童年
没童年的男生顿时回给他们一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众人一惊,啥意思啊?
就听他悠悠的长叹一声,这叹息声让人听着感觉更为复杂,似是无奈,又是酸楚,末了小声往上一飘,居然还带了几分不是味的欢喜,还没等大伙对这一波三折的叹息咂摸出点味道来,他就给出了答案,“我妈是小学老师,而且是我的班主任,我小学六年,下了课除非要去上厕所,否则都要去她办公室报道,我连围观同学做游戏的机会都没有。”
我靠……
虽说这些乖乖牌平时都比较注意个人形象,关于国骂什么的也敢内心小滴咕上几句,但当“火星人”同学这话一说出来,众人真是抽气声连连,随后这句最能体现自己此刻心声的国骂便脱口而出了。
大家的心思还持续不断的徘徊在惊叹阶段,“火星人”同学继续给他们的小心灵以“惊喜”的袭击,“好容易到了中学,我小姨就成了中学的班主任,我下了课,除非要上厕所,否则还是要去她的办公室报道。”
大家又开始抽气,再次惊呼国骂。
要说还是楚姑娘不愧经验丰富的信息收集癖患者,见多识广,反应迅速,追问道,“你就没偷偷借着上厕所的借口,尿遁过一回?”
“火星人”同学哀怨怨的白了楚飞飞一眼,“你咋知道我没遁过?可你知道遁过之后的后果吗?所以,只遁过一次,我就毕生难忘,再也不敢再遁了。”他说着嘿嘿冷笑起来,“都给马老师起外号叫马王奶奶,跟我妈比起来差多了。”
有好奇的同学赶紧请教他母上大人的名号,并诡异的带了一点希冀的问,“一定很威风吧?”
“火星人”同学微笑摇头,“不,你错了,我妈根本没外号,就没人敢给她起,她的同学们从来不敢提她的名字,就跟禁忌似的。”
安然听得满头黑线,心道,同学,莫非你家母上大人是黑魔王吗?
这个念头一转,脑补党忍不住脑洞大开,脑海里晃晃悠悠的浮现起一个身穿女士职业装,烫着古板的发式的女版无脸无鼻黑魔王的景像,顿时把自己给吓了机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哎妈!真是太可怕了!
除安然这个带着对小哈同学无数“美好”记忆的重生人士在飞速度进行着她那穿越时空,还是变性版的同人创作,其他在场的同志们都在脑中浮现出这样一行闪闪放光的大字——我靠,你妈好高级哦!
可人家“火星人”同学的悲惨童年还木有回忆结束,还在慢吞吞的淡定继续着,“其实我姑和我二姨也是高中老师来着,而且都是市重点。”说完这话,也不给同学们感叹和提问的时间,就又叹了口气,只不过这一回叹息声中,悲伤的成份少了很多,占统治地位的却是感慨和欢喜,让人恍然生出一种类似于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就因为这个,我中考那会儿真是拼了老命了,其实我当时那摸底考的成绩,要上一中是有点难度的,为了这个,初三那一年我平均一天就睡三个小时的觉,到底让我考上了,可算是逃离了我们家那一群七大姑,八大姨的掌控了,不容易啊!”
真是头一回听说有人因为这个原因玩了命的学习,非要考上省重点,真是……太励志了!
面对这位同学这样让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悲惨境遇,大家都跟着一阵的无语和慨叹,末了,“火星人”同学身边的一位学长安慰地拍拍他的脑袋瓜儿,“没事,咱们继续玩命努力,将来考到国外留学去,同时找机会,把小时候没玩着的都补回来,咱们今天就好好陪你玩玩这手心手背,啊。”
没想到一个玩手心手背的提议还引发出这么一段心酸的回忆,大家再次玩起手心手背的时候,立时有了一种高端“使命感”和“责任感”,必须得玩好玩嗨才对得起从来没正经玩过的“火星人”同学啊!
一次又一次的手心手背终于决定了摸奖的顺序,并有同学一次次的记录在案,然后,大家按照记录顺序排排站,一个接着一个的将手伸出小纸箱去掏纸条摸奖。
摸奖结束,大家纷纷打开自己手里的纸条,再按照从小到大的数字顺序依次找到与自己摸到的号码相对应的纸箱。最后大家笑着一起大喊着“一、二、三!”,一齐拆起自己手里的纸盒,这也是激动人心的揭晓最终答案的时刻,也是整个聚会的高、潮部分,到了情绪嗨起来的时候,谁都把什么老师,什么犯罪证据,什么校规之类的忘到了脑后,声音高得可以掀翻头顶的天花板。
安然摸到的是数号是五号,拆开的纸箱里装着的是一个比一本杂志略小一些的扁盒子,用松绿色的粗纹包装纸包着,低调之中又带了几分精致。
安然并不着急拆开包装,揭晓答案,反而把这份礼物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不重,但也谈不上轻飘,她反复的端详欣赏了一下纸盒外面的包装,虽说包装纸颜色选得挺合她的心意,但包装的手法却并不老练,虽然可以看得出包装者力图可以让包装纸可以更加利落听话一些,奈何经验不足,使得最后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安然端详了一会儿,又拿起来盒子送到耳边,准备摇一摇,听听声音,可还没等她开摇呢,旁边有一位就憋不不住说话了,他叹了口气,特别的无奈的道,“安然同学,我可以特别肯定的告诉你,我不是什么恐怖组织的坏份子,也真没在盒子放定时炸弹,你可以放心的大胆的把它拆开……”说到后来,这个一开始语气还比较淡定的同学一皱脸,轻叫了一声,“哎呀,我说安然同志啊,你可急死我了!”说着,他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朝安然做出一副翻白眼的表情,一手还捂着胸口,“我的心脏,我的心脏受不了!”
这位被安然害得心脏病发的正是之前站在前后放哨的那位“儿童团团长”同学。
安然朝他不好意思的一笑,开始向细细致致的解释起来,“别误会哈,我就是在享受拆礼物之前猜礼物的乐趣嘛。好容易收到这么神秘又随机的礼物,我不是为了让它多保持一会儿神秘感吗。”
“儿童团团长”看向安然的目光更加的无奈了,“那请问安小姐您到底猜出来我在盒子里装了什么吗?”
“还没有。”安然更加无辜的回视着,并且继续耐心的解释,“主要是我还没来得及进行细致的观察和分析呢。”
“儿童团团长”觉得自己真不能跟安然这个耐心人士一般见识,而且就像人家安然同学说的,好不容易收到这么神秘的礼物,怎么也应该让人家玩个尽兴吧?所以,他向安然无力的摆摆手,“那你慢慢拆,慢慢享受啊,不着急。”说完,直接就无视安然这个“慢郎中”,转头一举自己手里刚刚拆出来的礼物,大吼一声,“哎,我的礼物是谁送的啊!”
这位心急的“团长”跑去玩“连连看”了,留下安“慢郎中”继续耐心细致的享受。
安然享受……或者说是观察分析的结果就是……木有结果,啥也没观察分析出来,只得小心翼翼的,争取不弄坏一点包装纸,像做手术一般细细致致地把包在里面的纸盒给剥了出来。
打开纸盒,“团长”的礼物内容最终揭晓。
虽说这位同学的脾气有稍稍那么急了一点点,但是礼物选得即在切题之中又透着别致,再加上他没假他人之手,亲手包装的礼物,可见其心思和诚意都是十成十的可贵。
他的礼物是一只此时比较少见的黑色铸铁相框,镂空复古的花纹,低调又典雅,而且与比较好与环境搭配,放在哪里都既显然颇有个性,又并不显得过于突兀。
几乎是一打眼,安然就喜欢上了这个相框,放在手里反反复复的把玩着,转过头去向“团长”同学说了四五声“谢谢”,并在心里暗自决定回家把自己和男朋友的合影换到这个相框里面去。
任谁看到自己的礼物被这么喜欢也会深感开心,刚刚还在嫌弃安小然这个慢慢腾腾的家伙老半天不拆礼物急死人,现在“团长”也不得不说,一切的等待都是有价值的,酝酿惊喜的时间长,迸发出来的欢喜才更显充足,这就是传说中的“厚积薄发”吗?
安然的拆礼物的速度太慢,在她之前,不少已经拆完的社员们早就开始拿着礼物在寻找送出礼物的人和收到自己礼物的人,以及看一看别人的手里的都收到了什么样的礼物。
“团长”同学收到的是一个水晶球状的玻璃镇纸,里面封着一朵半花的白月季花,就像是有人什么在清早时分,等在花朵边,在它刚刚开放到最娇美的时候,将它掐下来封进了玻璃里。
641,笔记狂的笔记本
“团长”表示,以后他写作业,看书时一定要天天用,可以让他看书看累了的时候,立刻提神醒脑,马上元气满满。
不过,当他询问得知,送这么个让人“元气满满”的礼物的是,正是之前把他干脆利落的一脚踹出门外,在“凛冽”的寒风中,差点没卖了火柴,还要坚持放哨的学姐时,“团长”的眼睛眨动的速度不由得有点快。
学姐朝他嫣然一笑,轻声问道,“怎么啦?不喜欢这个礼物么?刚才不是还说这个礼物能让你提神醒脑吗?”
说句实在话,做为一个正当青春期,处于对异性刚开始有些朦胧幻想的美好年华,“团长”又收到了生平第一朵别人送来的月季花,他的内心深处要是没有一点点的美好想象,那真是白瞎了文学少年的身份,在询问是谁把这么朵喻意美好的花朵送给他的时候,他的小心灵还是有一些些小沸腾的,偷偷摸摸的冒着一串串细细密密的小气泡。
可是当他听到学姐的话之后,心里的小沸腾和小气泡都在一瞬间熄灭,就有如被人在渐渐升温的水锅里添了一瓢拔凉拔凉的凉水似的。于是,他立刻表示,“喜欢,一听是师姐你送的,就更提神醒脑了!”
这可是绝逼的实话,完全的心声。
与如此富于“雄风”的学姐相比,一个劲对他说“谢谢”,性格软乎乎的安然真是太可爱了,他再也不嫌弃她拆礼物的速度慢了。
楚飞飞收到的礼物是挺有心思,把文学社这一个学年的所有活动的文稿都结集成册,重新排版打印出来,并在一些角角落落里配上一些用水彩笔绘制的手绘插画。
制作这份礼物的也是一位高三的学姐,礼物里充盈了满满的温馨和温柔。
楚飞飞表示,她会终生好好保存这份礼物。
楚飞飞送出去的礼物与得到的礼物有些异曲同工,是她和安然共同研究的,也经由安然赞助完成的,是本社现有成员的一份相册,都是从安然以前拍摄的照片中挑选出来的,最能代表各位团员个性特点的照片,后面附有楚飞飞对他们的观察和一些小档案式的点评。
如果说,那些档案信息细致能让档案的所属人看得直冒冷汗的话,那么档案信息下面那楚飞飞式的精悍短小却又犀利幽默的评语让人不由得在抹额上冷汗的同时不住的会心微笑。
这是一份让人痛并快乐着的礼物。
安然送出的礼物比较没有创意,不过倒也称得上是紧扣“青春回忆”的主题,她送的是一本手工记事本。
皮革和灯芯绒拼接的封套,为了防止笔记本放在包里容易翻折,特意还在边缘加了复古式的铜搭扣,在封套的内侧也留出插放钢笔的位置。翻开扉页,镶嵌了一张本学年所有社员的合影,并提供了给所有社员们提供了签名和留言祝福的位置——当然,第一个签字祝福的就是礼物的赠送者安然本人。
由于不知道这份礼物将被什么人收到,所以,安然在写祝福语的时候,用词也就缺乏了针对性,显得比较泛泛——珍重年华,莫负光阴。
虽说看着有些陈词滥调,市面上很多同学录,笔记本上都要写上与之类似的一些词句,让人腻味到看了都不走心,但从安然这个有着切身经历的重生人士UU小说写出,又自是令人一番让她自己本人感慨的个中的滋味,也算称得上是字字真心的衷心祝福了,只是这些事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后面记事本内部的页面设计也参考了多年之后那些网上的强人经过多方实践考验以及她自己这个笔记狂自己实验总结后感觉最合理,也比较百搭的版式。
又用皮革,布料,木片,树叶,硬纸板……做了十二个不同材质的书签放在记事本里,方便使用者自行选择。
总之,从笔记狂安然自己的角度来看,这虽说是没啥子创意的礼物,但真用起来的时候,还算是比较实用的礼物吧。
楚飞飞当时看到安然准备这个礼物的时候就调侃她说,真不愧是笔记狂送的礼物,有创意啊,收到的礼物的人不用看姓名就知道是谁送的。
笔记狂送礼就送笔记本么。
笔记狂安然对好友嘲弄也毫不示弱,直接也嘲了回去,“彼此彼此啊,飞飞同学,信息收集癖患者当然要送信息档案哈!”
咱俩是谁也别说谁,半斤对八两。
有趣的是,这份礼物刚好被刘社长抽到了,有同学笑说,把所有社员的合影做成扉页送给他,并给大家留出签名的位置的记事本真是再适合社长的这个身份没有了,想特意送都不如这份礼物更合心意。
其实这样的笔记本,刘社长从头至尾的将记事本翻看了一遍,抬起头来,朝安然郑重的点头道了谢,停了一下,又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除了家人长辈之外,亲手做的礼物,做的很棒,也很喜欢,下学期一定会用它来记录我们社的所有活动,谢谢。”
刘社长说的也不完全是客气话。十多年后,这样的本子对一些网上的手工达人来说,只是最基本的手工作品,在淘宝上更是可以尽情的淘来,想要多少都可以,更别提那款式,以及内里那些既花巧又贴心,还特别富于个性的小设计了。
但在文化用品还相对比较单一的此时,安然的这个手工记事本虽说创意老套,但本子本身的式样和设计还算是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设计。
而且无论是十几年后,还是现在,如果不用金钱来衡量礼物的价值,而是以花费的心思来做为评价的标准的话,自己亲手制作的精美礼物在心意和心思总是显得更加的充足一点。
安然这回送出的这本记事本也算是体现她目前手工笔记本制作工艺的最高水平了。
说起来,安然前世固然是个网虫,这种手工笔记本她也只是在一些手工达人的博客里走马观花的看过一些教程。一样漂亮的样式,贴心的设计什么的,她倒还是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但让她说一说制作过程……呵呵,对不起,当初,她翻看那些手工达人的博客时,除了感叹这些人的手工规整到让人看不出一点手工的痕迹,简直比买的还漂亮,真是非人类之外,就是忙着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心理吐糟说,有这工夫干什么不好,费这劲左一本,右一本的做,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又费了这么大劲的,那成本也不知道在淘宝上买多少本看着也不挺好看的笔记本了。
而且真要她说,街边两元店里的那种笔记本就很不错了,虽说不如这些本子漂亮有个性,但胜在便宜,用起来也皮实,最主要的是价格贴心,怎么摔打也不心疼,哪像那些手工达人作的那些笔记本,恨不能打个板儿贡起来,哪里舍得放在包里挫磨着随便用?摆着好看,成为小资生活的点缀还好,真用起来,还小心的在意伺候着,我是笔记本的主人,还是笔记本是我的主人,累不累。
总之,自己不肯花力气,又对花力气的人看着眼气的某人当时还特别喜欢找虐的去看那些手工达人的漂亮作品。
等到她自己重生之后,在并非有意的情况下,渐渐的因为一开始对此时的服装有诸多意见,又为了节约,自己开始学习裁剪,一点点的也成一个手工制作爱好者。同时,她在不断的自我改造中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一个计划控和笔记狂,对笔记本的需求量开始大了起来。
因为作衣服以及家居用品等手工活总会剩下不少零零碎碎的布头,又因为此时的笔记本设计版式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某个笔记狂的需求。
于是,现实需求成了灵感的来源,她开始回忆起前世那些网络上的手工达人们,开始尝试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只是在没有前辈们的教程,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样子,在除了裁剪之外,对手工制作基本属于零基础的前提下,安然的手工笔记本制作之路几乎称得上是崎岖而漫长。
一开始做出来的东西,真是不提也罢,连她这个一向性格好将就,能对付的主儿自己都看不下去,默默的背地销毁了。
一度她也是想放弃来着,原因也很简单,与其对付自己作出来的破烂玩意儿,还不发对付着现在设计简陋的便宜笔记本呢。
只是重生后不断在进行自我改造的安然在不知不觉中,有时会走入这样的极端,总有一种明知是不行,但不接着试一试,试到彻底失败无望就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说起来,手工笔记本这东西真认真的作起来,也并不算是很难,尤其是在有了很多失败经验的前提下,一次次的尝试,一点点的改进,不过就是个熟练作业,这种初级的手工活,只要想做,就没有做不好的。
642,突然袭击
尤其是该手工笔记的制作者还是笔记狂,计划控,总是需要大量的各式各样的笔记,各种规格,各种版式的,手工技艺就是在这样大量的练习和制作中一步步精进起来,手艺精进也代表着效率的提升。从一开始,作一本勉强能用的笔记本需要耗费整个周末的零碎时间,到现在利用与好友们闲聊的时间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搞定一至两本,真可以产生了质的飞跃。
楚飞飞等一众好友也时常调侃某笔记狂,她这样的也就只能自己制作笔记本了,还能省点银子,也省点淘笔记本的时间,否则每年她光花在笔记本上的银子和时间加起来也是让人小小惊讶一把的数字。同样,也只有她这个笔记控能把手工笔记本制作到这种合用又舒服到越来越变态的地步。
所以,就像楚飞飞吐糟某笔记控的那样,她这礼物送得可真有代表性。
但说实在的,安然觉得自己面对这样比平时工作时还要更认真几分的刘社长几乎都想立正敬礼了,面对着这样的刘旭飞同志,她还真有点不知该怎么回应了,最后只好笑着摇了摇头,颇有点词穷的以端正的措辞对应端正的态度了,“喜欢就好。”
同学,你说喜欢我送的礼物我是挺高兴的没错,但你可不可以不要搞得这么认真,认真到让我有一种被领导布置任务的使命感呢?
虽说刘社长的感谢词让安然这个一向不太善于言辞的人有点难以招架,不过,看到自己的礼物被收到礼物的人打从心里喜欢并慎重对待,自然没有人是不高兴的。
刘社长似乎也察觉出自己的语气和态度让安然这个素来有些内向的同学有些不太自在,于是立刻调整了自己的态度,放过了被他弄得稍显局促的安然,将记事本翻到扉页后面留出留言和签名的位置,掏出钢笔来请周围的社员们一一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祝福,签名,又特别要求大家写下今天的日期。
虽说有时候,看起来这些写祝福的行为有点傻气,可谁叫他们现在正是可以理直气壮的傻气的时候。
大家都兴致高昂在挖空了心思在记事本上留下自己的个性祝福和留言,互相打趣着彼此的留言,嘻嘻哈哈的将气氛再次推向了高、潮。
真着大家正是开心的时候,有同学提议,不如大家再来拍张合影怎么样?
但有同学立刻唱反调,大喝一声,反对!
众人回头看他,在这样欢乐的时候,反对这种欢乐的提议听起来有些毫无道理。
可是反对者有理由,而且理由还非常充分。
“怎么就只拍一张合照,要拍就多拍一些嘛。”
这位仁兄显然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兼说话大喘气并连带找揍型患者,笑嘻嘻的说得真是洋洋得意,可惜,话音还未落,就被站在身边的一男一女两位社员按住了好一顿胖揍。
在文学社,拍照这种事,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安然的固定工作,她也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社内的御用摄影师。对大家这种拍照的提议,她也是早有准备,特意带着相机来的。
至于说这种场合拍照的相关费用,文学社里也早就有一贯早已定好的流程,胶卷的费用由想要照片的人自行负责,洗相的成本由大家均摊,至于洗相和拍摄的人工费自然是全免的。
一开始大家本来就是想先照一张普通合影的,后来又有同学说,在这样欢乐的时刻,仅仅只照人就太可惜,也太普通了,不如把每个人刚刚收到的礼物都一起摄入镜头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同志们一致认可,安然的那个相框被楚飞飞帮忙拿着,等定好了时间,再拔脚匆匆杀进队伍之中,抢劫犯似的一把从楚姑娘的手里抓过自己刚收入到的相框,抱在怀里一边倒气一边对着镜头龇牙开乐。
闪光灯闪过,一张文学社全体成员以及礼物们的合影顺利完成,一张张青春的笑脸和一份份用心的礼物伴随着满室还未散尽的食物香气以及胃腑间的香甜在一刻被永远的定格。
接下来就是个人之间和一些单人的照片了,安大摄影师真是忙了个不亦乐乎,好在,长年的摄影爱好使她干起这活来动作堪称麻利,应付起这种小场面来也是手到擒来。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用在此处似乎也不算太过夸张,不管是大的宴会,还是小的聚会,不管是长年的相处,还是短暂的相会,总有结束的时候。
虽说当初的提议有那么一点心血来潮的意思,后来又因为一边忙于期末复习,一边又赶着准备新年联欢会的节目,对于聚会的准备则明显的有许多的不足,同时,也是因为社里还是第一次搞这种活动,极度缺乏经验,在过程中犯了不少各种大大小小的错误……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不足,但聚会带给大家的快乐和回忆却是实实在在,堪称美好的,尤其在最后刘社长宣布聚会到此告一段落,感谢社员们这一学期以来对他个人工作的支持以及对文学社的贡献,并着重感谢高三的师兄师姐们能在高强度的复习中抽出时间,仍然对文学社提供了很多帮助,在今天又放弃可以提早回家的难得机会与大家在一起聚会。明年的这个时候,这个小而简陋的活动室里将不会再有他们的身影,他们将彻底的告别文学社,告别一中,告别自己的高中朝代。
“现在,在这一年的最后,也在新的一年很快就要到来的时候,请让带给我们诸多帮助,与我们一起奋斗过,快乐过,伤感过的高三师兄师姐给我们几句话。”哪怕这样有些伤感的时刻,刘社长依旧维持着他那冷静克制,不温不火的讲话风格,可也许正是这样不温不火不克意煽情,有如作工作总结一样的风格才更容易引动大家心里的感动和感情,于是,有两位高三学姐的眼圈也就那么水到渠成的红了起来。
几位高三的社员情绪都有一点激动,他们完全没有料到刘社长这个看着一板一眼的人会干出这种煽情的乔段来,要说过去的老颠的性格似乎才是最有可能做这种事的人,在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讲起来话来,都稍显一点语无伦次,但同时,脸上也带着快乐又略显伤感的灿烂笑容。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平时看着很按理出牌,但往往却常做出让人意料不到决定的刘社长,他的煽情计划还未结束,在刘社长对他们的讲话和祝福表示感谢之后,几人以为刘社长的手里的牌应该已经出完,聚会大约就要正式结束的时候,刘社长朝其余的社员们一挥,大家异口同声的大喊起来,“祝各位师兄师姐们在新的一年里,金榜题名,前程远大,梦想成真,鹏程万里!”
这几句祝福真是放开了嗓子喊的,一个是气氛到了,情绪嗨了,嗓门自然也就高了,再有就是看看时间,负责的老师们也早就回家了,纠正的现管不在了,他们的胆子也就肥了。
这情意满满的真诚祝福,有如一波巨大的海浪,劈头盖脸的朝着几位因着刘社长的那次突然袭击,情绪还处于没有平复状态的高三师兄师姐半点不留情面的“打”了过去,如果说刚才的那次袭击还让他们仅仅有些惊讶,这一次干脆就被打得头昏脑涨,立时蒙圈了,傻在了当场,连反应速度都比平时慢了好些拍,渐渐的也意识到大家刚才一起都喊了些什么,刚刚还只是红了眼圈的两位师姐,这下彻底的是被刘社长带领众社员们给当场“打”哭了。就连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几位师兄也让他们给“打”得有点招架不住了。
但同志们还真没想就此收手,依旧不依不饶的不肯放过他们,只是没有之前整齐划一的异口同声,开始各喊各的,靠谱的,如安然等接着喊什么类似“高考顺利”之类的祝福,也有一些喊的则比较能体现文学社的特点,诗兴大发的拿古人的诗句当武器,什么“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什么“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还有一些不着调不靠谱型的喊什么“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还好立刻有人纠正他,“喂喂,喊什么呢?师兄师姐他们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了吗?你这不是提倡早婚早育吗?后面那一句还对题,前面那一句就别叫了,叫了也干不了,你让师兄师姐们得多上火啊!”
如果说前面的那些喊叫还很能让师兄师姐们情绪难抑,感动非常,有如被施放了魔法一般,陷在情绪里不能自拔,那么后面这二位那不着调的祝福和纠正就是那打破魔法的咒语,立刻将他们解救了出来,虽说心情还十分激荡,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为复杂而……扭曲,充分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哭笑不得。
643,表里如一
就在这样既伤感,又感动,同时还忍俊不禁,可又想朝某两位学弟的头上猛敲几下的复杂又激荡的情绪的“折磨”下,有位师兄用激昂到有些走调,有些虚张声势,还带了点语无伦次的叫声,“凶巴巴”的喊道,“好啊,你们这些家伙,都是一早就有预谋的吧,啊?就想把你们这些师姐都弄得哭鼻子是吧,啊……”
“这些家伙”之一听到这里还在不知死活起哄,“哎呀,师兄啊,你这是错怪我们啦,天地良心啊,我们可没想着要看师姐们哭鼻哒……”拉长了声音,怪声怪调的嘻笑着,“我们就是想你们这些师兄们哭鼻子哒……”顿了一顿,其他人也一起,包括看着长年一本正经,让人充满信任的刘社长也都怪笑着叫嚣着,“那才养眼嘛!”
说句良心话,师兄们还真没都哭鼻子,但是脸上的表情和心里的感情都有点难以自抑,其中的某些人眼睛有些泛红,鼻子有点泛酸,声音有些许的走调,这位代表师兄师姐们喊话的师兄尤其如此,于是,大家的这番起哄颇有些炮火正击红心的感觉,因此,师兄大人有些被抓个现形的恼羞成恼,立时有点炸毛,当场就跳起脚来,“谁哭了,谁哭了,你们说谁哭了,啊?!!!”
这下师弟们的嘘声和起哄声更是响成一片,“不要再试图掩饰啦,掩饰就是确有其事嘛~”
而师妹们却早已经东倒西歪的笑成一片。
聚会就在这样一片笑闹声中欢欢喜喜的结束了,大家脸上的带着未尽的盈盈笑意,一边低声说笑着一边轻快的打扫着之前的聚会现场,将充作餐桌的桌抹净,把地面上和一些厨余的垃圾清理掉,除了借用的秘密武器,那只袖珍的电热锅被好好的清洗一新之外,其他各自带来的餐具因为清洗不便的缘故便都用旧报纸擦一擦,用塑料袋包一包带回家里处理……
刘社长和住宿的两位住宿的社员先走一位,陪他们去还借来秘密武器,并对给予秘密援助的住校生们当面表示感谢。
剩下的同学们抱着自己的新得到的礼物也陆续各自离去。
当安然和楚飞飞一起背着书包,提着装有礼物的布包离开后,在走了一段时,又忍不住停住脚步,转了头去看她们身后在冬日深浓暮色里模糊轮廓的活动室。
“安然?”楚飞飞不见她跟上,折回来走到她身边,也向着安然朝向的方向望过去,却没看到什么东西,便低声问,“看什么呢?”
安然回眸看了好友一眼,脸上慢慢浮起几缕若有似无的笑意,神情柔软又了带一点感慨,摇了摇,轻轻吁了口气,抬手挽住楚飞飞的胳膊,一拢颈边厚墩墩的围巾道,“没事,快点,我们回家吧,好冷啊!”
说着就迈着大腿急匆匆的走了起来,可走着走着,她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楚飞飞侧目斜了她一眼,“怎么了,安小然同学?发什么神经呢?”
安然摇着头,却着笑越厉害,又呛了风,巨烈的咳了起来。
楚飞飞没好气的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的拍打着,“喂,你吃笑药了?”
咳了好几声,抹了抹眼角处凉冰冰的湿意,安然直着脖子清了好几下嗓子才算是把喉咙里的那股难受的劲头顺了过去,看了一眼一直在纳闷又灼灼的瞪着她,在原地停着脚的楚飞飞,这位小姐正在用肢体语言,沉默的态度和强烈的目光分明的在告诉她,如果今天不给她一个理由,这位信息收集癖患者是不打算放她回家了。
好吧,认真的女人最美丽,认真的女人也最可怕,虽说现在眼前的这个还只是个少女,从年龄上说,还不能被称之为女人,但楚姑娘对信息的认真可是与年龄无关,安然只在心里掂量了两秒,就果断举手投降。
可要具体来解说什么,安然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或者说,在重生这一重要信息不得不隐瞒的前提下,她不知道该怎样跟好友解释她之前的那一时的感慨。
虽聚会已经结束,但刚刚大家对着高三的师兄师姐们一起高喊新年祝福的话语和当时热烈又感人的气氛,还是徘徊在心里有些久久不散。
那一刻胸中的激昂和飞扬,还那些脱口而出的可爱的胡言乱语,才是青春的感觉吧?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世,是否有过这样激昂、飞扬和幼稚的胡言乱语,应该也是有的吧?这大概是每一个普通少女的正常模样,只是那时她对这些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笑过,说过,也就忘了,浑浑噩噩,有如大梦一场。一转眼,多少年,再想回忆时,却已经找不到了清晰的痕迹,往事都模糊在一片岁月的烟雾之中,而那时,青春这一词已经与她无关了。
重生之后,她也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一只面嫩心老的天山童姥,皮再怎么嫩,心情却已经回不到当年了,那种青春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所以,这也是她拒绝江杰云的理由之一,虽然不是主要的理由,但也是重要的理由。
可是,就在刚才,她发现,青春这个词,其实更多一些时候,就是一种心情和心境,无论她觉得自己的心境怎么沧桑,在刚刚那样的情境之下,她的心情与在场的每一个同学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就是,她更加珍惜眼前这一刻的相聚,更加享受这一刻的欢乐,近乎贪婪的用相机和双眼以及大脑连心灵记住眼前的一张张可爱眼亮的笑脸和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也许只有曾经失去过的人在再次得到的时候,才会有那种失而复得,而复感珍贵的念头。
然而,再想想,她的心境又真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沧桑吗?
认真说起来,与其说是沧桑还不如说是苍老。
除了重生,再世为人之外,她前世的那点人生经历与“沧桑”这词还有相当遥远的距离。
至于说苍老,此时想想,也不过就是一种心情和心境而已,与年龄无关,与外表无关,甚至其根本原因都与经历无关。
一个历尽了“沧桑”的人心境和心情却不见得“苍老”,而一个经历并不算如何复杂的人,因为心态的原因,也可以心情和心境很“苍老”。
按着这个思路想想,她自己一直所认定的“沧桑”和“苍老”,不过就是自以为是的装叉感觉罢了。她完全可以既不“沧桑”,也不“苍老”,来个“表里如一”,内心和表皮一样“鲜嫩”,理直气壮并且理所当然的“青春”起来,根本不用每天披着一张嫩皮,内心却颇觉心虚,每天啃着江小云那棵嫩草,都觉得自己全是仗着“天山童姥”的外表占了那个“小”男人老大的便宜。其实只要她放松心境,放开心情,她依然是姑娘十八一朵花,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妥妥的表里如一。
想想当年还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主角都嚷嚷要“重走青春路”,人家都披着一张“老”皮,还敢去理直气壮的重走,她如今换了一嫩皮,却还在露怯,是多少不求上进,不思进取。
如果说以前她是因为重生,想珍惜光阴,而在行为上重走青春路,但在心态上一直在不自觉的“为赋新诗强说愁”的装“沧桑”,那么现在,她就要把心态调整过来,来个安然版的“行知合一”,光行为上重走青春路还是不行的,心态上也得真正的“青春”起来才行!
从今天,现在,这一刻刚开始,安然觉得自己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彻底“重生”。重生一回,重生的不应该只有表皮,有珍惜时光的决心,还有要一颗真正年轻起来的心才行。否则只有皮是嫩的,心还是老的,那岂不还是在辜负光阴吗?
以上的废话虽然费时,但人要是针对某一件事彻底想开了不过就是一瞬,尤其是对某些天赋卓越,脑洞生来就比别**好些,平时对脑补一事总进坚持勤学苦练,闲来无事总喜欢激荡脑电波玩的脑补党们,那速度就更要快上许多。
不过,她自个儿这边脑补得明明白白,但要真对楚飞飞解释起来却是无从说起,只好先龇出一口白牙对着楚姑娘微笑,傻笑,持续微笑,持续傻笑,一边微笑一边傻笑一边想着怎么对这位几乎是拿自己的生命来追求真正的姑娘解释自己的心路历程。
如果换了她的男朋友江杰云看了她在寒风里笑得发僵的脸也许还会觉得甜美可爱,被她弄得五迷三道,最后放弃了问题,但可惜,身为同性的楚飞飞是完全不知她这套,只会毒舌依旧的皱了皱,并推了推眼镜,大黑天的就跟被柯南上了身似的道,“你不要妄图用傻笑来掩饰内里的心虚,我不是江杰云,我不吃这套。”
子啊,赶紧收了这丫头吧!
644,长颈鹿和望妻石
词穷的安然在内心咆哮着,借口好找,但要找个能让这个丫头信服的借口却并不容易,而且,最让她深感棘手的是,随着时间拉长,想找到让楚姑娘信服的借口的难度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难。
突然,她心里灵光一闪,她现在不是“青春”了吗?“青春”了的她为什么要那么讲理嘛,“青春”不正可以无理取闹吗?她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耍赖嘛。
于是,这位如今已经想开了,从今以后都打算理直气壮的不要脸的重生人士直接气人的一歪脑,嫩声嫩气的告诉楚飞飞,“想知道,我刚才在看什么呀?等我高兴了再告诉你吧,现在人家不想说~~~”
她这边还没开口,只把脑袋那么一偏就把楚飞飞吓了一跳,倒不是说她没见过安然歪脑袋,但平时挺稳当挺正常的一人,突然间把脑袋歪得这么……娇嫩,实在让身为好友的楚飞飞有点接受不良,脊背突然就窜起一阵麻酥酥的小电流,还没这阵小电流过去,安然就开了口,这让楚飞飞觉得自己承受的已经不是麻酥酥的小电流了,而是直接让天雷给活劈时所感到的那种自然界的强大电流……老天爷,这死安然安心是想要人命吗?
谁能发发好心告诉她一声,这比她那娇嫩的动作还要娇嫩上数倍的娇嫩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如果说娇嫩的动作和娇嫩的声音她还都能挺得住,但最后那娇嫩之中又透着荡漾,荡漾之中更显娇嫩的语气,恕她是无论如何也抗不住!
一直自诩心理素质不说强大,但也算得上坚强的楚飞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麻木,强烈的麻木感,如何被雷劈之后的失去感知的麻木感占据了在此刻完全的占据她的身心,而她总是引以为傲的信息收集系统因着中央处理系统的罢工而全面的陷入了瘫痪,运转不能。
安然一见好友瞪着她,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不由得露出一脸纯洁无辜,眨巴眨巴眼睛,神情还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点“娇嫩”的受伤,而在心底某处长着两只尖角的安小然已经龇着一口小白牙,笑得满地打滚了,果然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真是至理名言,无赖耍得好,飞飞也没辙啊,尤其是像这样的突然袭击,效果更佳。
出奇制胜的安然趁着好友还处在呆滞的反应状态中,一把拉起她的手向自行车棚冲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叫,哎唉,这天又黑又晚又冷,飞飞啊,我们还是赶紧抓紧时间回家吧。
一直到了校门前,两人都骑上了车,准备告别的时候,楚飞飞总算找回了一些状态,只是还多多少少留了一点被九天玄雷活劈的后遗症,她木着脸一本正经的对安然道,“回家告诉江杰云,把脸皮厚度正常的安然还给我。”
安然特别诚恳的告诉她,人家现在就挺正常的。
楚飞飞的目光波澜不惊,或者说是死气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回家再问问江杰云,对着一张只是外表跟自己不一样,但厚度越来越趋同的脸皮谈恋爱有意思吗?就没有照镜子的感觉吗?”
安然继续无辜而“娇嫩”朝她眨巴眼,“飞飞啊,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和江杰云呢?”
楚飞飞推了推眼镜,不发一语的抬腿上车,骑了就走,对着身后的安然淡淡的抛下一句,“答对了。”
留在原地的刚刚被人骂越来越厚脸皮的某人耸肩笑得一脸开心,也骑上了车子,回家去找她那个在好友嘴里被当成“厚脸皮”的代表名来说的男盆友江杰云了。
安然刚进了门,家里的门铃就被按响了,不用问,正是家养的吃货三只。
一进门,赵小胖和公鸡兄就让安然看他们的脖子。
安然认真的看了两眼,莫名其妙的道,“脖子怎么了?是皮肤起疹子了还是怎么了,我看着挺好的啊?”
“怎么可能挺好的!”赵小胖把一张胖脸都皱巴成了天津的大包子,满脸的摺,“安妹妹,我强烈要求你再瞅瞅,仔细瞅瞅。”
这一换了姜成卓来溜缝了,捡了赵小胖一惯的台词道,“就是,就是,怎么能一样啊!”
一边说着,这二位还朝安然使劲使劲的抻着脖子,好方便她的察看。
安然一看这二位这一脸赖皮耍宝相,就觉得他们根本又是在掰瞎,那两只脖子都明显好好的,与共说一个劲的强调让自己看他们的脖子,不如说是为下面的耍贫做铺垫,于是,她双臂抱胸的朝他们扬了扬下巴,“有什么话赶紧说出来吧,不要再拐弯抹角啦,婉约派真不适合你们俩,啊。”
赵小胖和公鸡兄一见安然识破他们的伪装,立刻又拍起马来,齐齐朝安然一挑大拇哥,“安妹妹,真聪明,我们要表达的是……”这二位搭着肩膀在一起,朝安然比量着自己的脖子给她看,“安妹妹,我们想你啊,盼你啊,一直都在翘首的遥望着你啊,可是左等你不回来,右等你还是不回来,我们就不停不停的翘首啊翘首,最后……”两人再用力的抻脖子,“你看,把我们的脖子都望长了!”
安然也很配合的背着手,踱着步子走到近前,歪着脑袋不断的,貌似认真的打量着这二位那拔得老长的脖子,老半天,就是不吱声。
这二位虽然一直在尽力夸张的伸着他们的脖子好方便安然观察,但没一会儿他们就发现这个安小然同学现在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原本挺忠厚的一个孩子现在越来越开始有那么一点不地道起来,他们敢百分百的肯定,安妹妹之所以做出一副认真打量的模样,分明就是跟他们在耗时间,让他们长时间的死劲抻脖子,这是安心在溜傻小子啊!
一点都没有自己也是带坏安然的黑手之一的自觉的两位“傻小子”决定不再助长坏心的安妹妹的罪恶行径,一齐把自己的已经抻得老酸的脖子给缩了回去。
一见这两只新品种的“长颈鹿”把脖子缩了回去,溜“傻小子”溜得正来劲的安然顿时不满了,故作惊讶的道,“诶,我说你们俩,怎么把脖子都缩回去了,我还没看清楚到底长了没有呢。”
这二位立刻异口同声的道,“肯定长了啊,那是!”至于他们把脖子缩回去的理由也是现在的,这两个鬼精的家伙张嘴就来,“我们脖子的事不急啊,而且我们的脖子还不是最明显的,盼望安妹妹归来最使劲最卖力气的不是我们啊。”
就知道一般的话是截不住这二位满嘴跑火车的,安然倒是想听听这两只“长劲鹿”接下来还能编出什么瞎话来,于是,也充分配合着询问,“最使力气的是谁啊?”
其实她心里明知道下面应该是她家那个不靠谱的男盆友出场了,一共就三只吃货,这两只已经都成“长颈鹿”了,不知道自家男友变成了什么品种。
果然,两只“长劲鹿”一转身,一脸悲悯之色的把江杰云给从身后扶了出来,“哀泣”道,“由于我们左等安妹妹你不回来,右等安妹妹你还是不回来,我们等啊等啊,等啊等啊……最后!”两人可整齐的一起重重的,唱大戏似的抽搭了两声,这才接着说道,“硬是把你的男朋友,我们的老大,在窗户旁边给等成一块‘望妻石’!”
在一起胡闹多年,三只吃货的默契度是刻在骨子里的,都不用事先套词儿,这边的两只随口胡编,后面的那只立刻就能配合无碍,立马做出一副僵立如石的模样,让这两只“长颈鹿”将他“搬”到安然的面前。
安然又开始背着手绕着自家男盆友转圈圈,慢慢悠悠的也不着急,不时的伸出手指在他的小白脸上掐一把,要不就在他的“小蛮腰”上揩下油,或是干脆将自己的脸凑到他的脸前去,几乎是用自己的睫毛和他的睫毛打打招呼,练练拥抱。
由于睫毛与睫毛要达到练拥抱,导致身体的距离便太过接近,安然这个在在场四人中脸皮最薄且正在调戏美男的人还没怎么着,那两只围观的“长颈鹿”先扛不住了,一起十指大张的“遮”住了眼睛,嘴里还起哄的喊着,“哎呀妈呀,我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赶紧的,保住眼睛!”
两对贼眼却透过那大张的指缝继续看得正大光明。
而作为正被自家亲亲女盆友似远又似近,忽远又忽近的调戏着的“望妻石”江杰云一开始还能装装模样,这会儿当安然的脸蛋和嘴唇都快与他跳贴面舞了,便再也忍无可忍的装不下去了,在两位好友的起哄声里,一撅嘴,照着安然的唇瓣轻轻一触即离,随即就张开手臂嘻皮笑脸的抱住了调戏人反被调戏的安大厨。
安然朝突然之间从“望妻石”大变活人的男盆友“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装腔作势的问道,“咦,亲爱的江小云同学,你不是都成‘望妻石’了吗?怎么突然又活了回来?”
645,爱情的力量
什么时候都不愁嘴里没有胡话可说,指的就是江杰云这类混球,听到女朋友的询问,江杰云连倍儿都没打一个,直接就特别顺溜的接道,“本来为夫因为左等你不回来,右等你不回来,在窗口的瑟瑟寒风里直到把自己驻立成了一尊望妻石,这情景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安然抽着嘴角朝他比了一下停止的动作,“停,前情略过,这个本姑娘尽已知晓了,就不劳您的大架再啰啰嗦嗦的复述一遍了。还有……”小安同志以十分牛叉的姿态朝江杰云同志摇着手指强调着,“我必须要提醒你,江小云同学,请记住自己的身份哈,你现在的职称是本姑娘的男朋友,就只是男朋友而已,明白?不要再妄图突发职称,那是违法滴!”
江杰云能成为楚飞飞楚姑娘嘴里厚脸皮的代名词,绝不是lang得虚名的,听到女朋友这番连环攻击,一张帅脸依旧是不红不白不要脸的不动声色,就跟安然说的不是他一样,还能道貌岸然的做出一副虚怀若谷的模样来,很虚心的点着头,十足十的最佳男友状的朝安然“妩媚”的眨眨眼,“好的,亲爱的安小然同学,人家都听你的。”
虽说上到父母安国庆和李彩凤下到好友楚飞飞、姜成卓还有赵小胖,就连不太熟悉的同学们也觉得安然同学这孩子是越来越不学好了,但其实真要比起脸皮的厚度来,她跟她的男朋友相比虽说不到天差地远的差距,可也差不多了太多了,见这厮到这会儿还能这么大大方方不要脸不说,还能朝她抛媚眼,卖风情,她真是……不好意思,对话暂停一下,请允许她先把自己切出画面外,先吐一下下!
江杰云看着亲亲女朋友吐着粉红色的小舌头,掐着小脖子做出一副拼命呕吐的表情来,真是觉得哎呀,你说说,我的眼光啊,怎么长的,找的女朋友真是作什么表情都是这么招人稀罕,如果不是身旁还有两只闪闪放光,拼命瞪大眼睛看热闹的电灯泡存在,他真想凑上去亲亲她的小舌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恋爱的必然定律,正常的思维和审美在这个定律前一律作废。
作为一个天生的悲观脑补主义者,安然的心理素质说起来是真不怎么着的,但由于长时候与江杰云这货混在一起,多多少少的补足了一些,因此,哪怕吐了一回,回过头来也没忘了继续他们之前的话题,“继续说,江小云同学,你怎么又活了?”
说胡话什么的这是某奸商的天赋技能,既然女朋友要听,他自然乐得继续胡编乱造,“唉呀,这个啊,那不是我突然就感受到了我们安小然同学美好的气息了吗?之后,你又用一个甜蜜的亲吻让我已经石化的心灵迅速的恢复了生机和活力,接着整个人也就像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了一样,就都活过来了呗~”
这话说得……真是太花言巧语了,可惜,他的女朋友安然同学一点都不买账,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哼哼着反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是我亲的你,是你亲的我吧?石像先生,请解释一下,身为石像的你在没有‘春回大地’之前是怎么能做出主动亲吻的这个动作来的?”
如果凭安然的这点道行就想把江杰云这个嘴里很少有个正经的奸商难住,那显然是痴人说梦的,人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啊,不对,是这位又开始向女朋友飞媚眼了,“哎呀,咱们什么关系,谁亲谁又有什么关系?”
安然甚是不以为然的朝他瞪眼,关系可大了好吗?而且,同学,我们可不可以商量个事,您老人家想抛媚眼就好好练一练去,怎么这姿势像是跟海老师学的似的?那么……嗯,那啥!
见女盆友一直在追问他“复苏”的理由,作为一个以爱护女友为己任,满足女友一切要求为最高目标的最佳男友自居的某奸商来说,自然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立刻作出正面的回复,一脸深情款款,情深意长的对安然凝眸曰道,“我想那一定是爱情的力量!”
这答案让他给跩的!
安然几乎要腿下一软,给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跪了,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爱情的力量!作为一个吃货,你要说是食物的力量,她也许还更能接受一点。作为一个承受力有限,脸皮厚度也有限的正常人类,安然觉得实在不宜与这货继续纠缠下去,于是毅然决然的决定做一个“俊杰”,当下就突兀的改换了安全正常的话题,“你们几个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一直忙到春节吗?”
“哎唉,亲爱的安小然,人家这么不是想你了吗~”最佳男朋友——某人自封的,抓住一切机会卖萌讨好,说甜言蜜语。
可惜女朋友完全不领情,一点都不吃他这一套,“请好好说话,说人话,谢谢。”
某人一见女盆友不买账,立刻毫无滞涩地从深情模式……或者说是恶心人模式切换到正常状态,“这不是忙了好些天了吗?明天就过年了,咱们再忙也得劳益结合嘛,所以,今天我们三个一核计就早早的回家了,可哪想到左等你不回,右等你还是不回来……”
得,这位货说着说着,又说回来了,而且又开始装起可怜来了。
而一直在热烈的,热情的,热切的围观的电灯泡姜成卓和赵真旭倒真称得上左等这二位说不到点子上,右这二位还在打情骂俏,好容易终于等到现在盼到了黎明时分渐渐亮起的曙光,立刻忙不迭的大步上前,一左一右的跟俩护法似的站在江杰云的两边,三块料都不用排练,立刻动作一致,整齐划一的朝安然捂着胃部,三双泪眼盈盈欲泣。
对这于他们这个表情,这个动作,要说别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安然可是一早就心中有数,而且经验丰富得很,但她还是掐好时间,赶在他们开口之前就提前装傻,弄得特别正经,特别像回事似的说,“哎唉,怎么了,你们三个肚子疼啦?不哭啊,我这就给你们找点药吃。既然都拉肚子了,今天晚上就别吃东西了,饿一晚上吧,要不还得继续闹,最好明天也别吃东西了,再巩固一天吧~”
三个人一听今天晚上,还有明天这个狠心的安大厨都不准备给他们吃东西,虽然明知道这丫头是故意那么说的,可是那六只眼睛还是忍不住有点绿里泛着红,红里泛着青,不带这么成心的!麻烦安大厨您睁大您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好看看,凭着良心看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的手捂着肚子呢?那是胃好吗?好吗?好吗!!!还有啊,人家是为了显得惹人怜爱一些才挤出泪光盈盈的效果的,你咋就能曲解成我们肚子疼的呢?你咋就不凭良心说我们是饿得肚子疼呢?而且,你怎么可以选择性失忆的忘记明天是新年好吗?大过年的,让我们饿肚子,你怎么能忍心啊!果然,最毒妇人心。不,最毒的不是妇人心,是大厨的心。
公鸡兄和赵小胖对视一眼,分明的从对面的眼睛看到这样的感叹——安妹妹,真是女人中的女人——好狠滴心!
安然可不管他们三个在那里装可怜,作势就要转身回房给他们找拉肚子药去——叫你们不好好说话,不好好说明白话,这就是满嘴胡诌的下场。
这厢还没等她转过身去,朝自家的药箱所在方向迈在大步,身后的衣襟就被那仨货一起给扯住了,可怜兮兮,无比悲惨的声音抖着满满的波lang线传入耳鼓,“安然同志,时间不早了,给口饭吃吧,我们饿啊~~~~”
安然觉得从她踏进家门这么半天了,这三个混球就是这会儿这句话说得最情真意切,真称得上是声声血,字字泪,如果要是能配上什么江河水或是二泉映月、莲花落之曲的背景音乐就更能催人泪下了。
安然也懒得跟这三块料再鬼扯下去了,回身干脆的道,“得啦得啦,三位少爷,甭跟我这儿装可怜了,不是饿了吗?快点来搭把手吧。”
三个吃货脸上刚才的那副凄风苦雨的受虐儿模样瞬间被一扫而光,转而是一片振奋。
“你们文学社今天的活动怎么样?”江杰云揽住女朋友的肩膀终于说起了正经话来。
哪知他是正经了,安然却弯起嘴角,唇畔浮起一抹坏笑,开始跟江杰云三个报起菜名来,用自己那久经杂志投稿磨练的文笔开始逐一的给他们形容起今天聚会的菜色来,也不知道是每回在外面吃了好东西,回来就想形容了馋这三只吃货,还是经常往美食杂志投稿,亦或是身边的吃货太多,总之,安然现在形容起美食的功力却是实实在在的有了长足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