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重生之美味关系TXT下载重生之美味关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重生之美味关系全文阅读

作者:春阳木褀     重生之美味关系txt下载     重生之美味关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01,情侣的默契度

    他是靠墙而坐,先前为了配合女朋友,表示自己准备倾听的态度很端正,所以江杰云也弄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来,与墙壁之间还留着几许小小的距离,让安然这一撞,后脑勺不得不“嗑嗒”一声,与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很疼谈不上,不过倒也挺提神醒脑的。

    江杰云被女朋友难得的,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先是一怔,紧接着脑袋瓜一疼,但唇畔的笑容却随之不由得一下子扩大开来,很能抓紧机会的张开手臂回拥安然,手掌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声音里有因着她的动作而带来的明显喜悦,“安小然,怎么啦?啊,好奇怪啊,你怎么突然间这么热情呢?我简直受宠若惊啊。”

    安然没说话,只用脸颊在他的颈侧带着无言的亲昵和撒娇的轻轻磨蹭着,这动作让人联想起狡黠可爱的猫科动物,细滑的肌肤带着皮肤本身的柔润和来自空气中的清冷,擦过他温热的皮肤和皮肤之下勃勃涌动着血液的血管,那感觉让人觉得既动心又震颤,江杰云忍不住抬了手,轻柔的抚了抚她的后脑,使她的面颊更向自己颈侧贴合,半仰起头,慢慢的,近乎陶醉的合上眼,准备继续享受突然变身猫科动物的安小然同学撒娇和磨蹭。

    可惜,在关于撒娇这点问题之上,两人的脑电波显然没有达成一致,进行有效沟通。

    他们刚刚进入情侣模式不久,虽然转变模式之前,他们在很多方面默契度挺高,但目前由于对现有角色还不是特别熟悉,又缺乏有效的教程让他们学习研究,一切技能还在慢慢摸索之中,以前的默契度也需要重新修炼。

    安然蹭了两下之后,虽然对于情侣之间这种温情脉脉的肢体接触,她也很喜欢,很依恋,但却还是收束心神,果断的扯断两人身上那种虽然看不见,但却明明存在,就像是拔丝苹果里面黏乎乎的糖丝似的牵绊,收手不蹭了。不是她不想蹭了,而她觉得自己现在有比蹭男朋友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向男朋友认真坦承自己那天的想法。

    因为感动于男朋友的这份细心,所以,她觉得自己更应该严肃的对待他的关心,及时而详尽的与他进行沟通,不让他为自己继续挂心。

    她这边又开始斗志昂扬,朝气蓬勃开始挺腰端坐,以格外积极的态度准备与男朋友开展有效的交流和沟通,而她的男朋友却还昂着脖子,闭着眼,准备继续享受女朋友爱的蹭蹭呢。

    于是,安然看着挺着脖子一副“引颈就戮”男朋友感觉有点费解,不可否认的是,该位小白脸仰着脖颈,一脸陶醉的姿态还是挺有观赏性的,可这是啥意思呢?好好的,为什么露出这么一副表情?

    江杰云等不到女朋友的行动,又感觉到她离开了自己的怀抱,便也只得睁开了眼睛,看向挺着腰板坐在膝上的安然,这是怎么个意思?蹭这么两下就完事啦?

    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安然的眼神渐渐从迷惑变成好笑,江杰云则从无奈变成无辜,可还没等这两个脑电波接错方向的家伙调整到同频沟通,上课铃声又如期而至,按时响起,接下来照例两人又是一路鬼祟的狂奔而归。

    谈话的机会又一次被两个不着调,又歪路的货给lang费掉了。

    好在,他们也没什么正经急事,两人心里对这一点也都是心知肚明,说是谈事情,里面也未尝没存着借机黏乎的打算,也就是说,谈得成当然更好,谈不起其实也挺好。

    晚上放了学,回了家,江杰云再次想找安然谈一谈……嗯,或者说,这两位也是想趁着没事,腻一起,谈谈情,说说爱,不过,可惜的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一晚的绝对主角是兴奋非常的李彩凤女士,抓住家里的每一个人分享她的喜悦,脸上的开心的,压抑不住的笑容让倾听者们不由得既替她感到高兴,又不觉有些莞尔。

    李彩凤会这么高兴,是因为她的小店有了第一笔生意。

    说起李彩凤的小店,这话还要从他们前一段时间的那番无意中的谈话说起来。

    那晚江杰云他们给李彩凤出主意做服装定制和戏服出租的生意,安然也跟着白话了一通,安国庆和李彩凤见几个孩子说得热闹,便凑趣的提了不少问题,别看当时大伙说得像是真事儿似的,其实谁也没把这事当真事,因为李彩凤的态度明摆着是不想做的。

    可是,想是一回事,现实是一回。而且有时候,也不知道是所有的事情恰好按着原本的轨迹恰好的发展到那里,偶然里隐藏着必然,还是冥冥之中确实是有命运的安排,不管怎么说,事物都是按着它原本的方向运行着,不管参与其中的人是否愿意。

    那场谈话只是最后触发事情发展的原因之一,但并不是造成事情发展的根本原因,要说根本原因其实与结果相比实在是让人有些啼笑皆非。也许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的起因都有些看似并不搭调,随着事情的发展,一步步阴错阳差的就造成了最后的结果。

    这件事的起因归根结底还是要归到安家的那处总是租不出去的门市房上。

    自从那个大学生们办的补习班黄了铺之后,虽然也有几份短期租赁的商户,但也不知是那处铺子风水有问题,还是位置实在是差劲,亦或是那些商户的买卖做得不到位,总之,每个商户租用的时间都不长不说,而且还都是没干多少时间,就不得不因为赔本而收手走人。

    本来安国庆和李彩凤两人都是长在红旗下,受着最正统的马列主义教育长大的,只信奉唯物主义,对所谓的封建迷信都没有什么感觉。与他们相比,安然那个自称的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实在是丢人又丢脸。但架不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接下来都快五六七八了,一连好些个都是这样,就连他们俩也觉得有点不是味,虽说不至于从此就信了什么风水之类的讲究,但心里多少有些犯恶心。

    然而,还没等他们怎么恶心,这处门市租一个黄一个的消息似乎也渐渐的被传了出去,哪怕这里的租金与许多地方相比都要便宜上许多,但是很多做生意的人讲究的就是开门大吉,大吉大利,多多少少对这方面有些迷信的想法,再加上苏式老房这边的地段确实不好,安家的门市房也就渐渐开始无人问津,闲房空置起来。

    这下安国庆和李彩凤可真是着急了,眼见着房子押在手里,怎么都租不出去,虽然说,房子是自己的,不住不租,也不花钱。可本来买这房子就是为了投资生钱,准备往外出租的,现在说什么都租不出去,在这心理上,怎么想都不是滋味。

    出主意的安然虽说奔着的就是将来房价飙升的时候赚大钱去的,原本对出租也没抱什么指望,苏式老房这边,临街的商铺一向难租,还有很多闲置的。但她也真没想到自家的这处门市会这么邪性,干一家黄一家,最后还真租不出去了,有了风水不好这个名声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就怕将来房价大涨,往出卖的时候,会在价钱上有一定的影响。想来想去,与其一直往出租,干一家黄一家,还不如就这么空着,将来时间长了,这点小名声早被人忘到脑后去了。所以,在这件事的本身,她是没着急,只是有点着急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安国庆和李彩凤,只能泛泛的说些什么,等时间长了,风水不好的名头下去了,慢慢自然就有人来租房子了云云。但若说到安慰的效果,显然是不怎么着的。

    安国庆其实倒也还好,他为人心比较大,这事也不是着急就能有所改善的事,不受人力改变,急也没用,只是为难自个儿而已,所以急着急着,急不起了,慢慢的也就丢到一边去了。

    真正最着急的还是李彩凤,虽然也知道急也不顶事,既不能替租房子的人家去干活出主意,又不能用那房子开什么买卖,做什么生意。但就这样看着房子压在手里,一天一天闲着积灰不出钱,她就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堵得慌。

    可是也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你越是觉得它碍眼,就越是想着它,越是想着它,越是不由自主的就去关注它,这是一个鬼打墙一般的死循环。人就在这个封了出口的圈子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兜着圈子。

    李彩凤也是不知怎么的就陷入了这种怪圈之中,自己跟自己找虐。每天彩票站空闲无人的时段,她闲着没事的时候,两只脚就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似的,不由自主的就把她带到了空置的门市房前,对着铁栏门后蒙尘的玻璃门和积灰的地面看上三五分钟,堵得心里翻个儿,长长的叹上几声气,再默默的走回彩票站。

602,废物改造

    一开始,安国庆还对自家老婆的这种行为感到不可理解,也不住的劝她,你说你,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呢吗?这边说看着那房子心里就堵得慌,那边又没事就去上房子边上去对眼去,你说你图的是什么啊?没事给自己添堵有意思吗?

    可后来,不管他怎么说,李彩凤该去还是去,回来的时候,也不在他面前唉声叹气了——在外面都叹完了,一是怕他说她,二是怕自己没事老叹气让丈夫堵心上火。安国庆呢,干脆也不再说她了,放手让她去转悠去,一是管也管不了,干脆就不管了。二是怕管得多了,她更上火。

    在彩票站的空闲时段里,李彩凤除了打扫一下家里的卫生,去空房子那里给自己添添堵,在楼上追一追市电视台白天重播的电视剧,和丈夫,邻里邻居们聊聊天,扯扯八卦之外,最近因着夏微婚纱一事的影响,用安然的那些淘汰不用的旧作业本,笔记之类的给自己钉了一个大本子,在纸的背面拿笔画服装当消遣。

    起初是没有目标的画,后来,想起家里有许多旧衣服,料子结实,也没坏,就是样子过时的厉害,又舍不得扔。原来有些料子柔和些的,都剪成小块当了抹布。另有一些被安然拼在一起做靠垫的内套。但也有些特别厚实的,比如呢料之类的,当抹布又不吸水,做靠垫内套又太厚。还有一些早年的线绨被面,缎子被面,当年根本就舍不得用,还是崭新的。说起来好笑,安然小的时候,李彩凤翻箱子晒衣服,添加卫生球的时候,安小然在旁边总是看得特别兴致勃勃,总觉得妈妈的箱子特别神奇,总能变出来无数好看的东西,尤其是有着漂亮图案,摸上一把滑溜溜各种颜色亮丽的被面,那时李彩凤总是笑着哄她说,这些被面好看吧,你妈我都舍不得用,将来等你出嫁的时候,留着给你当赔嫁。

    这话当初也不全是逗安然玩,李彩凤未尝没有留着给女儿当嫁妆的想法。

    可现在人们都习惯用被套,而不是用被面,各种面料又齐全又便宜,什么样式都有,而且到市场上扯一块,安然自己踩着缝纫机一会儿就车出一个被套来,这些又不耐洗又不实用的被面早就变成了压箱底的废物。

    所以,李彩凤画着画着,就想着能不能把这些家里这些压在箱子底下扔又舍不得扔,废物利用都派上用场的东西改造改造?

    李彩凤要不成天看着自家买下来的那个老破门市房也闹心,便索性在每日的例行公事去看完那个糟心的门市房后,回到彩票站拿起她的旧本子涂涂抹抹。

    也是事有凑巧,某一天,她正在在本子上勾画改造大计的时候,住在三楼的一位邻居来找她聊天。李彩凤随手就把本子放在了一旁,跟着这位邻居说起闲话来。两人正聊得起劲,赶上几位顾客进门买彩票,买的挺多,安国庆一人忙不过来,李彩凤只得暂时把这位邻居撇在一旁,去帮丈夫的忙。

    对于开门做买卖的人来说,这种随时随地被生意打扰的状态再正常没有,经常找李彩凤聊天的邻居早就习以为常了。

    安国庆李彩凤在那儿忙着生意,她就坐在那里东张西望,望着望着就看到了之前李彩凤随手放在桌上,还没合上的旧本子,便凑过去翻看。

    不得不说,安然的画功就够次的了,画个小人又是斜眼又是手指头不分瓣,到了她的老娘兼徒弟李彩凤这里就更上几个档次,干脆画不了小人不说,就连那服装的样子一开始也是她本人能看懂,连她女儿安小然同学都猜不出来。后来在女儿特训下,慢慢的掌握了一点技巧,不过安然自己的技巧就不怎么着,到了再传弟子李彩凤这里那水平不用想也知道,也就是比一般的儿童的涂鸦强上一点,好歹是能看出来画的是什么。时间长了,熟练度有所提高,水平上也总算是多多少少有了一点进步,不过很少就是了。

    一开始这位邻居看着李彩凤画的这半本子乱七八糟的儿童简笔画还有些费解,心说没看出来,他安婶还有这爱好,在纸上画小衣服玩?

    那几个买彩票的顾客意外的麻烦,买得又多,又在不停的改变主意,安国庆和李彩凤不得不经常停下来,等着他们开小会,研究号码需要怎么调整。

    邻居无事可做,又没人陪着聊天,闲得难受,便不得不反复的翻看起李彩凤的那些简笔画来,这么看着看着,邻居也还真就看出些味道来,发也发现李彩凤并不是随便的瞎画,那些服装的样子还真的挺别致挺好看的,与市面卖的衣服,也有一些不太一样的地方,到底不一样在什么地方,还真不太好说,只是觉得挺有味道,是那种乍一看不算很乍眼,但是越来越耐看的类型。

    等邻居看得过瘾了,安国庆和李彩凤也总算是把那位费事的顾客给打发走了,没办法,他们干的就是这样让顾客们又兴奋又纠结的买卖,好在这一担生意的收入还不错,那几位顾客一口气就买了好几百块钱的,一天要是多来上这么几份,再费事再麻烦,安国庆和李彩凤也乐意。

    邻居见李彩凤闲了下来,先笑着说了几句今天的买卖不错,接着拿着李彩凤的旧本子说你画的这些小衣服挺有意思的啊。

    李彩凤没想到她能发现这个,也怨自己当时没合上本子,自己这点上不得台面又古怪的小爱好在自家丈夫和孩子们面前显一显,也不怕他们笑话自个儿,但让外人看去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这一不好意思,话就有点多,跟她姑娘一个毛病:“有意思什么啊,唉呀,我也是闲着没事画着玩的,这不是家里总有那些压箱底儿的旧衣服嘛。干什么也不行,作抹布太硬,再别的又太厚,白放着吧,也占地方,就是往灾区捐,我琢磨着也顶不上用,样子也太难看了,捐灾区也拿不出手。我这不是一天闲的难受吗?就核计着能不能把这些衣服改一改,不搁外头,搁家穿呗,也比那白放着强,说实地的,这些衣服还都是好料子呢,当年舍不得穿,都没怎么上身,所以现在也舍不得扔,后悔死了,你说那会儿是有多想不开。”

    邻居边听边笑边点头,“可不是吗。你可能还算少的,你没看看我家里的,不瞒你说,我这人吧,当年就稀罕这些东西,挖门子盗洞的,求人帮我买了不少,都舍不得用。光我一个人吧,也就得我,我们老婆婆也是这脾气,我们俩一辈子就没对过脾,就唯有在这一点上对了撇子了。她临死那会儿还特意嘱咐我,哪些是给她大孙子存的结婚的被面,哪些是给她孙女存的衣服料子。结果到了我们家老大老二结婚的时候,那些东西早就不时兴了,可真要扔了也实是可惜了。要放着吧,占地方不说,整好还要长虫子,唉哟,我一提起来都愁慌。不过,你画的这些,瞅着可是挺时兴的,要想用上那些老古董,只怕要费了大事吧?”

    “唉呀,这个可不费事。要是费事我也不鼓捣这个,都是奔着省事来的。我就是琢磨个样子,等到我姑娘有空的时候,让她改,她手可比我巧多了。你说我这一天,没事闲着干啥呀?”反正已经说开了,李彩凤渐渐就没了一开始的别扭劲,说着说着,来了精神了。

    邻居让她说得更感兴趣了,“诶,照你说的,这个我也能整?”

    “唉呀,你又能裁又能剪的,有什么不行的。我画这玩意特别省事。”李彩凤得了关注,越发的起了劲了,据后来安国庆偷摸的跟安然形容说,你妈那眼睛特别明显,一点一点的,越来越放光,也得亏你王大娘胆儿大,要换了我心里都有点瘆得慌。

    这位邻居也真是捧场,十分上心的鼓动着,“那你赶紧教教我,我回去也试试。”

    “其实,我这个研究的,就是个大样,还没最后整完呢。我给你说说,你也帮我参谋参谋。有哪儿不可心的,咱们再慢慢改。”李彩凤说着便很有点专业架式的把自己放在抽屉里女儿送的彩色铅笔都拿了出来,拉开架子指着旧本子上图,一幅一幅的说了起来。

    这位邻居本人姓钱,丈夫姓王,安然这一帮年轻的邻居都称呼她为王大娘。而李彩凤和安国庆则称她为王大嫂,或钱大姐,具体称呼没准,想起来什么叫什么,有时也随嘴顺着安然他们叫“他王大娘”。

    王大娘原来是一家国营小厂的会计,现在已经正常的退了休,按安国庆和李彩凤的说法人家老钱大姐命好,赶上好时候了,她头一年退完休,第二年那年小厂子就开始减员增效,又过了两年就彻底黄铺破产,很多年纪比王大娘小,还没到退休年龄的工人遭受了很大的损失。

603,好看的李彩凤

    旧日同事惶惶然各奔前程,而王大娘已经拿着自己的老保,跟着一群老姐妹天天在广场上扭着大秧歌,加入老年合唱团,扯着嗓门,跑着调,高唱着”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

    王大娘的丈夫是原是苏式老楼所属企业的中层干部,现在也是退休在家。儿女都争气,目前在省城工作安家。苏式老楼这边就剩老俩口安闲度日。老俩口的退休金都还不错,儿女的工作好,条件优,每个月还要按时给老头老太太孝敬一笔所谓的“零花钱”,所以,这老俩口是真不缺钱,所以,退休之后,没了经济上的烦恼,儿女也不用他们操心,还没有工作让他们去操劳,于是,便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需要打发。老太太老头闲着没事,为打发时间,找点事干,只能变着法儿的没事找事,自己哄自己玩。

    王大爷玩得比较单一,天气暖和的时候,每天在河边大树底下,支一马扎,手边放着一只巨大保温杯,泡着一大杯浓茶,约上几个棋友,不到饭点不回家。天气冷的时候,就带上他的巨大保温杯,骑着旧自行车,戴着老花镜,钻到图书馆里去看报刊杂志,一看一天,看了一肚子国内国际大事,路上遇到熟人打招呼都不忘给同志们广播点热点新闻,被邻居们亲切的称之为移动新闻联播——所谓的邻居们其实就是江杰云那三个促狭鬼,别说,这外号也不知怎么的就在邻居中间叫开了,王大爷本人知道了,一点都不生气,还挺骄傲,广播得更来劲了。

    王大娘呢,则比老伴的丰富多了,刚退休那会儿闲着没事,就报了个裁剪班。会计出身的王大娘有点职业病,就是好认真,本来是学着玩的裁剪班,愣是练出一手缝纫活。可惜,活虽不错,但剪裁的样子都太过老气,也只能得同龄的,还得是不怎么爱美的老太太的喜欢,平时帮老邻居们免费裁裁衣服,唠唠闲嗑,交游广阔,想到知道周围的大事小情,找她打听准没错。

    王大娘虽然消息灵通,却并不传什么闲话,为人开朗热情,有什么事找她帮个忙,搭个手,只要她能办到,轻易不会推辞。

    除了裁衣服,交流八卦,王大娘的爱好还有很多,晚上的大秧歌可谓场场不拉,既能锻炼身体,又能娱乐身心。参加了老年歌唱团,还是领唱,曾经在区里拿过优秀奖。养了两只小黄鸟,每天早起左手托着鸟笼子,右手拎着包装条编的大菜篮,吹着口哨逛早市买菜买早点,在一众溜孙子、孙女和小狗的大爷大妈中间绝对的卓而不群。喜欢养花,不过,总养不好,养什么死什么,直接后来专业养各种仙人掌,仙人球之类的百虐不死的皮实品种,在家里阳台上,窗台上,但凡能见着光的地界儿全摆满了。王大爷很开心的支持老伴的爱好,称赞她说,虽然品种有点单一,但绝对防贼,很好,值得推广到老百姓那里去!

    与王大娘相比,李彩凤真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哪怕是在自家人面前,撑死了也就是赶上劲儿的时候,能唠叨点。可有时候,嘴笨的人遇上能讲的人似乎也能受到一些良好的影响。

    这不,在王大娘的带动之下,急于与别人分享自己的设计和灵感的李彩凤也突然间就口齿伶俐,滔滔不绝起来,其思路之清晰,语言表达能力之强,让本来在一旁闲着无聊,翻看报纸的安国庆听着听着,也感到惊讶,不时的侧目而视,心说,自家这位行啊,今儿是怎么了,这么能白话呢?不由也好奇的凑了过去,想听听这俩人讲得这么起劲,讲了这么半天,就光讲咋做衣服了?

    听着听着,安国庆也听出点味儿来,虽然具体的听不大懂,但他能听出自家这位还真挺有想法的,说起什么设计啊,添点什么,减点什么,一套一套的,正经挺像那么回事,讲得也清楚明白。上回女儿夸老婆在这方面有天赋,他还觉得是女儿拍老婆的马屁,小嘴甜的,就会说好听的,现在听着自家这位突突突的讲了这么一大通,也不知道是精神作用还是咋的,反正,他觉得吧,好象自家老婆在这方面还真有点意思,而且就这么瞅着吧,老婆讲着这些东西的时候,那眼神啊,说话唠嗑啊,也跟平时不一样,到底哪儿不一样呢?这个……安国庆还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那种感觉……怎么说呢,眼睛很亮,人也显得特别精神,高兴……看着也好看,而且不是年轻的时候当姑娘那会儿的好看劲,是另一种好看,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劲儿。

    安国庆不会形容,但这并不耽误他欣赏老婆今天这份不同往日的好看,至于什么原因啊,理由啊,想不明白就不想呗,欣赏自家老婆还要什么理由?天经地义啊。

    两个女人说得热闹,安国庆就在一旁一边看看报纸一边看着自家好看的老婆大人,一时间也可以称得上一个其乐融融。

    只是对彩票站而言,悠闲时光总是有数的,不能让这三个人继续慢悠悠的轻闲下去——当然,李彩凤和王大娘谈论研究的时间也实在是长了一点。

    生意上门,挣钱才是正经,至于什么兴趣爱好什么,也不过就是轻闲时才能摆弄摆弄的小消遣,而现实生活中,尤其是对一对中年夫妻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经济来源。现代社会人们普通认同这样一句话,“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是万万不能的。”安国庆和李彩凤需要金钱来维持家庭里安康幸福的生活,而爱好,只是他们在每日的忙碌中放松身心的一种方式,除此之外,不做它想,最少在这时,他们还没有更多更大的想法。

    王大娘虽然也跟李彩凤聊得意犹未尽,但常来常往的她也知道彩票站生意的性质,自然不会再留下来碍事,虽然不舍,不过改日再聊也是一样,便利落的走人告辞了。

    这天晚上,彩票站营业结束,大伙聚在餐桌前吃宵夜的时候,李彩凤忍不住又说起白天跟钱大姐的那一番虽未尽兴,但很哈皮的谈话来,跟女儿感叹,哎哟,是跟对脾气的人唠叨就是痛快。

    安国庆还在一旁插花溜缝儿,外加调侃妻子,你是没看着你妈,平常也不见她能那么讲,这今天跟你王大娘这通白话啊,说得老来劲了,没完没了的,要不是后来到点了,买彩票的多了,我看她俩还不定得说到什么时候去呢。

    李彩凤一听这话就不乐意,咋的,我们俩唠嗑来劲咋的了?你嫌烦啊?

    安国庆哪敢说烦,再说,他真心觉得一点都不烦,相反,他还挺爱听的,或者说,他挺爱看那么神采飞扬的说着话的老婆。

    这会儿一见老婆朝他瞪眼,立刻没脾气的举高双手,表明态度,不嫌烦,一点都不嫌烦,他爱听,可爱听了。

    李彩凤忍着唇边的笑意,白了他一眼。

    安然和江杰云几个家伙或是端着饭碗,或是立刻埋头,掩饰着脸上的忍俊不禁的笑容,然后互相挤眉弄眼的笑话这对恩爱有趣的长辈。

    安国庆平时是个挺马大哈的主儿,要不他和他闺女也不能没事就被老婆骂父女俩一对死脑瓜骨,这会儿为了转移老婆的注意力,以免再被炮火扫射到,大概是压力之下激发潜能,或是所谓的死脑瓜骨也是看他乐意不乐意,乐意的时候,那眼神敏锐着呢,拿着筷子尾,照着安然他们四个小的,象打地鼠似的挨个儿脑袋瓜儿敲过去,一边敲一边笑骂,几个小东西,不好好吃饭,在那儿贼眉鼠眼的拣什么乐儿呢?

    安然几人被他敲得直缩脖儿,一齐暗暗向他撇嘴斜眼,老爸(大叔)您拿我们几个无辜的孩子转移老妈(安婶儿)的注意力,这种行为真是太无耻,代表人民代表党鄙视你!

    其实安国庆完全是多虑,李彩凤正在兴头儿上,哪有工功和兴致去找自家老公的麻烦,继续拉着女儿抒发感慨,“以前吧,也没觉着跟你王大娘能唠得这么来劲,那话吧,就好象是不由自主做主似的,没完没了的,都把不门了。”

    安然笑,那是因为你们有共同话题嘛。

    李彩凤立刻赞同女儿的说法,是那么回事,要不以前跟你王大娘唠嗑,咱们咋没那么多的话呢?今天说着这些改衣服的事吧,虽然也不是啥正经事,但那吧,就跟刹不住闸似的。

    江杰云三个吃货吃得飞快,这会儿也算是倒出点嘴来,插嘴拍马屁曰道,婶儿,您和王大娘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志趣相投的知己啊,人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遇到知己当然话多啊嘛。

    李彩凤让这三个嘴甜的家伙给拍得挺舒服,不由得失笑,“唉呀,你们三个臭小子就搁这儿拣好听的忽悠你婶儿吧,那知己,我和你们王大娘这么大把的年纪了,俩家庭妇女了都,还知啥己啊?”

604,发展爱好

    不过,李彩凤话锋一转,倒也承认,不聊不知道,今天这么一聊吧,跟这老钱大姐还真有点对脾气的感觉。

    安然立刻鼓动老妈,既然对脾气就多往一块凑和凑和呗,就当交个朋友呗。

    李彩凤感觉女儿的贴心,用手戳了戳安然的额头,小丫头,心操的可倒是多,当你妈是小孩儿呐?还就当交个朋友呗,这事儿还用你教我?

    安然抱着李彩凤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撒娇,人家不是关心您吗?接着又调皮的说,您看您啊,一天到晚守着彩票站,哪儿哪儿都去不了,不要说以前的老同学,就连厂子里的老同事都不怎么来往了,就成天对着我爸一人儿,多没意思啊,您天天看着他,不腻歪啊?

    李彩凤辛苦的忍住笑,努力保持严肃的点点头,说得也是,天天看着还真是挺烦人的。

    安国庆哭笑不得的照着女儿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不过,却是一点劲都没敢使,他舍不得,“嘿,你个小坏蛋,敢说你爸的坏话,怎么着,看我舍不得揍你是吧?”

    安然朝老爸吐舌头,很大方很坦然也很不要脸皮的承认,“是啊,就是看您舍不得揍啊。”

    安国庆故作凶恶的拿眼瞪着他的宝贝女儿,恶声恶气的道,“是啊,你可能耐了,我是舍不得揍你啊。”

    安然一听这话就眉开眼笑,一脸幸福到冒泡的模样,转身又抱住老爸的胳膊,去亲他的脸,“嗯,我就知道,您舍不得,我爸最疼我了。”

    女儿的这个吻和这句话立马让安国庆这个傻爸爸乐开了花,大手摩挲着女儿的小脑袋,甭提多乐呵了。

    某男朋友在一旁巴嗒巴嗒嘴,心里多多少少的有点不是滋味,咬着筷子在心里脑补,如果女朋友这话要是对自己说的,嗯,该多幸福啊……

    安然鼓励老妈去结交新朋友——是朋友,而不是邻居,确实是觉得有时候,人的年龄越大,朋友反而越少,以前的朋友们忙着各自的生活,因着环境的变迁,在不知不觉中渐行渐远。而人们有时也会在沉重的生活重压之下,渐渐失去了寻找朋友的念头和兴趣。

    尤其是类似于这种兴趣爱好一致,又脾气相投的朋友,找到这样的朋友,不仅需要缘份,也需要运气。

    她觉在这方面,她的运气在重生之后简直是爆棚,遇到了这么多的好朋友,各种类型的。

    不过,仅仅靠缘份和运气也是不行的,还要用心的寻找——就像李彩凤说的,安然真不愧她那个“安小老太太”的外号,把自己的老妈当成幼儿园小朋友来操心。其实人李彩凤和王大娘根本不用她这个道道去的无事忙来操心,第二天,王大娘便又在彩票站的空闲时段如期而至,还带来了自己的很多想法,看得出,这位大妈昨天回到家也没闲着,还真是花了功夫劲儿像正经事儿似的琢磨这些问题。

    就这样,像安然所希望的那样,王大娘和李彩凤因着共同的爱好和表面上互补,实则非常合拍的脾气迅速的亲近起来。

    两人一开始还仅限于正宗的纸上谈兵,耐心细致的修改着纸面上的方案。她们不求方便省事,决不肯糊弄了事。她们不仅仅要废物改造,更加改造出品味和档次,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弄出来好玩,结果费劲巴拉的弄出来,却穿不出去,只能窝在家里当工作服穿。那她们还费这劲干嘛?她们要改造就改造得可以堂堂正正的穿出去,让废物焕发出新的生命来,能正经当件好衣服穿才是她们最终的目的。

    这个目的对两个在设计方面完全是门外汉的人来说,并不容易,也是个不小的难题,但李彩凤和王大娘却并不在意,难题就难题呗,反正她们闲着也没事,难点更好,慢慢琢磨着,还有点事可干。

    渐渐的,当最初的纸上谈兵进展到一定阶段之后,仅仅在纸面上的设计已经不能满足她们的需要,她们开始需要动手证实自己设计的可行性。

    因为要针对家里的旧衣服进行改造,所以,她们的设计是非常有针对性和专一性的,研究的对象也落实在某一件衣服之上,有具体而特定的指向,只适用于独特性,而无普通性。

    因此,让安然来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难度其实更大。

    就是写文一样,无命令的文章可以天马行空,可以任何的表现自己想写的主题,想表达的情感,想运用的表达方式,非常自由随意,没有限制。但是如果文章有了命题,首先主题就是死的了,不能写得跑题,所表达的情感必须要围绕着主题打转,同时因为主题和所要表达的情感都已经限定,那么在表达方式的选择上,也必然要考虑到采用何处方式,更能有效妥当的表现出所要表达的主题和情感。

    总而言之,限制的主题就是给你制造了一个牢固的框子,你可以在这个框子里面纵横驰骋,却不能越线发挥。

    因为有难度,因为要求高,也因为李彩凤和王大娘都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所以在实际上尝试和操作上也遇到了很多的难题,确切的说是毁了不少家里压箱底的旧衣服。好在两人都是节省惯了的,而且对自己的水平也有很清醒的认识,所以,这两人都是先挑着家里的可以扯了当抹布的旧衣服下手,做坏也没事,直接扯了当抹布抹灰擦地就是了,就当玩呗,反正又不花钱。

    安然见俩人玩得来劲,也是想方设法的给予自己力所能及的支持,没事的时候,帮她们画个小人儿——好吧,也得亏是这两人不嫌弃她那一手画技。周末的时候,帮着剪裁一下,出点参考意见,跟着掺和一下。但安然觉得以她自己本身的那点可怜巴巴的水平,想在对两人在这方面给予更多的支持几乎是不太可能的,她本就是连一瓶子不满半瓶晃的水平都没有,因为重生以来,没少给自己和家人朋友们做衣服,又有日后的记忆和当年在网络上当网虫,意yin过大量图片的缘故,与李彩凤和王大娘相比,勉勉强强能够得上一个瓶底的水平。

    所以,她开始有意识的在闲暇时,在图书馆,网络,江杰云他们名下的龙门书店里为李彩凤和王大娘收集相关的资料。锦岭这种小城市,没有设计方面的学习班,只有入门级的裁剪班,所以,想在这方面进行了解和学习,能求助的也就只有书面资料,至于能从中学习到多少,则完全靠自己的悟性了。

    不过,这对李彩凤和王大娘就从来不是问题,反正她们觉得自己这把年纪也没想着当什么服装设计师,说白了也就是拿着自家的旧衣服,旧料子玩,能玩出点什么来,当然就最后,啥也玩不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们有大把的时间需要打发,凑在一起,讨论点感兴趣的话题,找点事做,如此而已。

    别看这俩人说得似乎挺潇洒,一副不需要认真的派头,但实际收到安然给她们搜集到的资料,却是非常在意的。自打把自己收集的资料交给两人开始,安然就常能看到自家老妈在零碎的闲暇时光里,对着资料看得非常认真。并不是一般的认真,也不知道是安然受了李彩凤这个当妈的遗传,还是李彩凤这个当妈的受了女儿安然这个笔记控的传染,一边看书看资料,一边还弄了个本子,拿着笔,在上面写写画画,作起了笔记。为了能记好笔记,还特意跟富有这方面经验的女儿安然好好学习了一些记笔记,归纳笔记的窍门。

    不仅李彩凤渐渐的有了要成笔记控的趋势,有会计职业病,好较真的王大娘也有这毛病,用她的话说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不像小年轻的时候了,看什么都能记在脑子里,现在看点什么转头就记不全了,必须得记下来,时常复习着。再说了,做为一名老会计,王大娘最信奉的一句话就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到纸面上的东西,才是最安全保险,不被遗忘的。

    用安国庆和王大爷的说法是,这两人现在一天一天的拿着笔,对着资料,又是讨论开会,又摘录笔记的,知道的是为了改两件旧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要研究什么七五计划,什么科技难题呢。

    不过,安国庆和王大爷还是挺支持自家老婆大人的这项爱好的。

    安国庆的理由挺简单,难得老婆有个爱好,看着她一天一天的,越来越精神——那种不同于在单位,也不同于彩票站挣钱,女儿考上好学校的那种高兴劲,别说是毁两件旧衣服,就是真花些钱,也觉得值得。

    与安国庆这种体贴又暖人心的话相比,王大爷的话更就更诙谐玩笑一些,在家里安安静静的鼓捣旧衣服,比跟那些老头老太太跳什么交谊舞强多了,万一让哪个老头把自家老伴给拐跑了可怎么整?

605,第一件成品

    听得安然几个捂着嘴偷着乐。人王大爷别看年纪大了,眼神贼好,眼角一扫,安然他们几个小崽子那副鬼鬼祟祟的德性就落入眼里,大大方方的道,“我说你们几个小东西,要笑就笑呗,偷偷摸摸的干啥。我是说的啊,不是开玩笑,要是再往前二十年,我还能跟在老太婆后头,现在不行喽,老了,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也经不起折腾了。”

    王大爷自然是在开玩笑,没看人王大娘一点都不在乎嘛,只轻飘飘的白了王大爷眼,便嘿嘿冷笑着揭他老底,得了吧,别说再往前二十年,就是往前四十年,你的眼睛里也就剩棋盘了,打从年轻那会儿,你胳膊腿儿没毛病的时候,也没见你看着过我。

    安然他们几个看戏围观的脑袋像拨lang鼓似的,一下子从王大娘的方向齐刷刷的转向王大爷的方向,颇有点看热闹不怕大,唯恐天下不乱的意思——反正从这俩半大老头老太太的言谈举止也可以发现,这二位都是性格开朗幽默的主儿,肯定打不起来,但斗嘴就比较有趣。

    谁知人王大爷面对老伴儿的刁难表现得非常的从容不迫,只用一句话就轻松接招,“这话说的,我那不是对你充分的信任吗?从年轻那会儿到现在,一直是这样。”

    要安然说,这老爷子这话说得的,真是够冠冕堂皇的了。

    于是,几个人围观群众再度又齐刷刷的向脑袋转向王大娘,要说还是人王大娘在架势上够气势,在语言上够精炼,直接用俩字就回答了丈夫的全部论调,“啊呸!”

    就这样,这对改造旧物二人组在理论与实践并重,态度认真,努力的研究改造之下,终于开始有了让她们觉得拿得出手,感到初步满意的成品。

    第一件作品是翻新的一件安国庆的呢子大衣。据说当年为了买这么一件上好的呢子大衣可是砸进去俩人好几个月的工资。那年头的东西除了依赖上海货之外,人们还未树立起什么品牌概念,要说一件衣服值钱,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料子。要说质量,那个年代的质量绝对是实打实的,不掺一点假,料子的质地真是没话说,抛开衣服的款式,单就料子本身而言,拿到现在来说,真不逊于百姓阶层中某些高档的牌子货。

    按李彩凤对女儿安然的话说就是,当年买这件衣服的时候,就是奔着能让你爸一口气穿三五十年去的,这料子能不好吗?

    安然点点头,总结道,哦,闹了半天,原来这就是老爸当年的礼服啊。

    李彩凤笑,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婚丧嫁娶,关键场合必须得有这么一件衣裳充门面不是?

    对于安国庆这件礼服的改造,李彩凤和王大娘可谓是花尽了心思,既然改得看不出痕迹,又要再次体现“礼服”的重要功能——大方,好看,上档次,别说是对两个全凭兴趣的门外汉,就是对专业人士来说,在材料和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她们面临的条件是非常严苛的,首先就是手头的面料有限,只有这衣服本身,没有哪怕一平方厘米的富余。好在那个年代的服装一般都有一个普遍的特点,就是相当的宽大,而且式样非常简单,这就为服装的改制提供不少的方便。

    可话虽如此说,在面料方面还有一个问题不可忽视,那就是这件大衣虽然款式在今天看起来非常肥大,但那也是相对于年轻时候的安国庆说的。这么许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伙安国庆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变成了中年男人,除了面容比青年时代苍老之外,改变的还有他的身材,虽说没有向肥胖发展,但也开始发福,别的不说,腰围就粗壮不少。

    结果,肥大的款式和肥胖的腰围,这么里外里的一勾,面料的问题依然严峻。

    后来,经过两人的反复研究决定,因为面料的有限,为了改造的方便及美观,她们便把这件长款的大衣改成了中长款,这下料子一下子就富裕了出来。解决了面料的问题,接下其余的问题也显得简单多了。

    就像故事里说的一样,这二位克服了重重困难和险阻,终于改造成功——安国庆的“礼服”在时隔多年之后,再度焕发出新的生命,光辉登场。

    用旁观了大部分过程的安国庆的话说就是,这费劲劲儿,都快赶上唐僧师徒的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达西天,取得真经似的。

    不过,话虽如此说,但真正穿上老婆大人为他精心改制衣服,那感觉还真是相当好。除了被关心的幸福之外,还别有一种骄傲的味道——他穿着这件翻新的大衣向每一个来站里的新老顾客吹牛皮,看,这是我老婆给我改的,精神吧?!

    都是成年人,谁还有一点眼色,谁也不是瞎子,长眼睛的都看出来这位老板那脸上明晃晃的挂着的“求表扬,求夸奖,求赞美”的臭美表情,谁还能故意找人老板老板娘的不痛快,讨人嫌的说什么添堵的话?

    于是,好评声如潮水一般汹涌,几乎快把李彩凤给淹没了。

    这下弄得李彩凤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不得不偷偷摸摸的对着安国庆的后腰处使出她那手家传的绝技“两指神通狠拧手”——不过,看安大叔那一脸照样得意的表情和刹也刹不住的乐呵劲就知道,她只不过是意思一下,大概也使出了四五层功力。

    安然在一旁看得这个乐,而且觉得自家老爸脸上的那副骄傲又炫耀的表情特别的眼熟,就好象每次去参加了她的家长会后回来时的模样,还有当初她考上一中的时候,他那一脸的压抑不住的得意——自家老爹这副傻乎乎的可爱表情,总让安然觉得特别特别幸福,哪怕在最寒冷的季节,就连头发丝都能泛出一种暖意来。想必老妈的感觉也是如此。

    除了顾客的夸奖之外,江杰云这几个一向嘴甜的吃货当然不会在这时候沉默,成堆成堆的甜言蜜语说得李彩凤又是笑又是骂,勒令这个三个臭小子闭嘴,赶紧吃饭。

    有了第一件成功的例子在这里放着,第二件便也顺利诞生了。

    第二件是为王大爷改造的大衣。

    这件大衣与安国庆的“礼服”情况类似,款式类似,就连改造方案也非常类似。

    王大爷与安国庆那种张扬似的支持不同,他只是在这样的季节里每天每天穿着这件改造的“礼服”去图书馆,然后很骚包的去百货商店买了价钱不低,与之相配的围巾和帽子,一脸美滋滋的表情,看得围观群众们暗暗好笑。同时,又特意打了电话向儿女们“抱怨”,说唉呀,你们是不知道你妈她现在又迷上改衣服啦,还非得拿我当模特,唉哟,我不穿她还不乐意,我一穿上她可高兴了。

    把熟知自家老爸老妈性格王家兄妹弄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李彩凤和王大娘的改造活动虽然只是取得小小的成绩,但也让一直积极围观支持的安然突然生出许多的感慨。

    丰富业余生活的兴趣和爱好,在现实生活面前在很多时候,很多人的眼里都是非常的不值一提。

    这种观念似乎在成年人中间更为普遍,尤其是生活并不算很富裕,工作上也似乎没什么特别突出成就的,与安国庆和李彩凤同龄的中年人,他们的年纪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生活的重担,烦恼几乎挤压了他们的所有的精力和时间,他们变得不再有自己的时间,不再有自己的爱好,只有一日复一日的工作,生活,孝顺父母,教养子女,忘记了自我,甚至变得麻木。

    在他们的少年时代,青年时代,也许从来没有爱好,或者有许多爱好,但都在过去的岁月里被抛到了脑后,真正像刘云轩那样,几十年坚持不懈的持续下来,成为一种生活习惯,一种调解自己的方式的,寥寥无几。

    也许很多人在面对现实的重担时,会觉得有没有爱好,其实并不重要,爱好当不了吃,换不了钱,除了lang费时间,占用精力之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每天忙着工作,忙着生活,有这时间还不如坐下来,看看电视,休息一会儿,还能多放松放松,哪里还有什么时间空间来容纳这些用不着的爱好?

    对这一点,安然其实是深有感触的,虽然当年她还未结婚成家,但是每天仍是觉得特别的累。其实说白了,有时候并不是身体上多么的劳累,而心累,由内而外的累,觉得没精神,浑身都提不起劲来,对很多事都失去了兴趣,渐渐变得麻木,变得颓废,对自己不断的进行着否定。

    而重生之后,随着她的生活在自己的努力之下变得越来丰富,她开始渐渐感受到,其实很多时候,二十四小时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短促,只利用得当,它完全可以变得很富裕。

606,爱好带来的改变

    当然,这种安排方式并不是能一开始就掌握的,需要一点一点的自我总结,修改,调整。与此同时,还要有很强的自控能力。有人做过这样的计算和统计,当你把自己每天所做的事和所花去的时间都记录下来,就会发现,真正做事的时间很少,而大量的时间都lang费在无谓的拖延之中,时间就在这一点那一点的消耗中被大量的虚度掉。

    安然也是在重生之中,在沉重的学习负担和越来越丰富多彩的业余生活面前,一点点逐渐意识到时间管理的重要性。

    将那些拖延和lang费的零碎时间都充分的利用起来,并做好合理的安排,其实也是可以做很多事的,多得超乎你的想象,再长年累月的坚持下来,你会发现,你真诚的对待时间,时间也会真诚的回报于你。

    就拿毛笔字来说,其实在正常上课的时候,安然每天纯粹练习的时间才只有十分钟,周末是二十分钟,即便是时间最多的寒暑假,也只有区区的半个小时而已。

    毛笔字不像是钢笔字,认真的写起来,一个字就要耗费不少时间,十分钟,认真的练,一共才能写上几个字而已,这听起来简直像是个笑话,甚至有糊弄差事,走形式主义的嫌疑。

    曾经有人对安然说过,如果想好好练毛笔字,练出成绩来,哪怕每天的时间再忙,最少也要挤出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来练字,否则练了也是白练。

    安然当时听到这番话时,也是对自己的这种练法产生了一些怀疑,但是再让她拿出更多的时间来,一来是会打乱她的其他日程安排。二来她并不想在毛笔字上花费更多的时间。

    后来,她遇到她的书法老师刘云轩,像他请教这个问题。

    刘云轩听了她的想法和困惑后,问了她一个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要练毛笔字?

    安然不想撒谎,而且她也不是江杰云他们三个那样的演技派,就算撒谎看起来也不像真的,于是便干脆有点不好意思的实话实说,直言相告说,自己对毛笔字的爱好其实还真谈不上什么爱好,就是想培养点特长什么的,她这人唱歌跳舞什么的,都不行,美术体育也拿不出手,将来要是会写上两笔毛笔字说出去也算能装装门面,而且要是顺便对钢笔字有一点促进的话,也算是一个收获,倒也真没想着写到什么程度。只是后来写着写着,也就写出点味儿来。

    听了她的想法,刘云轩并没有看不起她这并不堂皇的目的,而是告诉她,当初那个人说的那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这件事要分怎么看。也就是说,要看你对“练出成绩”这句话是怎么个理解法。是只想丰富一下业余生活,给自己找点事做,还是想练得很拿出手。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的目标。如果只是想丰富一下业余生活,每天十分钟,长年的认真坚持下来,把字写得稍微漂亮一点,足够可以达到这样的目标。如果想练得真的可以拿得出手,那么当然是练习的时间越长越好。

    然后,刘云轩又举了他自己的例子说,其实每一天的时间长短都是其实的,真想取得进步有两点不能忽略,第一,在练习的时候真正的用心。第二,坚持就是胜利,这是永远不变的真理。

    安然从此便牢牢记住刘云轩教给她的这两条,每天十分钟,哪怕是感冒发烧,甚至是在外地旅行,她还会带着一支干净的毛笔,用清水在桌面上练习。这些年下来,她的字不能说很好,但确实可以初步的蒙一蒙外行了。

    所以,从她的这个例子就可以看出来,很多时候没有时间其实不过就是借口和托辞而已,不是不能,而不想。

    重生之前,安然从未觉得兴趣爱好是生活的必需品,重生之后,也没有更明确的觉得它的重要性,但是她还是必须承认,培养了各种爱好之后,她的生活似乎一下子丰富了许多,就连她这个并不善于交际的人也因着爱好的缘故,生活圈子在无形之中就扩大了很多。

    但是当她旁观了自家老妈在有爱好之前和之后的转变和对比之后,她才真正清晰而直观的察觉到一项有益的爱好对一个人是多少的重要。

    这一点对于工作只是为了谋生的普通人更是重要。只是为了吃饭养活一家老小的工作往往很难让人感到发自内心的热心。抛开有大好前途,有能力的人才,很多人都是在工作中碌碌无为,升职无望,只感到一种对职业,甚至对生活的倦怠。

    这时,一份由衷的爱好可以给你带来很多东西。

    一项爱好,即使你并不善长于此,但必然是真心喜好,那种不掺杂一点功利性的喜爱,可以给你内心的压力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也可以给心灵一个休憩的港湾。

    对于这一点,在刘云轩身上最为明显。他就是将写毛笔字当做一种心灵修整的方式,高兴时,沮丧时,难过时,都通过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此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成就感。

    每个人都需要成就感,那是一种对自我价值的肯定,让人发自内心的对人生产生期待,是任何感情都不能替代的,爱情,亲情虽然美好,却依旧不能抹杀成就感和自我价值的实现所能带来的那份沉甸甸的满足感。

    对于一些在职场中无望的普通人来说,这种成就感的取得几乎是没有来源的,而一份发自内心的爱好却是可以轻易的补足这一点。

    从李彩凤的身上,安然清楚的看到一份看似很小的成就感会带给一个平凡人以怎样美好而明显的变化,它像是最好的化妆品,可以让人瞬间容光焕发。可以给予一个也许缺乏能力,缺少口才的人以极大的自信,让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极大的激发她的潜能,让她变得善于沟通,能言善道。

    同时,对爱好这种发自内心的热爱,还赋于人们很多东西,比如,热爱让人不再畏惧失败,变得顽强,执着,虽百折而不悔。

    有时,这份自信,从容,顽强,沟通方式……等等由爱好带来的有益的改变并不会仅仅只发生于你专注于爱好的时候,它们就像是一项项通用的技能,并不是仅仅只作用于爱好本身,随着你对这些技能掌握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它们会在你的人际关系和工作中逐渐发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一项有益的,让人热爱的爱好对一个人可以产生这样的大的影响,而这份影响有时不仅仅局限于自身,当一个人的心态发生改变时,他会更加积极的面对自己的生活,压力,困难和家庭,他会将这份积极的正能量在一言一行中传递给家庭和身边的亲朋好友。

    当然,安然以上的这些感慨都是在强调爱好这些积极的作用,具体落实在每个人的时候,还要看你去怎样正确的对待它,怎样尽量使它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产生更好的改变。

    李彩凤目前从爱好中得到的这些好的改变,是无意而为。而刘云轩在长久的时间里,已经意识到爱好带给自己的巨大好处,开始有意识的使它发挥更大的作用。

    世上大多数的事物就是这样,都有其多面性,爱好也是一样,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有人从爱好中汲取力量,有人却玩物丧志,主次不分,就看人们去怎样使用它,利用它,看待它,对待它。

    安然觉得在旁观了爱好带给老妈的改变,认识到这其中的种种好处之后,也应该从原本无意识的服从本能的对待自己的各项爱好,逐渐向有意识的,更好的开发利用它们,让它们在自己的生活中发挥更大更好的作用。

    但是应该怎样使它们发挥作用,安然却一时之间没有想好。

    对生活有了新的感悟,安然自然不会像重生前一样闷在心里,她现在有几种方式来抒发和分享这种感悟。

    第一,她会把这些感悟转变成文字。这不只是一个记录的过程,也是一个自我梳理的过程,将那些零碎的,还未能更好的完整成形的思想碎片进行整理融合,使它们变得更加有条有理,更加的富于逻辑性,理论性和实践性。当这些想法被有效的转换成文字,落在纸面上时,它们不仅可以让她的感悟变得更加的圆满,成为她的人生的一笔宝贵的财富和养份。同时,这些文字也将为她将来写稿时增添更多的思想和素材。

    第二,自从有了男盆友之后,安然渐渐被江杰云那厮养成了一个习惯,心里有了什么想法,总会想着在第一时间与那厮分享,两个人静静的依偎在一起,她总喜欢靠在他的肩上,他则喜欢拉着她的手,抚着她的头发和肩背,她慢慢轻声的说着,他静静默默的听着。她有时会停下来,询问他的意见。他有时会提出一些问题和建议。

607,江杰云的爱好

    当然,很多时候吧,这种分享也不总是那么和谐滴,某流氓份子也并不总是能满足于摸摸女朋友滴小手,摸摸女朋友滴小毛和她滴小后背小蛮腰,有时这摸着摸着就奔着白嫩嫩的脸蛋去了,然后再摸着摸着,他就用嘴唇代替了爪子,这里亲亲,那里亲亲,再然后两片嘴唇就慢慢的胶着在一起,细细的吮吻辗转。

    这一回,这一套过程也差不多,某人的吻技虽然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迅速进步,日渐精进,但是,其核心本质依旧不改,总带着一种饕餮对待食物一般的热情,像是恨不得把女朋友吞进肚子里揣好的劲头,让安然啪啪的在背上恨恨又狠狠的拍了两巴掌才算不怎么情愿,慢慢腾腾的松开了嘴巴,末了末了,还像是吃一碗红烧肉却依旧没有吃够,把沾在碗底的最后一点汤汁也要tian进肚子里一样,恋恋不舍的用舌头tian了tian的安然那被他吻得红润诱人的嘴唇,tian着tian着他又不满足了,忍不住想将自己的嘴唇再次粘到人家的嘴唇上,被安然使出从自家老妈李彩凤那里传承而来的家传绝学“两指神通狠拧手”,狠狠在他的腰拧了两把,才算是让他不甘不愿的罢了手——哦,不对,应该是说是不甘不愿的罢了嘴。

    这厮一贯无耻兼厚脸皮惯了,被拒吻了他还有脸向女朋友撅嘴,而且还撅得挺高,几乎到了可以挂油瓶的地步,看得他女朋友安然同学简直都想捂眼睛了,你长得再招人稀罕呗,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花容月貌恶心人吧?真是……让她不知道是该气,该笑,还是该忍不住心软又心动的亲亲他。

    安然在捂眼,拧人之间摇摆了一会儿,最后到底没忍住,又凑上去朝着他撅得高高的嘴巴上“啾”的一声,给了一个响吻,并在这厮顺着竿往回爬准备追过来回吻的时候将一根手指压在他的唇上,朝他做了个鬼脸。

    某人只好像个没糖吃的小破孩一样tian了tian了自己的嘴巴,闷闷的抱紧了女朋友,将一颗大头埋在她的肩头狂蹭,有如一只巨大的宠物狗。

    除了分享自己的感悟之外,安然也会顺着话头问一问某人,说真的,江小云同学,咱俩认识这么时间,除了赚钱读书憋坏水之外,我还好象还真没发现你有什么正经的业余爱好,打球打游戏什么的不算,因为你只是比较喜欢,但这种喜欢还远远称不上爱好。那么,说一说,你到底有没有什么爱好啊?

    当然有,本人这么一个头脑聪明,英俊潇洒,学富五车,富有追求的新时代五好青年怎么会没有爱好?

    某人说这话时,那神态,那表情叫一个义正辞严,骄傲得意,腆胸叠肚,对提出这种低智商问题的安小然同学给予了深深鄙视,也表达了浓浓的愤慨。换个人可能还真说不定会对问出这种“没礼貌”的问题而感到一点点的内疚,不过,安然不是别人,她对这厮了解着呢,从他那一双贼眼她就觉得她对这货的答案不能抱有太大的,正常的期待。

    “哦,那请问新时代的五好青年江杰云同学,你的爱好是什么?”安然慢吞吞的问。

    江杰云一本正经的回答她,“当然是……”说着他猛的将身体向前一倾,飞快的在安然的唇上啄了一口,然后才能语接前言的道,“这个。”

    安然本来对这厮是有所提防的,不过她提防的只是这家伙的答案,而不是他的动作,所以,当遭受他的突然袭击时,她还是不由得一愣,结果趁她这一愣神的功夫,人家已经偷完了香了。安然反应过来,再把这厮的话和动作联系在一起用自己的语言翻译了一下就是——某人的爱好就是亲吻女朋友。

    “这是什么破爱好?你是流氓吗?”

    随着这一声暴喝,安然同学化身女战士开始拿自家男朋友当沙包练习打拳。

    被打的沙包男友倒是不疼不痒,一边装着被打得满头包,作瑟瑟发抖状,一边还在那里有板有眼的气人,“话不是这么说啊,安小然,你怎么能这么侮辱你自己和我的爱好呢?什么叫破爱好啊?你都不知道,亲你的时候,我滴心情是多少的愉快……”

    对着这一个人坏嘴贱的家伙,安然现在真有点打不下去——倒不是舍不得,而是当前的第一要务是把江混蛋这张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嘴先堵上,免得他再说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来。

    被安然扑上来一把捂住了嘴的江杰云十分愉快的朝自家可爱的红着脸蛋的女朋友眨了眨眼,在被狠狠的剜了一眼之后,又开始使用他那百试不爽的老招数,伸出舌头轻轻的tian了tian安然的手心。

    江杰云的这个损招虽然已经用老,安然也有所防备,但偏偏却想不到什么有效的方法来对其进行破解,这才是最让人郁闷的,而且对上这么无耻又厚脸皮的家伙,唯一能够赢了他的办法就是比他更无耻,更厚脸皮,但是对于安然来说,这显然有点过于为难她,别说是一辈子,就是她两辈子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比这货更无耻,更厚脸皮,所以,被某个无耻的混蛋tian了手心的安然只能像被烫到了似的,一边飞快的甩着手,一边恨恨的磨着发痒的牙齿,一双眼忿忿的打量着这个皮厚的混蛋,准备找一块皮薄的一点地方,好好的咬上几口泄愤。

    至于怎么咬,咬没咬成,咬到了哪里,谁咬了谁……这种过于“复杂”的事,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就不一一细表了。

    第三,有了好的想法自然要与好友们分享。

    对安然的这种“人这一辈子,还是应该有点爱好”的想法,反应最为强烈,也最为赞同的,莫过于爱书成瘾的书虫子吴泽荣和信息收集爱好者楚飞飞楚姑娘了。

    不过,小周姑娘对他们两个的这种定位却并不赞同,撇嘴说,对于爱书成癖的吴书呆来说,看书,已经不是他业余生活中的爱好,而几乎是他全部的生活,大多数人没了爱好可以继续生活,而吴书虫同学如果没了书,只怕就缺了阳光,空气和水分的植物一样,立马枯萎吧?至于说,信息收集癖爱好者楚飞飞楚姑娘,她那也不是爱好,她那是把收集信息当成了毕业的事业和追求,就跟做梦都想做刑警的郑晓一样,那是要为之奋斗终身的,跟安然说的这种普通人的业余爱好完全是两码好吗?

    语毕,小周姑娘乱骄傲一把扬扬自己的小下巴,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尖,像我这种,喜欢没事的时候在家里在学校自娱自乐的唱几嗓子,假期的时候,去学习班学点乐器神马的,这才叫业余爱好,懂吗?

    姜成卓在一旁附和,还很不要脸皮的抢了赵小胖的台词,就是就是,你们那叫什么业余爱好,像我这种,我的正职是做生意赚钱,业余爱好是砍价数银子,这才叫业余爱好好吗?

    切!

    众人一齐嘘他,那一片白眼翻的这个卖力气,也是力气使大使过了,差点齐齐翻不回来,好半天才再有气力异口同声的吼他,你那也叫爱好!!!

    事后,小周姑娘有些唏嘘的靠在安然的肩上,喃喃着说道,安然啊,我才发现一个问题。

    安然“嗯”了一声,表示她有在听,请她继续往下说。

    我发现身边这几个家伙,除了你和我之外,怎么就没有普通人呢?嗯,也不对,应该说是没有正常人。

    安然想了想,虽说小周姑娘这话乍一听起来好象挺离谱,细一琢磨倒也不能说没有一点道理。你说说吧,吴泽荣是读书癖,楚飞飞是信息收集癖,郑晓是刑警破案癖,江杰云那三只就更不用说了,从来也没正常过。想了一圈,还真就她和小周姑娘比较正常……

    她这边还没想完,就见小周姑娘一下子从她的肩膀上弹了起来,坐直身体转了头,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着她。

    安然迷惑的眨眼回视,“怎么了?”

    神神叨叨的。

    “诶,我才发现啊,安然。”

    安然心说我也发现了,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学好了,跟蓝青蓝姐姐别的没学会,大喘气吊人胃口的毛病倒学了个十成十,甚至还大有青出于蓝之势,人家蓝青好歹一般只有在讲故事的时候好卖关子,你可好,说着说着话就卖起了关子来,难道卖关子也是你业余爱好吗,小周姑娘?

    安然这边心里正吐糟呢,人家小周姑娘后来的话又来了,“你也不正常啊。”

    这话说的,安然直眨巴眼,“我哪儿不正常了?”

    这大概是一般的人正常反应,即哪怕再不正常也都觉着自己挺正常的。

    安然还在哪儿自觉正常呢,小周姑娘这边已经掰着手指给她盘点起她身上的不正常之处了,“你看你啊,不写笔记难受吧?”

    好吧,这点她承认,她是笔记控。

    “不写计划难受吧?”

    好吧,这点她也承认,她是计划控。

608,王大娘的行头

    “还有啊.”小周姑娘继续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安小老太太平时话比较少,上来个劲儿话就滔滔不绝。”

    好吧,她是抽风性话唠。

    安然很勇敢的自我承认。

    小周姑娘斜眼看她,“还需要我继续数下去吗?”

    安然憋了半天,终于吐一句,“不正常人人皆有,变态各自不同,正常正常哈。”

    总而言之吧,不管是正常人类还是非正常人类,有个健康的爱好呢,总比没有强,最低限度还能愉悦身心呢,不是?

    而与此同时,李彩凤和王大娘这对旧物改造二人组也继续发展着她们的爱好。

    有了头两件成品的经验,接下来对旧有衣物的改造就进行得顺利了很多。

    两人在这方面也是各有善长和分工,李彩凤的手工活比较粗糙,拿不出手,但她总能在设计方面想出一些灵巧机变又很实用的点子。王大娘的长于裁剪缝纫,但在设计方面就缺少了一些灵性,比较循规蹈矩。两人也算是正好可以优势互补。

    除了改造旧有衣服之外,她们也开始试着设计一些衣服。

    最先兴起这个念头的还是王大娘。

    王大娘的爱好很多,每晚必定要在离家不远处的小广场上跟一群老头老太太们扭大秧歌。

    这是本地的一种喜闻乐见的群众活动,老头老太太自发的凑份子给一些有鼓乐经验的退休在家的同龄人一点辛苦费,给他们配乐,再给自己鼓捣出一身色彩鲜艳的戏服,弄一把或两把同样艳丽的扇子,也许再配上一条大手帕,老太太们再整点大红艳粉的绢花往脑袋上一插,老头中也有那些精益求精的,还要弄块绸巾样的东西把脑袋一包。一般情况下,这样也就足够隆重了。遇到一些节日或重要场合,还有一些更讲究的,还要真的扮上戏装,戴上假发,搽上雪白的脂粉,扑上红红的脸蛋,抹上艳艳的口红,喜气洋洋。

    每晚一到时间,欢快热烈的锣鼓点一响,小广场上立刻一片欢腾,这些上穿粉下着绿,腰扎一条红绸带的大爷大妈乐呵呵,美滋滋的摇晃着头脑,踩着欢腾的鼓乐,手里的艳艳的扇子和手帕上下灵活翻飞,眼神明亮,神采飞扬。

    吹着唢呐,打着锣鼓的老师傅们也是一个个精神焕发,再也不见了平日的老迈,个个脸上都有着难得光彩。

    因着场地有限,舞着秧歌的大爷大妈们两人一排站成一列,呈圆圈状的站着圈扭。

    大秧歌永远不缺观众,周围的住户早已经养成了晚上饭后出来散步顺道围观的习惯,这会儿还没有什么扰民不扰民的一说,网络时代还没有来临,电视节目也不像多年之后那样的丰富多彩,小城里普通大众们的休闲娱乐方式依旧有限。

    大爷大妈们转着圈的扭,这些围观的人们就是在圈外形成包围圈的看,左一层人,右一层人。还有一些人不爱看扭秧歌的,专门爱看那些敲锣打鼓吹唢呐的。

    因着小广场上有着这群扭大秧歌的,围观的人也多,不知不觉间,就有商业嗅闻灵敏的小商小贩们开始自发的往这边聚集,渐渐的,在小广场的围绕着扭大秧歌的队伍周围,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夜市,卖吃的,穿的,用的,玩的……

    在这些扭大秧歌的大爷大妈中间,也不是所有的老头老太太都有那个多余的闲钱和精力置办服装行头,于是,在这群老头老太太们中间也有一个默认的规则,有行头的,服装头饰妆容俱全的,站在头里,随着行头数量的往后递次,站在队伍末端的就是光杆的,穿着日常的衣服,只有手里的扇子和手帕,甚至有的,连扇子和手帕都木有,一嘛原生态上阵,脚下踩着舞步,手里舞动节拍,也能舞得一身欢畅火辣。

    还一类人是蹭曲子的,即人家在圈里扭的,哪怕是一身白板光杆装,连最基本的手帕和扇子都木有的,也是交齐了鼓乐师傅们的辛苦费的。而在圈外头跟着扭的,是一分都木有交的,倒也不都是觉得差那几个钱,有些人是觉得自己扭得不好看,上不得台面,就躲在广场边冷清的角落里以锻炼身体为目的跟着扭,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叫“扭不好,瞎扭”。

    这些扭大秧歌的老头老太太们每天准时准点的开扭,除了下雨下大雪以及春节元旦会被迫休息,否则下个中雪的都拦不住他们。

    之所以如此热衷,原因也有几个方面,第一自然是为了锻炼身体。这位大爷大妈们也不是一口气扭上几个小时不拉倒,而扭上半个小时就要中场休息一下,锣鼓师傅们也要歇歇气,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肯定是没年青人的劲头了。

    但是以大秧歌那种节奏和运动量,半个小时下来,也足够这些老头老太太一呛了,没练过的,一般还真坚持不下来,扭过二十分钟左右,就有一些挺不下去的大爷大妈们渐渐掉队。长年这么扭下来,用王大娘的话说就是别的不说,身上这些零件就跟上了油似的,不锈了,灵活多了。

    但又是弄服装,弄假发,弄绢花,弄首饰,此外还要画妆,显然不仅仅是为了锻炼,如果仅仅是为了锻炼身体,连扇子和手帕都可以省了。

    还有那份受人关注的成就感。

    观众们不是白当的,他们会聚在一起议论,哪个老头的动作干净漂亮,哪个老太太的扮相好看,哪个老头的行头有意思,哪个老太太的扭得够味……

    长年围观下来,这些老头老太太也有一些老粉丝儿,会聚在一起品评今天的表演如何如何,会向加入的观众们传授欣赏的诀窍,还会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围着喜欢的“老角儿”们说说话,扯扯家常。如果哪天,哪位老头老太太们没来,观众们还要问一问,那谁谁今儿怎么没来?什么有病啦?哎哟,啥病啊?感冒啊,那还行,我就说他体格一向挺好的。唉,这上了岁数啊,就怕听说谁有病有灾的……

    这些平日里看着普普通通,貌不惊人的老头老太太们当他们一穿上自己那身其实并不漂亮,甚至很有些俗艳的行头时,你往往会发现,他们整个人的精神气都变了,佝偻腰背忽然间就挺拔了起来,即使擦了厚厚的脂粉依旧遮掩不住皱纹的脸庞也像是被抹去了许多岁月的痕迹,浑浊的眼睛一下子清亮有神起来,顾盼而神飞,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气场和神采,恍然间,似乎所有的目光都因着他们而牵引,而转动,所有的灯火都为他们而点燃,而明亮,那一瞬间,天地对他们来说都消失不见,只有这一方逼仄而简陋的舞台,而这方面舞台因他们的心而变得无限的广大,他们是如此的喜悦,又是如此的投入。

    除了以上这两点之外,对于这些老头老太太来说,健身,成就感之外,他们还通过这种方式来抒解和释放压力,随着热情欢快的鼓乐,扭出一身的热汗,很多烦心事,仿佛都随着那些汗水而蒸发不见。

    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他们的社交圈子,在这里,他们可以找到志趣相投的朋友,可以找到欣赏不同于工作时的同事,不同于家里的亲戚,也不同于邻里的相处,儿时的伙伴与同学。

    王大娘也是一名铁杆的秧歌爱好者,用王大爷的话形容就是,这老太太,饭可以不吃,老头子可以不要,秧歌必须得扭。

    作为一名铁杆秧歌爱好者,王大娘也有一套自制的行头,颜色鲜亮的艳粉色的衣服,下面系着白色的裙子,腰里束着红绸带,头上有头套,挽着高髻,插着自己diy的珠花,后面还垂着长长的大辫子,脚下还有粉红色的软绑鞋,没绣花,因为不会。

    王大爷对老伴这副扮相的形容是,晚上乍一看到都敢认,跟老妖婆似的。

    话是这么说,可老头依然天天拎着马扎陪着老伴去小广场,老太太扭秧歌,老头就在附近下棋。扭完了,下完了,老俩口还时常在小摊上吃点宵夜,喝点小酒,一路晃晃悠悠的相伴着把家还。

    因着李彩凤的关系,与王大爷和王大娘真正熟悉起来以后,安然总是喜欢在做宵夜的时候,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便扒着厨房的窗子看着老两口从远处相携着慢慢归来的身影,那画面有一种让人难忘和感动的,最生活的平淡温馨世俗幸福。

    自从迷上了旧物改造,并且有了几件成功的作品之后,王大娘就开始不再满意自己那一身原本还挺喜欢的行头了,觉得它们不好看,不精致,不能体现出她的优势——王大爷吐糟,妈呀,就你那水桶腰,老褶子脸,还有优势哩。

    王大娘才不在乎自家老头子的评价呢,用日后的话说就是人家王大娘也是有观众基础的,也是有粉丝捧场的,才不把自家死老头的话放在心上呢。

609,二人组的追求

    有了新的目标——嗯,或者说是有了新的玩具,李彩凤自然很有干劲。

    不过,对于李彩凤和王大娘这两个刚刚开始发展爱好,还在门外转悠的初学者来说,她们缺乏的东西太多,首先一个就是积累。

    比如,现在要给王大娘设计行头,这与之前她们改造的日常衣服是不一样,完全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虽不至于像正经的戏服一样既美观漂亮,还要有一定的考据。但是二人组中主攻设计的李彩凤对这方面不说是一无所知,但平时很多看戏,就是看古装连续剧,注意力也都集中在剧情上,极少留心那些演员的服装。

    王大娘因为本身常年在秧歌爱好者的圈子里混,耳濡目染之下,在这方面要比李彩凤能强一些,也就是强一些而已,因为作为一个业余爱好者,这些大爷大妈们所置办的行头款式重复性非常之高,而且基本上也都是自制的,比较简陋,也缺乏艺术性,所以,从参考价值方面来说,并不高。

    这种时候,就只能求助于各种资料了。

    李彩凤被生意绑死,安然这个做女儿自然就为老妈的爱好效劳,当初她和陈舟为了设计社里的演出服而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查阅的资料这会儿都派上了用场,统统拿给老妈做参考。

    此外,还发动好友们,比如,书呆吴泽荣,这只书虫子涉猎极广,一点都不挑食,而且记忆力非常之好,只要他看过的书,内容都被他嚼得稀烂,消化能力特强。

    吴泽荣不负她的希望,回头就给她开列了一张小书单,都是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安然也不管这些东西是不是适合于自家老妈目前的水平,跑到图书馆分批的借了来,由老妈自行决定是否合适,是否有用。

    还有周芳华,这姑娘有个爱好,爱收集明星图片,从小几岁时起就开始收集,到现在集积量也比较惊人,这里面古装扮相的有不少,全让安然给借了过来。

    她自己也经常去图书馆借阅这方面的书籍。

    江杰云这个书店老板,也发动手下的员工,遇到相关的书籍就给他留下来。

    姜成卓和吴泽荣在逛旧书摊的时候也会帮忙留意一下。

    赵真旭也在网上帮着收集了不了相关的资料和图片。

    安国庆也开始在看报纸的时候,帮着老婆收集相关的图片和资料,还特意搞了一个剪贴薄,专门帮她剪这些剪报。

    王大娘自己也开始跟着老伴一起成了图书馆的常客。

    要说李彩凤虽然对新发展的爱好比较感兴趣,也比较上心,但她还真没想到女儿会这么支持她,支持到这个份儿上,以至于她在暖心之余,看着一堆一堆的给她往家里搬资料的女儿感到了哭笑不得,觉得这孩子实在是认真过了头,简直有点小题大做的感觉,她不过就是做两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也不值得弄出这么大的响动来。

    安然抱住老妈的胳膊,笑着轻声慢语的解释着,“人这一辈子难得有点爱好,既然喜欢就好好去发展,就像王大娘说的,既然要玩,当然就像个玩的样儿嘛。您也不必有什么压力,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不玩,放轻松一点。您也知道您女儿我的毛病,做起事来,不把东西收集全了就难受。反正,你将来就是不用了,我写稿什么的,也没准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安然也知道自己这毛病……有时候吧,是有那么一点点吓人,她现在就怕自己这番出于支持的举动再给本来玩得挺开心的老妈带来什么心理上负担,让反来的支持变成了施压,那可就不美了。

    女儿的那点小心思,李彩凤还不清楚吗?在感动之余,也真来了劲儿,颇有点豪情壮志的意思,既然女儿和丈夫都这么支持自己,她也不能太没骨气,就像老钱大姐说的,玩就像个玩样儿。她觉得这点她得像女儿学习,这孩子干什么都挺认真,学裁剪,学照相,学写毛笔字,学做菜,她的女儿她了解,不是什么聪明孩子,也没什么好老师,全靠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的利用那些零敲碎打的时间学到现在这样,自己这个当妈的,也得做出个样儿来。

    被女儿的一番话和丈夫,以及江杰云他们那几个孩子的无言支持给打了鸡血的李彩凤开始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到自己的爱好中去。

    反正王大娘也不着急换装,所以,她们俩研究了一番就决定先充实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多看看那些资料和图片,从中吸取更多的营养,就当看着玩了。

    除了那些书面上的资料和图片,李彩凤也开始利用空闲时间看起古装电视剧来。姜成卓特意帮她淘了一台二手的录相机,又弄了大量的二手录相带,让她可以反复的欣赏。

    在看了大量的资料,图片,电视剧的情况下,李彩凤和王大娘开始着手做起设计来。她们的基本设计思路是这样的,首先定位要准确,因为是扭大秧歌穿的行头,所以一定要紧紧扣题,一切设计理念都为此服务。要符合大秧歌服装的特点,喜庆,亮眼,颜色上不能太素,还要衬王大娘的肤色,要强调出她身材上的优点,遮盖住她的缺点。外观要漂亮别致,与众不同,吸引人的目光,但又不能太过繁琐,要便于活动,不能束手束脚。

    这其中不知道画了多少的设计稿,又做废了一些实验品,然而最后,拿出来的成品却让两人感到非常的满意。

    安然觉得这二位还是太谦虚了,她觉得这件穿在王大娘身上的成品已经不能用平庸的满意来形容,起码她在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是感到了那份意料之外的惊艳。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用在此时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就连王大爷也说,这衣服一上身,老太婆一下子年轻了十好几岁,乍一打眼,他都不敢认了。

    王大娘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穿着她的新行头去见自己的小伙伴……嗯,应该说是老伙伴们。老伙伴和观众们的反响都很热烈,那几天晚上,王大娘简直赚足了观众和伙伴们的目光,用王大爷的话说就是乐得就跟开了花儿的馒头,那嘴说什么都合不上了。

    特别要说一下这件行头的布料。

    对于旧物改造二人组来说,哪怕是要给王大娘做演出服,她俩也没忘消化家里压箱底存货的打算,有意识的将这一计划贯彻到了她们的设计之中。

    所以,这件演出服的布料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就是缎子和线缇被面,够亮丽,材质又合适,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当安然看到自家老妈和王大娘在家里抖弄着那华丽丽,充满樟脑球味的古老被面时,好五六秒钟脸上的表情都是空白的,然后有些迟疑的发言说,那啥,其实去布匹批发市场买的话,一身衣服的布料并不需要多少钱,更何况还有姜成卓这个砍价高手出马,你们费这么大劲的,好不容易设计的,何苦将就这些被面呢?

    结果人旧物改造二人组异口同声的反对说,干嘛不用被面啊,我们折腾得这么起劲是为啥啊?

    为啥啊?难道不是为了给我王大娘弄套好看点行头吗?

    安然这样回答完,立刻被二人组给鄙视了,这两人特别义正辞严的告诉她,当然不是了,我们是为了把家里压箱底的破烂打收光了,要不我们费这劲干嘛?!

    “……”

    安然对着这俩理直气壮,且气壮大河的长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才垮了肩膀,扶着脑袋,弱弱的吐糟说,你们俩折腾了一溜十三遭,还能更有点追求不?

    显然是不能的。

    别看折腾起来,态度多认真,这二位似乎就迷住旧物改造这一窍了,看那意思是准备坚定不移的奋斗在废物利用的羊肠小道,轻易不回头了。

    安然虽然对这二位的选择和坚持有点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承认她们的改造能力还很惊人的,而且如果不告诉你那身漂亮的行头是用上了年头的被面改造加工的,你还真是半点都猜不出来。

    好吧,不管是用什么做的,怎么做的,只要老妈高兴就成,这才是她大力支持老妈发展爱好的最终目的。而且也许老妈的成就感也与旧物改造的成功不无关系吧,还有什么比变废为宝,让那些本来要弃之不用的东西重新焕发出新的生命,更能体现自己的能力呢?

    让安然没想到的是,王大娘的被面行头在这些秧歌爱好者中间却是倍受推崇。这些大爷大妈们都是从苦日子过过来的,哪怕是再喜欢扭秧歌,也喜欢受到那种被欣赏,被关注的感觉,也想有一套像样的漂亮的行头,但让他们真拿出多少多少钱来,他们却是舍不得的。在他们看来,有那个钱,还不如多给孙子,孙女买点好吃好喝的。这些朴实的老头老太太们,他们这一辈的精力和心血都花在了孩子身上,轮到自己的时候,哪怕是再小的享受,也总是舍不得,总是犹豫。

610,赠人玫瑰

    于是,这被面行头,在他们中间大行其道的原因也就可想而知了。

    对于这些素来节俭惯了的大爷大妈们,谁家里还没几床用之费事,弃之可惜的压箱底被面啊?衣料的问题解决了,其余的问题也就更容易办了。

    样子什么的,大妈们仿王大娘那套就行了。至于大爷们,虽然没有样子可仿,但既然是有了放着也是lang费卫生球,一不小心还要泛黄长虫子,年年翻箱子都要小心的伺候着的被面,也趁机给自己弄一件替换的行头也不错啊。

    尤其是那些长年排在队伍末尾,舍不得花钱弄行头的大爷大妈们,简直爱死旧物改造二人组的这个被面行头的点子了。

    至于裁剪缝制什么的,那就太简单了,他们这个年纪的老太太们,几乎就没有不会针线活的,区别也就是有的人手工好点,有的人差一点。

    大爷们倒是不会手工活,但是架不人家家里老伴会,所以,对这些大爷大妈们来说,这被面行头算下来,真是不花费一分钱的好事。

    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大范围的使用,看到自己想出来的点子解决了不少人的问题,可以让那么多人感到开心和快乐,这种感觉让李彩凤和王大娘异常的高兴和兴奋。

    这种成就感,和简单的自己的作品被人欣赏还是不一样的,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分享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感到幸福的事。

    而成就感,也不是单一的,也是多层次多方面的。

    因着这种被套行头的大面积推广,后面发生的事,似乎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什么都有圈子,比如,作生意的人凑在一起叫商圈,演戏的人凑在一起叫娱乐圈,而这些扭大秧歌的秧歌爱好者们也有圈子,只是没冠上什么专有名词而已。虽说因为是业余性质,彼此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的紧密,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会牵牵连连的,更何况锦岭又是这样一个小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说起来要比大城市紧密得多。

    就在李彩凤和王大娘又在翻家里的破烂,琢磨着下一步的改造计划的时候,一个王大娘的熟人的熟人的熟人托过着关系,找上了她。

    这位多重熟人姓张,是位退休的音乐教师,年纪要比王大娘稍稍小上一点,见了面也跟着熟人一样管她叫钱大姐。

    张老师长得很清秀,即使现在年纪大了,看起来依然是个挺好看的老太太,气质也好,文文雅雅的,说起话来,也是轻声细语,但办起事来,却是很干脆,一上来就把自己的来意表明,“钱大姐,我这次特别冒昧的登门,其实是想求你点事。”

    王大娘更是痛快人,“啥事,你直接说,能帮忙的,我一定要尽力。不能帮的,我也没有办法。”

    张老师在说什么事之前,先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她也喜欢扭大秧歌,也是一名秧歌爱好者。不过,爱好者和爱好者不同,有的人就是凑在一起扭一扭,有的人则更加专业一些。

    王大娘他们这些小广场里扭的,就是纯粹的野路子,自娱自乐之余,也与观众同乐。而张老师这些爱好者则要搞的更正规一些。

    他们一开始是几个对大秧歌有兴趣的邻居,凑在一起玩笑似的组织了一个秧歌队。他们不仅要扭,还要扭得好,扭漂亮。他们不会像王大娘那些人一样,主要以健身为目的,天天在小广场上扭。张老师这些人更多的是找到一个固定的场地,按照固定的日期聚在一起训练,从最基础的舞步开始练起来。

    小有所成之后,便开始在一些成员原先所在的工作单位或是熟人关系有事的时候进行义务演出。

    由于他们的秧歌扭得好看,比较专业,并在表演时讲求排练,加进了一些流行元素,有一定的创新,有自己的特色,因此,也渐渐在小城里打出了一些名头。

    他们也开始从完全业余的性质渐渐转变为半专业性质,开始参加一些商业演出,收取一些报酬,除了留出部分用于秧歌队内部的发展经费之外,每个人还能分到一些演出费,虽说都是些小钱,但凭着自己的才能赚钱和为了谋生赚取的工资是两码事,拿到手里的滋味也不一样。

    也许是他们的不平和许多真正专业的秧歌队是没办法比的,但专业秧歌队也有这个老年秧歌队所不能比拟的地方。首先在定位上就不一样。老年秧歌队,胜在“老年”二字,这在相关的文化部门看来,就是一个很好的卖点,起码可以说明我市很关心退休老人的文化生活,也是一项政绩。

    不管怎么说,这个老年秧歌队是彻底的发展起来了,只要保持着这个势头,想必他们的名气会越来越大,前途也会越来越光明。

    政府部门的关注其实并不能带来多少经济利益,但好在张老师他们看重的也不是这些,不过,因为有了政府部门的在意,所以,他们还是多了很多演出的机会,可以见到更广阔的天地,也可以得到更多的交流和学习机会。

    就像这一回,市里文化部门便找到张老师他们说,最近省里要举办一个民间文艺汇演,每个市都有几个名额去省城参加初赛,他们的老年秧歌队也幸运的占到了一个名额,希望他们能好好表现,向各兄弟城市和省里领导以及同行们展现一下锦岭市老年人健康快乐的精神风貌,也希望他们能一路过关斩将,杀入复赛。

    秧歌队本身自然也很重视这次的大赛,说实在的,他们队组建这么长时间,虽然也有一些演出机会,但是像这么大规模的比赛还真是没有参加过,一时间又是惊喜,又是自豪,但同时还相当的紧张、忐忑和不安,一反一贯的轻松状态,有了很大的压力。

    除了压力和紧张之外,他们面临的问题也不少,比如,为了取得更好的成绩,势必要拿出最高的水平,以前的一些节目的编排虽然也有不错的段子,放在一些一般的演出场合是没有问题,但若是去参赛,就显得有些份量不足。所以,虽然时间很紧张,但是他们依然要想办法在短时间内排演出高质量的节目来,就像市里文化部门的工作人员说的那样,争取展现出自己的最佳风貌和最高水平。

    想要展现最佳风貌,真正的表演水平固然是一个重要方面,但服装道具这些也是一个影响演出质量的重要且不可忽视的组成部分。

    虽然是一个半专业的演出团体,已经有了一些收入,但其实真说起演出经费来,也是非常紧张,交通费,餐费,乐器,场地……各种零零碎碎的必要支出下来,留给服装方面的经费其实并不宽裕,为了更大的节约金钱,队员们的服装大半也都是自行设计制作。

    为了保证演出效果,队员们在这方面也是没少花心思,怎么能既显得好看,又能尽量的省钱,总的来说,在这方面,张老师他们还是挺有经验的。

    如果这次的比赛在时间上能够更宽裕一些的话,那么表演所要用的服装,他们无疑还是准备自己动作设计。

    但让人为难的是,现在他们最缺的不是资金,而是时间——当然,资金也很缺就是了。

    为了得到更好的演出服装,也为了不再分散更多的精力,没有办法之下,张老师他们开始把主意打到了戏服的租借上,各找各的门路,比如托关系与一些专业和半专业的演出团体联系,租借他们的服装。比如,求爷告奶奶的才算找到了两家专门制作戏服的老作坊定制戏服。

    但结果却都不理想,现成的服装或者是亲式老旧,或者是数量跟不上,或者是与他们演出的节目不相配。而定制的服装,设计好的那家,在价钱上却也好得离谱,对于他们这些半业余团体来说,哪怕是为了重要的比赛也无法接受。而另外那家在价钱上不那么离谱,相对来说比较平易近人,可服装的设计和质量又没有保证。

    就在他们觉得有些一筹莫展,满脑门子官司的时候,张老师听朋友说起王大娘他们这伙广场秧歌队全体换装的新闻。一个广场走野路子的秧歌队换装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出奇的是服装的选材一嘛是各年各户早淘汰,压了多年箱底的被面废物利用制成的,最重要的是效果还非常不错,这才是最难得的。

    张老师的朋友是当成八卦趣闻来说的,觉得这废物利用的点子挺新鲜。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做为秧歌队的副领队,基本队里的一些内勤方面的问题都归她管,所以,关于演出服这事,最近她是没少伤脑筋。

    虽然对由被面改成的演出服的效果如何,她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挺重视这个点子本身的,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开源节流好办法。

611,张老师的目的

    张老师是这么打算的,如果在布料上能节约出一部分成本的话,那么没准他们还可以靳紧裤腰带,再想想办法,找那些价钱“高贵”,但设计“可人”的老作坊谈一谈。

    不过,因为以前还真没试过拿被面来将就演出服装,所以,这被面将就出来的行头效果如果,张老师心里还真没底。于是,她便和朋友一起去了王大娘他们表演的小广场,亲眼看了一回。她那位朋友在广场上又遇到了自己的朋友,也就是最后使得张老师与王大娘最终见面的那位熟人。

    朋友与熟人见了面自然要攀谈一番,熟人便指着远处的王大娘说,看着没,那边那个钱大姐,这主意就是她想出来的,我们都是跟她学的,照着她那身行头裁的,你看看,她那身多好看。

    当张老师看到王大娘那身专门针对自身情况设计的行头,感觉很有些意外惊喜的味道,思量再三,她决定上门和王大娘谈一谈。

    其实说句实在话,张老师对在王大娘这里得到一些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也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现在的难题就摆在他们面前,既缺钱,又缺时间,事情又这样的紧迫,所以,到这会儿也是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说到这里,张老师已经尽量详细的交代了前情,可惜,王大娘还是听得有些糊涂,或者说,她对自己心里揣测有些不敢置信。

    “所以,钱大姐,我这次登门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忙设计一下我们这次演出服。”张老师见王大娘还是一脸不明所以,也说得更加的直白,结果当她把这话说得如此明白之后,王大娘脸上的表情反而更加的空白了,张老师一时间对王大娘的反应产生了误会,连忙补充道,“当然,还有费用的问题,我保证只要设计让人满意,费用方面,我们一定尽力给得让人满意。只是……”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熟人,“我们的情况一直不太好,所以,可能不如市面上给得那么高……”

    张老师也是个实在人,这话说到后来自己就有些说不下去的,本来就是主动求上门来的,结果人家还没答应呢,她这边就讲上价了,怎么的也有些说不过去。

    熟人也有些为难,其实她和张老师也不熟,不过就是难人之托,帮忙引个线。说起来,也是她疏忽大意,来之前也没仔细问得更仔细些,什么事也涉及到经济利益,这事就要复杂得多,她几乎有点后悔做这个牵线的人了。

    王大娘自然不会是因为钱的事而感到纠结,她会愣神只不过是因为感到十分意外而已,她真没想到自己和李彩凤的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废物改造还能被人看上,继而还整得挺曲折的托关系上门,这还不是最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最让她愣神的是,人家不仅上门来求她,而且还是拿着钱来的。她完全没想到她们这种对付废品的东西居然还能有人拿钱来买,所以,她才是惊讶再惊讶,以至于都有点反应不能了。

    不过,王大娘这么大把年纪,一辈子风也走过,雨也经过,失态也不过就是片刻之间,这会儿看张老师和朋友这么为难,立刻朝她们摇手,“你别为难,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钱的问题。”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只是没想到还有人能看到我们鼓捣出来的东西。至于你们说的事,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这件衣服,是我和我们楼下的邻居小李一起弄出来的。不瞒你们说,我还真就是搭个手,缝个衣服什么的,主要的点子和样子都是小李核计出来的。所以,这事成不成,还得跟她研究研究。你们要是方便的话,就先在我家里等一会儿,我到下面跟她核计核计,要是她同意,咱们再坐下来研究,怎么样?”

    张老师和王大娘的朋友自然没有二话,相互对视了一眼,便连声说好。

    王大娘也不废话,匆匆忙忙的跟老伴王大爷交代了几句,让他继续招待两位客人,然后便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进了楼下的彩票站。

    张老师他们拜访的时间还挺合适的,正好是彩票站轻闲的时候,李彩凤闲着没事,正在那里翻看她姑娘给她新淘弄来的素描基础入门。

    说起这个来,这也是安然跟陈舟闲聊时得来的主意。安然时不时的带着备战物资去慰问辛苦备考的师兄,遇到师兄闲暇时,两人就一起喝点茶水吃吃点心,聊聊天,放松一下。

    然后,安然便说起了老妈最近的爱好。

    对于这类与绘画有关话题陈舟总是最感兴趣的。安然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向他讨教关于老妈该怎么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方法和建议。

    陈舟的意见是,如果只是想改几件衣服玩,自然不用费什么脑筋,但要是想有更长远的发展的话,那么对于相关理论知识的积累固然重要,但是一些基本功的训练也必不可少。

    要说安然和陈舟能对脾气真不是偶然,这两人在对待事物的态度上很有一致的地方,都有点过于认真,一点都没考虑到人家李彩凤一位中年女士,不过就是闲着没事的时候弄一点打发时间的小爱好,硬是让他们给提高到快成专业进修班的标准了。

    陈舟说着说着,还来了劲儿,拿起笔来给安然开了一张书单和相关的建议,比如,学一点基础的素描,这对造型能力有很好训练。在此基础上,学一点基础的色彩,这自然是针对于配色的训练。此外,服装史,面料学……等等,等等。

    安然认真的谢过师兄,却也没敢拿着书单给老妈看,说实在的,怕这一长串的专业书单把她老妈给吓着。

    但确实是把那些书和资料陆陆续续的搬了家,到底学不学,用不用,由老妈自己决定,她只是尽自己的可能给老妈以最大的支持和帮助。而且,这些书也不算白搭,反正她妈不用,她也打算将来有时间的时候,自己翻一翻,学习一点,了解了解。

    因为这阵子安然给李彩凤往家里捣腾的资料和书籍越来越有增加的趋势,安国庆便让家里的采购大员姜成卓帮着给在旧物市场里淘弄一个结实美观一点的二手书柜里回来,专门用来给老婆摆她的那些书用,反正他们俩的卧室挺大,再增加一个书柜也挺宽敞,至于书柜的式样问题,则由女儿和姜成卓说了算。

    虽然感动于女儿和丈夫的孝心和体贴,李彩凤看着卧室里新增加的书柜和书柜上越来越多的书,心里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自语似的跟丈夫念叨着,这整得也太大扯了,完全用不着,我也就是闲着没事折腾折腾的,这还怎么越整越像真事似的。

    安国庆笑着搂搂妻子的肩头,这有什么,像姑娘说的,这些书,你用不上,她也能用上。这书架子也没花多少钱,有了书,也不能没书架。再一个,从年轻的时候就是,你这一辈子也得难稀罕点什么,年青的时候,没条件,现在咱们家的条件也好了,你这点小好爱还满足不了啊?你也没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孩子这么给你张罗着,你要是爱看就看看呗,这也她的一片孝心。

    所以,给王大娘设计完那身行头之后,废物改造二人也没什么正经的活计,现在两人都准备进行一点能量补充,都准备学一点基础知识。对于两个对美术完全外行的门外汉来说,她们现在得先从认识素描铅笔的型号和一只好用的橡皮的选择来学起。

    且说,李彩凤正在进行每日的修炼,安国庆也拿着报纸在关心国内国外的重要事项,就见王大娘气喘吁吁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还透着那么一点点激动。

    李彩凤和安国庆让这位老大姐这急急火火的样子给吓了一小跳,连忙把她给让了进来,一个端水,一个让她别着急,先把气给喘匀净了,慢慢说。

    王大娘这会儿又是兴奋又是着急,哪里还慢得下来,抓住李彩凤的手,就跟开机关枪似的,突突突的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待了个一干二净。

    “我跟她们说,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还得跟你来研究研究,要说琢磨这活怎么干,拿主意的还得是你。小李,你赶紧考虑考虑,要是一时半会的考虑不明白,咱们就让他们回家等信儿去。”

    李彩凤还有点愣神,木着声音慢慢的说,“等会儿,你先让我稳当稳当。”说着,她以怕吓着自己似的姿势缓缓的坐了下来,怔怔的出起神来。

    刚刚经过一次惊喜和惊吓的王大娘挺理解她这反应的,也不多说什么,端起安国庆给她倒的水,慢慢的喝了起来,就像李彩凤说的,她也需要好好的稳稳神。

    好一会儿,李彩凤才长出了一口气,转眼看着王大娘,还有点难以置信似的,“我说,刚才这事是真的吧,那个什么张老师真的想拿钱让咱们给他们做衣服?”

612,骑驴找马

    别说是李彩凤,就连一向觉得自家老婆和女儿最好的安国庆也觉得这事太不真实了。在他们这一代人还十分纯朴,而且缺乏商业意识的想法中,还缺少品牌意识和设计的概念,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钱的事,而且,也觉得这钱未免来得过于容易了。

    王大娘让李彩凤和安国庆这么一问,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也再度觉得这事让人觉得不靠谱起来,跟天下掉馅饼似的,虽然这馅饼的馅不是很大,也不是很肥美,可馅饼毕竟是馅饼,再小的馅饼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砸脑袋上,也是够玄幻的。这三人都是实在人,或者说是过于实在了,对天上掉馅饼,哪怕是小馅饼的事,也觉得不靠谱。

    如果这事换了安然,带着多年之后记忆的她没准会脑补得很复杂,熟人怎么了,有多少欺诈案例是熟人作案。王大娘与那个所谓的熟人也不过就是在广场扭秧歌时的点头之交。被熟人骗了去报案,说不定还要被民警教育一番“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话又说回来,她们就是最普通的中年妇女,做个手工活而已,人家费这么大的劲,又能骗她们什么呢?

    所以,尽管觉得这事有点不像真的,心里有些不落底,但李彩凤和王大娘商量了一下还是觉得既然是这样,那就试试呗。

    三个人简单的研究了一下,李彩凤和王大娘便急匆匆的上楼回了王大娘的家。

    其实前后也没多少时间,但张老师却已经等得有点着急了,对她来说,这边的事能谈得好,谈得成,谈得顺利是最好,如果不行的话,她还赶紧去想别的办法,跑其他的门路,怎么的也得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服装道具的问题解决妥当。

    由于张老师已经和王大娘把前情都交待了一遍,所以,李彩凤坐下来之后,也没有再废话,只是简单的彼此介绍了一下,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

    首先李彩凤和王大娘也对张老师介绍了一下她们自己的情况,然后非常直接的说,她们的这项爱好也才开展了没多长时间,既不专业,也没有累积,不过就是凭着兴趣而已,王大娘的这套行头别看最后的效果看着还不错,这其中也是费了老鼻子的劲。所以,她们研究后觉得张老师大概对她们的情况有很大的误解,她们其实并没有张老师所认为的那种设计能力和水平,既不能保证设计的效果,也不能保证设计的时间。如果现在她们答应了,将来再耽误事,这对谁都不好。

    不过,她们说的这些情况,人家张老师也是早有准备的,她说,其实我们这些队员自己设计服装时,也都是这么走过来的,一点一点的憋点子,都有一个熟练的过程。所以,她的意见是,先在她们这里下一个订单,请她们在规定的期限之内交出设计稿,如果设计稿令人满意,这单生意才算达成。

    听张老师这么一说,李彩凤和王大娘才算感觉踏实了,人家这话说得公事公办,有条有理,看来是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经验的,看来不是她们想得多了,而是她们想得少了。

    这下这两个想得少的人索性不想了,直接跟张老师说,那行,既然你这么有经验,那咱们就全听你的了。

    本来还想着跟王大娘和李彩凤进行一番恳谈的张老师反而不会玩了。担任秧歌队副领队这么几年的功夫,因着半商业化的原因,少不得与社会上的三教九流都有了接触,上过当,吃过亏,比她在学校那种相对单纯的环境里待了一辈子长的见识都多。所以,吃多了亏,上多了当之后,张老师每次与陌生人办事的时候,不说能总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的去揣测别人,但也总是尽量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所以,尽管她在王大娘面前表现得似乎非常诚恳,但在实际谈起条件的时候,却绝不会手软的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有利条件和更多的安全保障。

    但现在看着李彩凤和王大娘完全是一副“你说了算,我们特别信任你”的放心表情,张老师反而有点为难了。不给己方争取更多的保障吧,肯定是不能放心。但面对着这样的一份信任,她又觉得做得太多了,又有点亏心——虽然她觉得自己做的都是正当的,也没有亏心的地方,但这两人这份过重的信任偏偏就给她这种无端的感受。

    反过来说,李彩凤和王大娘也不是没在社会上待过的小女生,只是在这件事里,她们真没什么好损失,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想着用她们的设计赚什么钱,在她们充满自谦的意识中,有人会为她们弄出来的破烂玩意付钱,这事本身就挺不科学的。张老师能付钱自然就最好,如果直接不讲信用的直接把她们的东西拿去用,又不给钱,顶多生点气,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们起码还能长不少经验呢,也算没白忙活一场。

    关于报酬的问题,也是张老师说多少就是多少。李彩凤和王大娘也没大方到说什么都是熟人所托,不用给钱了。一方面,能用自己的劳动换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也是对她们付出的心力的肯定。另一方面,她们俩觉得她们弄出的设计过不了稿的可能性也很大。而且看这位张老师也很有经验的样子,人家的话说得比较实在,与市场上相比,这个价钱肯定是相对要低一些,但是他们秧歌队的经济不宽裕,这个价钱也是他们能给的最高限额了。

    不管怎么样,对于张老师来说,李彩凤和王大娘能不在报酬上与她多做纠缠,还是让她感到松了一口气。除了报酬之外,还有具体的布料,剪裁,缝制……等实施过程中的细节问题,但这些现在都不急着研究,一切都要等设计稿过稿后再进一步研究。

    从这个安排就可以看出,张老师虽然很希望能看到李彩凤和王大娘拿出好作品,但实际上,她对两人的信心并不大,总的来说,废物改造二人组之于她来说,就是“骑驴找马”的那头驴,“死马当活马医”的那匹马,反正行就是最好,不行的话,她也没抱多大指望。

    定下了看稿的期限,又留下了联系方式,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张老师便脚步匆忙的告辞而去,她还要去寻找下一个,更有希望的目标,从她的境遇来说,遍地撒网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二人组则是她众多选择中的一个。

    李彩凤和王大娘却不管她怎么打算,怎么想,她们只关心这送到眼前的机会,又有挑战,又能挣钱,那就好好干呗。

    她们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干,从哪里开始干?

    两人开始坐下来,像着纸笔开小会,想到什么就往纸上写什么,这招儿还是跟安然那个计划控和笔记狂学的,用王大娘和李彩凤的话说,现在岁数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什么事都写下来,放到纸面上,看着清楚。

    整整用了多半天的时候,纸上被李彩凤那核桃大的铅笔字和王大娘那记账会计常用的蝇头小字写得密密麻麻,看着相当吓人,这主要是因为她们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总觉得这些事有些千头万绪,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其实回过头来,真的归纳起来,也不过就是那么几条,首先她们要去了解一下张老师他们这个秧歌队以前的服装都是什么样的风格。

    其次还要去看一下他们新节目的排演情况和定位构思,关于这方面要和他们具体的了解一下,毕竟服装要为节目服务。

    接下来,具体询问他们的预算情况,布料情况,以及演员们的个人形象等等方面……

    只有把这些基础的,前期的工作细节都了解清楚了,她们才根据这些情况,进行有针对性的设计。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她们不能盲目的蛮干,那不是白费劲吗?

    本来呢,在设计方面,李彩凤出的主意就最多,应该她去现场实地看一看,只是她和安国庆自从干上了彩票站,两个人都被绑在了这桩离不得人的小本生意上,就连女儿中考,也只得暂时歇业,而无法两边兼顾,因此,去实地堪察讨论的任务就完全的落在了王大娘的身上。

    王大娘是个没事干的急性子,第二天刚吃过了早饭就给张老师打电话,确定拜访的时间,然后背上的自己的大背包就坐着公交车跑到了秧歌队的活动中心。

    张老师接到王大娘的电话时,还是有些意外的,但是看到对方能这么积极认真,她自然还是高兴的,很热情的接待了王大娘,并对她所要了解的情况也都给予了详细的解答和支持。

    比较能代表队里服装风格的行头给王大娘带了几套回去。又特意找到他们队里负责编排节目的负责人给王大娘好好讲了一下关于新的节目情况。

613,蓦然回首

    虽说水平不算专业,但王大娘好歹也是个秧歌爱好者,大家也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谈到彼此善长的事,聊起来既然熟悉又轻松,都很愉快。

    至于说,关于经费等方面的问题,这是由张老师本人来解答的,她坦言,自己就是听说了王大娘和李彩凤那个被面行头的点子也找上了她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省钱。所以,关于布料等方面的问题,她是希望能尽量按照王大娘那套行头的标准来,总而言之,就是尽量能少花钱,多办事,要是能一分不花,才是最好。

    接下来,王大娘又在张老师的陪同下,看了一下正在排练的队员们的身体情况,总的来说,这个半专业性质的秧歌队对队员的个人形象还是有一定要求的,身高,身材,外貌,看着都不错,比较拿得出手。

    转了一大圈,耗了小半天的时候,王大娘的笔记本也密密麻麻的记了好几大篇细细密密的小字,看得人都眼晕,但是她这份格外用心的态度和有条有理的做事方法还是让她收获了队员们不少的好感,也让张老师对她和李彩凤这两头“驴”,更增加了几分信心和期待。

    要知道,她目前所找的所有的门路,租借现成的演出服的就不说了,可以给定制戏服的路子里,可没有哪一个有这么认真的态度和这么靠谱的办事风格,虽然她们的水平很业余,但他们秧歌队本身就是从纯业余一步步凭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这种半业余的地步,他们自己设计的演出服不能说有多好,但确实都是为了节目所量身定做的,那些华丽的演出服固然漂亮,可有些时候,漂亮的不见就是合适的,在效果上反而不如他们自己弄出来的那些行头。

    了解了自己所要了解的情况,李彩凤和王大娘再度开始了她们的折腾。

    这一次的,她们的态度要比上一次设计王大娘的行头时更加的认真。那次的态度更像是游戏,这一次,因为了有经济的因素在里面,就有点工作的味道。

    认真起来的李彩凤开始全面拷贝她那个有点认真到变态的笨蛋女儿傻努力的奋斗路线,或者说,她比安然还要狠一点,安然只是把自己的文稿糊在卧室的门板上,没事的时候看一眼,这位阿姨直接把自己的设计稿糊得到处都是,家里,彩票站里,都能找到这些小纸头的身影,小风一吹,只听耳边一片扑扑簌簌的纸头声。半夜起来上厕所,黑灯瞎火里,看到四处白影一片,真有点鬼片的气氛和感觉,回头躺到床上做梦,都能觉得梦里小纸片跟雪花似的,片片飞舞。

    安然看着到处狂贴纸头,耳朵上夹只铅笔,衣服口袋里揣着一叠小纸片和一块橡皮头,满脸专注的老妈,真有点哭笑不得,她真没想到,她这个破习惯还能传染影响到老妈。

    可看着这样的老妈,再想想前世那个总是驼着背,满身的疲惫,神情黯淡的身影,总有一种像是从恶梦里惊醒的感觉,第一次想起的时候,她甚至猛的打了两个哆嗦。

    眼前这个生活舒心,不再为房子和金钱还有她这个不孝女的终身大事而担忧,很快乐的发展着自己的爱好,满目的神采,整个人都显得年轻,充满活力,刚刚人到中年的女人,一打眼就能让人知道她的幸福和快活。

    看着这样的老妈,安然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再下意识的对比自己重生前后生活中的这些改变的问题。

    除了一些生活上的小细节,她还会无意识的想一想,唉呀真怀念淘宝啊,还是现在的食品安全让人放心……之类的想法,却没有更多的,更清晰的想法,上一辈子的事,对她越来越像是一场过于冗长,又不甚愉快的大梦,因为不愉快,所以在潜意识里也不愿想起吧。

    现在想想,她的人生似乎在重生的那个节点,因着她的想法的改变——想好好的,认真努力的重活一回,而渐渐的将她的人生走出了另外一条道路,她还是那个她,父母也是还是自己的父母,甚至她还是遇到了江杰云,遇到了吴泽荣,周芳华,但是随着她越走越远,道路上开始不断出现新的风景,而她身边的人也渐渐的变了模样,也许这其中最明显的就算是自家的老妈和老爸了。

    她自己在变化,又身处变化之中,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猛然一回首的时候,她才发现,如果把前世的她与现在的她一起并列着摆在别人的面前,只怕没有人会说这是相同的两个人,甚至就连长相上也没有什么可比性,真正称得上是面目全非。不仅是她,如果让前世的她见到现在的老爸老妈,那个还叫安乐的她,大概也会认不来自己的父母。

    在她当年所看的重生文里,似乎都是这样一个套路,重生了,努力了,变样了,家里的生活好了,家人幸福了,自己也成功了,哈皮恩迪了。

    看文的时候,固然是爽,但哪怕是写得最好的文,其实这代入感也是有限的。不是文的问题,而人心的问题,人生的味道,说到底都是“寒室饮冰水,冷暖自身”,没有亲身感受过,只是旁观,再敏感的人所感觉到的东西也是有限。

    只有当自己成了重生文的主角时,在一步步的努力之后,当改变已经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再蓦然回首时,看着那条越走越没有交集,越走叉开得越远的道路,看着两条路上的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以及风景,你才会真正有那种冷汗涔涔,浮生若梦之感,才能真正的明白这些改变对你,对你最爱的家人意味着什么。

    这其中固然有因为重生,让她拥有许多关于十几年后的记忆的缘故,无形中开了一些金手指,比如,彩票站的生意。但更多的改变和影响,不过就是自己在重生之初的一个念头,一个决定——想好好的,认真努力的重活一回。

    回顾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历程,安然不敢想像,自己如果在重生之初,没下死心的管住自己那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做事没长性,没毅力的臭性子臭脾气,没有一点点的,有如拔河和自虐一样改正着自己身上的那些破毛病,没有咬牙切齿的进行着那些笨拙无比的努力,那么,现在的自己,未来的人生又是一个什么模样。

    一个念头,一个选择固然会带来不同的人生和后果,这个念头和选择对她的人生来说自然很重要,更重要的,还是将这个念头和选择坚持下去。

    ……

    意识到这些的那个周末的下午,安然一个人坐在窗前,想了很多很多,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两条腿已经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她不等腿上的麻劲过去,直接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楼下,抱住自家的老爸老妈,将头埋在他们的背上,将自己的四肢缠在他们的身上,就好象一只自带吸盘的八爪鱼。

    李彩凤和安国庆一开始让她给吓了一跳,瞅着她那神态就感觉这丫头有点反常,两眼发直,还挺亮,却又带了点湿意,脸色泛红,摸一把热乎乎的。

    急得安国庆和李彩凤就把她从身上往下扯,一叠声的问,这是怎么了?出啥事了?你个死丫头,倒是说话了?别这么吓人。

    就这么一拉一扯的时间里,安然那种发神经的劲头就已经过去了,摸摸鼻子,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干笑,没事,人家不就是想跟你们撒撒娇吗?

    李彩凤和安国庆却还是不太放心,可打量来打量去,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安然又实在看不出来别的不妥,不得不相信这丫头只是在突然抽风,气得李彩凤照着某人的屁股蛋就是狠狠的两巴掌,骂道,你个死丫头,你吓人吧你!你是看你妈心脏好,非得给我吓出毛病来才拉倒是吧?

    安然赶紧捂着自己的屁股小范围的奔逃,把自家的老爸当成了挡箭牌,壮壮实实的一尊,真是太好用了,一边躲一边嘻皮笑脸的逗她老妈,“唉呀,妈,你慢点,小心一会儿耳朵上夹的铅笔头又找不到了,你还得满地去摸去。”

    这话还真挺管用,李彩凤果断抛弃追击自家那个不省心的小疯丫头,立马抬了手去摸自己耳朵上的铅笔……得,还真没了,哪儿去了?

    哪儿去了?

    安然笑嘻嘻的从桌上拿起铅笔头递给老妈,“别找了,这哪儿,您根本就没往耳朵上别嘛。”

    李彩凤没好气的一把抢过去,骂道,“个小死丫头,你给我捣乱吧你!”

    安然笑着抱住她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头,软声慢气的说道,“哪儿啊,人家可支持你了,老妈,你就认真的,努力的,好好的干吧,我和我爸都会一直特别特别支持你的。”说着,还将自己的脑袋依恋的在李彩凤的肩窝里蹭了蹭。

614,一个想法

    要是放在平时,李彩凤还有心情摩挲摩挲女儿的小脑袋瓜儿,可这会儿,彩票站里已经渐渐要开始了高峰时刻,无论是李彩凤还是安国庆都开始做好忙碌的准备,哪儿还有心情和时间跟发疯的某人在这儿黏黏乎乎?

    于是,李女士很有气势一巴掌拍开某人,十分不耐烦的骂道,“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别搁这儿碍手碍脚的碍事占地方,我和你爸同时间让你抱着闲扯淡,瞎黏乎,你要是想黏乎,上楼去找杰云去,他稀罕你,你们俩爱怎么黏乎怎么黏乎。”

    “……”

    某人的玻璃心当时就唏里哗啦的碎了一地,瞪着李彩凤简直说不出话来,都快傻了。

    李彩凤没工夫跟女儿练对眼玩,直接两三下,把她给扒拉到一边的阴暗角落里种蘑菇去了。

    还是当爹的心疼姑娘,看着女儿那一脸遭受打击的小脸,忍着笑,像安慰小狗似的揉了两把脑袋,便也赶着干起活来。

    安然哭笑不得拖着步子上了楼,所以,在现实生活里,感慨啊,顿悟啊,感动啊什么什么的啊,都要选择个好时候,反正在他们家就是不能挑老爸老妈忙的时候,否则就是这种被嫌弃的后果。

    既然,老爸老妈忙着没时间搭理自己,安然便很自觉的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建了一个新的文档,把自己这一下午的胡思乱想一一归纳,整理着敲了进去。

    过多的沉浸在回忆里,无益于眼下的生活。但是偶尔,还是需要回顾一下自己经历,对比前世的种种,对比重生之初的种种,才能更好的珍惜,更好的坚持和努力。

    以后自己也许应该定期的写一下工作,学习和生活的总结吧,可以有助于总结自己的不足和经验,也有助于更好的计划和发展……

    某个笔记控兼计划狂敲着敲着,又开始她的另类抽风。

    就这样,那些天,安然一直在趁着这股抽风的劲头,开始回首反思写起总结来,写得冒了冷汗,后怕了,难过了,就去找自家男朋友求安慰——已经被嫌弃了,某人只好听从老妈的“建议”,捧着自己碎成残渣的玻璃心去找某奸商,而江杰云也确实如自家未来丈母娘所说的那样,特别爱干这种安慰女朋友的活儿。

    得了安慰之后,再继续发疯的对着电脑敲敲打打,整理自己的想法,归纳自己的记忆,把心里的那些能对人说的,不能对人说的,都放在了文档里,以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叙述方式说了个透快。

    就在安然忙着抽风的时间里,李彩凤和王大娘的设计稿也在规定的时间里被赶了出来。

    其实,从真正的想法来说,李彩凤和王大娘对目前出的这一版的稿子并不满意,还没有达到她们心里的理想状态,但是没办法,时间太紧太仓促,而她们的水平又太低太有限,只能用时间来找补,一点点的,慢慢的修,慢慢的改。如今,在紧迫的时间面前,这已经是她们能拿出来的最好效果了。

    别看李彩凤和王大娘对她们自己的稿子有诸多的挑剔,但是张老师却很有些意外惊喜的感觉,她本来对两人所抱的指望也有限,现在看到她们拿出来的成果反而觉得要超出预期很多。

    其实,李彩凤和王大娘她们一是对自己的要求有点严格,总是抱着一点精益求精的态度。二是对张老师他们那个半专业的名头有点估计过高,本身来说,如果这次比赛的时间富裕的话,他们原本也想自己动手解决服装的问题,哪怕他们这几年在这方面再有经验,说到底在服装设计问题上,也都是门外汉而已,要求再高也是有限。

    再有,摆在张老师面前的选择本来就不多,与其他的选择相比,李彩凤和王大娘的这个显然更合他们现有的经济条件和眼缘,说白了,就是挫子里面前拔大个儿,反正她们的稿子是过了选了。

    再接下来就是裁制缝纫的问题了,李彩凤和王大娘觉得既然拿了人家的钱,自然也就要一包到底,否则这钱收得未免也太过亏心。

    但***他们实在是心急,他们的队员也是自己动手惯了,直接让王大娘做了纸样,她们这边缝一些,他们自己再缝一些,两厢配合,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服装做好,还要留出一些修改或是处理意外的时间。

    这批行头最后便是在大家的互相配合之下,以最快的速度在尽量短的时间里顺利完工了。

    虽然王大娘和李彩凤因为在最后的缝纫阶段觉得不是由自己一力完成,想从劳务费中给张老师他们返回一部分,但被张老师给极力的推辞了,并说服她们说,他们队里对这次与她们的合作还是很满意的,大家以后就是朋友了,没准将来还有合作的机会,就不要过于客气了。

    说起来,这次的劳务费真不算多,也就比外面付给普通裁缝的手工费稍稍高那么一点点而已,但这已经让凭着自己的设计和手艺赚钱的李彩凤和王大娘高兴够呛了。

    以她们现在的生活条件来说,当然是不缺这点小钱,但这是对她们自我能力和价值的肯定,还是那句话,这份成就感是无价的。

    有好些天,李彩凤和王大娘脸上的笑容简直是收也收不住,自己一个人坐着坐着,就乐了出来。

    安国庆背着妻子跟女儿笑着打趣说,你看把你妈乐的,简直快跟当年跟我搞对象那会儿似的。

    安然被老爸的比喻逗得好一场偷笑。

    张老师带给她们的激动也暂时就告一段落了,再大的兴奋和开心也总有平息的时候。兴奋和开心过去,生活还要继续,她们还是该干嘛还要干嘛,与之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李彩凤继续被绑在彩票站里,每天忙的时候和丈夫卖卖彩票,闲的时候和王大娘画画稿,改造改造破烂,对着女儿买回来的书学着画上几笔,再看看资料,过得倒也是忙碌有序,有滋有味。

    但是张老师所带来的激动就像是一阵风,风过了,痕迹就消失了,但风却将通向某一处新世界的大门吹开了一道缝隙,张老师所带来的风是平息了,消逝了,但从门隙间吹来的风却总是若有似无的撩动着人的神经和心弦,让人一点点的,在不自觉向着门的方向靠近,靠近,再靠近。

    事情的发生看似有点突然,其实改变早已的产生,只是那些改变迹象太过微小,只有积蓄到一定时候,才会量变引起质变。

    开个小店的念头就是这样看似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李彩凤的脑海里。

    那是个午高峰过去的悠闲午后,李彩凤的双脚好象拥有自主意识一般轻车熟路的照例将她带到自家那处似乎怎么都租不出的门市房前,接下来,还是那套程序——对着玻璃门,门后空荡荡的房间和地面发呆,这个发呆的过程一般是五到十分钟不等,然后转身,一边看看路边的风景,吹吹冬天的冷风,一边往自家的彩票站慢慢的走。

    走着走着,那个念头就那么飘飘乎乎,慢慢悠悠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江杰云的提议,女儿的科普,张老师所说的那些在租借,定制行头过程中所遇到的那些困难……一窝蜂的追随着那个念头涌进了心中。

    李彩凤停下脚步,望着因着天冷而显得有些空寂的小马路,再越过马路看向银光闪闪的河边,以及河面之后广阔冰蓝色天空,深深的吸了几口清冷冰爽的空气,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静的核计核计。

    接下来的两天里,李彩凤一直在反复的思考着这个念头的可行性,思来想去的结果是,依旧拿不定主意。

    除了下岗后,为了生活鼓起勇气和丈夫下海开了这家经营模式非常稳妥的彩票站之外,李彩凤从未做过其他的生意,与她那个年代大多数性格保守的同龄人一样,对着经商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心理,一提起做生意,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赔钱了该怎么办?

    很多时候,被迫创业和主动创业是差别很大的两种状态和概念。

    李彩凤便是如此,她本来就是那类安于现状的人,对物质的追求不强烈,也没有什么野心和抱负,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讨厌一切不可控的风险和变化。

    想让她主动迈出打破平静稳定生活,自主创业的那一步并不容易。

    自己考虑未果,她便在每天的宵夜时间,把这个想法拿到了餐桌上,想听听丈夫,女儿和江杰云他们三个真正的小生意人的想法和意见。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大家明显想都没想的便一致支持她的想法。

    李彩凤觉得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会毫不犹豫的支持自己并不是这个想法特别可行,而是他们俩完全是可着她高兴,赔了也不在乎,没什么客观性——总的来说,在某些时候,某人的脑补能力和悲观想法显然是其来有自。

615,无名小店

    于是面对着大家众口一致的支持,李彩凤反而更加的退缩和迟疑了,第一句问出口的还是那个最困扰她的想法,“那……要是赔了可怎么办?”

    江杰云一听这话就觉得耳熟,不由得将眼睛望向一旁的安然,安然一接触到这厮投过来的视线就知道他这会儿心里想的是什么,没好气的暗暗向他龇了龇牙。

    安国庆先忙着安妻子的心,“哪有你这样的,还没干呢,先想着赔,就是稳挣不赔的买卖让你这么一想,也干不下去了。”

    李彩凤的心可不是这么好安的,“那万一要是赔了呢?啥事也不能光想好的,不想坏的,哪有稳挣不赔的买卖?你倒是说出一个来,我听听。”

    稳赚不赔的……这……

    安国庆张了张嘴,他还真说不出来,不过,就算说出来,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也与他们要谈的事没什么关系,所以,他放弃在这个问题上的纠缠,直接转移了话题,“那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你这个买卖,它有什么可赔的,为啥到赔,到底怎么个赔法?”

    李彩凤一时间让他问得也有些词穷,顿了一下,才特别理直气壮的接道,“那东西卖不出去,就赔了呗。”

    说到这里,安然才想起来,老妈之前只是说要把那个门市房利用起来,开个小店卖自己做的衣服,但并没说到底要卖什么样的衣服,这里面问题要细细的研究起来也有很多,所以,就算要预估风险,也得把未来经营方向和内容这些详细的问题整理清楚,才能估算出大概需要承担的风险。

    李彩凤听了女儿的问题,也讶异了,“诶,我没说吗?”

    其余人等一齐慢吞吞的朝她摇头,您当然没说啊,您上来就说,万一赔了可怎么整。

    李彩凤迟迟疑疑的,“我今天吧,是想着这回给张老师他们做的那些衣服,就核计起杰云以前跟我说的,给那些演戏的做的戏服也可以做生意赚钱的事来,所以,我就琢磨着要不我和钱大姐就弄几套戏服,先放在门市里头,是卖啊,是租啊,都行。”

    于是,安国庆的问题也来了,你说你要做戏服,拿什么做啊?

    李彩凤这回是想也不想的直接说,“当然是拿剩的被面什么的呗,咱们家里还有剩下的,钱大姐家里还有不老少呢。”

    殊不知,安国庆就在这儿等着她呢,“你说你房子不花钱,做几套戏服还是拿家里剩的被面子,这没一样花钱的,你就想赔,也得有东西可赔啊。”

    李彩凤让他说得眨巴了好一会儿的眼睛,然后自己也乐了,“这么一说,倒也是,还真没啥可赔的。”

    开店的计划在家庭内部就这样初步的定了下来,不过,以李彩凤的那手笨拙的手工活,想独立开店还是不太可能,必须得拉着王大娘一起来,所以,这店到底开不开,还必须征求一下她的合伙人的意见。

    相比于李彩凤这风大点也怕吹破脑皮的悲观个性,王大娘就干脆多了,不过,让她老伴王大爷一埋汰,这话就不好听了,“我们家那个,傻了吧叽的,贼虎。”

    王大娘的意见是,干呗,反正闲着也闲着,也不搭钱,就搭点时间。我现在别的不多,就是时间多,还怕搭吗?正好找点事干。

    于是,两人开店的主旨也就被这么稀里糊涂的定了下来,只要不赔钱就行。

    想要做到这点,对目前的废物改造二人组来说,倒也简单,先把家里的被面和旧衣服都改造清理干净了再说。

    然而,想要开店,哪怕是简单,简陋到李彩凤和王大娘这种连店都称不上的生意,也有一些工作是在生意开张之前必须要做好的。

    比如,既然是两人合伙,那么在出资,入股,分工,利润分配等一系问题上都要在事先谈清楚,并且还要落实到纸面之上。

    李彩凤和王大娘虽然都没做过什么生意,但两人俱已经是人过中年,自有自己的生活智慧,虽然两人合伙的小店也许一分钟也赚不到,也许只能赚个雪糕钱,再也许还要赔钱,但哪怕是只赚个雪糕钱或是赔钱,也要分割清楚。有些规则和协议,如果不使用它们就可以把事情解决清楚,当然最好,但却不能在一开始就缺少它们,它们永远是必要的存在。

    不过,对于生意上的规则之类的东西,李彩凤不懂,王大娘不懂,安国庆和安然还有王大爷他们都不懂,不过不要仅,他们身边还有真正的生意人,那三只吃货版奸商是再懂不过了。

    所以,将这些规则类的东西交给江杰云他们三个来做,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半个多小时,一份草稿便从打印机里被吐了出来,新鲜出炉的稿子还带着一点微微的热度,江杰云拿着那份稿子,一项一项的给李彩凤和王大娘解释设立的用意,原因和后续措施,待到她们全部理解并没有其他的异议,双方就在这一式两份的合作协议上签了字。

    除了这份协议之外,想要开店还有一些必要的事情要办。

    比如,门市好长时间没租出去,需要好好的打扫一下卫生。至于装修什么的,鉴于废物改造二人组开店的核心指导思想——省钱,可想而知,她们是绝舍不得把钱花在这种地方的,用李彩凤的话说,要是赔了可怎么办?

    不装修是不装修,就这么几面光秃秃的白墙也实在太难看了。

    于是,安然给她们出个主意,让二人组把家里改造破烂的布头都利用起来,做些尺寸巨大的装饰性布贴画或是干脆缝制成拼布挂毯或是被子,用手工做品把店内装饰起来,这样既可以消化那些细碎无用的布头,又可以锻炼她们的个人能力,好吧,最主要的还是省钱。

    除了装饰性的问题解决之外,做为一家贩卖租借服装的小店,不管怎样也需要有一件试衣间,总不如来了客人让人去卫生间换衣服吧?

    但显然,李彩凤依然是舍不得花哪怕最少的钱来弄什么隔断的,最后,也只得在角落里用布帘隔了一个试衣间。姜成卓又用极低的价钱从旧货市场里弄了两面穿衣镜,一面放在试衣间,一面放在店堂里。安国庆和王大爷带着江杰云三个又弄了点旧木条帮她们订了两个挂衣服的木架子,底部还安装了方便拖拽的滑轮。

    还有前任租户剩下的两张桌面残破的旧桌子,几把瘸了腿的破椅子。

    用旧木条木板补了椅子腿和桌面,重新上了油漆。至于补了的桌面和椅子腿将来都要留给二人组自己用布艺一一装饰掩盖起来。

    安然从家里分了几盆好看又好养的花花草草,摆在小店里,给现在还显得十分空阔的小店增添了一点鲜活的生气。

    至此,小店装修方面的工作,就全部完成了,那些还空白的部分就留待二人组慢慢的用自己的手工来补足了。

    除了协议,装修,商品之外,开店还有一样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人手。

    李彩凤时刻被彩票站捆着,哪怕是最轻闲的时段,也不敢长时间的外出。彩票站是小本生意,夫妻两人完全忙得过来,因为一家目前完全是玩闹性质的小店,再雇佣一个人手,把李彩凤解放出去,去守着也许永远没有生意上门的小店这显然非常不现实的。

    王大娘在时间上倒看似挺多,而且十分自由,但让她一个人没完没了的守着根本没有生意上门的小店,也是让人挺厌烦的事,而且也很没必要。

    说到底,他们之所以开这家店,不过就是恰好有这么一处怎么也租不出去的门市,白闲着也积灰,不如布置起来,给李彩凤和王大娘布置她们的手工作品,其实,无论是李彩凤,还是王大娘,对这个所谓的小店基本都没抱半点指望,只是以开店为名把这里当成她们的手工活动室,类似于成年人之间的一场过家家似的游戏。

    所以,对她们来说,实在是用不着把过多的精力放在这家连名字都没有,根本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的小店上。

    但是没人长时间的守着,这店要怎么开呢?

    人家李女士自然有妙计,指挥自家练了好几年书法的女儿用毛笔写三张纸条,一张大些挂在玻璃窗前,上写着“本店出租出售演出服装,欢迎光临”,另一张小一些,挂在玻璃门的内侧,“如需选购,请至前方彩票站寻找店主”。旁边还有另一张更大些的纸条“门市出租,有意者请至前方彩票站联系”。

    把安然写得这个无语,望着自家老妈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有您这么开店的吗?好么,到这会儿您还惦记着把门市往租呐?哪这店您还打算开下去吗?

    别管安然在心里怎么个腹悱吐糟法儿,人家废物改造二人组每天还是该干嘛干嘛,反正这店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张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177/ 第一时间欣赏重生之美味关系最新章节! 作者:春阳木褀所写的《重生之美味关系》为转载作品,重生之美味关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重生之美味关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重生之美味关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重生之美味关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重生之美味关系介绍:
做为一名肥胖的干物剩女,重生回到十三岁,这一次,她不仅要有一个美丽的外表,还要活出一份美丽的人生。只是她没想到,仅仅一次不慎重的投喂,从此与未来本城土财主NO1,英俊潇洒的钻石王老五纠缠出一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缘份。 友情提示:吃货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生物,尤其是有洁癖的吃货,随意投喂的后果是他不仅吃了你的食物,还顺便吃了你的人。重生之美味关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美味关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美味关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