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秘密基础
江杰云让她这连一串又是炸毛又是捂嘴,又是瞪眼又是害羞的连锁反应给逗得不行,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将头埋在她的劲侧闷声喷笑了起来,笑到浑身直发抖。
热乎乎的鼻息和低沉的笑声源源的扑在她的脖颈边,带起一串串的麻痒,安然缩了缩脖子,让他这一抱一笑,她心里的那点愤怒立时全都化成了懊恼,忿忿的挣动了两下,那厮的胳膊却又紧了两紧,笑着哄她,“乖,别闹。”
到底是谁在闹啊,混蛋!
安然忿忿的翻了个白眼,然后不知怎么的,她自己的嘴角也翘了起来,小声的笑着骂他,“混蛋,江小云!”
江杰云还在笑,听到她的骂声,便转了头去没头没脑的亲她,一边亲还一边笑着小声说,“安小然,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你个头……喂!乱亲什么呀,你小狗啊!”安然让他亲得又痒又笑,一边用手去推他一边向旁边偏了身体的躲闪着。
正闹着,响亮的上课铃声刺耳的响了起来,叫得安然身体猛的一顿,让江杰云给亲了个正着。
“别闹了,上课了,快点,快点。”安然急得用手去捶他。
江杰云拉住她的拳,将她的手掌捋开,在柔暖的手心里亲了亲,又握在手里,拉着她大步从角落里一溜烟的冲了出去。
“喂,放开我啊,混蛋江小云,万一让人看着怎么办啊?别从那边走……唉呀,那边人多……什么没事啊,你个胆大包天的混蛋江小云……”
安然慌张的轻叫声细细碎碎的撒了一路,楼道里清寂的空气也似乎也因着他们大步奔跑所带起的气流搅动摩擦出几分温暖,微小的浮尘在他们的身后随着气流在阳光里纷纷乱乱的浮动着,像是镀了金色的粉末在无声的追逐游戏着,凭添了几分灵动活泼。
一直到坐到座位上,听着老师开始讲课,安然的呼吸和心跳才算是缓缓的平复下来,而课桌之下,他的手依旧暖呼呼的包裹着她的。
安然以为他们之间的一笔烂账就这么算完事了,哪想到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在老师向教室门外走去时,某人拉了拉她的手,在她转头询问的望他时,低声简短的道,“走,去老地方。”
所谓“老地方”,就是他们之前算账时的那个角落,具体的地点位于一楼后楼梯的旁边一条分岔的小走廊尽头的拐角,是一块长两步半,宽两步左右的地方。小走廊两旁的几间屋子或是放存放杂物的仓库,或是放陈年旧档案的档案室,都是被人长年遗忘的地方,除了日复一日的收集灰尘,似乎别无他用。
原先这个角落似乎有一扇小门,后来大概因为总不使用,又存在安全隐患,便被堵死了,只有门上的小气窗还留着,窗下的门则被人用砖封了起来,或许是因着没人在意这个角落,白灰抹得相当马虎,还能清晰看到原本门的位置和形状。
如果不特意从最后一个房间再走几步转过去,很容易忽略光线黯淡的走廊头里还有一块这样的地方。因为墙上留了还一块小天窗,站在这个角落里,光线反而比旁边的黑漆漆,既没灯又没窗的小走廊里要亮上许多。
这种地方简直是天然完美的偷情……啊呸,是天然完美的约会地点。
还是某一次大扫除结束的早,安然闲着没事,陪着信息收集癖患者楚飞飞楚姑娘在楼里四处乱晃,晃着晃着,也不知怎么的就晃到这里。当时也没在意,后来,她在一次闲谈中把这个地方当成新鲜事说给江杰云听,然后就被这厮发展成为了他们俩的秘密基地。
没办法,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有些人天生就长了一副贼心眼,溜快溜快的,有些人,比如,她自己,哪怕看再多谍战的小说电影,总结再多的战斗经验,一实践起来立刻渣成负数。
如果一定要说这个完美的约会地点有什么缺点的话,就是灰大了点。
别说是这个无人知道的角落,就是这条小走廊本身也因为人迹罕至,总是被排除遗忘在打扫的分担区之外。哪怕是有一回市里组织各校的卫生大检查,也没能让老师和学生们把它们捡起来,放进清扫的范围。
由于自家男朋友是个洁癖狂,而且恋人约会的场所虽说没有条件lang漫一点,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还是尽量希望能变得整洁一些。所以,安然倒是时常和江杰云到这里用干净的扫帚给墙壁扫扫灰,擦擦地。
江杰云的胆子比安然可大得多,为了把两人的小基地变得舒适一些,他还特意在放学后的时间里,弄了一个旧木箱放在角落里,更在入口处扯了一条绳子,让安然做一个简单的灰褐色的布帘子挂在那里。
他一开始做这些的时候,安然觉得这厮简单是疯了,真这么干,他们还不如直接在学校里敲锣打鼓的公开两人的关系,来得省事也主动一些。
而且,就算是没人发现他们的关系,但就算是发现他们在学校的公共区域,又是放箱子,又挂布帘的,也够记上他们一笔的了。反正没有那块地方,他们也成天腻在一起,真不差那几分钟。而且,他们在秘密基地里一共也待了几分钟,站一会儿也累不着,何必弄那么显眼的一个箱子呢?你那两条大腿儿未免也太金贵了?
江杰云却认为这两样东西都是必要的,而且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可解释的。
首先是布帘。
江杰云将安然带到小走廊之前,指着走廊的尽头让她仔细看。
“看什么?”安然有点不解的问他。
“看光线的变化。”
待她的眼睛适应了从明亮到黯淡的变化,安然也就随之看出了一些问题。
在此之前,每次站到这条走廊前的时候,她也是要向走廊的尽头认真的看一看的。
只不过,她每次看得的都不是什么光线,而是人,而且每次她既往走廊那边看,也往自己的身后看,贼一样的打量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在周遭出现,动作也很急,总担心多停留一会儿就会被人发现。
老鼠胆儿的人地下工作搞得再久,也总是觉得心虚,所以,打量着周遭没人,她便总急匆匆的走进走廊里。
因为观察的目标不同,所以,看到的东西自然也不一样。
现在不为了看人,有江杰云在身边,她的心态也显得从容了一些——她觉得自己这种想法不正常,明明她一个人的时候,才应该更沉着一些,有江杰云这个明晃晃的“犯罪证据”在旁边摆着,她应该更加紧张一些才对。可偏偏她的感觉就是相反的。
对此,安然后来想出了一种解释,她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情绪,大概就好比胆小鬼一个人去做贼,总是没底的。但是要是跟着一个胆儿大的,自己的胆子便也跟着涨大了一点儿,可能就是这个道理。
当胆小鬼安然顺着江杰云的指点往走廊尽头仔细端详的时候,这一次她也看出了不妥。
就像江杰云之前说的那样,正常来讲,这条小走廊两边都是房间,没有一扇窗子,那么光线的走向就应该是越来越暗,以这里本就黯淡的光照条件来说,走廊的尽头是要完全陷在一片黑暗之中的。
但事实上,因着尽头的一侧是那个小小的角落,在那里还留着一扇气窗,光从窗子里照进来,虽说窗口不是很大,又因着窗口较高以有所在位置的角度问题,投射到小走廊尽处的光并不多,也不强烈,可站在小走廊的头里,认真看过去的时候,依旧可以察觉到那一处的光线变化,只要细心,其实还是不难发现这一处所在的。
所以,从这一点上看,江杰云在那里挂上一面帘子,把小气窗照进来的光遮挡住,也确实是有必要的。没了光,这一处小角落,被人发现的可能性自然也就大大的降低了。
至于说,如果真的被人发现了这一处布帘和箱子,江杰云的说辞是这样的。
他特意去那扇已经被封死的门外转过,门外是一堵高墙,墙的那一边属于一中旧校区,有许多建筑已经呈半荒废的状态。高墙与被封死的门之间只有一带狭窄的过道,长满了杂树和荒草,从树木生长的情况来看,这里扇门起码已经被封上四五年之久了。
再看看小走廊和角落里的灰尘堆积的情况,这里已经长久的没有来过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大概已经没人会记得这里原来还有一扇门和这样一个角落,谁又能说得清这道布帘和箱子是谁安置在那里的?谁没事的闲的去记这么一个阴藏背后,犄角旮旯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人记着,也不至于那里现在积了这么厚的灰。
安然对这厮观点只是部分同意。
说没有人记得这处地方是个什么布置倒是很有可能。但是再怎么没人记着,用脚想,也没必要在这里挂一面帘子,再放一个箱子。
587,继续算账
最主要的是,以江杰云这个洁癖狂的尿性,别说是常常用到的帘子和箱,就连那扇小天窗都要擦拭得干净透亮。
仅凭着这个角落里环境和物件的干净劲儿,也能看出来,这里是经常有人光顾的,只要守株待兔,不愁抓着他这只洁癖的白毛大兔子。
江杰云对安然的质问,辩解得不慌不忙,就算是抓到了他又怎样,他完全可以一推二六五,他不过是偶然发现了这块地方,帘子和箱子是原本就有的,他不过觉得这个地方挺安静,课间或午间的时候在这里看看书什么的挺好的,没人打扰。所以,才将这块地方利用起来的,既然利用起来,自然要打扫一下环境卫生吧?
还是那句话,发现了又怎么样?他一口咬定不是他放的,谁又能记得住当初这地方到底有没有帘子和箱子?
安然听得瞪眼,然后愤然指出,你这明显就是耍无赖!
江杰云朝她一笑,秀出自己每天都刷得异常洁白的牙齿,那模样分明在说,我就是耍无赖了,怎么着吧?
安然瞪着他想了半天,发觉如果他真的这么跟老师们抬杠,还真不能把他怎么着。这厮成年成年的拿着假病假单,光明正大的逃课,在这种小角落里扯条布帘,放一破箱子,别说是他本人,大概老师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如果换了是她,这事可就不好说了。在学校里,老师就是权威,批评个学生,难道还需要什么证据吗?完全不用好不好?
江杰云比她乐观得多,你在老师那里绝对是个印象不错的乖学生,你也长得一张乖学生的脸,所以,你得善于利用于自己的这身善良乖巧的好相貌和好气质。如果真被抓到,一定要抢在给你定罪之前,立刻承认错误,然后一口咬定对于布帘和箱子的来源一无所知。
安然听他这番话,默默无言的看着他,不吱声。
“安小然同学,你这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是有什么想法吗?”江杰云笑着朝女朋友弯下腰去,一点点的逼近着,故意压着嗓音,像着耳语一般,带着明显诱惑的味道。
安然木着脸,将手按在他的脸上,直臂推开,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江小云同学,你可以更不要脸一点。”
安然之所以会看着这厮不说话,实际是在心里感叹,这个奸商那一套什么要对自己的气质和外貌善加利用什么的话,分明是在教她学坏嘛。可再想想,她又不得不承认,他的话还真是有那么点道理,总结起来也就四个字,两个词,第一,无辜。第二,嘴硬。
这么手把手的教女朋友学坏,真的没问题吗?江小云同学,你的人品呢?
江杰云倾身在女朋友的嫩乎乎的脸颊上啃了一口,很无辜的朝她眨眼,人品是什么,能吃吗?
安然无语,您真不愧是个地道的吃货。
虽然在江杰云折腾旧木箱的时候,安然笑话他龟毛,但不可否认的是,别看只是多了一只旧木箱,有与没有,在舒适度和心理变化上,确实是不一样的。
熟话说得好,“好吃不过饺子,好受不过倒着”,虽说一只小小的旧木箱,不能让人倒着,但不可否认的是,坐着就是比站着舒服,哪怕只有短短的十分钟也是一样。
更重要的是,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添加了这一件可以说是私人化的物品之后,对这个无人知道的地方,安然竟然随之便产生了一点莫名的归属感。仿佛这里不再是只是一个偶尔可以背着人说一说悄悄然的地方,而是一个真的,名符其实的秘密基地。
这个秘密基地的使用权当然并不只是归属于安然和江杰云,还有另外的两位好友吴泽荣和楚飞飞。
从总的占用时间来说,使用最多的,却并不是安然和江杰云,更不是信息收集爱好者楚飞飞,而是吴泽荣。
这个书呆子最喜欢中午的时候,一个人抱着本书,坐在旧书箱上静静的读,据他说,比图书馆的环境还好,还要安静,不受人打扰。图书馆虽然也静,但还是免不来人来人往,不像这个角落,僻静到像是被全世界遗忘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也确实是被大多数人所遗忘了。
不管怎样,这处四个人的秘密基地,也就成了他们口中的“老地方”。
为了尽可能的保持“老地方”的隐密性,他们每次来这里都是尽量小心再小心。
安然和楚飞飞自嘲的吐糟说,他们现在真是越来越有地下特工的风采了,这不,秘密接头地点都有了吗?
一个人来这里,或是和楚飞飞两个人来都还好,就像江杰云说的,就算是被发现了,咬死不认账,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再说,老师也没那个闲心跟他们计较这么一个就是用来积灰的老破地儿。
但是如果是和江杰云一起来,问题的性质就变了。
不用说别的,真让人堵到这块儿,还真有点说不清楚,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有什么话非得要找这么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来背着人说?答案太明显了。
而且,就算是她和吴泽荣让人在这里一起逮到,安然也并不会多在乎,虽然看着也像是早恋的节奏,但起码她问心无愧,自然理直气壮。
可换了江杰云,她立刻就心里有鬼了。
尤其是在马老师代理班主任的时候,哪怕做再多的心理建设,安然心里的那根弦也总是绷得紧紧的,就连多看自家男朋友一眼,也觉得心虚。为了减少暴露的风险,哪怕这处“老地方”再隐密安全,也被他们弃而不用。
即便是如今夏老师顺利回归,不再那么草木皆兵,警戒级别下降了好几个等级,“老地方”再次被启用,但应该采取的措施,安然仍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就如同现在,下了课,两人趁着同学一起往外涌的时候,一起出了教室。
然后渐渐在走廊里一前一后的与人流脱离开来,另入后楼梯,一路往下走。
对于这一连串的“混水摸鱼”,“跟踪与反跟踪”等特工的基本手法,安然每次都要认真执行,哪怕看起来有些神经质,但是为着图个安全安稳,她也宁可要神经下去。
即使到了人迹罕至的小走廊里,也是江杰云在前面探路,她在后面一边观察身后的情况一边断后,虽然她这鬼鬼祟祟的行为看着挺傻的,但是安全第一不是?
江杰云看了看小走廊两侧的房间,依旧是老样子,门板上都积着厚厚的灰尘,没人开启,掀开布帘,小空间里没有人,这才转过身来朝站在小走廊头里的安然打了个手势,忍俊不禁的看着她一溜烟的朝自己小步跑了过来。在她微微喘息着跑到身前的时候,忍不住将她拉到怀里,在她的唇上飞快的啄了一口。
吓得安然立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转着脖子飞快地向左右瞄了好几眼,随即反手揪住男友的脖领子一把将他薅进帘子里,压低了嗓子骂他,“不要命了你,万一有人过来呢?吓死人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别以为这边就一定没有人来,这是学校,学校!到处都是人,一个不小心,咱俩的事就全漏了,你知道不知道……”
一紧张害怕就自动切换进入唠叨不休的模式了。
江杰云转身坐到旧木箱上,然后手上一使劲,将她拉到身前,抱到膝上,又对着她的嘴唇轻轻一吻,再一吻,又一吻。
安小老太太顿时没声了,不太自在的在他的膝上动了动,虽然自从两人相恋以来,没少在一起腻歪,可像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偶尔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可是在这样的天气里,被他密密的抱在怀里,那样的温暖,靠在他的肩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和呼吸,又让人觉得份外的依恋,不想离开。
她的紧张劲头让江杰云身上的热气一熏慢慢的松懈下来,进而有点懒洋洋的歪着头枕在他的肩头,拉过他的手指头把玩着,但好歹还记着正事,想着问他特意来这里是要跟她说什么话。
“我没什么话啊,不是你有话说吗?”江杰云的声音也懒懒散散的,偏着头将面庞贴着安然的半边额头,垂着眼看着她纤白的手指与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纠缠打结着。
安然停下了手里动作,直起身,不解的去看他,“我哪有话说?不是下课那会儿,你要来这儿的吗?怎么反倒是我有话要说了?”
“我说要来这儿,不是因为你上节下课的时候,要跟我说的话没说完吗?咱们不是说好了这节课下课继续吗?我现在正乖乖的准备聆听你小人家的教诲啊。”
安然眨眨眼,才反应过来江杰云这厮说的这一串乱七八糟的都是什么意思,问题是她上节课间倒是真想跟他算算小账来着,后来……咳,他们俩腻乎到一起去了,又上课了一节课,那点小脾气早就没了,更忘了要跟他算什么账……还算什么呀?
588,勾引
江杰云这厮分明就是没安好心的想跑到这个没人的地方继续腻歪,还装得这么假仁假义,把借口都推到了她的头上,真无耻!
……不过,她也不是太讨厌就是了。
江杰云在安然微微嘟着的嘴上又偷了一个吻,揭她的老底儿,“安小然同学,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这账算到哪儿了?”
安然抿了抿嘴,拿水盈盈的眼去斜他,我就是忘了怎么的?难道你还真想算算账?
让安然没想到的是,人江杰云还真就挺认真的掰着她的手指,一句一句的复述着他们之前的对话:“你问我,上课的时候,干嘛对你那样。我就问你,那样是哪样?”然后,这厮扬了扬眉,一双黑眸锁着她的目光,慢条斯理的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意,“安小然同学,下面的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经过了他没安好心的提示,安然要是还记不起来之后的发展——哦,也就是他们俩又腻歪到一块去了——她可真就是提前向老年痴呆的道路上阔步前进了。
不就是想看她不好意思嘛,切,小样儿,她就不脸红能怎样。
安然昂了昂脑袋,半眯起眼,甚是鄙视的望向他,赏脸的大方发问,“既然你想继续算就算呗,还是那句话,好好的上着课,你耍什么流氓啊?”
江杰云让她那“耍流氓”的指控给逗得笑了出来,伸手握住她的手,展开来拉到唇边就想吻,不料被安然猛的挣脱开来,反手照着他的手臂上给了一巴掌,“快点抓紧时间,从实招开,好好说话。”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货根本就没想着算什么账,不过就是找个话题来跟她闲扯淡,按他的说法是,他今天工作不忙,因着一位老师有病串课的原因,这上午都是主科的课,看来他是打定主意,把课间的时间都lang费在跟她说这些没营养的闲话上了。
安然用眼角有点嫌弃的上下打量了男朋友几眼,真没追求。
不过,看在他今天难得这么轻闲的在学校泡上一上午的份儿上,她就勉为其难的将就将就他吧。
江杰云笑着凑过去亲了亲的她的眼角,愉快的挨了女朋友一爪子后,才正经了一点,学着她语气的回答问题,“我之所以在上课的时候,对你那样,那是因为你在之前对我那样。”
安然额头刷下一排黑线,他们这哪是在算小账?是在比着说绕口令呢吧?
可明知道是绕口令,但想把小账算下去,她也得跟着他绕下去,重新把小账算起来,她也好奇这厮到底当时是发什么神经,非要在上课的时候,赶着赶着的对她做“坏事”,以致于不得不把笔扔在地上,为他的行为寻找借口,创造机会。
“请问,我对你哪样了?”她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却说什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对这厮哪样了。
“想不起来了?”江杰云露出一个伤心又控诉的表情。
安然一点都不为所动,坦然的摇头给他看,你就装吧你。
“你之前对我这样了。”
江杰云再度拉住她的手,然后曲起手指,用指尖在她的手心的轻轻的挠了挠,一股酥痒像是过电一般直窜而起,一下子让安然感觉脊背和周身的寒毛都被带起一阵的战栗之感。
一向怕痒痒的安然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了,尤其是这种很轻的动作,带来感觉反而更强烈,那股麻酥酥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条小小的飞虫钻进了心坎里,扑闪着翅膀扇动不休,半天都缓不过来。
与此同时,安然也回忆起来,在他对她“那样”之前,她确实对他做了一个与他此时的演示同样的动作——在他的掌心挠了痒痒。
不过,虽然她挺受不了这个的,但她并不认为这个对他算什么,因为按以往对这厮的了解来说,这家伙在这方面的抵抗力可比她强多了。
她脸上的神气自然的流露出内心的想法,显然对江杰云的这个理由很不以为然,不就是挠了你两下吗?就因为这个就在课堂上发疯?太难以说服人了吧?
结果江杰云见此,露出了比她还要无辜不平的神气来,慢慢的摇着头,叹气,“安小然,你怎么能这样?”
安然莫名其妙,“我哪样了?”
又来了,难道他们又要进入绕口令的问答了?
还好,江杰云这回来了个痛快,“明明是你勾引我在先,我受了不你的诱惑,这才忍不住想亲你的。”
“……我勾引你?”安然差点没让自己的一口口水给呛死,缓了半天才瞪着眼睛硬挤出一句质问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无耻且理直气壮的家伙,不自觉的挑高了声线,“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我不过就是挠挠你!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禁挠了?”
“我就是这么不禁挠,谁让你挠我手心的?”江杰云说话的语速很慢,眼眸颜色深沉起来,却又显得更加的明亮,一点点的向她凑近,然后贴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着,“记住安小然,你再想勾引我,就这么干。”
也不知是她的耳朵过于敏感,还是他的气息忽然就温度上升,安然觉得他的呼吸扑在自己的耳际,整只耳朵又烫又痒,身体似乎都跟发起麻来,她赶紧抬起手去揉耳朵,想起之前,江杰云挠她手心的动作和她当时的反应,莫名的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理解这个流氓了——平平常常的一个动作,旁人和恋人做起来,效果和心理反应也是不一样的。
不过,理解归理解,这种时候,坚决的输人不输阵,安然还在嘴硬,“呸,谁稀罕勾引你!”
可惜,她这初衷是好的,可话说出口声气却在不自觉间弱了下来,不像是质问,反而像是娇嗔。就连她自己听着都觉得软绵绵的没有气势,于是只得努力的张大眼睛,强撑面子的瞪向某人。偏偏她这双眼生得糟心,越是这种时候越给她拖后腿,水水润润的眼眸映照着江杰云近在咫尺的身影,让某人忍不住轻轻的吻了上去。
随着他落下来的唇,安然慢慢的闭上了眼。
只怕他们俩的这笔小账一时半会儿是算不完了……
安然模糊的想着。
不管是安然,江杰云这对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腻乎在一起的小情侣,还是班里其他的同学,由于夏老师的回归都不约而同的放松了精神,班里的气氛也为之一变,回复原本的规整却又活泼风貌。
随着恋爱,夏微不管是在工作之中,还是在工作之外,穿衣打扮的风格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以前的那种职业盔甲装一转,变得女人味道十足。
班里的同学们之前去医院探病的时候,还没觉得这种变化怎么明显,虽说现在的医院不再严格要求病人们必须得人人一身病号服,但躺在病床上的穿着装束因着病情和检查的需要,总是要方便随意一些,与日常工作时候的职业穿着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班里很多同学都私下里普遍反映,当夏老师第一天复课走进教室的时候简直都有点不认识了,发型发了,衣着变了,就连气质似乎也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往那样冷硬了,虽然话还是少,说话办事讲课依然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风格,对班里学生的管束,也照样是放牛吃草的老政策。但脸上的笑容却明显的多了很多,整个人也因此显得份外的和软。
高二的少年人们,无论男女都是开始对外貌看重的时候,自家班主任几个月的病假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前后对比之巨大,不得不让他们背地里议论纷纷,男生女生们一致反应真没想到,他们班夏老师把原先那身老气克板的盔甲装一换,正经收拾打扮起来,还真是挺好看的。
大家纷纷齐叹,老话说的真没错啊,“人靠衣装,马靠鞍”,不看不知不道,对比前后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有的同学在感叹之后,忽然发现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诶,你们说,咱们老师到底多大了?结婚没?”
很多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最后还是班长最靠谱,想了想很坚定的摇头,“肯定没结,你们忘了我们去医院看她的时候,光看着老师她爸,她妈,还有她家亲戚什么的,就没看着还有别人。”
对啊!
众人点头。
“至于说多大的这个问题么……”班长大人摸了摸下巴,很深沉的思索半晌,众人不由得屏息期待他的答案,生怕呼吸的动静儿大了扰了他的思考。
半晌,这位大人才缓缓开口,“我也不知道。”
虽说这些重点高中里的好好学生们看着平时都挺乖,但这会儿没当着老师和家长,有好几个男同学忍不住一齐骂了一声,“我操啊!你不知道你装个毛啊你!”
班长大人很无辜,“我这不是得想清楚了才能下结论吗?想不明白就说,那多不负责任啊。”
589,正确答案
另一位同学听到班长这话直接就喷他,“啊呸!还负责任?想清楚?这话说的,再想清楚,你还能娶咱们老师咋的?”
班长大人让这小子的口不择言给吓了一跳,一把捂住他的嘴,“诶,我说,你那嘴能有点把门的不?谁你都敢说呢?咱夏老师!知道不!能随便说吗你!”
由此可见,夏女王在班内同学之间的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哪怕她总是放羊吃草,在学生们心目的威严程度却一点都不比有马王奶奶之称的马老师差。或者说,在学生们的心目中,她们是代表着两种不同的风格和形象,虽然都让人畏惧,但很多时候,对马老师,大家都能说清楚到底在怕她什么。而对夏老师的感觉就微妙得多,要认真说起来,一目前为止,夏微还真没做过什么让学生们“闻风丧胆”的事,可大家好象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就把自己的尾巴都夹了起来,一看到她自然而然的就觉着必须要乖一点,老实一点,否则……话说,真要说否则怎样,他们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的学生们不知道,在多年之后,有一个网络用语,可以比较好的形象他们对夏老师的这种感觉,那就是——“不明觉厉”。虽然他们的感受与这个词的严格概念还有一点点的区别,但也确实比较说明问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怕她,但是就是很怕她。
楚飞飞的倒是帮二班的同学们总结了一下:一切都是气场的问题。
安然深以为然,夏女王的气势都不是盖的。
每当班里有人议论夏老师的改变时,安然都趁大伙没想起她与夏老师当初一起遭遇车祸,又有私交的时候,立刻脚底抹油,速度开溜——虽然班里同学对她们之间的私交认识与实际情况还有很大的差距,但安然可不想在继成为江杰云的官方发言人之后,再成为夏老师的发言人,而且,让她在背后跟同学一起扒夏微的八卦,让她感觉有点尴尬,好象在出卖老师似的。
对于夏老师到底多大年纪,说实在的,学生们还不是特别的感兴趣,反正去了那些老气严肃的打扮,长眼睛的也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夏女王不过二十多岁,没到三十,虽说女人打扮打扮,年龄弹性较大,但是他们也打算查老师家的户口,更没打算跟老师谈恋爱,到底多少岁,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他们真正想了解的是,夏老师为什么休了一个病假回来,就突然变装了,而且变化得是如此这般的对比强烈和巨大。
有一位女同学一语道破真相,“也许是咱们老师谈恋爱了吧,不是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吗?谈了恋爱,自然和以前没谈的时候不一样的,当然要好好打扮打扮,你们看我们老师这一打扮多好看啊。”
另一位比较文艺的男生就想得更加的学术一点,对小女生这种满脑子就知道情情爱爱的境界挺看不上眼的,“你怎么就知道非得是谈恋爱?没准夏老师经过一场车祸,想好好享受人生也说不定。不一定非要谈恋爱才能打扮自己吧?”
安然觉得,虽然女同学说得比较实在,男同学说得比较抬杠,但就其实际而言,他们俩的说法加在一起,差不多也就凑出一个正确答案来了。
这种时候,安然通常在一旁默默的装路人,然后在众人还在八卦得一团火热的时候,悄悄抽身跑路,不给同学们逼供的机会。
开玩笑,当了江杰云这么长时间的官方代理人,不得不硬着头皮,硬按着心虚,学着满嘴跑火车的撒谎忽悠人,别的不说,掐着点子,拔腿就撩的眼色还是练出来一点的。
同学们一开始是没想到这茬儿,后来,想到了的时候,发觉安然溜得比早市上鱼贩装在洗脸盆里贩卖的泥鳅鱼还滑溜,让人几乎无处下手,再后来,他们发现自己可以省省力气了,因为问题的答案已经自动送上门来了。
每到了放学的时候,只要没有什么意外,海亦鹏都要骑着车过来接女朋友下班,两人或者是去看场电影,吃点东西,压压马路,或者是去正在装修的新房看看,去海家或是夏家吃晚饭,晚后腻在一起备备课,也感觉分外甜蜜。
两所学校距离不远,初冬的时候也不是很冷——当然,这是对体格不错的海亦鹏来说,而且对于一个正在恋爱的青年人来说,别说是顶着这点还远远算不上严寒的北风去接心上人下班,就算是三九天顶风冒风的时候,让他来接人,那也是浑身像穿了传说中的火龙衫似的,打从心里往外的暖。
本来,按照夏微的想法是,头一天就安排好第二天的约会,下了班两人直接到约会地点碰头也就行了,就算临时有事,掐着点,打个电话知会一声也就完了,何必让他还得折腾一回跑到学校来接她,既跑冤枉路,也lang费时间。
可人海老师只用了短短一句话就把她给说服,他说,“我乐意。”
当安然几个围观党从夏老师与夏妈妈说走嘴的抱怨中听到这一条信息的时候,偷笑得几乎肚子疼,小周姑娘那一脸挤眉弄眼的小表情丰富得都有点让人替她那过于发达的面部神经和肌肉捏了一把汗。
就这么着,到了下班的时间里,别的同事大多是急着买菜做饭接孩子的,到了时间立刻风风火火的拎着包,急匆匆的往外赶,独有夏微稳稳的坐在那里或是备一备课,或是批几页学生的作业,或是看两页,然后看看时间,走到热水间,泡上两杯热茶,放在桌上,慢条斯理的开始收拾东西,东西收拾好了,海亦鹏差不多也该到了。
一开始,夏微都是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自己推了车,到校门口去等。但海亦鹏嫌天气冷,舍不得她在校门口那种风口的地方冻着,坚持让她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上楼去找她。
一中的校园不小,新老建筑也多,左一重,右一重的,从校门口走到教学楼正经要走上一段路,但为了学生们的安全,校园里有明文的规定,不只师生们不许在校内骑车,就连校内校外的汽车也是一律要停在校门内一侧的专门地点,别管你多大的官威,到了一中的校门口也都得为了学生们的安全负责,老老实实的下车。
其实大部分学校都有类似的规定,但仅限于学校的师生不准许骑自行车,至于汽车却是不限的,能开进校园的汽车,一般都是领导的小车。虽然是在学校的一亩三分地上,但小小的学校也只能管得了老师学生,谁敢对领导们说三道四。更何况,大部分学校的校领导也做不到以身做则。
一中的这一条校规不仅能设立,而且一直能够极严格的执行下来,不能不让人说上一句牛叉。
而据传说,之所以能一直遵守坚持下来,一中历届校长功不可没,但在最初,也还是更多的得益于建国后第一任一中的校长的威望和资历,虽然当时全锦岭市一共也没多少自行车,更别提小汽车了,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校长依然堪称极富远见的定下了这么一条被一中学生们称为“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校规,并亲手在停车场的墙上挂了一块停车的牌子。
因着那位老爷子当年在市里的地位和影响力,他在一中的许多的创举和事迹,早已成为美谈,时至今日不仅没岁月遗忘,反而发展出许多版本,成为人们嘴里的一段传奇,也许只要一中还在,他的这些故事就将会继续的流传下去。
正因为他的这些传奇,那些到一中来视察的领导们也愿意捧这位老爷子的场,摆出一副尊重文化,爱护学生的范儿来,走上几步,锻炼一下胀鼓鼓的啤酒肚,就能在老爷子的传奇中蹭上一个路人甲的角色来,最主要的是将来在自己的履历里添上一笔类似于“爱民如子”之类的评价那真是再划算没有了。
至于这条校规是从什么时候从一般的爱护学生出发转变成了这种微妙又有趣的局面,就不知道是一中哪一位的校长的巧妙发挥了。
如今,当年的那块木头牌子早已鸟枪换炮的换成了气派的铜牌,而那块当年老校长手书的木牌已经被请到了一中礼堂里专门设立的一处小展馆里,那里陈列着属于一中的一切辉煌和富有价值的纪念,过去的,现在的和未来的,有属于校领导的,有属于教师的,更多的是属于学生们的。
楚飞飞曾经和安然八卦过,说仅凭一条校规,老校长就确立一中在锦岭市的超然地位。
安然觉得深以为然,老校长当年也许只是出于爱护学生的考虑,但不得不说,很多时候,一条好的规章和制度一直执行下去,甚至变成一种文化符号的时候,往往可以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效果。
590,人老成精
这些意想不到的效果中包括很多,比如,这一条既普通又牛叉的校规,在最初带给学生们的是安全和呵护,后来渐渐的因为它的与众不同和人们对它的坚定执行,它变成了一中独一无二的,在权利面前依然坚持如故的,人们对文化的尊重,对学子的关怀。那些官员们乐于遵守这条校规,不是卖某个人的面子,也不是卖一所重点高中的面子,而卖文化的面子。
再比如,因着这条“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校规,一中的学生们无论走出多远,无论站在哪里,他们都可以带着可以骄傲的对别人谈起他们的母校这一条校规,这种骄傲扩展开来,从一中到锦岭这座在中国版图不起眼的小城,他很小,很不起眼,但在这个小城中的一所高中里,却有着这样一条让他的学生走到哪里都可以抬头挺胸深情回忆的校规,让一些所谓的名校和高等学府也为之汗颜。
不过,在平常的日子里,在小老百姓们的生活里,没那么多的抒情,激情和豪情,所以,一中的校规在某些时候,在海亦鹏和夏微的这里,让人看到的恋情,落到二班的学生贼溜溜的眼中则是奸情。
自家任职的学校也有类似的规定,所以,海亦鹏总是很自然的将车子锁在校门口,然后一路向教学楼步行。
这个时候,除了还需要继续补课奋斗的苦命高三师生之外,高一高二的绝大多数老师和学生们早就在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速度的撤退了。一中的校园本就大,少了人声人迹之后,更是显得空荡荡的。
海亦鹏的个儿腿长,虽说走路的姿势稍稍有点风情……好吧,不是一点,而是风情十足。哪怕小周姑娘这个总是把自家老师好挂在嘴上的学生也不能昧着良心大大方方的说一句她家老师自从谈了恋爱之后,就变得阳刚气十足了。
很遗憾,没有,一点都没有,半点都没有。
亲爱的海老师就迈着他在恋爱之后依旧风情万种的步伐走过一中的林荫路,一路走进教学楼,上楼,拐弯,走进办公室,去见亲爱的女朋友夏老师。
这会儿,夏微已经泡好了两杯从安然那里学来做的蜜蜂柚子茶,对他们这两个职业教师来说,上课费嗓子又吃粉笔灰,没事喝点这个最是滋养。
听到自家男友那“别致”而又富于“韵律”的脚步声,夏老师拉开办公室的门,倚在门边,含笑望着海亦鹏从走廊的另一端大步走来的身影。
海亦鹏看到女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跑几步,跑到她的身前,站住,看着她美好的笑颜,自己也慢慢的笑了出来,有时会忍不住向门内望一望,看到办公室里没有人,便揽住夏微的肩,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一下。
而此刻,办公室里已经充满了柚子伴着蜂蜜的清香甜蜜的气息,两人坐在桌前,拿起茶杯,不约而同的将手里的杯子往前一送,两只茶杯轻轻的撞击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这两只茶杯还是安然他们几个假期旅游的时候,在夜市的地摊上淘的,据摆摊的那位嘴皮子倍儿溜的摊主说,摊子上的东西都是出口转内销的。虽然他说的话安然几个是一个字都没信,但看看东西,质量确实不错,器型也好看,价钱也便宜,便一口气买了少,派了小周姑娘和姜成卓两个跟着一群大爷大妈大姑娘小姑娘们一起起哄砍价,把那摊主砍得有点急眼了,才算完事。
其中就有这种情侣杯,安然他们买了好几对,除了自家留的,还有给几位老师带的,初中班主任杨仲明,语文老师刘穗香夫妇都没落下。
杯子是外型细高,线条优雅,一只高些大些,另一些显得小巧一些。杯上绘着淡雅的粉彩花鸟,笔触并不特别精致,但很寥寥几笔,很有些传神的味道。两只杯子各是半幅画,凑在一起正好是一整幅。
这会儿,在日后大行其道的各种又萌又q的图案还没有大行其道,虽然漫画人物早已活跃在中小学生的各类文具和生活用品上,但多是照扒日漫或是国外的动画人物,不加修改的直接描画上去,比较粗糙,也不为成年喜欢。不如后来那种更多原创设计的东西精致。当然,这与后来使用那些萌q图案的成年人多是看着漫画卡通长起来的一代也有很大关系。
而此时,这对杯子上的图案还是非常传统的,成双成对的蝴蝶,双栖的禽鸟,并蒂的莲花,共浴的鸳鸯……
安然看到这种情侣杯的时候,是大大的惊讶了一回的,在她的记忆中,类似设计在国内是要到多年之后才渐渐开始流行起来的,没想到现在,在小城的夜市地摊上就能看到这样的东西。
不过,这会儿,在这位很有创意的小贩的嘴里,这一对情侣杯也并不叫什么情侣杯,而是叫鸳鸯杯,更古典的叫法。
因为杯子的创意和图案都漂亮,最主要的是瓷质是真不错,杯壁薄而坚实,颜色清透,茶水倒进去,在杯壁外面都可以看到微黄的色泽,呈一种半透明的状态,非常的欣心悦目。
杯子好,寓意好,东西又不贵,拿来送亲爱的老师们就最好。
可是杨仲明杨老头收到安然他们送的杯子,尤其是在听到安然的那一番解释之后,却是对学生们的心意感到哭笑不得的,笑着骂她,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送杯子就送杯子,还弄出个讲究来,还什么鸳鸯杯,拿我们糟老头糟老太太闲开心,解闷是吧?
这种指控,安然是肯定不会承认的,嘻皮笑脸的为自己辩解,哪儿能呢?学生我怎么敢,这不是祝福您和师母大人永远有一颗年轻而且相爱的心吗?什么叫糟老头糟老太太呢,你们正是夕阳红的时候嘛~用了这个杯子,您肯定是越老越红啊!
安然的这一番不怎么正经的祝福又得到了杨老头的一声笑骂,滚蛋吧,小丫头片子,原先挺老实的一个孩子,现在是跟哪个混蛋小兔崽子学的,怎么越来越屁,越来越滑,真是不学好。
望着杨仲明那双虽然看起来小得比较困难,但总像是可以穿透伪装得花儿朵朵,一片和平的表象,看透一切妖魔鬼怪的原形和奸情,几乎赶得上孙大圣的火眼金睛,却从不说透,宽容且智慧的小眯眯眼儿,作为早恋且胆小,且心虚的安小然听到老师的玩笑,小心脏不禁就是一阵哆嗦,她那十分善于自己吓唬自己,非常能够脑补的脑袋一霎时又飞快的转动开了。
“……跟哪个混蛋小兔崽子学的,怎么越来越屁,越来越滑,真是不学好……”
安然眨着眼睛在心里像修改自己的文稿似的,对着杨老师的话逐字逐句的琢磨着,“混蛋小兔崽子”这是指谁?是指江杰云吧?
说来替某人感觉可悲,在安然这个女盆友的心目中,在她认识的所有朋友中,能让杨仲明老头毫不犹豫的说上一句“混蛋小兔崽子”的,非江杰云同学莫属。
所谓“马列主义手电筒,只照自己,不照别人”,安然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爹也老实,妈也老实,根红苗正的老实孩子,如果像杨老师这样说她“怎么越来越屁,越来越滑,真是不学好”,她就特别理直气壮的觉得,自个儿身上压根就没“屁”和“滑”这两样不地道的属性,分明就是跟自己那个混球男朋友学的,绝对的!
有鉴于以上这两点“过硬”的理由,某人越想越胆儿虚,怎么瞅杨老头那笑吟吟的神情就怎么觉得这老爷子没准是看出来一些什么——自从他们中学毕业,逢年过节的,她是没少和江杰云还有几个好友一起来看望杨老师。
虽然她和江杰云那厮,才刚正式勾搭成奸没多长时间,但是在他们感情产生的过程中,肯定是有些苗头和迹象的,自家老娘李彩凤女士就曾经说,我早就看出你们这两个小东西成天凑在一起跟猫打爪儿似的要出事,哼,果然,真凑和到一起去了。
就这老爷子人老成精,一双小眼,贼利贼利的,这一辈子,当了几十年的老师,不知道多少早恋的小情侣在他的眼底下走过,如果真要认真看的话,只怕早就看出他们俩之间的那点早恋的小苗头了吧?
可这老爷子一向对学生们就很宽容,就算他真的看出来什么,只要觉得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毛病,便不会横加干涉,只会在关键的时候出手。
问题是,这老头到底看出啊,还是没看出来啊?
安然迎着这滑头的老爷子那看似稀里糊涂,实则比谁都精明的目光,一颗心紧张得越缩越小,越缩越小,等到出了杨老师的家门时,她的小心脏和小胆子已经让她自己给吓得比糖球还小上两分。
591,神秘男人
因为觉着杨老师大概也许可能已经看出了她和江杰云那厮的奸情,因此安然带着鸳鸯杯去送夏微的时候,其实心里是非常忐忑的。
既然不常接触的杨仲明都似乎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也许在拿话试探逗弄她这个往日的学生,那么日日在学校在平时频繁接触,而且,也同样拥有敏锐观察力的夏老师和海老师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安然一时间真是七上又八下,也不敢再随便调戏两位老师了。
不过,与自觉是个没什么lang漫细胞的杨仲明不同,作为年轻人,又正处于热恋之中的夏微和海亦鹏对安然他们送的礼物非常喜欢。
从安然送来的第一天,两人就一人一只的分了这两只杯子。后来,当夏微再次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时,在天气愈渐寒冷,不知不觉两人开始坐下来共饮热茶的时候,海亦鹏的这只杯子又出现在了夏微的办公桌上。
此刻,随着两只杯子瓷声清韵的轻轻一碰中,两人相视而笑,慢慢的喝下热乎乎的蜂蜜柚子茶,带着一身融融的暖意,相携着一同走出办公室,走过空旷的走廊,无人的楼梯,广阔的校园,走到车棚取车,慢慢的推着车子走出校门……
有情人相伴,最平淡路程也充满滋味和喜悦。
至于夏老师和海老师那些相处的细节,夏老师和海老师不是暴露狂,不会主动自己往出说,安然他们这些学生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很简单。
是他们偷窥的。
而且不是一个人,一次性看到的,而很多人,很多次,你看到一点,我看到一点,平时课间的时候,凑到一起,你八卦一点,我八卦一点,这群正是青春年少,对爱情充满好奇的少男少女们像一群蹶着屁股挤在一起玩拼图的小屁孩儿,将不同的人收集到不同片段,耐心的拼凑在一起,再加上一点lang漫八卦,并且合理的加工和想象,就变成了以上那些段落的完整模样。
在夏微和海亦鹏的恋情暴光过程中,最先引起学生们注意的自然是夏微着装风格和气质的变化,可还没等这帮破孩子在闲扯淡的过程把老师这番变化的原因编造出几个离谱又离奇版本,海亦鹏就开始出现在他们的校园里了。
要说换一个男同志吧,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引起学生们的注意,可海亦鹏虽然人长得并不是那种帅得惊天动地类型,但是这位爷绝对是那种走在路上回头率百分百的类型,当然不是帅的,而是……大家都懂的……
所以,当海老师第一天出现在一中的校园的时候,别看他出现的时间比较晚,除在对着书本和复习题,考试卷奋战的高三师生们就不剩什么人了,却还是第一时间被人给看到了,虽然那个人并不是二班的学生。
但是第二天,二班的学生还是从兄弟班那里知道了,昨天,放学以后,我扫除走的晚了,看着有一个男的,去办公室找你们班夏老师去了,两人瞅着挺亲密的,他陪着你们班老师去取的车,完事一起骑车走了。
说这位话的兄弟班同学脸上的表情是相当神秘而且自得的,二班同学那放光的眼睛和恨不得钻进他的脑子里亲眼看一遍他所描述景象的劲头让他十分享受。
二班的学生真的是好奇死了,他们班的夏女王啊,突然大变样了,难道这大变样的原因真是因为爱情?!现在有个嫌疑人出现了,怎不让人心潮澎湃?
“快说说,快说说,那男的多大岁数,长得怎么样?帅不帅?多高的个儿?跟咱们老师都说什么了,你听着了吗?你说他们挺亲密,是怎么个亲密法儿?是拉了手了?还是搂着肩膀了?诶诶诶……”二班学生说着说着还激动上了,那男主角搂没搂女主角这会儿他还不知道,反正他是先搂上兄弟班同学的肩膀了,笑得一脸贱贱的,故意压低了声音,把嘴往人耳朵边上凑,“亲没亲,亲没亲,亲没亲?”
兄弟班的同学扯粘在身上的口香糖似的,把这位乱激动的货从自己肩膀上给扒了下来,一脸的嫌弃,“去去去,有话好好说不成吗?凑这么近干嘛呀?再说了,你激动个屁啊,就算真亲了,你能占着什么便宜咋的?”
这话说的,二班的同学有点不乐意听了,他班老师自个儿人背地里怎么说都行,别的班的同学说了,他可不乐意,拿手指点着兄弟班的同学,“嘿嘿嘿,打住啊,越说越不像样了,对我们老师尊重点啊。”
他不乐意,兄弟班的同学也不乐意呢,撇着嘴白他,“啧啧啧,你假不假呀你,哦,就行你说你们班老师,不行我说啊?你要真那么尊敬你们夏老师,干嘛刚才还劲劲儿的问我亲没亲,亲没亲的?虚伪不你!”
二班的同学理可多了,“我跟你能一样吗?我这叫关心我们老师的感情生活,感情生活幸福了,工作起来才有干劲,懂吗?工作有了干劲,我们学生才能沐浴在我们老师的爱的关怀之下,才能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创造一个有爱的气氛……”
他这边还在顺着嘴的瞎白话,兄弟班的同学却不耐烦了,“得得,我不听你在这儿说这些没用的,我的时间宝贵着呢,没功夫跟你在这儿闲扯淡。你还听不听了,不听我走了啊?”
他这话一说,刚才还自顾自的昂首挺胸说得高兴的二班同学一下子就榻了腰,一脸的谄笑,连连点头,“听听听,怎么不听啊,来来,接着说,接着说,我可想听了。”
兄弟班的同学瞬间又大爷了,二郎腿一翘,架式十足的朝二班同学扬扬下巴,哼哼着,“我说到哪儿了?”
二班同学其实自己也想不起来,刚才一说到亲密什么的,他就兴奋大了,这一大,就跑题了,现在让他说刚才说到哪儿,自己也想不起来了,反正他什么都想知道,随便找一个问题切入就行了,“那什么,那男的长得怎么样,和我们老师般配吗?”
他这话一问出口,就见兄弟班的同学脸上的表情就开始明显的不对劲起来,到底怎么个不对劲法儿,他也说不大清楚,反正是让人感觉他嘴里这个男的似乎有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否则他不会是这么表情,二班的同学皱眉打量着,狐疑的问,“怎么啦,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说?”
兄弟班的同学巴嗒巴嗒,一副像喝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似的模样,慢吞吞的说,“等你真见了那男的吧,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了。”
二班的学生简直要骂人,“到底是什么样,你就不能说句痛快话吗?”
兄弟班的同学想了想,还真给了他一句痛快的,“这么说吧,长得还成,就是挺娘娘腔的。”
“啥?”这下二班的同学还真有点难以置信了,眨巴了两下眼睛,话说得都艰难起来,“你说……我们老师找个男朋友,是个……娘娘腔?”说完了,他立刻摇了摇脑袋,怀疑起兄弟班同学所提供的消息的真实性来,“我说你不是看错了吧?什么亲密不亲密的,也许人家两人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吧?就我们老师那气质,那脾气,找个娘娘腔?别开玩笑了吧。”
兄弟班的同学让他这么信誓旦旦的一说,似乎也有点拿不准主意了,毕竟,他当时是偷窥,行动上比较鬼祟,看一多半,猜一少半,要说男女之间的事,他一个完全没有早恋经历的少年,别说是真身上阵,就是围观,他也没什么经验,但被朋友这么一口咬定的怀疑着,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嘴还硬着,“切,爱信不信,等下回你自己看着就知道了。”
二班的同学当然想要亲眼看一看朋友嘴里的这位神秘的,而且娘娘腔,据说还与自家老师行为挺亲密的男人,现场直播班主任谈恋爱什么的,不要太刺激!
男生八卦起来,一点都不比女生差,或者说,八卦是人们与其俱来的一种本能。
不过,二班男生比较担心的是,那个男人不会再出现了,他错过了难得的围观机会,再想看到那个男人,还不知道要等到驴年马月。
他的担心很明显是多虑了,几天之后,自家老师似乎有一个男朋友每天来接她一起下班的事不仅有外班的同学看到了,连本班也有了目击者,这个惊人的消息在班里已经正式传开了。
比夏女王恋爱这个消息更惊悚的内幕是夏老师恋爱的对象居然是个娘娘腔!!!
夏女王配娘娘腔!!!
靠,这是他妈的什么组合?!也太玄幻了吧?!
这些平时读书认真的乖宝宝心情凌乱到几乎想骂人的程度。有些同学表示,就算告诉他们夏老师从小龙女路线改走奔放路线,都不会比她找了个娘娘腔给他们当师公这种事更让人惊掉下巴了。
592,深深的迷惑
于是,二班上下几乎全体行动了起来,人人加入到了围观和八卦的行列之中。安然甚至怀疑,大概只有她一个人例外。
就这样,原本不受待见的值日生工作在班里前所未有的热门起来,热爱劳动,勤快肯干的良好作风一时间在同学间开成一股让人深为“感动”的新风尚。
安然跟楚飞飞议论感叹说,看来只要引导得到,就连八卦这种让人并不提倡的娱乐行为也可以产生如此积极的正面力量,果然事物是具有多面性的呀。
有的好奇心重的同学,干脆放学也不走了,留在班里继续学习,到了时间再跟扫除的同学挤在门缝边,楼道口,大路边等各处有利地形进行高效又近距离的围观——班里同学围观的次数多了,海亦鹏又是个很守时的人,排除一些意外情况,大部分时间都是很准时的,所以,二班的同学也很快就总结出了每天的男主出场的时间,就像是看现场直播似的,到了时间,准时演出,风雨无阻。
每当安然做值日生的时候,看到那些滞留班里,捧着书本,记着笔记,做卷纸的同学就觉得又好笑又有趣,这种围观八卦之余,还不忘努力学习的劲头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八卦学习两不误,人才啊。
当班里所有的人都看清,并且也认可了兄弟班同学所说的这位神秘男人的身份确实是他们夏女王的那一位,很有可能是促使夏女王从着装到气质发生一系列重大改变的原因,更偶尔偷窥到男女主角之间那种亲密的,属于情侣之间的互动时,班里的同学们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对异性和恋爱感兴趣,充满各种好奇,幻想,探索的**的时候,在他们的认识和想象中,夏老师怎么也不应该找这么一位……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娘娘腔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些少男少女觉得对于夏老师的选择真是有点死活想不明白了。
越想不明白,越要琢磨。可越是琢磨,他们就是越想不通——夏老师到底看上这个人的哪一点了?
要说是大男大女找不着对象急的?
可要真是急的,肯定也不是急了一天两天了,怎么以前没见着着急,现在忽然着急了?再说了,如果真是急的,那么夏老师早就该改改她那身装扮了。
以前没改,现在改了,而且看夏老师和那位未来师公的亲密程度也不是处于刚认识,相亲的阶段。由此可以证明,她不是因为着急才改变的装扮,才遇到的这位娘娘腔,而是认识了这位娘娘腔,陷入了爱河,才决心改变自己的形象。
这里的先后顺序是大有说头的。
于是,夏老师给他们找一个娘娘腔作师公,是因为嫁不出去急的,这个原因就被大家拍死掉了。
那么,是因为抗不住家里和社会的压力,不得不屈服了?
这个原因也被同学们立刻给否定了。
就他们班夏女王那气势,虽然他们从来也没见老师发过火,更没在生活中特别近距离的接触过,但从她的行事、教学和管理风格中就可以窥得她性格的一二。
她的性格是有非常强势的一面的,想让她屈服,应该不太容易。
而且,凭夏老师的个人条件,就算是屈服和将就,也实在轮不到这位娘娘腔这样的,虽然说这人单看脸和身材,长得也算是中上,但是有了那身气质,谁还顾得上看他的脸和身材得是像梁朝伟还是像曾智伟?多大的压力能让他们夏女王屈就这么一位啊,是日本鬼子拿刺刀顶背后逼的吧?
那也还是不对啊,他们一直觉得夏老师是典型是那种“富贵不能yin,威武不能屈”的典型,就算是生在抗战的时候,那也是什么刘胡兰,江姐之类的革、命烈士一样的人物啊,怎么就能找这么一位呢。
既不是急的,又不是逼的,瞅着那个假娘们儿苦哈哈的骑个自行车,更不像是个有钱的,那么,按照福尔摩斯理论来看,除去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情况即使再不可能,那必定就是真相。
所以,他们无奈且百思不得其的得到了一个残酷的真相——他们的夏女王对这位娘娘腔确实是传说中的“王八瞅绿豆,对了眼儿了”。
但是为什么呢?
难道真的只是荷尔蒙的问题?又或是命运的安排什么的?那也太虚无漂渺了。这要是什么时候未来给自己漂渺一下,也看上这么个气质“卓越”的,那该有多可怕啊。
所以,班里同学们对海亦鹏的围观,从一开始单纯的好奇夏老师的男朋友长什么样,变成了纳闷夏老师为什么找了这么一个男朋友,进而隐隐的上升为对“爱情到底是如何产生的”等类命题的研究。
从什么地方开始研究呢?
当然是从这个神秘男人本身开始,他的名字,他的工作单位,他的家庭背景,他为什么这么娘,他到底有什么好……
同学生们拿出计算攻克最复杂最艰涩的拔高题,古文解译的劲头来,在枯燥的学习生活之余,变成了业余侦探。
锦岭城本就不大,很多人都有着七拐八拐,九曲十八弯的亲戚关系,更别提学生们的圈子就更小了,你的同学的同学,我的表姐的同学的师兄,我师姐的同学的表姐的同学……只要真的对某人感兴趣,认真下功夫打听,总会有人知道的。
再说,夏微也没打算把海亦鹏藏起来,办公室里也并不总是只剩她一个人,也有因着这样那样的原因,也有下了班,需要留在办公室里的同事。见到了海亦鹏,自然要介绍一下。一来二去的,没多长时间,学校上下基本都知道高二二班的班主任夏微找了个对象,是个同行,特别的娘娘腔。
老师们都知道了,背后也有了议论,学生们自然也很快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得到了消息。
一时之间,在一中,也算是一条不大不小的新闻,大龄女老师找对象不出奇,找同行就更常见,但找了这么一个娘娘腔,就免不了让人有点侧目了。
私下里自然是说什么的都有,成年人想的事比这些少男少女更加的现实,也更加的复杂,这其中也不排除某些以己度人,想法阴暗,存着看笑话的心理。
老师们都是成年人,就算是存了八卦的心理,除了极个别的人,一般是不会好意思大明大放的围观的。这个年纪的熊孩子们却是不管那套,别说二班的学生们不断的围观带研究,就连外班也有学生到点不回家,捧着书本,掐着点,偷偷摸摸的看稀奇。
一中这么开了锅,海亦鹏学校那边渐渐的也得到了消息。事实上,打从放学后,海亦鹏不再给校篮球队那群小帅哥们做义务陪练挥汗如雨之后,篮球队的师生,周芳华他们班的同学,以及与海亦鹏关系不错的同事领导也就都有了那么一点猜测。
原先总是闲得把大把时间都花在热心助人的老好人突忙了起来,以前谁假期有事,和他打招呼帮忙替个班不过就是张个嘴的事,他基本都是有求必应,有时就算是人家不提,他也会主动提出帮忙。结果,过去的这个暑假,不仅不帮人替班了,反而开始找别人替的他班了。那总是跟逃难一般急匆匆的脚步,时不时一个人发愣着傻乐。
学生们还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至于同事们都是成年人,谁都是从那会儿过来的,一看他这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有关系好的同事打趣说,小海现在可真忙啊,是不是恋爱了?
海亦鹏也说话,就是红着脸笑,笑得那个甜蜜劲儿就甭提了。
同事一瞅他笑得那副模样,差一点没撑住,这位先生平时笑的时候也还好,虽然不管是正常的含笑微笑还是大笑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扭捏感,可毕竟时间长了,扭着扭着,也就习惯了,可这会儿看着他本人真笑得不好意思的时候,大伙儿才真知道了什么叫做撑不住。同事被他笑得脑袋直迷乎,捂着发涨的额头,朝他挥手,“行了行了,不问了,别不好意思了,学校这边我替你顶着,放心吧,你该干嘛干嘛去,等明儿有时间,带出来,咱们大伙儿一起吃顿饭认识认识。”忍了好几忍,到底没忍住,“你个大老爷们儿,老不好意思什么啊?我跟你说,你搞个对象,别老跟大姑娘似的,该往上冲就往上冲啊!”
同事们知道了,也就是感叹一句,可是不容易啊,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着把这老小子推销出去的一天,没想到还真有人敢接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不是,是哪个独具慧眼的看上他了。
学生们,尤其是小周姑娘他们班的同学们一听到自家那个没出息的笨蛋老师终于给他们找着了个师娘,那份好奇心真不是安然他们班那些人所能比的。
593,人民战争
未来的师娘长得什么样,未来的师娘到底是做什么的?未来的师娘……咋就看上咱们老师了,虽然咱们老师这人不错吧,但是他那身气质……好吧,儿不嫌母丑,学生不嫌自家老师丢人……
都说好奇心能杀死猫,小周姑娘的同学们觉得心里这些抓心挠肝的问题别说是杀猫,就连人都快杀死了。
作为老师,海亦鹏和自家女朋友的风格完全不同,平时作风十分随和,跟学生们都打成一片,相处起来常常有些没大没小。这些熊孩子们有了问题自然要找海亦鹏这个当老师的去解惑,嘻嘻哈哈的把海亦鹏往中间一围,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开始胆大包天的对老师开始了逼供。
却不料平时对他们几乎是有问必答,特别好说话的海老师虽然笑得一副“颠倒众生”的副样,但是嘴严得凭他们挖空心思,怎么撬都撬不开。
既想知道消息,又从海亦鹏这里无从下手,那就只能向着未来师娘的方面努力了。
其中的过程基本和安然他们班的同学差不多。但安然他们好歹见过海亦鹏,还有个大致的努力方向,相比之下,小周姑娘的同学们所面临的情况相对来说就要更加的艰难一些。
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世上那有绝对的秘密,只看是有没有人真的想去探根求底而已。用小周姑娘的形容是,平时还真没发现,他们班同学里有那么多的人才,幸亏他们老师只是谈个恋爱,这要是发展个婚外情,这帮家伙将来真的可以去报考警校了。
与小周姑娘同学们不同,一中之边毕竟占了天时地利人和,消息来得要方便得多。
与夏微的同事们相比,学生们的想法就比成年人单纯得多,得到的消息多了,对海亦鹏这个人的议论和想法也就多了。有人觉得寻找另一半怎么都不应该找海老师这样的,虽然他的人很好,但是他的气质实在拿不出手。有的人则认为,时间长了,好看坏看的,看得多了,其实都差不多,何况是气质,还是人好才靠得住。也有人说,爱情何必在意别的那么多外大的东西,真正应该在意的是灵魂,至于别人的想法,就更没有必要放在心上。
在爱情和婚姻中,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是安然的同学还是小周姑娘的同学,大家在围观老师的爱情之余,也充分的展开了各种各样和谐或是不那么和谐,有时甚至会说着说着就吵起来的讨论。
可以说,夏老师和海老师用自己的恋情给班里乃至班外的少年少女上了一堂课,关于婚姻,关于爱情,百分之百的生动而且真实。
而经由两位老蚰恋情的暴光,也让安然感觉非常的复杂。
一开始,同学们对夏、海两位老师恋情的关注,让安然感到了几分放松,有了夏老师和海老师的恋情吸引大家的眼珠,那么,她和江杰云的那点隐秘的小恋情也就减少了被人发现的可能。
虽说这点小心眼,不那么地道吧,但是作为一个偷偷摸摸的早恋的地下工作者也就只有这么点可怜巴巴的小愿望,再说了,人家夏老师和海老师这种大男大女正大光明的恋爱早晚是要公布于众的,压根也没打算瞒着谁,谁叫这二位是同行呢,工作和生活的圈子就那么大,互相攀扯一下,都能拉上点关系,而且这个职业谈起谈恋爱来,也注定被正处在猫嫌狗厌年纪的学生们热情围观,这也算是一种必然的过程。
然而,很快,她就从最初的小窃喜转变成恐慌,同学们因着好奇心而产生的战斗力让她感到意外,不安,再看到后来,甚至都有点胆寒肝颤。
很多连安然这个经常和夏微、海亦鹏的人都不知道各种鸡毛蒜毛的小道消息,都被两班的同学们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打探出来,讲得津津有味。
这还只是最初,后来随着所掌握消息的增多,就连夏微和海亦鹏新买的房子的位置,据说将来结婚可能要订的酒店,采买的新婚用品,新房的装修风格,两家的亲友名单,两人前一天在什么地方压的马路,当时有什么举动,又在什么地方吃的饭,点的什么菜,花了大约多少钱……
简直比传说中的狗崽队的功力还要强大,每每听得安然目瞪口呆,惊悚莫名,简直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凉气,这一刻,她才算是真的理解了那些明星在遇到狗崽队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抗拒和暴躁了。
将心比心,这种别人扒光了衣服,赤果果,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别人的放大镜之下,恨不得上个卫生间都被人全程直播的感觉实在是恐怖。
应该说是幸好,幸好同学们围观老师恋爱的出发点只是善意和好奇,如果换了那种狗崽队那种带着恶意又放大的念头,可真就能把人逼疯了。
但是,话说回来,明星毕竟跟平头百姓不同,他们与狗崽队的关系与更加的复杂,台上的风光无限,赚到的大量金钱,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只是他们代价的一部分而已。
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没有获得什么风光和名利,却也要付出几乎是同等的代价,就让人接受不能了。
当然,班里的同学这样的围观也有其特殊性,只有在锦岭这样的小城,也只有像班里这样人数众多的情况下,才能达到这样的灵通得过份的效果。
这一次对两位老师的围观,也让安然第一次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就连信息收集癖患者楚飞飞都不由自主的感叹,怨不得想当年我党我军要不断的组织群众,发动群众,只有充分的发动群众,调动群众的积极性,才能真的让坏份子无所遁形,这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与群众们收集的信息相比,她苦哈哈的收集到的信息量真是不值一提,所以,看来以后,真的想搞一行,她所要学的东西,需要总结的经验还有很多很多,正所谓“学海无涯”。
说到后来,她还真是感叹起来。听得安然他们几个好友都哭笑不得,也许真是应了那句话,“不疯魔不成活”,在某一行里真的要做出些成绩来,必须还得有些痴意才行。
连楚飞飞这个被好友们戏称为“江湖”的家伙也要心服口服的说一声可怕,可见其力量之强大。
当这种力量掌握在正确的地方,那么它的作用自然也是正面的,可如果这种力量被运用在不好的方面,那么它所产生的后果,所造成的伤害,也就格外的恐怖,惨不忍睹。同时,这种力量虽然强大,却也非常容易失去控制,人多,心思就多,产生的变数也多,如果再被有人心利用,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好在,对于班里的这些同学来说,对两位老师恋情的围观也不过就是三分钟的热度,而且学习任务都比较重,好奇心一旦得到满足,那种兴致勃勃的劲头也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没新鲜多久,便失去了继续追踪的兴趣,丢到脑后,虽不至于不闻不问,但其关注度也不剩下什么了。
转过头来,说学生们单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阅历少,还指他们看待事物的态度,虽然有时可能会幼稚青涩。
对于夏微和海亦鹏的恋情,学生们大多只是疑惑,个别人说一些怪话,多为人云亦云,不经大脑,还有一些则因为少年人的意气用事,出于叛逆心理,故意想语出惊人。
相比之下,成年人在背后却是说什么的都有。安然有次去卫生间偶尔听到两位其他年纪的女老师的小声议论。
一个说些什么女人找对象真的要趁早,到年纪大了,简直急得什么样的都能将就。
另一个就说,也不见得就是将就,也许是那个男的家里条件好呢。
说要趁早的不同意说条件好的,条件好什么呀,跟我们一样都是穷教书的,他们那个学校,你还不知道吗?条件哪有我们一中好。夏老师也这个岁数,再不嫁出去,难道一辈子赖在家里吗?说实在的,这么大岁数不结婚,那心理也已经不正常了。
说条件好的却摇头不赞同她,我看不见得,个人是个人,个人条件是不怎么样,可他家里的条件你知道吗?
……
那一天,安然为了不让这两位老师发现自己,只好在厕所里躲着不出去,一直等到上课铃都快响了,两人继续絮叨着走出去,走远了,才一溜飞跑的跑回教室,当时那节课的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坐在自己的座位里,眼睛盯着讲台上开讲的老师,心思却没有多少真正放在老师所讲的内容上。
背后论人长短,说三道四,通过贬低他们,来获得自己道德上和心理上的满足感,也算是人类的一种劣根性,这是每个人都有的毛病。
594,特务的心
这样毛病每个人都有,差别只在于有的人轻,有的人重,有的人知道这不好,会学着自我控制。有的人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放纵着人性中的阴暗面出来肆意的伤人,最终伤己。
人性**通的毛病是没有职业,没有人年龄,没有性别……之分的。
越是活得久,见得越多,对人性中的阴暗面了解得也就越多。所以,安然在卫生间时对那两位老师的谈话,虽然感到有些气愤,却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而且说实在的,那两位老师既不了解情况,也不了解夏微和海亦鹏这两个人,仅仅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凭着个人经验和立场出发来进行判断,虽有偏颇和狭隘之处,但并无太多的恶意。只怕有些人在背后说得还要更加的不堪,更加的难听。
早在小周姑娘和郑晓想替夏老师和海老师制造机会的时候,安然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天,当时之所以不断反对周芳华和郑晓的威逼利诱,也有这方面的顾虑在里面。
海老师的气质特殊,太引人注目,他们两人走到一起,引起别人的议论,闲言碎语和各种恶意的揣测,被人用有色眼光打量,也都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知道是一回,真的看到,听到,见识到又是另一回事。有些事,远远不如我们想象的可怕。有些事,则远远要比我们想象的可怕。
在这个冬天的清晨,安然从心底里泛起一阵阵的寒意,她看向身边的江杰云,这个校草级的家伙,如果他们俩的事真的在学校被人捅了出来,他们所要面对的局面是不是要比夏老师和海老师此时的围观和议论更加的严重和不堪,毕竟,两位老师再怎么看着不那么般配,也不过是正常的大龄年青谈个谈爱而已,无论怎么说理由也是堂堂正正,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可她和江杰云不同,他们是早恋,在很多老师和家长的眼里那可是绝对的罪无可恕的级别,是应该被游行示众,被打倒镇压的反动派和牛鬼蛇神,甚至更恨不能在打倒之余再压上一座五行山才能保证安全可靠。
看看现在对两位老师的围观和议论,安然几乎不感想象今后所要面临的风险该有多么的可怕和难熬,既便他们已经获得家长的支持,但所要面对的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也让人只要随便想想,便觉得心里惊涛骇lang。
无论是作为相交几年的好友,还是作为亲密的恋人,江杰云对安然的了解都是非常深的,几乎在她一进教室坐在身边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反常,只是碍于时机不对,没有出言询问。可当她多次无意识的将目光不住的投射到自己的身上,明显没有认真听讲,长时间的溜号的时候,便悄悄的在桌上握住了她的手,用眼神询问她遇到了什么问题。
安然朝他很轻微的摇了摇头,用口形无声的说,下课再说,随后也努力收束心神,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课堂和老师的讲述上。
下了课,两人没有交谈费话,也不用多做交流,很有默契的一起起身,一前一后的随着人流走出教室,一路七扣八拐的沿着他们长时间研究出来的最隐密的人烟稀少的前进路线到了秘密基地。
江杰云很有自觉性也很有积极性的坐在了旧木箱上,把自己当成自带人体温度的人肉坐垫、靠垫组合套装,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又朝安然展开双臂,一副等待女友的临幸的流氓模样。
安然习惯性的白了他一眼,却也毫不迟疑的坐了上去,然后立马被他像捕鱼的八爪鱼似的缠进怀里。
安然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几个月的时候里,竟然也就被他缠得渐渐习惯了,习惯真是人类一种可怕的习性。
安然放松了身体,靠在江杰云温暖的怀抱里,闭上眼,慢慢的吁了一口气。之前,刚刚听闻到两位老师的那番谈话时,所带起来的激荡心情和脑海里各种野草一般疯狂生长的念头经过一堂课的沉淀,这会儿已经平复了下来,冷静和理智再次占领了主要统治地位。
再害怕再心里发慌又能怎么样呢?
能把江杰云这厮的一脸俊脸给毁容了吗?能因为害怕就跟他一刀两断的分手吗?能百分之百的杜绝暴露的可能性吗?能到时把全校师生的嘴堵上,把他们的眼睛蒙上吗?
……
这些问题的答案再明白不过。
不能。
无论是哪个问题都无解的,都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在遇到这种根本改变不了的事实时,无论你怎样担心,恐惧,坐立难安,纠结无奈,最后的结果除了面对,也别无他法。
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小心,小心,再小心,用最大的努力来避免暴光的可能,尽人力,听天命,如果最后依然暴光,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坦然面对了。
除此之外,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不断的调整自己的心态。
其实这种万事小心和调整心态的想法,她在与江杰云确定关系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
可就像之前说的,想到归想到,想到的和实际发生的永远有所差距。
卫生间里听到的两位老师的一番议论,将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旁观夏微和海亦鹏被众人围观议论所积累,已经达到临界点的负面和恐慌的情绪忽然有些失控,将她原本一直努力维持的平静和理智打破,心一下子就乱了。
但经过这一节课的平复,她现在的心情也沉淀下来了,回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
心再乱,又能怎么样呢?
日子还是要过,早恋还要谈,帅哥还是要泡,该走的路还是要走,愁也是一天,乐也是一天,她和江杰云都已经把自己小心成狗特务了,如果最后还是要暴光,那也只能说一句命该如此了。
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继续,持续,连续不断的锻炼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向面对一切别有人用心的目光都视而不见,对当面背后的兴灾乐祸,议论纷纷听而不闻,决定了就决不动摇和后悔,快快乐乐的谈自己的恋爱,安安心心的过好自己的日子的夏老师学习,学习,再学习。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哭去吧!
安然闭着眼睛,暗暗的磨着牙齿,发了狠的坚定自己的态度——仅有狗特务的警惕谨慎,万事小心的时刻胆小是远远不够的,想要在早恋的道路上持续的发展,顽强的奋进,最主要的还需要有一颗狗特务在关键时刻敢豁出,敢玩命,敢于直面一切牛鬼蛇神和纸老虎的心才行。
江杰云见安然闭着眼睛,伏在自己的怀里迟迟不语,却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缓缓的放松了一开始微微皱着眉尖,也不急着去出声打扰着她的思索,只是用手指一下一下缓慢轻柔的抚弄着她的头发,看她的神态和反应大概也猜得出,她需要一个思考的过程,等她想通了或是想不通,自然会跟他说。
这一节课间,安然一直窝在男朋友的怀里,默默的思索和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一直到上课铃声打响了,才张开眼睛,和江杰云又再次迅速从原路跑回了教室。
一节课上完,虽下一节课依旧是主科的课,但江杰云接了一个电话,公司那边有些问题需要他亲自跑过去看一看拍板做主,所以,不得不带着书包匆匆忙忙的跑走了——原本遇到这种情况,江杰云是直接将碍事的书包丢在课桌里,留给安然放学的时候一并带回去的,但是现在为了谨慎行事,避免一切露出马脚的细节,这种替校草带书包的“亲密”行为自然也就被迫禁止了。
也因此,两人也一直没有机会进行原本应该在课间继续的谈话。
那天的事,江杰云处理得并不顺利,最后还是哥仨请了相关部门的几个头头到本市奢华的一家酒店消费了一个晚上,又暗自递了好处才算是最终妥善解决。
哥三个被人灌了一肚子的酒,被手下的员工搬回家的时候,人都快瘫成一滩烂泥了。
安家一家三口连忙开门把这三位给接收了过来,又扶又架的给弄到沙发上,客客气气的把几位员工给送走了,才各自忙活开了。安大厨去弄醒酒汤,李彩凤一边投了热毛巾给三个孩子擦脸,一边心疼的不住声低骂着那几个被宴请的官老爷。赵真旭一肚子的酒精翻涌着往嗓子眼里顶,被安国庆架着拎到卫生间对着马桶大吐特吐,一直吐到吐无可吐了,又抱着马桶干呕了几分钟,才总算是把那股恶心的劲头压了下去,又软绵绵的被安国庆照样架了回去。
一阵狂吐弄得赵小胖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一张被酒意蒸得通红的肉脸上渗着虚汗,但人却明显的精神了一些,他的酒量在三人中是最差的,可却有一个算不上优点的优点,就是喝过了量吐得特别快。
595,心灵和肉体
虽然呕吐之前和呕吐过程中的滋味非常难受,但将肚子里闹腾作怪的酒精全部倾倒出来,人便会随着清醒舒服上许多。
赵小胖总结自己喝酒的特性时,给自个儿起了个外号叫“三快”,即醉得快,吐得快,醒得也快。
三人之中,他是酒量最差的一个,但因着他这“三快”的特性,最先阵亡倒下的一定是他,可事后最先爬起恢复的也是他。
为此,赵小胖还感到挺得意,为此,被公鸡兄吐糟说,你还可以再加上几个快,“吃得快,拉得快,射得也快”,干脆叫“六快”得了。
“操,你他、妈才射得快呢,老子……”
这两个嘴里不干不净的家伙说这番话的时候,正当着安然的面,还没等她这个反应迟钝的货回过味来,那两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已经被他的男朋友一人一本书的给砸中了头,两人摸着脑袋一脸尴尬,干笑着小声道歉,“对不起啊,老大,安妹妹,咱们这不是说着说着,说顺了嘴,就那啥的了吗……下回注意,下回一定注意。”
安然看着这三人那别别扭扭的表情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那“射得快”的含义,做为一个心理年龄老大,出了社会,又在网络里混得节操和良知早掉得满地都是的成年人,安然半点也不觉得这样的略带了些颜色的笑话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网络上随便找个段子都要比这个混上好些倍。不过,这三人会不好意思,也是因为当着她这个异性,尤其还是哥们儿的女友的面,这是对她的尊重和爱护,她索性也就顺势,从始至终都一副傻乎乎,没有听懂,也没有留意的无辜模样。
说赵小胖“六快”的姜成卓是这三人中酒量最好的一个,每次都喝得最多,醉得也最厉害,自然这滋味也就最难受。
因为赵小胖喝多了总吐,姜成卓便嘴损的管他叫“吐总”,吐总小胖同志有时会热心的跟他交流喝多了的经验,劝他喝得实在难受,还不如想办法吐出来更好受一点。
哪想到这位公鸡兄特本认真严肃的摇着脑袋,能吐我也不吐,我忍着。
把安然听得不解,若论喝醉酒什么的,她是没什么经验,她喝酒一般都是浅尝则止,即便有时兴头上喝得多了一点,薄醉便已是顶天,上辈子工作时做的也不是需要应酬的活,所以,活了两辈子,她还真没真正意义的喝多过。见姜成卓说得认真,便也虚心求教,问他既然能吐,为什么不吐,非得要忍着,是有什么说法吗?
姜成卓闷着脸,颇为深沉的答道,因为舍不得。
安然听得更诧异了,打量了姜成卓好几眼,见这位爷依旧是满脸正经,眼神里还带着点惆怅和忧郁,怎么看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可怎么都觉得他这回答透着古怪,几乎疑心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问题,舍不得,是舍不得吐,还是舍不得什么别的?
于是,她只能继续请教,那请问您到底是舍不得什么啊?
就听这只铁公鸡忿忿然的骂开了,他妈、的,陪着那帮遭瘟的**玩意,遭罪不说,吃得不好吃,喝不得好喝,吃的喝的那些玩意,你知道多贵不?
安然茫然的摇着脑袋,看着姜成卓那心疼肝疼肉也疼,疼到眼睛都泛了红,肌肉都要颤抖的表情,心说,大哥,跑题了吧?你这舍不得钱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但这事跟你喝多了酒,吐不吐的有什么关系呢?
接下来就听着这只死爱钱的钱串子开始滔滔不绝,嘴皮倍儿麻利,记忆力特好的给她报菜价酒水钱,当然按照这位仁兄一贯的尿性,特意显然不在菜名酒名,也不在菜和酒的滋味上,而是在于这菜和酒的价钱上,这才是让他事后好长时间都念念不忘,记忆犹新的真正原因。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闪过安然的脑海,但随即她又被自己的猜测给雷了半死,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心说,这个想法也太那个了,这位老哥儿虽说一向是个死爱钱的小气鬼,极品的事没少干,但也不至于真到这种程度吧?又不是看冯大导演的电影,电影人物和现实人物到底不同。人家玩的是喜剧效果,现实生活里哪有真这么干的?
安然刚想为自己这个怎么琢磨怎么不靠谱的猜想进行一点检讨,脑补也得有个度,公鸡兄再爱钱也不至于就损到变态的地步……就听那边姜成卓报完了菜价酒价,接着近乎恶狠狠的盯着她,寻求认同的追问,“你说,这么老些的钱都吃到肚子里去了,你说我他妈、的能舍得吐出来吗,啊?!”说着,这位老兄不知是为了强调自己的决心,还是又回忆起了酒醉时那种难过又恶心的滋味,不自觉的做了个忍耐吞咽的动作,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字,苦大仇深的往外挤,“所以,再难受,我也不吐,我忍着!”
“……”
那一回,安然才算是真的服了这只死要钱的吝啬鬼了,这答案,这思路,这态度,让她的心灵到**全部经受了一次强烈的震撼,简直都想给这位爷跪了。刚才谁为误会好友忏悔谁是傻冒。打死她也想不到,还真让她看到一个现实版的伟哥来。
安然瞪着眼儿,老半天说不出话来,或者说,她直到现在也找不到什么准确的语词来形容这位老兄的这一番作为。事后她想,如果当时自己前面有一面镜子,那么她当时的脸一定是最标准“囧”字型。
可要是再顺着这只铁公鸡的思路再结合电影的台词想一想,倒是也不难理解这位兄台的想法,对一般人来说,那些在肚子里翻腾来翻腾去,闹得人不得安宁的食物和酒水都是应该一吐了之的废物,而对这位锱铢必较的仁兄来说,那可都是他辛辛苦苦的赚下来的血汗钱,让他就这么稀里哗啦的吐出去,再顺着抽水马桶一冲了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舍不得的,宁可忍着头疼反胃,也要死死的咬牙关,把钱留在肚子里,就算是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一定要吐,也是多留一会儿是一会儿。否则,他**上的伤害是随着那些呕吐的废料消失了,但是他心灵上的伤害却是一时半会儿的治愈不了。
这心情是可以理解,就是这感觉吧……总是觉得有点……让人倍觉纠结。
而此刻,为了照顾另外两个酒力不如自个儿的好哥们儿,姜成卓这会儿是涨着通红的脸,瞪着眼睛,咬着牙,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不断的寻找心灵上的安慰,让人看着都替他觉着难受。
安然忍了好几忍,想劝劝这位名符其实的死要钱,要实在难受就没忍了,兄弟,卫生间就在你的前方,想开点,吐了吧。
但再想想这位爷素来的脾气,最后还是默默无言的递了一碗醒酒汤,就他那德性,劝了也是白劝,真要是受不了了,他也就只能吐了,现在还能扭巴着一张脸硬挺,就证明还是能忍得住,虽然**上痛苦了点,好歹心灵上还舒服着呢。
**和心灵哪个更重要,这事就要看当事人自己的判断了,别人再捉急也代替不他自个儿。
江杰云的酒量要比赵小胖更好一些,但却不如姜成卓,占了个中间档,比较让人觉得困扰的是,他这人喝酒不上脸,虽然不是那种越喝脸越白的特殊体质,但是与灌下去的酒精数量相比,他脸上的颜色纯度却显然要比一般人轻得多,而且哪怕喝成一摊烂泥,他也能维持一定程度上的清醒。
说起来,说起来,这也算是一个不小的优点,按姜成卓的说法就是,咱老大这叫有酒德,喝成啥样都不带乱耍酒疯的,安妹妹把老大放出去,什么时候都可以放心,绝对不能被女流氓占了便宜。
安然当时就斜了眼,朝着某人笑得意味深长,话也说得轻声细语,顺着公鸡兄的话音把自家男朋友夸得跟豆包似的,可不是吗?借了咱们公鸡兄的吉言了,这真是一项优点,喝到什么地步心里也是清醒的,既然是清醒的就不容易犯错误。
顿了一下,安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食指轻轻一挑江杰云的下巴,慢条斯理的继续“夸”,声音甜得都要泛了苦,“可要一旦犯了错误呢,就说明那就心甘情愿的了,我说的对吧,江小云?”
江杰云觉得这丫头这话里有话,笑得既好看又危险的模样,真是让他感到又是可爱,又可怕,冷汗和心动并存,甜蜜又刺激,在她望过来的“柔情似水”的目光,立刻举手保证,安小然同学请放心,哪怕我喝得再多,也一定为您小人家保护好自个儿的清白之躯,不让任何一个女流氓占半点便宜。
可凡事有得必有失。
喝了再多的酒,在心里也能守住一点清明,也算是个优点。
596,难受
但就像某女友话里有话的警告的一样,同时也证明,别人酒后**,还能说是因为喝多了,到了他这里,连这点借口都没有了。
除此之外,另外一个缺点就是,哪怕喝得再多,也很难吐出来,头疼得厉害,身体难受,觉得反胃,但是完全没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江杰云这酒醉的症状不仅是吐不出来,而且这酒也醒得特别的慢,赵小胖那个酒就折腾出来的就不用说了,就是硬生生把酒憋在肚子,说死也不吐的姜成卓恢复的都比他快。
好在,就像姜成卓说的,这厮酒德好,哪怕他喝多了,自己再难受也不闹人。就像现在似的,赵小胖吐过了,痛快了,又来了精神,大碗大碗的灌起了醒酒汤。姜成卓摊在沙发的另一端,咬牙切齿,像有刻骨深愁似的跟自己的肠胃较着劲,一声不吭,声怕一张嘴,就能把他那一肚子的钞票都吐出来似的。
而江杰云可算是三个人里最老实的,就那么把自己摊在沙发上,不声不响的,刚刚用温热的手巾擦过脸,泛着酒意的脸上还带着微微的潮意,额发也被手巾沾湿了,有些散乱的打着络,半遮着紧闭的眼睛,唇线隐忍的抿成一条直线,显然是不太舒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放松下的疲乏和懒散。
也许是人长得好,无论是什么样的神态看着都显得好看,亦或是心里有情,看着自己的心爱的人,怎么看着都觉得让人心疼。就好比此时,江杰云不过就是喝多了难受而已,可偏偏他半皱着眉,一动不动的摊在那里的德性偏就透着一股莫名的忧郁,不用做多余的动作,说多余的话,便已经让安然觉得这厮此时状态楚楚可怜,格外的惹人怜惜起来。
瞅了个安国庆和李彩凤不在近处的空档,安然轻悄的走过去,将手轻轻的抚在他的脸侧,低声轻问,“江小云,难受得厉害吗?”没有刻意的想安慰他,问的问题也平常,可说出口来,语气也却已带了十分的心疼,心里也跟着老妈将某些官老爷的祖宗十八代挨着个儿从坟墓里拉出来数落。
“嗯……难受。”江杰云依然没有睁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这人喝多了的反应之一就是不爱说话,平时在女朋友面前嘴贫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却忽然就惜墨如金上了。反应之二,就是格外能撒娇,黏人,胶水似的,从肢体动作到语言习惯,全都带着一股黏黏乎乎的劲头儿。
不过,这后一个毛病,也不过就是最近才有了的新反应。当安然还没成为他女朋友的时候,他可没这毛病。人家自个儿说,人嘛,就不断的适应新的形势,展开新的追求。没条件的时候,自然不能奢求,但有条件的时候,就要尽情的享受不是?有条件不用,难道为了自虐吗,那不是吃饱了饭撑的?
就好比现在,安然的手刚一落到他的脸上,这位就立刻伸手将她的手覆在掌下,两只手一上一下,乎了强力胶似的,严丝合缝的贴紧了自己的脸侧。
安然的手从掌心,掌缘到手指,哪里的肉都不多,却又十分绵软,手指纤细,骨节精致,几乎感觉不到,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却能让人产生一种仿佛可以将她的随意的拗成任何角度和形状的感觉,与他的手比起来简直称得上是柔若无骨,两下这样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这对比也就更加明显。
与他此时醉后热得发烫的体温相比,她手上的温度要低上许多。她的手握远远看着还不觉着什么,握在手里才能真正的感受到那份长年呵护保养的出来的滑腻,像是质地细密精美的上好白瓷,入手沁凉,指缝间还残留着一股幽幽淡淡,说不清是花香还是水果香,亦或是护肤品的好闻香气,这样的一只手贴在他发热的脸上,真是舒适已极。
在这样酒醉之后,整个人飘飘乎乎,头疼欲裂之际,握着这样的一只可以将他握在手里的恋人的手,便让人格外依恋这种被人关注爱护的感觉,一边想着,他一边转了转了头,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手里,不住的揉搓着。
他这孩子气的动作让安然又好笑又心疼,声音也放得更加的轻柔,真像是哄孩子似的,“怎么了?哪儿难受啊?”
“嗯……难受,我难受,安小然。”某人就是不能哄,给了点阳光,就像是会牵牛秧似的,立刻顺着竿子爬上来,本来只是酒醉后有些疲倦而已,让安然这么一问,一下子就从疲倦直接上升到了萎靡的级别,眉头紧紧的锁着,嗓音低哑,带着浓重的鼻腔,也不知道他这是酒醉后身体自然反应,还是为了更好的向女友耍赖,只说反复的叫着安然的名字,哼哼着自己难受,却又说不出哪里难受,像个生了病,发了烧,不肯一个人待着,非要人陪着,哄着,关心着的五六岁大的小豆丁似的。
可偏偏就有人吃他这套,一见了他这样,不仅心疼,而且也紧张了起来,一只手被他紧紧的攥着,另一只手便也随之贴了上去,语速却放得更慢了,抚慰缓声问着,“是头疼吗?”
“嗯……头疼,安小然。”他呻吟似的继续从鼻腔里哼哼唧唧的重复着安然的话。
“那胃呢?胃疼吗?”即然他自己说不出来,安然只好自己一样一样的来猜着问,到这会儿,她真是完全彻底的按照着对待小朋友的态度来对待他了。
“……胃……嗯,难受。”他似乎真的醉糊涂了,半张了张眼,又无力的合上,最后给了她一个废话似的模糊答案。
安然换了个启发式的,自带选项的问法,“到底是怎么个难受法儿啊?是疼吗?还是恶心?”
虽然这几年出去应酬时,江杰云他们都让安然给养成了新习惯,在玩命灌酒之前,都要弄点牛奶或是米粥之类的东西,事先垫一垫,以免直接大量喝酒伤了肠胃。但是这种措施在这种舍命陪君子式的应酬中也只是起到一个辅助预防的作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一些改善,并不能真正有效的解决全部问题。幸好这种需要他们三位小老板“舍命”的机会并不是特别多,大多数时候都是由下面的管理人员代劳。
可安然担心的是他们以前没遇到自己的时候,三个吃货,又懒又馋还挑嘴,饥一顿,饱一顿就不用说了,有时候哪怕饿到胃疼,没有吃着顺口的,也绝不肯委屈将就。遇到好吃的爱吃的吃着顺口的,又一顿吃个肠满肚圆,恨不得撑到肚皮外头去。长年累月的下来,三块料多多少少在肠胃方面都有些**病。虽然安然这几年一直在想方设法的给他们调理着,但到底也没绝了根去。
安然的声音里带些紧张的关切,某人不敢让她担心,立刻给了句痛快话,“不疼,就是恶心……反正我难受……安小然。”
反正某人怎么都忘不了强调他难受,耍赖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完全的不要脸皮了。
安然飞快的向四下里张望了一下老爸老妈的动向,发觉两人这会儿一个在厨房看着灶上的宵夜,一个去了卧室不知在翻找着什么,于是立刻放松下来,老鼠一样的胆子也就随风涨了起来,直接就坐到了男朋友的身边,轻声道,“头疼的厉不厉害,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江杰云无言的点了点头,很自然的将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一条胳膊还不忘占有性的缠在安然的腰后,由着安然双手揉捏着他两边的额角。
一开始,安然没感太用力,一边揉着一边询问他,“这个力道怎么样,要不要再使点劲?”
“嗯……”他轻声的应着,沙哑而慵懒的嗓音喉间含糊的滚动着,眉宇慢慢的舒展开来,渐渐浮起一种享受的神情,像一只正沐浴着阳光,尽情舒展四肢的懒散大猫。
安然的怀里有着手上一样的味道,初初闻着很好闻,再仔细辩认的时候却又似乎消失了,她微凉的手指在他的额角一下一下的按着,与其说是实在的作用让人感觉舒服,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的抚慰,在这样身体不舒服不想说话不想动的时候,有这样一人,把自己满怀珍惜的抱在怀里,柔声细语的哄慰着,关切着,为他的一个眼神和一个颦眉而紧张,成日里忙忙碌碌,算算计计的,又充大爷又当孙子的,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这时候有人疼有人爱吗?
某只幸福到心满意足的大猫更深的向女朋友香软的怀里拱了拱,自觉这会儿哪怕给他再多的财富和地位他也不换,傻冒才换。
安然让他动来动去的拱得痒痒,看着他那渐渐舒展的眉宇和孩子气的举动,再度向四下里侦察了一下敌情——安国庆和李彩凤的动向,然后低下头,轻轻的在江杰云的额角印下吻,笑着小声逗他,“亲一亲啊,一会儿就不疼了。”
597,鲜明的对比
江杰云哪是这么好打发的,刚才还懒洋洋的不爱睁眼耍赖呢,被女朋友这么一亲,立刻来了精神,刷的一下子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眸色要比一般人深,纯正的黑色,平日里显得极精神。
刚重生的时候,安然总觉得江杰云的目光太过锋利,像是开了刃的小刀子似的,专注的打量人的时候,倒像是拿刀削人。这几年,大约是年纪大了,人也成熟了,眼睛里那种过于锋锐的东西已经渐渐的收敛了起来。此时酒醉之后,眼神显得朦胧了许多,像是笼了一层淡淡雾气,有一种湿润之感,透着脉脉的温柔,就像是那目光里浸透了酒意,看得多,就会让人觉得熏然。
此时,江杰云就用这样饱含着醉意的目光望着安然,用同样浸透了酒精,充满诱惑的声音要求着,“一个不够,难受,安小然,再亲一下。”
安然抿了抿嘴,觉得这厮是越来越会发挥优势力量,对自己的男色善加利用,虽然这要求很得寸进尺,却让人没办法拒绝,当然,她也没想拒绝,低下头,对着他两边的额角各亲一下,最后还在他的眉心也印下一吻,真可谓是照顾周到。
其实某人还是不满意的,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再给他一点阳光的话,他还能再灿烂一点的。可是碍于两人身处人来人往的客厅,安国庆和李彩凤随时随地有可能出现。他们的身边还有两个碍事且极度闪亮的大个儿电灯泡,所以,尽管处于这么有利的条件和大好形势之下,他也只好像是没吃饱一样,遗憾的巴嗒巴嗒嘴,把缠在安然腰里的手臂缠紧了几分,才在安然的要求声中乖乖的闭上了眼,继续享受起恋人的服务来。
与江杰云相比,此刻就与他们共坐一张沙发的赵真旭和姜成卓就显得份外悲惨。
一开始安然和江杰云两人黏黏乎乎的絮絮低语,赵小胖和公鸡兄也没顾得上瞅他们两个,“吐总”正忙着灌醒酒汤,姜成卓忙着对抗自己满肚子的翻江倒海。
等赵小胖总算是把醒酒汤喝了个过瘾,姜成卓的那种股恶心劲也总算是淡了下来,两人开始有精神注意其他的时候,就看到了身边的这一对情侣相依相偎秀恩爱,几乎闪瞎想人眼的画面。
这画面把赵真旭和姜成卓刺激的,真是别提多难受了。本来吧,不得已的在那些狗仗人势的家伙面前装孙子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既然要在这个圈子里混,这种被人往死里灌的事就总要习惯和适应。以前吧,喝成一摊烂泥,回到家里被安家一家三口接着,灌几大碗醒酒汤,洗个澡,倒头就睡,还觉着挺乐呵的,不管怎么说,自从认识了安家一家三口,他们也总算是过上了有人关心在意的好日子,出去跑了一天,回到家里有人惦记着,有一碗热乎饭吃,对比从前的日子,就已经是做梦一样的好日子了。
可什么就怕比着来,有道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看看他们这东倒西歪的靠在一起的难兄难弟,再看看枕在女朋友腿上,享受着恋人爱心按摩的江杰云,姜成卓和赵真旭两人心里的不断涌动的羡慕嫉妒恨就不用说了,这种鲜明的对比和待遇,让这哥俩儿不由得一阵阵的悲从中来,险些趁着未褪的酒劲喷出男儿泪来。
在这种“悲惨”的境遇下,两枚损友临时结成了统一战线,纷纷用表面鄙视实则嫉妒的目光斜愣着江杰云和小然,小小声的嘀咕着什么真是太不像话,太不检点了,太残忍太没有良心了云云。
一张沙发,两个世界,在姜成卓和赵真旭的眼里,他们的老大和安妹妹是恩恩爱爱的温馨天堂,他们俩个这边凄凄惨惨,悲悲切切,有如丧家犬或是落水狗一样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而在安然和江杰云的眼里……这二位闪闪发光,却泪光盈盈的电灯泡却是基本被视为无物——不无视也不行,这三个吃货成天混在一起形影不离,除在学校以外,其余时间要找个赵真旭和姜成卓不在场,安国庆和李彩凤也不在场的时间段太难得了。这两人当着安国庆和李彩凤面前还是不敢太过亲近的,两者选一,于是也就只能选择与赵真旭和姜成卓这两枚大个儿电灯泡为伍了。一开始双方还都觉着挺别扭的,但时间长了,也习惯了。
不过,这所谓的习惯却是单方面的习惯,安然和江杰云倒是习惯了这两枚硕大电灯泡的万丈光芒,可孤家寡人的赵小胖和公鸡兄却是无论如何都习惯不了,成天成天看着人家聊聊我我,甜甜蜜蜜,这对难兄难弟觉得自己的小心肝越来越枯萎干瘪,再这么下去,缺少养份和滋润的心灵都要成秋天的晾干菜了。
在这种时候,江杰云是绝对的重色轻友的,他可不管那两个光棍兄弟这会儿心灵受到了怎样严重的伤害,只管一门心思的向女朋友撒娇,不时的哼哼两声,引得安然低下手的动作,轻柔的抚着他的脸庞,软声询问着。
喝多了酒,再枕在女朋友的怀里闻着绕鼻清香,享受着她力道适中的爱心按摩,没多大一会儿,江杰云迷迷乎乎的遥遥感受到了周公的招唤,正式陷入了似睡非睡的境界里,感觉自己的身体和意识越来越轻盈,仿佛正渐渐化成一片羽毛,飘飘乎乎的飞向春夜里布满繁星的夜空,又像是正在慢慢陷入一个柔软,香馨,安宁的美梦。
可惜,未等他正式成眠,就听到耳畔响起一个声音,“这是脑袋疼的厉害吧?要不我帮你揉揉吧?”
这声音不高不低,语气温和,可不知为何在这温和的背后似乎又潜藏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危险,就是这种莫名的危险唤醒了某人本就敏锐的直觉,让他从半梦半醒中打了一个哆嗦,迅速的醒了过来。
果然睁开眼,一抬头就看到安国庆正那壮硕魁梧的身影杵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安然和安然怀里的他。安国庆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带着那种憨厚的微笑,但不知道是江杰云现在心里有鬼,还是什么,总觉得这大叔今天这的笑容看起来份外的慈祥,慈祥得都有点过了头了,不免让人看着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发毛。
不得不说,做为一个虽然在地位上过了明路,但当着人家老爸的面占着人家女儿的便宜,大模大样的享受着人家女儿的温柔服务的候选毛脚女婿江杰云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值得佩服的,在未来老丈人安国庆同志“关怀倍至”的目光注视下,在旁观者如姜成卓,赵真旭,还有他的亲亲女友安小然同学齐齐暗中在心里替他抹汗的时候,这位大爷态度比较从容的离开安然的怀抱,单手撑着沙发坐了起来,动作称得上一气呵成,干脆利落。前一分钟还在安然的怀里软着的手脚,哼哼唧唧叫着难受难受,马上就要陷入昏睡的家伙,这会儿这一连串的动作倒是看不出一点酒醉之后的身体不适和行动不便,脸上神情也像是拨云见月的夜空一般,再看不见丝毫的委顿,笑得一脸的开朗又乖顺,“不用了,叔儿,哪还劳您亲自动手,我这会儿好过多了,嘿嘿,再吃点东西就彻底过劲儿了。”
安国庆还挺不放心,继续“未来老丈人”的关怀和爱护,“臭小子,跟你叔儿客气什么,小然的手上没劲,按那么两下也不顶事,不如我这手,有劲儿,还有经验,按两下就能过劲儿。”
其实某奸商别看外表挺镇静,内里早偷偷摸摸在脑门上抹了七八回冷汗了,换了谁正迷迷糊糊的做着美梦,让未来老丈人给堵个正着,小心肝也要哆嗦几下。这会儿一听安国庆如此“热心肠”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亲自为他这个小辈儿服务,尤其是一看他那双长年奋战在工厂第一线,十指粗壮,手掌厚实,乍一看过去都快赶上小蒲扇了,开什么玩笑,让这双干了一辈子力气活的大手在自己的脑袋捏上两把,他这颗大好头颅还想不想要了?这么一想,江杰云不只脑门子冒汗了,就连后脖梗子都一个劲儿的冒凉气。
“不用不用,我这会儿脑袋一点都不疼了,本来也没多大的事,还用得着叔儿您亲自出马啊?”
血淋淋的现实总是向我们证实这样一个残酷的真理,人总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刚才还头疼欲裂的某人在未来老丈人安国庆如此这般具有治愈性的热心行为之下,立刻头也不昏了,胃也不疼了,眼睛也明亮了,人也有了精神,立刻冲到外面跑个五千米都木有问题,完全可以胜任愉快了。
对此,憋了两手的劲,却苦于没有用武之地的英雄安国庆同志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正要说点什么,站在厨房门口看了半天热闹的李彩凤出声给不停的转着脑袋,来回来去的小心打量着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的老爸和突然间倍儿有精神的男友安然同学解了围。
598,没良心
“都围在哪儿干什么呢?赶紧的,粥好了,吃饭了。吃完了饭,都抓紧时间上床睡觉,这一天还不够你们累的?”李彩凤说一边说一边开始指挥起几个小的去厨房捡桌子,转头的工夫还忙里偷闲的白了丈夫一眼。
这算是正经的宵夜,原本没有江杰云他们那会儿,安然做宵夜都是以好消化的东西为主,比如各种粥啊,面条啊什么的。
但是对三个吃货来说,稀乎乎的粥对他们来说真是一点都不顶饿,为了饱腹,只能可着家里使得最顺手的小盆,左一盆,右一盆的往肚子里灌,一边灌一边哭唧唧的向安大厨抗议,大晚上的,熬什么粥啊,还不给主食,光喝粥,灌大肚呐?这玩意又不实惠,又不好吃,费劲扒拉的灌了一肚子,两泡尿就出去了,半夜还得饿,还得去翻东西吃,不是脱裤放屁,费二遍事吗?你说说,这宵夜吃得多没意义啊?
这三个家伙这么说,也不全是因为贪吃,肉食属性,这只是一方面而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三个正处于发育期,明明胡吃海塞了一肚子,就算什么都不干,坐在那里发呆,他们也有本事转头就喊饿,肚子直接连接异度空间和宇宙黑洞,拥有吞噬一切的灵异而强大的能力,仿佛永远都填不饱一样。
为此,安然不得不开始对宵夜的内容做出各种调整,以各种汤面和炖菜,蒸菜,汤菜为主打,各种营养丰富又养人的粥品则成了补充。
不过,遇到像今天这样,三个人出门应酬,或者说是出门装孙子被人灌酒的时候,安然坚持晚上的宵夜必须喝粥,不得抗议,原因自然是为了给他们养胃,免得他们已经被大量酒精残害了一整个晚上的肠胃负担过重,出了问题。
一听说喝粥,三个吃货顿时露出一副不开心的表情来,用自己整张皱皱巴巴,酒后还透着红的脸来向安大厨控诉和抗议,用自己可怜巴巴,无比渴望的小眼神来祈求安大厨的法外开恩和怜悯。
遗憾的是,与他们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安大厨从最开始的时候还会时不时被这几个演技派忽悠的面嫩心软,到现在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根本无视他们的嘴脸和眼神,别说是想用眼神和表情来打败她,就算是三十六计都轮番使一遍,她也不会对这三个奸商手下留情。
要安然说,这晚的粥里的配料即使是对江杰云他们这三只道地的肉食动物来说也很值得一看了,猪肉,虾仁,火腿,笋干,干贝,香菇,玉米粒,各色青菜……还有其他一些豆类做为配料,从他们打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饭,要去给人装孙子,她就开始准备这一大锅粥,到现在米粒都已经熬出了油,各种配料的味道互相影响,融为一体,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热乎乎的喝上一大碗,出上一身透汗,正好可以把三个醉鬼身体里残存的酒精通过汗液蒸一蒸,排出来一些毒素,身上暖融融的,空荡荡,没有多少食物,只积存着无数酒精的肠胃也得到了必要的养护,然后洗上一个热水澡,睡一个好觉,明天便又是三只生龙活虎,精神百倍的奸商了。
三个吃货见无论如何都打动不了手握吃喝大权的安大厨,也只得卯足了劲开吃了。既然从食物的选择上得不到补偿,他们也只能在食物的数量上找补了。
饭碗?用什么饭碗?海碗?海碗也不成,看着就憋屈的慌,一碗一碗的吃,多费事,直接换盆,要大个儿的!诶,安妹妹,要我说,干脆把锅直接端过去就得了,要不没两口一盆下去了,还得跑到厨房来盛,溜达两回,好不容易吃下去点东西又都消化没了,上锅吧上锅吧,上锅省事。
安然无奈,只得让那三个家伙抱着锅上桌,接下来的时间里,泛着食物香气的房间里只能听一片唏里呼噜的灌粥声,左一盆来右一盆,一大锅的粥,安家一家三口一共没吃几碗,大头全进了三个吃货的肚子。
好容易吃饱喝得,三个吃货腆着胀鼓鼓的肚子告辞离开,回对门去睡大觉,安然也去一丝不苟的做她长年坚持不懈的美容保养,呵护她的一身好皮,而安国庆和李彩凤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准备就寝。
到了这会儿,面对着自家老婆,安国庆才露出一脸的委屈和不平来,忿忿的坐在窗前的小桌前嘀嘀咕咕,唠唠叨叨的抱怨着,怨不得过去老话常讲女大不中留,还真是不骗人。原先没有杰云那个臭小子的时候,女儿跟自个儿多亲呐,现在可好,一心光想着那个小兔崽子。真是白养她这么大了,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到这么大,哼,全便宜别人家了,这么些年,他喝完酒难受的时候,都不见那小丫头给自己揉揉脑袋,你瞧瞧,她对那小子那个温存劲儿……真是的,看的真让人伤心,个小没良心的……
李彩凤一开始还笑吟吟的听着丈夫那老大不满的抱怨,偶尔打击他两句,哟哟,怎么了?老安同志,伤心啦,你不是跟你闺女最亲了吗?这会儿怎么了?
不打击老安同志就已经够伤心了,这么几句风凉话的打击下来,安国庆同几乎要悲愤了,嘴里的不满简直就停不下来,而且最让要受不了的是,他女儿安小然同学的罪状在他老人家的嘴里数来数去其实就是一条——女儿都从来没给他这个老爸揉过脑袋,白疼她了。
一共就这么一条罪状,凭他说出花儿来,也只能反反复复的来回重复,等到他把女儿的罪状絮絮叨叨的念了足有好几十遍之后,李彩凤实在是让他给念叨烦了,一点也没了看笑话的心情,没好气的笑骂道,行了行了啊,念叨两句就得了,你还有完没完了?
没完!
老安同志很不甘心的低声嚷嚷着,在女儿面前我忍着忍着,没说,也就能跟你叨咕两句,还不行啦?
“行行行,问题是你那是两句吗?还说你女儿没良心呢?我看你这个当爹的也够呛,这不是你喝醉,闺女给你熬醒酒汤的时候啦?不是你吐得到处都是,你闺女也不嫌弃你给你收拾的时候啦?也不是你闺女怕你胃难受,忙着上学还要起大早给你熬粥做菜的时候啦?”李彩凤有的是话等着他呢。
老安同志让妻子说得老脸一红,顿时有点没词,憋了半天,竟然开始耍起赖来,叫了起来,“那……那玩意,他俩才多大啊,现在就这么黏黏乎乎的,小小年纪……真是。”最后还不忘再加上一句,“我喝足难受的时候,那丫头都没说给我揉揉脑袋。”
得,还记着这茬儿呢。
李彩凤瞪大了眼打量着丈夫那别别扭扭的模样,真是好些年没见着他这个样子了,像个小孩儿似的,这难道就是老话常讲的“老小老小”?
结果人老安同志还真“老小”上了,有点恼羞成怒的一扭脑袋,躲开妻子那看稀奇似的目光,恶声恶气的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李彩凤让他突然发作的脾气给弄得哭笑不得,“行行行,我不看行不行?真是的,你一个当爹的,倒吃起女儿的醋,你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啊?”
安国庆一听这话更不乐意了,对妻子的用词很有意见,一连声的质问,“你瞧瞧你那话说的,什么叫吃醋啊,我吃什么醋,我有什么醋可吃,我吃女儿的醋的干什么?……我就是……就是有点挑理罢了。”他犹自强辩着,“我喝醉的时候,姑娘从来都没给我揉过脑袋!”
到这会儿还忘不了这句呢。
李彩凤却不耐烦听了,“哎呀我的妈呀,你还有完没完了?反过来倒过去就这一句?给你揉脑袋,给你揉脑袋的,说你没良心你还不承认,你哪回喝多了,我没给你揉脑袋,啊?合着都是白揉了呗?”
李彩凤这边一硬起来,老安同志很不争气的声气就低了下去,不过,却也没住了嘴,“哪能白揉呢,我又没说白揉。可你揉的是你揉的,姑娘揉的是姑娘揉的,你是你,姑娘是姑娘,那能一样吗?你老多什么心啊?”
“是我多心啊,还是你难侍候啊?我一个人儿侍候你还不够,还得再搭上一个姑娘呗?你这谱儿大的真是没边儿了。得,明儿你喝多了,我还不伺候了呢。你不就是稀罕你闺女吗?让你闺女答对你去。”李彩凤气势愈强,把手里的梳子放桌子上一摔,看也不看安国庆一眼,转身就上了床。
老安同志一看媳妇好象真不乐意了,刚刚萎缩了不少的气焰这会儿彻底的灭了,立刻没电似的跟着上了床,赶紧解释,“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怎么说着说着就急眼呢?我不就是挑姑娘个理吗?你就急眼了。啥叫就稀罕姑娘啊?那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片子,我才不稀罕她呢。”
599,差了辈儿了
老安同志腆着笑脸,十分狗腿的凑近了老婆的耳朵,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放低了声音柔声哄着,“我最稀罕你!”
李彩凤原本虎着的脸听了他这话还想继续板着,可到底没板住,绷着死死的嘴角像是跟什么较劲似的,抽动了两下,到底弯了起来。
“稀罕个屁,这么大的岁数,什么都往外说。”李彩凤不好意思的回身捶了丈夫一下,脸上有些红,但唇边的笑容却是忍也忍不住的灿烂,嘴里却还是装成不耐烦似的骂着,“我看你啊,就是没事闲的矫情。”
安国庆见妻子的气消了,他的脾气又随风涨了起来,不高兴的犟嘴,一声比一声高的质问着,“这话说的,什么叫矫情,我怎么矫情了?我哪块矫情了?”
话音刚落胸前就又吃了老婆大人一记猛捶,“哟哟哟,你瞧瞧你,又来劲了啊?你说说你怎么矫情了。”李彩凤转头斜愣着丈夫。
“啊,我这么就听你说呢吗?你说说吧,我怎么矫情了?”老安同志在吃了打之后,再度没很骨头的缩小了音量。
李彩凤拿手点着安国庆的额头,“还说不是矫情?你蒙谁呢?那会儿,杰云他们三个小子躺沙发上,你不在旁边看着你回什么屋啊?你不就是故意的给你女儿腾地方,让他俩人说话吗?”
“我……才没给他俩腾地方,我自个儿的家,还要腾什么地方,撑的啊?”安国庆让老婆给说中了真相,短暂的结巴了一下,就又开始继续嘴硬了,“我好好的给他们腾的地方,哦,让我闺女给那小子当奴才揉脑袋去啊?”
“你不腾地方,你那会儿回屋干嘛去了?”李彩凤才不吃他这套,揪住核心问题穷追猛打。
“我回屋……我回屋有事不行啊?”老安同志显然有点词穷,又开始耍赖不讲理了。
“有事?你有啥事?有啥事是我不知道的,你给我说说。”李彩凤可不吃他这一套,该怎么问还怎么问。
有啥事是你不知道的?
安国庆郁闷的想着,他们家一天太太平平的,能有啥事啊?想了一圈发现,家里家外还真没啥事是他知道,而老婆不知道的,张了张嘴,彻底没词了的老安同志却不想就此投降,还在负隅顽抗,“就有事呗。”眼神游移了片刻,开始生碍的转移话题,“再说了,我有事没有事也不是为了给那两个小崽子腾地方。还有……我回屋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客厅呢吗?怎么就成了我给他们腾地方了?”
要说李彩凤自觉今儿真是开了眼界了,这男人岁数大了幼稚起来还真是没话说,就是他俩年轻那会儿也没见自家老头儿跟小孩子似的斤斤计较,整个一个胡搅蛮缠不讲理,感觉是既新鲜又无奈,想到这里,李彩凤好笑的耐着性子哄他,放缓了声音道,“行行行,不是你给他们腾地方,是我给他们腾地方行不行?我看着你姑娘眼巴巴的看着杰云那小子,眼神跟看在外头遭了人欺负的儿子似的,恨不得立刻围上前头去抱着哄,我一看自己这么大把年纪,也得明步点,给小孩儿们当什么电灯泡啊,所以,我就去厨房看粥去了呗。”
李彩凤的这番话听在安国庆的耳朵实在是糟点太多,简直不知道该从何吐起才好了。瞪着眼看了妻子半晌,最后胡乱的抓住一个由头发作起来,“你给他们腾什么地方啊,凭什么我们给他们腾地方,啊?惯的他们毛病呢!再说了,你这是什么臭词乱用的,小然跟那个臭小子是啥关系,怎么能当儿子哄呢,这不是差了辈儿了吗?”
李彩凤无语的看着丈夫,心说,你们这些男的,有时候不就像个小孩儿似的,需要老婆、对象把你们当儿子哄?还差辈了?差个屁的辈儿,我现在不就正拿你当儿子哄着呢吗?
缓了口气,李彩凤决定不跟丈夫计较那些鸡毛蒜毛的细枝末节,再这么跟他东拉西扯没完没了的扯下去,小孩子拌嘴似的,能扯到明儿早上去还不拉倒,他们今晚就甭睡觉了。放过次要矛盾,抓住主要矛盾,把声音放得更缓了,抬了手抚着丈夫的后背,给他轻轻的顺毛,“我说你啊,到底是在别扭什么,啊?小然现在长大了,有了男朋友,人家小俩口有事没事的想亲热亲热那也不是正常的吗?你能看住他们一时,还能看住他们一世啊?只要是他们不过份,该装糊涂的时候可不就得装糊涂啊?你忘了当年咱俩搞对象的时候那股劲儿啦?你都恨不得长我身边了,跟狗皮膏药似的,扯都扯不下来,你自个儿的事,你都忘了?”
要不怎么说这老娘们儿臭词乱用呢,安大叔又不满了,想炸毛,但是被老婆摸毛摸得太舒服,又舍不得,所以,只好小声的嘀咕着表达自己的不满,“啥叫狗皮膏药,怎么说话呢?”
“行,你不是狗皮膏药,我是,我是狗皮膏药,我总喜欢黏着你,扯也扯不掉,总行了吧?”李彩凤耐着性子决定一次性的把自家老头子给哄明白利索了,一回两回的行,要是隔三岔五的,没事就来上这么一回,她可接不住他,“总而言之吧,搞对象的时候,只要不乱搞,再黏乎那也是正常的,再说,小然和杰云这俩孩子其实还挺注意分寸的。我知道,你疼你闺女,恨不得她一辈子都长不大,让你搁手心儿里捧着,在嘴里含着,总像是个小孩儿似的。我也是希望那样,老是把她揣着怀里护着。可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总是要老的,要死的,与其到死也放不下她,闭不上眼睛,还不如这会儿给她找个靠得住的对象,能跟她好好过日子的人,将来咱们俩真走的时候,也能放得下心。其实,我也不用多说,这些道理,你比我懂得多了,原先你不是老跟我说,让我以后遇事掂量着点,多核计核计,女儿毕竟大了,杰云那孩子虽然好,但毕竟跟自家的儿子不一样,该注意的事也要注意……那些说我的话,你都忘啦?”
安国庆不吱声,闷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定着眼珠不知在想些什么,老半天才长长的,长长的出了口气,之前那种气呼呼的劲头似乎随着这口气也一下子全部都释放干净,挺着溜直的后背一下子弯了下来,声音也带了浓重的伤感和消沉,慢慢的说道,“我没忘了,我哪能忘了呢……我就是……”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摇了摇脑袋,嘴角渐渐的浮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就是感觉有点不得劲……看着姑娘跟那臭小子那样儿吧……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别扭,就是觉得碍眼……唉,真是老了老了,就像你说的那样,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矫情起来了,再这么下去就成老招人烦了。”
也许当爹的,看到自家姑娘恋爱了,都得有这么一个心理适应的过程吧?知道怎么样对孩子好,也知道恋爱时恋人们的心情,也理解他们的感受。
但是有时候,道理是道理,谁都懂得,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长篇大论,无比的通情达理。可是没有人能真的生活在一套一套的道理里面,嘴里讲的,脑袋里想的,和真正面对的时候总是有差距的。嘴里,脑里能接受,可眼睛和心里不见得就真的能接受,总要有一个调整适应的过程。
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谁说的,谁说你就成了老招人烦了?老什么老啊,你在我心里永远都不老,谁烦你,我也不会烦你的啊。”李彩凤抱住丈夫的胳膊,将头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柔声的说道,他心里想的,她都知道,他的伤感,她都理解,看着他心里难受,她觉得心疼。所以,一向都有点不好意思说这些话的李彩凤今天也豁出去的大胆了一回,唉,老头子怪可怜的,算了,哪怕他真的隔三岔五的闹上这么一回,她也耐着性子哄哄他好了,就当哄儿子了。
安国庆听了妻子的话,心里果然立刻好过了许多,那种酸酸楚楚,像是吃了没熟透的李子,牙都要倒了的感觉一下子缓解了不少,就如同在酸涩的李子之后,他又马上吃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从口腔到胃腑再到心坎里,都被一股甜蜜的果香占据了,将之前那种让人感到难受的滋味全都冲淡开来。
安国庆嘴角的苦笑渐渐的愉悦了起来,他伸手揽住了妻子的肩膀,两人一起靠在床头的靠垫里,他偏过头将脸庞贴在她的额发上,满足而复杂的慢慢吁了一口气,是啊,到什么时候,她总是和他在一起的,女儿大了,也有一个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的人了,虽然这种调整适应的滋味不好受,但到了应该渐渐放手,让小鸟自己飞的时候了,总是要慢慢适应的。
600,男为悦己者容
老安同志这个心疼又舍不得自己小闺女的可怜老爸正忙着调整自己的心理,他的小闺女和准备拐跑她的小闺女的混球某奸商两人都是一夜的好眠。
不管头一天三个吃货喝成了什么德性,经过了一晚上休养生息,第二天早上稀里呼噜的饱餐一顿,又是生龙活虎,满肚子鬼点子坏主意的奸商三个。
这天课间的时候,江杰云和安然又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安然看着江杰云一脸正经,一副要与她深谈的模样,还以为他是有什么事要说,不觉也严肃了态度,哪怕坐在他的怀里,也不由得坐姿端正了起来,等待他开腔。
然而四目相对半晌,也不见他说话,安然忍不住皱眉,“江杰云,你怎么不说话。”
连大号都叫上了,可见安然的认真程度。
可惜,对待一个从来没个正形的混蛋来说,总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接下来,安然就见到一抹笑意在某人的眼里越积越盛,直到最后汹涌泛滥着,从眼底漫延至整个面庞。
安然对这厮的面部表情变化简直感到莫名其妙,她皱起眉,上爪捏住他腮边的嫩肉,使劲一拧,凶巴巴的,“江小云,你好好的怎么又是一脸的坏笑,说,想什么呢又?”
江杰云赶紧龇牙裂嘴,给予越来越暴力,越来越野蛮的女盆友以充分的成就感,免得这个干什么都认真,就连收拾他也收拾的认真的丫头没完没了的折腾他的脸皮,虽说这丫头没什么体力,但得自李彩凤大人一手真传的拧人神功还是挺值得一看的,起码比她平时在他身上演练的花拳绣腿不知强了多少。
安然当然不会对自家男友的小脸蛋下死手,虽然有时做特务做腻了,也恨不得把这张过于俊秀的小白脸给毁了容了,重新装修一番,省得再当什么校草,时时被人关注惦记也就得了,还总有暴露的危险,真称得上一个蓝颜祸水。可是再想想,如果没有意外,这张小脸蛋,她可是要看一辈子的,将来再经过法律认证,获得一纸所有权证明收——结婚证,那么,这家伙从每一根头发丝到他的手指甲,她都拥有绝对的所有权。安然自认是个打小受着党的教育,拥有扎实的坚苦朴素的作风,坚定的反对奢侈lang费,对自己所拥有的东西都特别的爱惜,从来不lang费自己的一针一线,同时还要倍加爱护,争取每一样东西都能用越久越好,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某人的这样如花似玉的小脸蛋。
某人惯于发散,脑洞大开的思维顿时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开始在诡异的路线上一路狂奔——臭美份子想,既然这张脸的所有权将来属于自己,就应该跟自己的脸皮一样用心呵护才对,虽说小白脸的过份了有油头粉面之嫌,但正常的日常养护也是十分必要的。对这厮党性她还是信得过,虽然为人有点不靠谱,一肚子坏主意,但在关键问题上从不犯错误,立场很坚定,哪怕把他养得如花似玉,越来越漂亮,将来也不会便宜了别人。既然这张脸跟自己的脸一样,都拥有绝对的所有权,而且在未来的人生岁月里要一直的使用、陪伴和欣赏下去,那么,为了愉悦自己,也值得好好保养一番,俗话说得好,女为悦己者容。可现在都是男女平等了,你瞧瞧她每天是多么努力的愉悦着他的眼睛和心灵,公平起见,他也应该为了她的眼睛和心灵好好努力努力。
安然一边想着一边“深情款款”的摸着某人的小脸蛋,摸着摸着,脸上还浮现起一片朦朦胧胧的笑容。
江杰云被自家女朋友的小手摸得挺乐呵,任哪一个少年被心上人像摸着珍珠宝贝的摸来摸的,也都得心花怒放。于是,江杰云也就把之前拉着安然跑到秘密基地的事给丢到了一边,很大方的决定先让女朋友摸个过瘾好了。
不过,就是他这张脸再大,安然的脑补再没边没沿也有摸完补完的时候。
等脑补加跑题份子摸够了补够了,江杰云也就好奇了,女朋友今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心情,摸起他来没完呢?或者说,这位一向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爷这会儿特别想听女朋友夸一夸他,至于为什么夸他?这还不明显吗?她会摸他,而且还一边摸一边乐,那肯定是稀罕他啊,为什么稀罕他,说一说原因呗,这一说原因,可不就夸上了?
安然多实惠的一个人啊,你问啥,我就说啥呗。
答案是得到了,虽然也是夸,夸他长得好看,还要把他的脸皮像朵花似的,好好呵护着,你要说不是夸,不是爱,还真对不起女朋友的这份心。可你要真说是夸他呢,这里面的感觉吧,又有点那个……诡异,总而言之呢,让他心情格外的复杂起来,纠结的琢磨着,你说他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怎么的也不能生气和伤心吧?
反正,对着自家这个宝贝儿女朋友,他是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了。
如果江杰云能把自己的想法细细的向女朋友安然同学坦白剖析一番,那么有着许多后来记忆的安然必定教会他一个多年之后的网络流行词来形容他的表情,那就是——囧。
囧过之后,上课的时间也就到了,这节课的课间的时候等于让这一对没正没经的情侣给白糟贱了。
好在,江杰云这天也并不只在学校待上一节课,又是一堂课间,这对不正经的情侣总算是正经起来一点。
安然为了防止江杰云没正经,也为了防止自己被他这个没正经的带得不正经,更为了免得再lang费一节课间时间跟他没正没经,所以,刚一坐下来,就二话不说的直奔主题,询问江杰云拉着她来到这里,到底是要说什么事,赶紧的,麻溜的说正事。
江杰云看着绷着脸,神情认真,眼神认真,就连睫毛头发都透着认真的安然就忍不住的想乐。
安然一看他这明明想乐,却偏偏故意装成苦苦忍耐,实际上根本就没想憋着的坏笑就牙痒痒,特别想撸起他的袖子,挑着他胳膊上最肥嫩的部位狠狠咬上两口。不过,咬得次数多了,她也发现,几乎是每次咬完他以后,最后吃亏的还是她,因为也不知怎么搞的,反正她咬了他的胳膊,他最后就“咬”上了她的嘴,至于中间的具体过程总是很模糊而且莫名其妙。
所以,为了不再度歪楼,为了不再lang费时间,她咬了咬发痒的牙齿,决定先大度的放他一马,先记下一笔小账,目前可着着紧的事解决,等有时间了再跟他细细算账。
江杰云坏笑之后,倒是没继续闲扯着,也没再找揍的招惹他已经开始认真的咬牙切齿,想必在心里给他记小账的女朋友大人,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你那天下课的时候,在这里想说什么来着?
安然让他说得一愣,下课,这里,她想说什么?她花了将就一分钟来回想,才猛然想起自己当时的所思所想。她没想到自己都忘了的偶尔心情起伏,他却还念念不忘的记得。
心里一霎时涌上来的感动就是被晚潮所淹没的沙摊,既汹涌又无措。有些时候,在遇到大事时,被所爱的人保护着,支持着固然让要感动莫名,但是那种感动有时候是有所准备的。而平淡生活中的这种猝不及防,细致入微的小感动也一样有惊人动魄的效果——这个人哪怕是再忙,再累,在整个城市里疯跑,为他的理想和王国努力勤奋的打拼,在那些拥有丑恶嘴脸的家伙面前装着着孙子,被人灌得四肢摊软,可心里却还念念不忘着她一时间的情绪波动,时刻的把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记挂在心上。
安然望着江杰云,嗓子里有些发涩,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好,四目相对,他见她半天不说话,却不着急,习惯性的挑了挑眉,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温柔中又透着一点坏一点痞的浅笑,明亮而深情的眼眸专注且耐性十足的回望着她。
安然到底什么也没有说,似乎有些话其实彼此都知道,似乎有些话真的说出来反而显得矫情,似乎此刻很多事也并不需要说出来,似乎这一刻就是那种传说的无声胜有声。
只是不说话,总要给在胸口里饱涨的感情找一个出口来释放宣泄——她猛的将身体向前一冲,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将脸颊埋在他的颈侧,紧紧的。
对于她的突然行动,江杰云可以说是毫无防备。这处秘密基地本就空间窄小,安然又是坐在江杰云的腿上,两人之间因着之前安然要想跟江杰云正经的谈一谈,所以,并没有紧密的贴在一起,哪怕是坐在他的腿上也是端坐着,腰背挺直,这使得两人的上半身之间还有一点距离。
现在,安然这么一扑,冲力很大,但由于他们之间的间隙很小,江杰云在没有准备之下,被她撞得不由得向后一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