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安然的改变
夏爸爸一见安同学那样,觉得这二位丢脸丢得也差不多少了,是时候该提醒提醒他们了,于是,十分用力的咳了一嗓子,总算是把这二人给咳“醒”了,“小海啊,看来你这绿豆汤味道很不错的样子,能不能给我也来一碗啊?”
安同学在一旁紧抿着唇,压住嘴角的不断冒出来的笑意,老爷子这话说得含义很微妙嘛,什么叫“能不能”?您就来一碗呗,还“能不能”,明显就是打趣嘛。
结果人海老师的表现才叫精彩。
听了夏老爷子话,似乎惊着了,手里的碗差点没失手摔了出去,紧接着像星火燎原一般把自己的脸烧了个透,最后扭捏着来了一句,“诶,大爷,小然,你们也在啊?”
夏老爷子,“……”
安然,“……”
海老师,您行,您真行,您太行您了!
俩这么大的大活人放这儿,您居然愣是没看见?
活了两辈子,安然觉得,自己第一次领略到了“目中无人”这一词的真正含义。
爱情真伟大,就海老师平时那份细腻和夏老师的机敏,愣是把夏老爷子和安同学给忘了个干干净净,可见其魔力之恐怖。
看着两位老师恩爱到这个地步,再不识趣一点滚蛋就该遭雷劈了。
安然自认虽然不大聪明,可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于是赶紧站起来身来,速速滚蛋。
不过,在滚之前,她也没忍不住打趣一下两位略有些尴尬的老师,“海老师,您下回可用不着那么麻烦的随身带包白糖了,你本人一来,这绿豆汤里就是什么糖都不放,我们夏老师心里也绝对的足够甜蜜!”
说完,脚下抹油立刻跑了,她怕把容易害羞的海老师说得一时激动,来个脑充血,其实她原本并不想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她本来想说,海老师,你亲我们夏老师一下的,后来到底心存厚道,改成了更加含蓄一点的说法。
当然,即便安然换了说法,想必海老师的脸色也会非常的娇艳,不过,那就不干她的事了,反正有夏老师的香肩随时可以让海亦鹏先生依靠。
跟夏老师聊了一下午,某只垃圾桶塞了一肚子的话,满脑子的话,似乎有很多感想和触动,可是却都是纷纷乱乱的,来的快,走的也快,抓也抓不住,只能放在心里慢慢消化。
于是,那几天,安然就显得异常的沉默,总是一副恍恍惚惚,睡眠不足,两眼发直,若有所思的模样,做着做着什么事,就突然停了手,怔怔的望着某个方向或是某样东西发起呆来。
安然这副模样以前并不是第一次,这位小姐这几年每到假期,想做点什么重要的投稿征文之类的,基本都是这副……说得好听类似于高僧参禅,说得难听就是老母鸡憋蛋。
安然这人没什么天赋,写文做题全靠死磨硬泡的下笨功夫。现在看她这么一副全身投入的样儿,周围的人基本都以为这个伪文学少女又在憋什么稿件,安国庆和李彩凤还在哪儿逗自己家闺女,“你以后啊,可不能去当什么作家,让你写点东西实在是太费工夫劲儿了,现在写那么一点东西就憋得七死八活的,这要是让你写本书那还不得憋个十年二十年的?就你这速度,只怕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这话说的,真是亲爹,亲妈。
不过,安国庆和李彩凤这对亲爹亲妈并不知道自家女儿这一回在苦思苦想的琢磨什么,如果知道了,只怕他们可就没这个心思消遣安然了。
其实安然并不只是对着某个方向,某样东西经常走神,她也经常盯着某个人发呆,想当然,这人自然就是江杰云。
不过,江杰云这人头脑机敏心又细,当安然第三次看着这位爷怔怔溜号的时候,再回过神来,便看到贴着自己面皮一张大脸,吓得心里一跳,气得一扬手,啪的一下拍到这货的脸上,“你干嘛,吓人呐?”
“什么叫吓人嘛,人家不是见你看本帅哥看得神不守舍,怪辛苦的,特意离得近点,省得你太累嘛,人家多善解人意嘛~”某人眨着黑亮的眼眸送伪文学少女狂送秋天的菠菜。
“好好说话,说人话。”安然用没好气来掩盖自己的心虚,心说,这个混蛋的脑子里安雷达了还是安探测器了,真是太遭人烦了。
江杰云双臂抱在胸前,俯身将脸再度凑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问,“安小然,你最近这几天是不是根本没在写稿,而是在想事呢?”
“是。”安然倒也坦率,这事没有必要隐瞒,再说对江杰云这个浑身都是心眼的家伙来说,还是直接实话实说最省事。
“哦,那你在想什么呢?”江杰云微眯着眼,薄唇轻勾,声音低沉,呼吸可闻,眨一眨眼,两人的睫毛几乎可以打架。
“去,去,去,少来这套,傻不傻啊你。”安然一扭脖子,有些不自在的拉开与这厮的距离,毫不客气的照着他的小腿就来了一脚,混不混球啊,真以为自己是绝世美男,搁这儿跟她使美人计呢?
江杰云举起双手,退到了正常距离,换了一张比较正经的面孔接着问,“问你呢,安小然,你这两天总是出神,还总拿眼睛瞅我,你到底想什么呢?”
“现在不能告诉你,想我想好了再说。”一到这种时候,安然就这个利己主义者就觉出他们这种沟通方式的好来,“至于为什么老瞅你呀……”
“嗯,为什么?”江杰云直觉安然想的事跟自己有关,而且关系不小。
“来来来,江小云,附耳过来。”安然笑眯眯的朝江杰云勾勾手指。
有着往安小然身边凑和的机会,某只赖皮狗是不会不放过的,虽然看着这丫头那笑微微的样子就透着一股淘气劲儿,不过江杰云仗着自己身手灵活,脸皮够厚,脑子转得快,是不怕安小然这点小算计的。
安然见他听话的把耳朵凑过来,便细声细气的道,“现在不能告诉你,想我想好了再说。”
这坏丫头纯粹是在故意气人。
江杰云有些无奈,有些好笑,可同时,又有些疑惑。
“看什么呢?”安然见江杰云并没有如她所愿的做出上当的表情,反而转了脸不住的盯着她看,有些不解的问。
江杰云觉得安然对自己的态度最近好象有了一点不同,这种感觉很微妙,却没什么实际的证据来证明,但他却肯定,自己的感觉没错,确实是有一些改变在发现,也许跟她最近经常性的发呆有关。但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他一时有些叫不准。想了想,他决定,还是静观其变为好,于是他也掐细了声音,学起安然来,“现在不能告诉你,想我想好了再说。”
这个混球,学得可倒快!
两人的这次谈话就在这种幼稚的你学我学中结束。
其实,在安然不住的发怔发呆溜号跑神的时候,江杰云也挺忙的,忙着考察新的合作项目。
不过,要安然说,这厮在忙着捡便宜,而且还是就近的拣现成的便宜。
年初的时候,安家的那处门市房租给了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开办补习班,安国庆和李彩凤厚道,租金要得不高,签约期也短,但也不知道是几个学生缺乏经验还是不善经营,几个月下来,生意惨淡,入不敷出,月月亏损。刚开始信心十足,志向远大的几人也开始渐渐的心灰意冷,有两个干脆撂挑子不干,买了车票,背了行李,直接回家另谋出路去了。剩下的几人也只是坐拥愁城,看不出解决的出路,只能小心地盘算着手头剩下的一点钱,苦苦支撑。
也是合该这几个人的创业之路不该就此断决,偶然一个下雨天,其中一个大学生心里愁闷得慌,跑到彩票站跟安国庆和李彩凤聊天,下雨天嘛,彩票站的生意冷淡没人,三人聊着聊着就不可避免的聊到了补习班的出路,正赶上,江杰云和赵真旭从外面回来听了两耳朵,两个奸商心里一动,他们最近手里还有点闲钱,正想找个方向花出去。于是,便跟着这个大学生攀谈起来。
三谈两谈的,江杰云他们就对补习班这一行有了点兴趣,不过,想从三个奸商手里抠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必须要全方面的进行评估和调查。所以,近来,三个吃货都在顶着大太阳忙着考查市场。
然而,就这么忙,也没耽误了某只厚脸皮的家伙每天例行的揩油和耍赖。
比如,这位爷总能特别不要脸的掐着嗓子撒娇,“安小然,我累了,来,让我抱抱嘛~”
要不就是嘻皮笑脸的,“安小然,跟你说个事,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安然的回答一般都非常简洁明快,铿锵有力。
一般,不外乎是“呸!”,要么就是“滚!”
不过,终于在这一天,当江杰云又习惯性的问了一句,“安小然,跟你说个事,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安然垂眼想了想,然后扬起睫毛,朝他勾了勾手指,“来来来,江小云,附耳过来。”
453,好!
因为安然玩过一次同样的把戏,江杰云看着她的眼神便有点纵容又有点无奈,只当她又是心血来潮的想捉弄他,却也乖乖捧场的把耳朵凑过去,一边还贼溜溜地转着眼珠子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趁机占点什么小便宜。
然后他便听到安然细声细气地在耳边吞出一个字来,“好。”
也许是他的态度太过轻忽,正忙着转动着满肚子的鬼主意,也许期盼已久的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和意外,总之,这一个字的答复让江杰云当时傻在了原地。
……好?
……好什么?
……什么好不好的……什么意思……
几乎是生平第一次,脑袋瓜儿一向转得溜快的江大奸商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使,就这么一个字,他愣是有点核计不明白的意思,缓了足足十来秒,才想起来自己之前问了一句什么话。
他问,“安小然,跟你说个事,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说“好。”
……
江杰云到这时才猛的瞪大眼,终于意识到这个“好”字对他来说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
我、操!!
她说“好”!!!
安然这边见江杰云听了她的话,半天没反应,只是维持着原来送着耳朵的姿势,愣愣的定着眼珠不说话,觉得十分困惑,还带了一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委屈,心说,你问我要不要当你女朋友,我说好,你倒给点反应啊?就算不是欣喜若狂什么的,起码也笑一个给我看啊,现在算是什么回事嘛?
于是,江杰云发傻,安然也被他这发傻的表现弄得有点发傻,愣愣的盯着他的脸,最后甚至想,这个混球不会一直在逗着我玩吧?照说不至于啊……
她上一秒还纳着闷,下一秒就听到耳边炸起“嗷”的一声大叫,动静大的像打雷,惊天动地的,可那叫声却跟半夜深山里的野狼嚎似的,幸亏现在是下午两三点钟,这要是夜里两三点钟,这一嗓子非把人吓出心脏病不可。
安然刚想捂耳朵搞议,江小狼,你嚎什么嚎?话到嘴边就换成了一声惊呼,“啊!”
她的身体忽的腾空,窜高,一双用力的手铁钳子似的掐在腰间,像抱四五岁的小朋友似的将她整个人一举而起,两腿离了地面,虚空空的没有着力处,毫无准备的她惊得原本奔着耳朵去的两只手赶紧按住了江杰云的肩膀,小心在意的握着,生怕他一时失手把自己啪叽摔地上,心脏狂跳地低下头想去骂他,江杰云,你发什么疯,快点把我放下来,然而在她的视线落到他的脸上时,却忽然停住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那是一张迎着盛夏烈日的灿烂笑脸,俊美的面庞上无一处流动着满满的开心和喜悦,幽黑的眼里充溢着不容看错的深浓情感,整个人都像是一团在阳光里跳动燃烧着烈烈火焰,激情,炙热,快活,明朗,在金色的光芒里灼灼逼人,明亮夺目,帅到无可救药,又极富感染力,好像那份无比的热情和巨大的快乐从他的眼里,从他的手掌一路雄雄地烧进了她的心底,让她像是着了魔,中了邪,无论如何也转不开眼睛,看得失了魂,落了魄,忘记了一切的语言,然后也望着他,怔怔地,极缓极慢地弯起嘴角,轻轻地笑了起来。
安然不笑还好,她这一笑,让本就高兴得发疯的江杰云疯得更加厉害,双臂用力,身体疾转的带着安然飞快地转起圈来。
他这一转不要紧,刚才还笑得挺美的某人立时变了脸色,眼前的视线,四周的景物都随着他的动作快速的模糊成一条旋动流曳的线,转个不停,吓得安然赶紧用爪子使劲抓紧他的肩膀,失声惊叫起来,“江杰云,停下,赶紧停下,把我放下,放下,快点的!!!”
江杰云仰起头来,眼里没有阳光,也看不到周遭的一切,只有安然和她那吓得快皱成包子样的脸蛋,怎么看怎么开心,怎么看怎么高兴,太多太多激烈的情感在他的心底里飞快的急速涌动着,几乎让他的心鼓胀炸裂开来,这一刻他兴奋得简直觉得自己可以就这样捧着她,一直转到天荒地老,听到安然的叫声,更是哈哈的大笑起来,叫着,“不放,不放,就不放,安小然,这辈子你也别想让我放。”
说着说着还坏心的装成体力不支的模样,略松了握着她的腰的双手,让她的身体向下坠落滑动着。
这可把安然给吓坏了,短促的惊叫彻底变成了拉防空警报的长鸣,什么头发眉毛肩膀,不管不顾的照着身边一切能抓牢的东西一顿张牙舞爪地狂挠乱抓,最后终于选定一个最牢靠的目标——朝江杰云的脖子一抱,跟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似的,搂得死紧死紧,大有说死不撒手的架式。
而某个发疯的流氓份子早就将一手牢牢定在她的背后,一手稳稳地搂在她的腰间,乐滋滋的享受着安然这无比“亲密”的拥抱,还得了便宜卖乖的耍着贫嘴,“唉呀,安小然,成了我女朋友果然不一样,你今天可真热情,我可真喜欢~”
安然先是被他转得脑袋发晕,接着又让他吓得小心肝狂跳,这会儿更是气得脑门子发疼,真想改搂为掐,直接把这厮给掐死算了,可又不敢行动,倒不是真怕把这混蛋掐死了,而是怕他再耍什么花招,只能将两条手臂努力地缠在他的脖子上,咬牙切齿地尖叫,“混蛋江小云,我后悔了,后悔了,我不要当你女朋友,不当了,不当了!!”
江杰云才不在乎她这点轻飘飘的威胁呢,笑得一口白牙在阳光里明晃晃的闪亮,“唉呀呀,这可怎么好,安小然,你刚才都答应当我女朋友了,现在后悔可是晚喽,晚喽~哈哈。”
安然被他堵得词穷,鼓着腮帮子运气,可气着气着,却被这个家伙气得笑了出来,眨眨眼睛,改了斗争策略,转而扒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江小云,把我放下来吧,你不累呀?”
安然的声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软软的,带了点嫩,添了点糯,听在江杰云的耳朵里感觉就像她在跟他撒娇一样,随着话音还带着轻轻的呼吸吹送进他的耳朵里,让他的心也跟着微微地颤了颤,他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地随之低了下去,“不累,一点都不累。”
说是这么说,但到底还是轻轻的,像捧着什么怕打碎摔坏的金珠宝贝似,把安然给小心在意的放在了地上,但却并不撒手,这回她可真是他女朋友了,他也是有了名份的人了,怎么也得先落实一下,光明正大的抱上一抱,理直气壮的占点便宜才行。
而这一次,安然也没有像往常被他吃豆腐那样挣动,而是顺着他的手劲,软绵绵地依入他的怀里,并且双手自然地穿过他的腰侧,圈起手臂回拥着他,然后将柔嫩的脸颊轻轻地贴在他的胸膛上,慢慢的闭上眼,脸上是一片极度放松的柔和恬静,嘴角微微的翘着,带了一点甜甜的笑意。
仿佛他的胸膛就是可以让她放心安睡和停靠的港弯,从此不怕风吹,不惧雨打,不畏一切世间的难艰和困苦。
江杰云看着看着,心里忽然就升起一种柔情之外的自豪感和责任感来,肩膀上有了负担的重量,却是那样的踏实和安稳,之前激越的心跳却慢慢的平复安静了下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让他忍不住低下了头,低低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
安然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只有低垂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翅一般,不断微微的颤动着。
耳边是夏日轻风吹过绿树繁枝的沙沙轻响,身上是暖暖的明媚午后阳光,长窗外是清透无垠的碧空,呼吸间是江杰云身上清爽好闻的味道……这一切,这样的熟悉,却又是这样的陌生。
两人正默默无声的享受这安宁而甜蜜的一刻,就听到身后的房门一阵转动钥匙的轻响,吓得安然原地一蹿,差点没呼吸骤停,一声惊呼卡在嗓子眼里,慌手忙脚的就去推江杰云。
江杰云本来将嘴唇印在安然的发顶,这会儿听到声音还没来及后撤,就让安然这一蹿结结实实的给磕了一下,都能听到头骨与嘴唇、牙齿的撞击声,好悬没把他的大门牙给嗑掉了,疼得他不由得捂住嘴闷哼了一声。
安然头顶被他撞得也有点发疼,但更担江杰云,刚才那一声撞击声听得她的牙都跟着泛酸,赶紧仰了头,抬手去摸他的嘴,“怎么样,怎么样,撞得厉害吗?没撞出毛病吧?”
她正问着,身后已经响起推动铁门的声音,江杰云这会儿也顾不上疼了,一把将她落在他嘴唇上的手抓了下去,背在身后,两人齐齐转身面向大门的方向,时间卡得恰恰好,他们这边刚转身站好,李彩凤已经推了门走了进来。
安然紧张的僵着脸皮,干笑着问,“妈,你怎么上来了?”
454,需要谈一谈
安然这一撞,撞得结实,都能听到头骨与嘴唇、牙齿的磕碰在一起的撞击声,好悬没把江杰云的大门牙给磕掉了,疼得他不由得捂住嘴闷哼了一声。
安然头顶被他撞得也有点发疼,但更担江杰云,刚才那一声撞击声听得她的牙都跟着泛酸,赶紧仰了头,抬手去摸他的嘴,“怎么样,怎么样,撞得厉害吗?没撞出毛病吧?”
她正问着,身后已经响起推动铁门的声音,江杰云这会儿也顾不上疼了,一把将她落在他嘴唇上的手抓了下去,背在身后,两人齐齐转身面向大门的方向。
时间卡得恰恰好,他们这边刚转身站好,李彩凤已经推了门走了进来。
安然紧张的僵着脸皮,干笑着问,“妈,你怎么上来了?”
李彩凤没吱声,只用那充满怀疑和审视的目光在他们俩人脸上来回扫着。
她不看还好,一望过来,本来就心虚得心跳狂飙的安然简直快不会呼吸了。
“你还问我怎么上来了?我还要问问你们俩呢?刚才就搁楼下听着你们俩在楼上这通鬼哭狼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发生杀人案了呢?我不上来看看行吗?”李彩凤目光依旧毫不放松的在两人的脸上打着圈子,“你们这俩孩子到底又瞎折腾什么呢,我说?”
面对李彩凤这明显有所怀疑的打量,安然这废材显然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关键时刻,还得是满身机灵,一肚子谎话的江大影帝撑场面,只见这位从容不迫地披起他那身洁白的小羊羔皮,露出个有些调皮,有些无赖,又稍带了点乖巧羞涩的笑容来,“嘿嘿,对不起啊,婶儿,吓着您了,我跟安小然闹着玩呢。”
这话说得,跟没说一样。
李彩凤看看女儿那副明显心虚的模样,再瞅瞅江杰云那张轻松无事的笑脸,虽然知道这俩小兔崽子肯定在捣什么鬼,但却也没想得太多,只是怀疑女儿是不是又占了江杰云什么便宜,否则怎么会是一脸的心虚样儿。
如果安然这会儿能听到她的娘亲大人李彩凤女士的心理活动只怕真得冤出六月飞雪来,亲娘诶,您可真会琢磨,什么叫我占了江小云的便宜?明明是他占你女儿我的便宜好不好?
不会读心术的安小然此时自然无从抗议得起。而李彩凤打量了一溜十三招儿也没看出什么来,只是无奈地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这俩个小坏蛋,就能作妖!老实点啊,不许再淘气了!”
江杰云和安然立刻忙不迭地端出两张严肃脸,乖乖点头,异口同声地朝她喊,“遵命!李彩凤女士。”
这下彻底把李彩凤给逗乐了,轻叱道,“你们两个破孩子,就知道耍贫!”转身又下楼去了。
两人一直听着李彩凤的脚步声在楼梯上渐渐远去,直至楼下那道小铁门被拉开又关上的声音遥遥传来,才不约而同地抬起手在头上抹了一把冷汗,慢慢吐出一口长气,呼的一下软下身体,放松的靠在彼此的身上,而他们两人在身后交握的手,已经满满的都是湿漉漉的汗水。
“吓死我了!”江大影帝毫不客气地把羊羔皮就地一扒,轻声嘀咕着。
安然倒是还记得挂着他那被磕疼的嘴和牙,转了头去看他,“诶,你的嘴还疼吗?”
她不问还好,她这一问,江杰云立刻大大地“哎哟”了一声,紧揪着眉头,低头捂了自己的嘴,一脸的痛苦无比,声音模糊的道,“完了,完了,安小然,这下咱俩没法白头到老一起掉牙了,我先掉了,成没牙佬了。”
安然一看他这副德性就知道这个混球在夸大其词,但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伸了手去扒他捂着嘴的爪子,嘴里却打击地哼道,“唉呀,没牙佬好啊,这下你可不用吃肉了,以后专门给你做稀粥喝,又省钱,多省事,来,手拿开,让我看看。”
江杰云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把牙一龇,为了证明没事还将上下齿轻轻的扣了扣,“没事,逗你玩呢,我的牙口好着呢。”该只肉食动物认认真真地的郑重声明,“安小然,我不要喝粥,我要吃肉!”
“知道啦,江大吃货。”安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拖了长声应着。
显摆过了自己依旧“顽固”如初的牙齿,江杰云收敛起脸上玩笑的表情,转而正经起来,“安小然,我们谈谈。”
安然也正有此意,痛快的点头。
只不过,这一回两人经过了之前的教训,死不敢再在客厅里谈话,就怕到时他们再情不自禁的来个拥抱啥的,让说不定什么时候上楼的安国庆和李彩凤给撞个正着。
仅这一次就已经差点没把他们吓了个魂飞魄散,再来一次非得心脏罢工不可。
所以,两人干脆直接去了对门江杰云他们家他自己的房间,这下连姜成卓和赵真旭这两个识趣的电灯泡都可以避开了。
江杰云的房间外也有一个大阳台,陈设和格局跟安然的阳台差不太多,也是她帮着一手布置的,有桌有椅,还养着她那边安放不下的花花草草,这里平时是个乘凉闲聊思考工作的好地方,眼下做为谈情说爱的场所看起来更是适宜,虽然此时没月亮,但绝对有花,而且私密性也足,用某只流氓份子的话说,想干点啥都行。
安然简直懒得搭理他。
原本安然想两人面对面的坐着说说话,可江杰云哪里肯,非要肩并着肩坐着,还得手拉着手,借口老充分了,“安小然,人家现在特别没安全感,这么的坐着,我心里踏实。”
江杰云这话说得并不是完全的撒娇耍无赖,而是他心里真的有点不太踏实。
虽然他知道她最近一直琢磨什么事,而且还是跟自己有关的,可具体在想什么,他却是缺乏读心的能力。
他是几乎每天都要习惯性地问上一句,“安小然,跟你说个事,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其目的除了调戏耍贫之外,更多的是想对她进行一些潜移默化的洗脑和影响。没想到有一天,安小然居然能真的给了他一个肯定性的答复。
江杰云了解安然。
她不是那种拿架子,扮矫情的主儿,虽然他觉得安然的那些顾虑都不是什么问题,但他也知道作为一个敏感胆小,又善长悲观脑补的蜗牛星人,安然要战胜她的所有心结,鼓起勇气接受他的感情有多少的不容易。
他更知道安然这类看似宽容,没有原则的人在坚守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的时候是何等的固执,难以说服。可也正因为如此,她一旦下了决心之后的那份坚定和绝决才更显得尤其的可贵,值得格外地珍惜。
易得到者易失去,难得到者难失去。
安然的感情正是如此。
为此,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挽起袖子,艰苦奋斗,八年抗战的准备。
然而如今,安然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有惊有喜,想想,却并不意外。
他一直记得这几年每到春节,安然在燃放闪光雷时那副磨磨蹭蹭,胆小谨慎的模样,也一直记得她在放二踢角时的那份毅然绝然的痛快和利落。
未下决心前,看似胆小如鼠,一旦下定决心,却是雷厉风行。
看似矛盾,却也统一,是她性格中的两面。
可这幸福毕竟来得太过突然,江杰云又对安然太过在意,就算他这人平素心理素质暴强,这会儿也忍不住有点心里发虚,他完全不担心她会反悔,只是想明白她想通的理由,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否则他总感觉有一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安然呢。
面对爱情这种陌生领域,江杰云这种一贯从容装x的家伙都觉得心里没底,更何况安然这个空有一肚子理论知识,半点实践经验也无的蜗牛属性的悲观主义份子,更是紧张得把脑子里的神经拉得死紧,一副如临大敌状。
如果不是还有最后的几丝理智告诉她,感情这事充满变数,完全不是个受计划控制的事,这位笔记计划狂人还真想立时坐下来掏出纸笔,跟她的爱情合伙人江杰云同志开个小会,以认真严肃的态度尽快研究开列出一份内容详尽,措施完善的爱情计划书来。
可即便不能真的开列爱情计划书,但是一些关于现在,关于未来的想法和计划总要彼此先大概的讨论确定一下,统一下观点方向什么的。今后的路上,不再只有她一个人,还有一个他,要与她一路同行,风雨同舟。
安然觉得这样做还是很有必要的,别的不说,起码可以让她这只蜗牛星人心里感觉可以放松一点,多些安全感。
所以无论如何,两人都带着一份急切的心情,迫切的想深入的谈一谈。
江杰云首先提问,安然是怎么突然就想通了的?
安然却觉得自己并不是突然间想通的,这是一个逐步积累量变,最后才一举达到质变的过程。
455,江小云,我喜欢你
这头一条就是江杰云真是太好,好到在得知他对自己的这份情意之后,她无法不动心,无法不感动,无法不起贪念,难以放手,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的身边站着另一个女人,他只对那个女人撒娇,耍赖,诉说心里话,托付依赖,朝夕相处,岁岁年年……
一想到这里,她就感觉胸口里一阵抑制不住的闷痛,一开始并不厉害,只是隐隐约约的,但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积累而愈感明显,一次比一次疼得久,一次比一次疼得重。
江杰云的种种好处,就像是一把小锤子,日复一日的敲击着她心里的那堵高墙,看似毫无反应,但墙体的内部却在每一锤落下的时候,都会发生肉眼难以看见的变化和反应。
天长日久,量变形成质变,某只悲观份子那高高的心墙被江杰云拿小锤子敲得久了,日常就会毫无预兆的咣当一声,塌落下来好大一片砖头瓦块。
当然,墙还在那里高高的立着,如果没有意外,仅靠着小锤子这么叮叮当当的敲法,想把这一堵高墙干塌,也不知道要等到驴年马月去。
车祸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人有旦夕祸福,意外总是随时发生。
其实车祸带给安然内心的震撼远远要比她表现出来的严重得多得多。
看起来,她伤的不重,只不过是磕破了头,跟差点没把命搭上的夏微相比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句微不足道。即使亲近如安国庆,李彩凤和江杰云也以为安然对于这场车祸只是当时惊吓了一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惊吓也会慢慢淡去。
事实上,她其实连惊吓也谈不上什么,车祸发生的时间很短,她几乎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已经晕了过去。
如果安然是个真正与年龄相符的小女生也差不多确实如此。
但安然不是。
她是一个重生的人。
虽然重生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相当于死过一次的人。
这次的车祸她受的伤虽然轻,但实际上,却也是与死神玩了一把擦肩。
所以,从心态上来说,她受到的震撼绝不比伤势严重的夏微小,夏微所想的一些问题,比如,“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之类的想法也一样在她的心里反复出现思索过。
车祸之后,安然常常在想,如果她重生的人生在车祸那一天就划下句号,那么就此让她对重生这几年写个总结,她会写些什么,哪些做得好,哪些做得差,哪些已经竭尽全力,哪些又是充满遗憾。
然后,她发现,学习方面就不用说了,她已经尽力。亲情和友情,这些年来她也在努力经营,虽然有所不足,但是能力如此。
然而对于江杰云对自己的这份感情,哪怕有再多的顾虑,再大的心结,在人生的最后,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摸着自己的心,坦诚的说一句,她对爱情真的早已没了一点期待,也真的没有一点遗憾,既然会遗憾,自然也就还未完全死心。
遗憾有多少,期待也就有多少。
总结还未落笔,她便已经明白自己对不能回应江杰云的这份感情所产生的遗憾不是一点,而是很多。
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堵墙其实已经摇摇欲坠,但是仍有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在支撑着那面危墙。
也因此,她才对夏微和海亦鹏的恋情感到那样的迷茫和关注。
接着便是与夏微的那一番谈话。
与夏微谈了一下午,有几句话和一些想法让她印象深刻,反复思量。
比如,夏微提到误诊之后的这些年,她把自己的情感封闭,呈现一种假死状态,并说,如果她的人生在这次车祸中就此结束,那么她岂不是在误诊之后白活了这么些年?因为自己的胆怯,而放弃很多感情,感到非常的遗憾。
又有她说,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和风险,不过就是值得与否的问题,她对的当年得病之后,想与恋人分手的做法检讨以及所谓的般配的概念等等。
这些话或是让安然深有感触,或是颠覆改变了她心中的许多固有观念,让她这些天来不住的思想,一遍遍的自我拷问。
江杰云的这个人和这份感情是否值得她去冒险?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和江杰云待在一起是否舒服自在,感觉快乐?
答案当然还是肯定的。
反过来说,江杰云既然想和她在一起,当然也是感觉舒服自在的,而她又怎能打着为他打算的名义,轻易又自以为是地否定他的感情和感觉呢?
……
与夏微的这一番谈话,解决了一直以来很多横亘在她心里的问题。
到这时,拦在她与江杰云感情中间的那面高墙只需要一锤便可土崩瓦解。
由她自己亲手敲下这一锤,所欠缺的也只是一些勇气和决心而已。
作为一只蜗牛属性的悲观主义者,勇气和决心这两样东西对于她来说,显然是先天失调,后天少补,缺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在安然自问自答了以上这些问题之后,勇气和决心自然也都有了。
她不想白白重生这一世,不想在充满遗憾的上一世之后辜负上天给她重生这一回的机会,不想在重生后的这一生里每每回忆起江杰云和他的这份感情都充满后悔和遗憾。
上一世她因着自己的糊涂和缺乏毅力而过得失败颓废,她不想这一世因着自己的胆小,怯懦而再次过得失败颓废。
今天她因着感情而悲观,而胆小,明天她会因着更多的事而悲观,而胆小。
如果她重生了这一回只是为了换一种方式重复前一世的失败,那么她重生的意义又何在?不如干脆就现在自杀得了,免得像前一世那样让父母为自己的人生操碎了心。
有了这些,那堵高高的心墙自然也就瞬间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没有了高墙阻挡的世界,天高地远,一片开阔。
而未来,则需要她鼓起勇气,下定决心,一步步前行,走出自己的人生风景。
安然想通之后,便开始接着琢磨应该找个什么样的机会告诉江杰云自己的决定。结果她这边才刚刚开始思考,江杰云便正好开始了几乎是每日一问的例行揩油。
正好,省事了。
此时,在面对着江杰云,准备要开口解说自己一路纠结的心路历程的时候,安然忽然明白,其实以上种种理由,种种想法虽然对打开她的心结都十分重要和关键,但更为重要的是只怕她早已对江杰云动了心,动了情,自己却还没有感觉。
甚至在江杰云明确的表露感情之前,在她意识到应该与江杰云拉开身体距离,却总是因着各种原因和情况失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挖了坑。
感情的发生总像是春日的原野,待你发现眼中一片翠色的时候,却早已是春深如许。
仅仅只是值得,仅仅只是打开心结,只是接受这份感情的一部分理由,却不是决定性的理由。
如果她对江杰云没有感情,又哪里来的值得?
想到这里,安然自顾自的笑眯了眼,也不理江杰云之前提出问题,更无视他诧异的眼神,转头倾身,嘟起唇,“啾”的一声,在他的脸侧印下一吻,声音清脆的说,“江小云,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你,所以哪怕我那样的胆小懦弱,依旧无法下定决心拉开和你的距离。
因为喜欢你,所以面对你,我会一再的贪心,所以,我会觉得遗憾,会不断的说服自己,不断找这样那样的理由增加信心,增加勇气,不想放弃你,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如同没有想到安然会突然接受他的感情一样,江杰云对这个吻更是没有准备,再次的傻在了原地,好象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木木地僵在那里,别说眼睛不会眨了,连呼吸似乎都要被冻结了。
看他这样,安然忍不住偷笑,唉呀呀,江小云又傻了呀。
好一会儿,江杰云才似乎回过点神儿来,抬手慢慢的抚上了刚刚被安然亲过的地方,一张俊脸缓缓,缓缓的红了起来,并且那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最后直接如同刚刚从染缸里取出来一般色泽鲜艳。
安然不由得瞪大了眼,诶!江小云这厮居然也会脸红!他平时不是挺能揩她的油,吃她的豆腐的吗?怎么她才亲了他一下,他就脸红成这样了?
这个发现让安然大大的感到有趣。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惊奇的。
人家江杰云同学虽然平时脸皮贼厚,总是对着安然又是油嘴滑舌,又是各种逗弄揩油,但实际上他也就是占占言语上的便宜,顶大天在安然的各种嫌弃挣扎又掐又踢中借着机会拉个小手,或是耍赖来个没什么更深含义的拥抱。
可是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别说是让安然给主动的亲了,就是他平时在心里偷偷脑补一下亲吻安然的滋味,也要忍不住脸红。
至于说他当初告白主动亲吻安然的那次,那是真紧张,紧张到几乎连害羞都忘了,但就是那样,耳朵还是控制不住的热乎乎红成了一片。
456,关于未来
这头一条就是江杰云真是太好,好到在得知他对自己的这份情意之后,她无法不动心,无法不感动,无法不起贪念,难以放手,难以想象如果有一天,他的身边站着另一个女人,他只对那个女人撒娇,耍赖,诉说心里话,托付依赖,朝夕相处,岁岁年年……
一想到这里,她就感觉胸口里一阵抑制不住的闷痛,一开始并不厉害,只是隐隐约约的,但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积累而愈感明显,一次比一次疼得久,一次比一次疼得重。
江杰云的种种好处,就像是一把小锤子,日复一日的敲击着她心里的那堵高墙,看似毫无反应,但墙体的内部却在每一锤落下的时候,都会发生肉眼难以看见的变化和反应。
天长日久,量变形成质变,某只悲观份子那高高的心墙被江杰云拿小锤子敲得久了,日常就会毫无预兆的咣当一声,塌落下来好大一片砖头瓦块。
当然,墙还在那里高高的立着,如果没有意外,仅靠着小锤子这么叮叮当当的敲法,想把这一堵高墙干塌,也不知道要等到驴年马月去。
车祸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人有旦夕祸福,意外总是随时发生。
其实车祸带给安然内心的震撼远远要比她表现出来的严重得多得多。
看起来,她伤的不重,只不过是磕破了头,跟差点没把命搭上的夏微相比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句微不足道。即使亲近如安国庆,李彩凤和江杰云也以为安然对于这场车祸只是当时惊吓了一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惊吓也会慢慢淡去。
事实上,她其实连惊吓也谈不上什么,车祸发生的时间很短,她几乎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已经晕了过去。
如果安然是个真正与年龄相符的小女生也差不多确实如此。
但安然不是。
她是一个重生的人。
虽然重生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相当于死过一次的人。
这次的车祸她受的伤虽然轻,但实际上,却也是与死神玩了一把擦肩。
所以,从心态上来说,她受到的震撼绝不比伤势严重的夏微小,夏微所想的一些问题,比如,“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之类的想法也一样在她的心里反复出现思索过。
车祸之后,安然常常在想,如果她重生的人生在车祸那一天就划下句号,那么就此让她对重生这几年写个总结,她会写些什么,哪些做得好,哪些做得差,哪些已经竭尽全力,哪些又是充满遗憾。
然后,她发现,学习方面就不用说了,她已经尽力。亲情和友情,这些年来她也在努力经营,虽然有所不足,但是能力如此。
然而对于江杰云对自己的这份感情,哪怕有再多的顾虑,再大的心结,在人生的最后,无论如何她也不能摸着自己的心,坦诚的说一句,她对爱情真的早已没了一点期待,也真的没有一点遗憾,既然会遗憾,自然也就还未完全死心。
遗憾有多少,期待也就有多少。
总结还未落笔,她便已经明白自己对不能回应江杰云的这份感情所产生的遗憾不是一点,而是很多。
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堵墙其实已经摇摇欲坠,但是仍有一些需要解决的问题在支撑着那面危墙。
也因此,她才对夏微和海亦鹏的恋情感到那样的迷茫和关注。
接着便是与夏微的那一番谈话。
与夏微谈了一下午,有几句话和一些想法让她印象深刻,反复思量。
比如,夏微提到误诊之后的这些年,她把自己的情感封闭,呈现一种假死状态,并说,如果她的人生在这次车祸中就此结束,那么她岂不是在误诊之后白活了这么些年?因为自己的胆怯,而放弃很多感情,感到非常的遗憾。
又有她说,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和风险,不过就是值得与否的问题,她对的当年得病之后,想与恋人分手的做法检讨以及所谓的般配的概念等等。
这些话或是让安然深有感触,或是颠覆改变了她心中的许多固有观念,让她这些天来不住的思想,一遍遍的自我拷问。
江杰云的这个人和这份感情是否值得她去冒险?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和江杰云待在一起是否舒服自在,感觉快乐?
答案当然还是肯定的。
反过来说,江杰云既然想和她在一起,当然也是感觉舒服自在的,而她又怎能打着为他打算的名义,轻易又自以为是地否定他的感情和感觉呢?
……
与夏微的这一番谈话,解决了一直以来很多横亘在她心里的问题。
到这时,拦在她与江杰云感情中间的那面高墙只需要一锤便可土崩瓦解。
由她自己亲手敲下这一锤,所欠缺的也只是一些勇气和决心而已。
作为一只蜗牛属性的悲观主义者,勇气和决心这两样东西对于她来说,显然是先天失调,后天少补,缺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在安然自问自答了以上这些问题之后,勇气和决心自然也都有了。
她不想白白重生这一世,不想在充满遗憾的上一世之后辜负上天给她重生这一回的机会,不想在重生后的这一生里每每回忆起江杰云和他的这份感情都充满后悔和遗憾。
上一世她因着自己的糊涂和缺乏毅力而过得失败颓废,她不想这一世因着自己的胆小,怯懦而再次过得失败颓废。
今天她因着感情而悲观,而胆小,明天她会因着更多的事而悲观,而胆小。
如果她重生了这一回只是为了换一种方式重复前一世的失败,那么她重生的意义又何在?不如干脆就现在自杀得了,免得像前一世那样让父母为自己的人生操碎了心。
有了这些,那堵高高的心墙自然也就瞬间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没有了高墙阻挡的世界,天高地远,一片开阔。
而未来,则需要她鼓起勇气,下定决心,一步步前行,走出自己的人生风景。
安然想通之后,便开始接着琢磨应该找个什么样的机会告诉江杰云自己的决定。结果她这边才刚刚开始思考,江杰云便正好开始了几乎是每日一问的例行揩油。
正好,省事了。
此时,在面对着江杰云,准备要开口解说自己一路纠结的心路历程的时候,安然忽然明白,其实以上种种理由,种种想法虽然对打开她的心结都十分重要和关键,但更为重要的是只怕她早已对江杰云动了心,动了情,自己却还没有感觉。
甚至在江杰云明确的表露感情之前,在她意识到应该与江杰云拉开身体距离,却总是因着各种原因和情况失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挖了坑。
感情的发生总像是春日的原野,待你发现眼中一片翠色的时候,却早已是春深如许。
仅仅只是值得,仅仅只是打开心结,只是接受这份感情的一部分理由,却不是决定性的理由。
如果她对江杰云没有感情,又哪里来的值得?
想到这里,安然自顾自的笑眯了眼,也不理江杰云之前提出问题,更无视他诧异的眼神,转头倾身,嘟起唇,“啾”的一声,在他的脸侧印下一吻,声音清脆的说,“江小云,我喜欢你!”
因为喜欢你,所以哪怕我那样的胆小懦弱,依旧无法下定决心拉开和你的距离。
因为喜欢你,所以面对你,我会一再的贪心,所以,我会觉得遗憾,会不断的说服自己,不断找这样那样的理由增加信心,增加勇气,不想放弃你,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如同没有想到安然会突然接受他的感情一样,江杰云对这个吻更是没有准备,再次的傻在了原地,好象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木木地僵在那里,别说眼睛不会眨了,连呼吸似乎都要被冻结了。
看他这样,安然忍不住偷笑,唉呀呀,江小云又傻了呀。
好一会儿,江杰云才似乎回过点神儿来,抬手慢慢的抚上了刚刚被安然亲过的地方,一张俊脸缓缓,缓缓的红了起来,并且那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最后直接如同刚刚从染缸里取出来一般色泽鲜艳。
安然不由得瞪大了眼,诶!江小云这厮居然也会脸红!他平时不是挺能揩她的油,吃她的豆腐的吗?怎么她才亲了他一下,他就脸红成这样了?
这个发现让安然大大的感到有趣。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惊奇的。
人家江杰云同学虽然平时脸皮贼厚,总是对着安然又是油嘴滑舌,又是各种逗弄揩油,但实际上他也就是占占言语上的便宜,顶大天在安然的各种嫌弃挣扎又掐又踢中借着机会拉个小手,或是耍赖来个没什么更深含义的拥抱。
可是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别说是让安然给主动的亲了,就是他平时在心里偷偷脑补一下亲吻安然的滋味,也要忍不住脸红。
至于说他当初告白主动亲吻安然的那次,那是真紧张,紧张到几乎连害羞都忘了,但就是那样,耳朵还是控制不住的热乎乎红成了一片。
457,关于未来
这话江杰云可不爱听,“是呀,安小然,你再这么来上一次,是准备把叔,婶和我的心脏给吓停是吧?这种福气我们可不想要!”
江杰云不提自家老爸老妈还好,这一提起来,安然立刻就想起李彩凤刚才那跟激光射线一股极具穿透力且意味深长的目光,她是不敢再把老妈的心脏吓停,但是她怕老妈把她的心脏吓停。
然后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件大事来。
早恋啊,他们这是!
妥妥的,被老师深恶痛绝,被家长们视作瘟疫毒瘤的早恋啊!
人生无常,谁成想活了两辈子一直小心谨慎,安份乖巧的安然也有顶风做案,明知故犯的一天呢?
反正安然她自己是完全没想到。
虽说有周芳华和姜成卓的情书乌龙事件在前,多少可以看出一些好友圈中各位家长们的反应,在这些家长中间,除了周爸爸之外,安国庆和李彩凤的已经算称得上相当宽容,理智,平和的了。
照说安然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应该可以稍稍把自己那藏在灵魂深处的胆子稍稍地放开一点点。但她还真不敢,只要想想刚才老妈那寻根究底,打量再三,仿佛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说的目光,还是不由得一阵阵的头皮发麻,两股颤颤。
不干自家事的时候,做到大度冷静并不难,但是如果这让人头疼操心的早恋混球换成了自家的孩子呢?老爸老妈又将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和反应,安然想了半天,怎么想怎么觉着没底。
江杰云那厮是不用说了,人练的是童子功,变起脸来分明一副未来影帝的级别,可自己是块什么料,安然心里可是有数得很,平时撒个不疼不痒的小谎也还能将就对付,但对于她这个蜗牛属性的人来说,像这种明显自己不占理的事,还要瞪着眼睛说瞎话,尤其是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实在是太过艰巨困难。
不用谁来揭穿她,她自己先就心虑气短,脸红心跳了,一举一动,所有的肢体语言,面部表情都在说着实话,让嘴里再多的狡辩都失去了作用。
所以,本着知道自己半斤八两的态度,安然一般能不撒谎就不撒谎,别的不说,自己的脸皮厚度和心理素质就不过关,更别提那点可怜巴巴的演技了。
试想端着自己这张内心独白滚动式的脸皮跟江杰云那个未来影帝一起站在自家老爹老妈面前天天秀演技,那真是没别的形容,只有俩字可以概括——找死。
而且,想想这种做法既不聪明,也实在混球,如果被老爸老妈知道了,想必会更加的生气伤心。
既然没本事做到抗拒从严,回家过年,那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来个主动投案,争取减刑呢,看在认罪态度良好的份儿上,老爸老妈也能少生点气,少伤点心。
结果安然把自己的打算一说,才知道江杰云这货比她还老实呢,嗯,说他老实其实也不准确。江杰云这种人的身上和观念里压根就没老实这一属性和概念,人那叫光棍。
“咱俩搞对象是多好的事啊,当然得跟家里的两位领导同志认认真真地打个报告,郑重汇报一下喜讯,随时欢迎领导们的监督,检查和指导,而且这事过了明路了,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想干啥就干啥,否则想要干点啥都要偷偷摸摸的,跟不多见不得人似的,多不好,多影响情调,太不利于我们增进感情,共同进步了。”
某人说得那真叫一个一身正气,坦荡无畏,毫无惧色,勇气满满,知道他这是要搞对象,谈恋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做政府工作报告呢。
安然对这厮的大胆和无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这位这意思,合着老爸老妈就算不问他也是打算去主动承认错误,不,这位那语气应该说更像是显摆。
还想干就干啥,安然斜眼睨着江杰云那终于热度尽褪的帅脸,心想,就你那水煮螃蟹相儿你可还想干点啥?
不过,她这糟在心里吐得挺乐,还真没胆说出来,她也看出来了,论贼心贼胆儿江杰云虽然是刚谈恋爱的菜鸟一只,但绝对甩她这个理论知识装了一肚子,实践半点没有蜗牛星人八条长安街去,没看人家水煮是水煮,吃起豆腐来半点都不耽误吗?
既然两人对怎么面对安国庆和李彩凤的态度上高度统一,准备来个坦诚的主动交待,但什么时候交待,又该怎么交待,又是个需要研究的问题。
时机和说辞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去了,尤其是在这种交待罪行之类的关键问题上。
不过,在思考这两个问题之前,安然却已经提出,“还是再过一阵子再说吧。”她垂下眼,咬了咬嘴唇,然后看向江杰云,有些抱歉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稍微有点紧张,让我调整准备一下,对不起。”
安然知道自己的智商有限,情商不高,不善于处理突发事件,缺乏应变能力,所以,害怕改变,也不善于应对改变,尤其是越重视的事,越是感到紧张,越容易犯错。
江杰云却比安然对她自己更有信心,他知道安然的胆子小,敏感,不喜欢变化,这是她性格中不可忽视的缺点,但这些又何尝不是她的缺点,因为她的胆子小,敏感,不喜欢变化,所以她比别人更加的谨慎,稳定,充满韧性,不轻率,不盲目,从不轻易许诺,但只要决定了便不会轻易悔改。每种性格都有其难得的优点,也有其不可回避的缺点,有时甚至是优点有多明显,缺点便有多致命。喜欢一个人不仅要学着包容她的缺点,也要学会欣赏她的缺点。
他喜欢上了一只蜗牛,这只蜗牛胆子小,性子慢,有一些急人的小毛病,可他坚信,只要给这只蜗牛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她就可以做得很好。他这人别的没有,耐心和信心一向充足的很,尤其是对自己在意又喜欢的人。
她说她需要调整,他又何尝不需要呢?在恋爱的课堂上,他们两个都是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需要学习的事太多,包括调整自己的习惯和步伐,找到彼此舒服的相处方式和行走节奏。
他揉了揉安然的头,“傻瓜安小然,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以为咱俩是要组队打比赛啊?还对不起,我们又不是跑百米,需要赶时间玩冲刺,慢慢来,不着急。你愿意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一切听你指挥。”到最后到底没忍住,依旧耍宝的加了一句,“当然,人家的便宜都让你给占光了,你可要对我负责,早一天给我一个名份。”
安然朝他翻白眼,布愣脑袋,“江小云,你可以更恶心一点!”
说完了对父母这边的打算,还不能少了朋友这边。
安然的意思依旧是他们两人的感情先磨合稳定一下,可以撑得起一般性的打击了,把步调调整得比较一致的时候,先向父母坦白,再告知一众好友。目前还是利用假期,有充分的时间,集中精力,先慢慢的适应一下彼此的这种新的身份和关系。
不过,这需要告知的好友可不包括成天跟他们一起吃着大锅饭,朝夕相处的姜成卓和赵真旭,别说这二位打着白吃主意的家伙几乎比他们这两个当事人还要认真着急,单说那两个家伙百精百怪的脑袋瓜儿,就不存在被隐瞒的可能性。
只是目前这种情况,知情人越多,只怕秘密保守的时间越短,而且以那两个家伙促狭的性格大概也难免不甘寂寞的要开开两人的玩笑,逗逗趣。
安然跟他们混的时间长了,脸皮厚度大有长进,倒是不在乎什么玩笑不玩笑的,那两人虽然喜欢开些玩笑,但都善于拿捏分寸,决不过份。
但担心的还是自己,万一一个没弄好在自家老爸老妈的面前露馅可就不好玩了。
“没事,回头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心里有个底,还可以给我们打个掩护什么的。”江杰云倒是胸有成竹,三个演技派保一个人本色演出,只要小心一点,胜算还是很大的。
安然默默在心里抹了把冷汗,还是努力调整,尽早坦白吧,这听起来怎么像搞间谍活动似的,太考验演技和心脏强度了。
在早恋这个问题前面,结合他们的实际情况,自家的家长和朋友们都只是小问题,大问题是学校方面。
安然再实在,也不会傻到主动向学校和同学们坦承自己和江杰云早恋的事。
可事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凡走过必有痕迹。
安然自己本身倒不是问题,她成绩中上,长相中上,本人没有什么特别突出,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问题出在江杰云的身上。
虽说江杰云平时在学校停留的时间不长,但他在班里的地位十分特殊,年级榜首自不必说,长得又实是好,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不仅是班里的名人,在全校也绝对够得上是校草级别。
458,不容易的早恋和安然的唠叨
这样受人关注的江杰云,一举一动有多受人注意,最主要的是多受班里女生的注意,没有人比他的官方发言人安然更心里清楚有数的了,她两辈子撒的那些谎,有大半都搭在这位让女生们怜惜爱护的多愁多病的“林哥哥”身上了。
一想到班里同学们得知消息后,他们所要面对的各种眼光,问题和围观,安然就觉得脑袋立刻大了好些圈。
同学们的反应其实还没什么大不了的,围观什么的,也不过就是两天的新鲜,看够了也就得了。早恋这种事,对于学生来说,最大的压力不外乎来自两个方面,一就是家长,二就是老师。
他们班的班主任自然是夏微。
以安然对夏微的了解,她的性格看似克板严肃,一丝不苟,但实则思想开通,为人理智,处理班里学生间的问题火候拿捏得很好,一般小的问题都是睁一眼闭一眼,只要学生认识到错误,并及时改正就不会过多的纠缠不放。大一些的问题则宽和理智,不过份严厉,却也不会轻轻放过,敷衍了事。
总的来说,夏老师教育管理学生的方式有点放羊吃草,又不会让小羊们乱了规矩的管法,宽严相济,条理分明。
安然相信,即使是早恋这种问题,夏微也会理智冷静的与他们沟通处理,不会像其他一些老师那样,神经紧张的如临大敌,过份的夸大早恋的害处,一味的抗拒压制。
但可惜,现在夏微还在医院里,虽说康复状态不错,再过些日子大概就可以出院回家了,但是以她那一身的伤,显然还需要继续的休养,不能马上回到学校上课工作。而让安然感到几乎有点绝望的是,他们现在的代理班主任是威名赫赫,凶名在外的马王奶奶,都不用费劲向好友江湖楚飞飞楚姑娘打听马老师对待早恋的看法态度,安然自己用脚想,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
马老师已经够可怕的了,但却还不是最让安然在意的,在马老师之上还有学校的领导,这才是真正让她感到忧虑不安的最大根源。
要知道江杰云现在之所以如此这般在学校里想上课就上课,就逃课就逃课,拿着一张假诊断书正大光明的撒谎,来去自如,不过就是在暗地里取得了校领导的同意,得到他们的许可和撑腰,才能这样的逍遥自在。
这其中的原因不外乎就是两条。
一条是江杰云的背景,让校领导们不得不给个面子。
但一中在锦岭是个什么地位,单纯有背景就想在学校里无法无天的横着走显然是不太现实的,更何况江杰云的所谓背景也并不是多么强硬有力的背景。
于是就有了第二条,便是江杰云那一直可以笑凹年级榜首的成绩。
可是即使有这两条在,即使校领导和夏微对此都心知肚明,很多学生也都看得明白这里面的猫腻和勾当,江杰云也依然要拿着一张假诊断书当保护伞,变身林哥哥来堵住悠悠众口。
你说这种行为是掩耳盗铃也好,说是虚伪官僚也罢,反正这种事只能放在暗处,哪怕人人都知道这里面的文章,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一旦被摊在阳光之下,学校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形象面子考虑,亦或是为了消除影响,都要做出严肃处理,绝不姑息的姿态。
如果他们早恋的事被夏老师知道,安然相信她会尽可能的将消息封锁在最小的获知范围,然后积极努力地在校领导,家长和他们两人之间进行沟通协调,也许过程要经过一些周折,但最后一定会达成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局面。可若是换了马老师,她会怎么处理,安然可是心里没底。以她一贯的处事风格来看,闹得很大,弄得全校皆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如果事情最后真的到了那种地步,恐怕即使是校领导们想对他们进行包庇,但碍于影响,处理起来也会相对严厉。
其实这对她本人的影响还是有限,只要心理上撑得住,不影响自己的状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主要担心的还是江杰云,他要兼顾学业和事业,如果没有学校这边提供的便利条件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
一旦他们早恋的事被捅出来,学校必须严肃处理,到那时,还会不会给他提供这种方便,可就要看当时的形势和学校方面的心情了。
所以,基于以上的理由,安然觉得家里这边他们可以对父母坦然直告,进行有效的沟通,取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学校那边则无论如何也必须严防死守,能瞒一天是一天,最好能一直瞒到高三毕业。毕业以后,自然就是彻底自由解放。
把未来可能会面临的严峻考验粗粗盘点了一遭,安然这个善长脑补的悲观主义者深感忧虑地皱眉长叹,这哪是搞对象,谈恋爱啊,简直就跟搞谍报活动似的,必须极其的谨慎小心,容不得半点的麻痹大意,否则一个疏忽,就要面对难以处理的困局。
这么一想,某个笔记狂人决定,过几天,不,明天一早就去图书馆看看,多借上一些描写各国特工或是介绍我党早期优秀地下工作者光辉事迹的书籍,认真的学习一下,好好做上一些笔记,尽量努力地借鉴一些他们的战斗经验,以便更好的应对未来两年的早恋生涯。
唉,你说他们早个恋容易吗?
太不容易了啊!!
脑补迅速的未来谍报工作者安然同志随便畅想了一下未来就觉得一脑门子的官司,需要努力的,需要担心的事太多了,不由得就开始紧张。这位同志的毛病是情绪一上来话就多,高兴的时候,生气的时候,难过的时候,紧张的时候……无一不是各种话唠,否则也不能被自家老娘给起了个“安小老太太”的外号。
眼下这事,安然尤其的在意,于是这语速和话量跟情绪一道飞飙起来,突突突突,有如机关枪狂扫,所过之处一片飞砂走石,遮天蔽日。
而且这效果还是叠加式的,越说越紧张,越紧张说得就越多,越快。情绪,话量,和语速相互影响相互促进,死循环一样。
好容易把满脑子一肚子的话都喷射完毕,安然呼哧呼哧喘上好大几口气,话没了,人也冷静了,然后大脑进行进入下一程序,自我检讨——她怎么这么遭人烦呢!
唠叨得口干舌燥的安小老太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颇觉惆怅。
不只是为自己忒能唠叨的臭毛病惆怅,还替刚刚上岗的恋人江杰云同志深感惆怅。
想想看,年少时光的初恋是多么美好,多么梦幻的一件事。
可一到了她这儿,装了满脑子的各种属于成年人的现实功利的想法,考虑得太多,脑补得太多,缺乏勇气等等毛病就先不提了,最要命的是话太多!
闭着嘴不说话可能还好点,套条白裙子,也能冒充个文文静静的青春美少女当当,但是她这一紧张,这一话唠,别说弥漫游荡在空气中的甜蜜lang漫的粉红气泡都让她这个小老太太那满坑满谷,源源不绝的唠叨给破坏得一干二净,无影无踪,就连两只耳朵都不能幸免于难,跟着遭罪。
不行,不行,这可不好。
某笔记狂人想到这里诚恳检讨,勇于认错,认认真真地在自己心里狠狠记上一笔,这个毛病得改,必须的!
安然自我感觉她的这个毛病讨厌得要命,必须要从根本上加以改正,可架不住有人一点都不感到讨厌,相反,人觉得还挺享受。
看着她一脸严肃,满眼认真,紧张兮兮的为他们的未来全心全意的努力计划,为他的可能遭遇的困扰不断的担心烦恼,满耳是都她细细碎碎,溪水长流一般的脑补和唠叨,江杰云也不说话,只是一径笑吟吟的,握着她的手,一句不落,用心地倾听着,如同在欣赏一首动听美好的歌。
lang漫,梦幻,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是能当饭吃,当水喝,还是当衣服穿?
对江杰云这个从小没人疼没人爱,从衣食冷暖到事业未来无一不靠自己小心算计的奸商来说,那些很多少年小情侣费了好大劲,努力营造出来的所谓lang漫在他看来还顶不上安然一句贴心的唠叨。
多少年来,他一直牢记着姥爷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来到这世上,没有亲人肯承认他,心疼他,在意他,没什么大不了的,用心找一个他喜欢的,也喜欢他的,把她变成自己的,就行了。
如今他找到了,一个紧张在意的为他担心,笨拙忙碌的为他算计的人。
她叫安然。
他的安然。
她紧张起来话会很多,望着他说个不停,她的眼里映着他,她的话里为了他,她的心里装着他。
这个世界如此之大,人海茫茫,可唯有她,是那样的在意他,也唯有她,让他那样的在意。
遭人烦?
怎么会?
此时此刻,在他的眼里,面前这个揪着眉毛,唠里唠叨,唉声叹气的女孩儿是如此的让他转不开眼睛,如此的让他喜欢。
458,谁也别嫌弃谁
这样受人关注的江杰云有多受别人注意,最主要的是多受班里女生的注意,没有人比他的官方发言人安然更心里清楚有数的了,她两辈子撒的那些谎,有大半都搭这位让女生们怜惜爱护的“林哥哥”身上了。
一想到班里同学们得知消息后的安然就觉得脑袋立刻大了好些圈。
同学们的反应其实还是次要的。
早恋这种事,对于学生来说,压力不外乎来自两个方面,一就是家长,二就是老师。
他们班的班主任自然是夏微。以安然对夏微的了解,她的性格看似冷淡,但思想开通,为人理智,处理班里学生的问题火候拿握得很好,一般小的问题都是睁一眼闭一睁,只要学生认识到错误,并及时改正就不会过多的纠缠不放。大一些的问题宽和理智,不过份严厉,却也不会轻轻放过,敷衍了事。绝不会过份的难为学生,把小事化大,动不动就找家长。基本有点放羊吃草,又不会让小羊们乱了规矩的管法。
安然相信,即使是早恋这种问题,夏微也会理智冷静的与他们沟通处理,不会像其他一些老师那样,神经紧张的如临大敌,过份的夸大早恋的害处,一味的抗拒压制。
但可惜,现在夏微还在医院里,虽说康复状态不错,再过些日子大概就可以出院回家了,但是以她那一身的伤,显然还需要继续的休养,不能马上回到学校上课,而让安然感到几乎有点绝望的是,他们现在的代理班主任是威名赫赫,凶名在外的马王奶奶,都不用费劲向好友江湖楚飞飞楚姑娘打听马老师对待早恋的看法态度,安然自己用脚想能猜出一二来。
马老师已经够可怕的了,但还不是最让安然在意的,在马老师之上还有学校的领导,这才是让她真正在乎的。
要知道江杰云现在之所以如此这般在学校里想上课就上课,就逃课就逃课,拿着一张假诊断书正大光明的撒谎,来去自如,不过就是在暗地里取得了校领导的同意,得到他们的许可和撑腰,才能这样逍遥自在。这里的原因不外乎就是两条,一条是江杰云的背景,让校领导不得不给个面子。但一中在锦岭是个什么地位,单纯有背景就想在学校里无法无天的横着走显然是不太现实的,更何况江杰云的所谓背景也并不是多么强硬有力的背景。于是就有了第二条,江杰云的成绩。
可是即使有这两条在,即使校领导和夏微对此都心知肚明,很多学生也都看得明白这里面的猫腻和勾当,江杰云也依然要拿着一张假诊断书当保护伞。你说这种行为是掩耳盗铃也好,说是潜规则也罢,反正这种事只能放在暗处,绝不能嚷嚷得人尽皆知,一旦被摊在阳光之下,学校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形象面子也好,还是为了消除影响也罢,都要做出严肃处理的姿态。
如果他们早恋的事被夏老师知道,她会尽可能的将消息封锁在最小获知范围,然后积极在校领导,家长和学生之间进行沟通协调,这事想达到协议并不难。但是如果换了马老师会怎样,安然可是心里没底,搞不好会闹得很大,弄得全校皆知,如果是那样,到时即使是校领导想对他们进行包庇,也碍于影响,处理起来也会相对严厉。
其实这对她本人的影响还是有限,只要心理上撑得住,不影响自己的状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主要担心的还是江杰云,他要兼顾学业和生意,如果没有学校这边提供的便利条件是无论如何也不行的。一旦他们早恋的事被捅出来,学校必须严肃处理,到那时,还会不会给他提供这种方便,那就要看当时的形势和学校的心情了。
所以,基于以上的理由,家里这边可以对父母坦然直告,进行有效的沟通,取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学校那边则必须严防死守,尽量不要露出口风。
想到这里,安然不禁感叹,这种前景真的很像是搞敌特工作啊!她这个笔记狂人都想去图书馆看看,有没有描写各国特工或是介绍我党早期优秀地下工作者光辉事迹的书籍,好好选上两本,学习一下了。
安小老太太一紧张话就有点多,尤其这事她还真挺在意,唠叨的语速都跟着直接提升,突突突突,有如机关枪打子弹,越说越紧张,越紧张说话就越多越快,好容易说完了,自己也觉得挺招人烦的。
叹了一口气,说得口干舌燥的安小老太太又有些惆怅起来,不只是自己惆怅,还替江杰云惆怅,初恋是多美好,多梦幻的一件事,怎么到她这儿,装了一满脑子的现实,考虑得太多,脑补得也太多,更主要的是话也太多,别说是应该有的甜蜜lang漫让她这个紧张的话唠给弄得踪影全无,就连耳朵都跟着遭罪。
某笔记狂人诚恳检讨,在自己心里记上一笔,要改正啊!
安然自己觉得自己这个毛病挺讨厌的,可架不有人一点都不觉得讨厌,还挺享受的,看着她愁眉苦脸,紧张兮兮的为他们的未来不断的计划着,为他不断的担心打算着,也不说话,只是一径笑吟吟的,握着她的手,静静的听着。
lang漫,梦幻,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是能当饭吃,当水喝,还是当衣服穿?对江杰云这个从小没人疼没人爱,一切都靠自己小心算计的奸商来说,那些很多少年小情侣费了好大劲,努力营造出来的所谓lang漫在他看来还顶不上安然一句贴心的唠叨。他一直记得姥爷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来到这世上,没有亲人肯承认他,心疼他,在意他,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找一个就是了。
如果他有了,一个紧张在意的为他担心,为他考虑,为他笨拙的算计,为他紧张的人。
遭人烦?
怎么会?
在他的眼里安小然是那样的可爱,招人稀罕来还不及,怎么会遭人烦?他又不是缺心眼,二傻子。
他开心着呢!
心动不如行动,江杰云看着安小老太太越唠叨声越小,越唠叨越自我厌恶的模样,忍不住笑着倾过身去,在她的脸侧轻轻一吻。
这一吻不同于之前的几次,哪一次因着种种原因没有来得及用心体会,而这一次他却有意停留的时间长了一会儿——现在跟过去可不同了,安小然现在可是他正式的女朋友了,亲个脸蛋可是他目前的正常福利待遇,他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自己应有的权利。
这一细心体会,感觉立刻不同。
某**突然发现,诶,真嫩啊,这女生的皮肤果真跟男生的不一样。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形容女孩子的皮肤都用“水嫩”这两个字,那皮肤里好象是真的饱饱的含着水份的,轻轻撮上一口,就跟安小然她自己点的水豆腐一样,这要是吃上一口,是不是也是又香又滑。当然,这个不能吃,但是……某吃货再抽抽鼻子,别说,还真有香味,很浅很淡,有一点糖果的甜味,有水果芳香,还有若有若无的花香,嗯,还有一点总是出入厨房人间烟火食物味道,以及女孩子身上独有气息,综合在一起很好闻。
触感好,味道也好的皮肤,让某吃货十分流连,毫不客气的又亲了一下,嗯,感觉真好,再来一下,心里还挺感叹,吃豆腐吃豆腐,这才叫吃豆腐啊,好吃!
“喂!”
这位吃货吃得倒是挺乐呵,安然可不乐意了,捂脸瞪眼,“你啃红扒肘子皮呐?没完啦?”
有这么亲人的么?
轻轻的一个吻,还是lang漫,也是亲昵。再亲一口,那是流连,是难舍。可你这一口气连着亲了四五口都,别说是lang漫,难舍,连脸皮都要快让他给啃肿了。
这位爷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铁杆饭桶,地道吃货,时刻把这种无底洞一般的味道和属性完全彻底地认真贯彻到生活和人生的方方面面,就连亲个人也拿出吃啃猪蹄……啊,呸,是吃水豆腐的劲头来,一口一口接一口,等这位食量惊人的主儿感到心满意足了,安然觉得自己的这张脸皮都要不保了。
这么一想,安然一点自烦的念头都没有了,她这人是不lang漫,也挺唠叨,但是!那也比这个亲个人都像要吃人的吃货强多了!!
要不怎么老话常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安然现在觉得自己这性格招不招人烦也是相对的,跟江杰云这货在一起谈恋爱,她现在老有自信了,她算是看透了,江杰云这家伙要是真找一跟他同龄的小女生来早恋的话,光凭这要吃人的亲人劲头就得让人立刻给踹了,也就她这个满肚子现实,性格好将就的重生人士能看上他了!
大概他俩这样的就是那种传说中典型的什么锅配什么盖,谁也别嫌弃谁了吧?
459,谁也别嫌弃谁
心动不如行动,江杰云忍不住垂下眼,微微屏了气息,倾过身去,在她的脸侧印下一吻。
这一吻不同于之前的几次匆忙和分神,那些因着种种原因没有来得及用心体会的感觉和滋味都缓慢细致的盈满心头。
某**突然发现,诶,真嫩真软真滑啊!
这女生的皮肤果真跟男生的不一样。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自己当学习资料翻阅的那些言情小说里一形容女孩子的皮肤老爱用“水嫩”这个词,真的,这皮肤里还真的是好象饱饱的含着水份,就跟安小然平时用磨得细细浓浓的鲜豆浆现点的豆腐脑似的,白嫩嫩的,水意十足,这要是吃上一口,是不是也是又香又滑?
当然,这个不能吃,但是……
某吃货再抽抽鼻子,别说,还真有香味,很浅很淡,有一点水果的甜香,一点芬芳的花香,一点若有似无的书香……嗯,还有一点总是出入厨房的人间烟火食物味道,以及年轻女孩儿身上独有的气息,和着体温,暖暖的融在一起,像是最幽淡的花香,也像她这个人,需要凑近了,细细品味,愈久愈醉人。
味道迷人,感觉可口,江杰云盯着近在眼前的娇嫩脸颊十分流连不舍,颇感郁闷,只觉得这一下不如不亲,不仅不解饿,反而把心里的馋瘾给勾了起来。
再转念想想,不对啊,他现在可是安小然正经八百的男友,亲亲女朋友的小脸蛋这是他正当的福利,应有的权利!
那他还客气个什么劲!
于是,毫不客气的又亲了一下,嗯,感觉真好,再来一下,心里还挺感叹,吃豆腐吃豆腐,这才叫吃豆腐啊,好吃!
“喂!”
这位吃货吃得倒是挺乐呵,安然哭笑不得的朝他瞪眼,“江小云同学,没完啦?”
有这么亲人的么?
有歌为证,轻轻的一个吻,让我思念到如今。
可见,亲一下,是lang漫,也是亲昵。再亲一口,那是流连,是难舍。
可你这一口气连着亲了四五口都,别说是lang漫,难舍,连脸皮都要快让他给啃肿了,这哪还让人思念,简直是给人毁容呢。
这位爷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铁杆饭桶,地道吃货,时刻把这种无底洞一般的食量和属性完全彻底地认真贯彻到生活和人生的方方面面,就连亲个人也拿出吃啃猪蹄……啊,呸,是吃水豆腐的劲头来,一口一口接一口,等这位食量惊人的主儿感到心满意足了,安然觉得自己的这张脸皮都别要了。
这么一想,安然一点自厌的念头都没有了,她这人是不lang漫,也挺唠叨,但是!那也比这个亲个人都像要吃人的吃货强多了!!
要不怎么老话常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安然现在觉得自己这性格招不招人烦也是相对的,跟江杰云这货在一起谈恋爱,她现在老有自信了,她算是看透了,江杰云这家伙要是真找一跟他同龄的小女生来早恋的话,光凭这要吃人的亲人劲头就得让人立刻给踹了,也就她这个满肚子现实,性格好将就的重生人士能看上他了!
大概他俩这样的就是那种传说中典型的什么锅配什么盖,谁也别嫌弃谁了吧?
安然这边不让亲了,江大吃货老大不乐意,恋恋不舍的嘀咕,“干嘛,我还没亲够呢,这是我的正当权益!”
安然扯起一个假笑,“谢谢夸奖,在下十分荣幸,不过,江小云同学,我可不可以请求分期付款?”
江杰云叹了口气,“其实,安小然同学,你也可以亲回来的,我一点都不介意。”
安然白了他一眼,是啊,你不介意,我介意,我可没那么好的味口。
听过了安然的顾虑和担忧,江杰云认为,形势其实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悲观。
安国庆和李彩凤夫妻是少有的开明的父母,因着他自从想通自己的感情之后,从未在两人面前遮掩过自己的对安然的喜欢,一方面是有他性格大胆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一种试探,试探他们对他和安然早恋的态度。
从这些日子以来,安国庆和李彩凤的一系列反应来看,他们想必对他的想法已经心里有数,具体如何打算虽然不得而知,但从他们目前装做不知情的态度来看,他们想法十分理智,绝不会像周妈妈那样,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喊打喊杀。
安然让江杰云这么一说,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想起,她最近一直一心想着是否接受江杰云的感情,却没想到,父母知道此事后的反应,更没想到父母是否已经从他们的日常举止看出端倪,顿时有点慌,“那你觉得刚才我妈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如果看出来了,他们为什么不说?”
刚刚还想改正毛病的安小老太太这一着急,话又多起来。
“我觉得他们不反对。”
“不反对?这不太可能吧?”看惯了听多了各种对早恋问题喊打喊杀的事例,悲观主义者安然既使对自家老爸老妈也不敢轻易如此乐观。
江杰云慢吞吞的道,“我还没说完呢。”
安然瞪眼,说话大喘气很好玩吗?
江杰云无辜的指出,“是你抢话啊,安小然。”
安然脸红,确实是自己太着急了,做了道歉闭嘴的手势,听着江杰云继续说,江杰云摸着安然的头发安慰,“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放松一点。”
安然翻了个白眼,觉得这厮这动作怎么像给小动物顺毛似的,知道这家伙只怕是故意耍宝,让她轻松一点,只得积极表示,你的安慰很有效,你可以继续说了。
“叔儿和婶儿固然是不反对,但也不赞同。”江杰云终于把话说完。
安然皱眉,“不反对?也不赞同?你是说……”她抬起头来看向江杰云,心里有些了悟,“他们也拿不准应该用什么态度来看看待这件事?”
“聪明!”江杰云夸奖道,并撅起嘴来,“猜对有奖,亲一个。”
安然笑着偏头,“谢谢,奖就不必了。”一手去推他凑过来的嘴,“不闹了,不闹了。喂,说正经的,既然我爸我妈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件事,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或者说,如果我们直接跟他们承认了,到那时他们又会是什么态度?”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多。”江杰云终于正经起来,“从对你平时的教育就可以看出来,叔儿和婶儿是只要你过得好,别的不在乎的那种父母,从不给你施加任何压力,不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
这一点,安然非常同意,她一直觉得有一对如此无条件的爱她,包容她的父母是两辈子最大的幸福。
“所以,我觉得叔儿和婶儿之所以拿不准主意,他们大概的意思是这样的,这头一条呢,觉得本人还是很合他们的意的,但是呢,他们感觉我们的年龄比较小,不见得能处理好学习和感情之间的平衡,也不敢肯定你和我在一起到底合适不合适。所以,我们只要在一起好好努力,感情生活恩爱甜蜜,学习也不放松,让他们觉得没有什么可忧虑的地方,他们自然也就放心的支持肯定我们了。”
他这话说得虽然又臭屁又自我感觉良好,但安然仔细想想,也确实很有道理。父母对自己的期待从来不是成为多么出色的人,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可以。他们对江杰云这家伙确实是很欣赏的,背地里没少夸他,夸得有时安然听着都有那么点小心眼。只要向父母证明,他们俩在一起很幸福,很快乐,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生活,父母想必也会理解和支持。
这么一想,安然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小半。
说完了家里,自然话题就该到了学校,也是安然最担心的部分。
“基本上我同意你的看法,能瞒就尽量瞒,我每天在班里待不了多大一会儿,倒是你成天成天在学校里待着,如果被学校知道了,只怕会烦到你。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江杰云慢慢的给安然分析。
首先,他算了一下夏老师的康复时间,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大约就是三个多月,这是最少的休养时间,反正现在有代理班主任在,所以她大概会再多养一个月左右,那么就是四个多月的时间。她是六月初受的伤,九月开学,她的病假往宽了算也就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又不准备窃取国家机密,更不是什么国际明星黛安娜王妃之类的名人,身后也没有大堆的记者悄悄尾随等着拍他们的**,只要小心一些,两个月的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两个月之后,马王奶奶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夏老师健康回归,到那时,即使他们早恋真的被发现,问题也不大。
所以,江杰云最后说,“安小然同学,不害怕,我们的未来还是很乐观的,你也不用从现在开始就立志把自己培养成一名优秀的特工人员。”
460,江杰云的分析
刚刚还心心念念地想着要改正毛病的安小老太太这一着急,话立刻又流水一样的倾泄起来。
“我觉得他们不反对。”
江杰云语气自信,话音未落,却立即被惊讶的安然抢过话头,“不反对?!这不太可能吧?怎么会?哪有家长会不反应早恋的?我爸我妈好象也没开明到这种程度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看惯了听多了各种对早恋问题喊打喊杀的极端事例,悲观主义者安然这会儿情绪激动,疯狂脑补中既使对自家老爸老妈也不敢轻易如此乐观。
江杰云慢吞吞的叹了口气,“你太心急了,安小然同学,我后面还有话没说完呢。”
安然不满的向他瞪眼,说话大喘气很好玩吗?在这种严肃问题上还要开玩笑,找骂呢江杰云同学!
江杰云摊摊手,无辜地指出,“冤枉啊大人,是你太着急了,抢了我的话头。”
这下安然脸红了,确实是自己太着急了,朝江杰云傻笑着做了个道歉闭嘴的手势,请江杰云继续往下说。
江杰云亲昵地将手指插在安然的发间,从发根开始来回反复抚弄,末了让马尾辫在手里顺滑撸过,轻轻摇了摇她的辫梢,缓声哄她,“不要紧张,放松一点,我们好好分析一下,其实真的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
他的手劲轻柔,手指在发丝与发根中间缓慢滑动的感觉很好,心里沉甸甸的阴云虽然没有立刻云开雾散,但那一层层不断涌起的烦躁感却随着他的动作渐渐的平顺了下来,至少没那么急于用讲话来缓解了。
不过碍于这种动作莫名让她觉得有自己化身被顺毛抚慰的猫猫狗狗之类小动物的错觉,未免有损害她良好成熟形象的嫌疑,因此哪怕安小然同学舒服忍不住想眯眼,却依旧下定决心咬紧牙关,绝不告诉某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家伙,其实她还是挺享受他的这种安慰方式的,硬是撑着一张板板正正,面无表情的严肃脸地表示,谢谢你的安慰,我已经很放松了,请继续往下讲。
殊不知她那不时享受地眯起,微微泛起潮意的眼早已经把她的底给卖了个干净,偏偏她又强装得一本正经,实则外强中干,江杰云压着嘴角,心里的笑意传递到指尖更显温柔,声音也跟着显得格外低缓,“叔儿和婶儿固然不是特别反对,但同样,他们也并不特别赞同。”
安然拢起眉,自语般沉吟着慢慢说道,“不反对?也不赞同?你是说……”她转眼探询地望向江杰云,心里有些了悟,“他们也拿不准应该用什么态度来看待我们早恋的这件事?”
“聪明!”江杰云大方赞赏夸奖道,并撅起嘴来作势朝安然的脸侧扑去,“猜对有奖,来,亲一个。”
安然一面轻声笑着左右闪躲着,“谢谢,这种奖励敬谢不敏,你自己留着享受吧。”一面去推他凑过来的嘴,却不防被他直接吻在了柔软的手心里,痒乎乎的,有一种奇怪又亲密的酥麻感,竟让有种比亲吻脸颊更让她心慌的感觉。
安然有点脸红的将手攥成拳,手心里似乎依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刚刚那轻轻一吻的热度和感觉,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好意思去看身边的江杰云,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话又多了起来,“不闹了,不闹了。我们说正经的,既然我爸我妈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件事,那么我们该怎么办?或者说,如果我们直接跟他们承认了,到那时他们又会是什么态度?”
本来江杰云也没意识到这个玩闹性质的亲吻有什么不同,可是因着安然的脸红,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也有了些异样的感觉,明明是吻在她的手心里,他的心里却跟着麻痒起来,耳根上也慢慢的窜起了热度。
此时此刻,安然固然是不好意思去看江杰云,江杰云也同样不敢去看安然,端端的正襟危坐状,眼睛盯着正前方一盆开得正好的水粉色月季花,而那清香水润的花瓣马上就让他联想起安然的轻红的面庞,耳上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不由得急急忙忙的顺着安然的话头往下讲,情急之下还挺没出息地结巴了一下,“关……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多。”轻咳了一声,定了定神,这话说得才算是顺溜了起来,“从对你平时的教育就可以看出来,叔儿和婶儿是只要你过得好,别的不在乎的那种父母,从不给你施加任何压力,不论是学习还是其他方面。”
对于他所说的这一点安然非常同意,她一直觉得有一对如此无条件的爱她,宠她,包容她的父母是她两辈子最大的幸运和福气,给她什么也不换。
“所以,叔儿和婶儿之所以拿不准主意,不知道到底是该赞成还是该反对,主要的顾虑有以下这么两方面。首先,一定是二位长辈慧眼如炬,透过区区在下英俊的外貌看到了我靠谱踏实的内在,觉得我很有成为二十四孝全优女婿的潜质,同时又与他们的女儿,安小然同学你十分的相配,不由得生起疼爱之情,不忍反对。”
“其次呢,他们又担心我们的年纪轻,怕我们把握不好学习和感情之间的平衡关系,也不敢肯定你和我在一起到底合适不合适,会不会长久的好下去,害怕我们现在不够成熟理智,在处理感情时会有失轻率,唯恐你会失到伤害。”
“因此,你看,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其实说来说去,叔儿和婶儿不过就是想让我们过得好,他们就放心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好好努力,把学习和感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不胡闹不吵嘴,甜甜蜜蜜,恩恩爱爱,长长久久,来个事业爱情双丰收,让他们觉得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地方,他们自然也就放心的支持肯定我们了。”
虽然江杰云这些话说得不正不经不着调,一副又臭屁又自我感觉良好的得瑟相儿,但当安然把他那些玩笑的修辞去掉,单只琢磨那些靠谱的内容,觉得他的分析确实还是挺有道理的。
再没有比安然自己更清楚父母对她的期待从来不是成为多么出色的人,而是只要她过得幸福快乐,他们就觉得心满意足。
同时,安然也知道父母对江杰云这家伙也确实是十分欣赏看好的,打从认识他那天起,就没少在背地里夸他,夸得有时安然这个重生后心理年龄一大把的人听着都不由得要犯点幼稚的小心眼,在心里小小的酸上一酸。
就像江杰云说的,只要他们俩在一起很幸福,很快乐,能成熟妥善地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和生活,父母想必也会理解和支持,近而乐见其成。
这么一想,安然因为过度脑补而一直高高悬着的心呼的一下,就放下了小半。
说完了家里,话题也就顺势自然而然的转到了学校方面,这也是安然最担心的部分。
“基本上我同意你的看法,对学校那边咱们是能瞒就尽量瞒,尽量把消息捂得严一点。我每天在班里待不了多大一会儿,倒是你成天成天在学校里待着,如果被学校知道了,只怕有些闲着没事干的家伙和一些多管闲事的老师会烦到你。反倒我比较容易,真到了那一步也不用担心他们限制我的出入自由,就算有人喊着什么严肃处理,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背地里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而且,事情轻易也不会发展到那个程度。”
江杰云声音低缓的从容阐述着,很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首先,他给安然计算了一下夏老师的康复时间。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百天大约也就是三个月挂点零,这算是最起码的休养康复时间。
目前的情况是,现在有极端负责的代理班主任马老师在班里压阵,不用担心学生们无人管教,所以之前夏老师和学校方面都为了稳妥起见,决定在三个月的基础上,再多养一个月左右,这样加在一起,夏老师总的休收时间就是四个多月。
夏微和安然是六月初遭遇的车祸,学校九月份开学,那么在开学之后,她的病假往宽里算也就剩下两个月的时间。
他们俩既不准备去窃取国家一级机密,更不是什么国际明星黛安娜王妃之类的世界名人,身后也没有大堆大堆的记者悄悄尾随,时刻等着盼着偷拍他们的**照,不过就是早个恋,只要稍微小心一些,两个月的时间很容易就过去了。
至于两个月过后,夏老师健康回归,凶名赫赫的马王奶奶自然也是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到那时,即使他们的恋情真的被人发现,以夏老师的为人和他们的交情,问题也不大。
江杰云最后打着官腔开玩笑,“安小然同志,不要紧张,不要害怕,我们的道路还是很宽广平坦滴,我们的未来还是很光明乐观滴。因此上,你也不用现在就急于把自己变成一名出色的特工人员,完全可以慢慢地成长嘛。”
461,醋意十足的江杰云
安然依言掰着手指在心里算一下,诶,别说,还真是江杰云说的那么回事,只要把开学后的两个来月熬过去,基本就算有惊无除地安全度过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轻轻吁了一口气,安然觉得这下自己那剩下的一多半悬着的心也可以安安稳稳的放下去了,然后歪头想想,忽的笑了出来,侧了脸去问江杰云,“我发现,怎么在我这儿想得特别难的事,到了你的嘴里都这么轻松的好解决呢?”
江杰云伸出手指轻轻抚上她含笑微弯的眼尾,一下一下的流连着,她锁着眉,垮着脸为他们的未来用心苦恼的模样虽然很惹人疼,但他还是更爱看她这样晴空一样无忧无虑的明朗笑容。
他此时心里温柔,嘴上却依旧不改那欠揍的流氓调子,邪里邪气的扬扬一双刀裁样的俊眉,得了便宜卖乖的吓唬人,“嘿嘿,现在知道我好了吧?安小然,我跟你说我可好了,你可得牢牢的把我抓住了,别回头让女流氓惦记上,到时你哭都找不着地儿去!”
不想安然听了这话却笑得更甜了,斜了他一眼,声音朗朗清脆,漫不经心的玩笑之中又夹杂了几分认真,“是我的就是我的,如果没有内鬼,也引不来外贼,立场坚定的不用我费力抓就能自动与女流氓保持距离。立场不坚定的抓得再牢也会自动脱手。”说着拍去他停在脸上的手指,一扭头,高高地扬起下巴,十分不屑的哼道,“那样花心软骨头的混蛋,我才不稀罕呢!”
安然的眼睛不算很大,但胜在水意十足,这边轻轻的白江杰云一眼,眼尾上挑,眼波横斜,盈盈微转,恍惚间眼底的那抹光彩就似顺着斜挑的眼角流曳了出来,溢在江杰云依旧停留在那里的手指之上,让他心头蓦然就浮起一句看似有些不搭调的古诗来,“明水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虽然就安然的本意来说丢白眼,可落在江杰云的眼里却有一种送秋波,发娇嗔的效果,硬生生从这个白眼里看出几分妩媚来。你说他是自作多情也好,说是他的眼神有问题也罢,反正这误会挺美好。
江杰云被这一眼横得心头直热,怔怔让她拍去了手指,再看她那支支愣愣,抬着下巴傲娇样,又觉得可爱,可这家伙到底善于察言观色,不过转眼的工夫,便从她之前的话里品味出几丝不安来,当下赶紧挺了胸膛,举手表决心,“安小然同志,你请放心,我向党和人民庄严发誓,绝对坚定革、命立场,毫不动摇,无论来了多少如花似玉的女流氓,打出多少糖衣炮弹,我都要誓死悍卫好自己的清白,绝不能让她们占到一丝一毫的便宜!”说到这里,某人见安然抬得半天高的下巴总算有渐渐回落的迹象,心眼不免又活泛起来,顺势开始要求同等待遇,装模作样的收了手,清清嗓子,沉了声音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安然,有个问题,咱们现在也得谈谈。”
安然见他说得正经,便也跟着认真起来,收起之前的玩笑,侧过身朝他点头,望着他以示洗耳恭听。
结果江杰云这个没正经一张嘴安然就觉感到一阵无力的啼笑皆非,知道自己又叫这家伙给涮了,某新鲜出炉的男友热情请战,积极建言说,如果她以后遇到男流氓,务必要跟他这个男朋友讲,男朋友是做什么的?就是替女朋友打流氓的,千万不要客气哈。
安然哼哼了两声,转开头去懒得搭理他。结果不想某男友这一次却真不是开玩笑,十分认真,毫不放松,不依不饶的追在她的耳边上一个劲的念叨。
安然无奈,只好望一望青天,没好气的拖着长音打发他,放心,你可以省省了,只要用心保持与女流氓的距离就可以了,不会有什么男流氓需要你出手的。
哪知江杰云这厮听了这话不只没把心放进肚子里,反倒一脸哀怨的转过头去,像个心有不满,却不敢大声反驳的受气小媳妇似的,自己在那里哼哼唧唧了老半天。
安然让他这德性给弄得好奇心起,伸着耳朵凑过去,听了老半天才总算是明白这家伙居然在吃他们文学社的兼职设计师陈舟的飞醋,在那里嘀咕着什么小白脸,什么喜欢画画的家伙最善长哄骗小女生云云。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安然哭笑不得的吸吸鼻子,嗯,这酸味这大,一不留情简直能把人给呛个跟头,她用手在江杰云的身边使劲扇了好几下。
闻这味儿吧,肯定不是醋瓶子打了,怎么的,打的也应该是个大肚子的醋酝子才对。
安大厨觉得,今儿晚上他们如果要吃醋溜白菜,糖醋鱼之类的菜式,家里可是可以省了醋了,直接让这位爷往灶台边上一站,那周身的醋味轻轻松松就可以把锅里的菜熏得酸意十足。
她也是到现在才发现,他们这位吃货不仅是食量惊人,就连这醋量也非同一般,就跟他那一年三百六十五永远在兴奋状态的好味口似的,一点都不挑嘴,没影儿的醋也吃得这般郑重其事,津津有味,简直是沾边就算,浑不讲理。
她和陈舟?也就是比较聊得来的朋友关系好吗?
要她说,他与其吃陈舟的醋,还不如去吃公鸡兄,赵小胖和吴小呆的醋还靠点谱儿,起码她跟那三个家伙关系铁,感情好,总算还有一些道理可言。
然而,安然转念再想想,又觉得有些唏嘘,有些感动,说起来,这还是两辈子第一次有人为了她这么个平淡无奇,扔在人堆里找一找都费劲的人认认真真的吃醋。虽然这醋吃得无厘头了一点儿,但是被人当成宝贝一般装在心里在意着,生怕被人抢走的感觉却实在很好,也很新鲜,想着想着,心底里就丝丝缕缕的泛起些甜意来,和着鼻端的酸味,正是一种别样酸甜可口的糖醋好味道。
安大厨想,那么今晚儿就做一道糖醋鱼来吃好了,她馋了。
心情不错的安然伸手哄小狗似的将江杰云的之前抚慰她的动作如数拷贝,朝着他的头发揉搓回去,坏心的给他弄了个鸡窝的造型,忍了笑意安慰他,“放心吧,江杰云同学,我们本着公平原则,既然你能与女流氓保持距离,我也一样能与男流氓保持距离,并且时刻坚持不暧昧,不花痴,不好色的三不原则不动摇。如果遇到死缠烂打的赖皮狗,自己处理不了,立刻大喊一声,召唤你出面来解决麻烦。所以,江大骑士先生,你可以完全的放心,只要时刻准备英勇战斗就可以了。”
尽管安然觉得陈舟根本没有一点那个意思,但这个在他前去帝都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长得不错,人也很有几分才气,又跟她挺有话聊的家伙,还是让江杰云迅速将其列入重点观察目标。
虽说目前看着无害,但谁又保证那个小白脸一直无害下去?
江杰云深知安然的性格,如果她对那人无意,哪怕彼此关系再好,也会下意识的保持彼此的距离,不给对方会错意的机会,就像当初对他一样——幸好她当初没成功。
现在他的这番醋吃得好象毫无道理,但却无疑坐实了那小子在安然心目的定位——一个比较聊得来的朋友,哪怕日后小白脸真起了什么心思,除非像他这样坦坦荡荡的正面出击,否则想玩什么近水楼台的手段,单只要突破“朋友”这道防线就要费上好大的劲。
江杰云可没忘了,按照刚才他和安然研究好的计划,过些日子家长这头他们可以主动坦诚,争取理解和支持,学校那头却要瞒得严实。
这样一来,明明名花有主的安小然在别人的眼中可还是哪匹恶狼都可以下口的无主小肥羊一只,他自己的所有权得不到光明正大的承认,指不定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什么时候撞上门来找死。
如果要是个有话直说的还好办点,以安然的性格必然是痛快的拒绝,直接扁踹。最烦人的就是借着朋友之名不安好心的家伙。
所以,江杰云便决定现在趁此机会先在安然这里垒起一道名为“友谊”的坚固防线,剩下的事,就比较好办了。
江杰云这边一肚子阴暗的鬼主意算计得正欢,安然那边还在给江小狗顺毛,拿他当护着糖果的三五岁小朋友哄,“乖啊,江小云,不要乱担心。再说了,陈舟长得也不如你好看啊,我可是单恋你这一朵花,绝不会三心二意的!”
最后这一句可是安然的心里话,她觉得江杰云形容人家陈舟同学是小白脸实在是非常不客观,典型属于乌鸦落在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如果长相清秀的陈舟是小白脸,那么生得如此俊美的他自己又应该叫什么?一枝花吗?
462,合作愉快和糖醋江小云
江杰云倒一点都不在乎安然叫他是“一枝花”,管他是“一枝花”,还是“一朵花”,只要她能“单恋”就行。一个玩笑的外号能代表什么呢?实惠才是真的。
再说,被女朋友夸他长得好看,他美着呢。
某奸商心里的醋意渐消,让女朋友轻声软语哄得美滋滋笑得跟朵盛开的喇叭花似的,长长的手臂搭在安然瘦削的肩头,带着她将两个人的身体一起轻轻左右摇晃着,大大方方,臭不要脸地夸奖着,“这话我爱听,不愧是我江杰云的女朋友,有眼光,有品味!”
安然朝他不客气的吐舌头,做鬼脸,努力地拆他的台,表示她的不屑。
江杰云哪里在乎这个,反而凑过去在安然的脸上啃了一口,然后照旧搂着安然的肩膀幼稚得如同小朋友似的一起来回的晃悠,目光径直越过阳台上摆放的繁茂植物,望向远处,嘴角微微翘着,眉宇开朗飞扬,带着一种别无所求的心满意足。
安然被他脸上的那洋溢着幸福味道的浅笑晃花了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间也跟着他轻轻的弯起了唇。
刚才还叽叽咕咕说个不停的两人突然间就沉默了下来,傻里傻气搭着肩膀凑在一起,共同望着远处绿树浓荫的河岸,洒满金色阳光,波光闪亮的河水,河上来往的游船,河对岸隐隐的楼宇,以及楼宇之上望不到尽头,蓝到泛白的天际,像两只大号不倒翁似的,频率一致的慢悠悠晃荡着,脸上都是一样浅浅的开心笑容。
这个下午过得格外的快,仿佛转眼即逝,再抬头凝望时,已是夕阳西下,锦缎般明丽的彩霞炫烂地铺满天际和近处的河面。
然而安然觉得她会永远地记得这个安静而甜蜜的午后,包括他们说的那些坦诚而真挚的话语,那些关于未来的种种计划,那些没正没经的笑闹,那些情不自禁的亲吻,还有江杰云脸上那充满幸福和满足的浅笑,他望向自己时眼中浓浓的情意,以及他们一起看过的那片湛蓝无垠的夏日晴空……
从这个下午起,她的人生开始不同,两辈子第一次,她的旅程不再是一个人单独上路,而是多了一个与她携手前行的伙伴,无论前途是风光明媚,还是风雪交加,他们都要一起,手拉着手,坚定的走下去。
在晕黄灿烂的夕照中,江杰云朝安然笑着伸出手,“合作愉快?”
安然也笑了出来,觉得这厮又在耍宝,然而,当她毫不犹豫地向他伸出手,当手指接触到他温热宽厚的手掌,相触的瞬间,心里却不由得多了些郑重的意味,脸上的笑意悄悄敛起。
“合作愉快。”她一字一句带着肯定和希冀说道,“以后请多多关照。”说完觉得这话听起来好像日本腔调十足,皱起眉,想了想,自语似的总结,“好象最近日本漫画看多了。”
江杰云忍俊不禁,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握住她的,拉起来,低下头在她的手指上浅浅地印下一吻,抬眼凝望着她,满目缱绻的笑意和脉脉的温柔,“别紧张,安小然,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努力解决,加油!”
安然慢慢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微笑着点头,低声的认真道,“好,加油!”
晚餐的时候,安然果然做了糖醋鱼——特意给出门办事的采买专员姜成卓打电话,让他顺路去菜市场买两条新鲜的鲤鱼带回来。
对于吃,三个吃货一向认真到有点矫毛的地步,即便在菜市场买鱼时,可以选了活鱼,再让摊主现成宰杀,拿回家立刻就做也一样新鲜,但公鸡兄仍是觉得不如直接买活鱼带回家,自己动手来得味道鲜美,真难为他一路汤汤水水的带着四条活蹦乱跳,不住打挺的大鲤鱼。
姜成卓车骑得快,菜市场离家也近,四条鱼放上厨房案板时,也依旧不时张嘴蹦跳着。
盛夏时节,开火做饭的厨房是最难熬地方,蒸笼一样的闷热,什么都不做,单只站在那里,不到半分钟的时候,就是一身的大汗淋漓,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幸好安然在装修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一点,同别的房间一样,也在天花板上安了一个大大的老式吊扇。李彩凤当时还骂女儿败家,如果不是那吊扇也是安然和姜成卓在二手市场里淘来的,价钱格外便宜,她是说什么都不答应的。
可每到夏季做饭的时候,李彩凤便觉出好来,感叹真是没有花钱的不是。
吊扇呼呼一转,顿时暑气消褪大半。
照例杀鱼,收拾,炸鱼都是江杰云,姜成卓和随后脚步匆忙的冲回家来吃饭的赵真旭的活儿。
只有到最后一步调汁的时候,才轮到安大厨亲自出手。
倾去刚刚炸鱼的满锅热油,仅少许,下入事先备好的,细细的姜丝和红椒丝,再调入酱油,盐,料酒,还有这道菜的两味重要配角——糖和醋,这两者的比例对最后的成品味道至关重要,加入适量的清水,烧开,酸甜的味道随着锅内翻滚的细小气泡和升腾的热气冲溢着鼻腔,接着被头顶的吊扇一圈,立刻被搅散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安然用菜勺舀起一点糖醋汁来,吹一吹,送到嘴角尝一尝味道,咂咂嘴觉得满意,然后再舀起一点,仔细的吹凉了,转头朝站一旁切酱牛肉的江杰云招呼,“过来,尝尝。”
江杰云依言放下刀,走过来低头就着安然手里的勺子尝了一口。
“怎么样,酸不酸?”安然弯着一双眼望着他,笑得别有深意,话中有话的问。
江杰云稍愣了一下,看着她脸上那调皮促狭的笑意略眯了一下眼,随即便明白了安然话里的意思,她这显然是在为他吃陈舟的醋的事而打趣他。他就说嘛,这丫头今天一改他们习惯于早上采买的方式,突然临时起意地给姜成卓打电话,特意让他买鲤鱼回来,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江杰云想到这里朝安然心知肚明地扬了扬眉,接着抬手照她的脸颊轻轻地掐了一把,嫩豆腐一样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又来了一下,换来安然的一眼佯怒的瞪视,这才慢吞吞的露出一个装b兮兮的笑容,十分深沉的表示,“嗯,酸酸甜甜,味道正好。”
安然“切”了一声,不再搭理他,将先前调好的水淀粉倒入锅里,用勺子徐徐搅动,烧开,最后撒下一把细细碎碎的碧绿香葱末,趁热一勺勺的浇到一旁炸花装盘的鲤鱼上,这一道糖醋鲤鱼便算是做得了。
安大厨一边往炸得金黄漂亮的鲤鱼身上浇汁,一边不住的偷笑,她觉得这道菜今天可以改个名字,就叫糖醋江小云好了,味道一定很不错。
而两人这一番眉眼官司,言语笑闹自觉与往日没什么两样,可落在时刻关注两人情感发展,急得什么似的姜成卓和赵真旭的眼里,却立刻看出些不同之处来。
具体那里不一样,这二位还不识情滋味的少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江杰云和安然两人彼此微笑对望的时候,神情里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东西,感觉吧,好象甜丝丝,黏乎乎的,特别亲密,可谓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他们这俩大活人,还有四条鱼以及厨房里所有的东西都齐齐成了旁不相干的布景板。
诶,有情况有情况有情况!!!
公鸡兄和赵小胖两双贼眼一对,精光四射,趁着安然这边做菜的功夫,一人扯住江杰云半边肩膀直接把人拉回对门自家客厅里,要求当事人通告恋情最新进展。
因着还念着新出锅的糖醋鲤鱼,江杰云赶紧三言两语交待完毕,三人从小一起长大,默契十足,也不用着他废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又要拿出什么态度来面对安然,安国庆和李彩凤以及一众好友,姜成卓和赵真旭都是一点就透。
安然这边刚把糖醋江小云……咳,是刚把糖醋鲤鱼的汁淋好,准备再炒两个青菜的时候,再一回身,这三个已经通过了气的家伙便再度晃进了厨房。
江杰云走在前面,脸上没有明显的笑意,但神情愉快。姜成卓和赵真旭却是明明显显的满脸喜笑颜开,一身的喜气洋洋,看着比江杰云这个刚刚如愿以偿的跳进爱河准备浸泡一生的家伙还要意气风发,兴高彩烈。
他们这二位饭桶的心思倒也很好揣摩,安然用脚想都能替他们说出个七七八八来。
替两位朋友高兴只是一部分而已,到底是肥水没落了外人田,最主要还是这下他们这下总算可以敞开肚子,放心大胆的白吃白喝一辈子了。
这不,安妹妹刚答应跟老大好,这晚上马上就有了香鲜可口的糖醋鲤鱼吃,真是不枉他们俩为这两人操碎了心哟。
公鸡兄和赵小胖一人操着一双筷子一边站在桌前偷嘴一边摇头晃脑的无限感慨。
463,表面平静的新生活
尽管自认为两人的恋情立下汗马功劳的姜成卓和赵真旭心中是既快活又得意,顺带还有不少感慨,但当着安然的面儿依旧是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撑死不过在江杰云和安然甜甜蜜蜜,眉来眼去的时候,笑嘻嘻的朝安然挤挤眼,扬扬眼,却没说一句打趣的话,倒是看似无意,又非常善解人意地给他们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来。
除了糖醋鲤鱼之外,安然还特意烤了一个蛋糕做为饭后甜点,口感细腻丰润,特意加了一些自制的蜂蜜柚子酱和一点点果酒,经过烘烤之后,柚子所独有的清甜和芳香在舌尖上散发得淋漓尽致,有一种让人沉醉的幸福感浅浅的在心头徘徊不去。
因为家里制作蛋糕的工具一直不太趁手,原料也比较讲究,相比与更加简便一些饼干来说,安然一般都是在心情特别好或是心情特别不好,以及一些特别的日子才会用心的做上一回。
至于今天,出于什么原因,安然没说,但江杰云显然心知肚明,从开始给她做助手,当力工,一直到把蛋糕吃得不剩一点残渣,他的脸上都一直挂着明晃晃的笑容。他新上任的女朋友倒是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姜成卓和赵真旭两个吃货却难得的被他笑得各自暗暗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感觉有点肌肉酸痛外带牙疼。
虽然安然自以为把心里的这点快乐藏得挺隐密——对养着三只肉食动物的人家来说,没事做一顿糖醋鲤鱼说起来也是件挺平常的事。但她忘了,家里对她拥有敏锐观察力的可不只一个江杰云,还有心细又深爱她的老妈李彩凤。
“今天怎么想起来做蛋糕了?”李彩凤的话听起来像是随口提问,可与貌似无意的问题想对应的是她望向安然的,仿佛明察秋毫,让一切心事都无所遁形的犀利目光。
安然虽然心虚得不得了,却还故作镇定的撑着张僵硬的脸皮,面瘫似的,用缺少起伏的语调解释着,“今儿闲着没事,高兴嘛。”
李彩凤再度用她那简直像是无所不知的眼神打量了她闺女一眼,险些把安然看得腿儿一软,给她老娘跪下。
结果老娘什么都没说,倒把安然吓得小心肝兀自在心口欢快地的蹦达个不休。这一晚过得一边暗自欢乐,一边又提心吊胆,一面努力的板着脸孔,生怕老爸老妈看出什么迹象来,一面又将目光从半垂的睫毛下小心的递送出,偷偷观察老爸老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同时又不住提示自己要时刻记得小心掩藏各种情绪……一颗心恨不得劈成无数瓣,真是忙了个不亦乐乎。
可当她独自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默默回顾自己这一晚的表现,检查是否有所疏漏的时候,突然将自己的脸埋进双手之中,发出一连串长久不息,可怜巴巴,有气无力的哀嚎——她万分懊恼的发现,自己其实应该像平时一样,什么都不想来着,而不是一副经不得任何风吹草动的草木皆兵相儿,她这样神神鬼鬼的,分明是一脸的作贼心虚嘛。
唉,安然沮丧的叹了口气,仰头望向头顶雪白的天花板,自己的心理素质显然还是有待进一步修炼和提升,而且天生就不是演戏的料啊。
一番检讨之后,安然打开电脑中的日记文档,开始准备着手书写两辈子第一篇恋爱日记。
在打开文档之前,她觉得对于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自己会有很多话要说,很多事要写,很多感情和感想要抒发……为此,她还特意为今天的日记时间多留出很大一块预算,可当她真正将手指落到键盘之上,盯着屏幕上闪动的光标时,心中千头万绪,无数的感想,无数的回忆在脑海和胸口风起云涌,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呆坐良久,安然的嘴角浮起一抹复杂却又坚定的笑意,十指轻悄地在文档中敲下下这样一段话:
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段新的旅程,一个新的人生……
同样,这一晚,安然以为自己也许会失眠,毕竟让她写一篇日记都是那样的千头万绪,浮想联篇,可事实证明,她其实并不像她所以为的那样了解自己,一沾上枕头,她便睡了过去。
一夜甜睡。
她似乎做了很多梦,可惜在睁开眼的一刹那,绝大多部分的梦境都像烟一样迅速飘散在空气里,只记得梦里,她一直在笑,一直在笑,身边有个人,陪着她,那是江杰云。
安然的手指摸上了上弯的嘴角,此时此刻,她沐浴在一片清亮亮的阳光里,每一缕发丝,第一寸肌肤都浸透了美丽的金黄色,包括她从梦中延续至今的微笑。
这是一个普通的夏日早晨,一切似乎都与往常没什么不同,一切似乎又与往常有着很大的不同。
真正不同的不过是她的心境,实际上生活却依旧与以前没有什么变化。
安然和江杰云本来就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差不多,这一点在确定恋爱关系后,依然没有半点改变。
现在是假期,安然的生活依旧有条有理,早在尚未正式放假的时候,她便做好了周详细致,又很具操作性的假期计划,每天过得丰富踏实,但相对于上学的时候却是悠闲缓慢了很多。
家里的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和宵夜的料理权再度完全回到安然的手上,安国庆和李彩凤的中餐和晚上一般都在楼下的彩票站里解决,其余时间大家围在大大的餐桌边,总是吃得无比热闹。
饭后,照旧是三个吃货负责打扫战场,有时间的话,大家会坐在桌边一起喝一点清淡消食的茶水,当然,所谓的一点主要是针对安家一家三口来,三个吃货喝茶从来都是论碗灌的。
灌过了茶水,三只饭桶出门去忙碌各自的工作,安国庆和李彩凤下楼做生意,安然便开始不紧不慢的依旧着的自己的计划开始一天学习和娱乐生活。上午的时光基本都交给了学习。中午悠哉的睡个午觉,下午或是出门会友,或是交给她的各项兴趣爱好。晚饭后,喝一点茶,聊一会儿天,江杰云三个依旧会回到对门工作,安然也继续自己的时间表。宵夜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不像早上除了安然这个正经放假的学生,其他人都忙着赶时间。七嘴八舌的聊一聊当天的趣事和经历,互道晚安,安然保养自己的脸皮,听音乐,读书,写日记,上床睡觉。
流水帐一样生活平淡安静,中规中矩,波澜不惊。
不过,对安然来说,以上的总结只是表面现象,如同平静的海面,风平lang静,海面之下,却时刻有着各种小小的,惊险而刺激的漩涡,在考验着她的小心肝,让它经常处于一种既兴奋快乐,又颤抖哆嗦的状态之中。
他们要见面很容易,没有一般早恋小情侣的烦恼和困扰,好象婚外恋一样需要偷偷摸摸,谈情说爱如同搞地下活动,要用暗号接头地点秘密信箱等等约定见面的方式。
然而,事物永远是这样,充满多方面性,有时最大的好处,也往往的是最大的坏处。
比如,安然和江杰云见面倒半点不费力气,可是这半点不费力气的见面也几乎没有多少**可言,当着父母,当着好友,正大光明。
一开始安然觉得,这简直比偷情还要考验她那颗蜗牛星人的脆弱心脏连同她拙劣不堪的演技。最初,她哪怕跟江杰云说两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也时时留心在意自己的表情、眼神、语气,生怕被老爸老妈看出些什么来,可有时又忍不住找死而矛盾的希望他们先看出些什么来,将来摊牌的时候心里有个准备。但有时迎着自家老妈那淡淡的目光,又觉得好象她不过在白费力气。
不过,人类是适应能力很强的动力,就连她这个蜗牛属性的也一样,渐渐的,她也开始慢慢的放松下来,不再被老妈看一眼,就慌张得如坐针毡似的想立刻跳起来。
不过,这些只是小意思。
真正玩的是心跳的事在后面。
江杰云这货不负奸商的名头,绝对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头一天关系才转正,第二天就立刻开始得寸进尺的要求享受自己正常的福利待遇。
并且言明,咱要求也不高,一步一步来,先从最基本的开始:早晨见面后要有早安吻,晚上临睡前要有晚安吻。
安然让他这一说,立刻想起这厮那古怪的害羞劲儿了,故意笑吟吟的,用别有深意地目光打量着他,慢吞吞地问,那你说,咱俩谁吻谁啊?
江杰云却是非常好说话,迎着她的目光,油嘴滑舌的嘻皮笑脸,都行,最好互吻啊,我亲你一下,你亲我一下,有来有往,公平公正。
安然直接白眼给他看,您当这是做生意吗?来有有往,公平公正,我还童叟无欺哩!
464,偷吻
安然其实没把江杰云的要求太当真,以为这厮不过又在说笑撒娇耍无赖。
第二天一早,安然照例扎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忙碌着早餐。厨房的窗大敞着,晨风清新地送来带着露水气息的微凉,老式吊扇调在最低档位,室内的气温温凉舒适。电饭煲里正闷煮着杂粮粥,录音机里反复播放着早先录制的英语新闻,安然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偶尔跟着模仿上几句,手里动作流畅地切着莴笋片。
如今正是莴笋当季的时节,切得薄薄的笋片好象是一片片浅色的碧玉,饱含水份,随着刀锋的起落带起浅浅鲜涩的清香,随便撒上一点盐和味精,几滴香油,不需要过多的调味,就是一道清爽可口的小菜。
安然一向喜欢生莴笋的这份清香爽脆,直接拈起一片来放进嘴里,顺道一点不lang费的吮去沾染在手指上莴笋汁。
一双手轻悄的自身后环住了她的腰,一具温热的身体也顺势贴了上来,吓得正在偷嘴的安然猛的一抽气,一口莴笋险些卡在嗓子里。
“江小云,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安然没好气的拍掉腰里的那双揩油的爪子,转过去瞪那个大清早就想吃嫩豆腐的吃货。
“对不起,对不起啊。”江杰云赶紧伸手抚着安然的头发,给她顺毛,没正经的温声哄道,“来,摸摸毛儿啊,吓不着啊,来亲一口啊,吓一会儿啊。”一边说一边就低了头偏身凑近,照着她的脸颊就是一口,笑嘻嘻的道,“新鲜的早安吻一个送到,早上好,安小然。”
安然捂着腮帮子眨眨眼,慢慢反应过味来,这厮原来把昨天的话还真的当了正事来办,赶着来讨吻来了。
“安小然,我也要吃莴笋片。”讨过了早安吻的江杰云还不拉倒,又开始低声撒起娇来。
安然轻推了他一把,拎起刀,继续低了头去切笋片,“边儿去,还没拌调料呢?吃什么呀,想吃还得稍等一会儿。”
这话说得甚是直白平常,可是等到说出了口,就是安然本人也觉得这再正常不过的话语里莫名的多了一点娇软的调子,把自己也给略寒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闭了嘴,默默切起了手里的菜。
“……你刚才不就是吃的没拌调料的吗?我也要。”江杰云杵在一旁不动,看着安然刷刷的切着菜,安静了没多大一会儿,又开始不依不饶的提起要求来。
安然懒得理他,用下巴点了点案板上切好的莴笋片,那意思很明显,这不有现成的吗?自己动手拿呗,谁也没拦着你,你江大吃货想偷嘴,什么时候客气过,这会儿冒充什么小红帽啊?
“不要,我要吃你喂的!”无赖的吃货果然不是平白客气的。
江杰云,你要不要这么无赖?
安然停下手里的刀,抬眼瞪他。
江杰云却朝她笑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脸上闪亮而清透的笑容就如同此时清晨时分的阳光一般,明朗耀眼,美好悦目。
好吧,看在这货这么养眼又秀色可餐的份儿上,无赖就无赖点儿吧,好歹是自家的男朋友,不宠他宠谁呢?
安然没什么心理负担的痛快投降了,放下手里的刀,两根手指随意拈起一片碧翠的笋片,江杰云立刻张大了嘴凑了过来,一副乖乖等待投喂状。
安然见状,嘴角控制不住的有点抽搐,好么,这下她可真成饲养员了,人家养猫养狗养仓鼠,她可好,养了一只男朋友,还是个饭桶。
江杰云故意啊唔一声吞掉了安然手上的笋片,可其实他的目的不是笋片,而是安然那两根拈着笋片的手指尖,他刚刚在安然的身后见她吮着自己的手指时,就有点……馋了。
安然没防备,被他灼热的双唇重重的亲吮,吓一跳,小小的惊呼出声,又怕被父母听到撞破,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却忘了去抽自己被他含在嘴里的手指。
江杰云到底也是有所顾忌,恋恋不舍的吮了两下,便慢慢的松了嘴,末了在那两根指尖轻轻的印下一吻,一边嚼着嘴里的莴笋,一边仍盯着那两根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指,一语双关地含糊道,“安小然,好吃。”
安然只觉得微湿的手指像被烫伤似的一片**,并且那热度似乎正顺着血管迅速的涌向脸颊,也不知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的心跳得飞快飞快,想生气,却又提不起力气,只能抬起眼,去瞪他。
哪知那个家伙也正红着脸在悄悄的偷望着她,见她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瞪过来,便讨好的朝她笑,笑得又是无辜又是无赖,然而漂亮的黑眼睛里却现出一份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羞涩,于是,安然也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红着脸,你望着我,我看着你,眉来眼去的相对着傻笑。
直到一声重重的咳嗽。
安然这才从恍惚又陶醉的状态里醒过神来,后知后觉的想起害怕来,刚才他们俩那动作,那神情……这要是叫老爸老妈撞上……天啊,虽说,他们原本也是要主动坦白的,但是主动坦白,可被撞破奸情……啊,呸,是撞破恋情,那可是两个性质,一个是自首,一个是被抓现行……啊,对了,刚才到底是谁在咳嗽,是自家的老爸,还是她的老娘,唉哟,这下要怎么说?
某只胆小鬼已经吓得方寸大乱,大脑缺路,手足无措了快。
江杰云却是一脸的沉着镇定,拉住急得直想转圈,有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安然,轻声安抚,“没事没事,放心吧,刚才是小胖的动静,我让他和卓子跟咱俩放哨呢。”
安然一听这话,失速的心跳总算慢慢的平复下来,放松地呼出了一口长气,随即额上又飞快的画出一排密集的黑线,好么,这下他们俩可真要向婚外偷情的狗男女看齐了,听听,还自带哨兵的!这叫什么事啊?!
安然觉得今后必须坚决坚定的严格制止江杰云这种臭不要脸的讨要福利的行为,别管有没有放哨的,都太考验她这颗老心了。
可江杰云这货哪是一般两般的战士,他想要做的事,哪怕再困难,再艰巨,也要千方百计,百折不挠的干成,更何况安然这点微不足道的阻力。
然后不知怎么的,这就成了惯例,安然也在这样一天一天惊险刺激的考验中,把原来薄弱瘦小的胆子不知不觉的给锻炼得肥壮起来。
哪怕早上的时光再匆忙,他们也会抓紧一切时间,偷偷的交换一个甜蜜而快乐的轻吻。
有时江杰云来的早,安然才刚刚起床,带着刚刚将醒未醒的面色潮红,睡眼朦胧着去给他开门。他摸摸她苹果一样红润可爱的脸颊,低下头,轻轻的将吻印在她含着雾气的眼上。
有时他来得晚,又急着要出门办事,瞅一瞅客厅里看报的安国庆,再看一看布置着餐桌的李彩凤,满眼强行压抑的焦急,有如站在冷饮店外对着橱窗里的冰淇淋不住凝望的小朋友。
安然坏心的忍着笑,扬声喊他过去厨房帮忙,趁着端菜的功夫,飞快的凑近他,在他的脸侧蜻蜓点水的般迅捷地轻轻一触,然后一脸镇定的走过父母身边,再转身的时候,朝着身后微微有些脸红的江杰云取笑的做个鬼脸。
晚上的时候亦是如此,彼此轻轻道一声晚安,再悄悄拐一个亲吻,然后幸福的一夜好眠,梦里都泛着甜。
有时想找一个安国庆和李彩凤看不到的空隙实在是太难,哪怕只是一个触过即算的轻吻也是吻得急急忙忙,简直是争分夺秒,常常是他的吻还没落到安然的脸上,就要迅速的分开。
有几次江杰云刚低了头去吻安然的额头,身后便传来安国庆和李彩凤的脚步声以及哨兵们及时的提示,把安然吓得魂儿飞,慌慌忙忙的急着抬头拉开距离,结果直接咣当一下撞到了江杰云的下巴。
江大吃货豆腐没吃着,吻也没讨到,却狠狠地咬了舌头,一脸狼狈的皱眉捂嘴,满目无奈。看得安然是一面急着发慌一面又笑得够呛。
有时想想,安然自己也不由得暗自扶额感叹,唉,坠落了啊,看来真是想学好不容易,这学坏可快着呢,想她原本是个多安分守己的好孩子啊,现在都让江杰云这个臭流氓给拐带坏了,这偷情的活计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快乐又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江杰云他们对培训班的市场调查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然而安家的那几位大学生租客却已经对自己一手创办下来的事业彻底的心灰意冷,尽管江杰云他们已经拿出了初步的合作方案,依旧不能使他们振作起来,纷纷退出离去,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坚持留下来,在几天之内,匆忙但妥善地处理好未尽事项,然后正式的关门大吉。
465,未来就业方向
结算过了房租、水电、电话费、押金等等事宜,看着孤零零拖着行李,望向大门紧锁的门市房一脸落寞茫然的青年,安国庆和李彩凤心里瞅着不落忍,看看天色也晚了,便提议,要是不嫌弃今晚就在他们家里吃顿便饭,也算是给青年饯行。
青年正推辞客气着,赶巧江杰云几个也从外面办事回来,听到他们说话,也帮着开口留客,得知青年订的是明天一早的火车票,接下来要趁天色还早,找到一处小旅馆住宿一宿,便劝青年也别费劲找了,不如直接在他们家将就一下,顺便聊一聊,正好明儿一早就搭门前的公交车直接去火车站,方便得很。
青年犹豫了片刻,大概也实在是心情苦闷,又无处可去,最后叹了口气,苦笑着道,“既然这样,我也就厚着脸皮打扰了。”
留下来处理最后收尾工作的青年姓王,叫王军,虽然号称邻里邻居,几个青年也在彩票站里经常出没,最近更是因着要与江杰云他们合作,来往得更加频繁,但安然与他们接触的并不多,一开始还以为这个王军就是那个锦岭的座地户,后来才知道他是省城人,而那个锦岭本地人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退出不干了。
为了这个被父母和江杰云他们意外留下来的客人,匆忙之间,安然也只能准备几个简单的下酒菜,但还是周到的询问了一下王军的口味。
王军被她问得挺不好意思,直说有什么,简单吃一口就得了,千万别为了他特意麻烦,他这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既然他执意不说,安然也只得做了几个比较安全的大众菜,因着三个吃货,冰箱里总是备着大量的酱卤熟食,直接切两盘,再炒几个青菜,弄一个东北传统菜色小鸡炖蘑菇,那蘑菇还是江杰云他们一位老家在邻省山区的管理人员送的,自家采晒的蘑菇,实惠地道,纯正的山货。配上几碟凉拌菜,简简单单的一顿家常便饭便做好了,主食是冰箱里前几天新包的茴香猪肉和牛肉芹菜馅的水饺。
王军不好意思空着手白吃饭,找借口出去转了一圈,从彩票站隔壁的小卖店里拎一瓶二锅头和好些瓶冰镇啤酒。
本来因为李彩凤的管束,除非年节或是有特别高兴的事发生,否则平时安国庆和江杰云他们是不会喝酒的,今天也是看在王军的面子上,李彩凤暗暗皱了下眉,却没有吱声,只是和安然一起下楼去照顾彩票站的生意,把安国庆留在楼上,和江杰云他们几个一起陪着王军喝酒聊天。
这是一个普通的夏日傍晚,距离一年之中的销售大、小高峰期还很遥远,来往的顾客以老客户居多,既不比平时多,也不比平时少,家里开了几年的彩票站,长年带带拉拉的干着不要钱的临时工,虽然在父母的眼里,安然是个业务水准倍受嫌弃的小工,但与一般的新手彩票站员工相比,她这个不称职的小工的能力还是很值得一看的,配合着给自家老妈打打下手,应付一下日常销售还是没有问题的。
等安然抽空将她和李彩凤吃完的空盘子放进托盘送回楼上时,王军已经喝醉了,红头涨脸的坐在桌边泪如雨下,一边抽泣一边含糊的诉说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事实上,他也不过就是个才刚踏出大学校门的学生而已,在安国庆和李彩凤这样的长辈眼里也确实就是个孩子。安国庆坐在他身旁用宽厚的手掌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抚着,一面不时低声的安慰着。
王军喝得多了,舌头有些大,一个大男生哭成那样,虽然安然站得远,又没赶上话头,没头没尾地听不太清他到底都含含糊糊的说了些什么,但那声音依然听得人心下恻然。
担心王军看到自己会不好意思——虽说他这会儿有可能哭得太投入,不见得真能注意到她,安然还偷偷朝江杰云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将托盘接过去,免得她还要经过餐桌往厨房里走。
待到安然和李彩凤结束了彩票站的生意,拉上卷帘门,收拾清楚上得楼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江杰云他们三个准备把醉得如同一摊烂泥一样的王军往他们家里搬。再一看自家老爸也正满脸通红的靠在椅子上,半眯着眼,显然也是有些犯迷乎,连忙去瞅江杰云,见他依旧一副小白脸模样,姜成卓和赵真旭也是不见喝多的迹象,倒是松了口气,一两个醉鬼好办,要是全醉了可就比较麻烦了。
安然放下东西,赶紧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去准备醒酒汤,一面侧耳偷笑的听着自家老妈低声数落老爸,老爸笑呵呵求饶的好戏。
李彩风一边去浴室里拧了温热的湿毛巾来给丈夫擦脸一边不住嘴的埋怨着,“你说说你,你说说你啊!挺大岁数领着一群孩子喝大酒,不说看着让他们少喝点,你倒是带头把自己灌喝醉了,多不像话吧你!还不如杰云他们几个小孩儿。小王那是心里苦闷的慌,喝点酒解解愁,情有可原,你说你有啥愁事啊,也跟着使劲的喝,真是……”
“唉呀,我错了还不成么?其实我这不是就稍微喝得多了一点吗?你就嘴下多留点情,多唠叨我两句吧。我也是听小王说他们的事一时心里有点感触,才喝得多了一点。”安国庆一边享受着妻子的温柔擦拭,一边带了点讨好的辩解着。
“哦,嫌我唠叨啊?嫌我唠叨我还不稀得伺候了呢!”李彩凤给安国庆擦完了脸,甩了甩手里的湿手巾,掉头就走。
安国庆却是不怕,知道她就是嘴上厉害着说说而已,这会儿也不过就是去浴室里挂手巾罢了,他对自家媳妇儿多了解啊,闭着眼睛听声儿就知道肯定没真生他的气。
李彩凤挂完了毛巾,回来坐在桌前点数今天的营业额,顺道记账,一边听着安国庆语带感慨地说着从王军那里听来的失败创业经历,也不由得心生戚戚,“唉,要说这几个小孩儿也都挺不容易的,咱们俩呀也就是走运,能干上彩票这一行,要是像四车间的老张他们那些人出去做买卖什么的,可是不行。咱俩一没老张他们那个脑袋,二也没人家有关系有路子。别说我们了,你就瞅杰云他们小哥儿仨,那家里头又是啥背景?还不是照样也得陪着这个局那个局里的那些当官儿的们又吃又喝又玩的?小小年纪都得拿身子当地种,咱俩这样的死活也不行啊。”
安然在厨房伸着耳朵,听着听着也跟着叹了口气,心里同时满是复杂,或者应该说是更加的复杂。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带着前世的记忆,对彩票这一行有所印象和了解,如果不是那天碰巧因为避雨跑进了那家新开张的彩票站,如果不是父母肯信任她,大胆的听进了她的建议,如果不是他们正赶上了彩票业最火红发展的这一段时期……只怕仅靠他们家这一家三口的性格做生意,辛苦劳累付出不少,也只够混个温饱的,想要如同现在这样过上小康的日子却是不太容易。
老话说“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女人不说要有自己的事业,起码也得有份安身立命,同时自己也喜欢的工作。
安然想了想,又摇摇头,仅仅喜欢还不行。
每到这种时候,她就会想起夏微的话来,其实喜欢和适合的话题不仅适用于恋爱,很多事都是如此。虽说一次的失败,不能代表永远的失败,王军他们创业失败的原因安然也不知道,但她想,夏老师说得没错,适合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吧?
安然提醒自己,以后除非真的到了山穷水尽没有出路的地步,否则说什么都不能去做生意,她是真的不是这块料。
时间过得真快,安然突然间又有些感慨,她重生的时候才刚刚升入中学,与周芳华和吴泽荣成了好友,与江杰云成了同桌,那时她觉得,许多事离她还很遥远,慢慢想也不迟,可转眼间,再开学就是高二了,不久就要文理分科,接下来距离高考其实也并不算太过遥远了,就像马老师说的,很多事现在就应该准备起来了,所以……
安然想,她似乎也应该对未来的学习方向和职业有所打算了。
安大厨边想边干,手脚利索,醒酒汤很快做好,李彩凤二话不说,直接让安然给她老爹端了一大碗——其实用不着喝那么多,安然觉得自家老娘这明显就成心,安国庆不敢反抗,只得苦着脸,一气儿灌下去。
江杰云三个根本不用人灌,这仨吃货说了,安妹妹手艺好,这醒酒汤挺好喝的,说话间就直接痛快地给自己灌了一大碗。
至于最该灌醒酒汤的王军,却因为醉得太厉害根本叫不醒,只能先给他留着,待到他醒的时候,再给他热一热喝,虽说到那时再喝效果可能不太显著,但起码胃肠能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