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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美味关系全文阅读

作者:春阳木褀     重生之美味关系txt下载     重生之美味关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06,有什么企

    “是啊,嫉妒啊,你小子眼光好,运气也好。”苏朗南半真半假的,随即,话峰一转,“不过,我怎么瞅着,像是你剔头担子一头热似的,人家小姑娘好象啥也不知道啊?你不是还没下手吧?”

    江杰云将洗好的碗放在挂在墙上的碗架上控水,解下围裙,答非所问的催促,“我们得抓紧时间。”

    抓紧时间把手上这些工作作完,把这段关键时期度过就马上去告白,省得成天到晚心里这么不上不下,这神经兮兮的日子他可不想再过下去了。

    就在他们忙得四脚朝天的日子里,江杰云的病终于逐渐的慢慢康复了,不再发烧,嗓子也不再刺痒咳嗽,安然松了一口气之余,也打趣他,果然老天疼吃货,总算让他在可以公然大吃大喝的日子来临之前脱离感冒大神的魔掌——春节一天天的临近了。

    因为之前那个刚刚过去的,不得团聚的新年的缘故,即使忙得每天的睡眠时间被一再压缩,压缩再压缩,但无论是江杰云他们还是安然一众好友们都憋足了劲,想好好的筹划安排这个即将来临的春节。

    吃货们的购物单比往年拉得还要长,信誓旦旦的声称要把新年所亏欠的好料一次性的都补回来。还有鞭炮买得比往年也多了一倍,这是安国庆和李彩凤的意思,新年新气象,好好放些鞭炮,去去旧年的晦气,除旧迎新,开门大吉。

    这一年家里,彩票站和江杰云他们的各处门店公司的春联都是安然一手写的,想当然,这是公鸡兄的建议,他的理由相当充分,都练了那么多年的字了,一手字完全比外面卖春联的写得好看,既然这样,干嘛还花那个钱去买,自己买些红纸,乐意写什么写什么,又有意思又好看。

    最重要的原因这位仁兄装模作样的没说出来,可认识他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省钱嘛。

    不过,安然倒也觉得这家伙的主意不坏,可以想写什么写什么,不用再到市场的摊位上一家家费力的寻找自己看得可心的春联内容。不过,让她自己拟春联,她是肯定不会的。于是进了图书馆,去翻找相关的书籍,寻找自己喜欢的春联。楚飞飞笑她,这比你一个个摊位去找还要费事吧?

    可那不一样。

    感觉不一样。

    细想起来,买春联,写春联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带着最衷心的期待,把对新的一年的美好愿望用红彤彤的纸写下来,喜气洋洋地贴在自家门上,默默的说给别人看,也写给自己看。

    每天离家,返家的时候,都会看到门上的那些富于韵律的美好愿望,因着新年时许下的这些心愿,每天出门时才会怀着那样充盈的信念,无论要面对什么的困难。每天回家时才会既疲惫又满足,因为距离自己的愿望又近了一步,度过了充实丰富的一天。

    也因为这样,每一副春联,安然都认真地选择,反复在纸上练习了,再郑重的正式在红纸上写下来。

    有一种说法很有趣,说中国的汉字被人们在几千年的岁月里反复地使用着,有太多太多各种各样的感情寄托于其上,也因此带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当你虔诚的写下它们的时候,那些力量也在悄悄的发挥着它们的作用。

    听起来很不靠谱,但安然在写着春联的时候,却希望这个很不靠谱的说法是确有其事,她在两家的门上都写上了带有“平安”字样的春联,发财不重要,更美好的前途也并不那么重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健康,快乐,团圆,才是平凡人最大的幸福。

    新的一年,她一笔一画,认认真真的书写着对家人,对朋友的祝愿。

    事实上,虽然江杰云他们是带着极大的干劲准备要好好的过上一回春节,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总是骨感,一直到大年三十的上午,他们仍在办公室里忙得头也不能抬,当时间似乎一下子来到中午的时候,三人才大喊大叫的丢下手里的工作,嚷嚷着声称“罢工罢工罢工,回家回家回家”,不管不顾的丢下手头的东西,锁了房门扬长而归。

    到家的时候,安然已经系着围裙开始慢慢的准备起晚上的大餐来,见到他们还有些惊讶,“诶,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原本以为他们更晚一些,毕竟等待他们要做的事还有那么多。

    三个家伙一齐朝她苦着脸,你是地主老财吗?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早点回家?

    安然再一想,这三位也确实应该回来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江杰云倒是好办,直接在家里干活,为难的是姜成卓和赵真旭,他们还要回到各自的家里去应付差事。为此,安然虽然只是建议他们垫一垫肚子,可两人还是吃了个肠满肚圆,回到那个并不属于他们的家里,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必须得吃得饱饱的,才有精力撑起脸皮,与那些并不喜欢他们的亲人们虚与委蛇。

    晚上的大餐安然做得尤其的精心,十几道大菜,每一道都用足了心力。餐桌上,茅台酒再度隆重登场,房间里食物和各式饮料酒水的香气弥漫在一起,还有四张心满意足,盈满笑意的脸,让人无酒也醉。

    晚餐过半的时候,姜成卓和赵真旭便先后溜了回来,这二位都是满载而归,算得上是贼不空手,典型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也算是几年来的惯例了,今年尤甚,也不知是之前的禁闭把他们刺激到了,还是姜成卓之前回归时的拔毛行为把赵小胖给刺激狠了。

    反正按姜成卓的说法是,不这么做,不足以安慰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小心灵。

    安然埋汰他,那你的心灵一定是世上最好修补的心灵,只要有孔方兄便可以活泼跳跃,永远富于活力,完全没有生病的烦恼。

    吃过饭,包饺子,看春晚,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安国庆带着四个孩子穿戴整齐一起下楼去接神,今年的任务格外的艰巨,鞭炮买得太多,安然觉得他们不像是去接神,倒有点像是去武装**——随身带着大量的炸药,足可以做一点坏事了。

    似乎也是一种趋势,与他们小时候相比,每年鞭炮的威力好象越来越大,那种声音细小却相对安全,专门给小孩子玩的小鞭已经渐渐退出了市场,就连大地红的身材也越来越粗壮丰满。

    这几年安然一起随众凑趣的放着些魔术弹,闪光雷之类的老品种,有时还会乍着胆子放两个二踢角,不用说,二踢角的危险程度在安然看来也是逐年增加,也许再过个二十年,真可以当成手雷炸弹来用。

    安然的那颗可怜又虚弱的小胆子这些年的进步一直不大,别说是二踢角,就是闪光雷放起来也依旧一脸的严阵以待,还总结出一套别具一格的燃放姿势,执行的一丝不苟,一脚前一脚后的站着,胳膊伸得笔直笔直,侧着身子,半偏着头,一副随时丢下手里的东西准备跑路的德行。眼睛紧紧的盯着,目光专注,一瞬不瞬,嘴唇抿得紧绷绷,屏息敛气,知道的是这位在放闪光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国又有火箭要上天。

    江杰云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的看着她,一如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春节那样,他喜欢看她认真的样子,总是那样的全身心的投入,不带一点含糊,就连放个闪光雷都带着些近乎虔诚的劲头,让人有一种踏实放心的安全感。

    也许表面看起来总是一副从容坚定的自己在内心深处也是缺乏安全感的吧?

    在满耳轰响,光影明灭中江杰云望着安然,思绪有些飘散。

    想被这样一个认真努力的人认真努力的喜欢,一天一天,全心全意,那必然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吧。

    “呼——”

    放完一支闪光雷,某个胆小鬼倍觉刺激,舒了一口气憋在心里的气,转过头来,就看到江杰云站在那里看着她,明亮的双眼映着漫天花火,神情投入的看着她,不知在想着什么。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晃,轻笑,“看什么呢,看得发呆。”

    “看你呗,看到发呆。”江杰云顺势拉住她的手不放,实话实说。

    安然撇撇嘴,伸出另一只手去扭他的耳朵,“哟,江小云,嘴巴这么甜,你这是又有什么企图吧?”

    “是啊,是有企图。”江杰云诚实得厉害,坦承到底,心里却在叹息,看吧,这丫头这方面的神经总是粗得让人悲愤,他说得这么正经,她只是以为他在开玩笑,老天在上,他为人有那么不正经吗?

    “诶?很坦率嘛。”安然扬眉,被他的回答引起了兴趣,忘了抽回被他握在掌中的手,“什么目的,什么企图?说来听听,看看本姑娘能不能答应,记得,说的时候态度诚恳一点,否则,哼哼~”

    江杰云却对她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微笑,“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等这阵子事情忙完了,我再跟你好好说。”

407,十足的心虚

    这样的对话很好,很可以顺势而为,但很可惜,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一时冲动的说出来,告白是告白了,可告白并不等于成功,之后的恳谈,或者说是说服也好,诱拐也好,不管是什么,得到她肯定回复的才是最重要。

    而谈话却是需要时间,需要环境,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可现在,人对,对话有利,其他一切都不对,只能忍着。

    忍着吧,江杰云在心里咬牙叹息,他忍了这么多年,都快成忍者神龟了,可这种爱在心头口难开的滋味,老实说,忍者神龟如他,也有点感觉不好受。

    安然被他看得有些不安,他的眼神,他说的话,他微笑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可到底哪里有什么不同,她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于是,她也看着他发起呆来。

    “看出什么来没有?”虽然知道等这个迟钝的丫头自己明白过来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但他看到她面露疑惑的样子还是不由得有些希冀。

    “没有,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像不安好心的样子呢?”安然歪了头,开玩笑似的诈他。

    江杰云还真点头给她看,“没错,我确实是有些不安好心,对你。”

    安然盯着他看了两秒,最后没好气的一翻白眼,“哎呀,我好害怕呀。”

    江杰云勾起嘴角,笑得有点坏,低了头一点点的向她俯下身,带了强烈的压迫意味,幽黑的眼中却是笑意全无,专注得有些迫人,仿佛有烈烈的火在眼底燃烧,当然,那也可能是四处的火光映在他眼里所造成的错觉。

    他们在一起总是开各种小玩笑,类似这样的动作似乎他也没少做过,这一次似乎也是这样,她也应该觉得习以为常,不应该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安然突然有些紧张起来,胸口憋住一口气,但心跳却仍然急促了起来,不知自己是该瞪眼,还是该眨眼,不知自己是该像以往一样对他的玩笑不屑一顾,还是该直接将他越靠越近的帅脸拍开,有一种陌生的危险的气息似乎正在逐步的靠近,让她本能的想逃避,可不知为什么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又有些迟疑……

    “喂,你们两个偷着在这嘀咕什么呢?”安国庆放完了两个二踢脚,回身时,看到江杰云正向女儿俯下头,轰轰的声响里,他匆匆一眼,还以为两人贴近了说话,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江杰云的肩膀上,把某个刚起了点贼心的家伙差点没拍了个魂飞魄散,“说完没有,还不过来放鞭,这么老些呢,可别留着。”

    “……哦,好。”某人惊魂未定,如果换了姜成卓和赵真旭在他全神贯注的想干坏事的时候来拍这一掌,他也不至如此,可偏偏是安国庆,正满心打着人家姑娘的主意,这会儿被他抓个正着,虽然“恶行”没有败露,却也是十足的心虚,笑起来甚是虚弱干瘪。

    安然却立刻朝自家老爸跳着一扑,抱住他的胳膊,笑嘻嘻的打趣,“哼哼,我就说吧,今年的鞭炮买得太多了。”

    安国庆一听姑娘这话,马上有些沉不住气了,小孩子似的辩解着,“多什么多啊,一点都不多,我这还没放够呢!”

    生怕明年不给买了似的。

    安然笑着跟老爸斗着嘴,心里在不自觉间悄然的松了一口气,那一刻的江杰云让人觉得有些陌生,有些费解,似乎距离很远,又似乎极近。

    说话间,她眼角的余光却又忍不住去一旁寻找他的身影,暴响声声,光华闪动里,他站在原地,似乎早已料到她会看过来,漆黑的眼迎着她的视线,静静的回望着,然后绽开了一个灿烂又别有意味的笑,带着些说不出原由的坚定和执着,隐隐的势在必得,这让安然觉得这厮的笑容好象有点怪异,大过年的,是她发神经,还是他?

    要真说发神经的不只她和他,让安然说,他们这些人中,最发神经的不是别人,而是小周姑娘周芳华。

    除大年初一正正经经的休息了半天之外,好好的睡了个透透实实的懒觉,江杰云他们三个一整个春节期间也一直都在忙,员工们都放了假,正好给他们时间去处理长时间积压的各项工作,以及制作研究各种计划,期间江杰云还特意带着两人飞了一次帝都,与他之前选中的一支潜力股进行短暂的碰面。

    潜力股在谈话中也透露了一些家族中最新的形式变化,有些是江杰云知道的,有些不是,比如,男人和他的妻子正在闹离婚,比如,他的异母兄弟在被踢出赌桌后又被其父母踢往了国外,比如,当家人跟男人就像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一样,看他到了今天这份落魄的份儿上,依然不放松对他的打压,男人脑门起包,屁股着火,近段时间过得真是水深火热,狼狈异常……

    江杰云对此只是笑笑,不置一词,听到他们过得不好,他谈不上高兴,却让他心头的愤恨慢慢的平静,也许随着时间的消逝,只要他们不再来招惹他,总有一天,他会对那些往事看得云淡风轻。

    工作进度不断的抓紧和推进,一方面是工作量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要在元宵十五的时候,留出一点时间来,和好友们一起去定安湖看灯。

    小周姑娘的妖娥子就出在去定安湖看灯的安排上。

    这丫头因为好友们的回归,今年是份外的兴奋,虽然江杰云他们三个比往年要忙得多,跟朋友们聊天也往往是匆匆忙忙的三言两语,连静下心来好好斗嘴抬杠的时间都没有,但在经过了之前的被迫分别之后,在他们这些好友的心里,与成天腻在一起玩闹相比,大家平安无事的在一起,哪怕无法时时相聚,但却可以时时自由相见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最令人开心的事。

    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足以让小周姑娘快活开心,虽然某只铁公鸡许下的承诺自他自由之后还一个都没有兑现,就连写了那么久的还债情书,也暂停了下来。

    当周芳华把她的鬼主意兴致高昂的说给安然听的时候,安然直接就啪叽一声把自己拍平在窗前地台的羊皮垫子上,翻着白眼叫救命。

    早已知道计划的郑晓在一旁笑得没心没肺,落石下井的说,“唉呀,安然同学,不要这样嘛,其实我觉得芳华同志的想法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嘛。”

    安然悲愤,直接扑向这个看戏的坏丫头泄愤,伸出爪子去掐她的脸蛋,“郑晓,你个叛变革、命的臭丫头,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嗯?你怎么不说把你的老师跟海老师送作堆,啊?”

    安然的那点武力值,即使在情绪激动之下,在某运动型美少女的面前依旧造成不半点威胁,被人三两下就轻轻松松成功镇压。

    “话不能这么说。”郑晓把某个笨蛋压在身下,气也不喘一下的自在,话说得相当理直气壮,义正辞严,慢条斯理的陈述着自己的理由,“我倒是有那个心,可惜,你忘了,我们班主任老师的个人海拔太低,最重要的是,性别不对呀,安然同学。”

    被阳光美少女压在身下安然在两个小混蛋哈哈的笑声中瞬间无语凝噎,虽然知道这样想很不好,但这个前世成天在网上bg、bl混着看的家伙还是瞬间脑补了一下海老师和某个低海拔配对的情景,把自己寒得够呛,悲怆之情潮水一般的袭上胸口,捶着身下的羊毛垫哀嚎,“苍天啊——我何其不幸,怎么会交到这样缺德败家的损友!”

    小周姑娘笑嘻嘻的蹲到她的面前,伸出手,轻佻佻的去轻拍她的脸,看着她泪光闪闪的眼,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的说着得意洋洋的话,“哼哼,臭安然,你就认命吧~”

    安然闭上眼,装死,有出气没进气的留着“遗言”,“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她真的下定决心,装死到底,一脸的当年重庆渣子洞坚忍不屈的地下、党、员形象,打死也不出卖自家的美女老师,想要下套勾搭,自己动手,并且庆幸,幸亏蓝青在过节期休了大假,跑出国外旅行了,否则……被相亲的人还要再加上一个。

    对,没错,幸福的生活让周小媒婆再度“媒兴”大发,鉴于他们善良可人的海老师在最近的相亲市场上依旧挫折重重,老哥独处,闲下来的小周姑娘又开始贼心不死的打起安然的美女班主任夏微的主意来。

    而且这位深谋远虑的姑娘还生怕一个美女没戏,硬是盯上安然的芳邻,与夏微一样同为单身贵族的蓝青蓝编辑,如果不是卫芷已经有男友了,想必她也不会放过,反正只要跟她沾上关系的,看着不错的大龄女青年,也不管到底跟海老师合适不合适,她都想拉来配上一配,完全是闭着眼睛乱点鸳鸯谱的打法。

408,想像不出来

    安然对此的评价只有一个,“胡闹!”

    周芳华不以为然,振振有词,“你们夏老师人多啊,我们海老师人也好,为什么不能让两个好人在一起试试?”

    因为经常与夏微在一起看电影,也因为成天近距离的接触自家班主任,对他的为人足够了解,周芳华深深的感觉到这两位老师的好,那么为什么不试着努力在他们之间牵一条红线呢?

    郑晓笑嘻嘻的附和,为什么不呢?一脸的淘气。

    安然的盟友楚飞飞目前有了工作,正在江大财主手下疯狂打工,双眼泛着绿光地干着她热爱的工作,比江杰云他们三个老板还投入努力,自然是没时间再跟她们讨论这种粉红八卦。

    安然只得靠着自己一个人说服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红娘,“不是我说,我们夏老师是什么气质?”不等郑晓和周芳华回答,她自己自问自答,“典型的女王嘛,就算是站在卫生间里,依旧气场全开!”

    周芳华和郑晓一起囧给她看,你这是什么乱举例,说夏老师像女王大家都没有意见,可能不能别把女王跟卫生间联系在一起,太无厘头了吧?

    安然自己说完也干笑,这不是为了强调效果吗?不要转移话题。说完了女王夏老师,再看海老师,他那个气质……虽然我们都很喜欢他,但,不能否认的是,多少都有点娘娘腔吧?

    小周姑娘很诚实,实实惠惠地恨铁不成钢,“不是一点,是很多。”

    安然朝小周姑娘和郑晓同学摊摊手,女王对上娘娘腔,这是什么效果,你们能想象得出来吗?

    这二位一齐朝她布楞脑袋,拉长了声音,像小学生似的回答,“想象不出来——”

    发表完这通东拉西扯的演讲的安然双手叉腰,听到她们回答,她笑眯眯的点点头,感到很满意,也很有成就感,嗯,看来不难说服嘛,这两个孩子还是很懂事的嘛。

    哪知这二位却是大喘气,笑嘻嘻的对视一眼,接着一拖一拖,又扯着嗓子大声说道,“所以才想看看嘛~”说完两人又一齐哈哈的大笑起来。

    安然被这两个淘气的坏丫头气得倒仰,瞪着她们那一脸的古灵精怪,又好气又好笑,完全拿她们没办法。静默了半晌,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就算你们的用意是好的,可就这么把他们俩个拉到一起,他们又是我们的老师,老师让学生作媒这本来就是挺尴尬的事,如果看得对眼怎么都好,但要是看不对眼的话,以后他们面对我们的时候,得多为难,多不自在,这个问题,请问二位小姐你们想过没有?”

    小周姑娘听了她的顾虑,却笑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用手指戳着安然的额角,摇头叹气,“唉呀,笨安然啊,原来你是在顾虑这个。这有什么可顾虑的?”

    “这有什么可顾虑的?”安然朝她瞪眼,“这才是最可顾虑的吧?”

    周芳华也朝她瞪眼,漂亮的大眼睛烁烁的闪着美丽的光华,继续用手指去戳她的额角,“笨安然,难道你要告诉海老师和夏老师……”她顿了一下,掐细自己的声音,装成像在课堂上回答问题般的一本正经,“报告老师,我们今天是在给你们介绍对象,你们俩好好谈一谈,看看你们合适不合适……”

    安然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想法的错误,她光想着如果不成怎么办,那该多尴尬,却没想到,他们并没有一定要以正儿八经相亲的形式来介绍两位老师认识,她那上辈子被相亲给折腾出神经质的大脑神经显然因着惯性而钻了牛角尖,跑进了死胡同。

    郑晓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状的表情,十分“慈爱”地抚摸着她的脑袋瓜和其上的一头呆毛,感叹,“多么单蠢可爱的娃啊!”

    安然恼羞成怒地皱起鼻子去拍她的爪子,“滚蛋,滚蛋。”

    郑晓十分从容,顺口接道,“不滚,没蛋。”

    这一回换安然和周芳华一齐朝她恨铁不成钢地怒吼,“闭嘴,淑女一点。”

    郑晓耸耸肩,干脆地朝她们俩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即便是含蓄的相亲,安然表示,她依然对小周姑娘和郑小媒婆的行动十分不看好。

    但小周姑娘却满怀希望,郑晓同学兴致勃勃,不管安然怎么泼凉水,这二人依然死拉着她制定行动计划,安然完全是消极抵抗的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着诱骗老师的计划。

    其实也简单,不过就是分别邀请两位老师一起去定安湖看灯。海老师那边就不用说了,由周芳华出面。夏老师这边,两票对一票,安然反抗无效,只能充满罪恶感的硬着头皮给夏微打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安然还在心里不住地默默念诵咒语一般的快速地念叨着,不在家,不在家,不在家,而一旁挤在一起,瞪大眼看她,或者说是监视着她打电话的周芳华和郑晓的脸上明显写着与她心意相反的情绪。

    没等安然念上几遍咒语,电话就被很快的接了起来,让她感到有点高兴,让周芳华和郑晓皱眉的是接电话的并不是夏老师,而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也许是夏微的母亲或是长辈。

    安然的声音和语气立刻更加的乖巧了几分,这大概是面对长辈时自然而然的反映,也有可能是受到江杰云那三个混球的传染,不自觉的装乖讨巧。

    一听是女儿的学生,夏妈妈倒是挺热情的,连忙招唤女儿接电话,不知为什么,夏微接起电话时,竟给了安然一种她好象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是错觉吧?能把卫生间都站成庄严殿堂的夏女王不至于那样吧?

    念头一闪而过,安然提出邀请她正月十五一起去定安湖看灯,她以为夏微怎么的也得考虑一下,毕竟作为一个成年人,私生活要比她们这些高中生丰富得多,结果夏微想也没想的便答应了,竟然好像有点迫不及待似的,难道她也很想去定安湖看灯?有一点怪异的感觉不由得缓缓滑过安然的心头。

    与安然这边的顺利不同,本来信心满满,以为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周芳华反而在海老师那边遇到了相当大的阻力。

    阻力不是来自一向好说话的海老师本人,而是来自长久以来一直日夜渴盼着想把闺女……啊不是,是一心想把儿子推销出去的海妈妈,因着共同的革、命理想和目标,小周姑娘跟海妈妈早就混得很熟,老太太根本没把这个丫头当外人,接起电话一听是周芳华便乐呵呵的问她干什么,海老师不在家,有事告诉她也一样。

    小周姑娘自然就说,正月十五的时候,邀老师一起去定安湖观灯。

    周妈妈那头却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实话实说,原来那天周妈妈也给海老师安排了一个活动项目,什么项目呢,在这种中国传统老牌情人节的日子里,作为一个新时代的高龄剩男,还能有什么活动?相亲呗。

    说着说着,老太太不由得就对着周芳华这个小姑娘吐起苦水来了,大概也是愁闷得够呛,好容易找到一个热心人可以说一说,虽然年纪小了点儿,又是儿子的学生,但是到了这份儿上,老太太也顾得不许多了,反正小周姑娘也是知情人。

    一临到儿子放假的时候,就是老太太最忙碌的时候,四处托人找关系,发动周边一切能发动的人力资源,力求寻找到一些适龄的女青年来,一等到寒假开始,海老师就忙碌开了,相亲,相亲,相亲,再相亲……他的假期安排和生活直接用两个字就可以高度概括——相亲!

    亲爱的海老师马不停蹄的相了整整一个寒假的亲,过程忙碌得让人眼花缭乱,至于结果,说起来,老太太满腹凄凉,声音都有点哽咽了,别说是没相成一份儿,就是勉强相处见个第二面的都没有,无一例外全部都在第一关就把可怜的海老师给淘汰出局了。

    不仅如此,因着海亦鹏同志的那份独特而“婉约”,让人一见难忘的“迷人”气质,有几个媒人还被女青年们的家长们记恨埋怨,你说说,你说说啊,咱家闺女差啥啊,是眼睛斜啊,还是腿儿瘸啊?你怎么就能给咱们介绍这么一个变态的主儿,这不是瞧不起人吗?

    媒人落了埋怨,受了委屈自然要找海老太太来诉苦求安慰,老太太安慰完别人,自己也愁得背地里淌眼泪,自己的儿子又孝顺又贴心,眼也不斜,腿儿也不瘸,也是哪儿哪儿都不差的啊,怎么就没人看得上呢?!

    说着说着,老太太又抹起了眼泪来,这几天,海亦鹏的姐夫又托同事帮着给介绍了一个,那姑娘在一家外贸公司工作,成天到晚的加班工作,难得个休息的时候,老太太想着,不如趁着元宵节的时候,让他们见一面,一起出去看个灯什么的,相处起来比较自然,多处处,万一能看到自己儿子的好处呢?

409,相亲的陷阱

    小周姑娘被老太太弄得也是泪水涟涟的,跟着一起抽嗒,看得安然和郑晓均是一头一脸的黑线,人老太太哭还有情可愿,毕竟是慈母心肠,可这位小妞跟着加什么花儿啊。

    看她哭得几乎忘了打电话的目的,郑晓跟安然小声商量了几句,便接过了电话,跟老太太坦白了她们的目的,表示,她们也想在那天给老师相相亲,介绍介绍对象。

    老太太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头,刚才还含着热泪的眼里马上精光四射,有如见了裸女的流氓,咳,错了,是有如见了孔方兄的姜成卓,“诶,介绍对象?晓晓啊,赶紧给大娘说说,到底是个啥样儿人?”

    由于海亦鹏是周芳华的班主任,年纪上,叫叔叔也行,叫哥哥也行,若单论海老太太的年纪,安然她们叫奶奶也是应该的,但要从海亦鹏那里论,就比较乱,最后只能意思意思的叫了声“大娘”。

    郑晓对概括总结介绍对象这事实在有些不太善长,该业余小媒婆十分不敬业的把话筒往安然的手里一塞,干脆利落的逃避问题了。

    安然无奈的看了看还在泪水分泌中的周小媒婆,再看一眼吹着留海,两眼望天装走神,实则用无耻的行动来逃避责任的郑小媒婆,只得“老安”卖瓜自卖自夸的夸起自家班主任来,唉,这叫什么事啊?光听过硬赶鸭子上架的,还没听说过有硬赶媒婆上场的。

    老太太一听说是安然的班主任,同是老师,还是一中的,本市最好的高中,教的是英语,又与儿子年纪相当,兴趣更大,还没等安然斟酌好怎么“开卖”,她先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问上了,倒省了安然开动脑筋措词了。

    什么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个子多高,长得如何,脾气怎样,有什么爱好,对学生们如何,工作如何,同事关系如何……等等。

    有些问题安然是连想都没想过,更别提详尽解答了。老太太倒也不在意,只是把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一遍,可问到后来,人也渐渐冷静下来,反而有些迟疑了。

    老太太是个明白的公道人,并不因孩子是自家的好而昧着心眼,觉得配个天仙儿也应该,反倒感觉这姑娘的条件实在是太好了,自家儿子是不错,可凭良心说,他那个……气质吧,也确实是有点嗝应人。条件一般的姑娘尚且看不上,更何况听着这么好的一个,人家啥也不差,干嘛要将就呢?对于安然,老太太来往得多了,倒是很相信小姑娘的眼光和为人,正是因为相信,这会儿才真的是转喜为忧,颇为愁怅。

    安然听到老太太的顾虑,便安慰她说,这个没关系,我们不是走常规的相亲路线,只是约两位老师一起出去逛逛灯会,不告诉他们大家的真实目的,让他们彼此认识一下,有个印象,给他们创造个机会,就当认识个同行和朋友。如果相互的印象不错,因为我们这几个学生的关系,他们以后相处的机会说不定还会有很多。就算没有,我们也方便给他们创造出来。所以,倒不用像正规的相亲那样顾虑很多,也不是一面定乾坤。

    这话说得老太太大为赞同,一连声的附和,“对,对,对,这个主意好,他们俩不知情最好,就当认识个普通朋友,自然一点,还能多处处,多处处好,多处处好。”

    老太太那副欣喜开心的模样,别说是小周姑娘,就连安然也觉得心里有些不落忍,看着心酸,海亦鹏在学生们面前是个称职负责的好老师,在学校里是个让领导和同事们信任的好同事,而在母亲的心里,却永远都只是个需要她操心挂念的孩子。

    不过,安然也怕老人抱了太大的希望,到时事情不成太过失望,隐晦的提醒她,夏微的性子稍有点冷淡,只怕到时两人只能成为朋友,不见得发展出其他一些别的什么感情来。

    老太太受的打击多,在这方面比安然看得还要开,叹了口气,反而安慰起安然来,说这人和人之间讲的是缘份,一辈子和和美美,恩恩爱爱的是良缘。一辈子大吵小吵日日不断的是孽缘。看得对眼走不到一起的是有缘无份。看不对眼,偏走到一起,转眼又分的是有份无缘。人这一辈子,能找个知心人不容易,找着了要珍惜,找不着,也急不得。儿子这样的,更需要顺其自然,大家再着急,也不能替他去谈恋爱,慢慢来吧。

    安然也知道老人说得洒脱,与其说是在安慰她,不如说是在自我安慰。

    和老太太敲定了正月十五汇合赏灯的地点和时间,又宽慰了老人家几句,放下电话,安然忽然突发奇想,海老师这个大龄未婚男青年一个寒假相亲相得几乎没闲着,春年期间尤其忙碌,那么,他们夏微夏老师作为一个大龄未婚女青年是不是也一样的忙个不停呢?

    这么一想,她便觉得,倒也不无这方面的可能,自己当年也是每到春节就赶场一样的趁着休假期间不断的相亲,相亲,再相亲,比国家外交部的工作人员或是赶着宣传期的娱乐明星还要忙。

    而且,对于大龄的剩男剩女来说,过节也是过关,年关尤其难过。新春佳节是一年一度中国人家庭大团圆的时候,无论你身在何方,都要跋山涉水的赶回家里来团聚,于是在这种时候,平时一年也难得通上一回电话的人全都一次性的集中见到了。

    七大姑,八大姨,三舅舅,二大爷,各家长辈们历年都爱向晚辈们提的几个问题都是有数的老生长谈,比如,小明啊,你这回期末考试考多少分啊?小丽啊,你怎么到底还没处对像啊?小龙啊,你和你对象什么时候结婚啊?小凤啊,你们俩口子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

    老生长谈是老生长谈,可能成为老生长谈的问题就没一个不正中红心,没一个不犀利凶残异常的,于是,学习不好的,没有对象的,不准备结婚的,不想要孩子的……一到过年时候,个个鸭梨山大。

    与那些学习成绩差劲的,还没玩够,继续想过几年单身贵族的好日子的,暂时不想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孩子的问题份子们相比,而大男大女的滋味尤其的难受。

    那些问题份子们还有自己的自主权,他们的问题不是不能解决,只是不想解决。而到了这些找不着对象的未婚男女青年这里则要悲惨得多,他们是纯粹的不是不想解决,而是真的没法解决。

    本来年华老去,还没找到知心人,眼看着一年春节又过,岁月又无情的给年龄免费的赠送增加了一岁,看着人家同龄人双双对对的把家还,而自己还是形单影只的,就已经够伤感的了,偏偏还有一群长辈好心的在你心口上一下一下又一下,反复不停地捅刀子,这种滋味,怎是一个悲愤心酸了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夏微那松了一口气的表现也许就真不是她的错觉了,搞不好,她正是解救她们的夏女王于水火之中呢。

    过了很久之后,再谈起这一场元宵灯会的邀约时,安然才知道,还真是让她给猜对了。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夏妈妈也正是在跟姑娘谈正月十五去相亲的事。

    夏微不想去,可又怕母亲生气伤心,只能消极抵抗,但心里也知道,虽然不愿意,发展到最后她该去也还是得去。

    安然的电话打的正是时候,几乎还真算得上是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际,在听到安然的邀约之后,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对她来说,跟学生们一起去逛灯会显然要比心不甘,情不愿地去跟一个并不想见面的男人两两相对无言,数着时间凑钟点的相亲要愉快上太多太多。

    她这边先斩后奏的应了学生们的邀请,放下电话就受到了母上大人的强力追杀,但她也硬挺着强大的威压,死不松口,以“作为一个老师,怎么能失信于学生”为借口,咬定了非要赴约不可,气得夏妈妈差点揍人。

    称得上是在狂风暴雨,巨lang滔天中有如海燕一般逃得一劫的可怜夏老师并没有想到,她千辛万苦的逃开了老妈安排的相亲会面,却又稀里糊涂的落入学生们安排的相亲陷阱里。

    正月十五这晚,江杰云三人早早的结束了工作,回到家跟安然一起准备团圆大餐,饕餮了一顿精心准备的美食,安然照例又把自己包成了一团厚厚的棉球。

    三个吃货开出自家的三辆三轮车,这几块料这几年已经形成了习惯,每年过年期间的庙会和灯节都要借机采购上大量的零食,保存得当,最少可以吃上三个月。

    想想看吧,能让吃货们一口气吃上三个月的零食数量该是何等巨大可观。也因此当年的小三轮车不得不被早早地淘汰卖掉,换上了三辆大车,出行,运人,采买都不耽误。

410,眉来和眼去

    要说他们手里有钱,手下有公司,小货车什么的也是有的,但那是给名下的产业运货经营使用的,用专职的司机开着。

    他们本人则因着年龄不到,只能眼馋,却使用不上,再加上他们也不想在休息日的时候折腾员工,更不想一群好友相聚的时候夹杂进一个外人来格格不入地破坏大家的气氛。所以,在正式拥有驾照之前,他们仍然只能开着三轮车到处跑了。

    江杰云他们三个司机骑车,安然依旧弄了个小板凳坐在车上,怀抱着个暖宝,还带了毛毯,把自己纸包纸裹的从头到脚保护个周全,称得上是全副武装。

    民谚有云,“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花好月圆不常在,美中不足倒常有。好在,今年的正月十五天公十分作美,一轮圆月早早升上天际,照得墨蓝的天空一片清幽幽的晶莹明亮,地上更是清辉满地,水银泄地一般。

    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定安湖公园,不过一路行来也是一路接人,先是到周芳华家里与小周姑娘汇会,再拐去郑晓家的路口,接下来是楚飞飞,一行人再浩浩荡荡的直奔定安湖而去。

    由于是人员众多的集体活动,在无法保证人手一部手机的此时,约定指定的汇合地点是一件非常必要的事。

    关于这一点,安然他们也算是早有经验,在这种虽够不上人山人海,但也摩肩接踵的时候,售票处是个不错的约会目标。

    铁口直断,金口玉言的定下约会地点的小周女王很是得意。

    但这姑娘得意了还没三秒钟,她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说起来不大,不小,但是后果比较微妙的错误,什么错误呢?

    她忘了考虑在这个售票亭约会的人员的个人素质。

    首先,来看一下在售票处这个官方指定地点约定的人员都有谁?

    第一,海老师,她的班主任,海亦鹏,也就是今晚相亲约会的男主角。

    第二,夏老师,安然的班主任,夏微,也就是今晚相亲约会的女主角。

    第三,吴泽荣,他们的同学,今晚相亲约会中的路人丁。

    江杰云他们之所以去汇合了周芳华,楚飞飞和郑晓,独独没有绕路去汇合书呆同学,也是因为那三位都是女生,怕她们单独走夜路不安全。至于小吴同学,一个男生,提供这种护送服务,既不必要,也是对该少年的一种侮辱,虽然按实际战斗力和武力值来说,别说从小生长在刑警世家,练了一手实战武艺的运动美少女郑晓,就算是周芳华和楚飞飞只怕都比这只小虫子高。

    单看这三个约会的人员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真把这仨人放在一起,呵呵,问题就来了。

    本来,小周和小郑两位媒婆是这么琢磨计划的,在这个花不好,但月很圆的美好夜晚,他们一路风驰电掣,自携威风八面的到达目的地,之后呢,两人带着一脸的嘻皮笑脸……咳,是带着一脸若无其事的淡定笑容,为两位老师作个命运的介绍,然后热烈围观娘娘腔vs女王组合是否能像她们希望或是奢望的那样擦出爱情的火花。

    可惜,这二位媒婆小姐一时马虎大意,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海老师不认识夏老师,夏老师也不认识海老师。

    但是!

    吴泽荣却认识他们俩个!

    而且,由于周芳华和郑晓同学只顾着捉着安然这个消极抵抗的家伙练屈服了,并没有特意向其他几位朋友说明这件事,不过,其他几人都是脑袋鬼精的家伙,早就听小周姑娘嚷嚷过她的打算,这会儿听到邀请这两位老师加入他们的观灯队伍,没三秒钟就把她们的计划和目的猜了个通透。

    只有可怜的小书呆,这娃常年如一日的不食人间烟火,勤快的摇着小桨飘荡在知识的海洋里不知今夕何夕,指望他能关注一下周边的八卦,那就像指望姜成卓公鸡兄有一天视金钱为粪土一样,完全属于不切实际的幻想。

    于是,在对两位老师加入他们的观灯队伍的目的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在其他好友都不在场的前提下,书呆同学一脸正直的为两位令人尊敬的人民教师做了介绍。

    海老师好,这是安然的班主任老师,夏微,夏老师。

    夏老师,这是周芳华的班主任老师,海老师,海亦鹏。

    两位老师对视一眼,然后互相微笑,客气的握手问好,同时,也在用眼睛不着痕迹的互相打量着。

    不得不说,对方的气质让人感到十分之深刻,都是属于那种即使在茫茫人海中也不容易忽视的主儿,相当的鹤立鸡群,令人难忘。由于这个寒假以来,作为两个大龄未婚男、女青年,他们都同病相怜的过得异常忙碌又苦闷,肩上心上都负担了来自双方父母,亲友和周遭的巨大心理压力,神经都被一再的拉长,拉长,再拉长,绷紧,绷紧,再绷紧,到现在,真是纤细敏感的不行,但凡有一丁丁点儿风吹草动都要抖上一抖。

    两人在各色彩灯的明明灭灭的照映下,你打量着我,我打量着你,几秒钟之后,这对大齿未婚男女剩斗士的脑电波突然在瞬间调整到了一个频率——把这人也约来一起看灯,不会是那帮小破孩儿们想的什么馊主意吧?

    于是,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转头,目光炯炯,有如控照灯加激光枪一般的投向吴泽荣的脸,360度,全方位,无死角的专注扫描。

    对这场相亲约会的目的一无所知的善良无辜路人丁小吴同学在接到两位老师投过来的目光后,木头木脑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腿,一龇小白牙,不明所以地向两位敏锐多疑心的老师回了一个纯良天真的傻笑。

    不得不说,吴泽荣这孩子也是生了一张好脸,一看就是个善良纯真的好孩纸,绝对的表里如一的洁白羔羊,跟江杰云他们那种披着羊皮的狼那是完全彻底的本质差别,任你再具有怀疑精神,也不能否认这位的忠厚诚实。

    而且,这会儿,这位也确实是神马也不知道,别说是区区的海老师和夏老师这对男女组合,就是孙悟空孙大圣来了,也看不出书呆同学的一丝欺骗来,因为人家确实不是同谋,从眼神到表情再到心灵无一不真诚可信,坦荡无伪。

    所以任凭海老师的细腻和夏老师的犀利,在看到他那傻气又纯洁的笑容之后,也立刻在心里悲凉的摇头叹气,唉,看看,这相亲都把我给折磨成什么样了,简直是草木皆兵了啊!

    好吧,是自己神经过敏了,瞅谁都像是相亲对象,原来不过就是意外相遇的同行而已。

    这人呢,心态很重要,面对不同的对象就有不同的要求,比如,对着相亲对象,即使你的心态再平和,也免不了隐隐带着点挑剔和考究,上下打量,唯恐对方向自己隐藏了什么缺点,就怕吃亏上当。

    可对于同行,自然就没了那么多的要求和想法,不过就是今晚结伴同行而已,谈得来就多说几句,谈不来就少说几句,以前不认识,以后大概也没交际。

    对陌生人自然宽容,跟也许要过一辈子,相处下半生的人肯定不是一个待遇,因为重视,所以慎重,褒败是买主嘛。

    眼神变换间,两人脸上的表情也都有了放松,无论是职业习惯,还是个人天性,他们在观察力方面水平都不坏,对方那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也同时都看在眼里,难得的,心里的想法再度一致,难道他(她)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这么一想,就忍不住再打量对方一眼,正赶上对方的眼光也投了过来。

    诶,难道他(她)真跟我一样,也有同样悲惨的遭遇?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能这么巧吧?

    看着彼此的目光又带了点迷惑和怀疑,隐约还有点物伤其类的感慨——不会吧,真跟我一样?

    他们这边用目光来往怀疑着,交流着,虽说不是故意的,但这种无意也就造成了一个后果,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实际说起来,都有那么点眉来和眼去。

    就这样节日的热烈空气里多了一点点若有似无偏又稀里糊涂,阴差阳错的暧昧。

    如果换了是安然,周芳华她们几个女生或是江杰云那几个机灵鬼在场,眼珠子指不定要转多少个个儿,在心里脑补出什么样飘渺猎奇,天外飞仙的情节来。

    幸好,在场的是一惯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向只读圣贤书的吴泽荣。

    不过,这位同学的属性跟他的好友安然一样,都属于纯天然的偶尔抽风派,要是长年如一日的书呆到底也就得了,他偏不,一年三百六十四天总是双眼迷茫的沉浸在书海之中,可偶醒过来一把就是让人血槽清空的见血封喉。

    就如此时,换了任何一个心思通透有眼色的娃也不会说什么,最多在心里默默偷乐,暗暗八卦,可这位老兄却偏偏一脸懵懂,满目无辜,特别实惠地向这对男女发问,“夏老师,海老师,你们以前认识吗?”

411,还能说点啥

    两人被他问得一愣,摇头.

    “怎么这么问?”海亦鹏朝他“温柔”的一笑,轻声问道,他的笑容实在有点过于“柔情似水”,让夏微的目光不由得狠狠的一颤。

    如果安然几个在场一定要对她们敬爱的夏女王竖一竖大拇指,老师,老师,你最猛,老师,老师,你最帅,您是如此淡定,如此坚强,就海老师这种“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笑容,你一点都没花容失色,仅仅只是目光微颤,实在是太令人敬佩了!

    当然,如果小周姑娘看到这一幕的话,除了要感叹夏老师那过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之外,肯定还要急切的冲着自家老师跳脚,我亲爱的海老师啊,您敢不敢笑得再“颠倒众生”一点啊?!就不能把你的笑容稍稍收一收吗?偶尔也装装相,最起码也把今天晚上撑过去啊?真是后老了悔了,早知道就应该在电话里好好的跟海大娘多嘱咐两句,请海大娘拿出母上大人的威严来命令海亦鹏同志,严肃点,不许笑!

    可怜,周小媒婆和郑小红娘这两个家伙完全是经验不足,只想着把人给拉到一起,压根就没想过该使上一点手段和技巧什么的,这直接就导致了这对男女两两相对的时候,呈现给对方的面貌都十分的“原生态”,“纯天然”。

    等两个小媒婆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只能扼腕叹息了。

    话题扯回,不说周芳华那个心眼复杂的家伙,单说我们心思单纯,却忽然抽风的书虫同学,该同学由于大脑回路异于常人,面对海老师这样“倾城倾国的如花”笑容时,从来都是面不改色,此时更是一张严肃正直脸,直言不讳,毫不拐弯,坦诚直白到让人泪流满面地说道,“哦,可我看你们俩互相瞅来瞅去的,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这话说得……信息含量过大,可供脑补之处过多,实在让两位老师有点傻眼,不好消化,再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在彼此眼中闪现,随即又频率一致的转开了眼。

    海老师轻咳一声,腼腆的朝夏微一笑,款款地抬起手腕,“风情”十足的飞眼看向自己的手表,很不专业的转移话题,“周芳华他们怎么还没来,不会是找不到我们了吗?”

    虽然面露潮红的海亦鹏同志转移话题的水平不咋地,但起码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他要转移话题的目的很明确,有点眼色的都应该顺水推舟的将话题带过去。

    可惜,一共仨人,除开男女主角之外,唯一可以调节气氛的路人丁同学是只书堆里的精明人,现实中的二愣子,这会儿不知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突然将这位同学的任督二脉给打通了,忽然之间就放起了大招,誓将拆台工作进行到底,见海亦鹏看表,他也看表,然后特别理智的告诉海老师,“不会的,离我们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们不是没找到,而是还没到。”顿了顿,还特意追问了一句,“周芳华她们到底跟您约的是几点啊?”

    海老师被这个实心眼的傻孩子弄得有点哭笑不得,又无奈又是不自在,飞快的撇了一眼一旁的夏微,真想朝这个小笨瓜跺跺脚,我当然知道距离约定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可是我在转移话题啊同学,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努力的揭我的老底儿啊?!

    海老师内心纠结,又怕吴泽荣这个不通气的小书虫再泻他的底,于是便朝他轻轻抿嘴一笑,以此来逃避回答。

    他的想法是好的,如果在平时也确实行得通,可不幸的是,他赶的时机不好。

    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正是吴书呆同学一年到头集中抽风的时候,突然就把对知识的渴望转变成了对答案的渴求,有如被八卦之神的忠实信徒楚飞飞楚姑娘瞬间上身了一般,见海老师笑而不答,他还在哪儿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着,一脸的纳闷,“老师,你咋不说话呢?”

    海老师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扶着额头叹气,你个臭小子,你到底想让我说啥?对着你这个小书呆子,你还想让我说点啥?我还能说点啥?

    纯情男青年海老师在这边内心咆哮,面泛桃花,淡定女青年夏微却在旁边看得有些好笑,她教了吴泽荣一个学期的英语,又因着时常跟安然她们几个学生一起结伴看看电影,与他也时不时有些私下接触,倒是对这实诚孩子有几分了解,心想,这怕就是安然她们几个常常吐糟的“吴式抽风”了。

    虽说就这么围观看戏是有点不厚道,毕竟“眉来眼去”这事是她和跟这个海老师一起犯下的,海老师会笨拙地转移话题,看样子一方面是他本人心里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也是好心的怕自己不自在。

    不过么……

    夏女王有点坏心的想,在郁闷了一整个寒假之后,看上一点无伤大雅伤的小戏,放松一下心情应该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于是这位很没操守的夏老师便站在一旁心情愉快地端着一张严肃脸看着自己的学生一脸正直的对着可怜的海老师不住的“逼问”,心里觉得,果然,应下学生们的邀请来逛灯会还真是个正确的选择,否则对着个并不相见的相亲男,干巴巴的熬钟点,哪有看着这个气质“别致”,但人瞅着还不坏的同行被自家抽风书呆学生折磨有意思啊?!

    所以说,别管外表多么的为人师表,“道貌岸然”,能跟周芳华,郑晓这些闹腾鬼马的丫头们玩到一起去的夏老师,其内心世界绝不像她的外表那样令人肃然起敬。

    借用评书人的一句行话,花开两条,各表一枝,不说悲摧的海老师左突右挡,无限艰难的孤身对战被“十万个为什么”突然附身的吴小荣同学,单说想起自己无意中犯下技术低级错误的周芳华和郑晓二位,一路吵吵嚷嚷着要求伙伴们加快速度,争取快一点到达定安湖公园门口的售票处前,一面还要努力琢磨着怎样弥补自己所犯的错误。

    这回轮到一直被压迫的农奴安然同学翻身把歌唱了,这个坏心的家伙还真就说唱就唱,先给这二位小红娘唱了一曲老牌经典歌曲《马儿,你慢些走》,又唱电影《红高粱》的插曲《妹妹,你大胆滴往前走》。

    唱得还挺荡漾,抱着个热乎乎的暖宝,舒舒服服地把下巴扬扬着,脑袋支愣着,声音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透着一股哈皮非常,贱贱拽拽的得意样儿。

    这把周芳华和郑晓两个气的,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她们俩这么吭哧吭哧的踩着自行车,累得一副王八犊子相儿,她那边坐着小车,抱着暖宝,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儿气人,要不要缺德成这副模样啊?!安然同学,你的善良呢?你的体贴呢?你的友爱呢?都到哪里去了?

    安然笑嘻嘻,那些美好的品质早在被你们压迫着出卖夏老师的时候一起落花流水的被打包流失掉啦~节操和玻璃心同时都碎成渣渣啦~周芳华咬牙,“你这是报复!”

    郑晓切齿,“绝对的!”

    难为安然用冻僵的脸皮做出圣母一样圣洁的微笑,“恭喜你们,答对啦~”

    姜成卓和赵真旭在一旁弱弱的举手发问,“安妹妹,我们有一事不明?”

    安然这会儿心情舒爽,特别的好说话,戴着毛线手套的爪子大牌的一挥,气场全开,“讲!”

    “你刚才先是唱《马儿,你慢些走》,后又唱《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你到底是让她们俩快点走啊,还是让她们俩慢点走?”

    这是个问题。

    一向勤学好问的楚飞飞同学也对此感到费解,求解答。

    “哦,这个呀~”某人荡漾的大喘气,卖关子,“这得由她们俩自个决定,我不过是在激励她们而已。让她们慢些走呢,我是怕她们骑车太累,希望她们稳扎稳打,注意安全。让她们大胆滴往前走呢,就鼓励她们勇于面对自己的错误,激励她们顽强的斗志。至于到底是快一点,还是慢一点呢……”某人笑嘻嘻的摊手,“这得由她们自己决定,我还是很**滴,从来不干那种屈打成招滴事滴~~~嘿嘿~~~”

    这话说的,周芳华和郑晓都想扔了自行车,爬上三轮车的车厢去掐她,你这打击报复,话里有话,还敢不敢更光明正大一点?

    两个小红娘被某个家伙气得很奈,打又打不着,骂又没心情,也只能一边玩了命的使劲踩着脚下的自行车一边玩了命在心里挥舞着铅笔头给安小然这个混球记账,等有了机会,非一一讨来回来不可,还得附带巨额高利贷的!

    眼瞅着这二位已经全面进入《妹妹,你大胆滴往走》模式,某个坏心眼的家伙才慢悠悠的来了一句,“其实吧哈,我觉着吧,不管我们的吴泽荣同学造成了什么后果,你们俩这急吼吼的态度冲上前去,就带着一种赤果果的心虚的劲头。”

412,怎么装相儿

    安然的话刚说完,头上就落了一只手,技术高超的隔着厚厚暖暖的毛线帽去揉她的头发,结果头发没揉着,倒把帽子快给按到了安然的脸上,某人的眼前瞬间一片黑暗,顿时气焰全消,气势全无,气得一边去拉自己的帽头儿一边直叫,“干嘛啊,江杰云,你什么意思你?你这明显是助纣为虐,太不像话了!”

    “没什么意思,看你有意思。”江杰云又将手往下按了按,她那副小人得意的拽样儿,放在周芳华和郑晓的眼里只怕是挺可气,可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看着是如此可爱,可爱得他心里都有点痒,特别想把她拉过来,在她那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脸颊上亲一亲,再捏上两把。可惜,这种事现在只能咬着牙脑补而已,可心里又憋得难受,没办法只好意思意思的摸摸她那扬得高高的脑袋瓜儿。

    尽管安然不住声的指责江杰云助纣为虐,但被助的两人却根本没闲心理会学锋雷的江大少爷,让安然这个小心眼的混球这么一说,周芳华和郑晓一想,还真是有点道理,于是便将脚下的速度慢了下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小周姑娘继续咬牙。

    安然把自己的帽子戴好,又挠了倒骑驴驾驶员两爪,才慢条斯理的说,“我觉得如今最重要的事不是你们想着怎么补救,而是想着怎么装相儿。”

    “装相儿?啥意思?”比起小周姑娘猛力踩车后的气喘吁吁,郑晓同学要轻松自行得多,快慢转换间一派流畅自然。

    这一回,安然没说话,楚飞飞倒是开口了,这姑娘再次直击问题中心,“想想你们都干了啥?难道不心虚吗?”

    本来呢,是不心虚的。

    让安然和楚飞飞这两个坏仁一说,周芳华和郑晓这两个小媒婆忽然就有点心虚了。

    再想想,自己安排上的失误还不一定造成怎样悲摧的后果,这心里忽然就从急着弥补过失变成急着心虚气短了,再想像一下夏老师那锐利的目光,强大的气场,海老师那“含情脉脉”的细致观察力和发现被拐骗后受伤的小眼神,哎呀妈呀!

    不过稍稍一脑补,这两人就真心开始发愁了,呜呜,怎么办,好可怕。

    看着二人的愁眉苦脸,其实安然也不乐呵,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觉得我们需要从现在开始练习嘛。”

    练习在两位老师那极富杀伤力的目光下一脸的理直气壮,神情自若。

    这绝逼是个艰难的任务啊!

    安然哭丧着脸,她这个被红娘的家伙是有多么的可怜和无辜,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唉,她又想对着江杰云唱《马儿,你慢些走》了,晚死一刻是一刻,让她多练一会儿吧。

    可惜,路程是不固然,并不会因为以小周姑娘为首的媒婆红娘三人组的发颤的小胆子而有所延长,没多大一会儿,赶在预定时间之前,他们便已到达了约会目标所在地——定安湖公园售票亭前,也终于把他们一直被忽然抽风的吴泽荣各种反复折磨蹂躏的海老师给解救了。

    望着海老师那泪光盈盈,充满感激的小眼神儿和夏老师那笑意微微的目光,安然媒婆三人组在心里大大,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暗自抹了一把头上冷汗,呼,幸好,幸好。

    幸庆之后,三人又开始纳闷,咦,不对呀,不应该这样啊,在她们到达之前,售票亭前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故?

    由于当时的时间,地点,人物,场合全部不对,三人强自按捺下心里费解的疑惑,事后却把好友吴书呆同学给捉住一番严刑逼问。

    说是严刑逼问不过是为了强调这三个红娘无赖的气势,其实对于再度回到正常状态的小吴同学根本用不到这么复杂费劲的手段,只要问一句那晚在售票亭前都发生了什么,乖宝宝吴泽荣就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他的记忆力特别好,人又实诚,一听好友们问起,便把他自己和海老师的对话一字不拉的复述了一遍。

    虽然小吴同学的复述只是关于他与海老师对话的客观复述,而没有任何三人神态,心情等方面的主观描写,且那复述的语气还是如同他平日讲故事时一般毫无起伏的干干巴巴,但架不住他的三位好友在脑补方面非常善长,很好且十分自动自觉的弥补了他复述上的不足,毫不费力地便根据他们的对话想象中海老师那可怜的囧态,同时也深深的理解了他那满眼的热泪是因何而来。

    看着三人抱着肚子乐得不行,吴泽荣颇感疑惑的的推了推眼镜,一脸纯真善良的不明所以,看到他的这张无辜脸,安然她们笑得更加厉害,郑晓更着一边乐一边拍着他肩膀道,“行,哥们儿,我算服了你了,实在是太牛叉了!”

    吴小呆那细弱的小肩膀被她拍得猛的一哆嗦,眼镜顺着鼻梁直作下滑运动,他不得不连忙伸出手把已经快滑到了鼻尖的眼镜扶回原位,对着朝他抱歉的举起双手的小郑姑娘好脾气的摇头,笑得一脸无可奈何。

    在那以后,好友们便不再单纯吐糟吴小呆的“吴式抽风”了,抽风之东西,也要看时候的,抽得不合时宜固然让人心碎吐血,但要是赶上点子,却是可以抽得拯救世界的,最少,安然红娘三人组表示,在元宵节这一天,这“吴式抽风”是歪打正着的把她们给拯救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时安然她们三个在松了一口气之余,胸口里跳动的八卦之心又开始好了伤疤忘疼的蠢蠢欲动起来,开始把目光投注到今晚相亲约会的男女主角身上。

    首先,小周姑娘和小郑姑娘两人松了一口气,在心里感叹一句,海大娘的审美还是相当不错的,把她们海老师打扮得相当英俊潇洒,斯文儒雅之中又不失阳刚帅气,当然,前提是让该老师保持静默不动的造型,千万别有动作,别开口,在他一举手一投足一张嘴之后,什么斯文,什么儒雅全部都化成了浮云朵朵,更别提什么阳刚和帅气了,这两个美好的形容词估计注定是与海老师无缘了,她们在经过了长久的失望之后,已经对此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其次,安然也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也知道夏微在私生活里少有穿她那身盔甲装的时候,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这位女王大人心血来潮,今儿突然不想走常规路线,可就不美妙了。还好,虽然他们的吴小呆同学忽然抽了风,而他们的女王还是一如继往,将工作装和生活装分得一清二楚。一身红色的长款羽绒服被她愣是穿出了一份清冷出尘的味道,果然女王。

    考察并欣赏完了自家老师今晚的装备和风姿,三个红娘终于有闲心松上一口气,周芳华、郑晓和楚飞飞在瞬间便达成心灵上的通一,迅速组成全新的红娘三人组,开始认真的观察起两位男女主角的相处和交流来,力求从他们言谈和神情中捕捉到一些些粉红色的八卦痕迹来。

    而安然,则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任务一般,重重的把一直提着的小心肝,放回到了肚子里,她的想法可没那三位那么乐观,或者说,她的性格里一直有一种隐密的悲观情绪存在,他们努力创造了两人相识的机会,说句老生常谈,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和缘份吧。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是祝福而已,再多的干预,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了。更何况,在她的眼中,总觉得这两人好象不太合适。

    事实似乎也证明了安然的观点,从这场相亲约会之初,海老师和夏老师就相处得不咸不淡,彼此客气有礼,夏老师固然没有对海老师独特的气质侧目,可也没对他有什么特别欣赏青睐的感觉,反过来,海老师也同样。他们没有相谈甚欢,更没有一见钟情,只是像两个刚刚常识的同行一样,并且是两个以后可能都没有太多接触的同行。任新鲜出炉的红娘三人组怎样尖着鼻子,瞪大了眼,都无法从他们彼此之间的交流上嗅闻和观察到任何不同于平时的暧昧气息。

    三个小红娘有点失望,但是这种结果可以说也是在她们的预料之中,安然的观点虽然被周芳华和郑晓吐糟说太过消极,没有一点积极向上的精神,可在心里,她们也是默默认同的,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努力上一把,希望可以出现什么奇迹,然而并没有。

    说起来,似乎也是件挺正常的事。

    夏微这人就不用说了,虽然私下里相处了一个学期,作为时常一起看电影的伙伴,她们共同分享了很多好看的电影和无数十分甜蜜的零食,彼此已经足够的熟悉,也足够的放松,经常开一些小玩笑,可即使这样,也不得不承认,玩笑是玩笑,熟悉是熟悉,夏老师在本质上依然是个性格内敛,冷清的人。

413,改变的艰难

    再看海老师海亦鹏,大家一致公认,他是个热心善良的人,无论是对同事,对学生,还是对陌生人。但热心并不特于热情,总的来说,他并不是个性格外向的人,虽然他的热心常常给学生们这种错觉。而他的这份热心并不是不分对象不分场合的,他是个好人,但并不是个烂好人,尤其是在刚刚相识的女性面前,他像每个性格内敛的男性一样注意拿捏距离和分寸,或者应该说,他比一般男性还要注意这一点。

    海亦鹏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可气质这东西实有是些不由自主,它甚至不像是性格,性格里有一部分是天性,有一部分是后天的培养,可说到气质这玩意儿,绝大部分人都不太清楚自己身上所谓气质是怎么具体形成的。你可以说它们是由环境,教育,经历等等所影响,但是再详尽却无法说清楚。或许也可以说,它们是一个人每天的经历一点点在身上刻画下来的痕迹,与性格等诸多因素,综合在一起,最后形成的附和产物。

    他不是不想改变,可改变却是那样的艰难。

    在他的青少年时期因为经常遭受嘲笑,白眼,奚落,孤立……他曾经花了大量的时间,想了各种办法来改变克服这种毛病,比如,他不仅篮球打得出色,足球,羽毛球,乒乓球,游泳……等等很多运动项目也都玩得不坏,就是当年想下决心改变自己的时候想到的办法,那时他以为运动可以让自己变得阳刚爷们儿起来,甚至还一度走火入魔一般的哭着喊着想去参军……可惜,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已经成了他本能的一部分,所有能用的方法都用过了,成效都不大。倒是因此让他把各项运动都玩得不错。

    气质改变的失败,周遭的隐密的嘲笑和侧目的眼光,以及在异性面前的冷遇,这一切造成他在年轻女性面前的隐隐自卑,虽然他极力克制这一点,但潜意识中还是无法完全克服。

    因此上,海亦鹏在年轻女性面前总是有些拘束和紧张的,如果是一般的男性感到拘束和紧张大概还好一点,也不过是话显得更少或更多一些,表情不太自然而已。但是……令人叹息的是,由于海老师那有别常人的气质,他心里一拘束一紧张,反映到行动上就给人一种他在……羞涩和扭捏的错觉,本来就女性化倾向过多,这下就更加的变本加厉,让周芳华看得这个上火捉急啊。至于郑晓,这孩子早已对海老师的气质放弃了希望,十分的勇敢无畏的面对现实了。

    不过,总的说来,除开两位老师没有一见钟情,继而来个生死相许之类的言情戏码,这一晚大家的观灯之行还是进行得相当圆满和愉快的。定安湖的灯会一年比一年精彩,虽然以锦岭这种小城市的现有条件来说,跟大城市的豪华灯会没法比美,但是组织和策划者相当的用心,每一年都会添加新的元素,新的闪光点,同时又能很好的保留之前历届灯会的一些传统项目,并在原有的基础上推陈出新。

    安然暗自吐糟,这一点比春晚强多了,真的,认真做事的人总是值得人尊敬,哪怕做得并不尽如人意,但其中却可以感到其中的诚意,而春晚当中又有多少对观众的诚意,就是个比较让人迷离的事了。

    由于今年观灯的队伍里多出了海老师,夏老师和楚飞飞,这也直接导致吃货们的采购人手也又增加了三个,这让拥有“巨大”理想的吃货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不过,在采购之前,采购大员姜成卓照例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支笔来,站在明晃晃的彩灯前,从口袋里拉出长长,长长的采购清单询问海老师和夏老师,他们有没有什么要买的?

    赵真旭在一旁习惯性拆台吐糟,他们的采购还没开始,两位老师怎么知道那些小摊都有卖什么的,又怎么能告诉他想买什么呢?

    姜成卓觉得有道理,于是这位仁兄拿出相声演员报菜名的高频语速开始给两位老师们报起零食种类来——这货完全是在点菜和砍价的时候练出这手功夫来的,所以,安然常感叹,果然,兴趣和生活都是伟大的老师,催人奋进啊!

    等姜成卓好不容易把那一连串花样繁多的零食小吃名称报完,忽然响了几声“啪啪”地掌声。

    嗯?

    大家一起侧目,看向双手正在鼓动的海老师,海老师对上众人目光,不由得脸上一红,羞涩的一笑,“呃……我是想说,卓子说得这么快这么好……挺精彩的。”

    安然他们现在对海老师的笑容都有了不少抵抗能力,虽然如此,此时的“娇羞”一笑多少还是让大家心里微微哆嗦了一下,抵抗力最强的周芳华还忙里偷闲的去观察一旁夏微的反应,天知道,当小周姑娘看到夏老师的表情是如此之淡定,眼里甚至还隐隐有着一点点笑意——好吧,如果那不是出于她过度脑补的美好幻象的话——于是,她的心里对于把自己的老师嫁出去,嫁给夏女王这件事,又微微的升起了一点希望,就像是在最深沉的暗夜里看到了天边一线黎明的曙光那样令人心潮澎湃。

    而公鸡兄则对海老师的欣赏表示泪流满目,亲爱的老师,您当您是在听相声么?您到底要吃个啥,先说说呗?

    结果人海老师继续扭捏,小声的说,他光顾着听了,却没注意听的是啥。

    正拿着笔,拉足了架子,准备大书特书的公鸡兄一个跟头迎面摔倒,直接亲吻地面,大大的尾巴凄惶的在寒风中飘摇。

    于是,周芳华的心里那刚刚燃起的希望的小火苗,在有如被什么人吹蜡烛一般,“扑”的一下吹熄,她的天空再度陷入一片极致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啊!

    海老师看到他这样,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开朗的笑容倒是多少冲淡他身上的女性化气息,他伸手搭在姜成卓的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肩,“开个玩笑,别介意。我没什么特别想买的,到时再看吧,或许你也可以给我推荐一些,带回去给家里吃,你们帮我参谋参谋。”

    “行,没问题。”这种买东西,砍价的事公鸡兄是绝对有瘾的,立刻拍胸脯保证。

    呼,幸好是个玩笑。

    小周姑娘心里那刚刚熄灭的小火苗,又“扑”的一下重新燃烧了起来,同时暗暗的泪流满目,这年头当学生容易吗?当个好学生容易吗?当个爱护老师,一心想把老师嫁出去的好学生容易吗?

    小周姑娘在心里给自己发了一朵大大,大大的大红花,表示,真是太不容易了!

    采购成瘾的砍价专家又贴心的询问夏老师的意思,夏微一向干脆,回了一个,“我跟海老师一样,走着看吧。”

    一直默默围观的安然无语望天,话说,她记得他们今晚的主要目的是观灯,次要目的是相亲,怎么现在无论是观灯,还是相亲,都排在了“吃”这个主题之后呢?这未免歪楼歪得也太厉害了吧?比比萨斜塔还要歪十度不止,果然,有吃货这种生物存在的地方,气场总是很奇怪,不管一开始准备做什么,却大多以“吃”这种行为做为结束,这难道是与吃货做朋友的可悲宿命吗?

    事实证明,安然的预感一点都没错,接下来的行程里,这晚的目标主题在顺序上果然来了个颠倒颠,原本是观灯,相亲,吃,现在变成了吃,观灯,相亲。

    从他们看到的第一处摊点开始,一路吃到了观赏烟花的最佳观测点定安湖边的长廊,一直到踏上回家的路,大家才不得不让嘴巴暂时休息下来。

    这中间,公鸡兄和小周姑娘这一对砍价超级组合完全的发挥了他们的优势,将嘴巴的多重功能性很好的进行了验证——大吃和大讲。

    除海老师和夏老师之外,大家都把自己想买的东西早早的添加进了采购大员统一拉制的采购清单,目标明确,采买迅速,毫不手软,大概再意志坚定的人,面对着这么一种疯狂而直接的采购氛围也会忍不住受到影响,更何况,除了他们这一队人之外,身边还有无数受到他人影响而不住掏钱付款买单的游人,到最后,有心给家里人带东西的海老师就不用说了,就连一开始没怎么想买东西的夏微也在不知不觉买了一大堆。连一向理智冷静的夏女王都成了这副德性,就更不用提一看到吃的就理智全失的吃货们了,依旧是不得不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寄存在几个相熟的摊贩那里,他们的美食vs观灯之旅才得以继续下去。

    看过了最后的烟火表演,大家一起不断的将大堆,数量令人惊叹的食物如蚂蚁搬家一般一趟一趟又一趟的统一搬到三辆三轮车上时,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被热烈采购气氛带得有点头晕的海老师和夏老师看着最后的成果不由得有点惊叹。

414,轻举和妄动

    由于每个人的采购数量都不小,尤其是夏老师还是坐着公交车到达的定安湖,现在带着两只手都拎不下的大包小包再像来时那样去赶公交显然是不可能的,至于打车,在这种节日时候,除非一早预定,否则不亚于是一种自虐.

    安然他们当然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师自虐。把安然坐的那辆三轮车上的东西都尽量到另外两辆车上去,给夏老师腾出坐的地方。安然也算未雨绸缪,出发的时候,多带了几个马扎,是为了有人走累了,坐一坐的,虽然一次都没有用上,但这会儿却正是派上了用场。

    回程的路是按照各人的远近来分派,因为每个人采购的东西都不少,所以江杰云三个三轮车司机照便要把朋友们一一送到家里地头,先后顺序就以距离定安湖的远近来定。这一晚最先到家的就是夏老师,夏微。

    夏老师的东西是由海老师,吴泽荣和安然三人帮忙拎上去的,海老师是出于绅士风度和他一贯的热心肠,吴泽荣是完全被好友们出卖。除了他和两个当事人之外,所有人都明白今晚约会中的相亲项目,所以这会儿这帮人虽然没有事先就现在的情况进行过沟通,但多年的默契还是让他们不约而同的进行了一致的选择——务必让男主角有更多接近女主角的机会,为他创造一切有利的表现条件,当然,包括上门让老丈母娘审查的机会,至于老丈母娘对他那一身与众不同的气质是否接受,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至于把小吴同学支出去帮忙嘛,这群损友都觉得该同学长了一张忠厚善良相,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最适合干骗人的事。

    而安然,这位同学纯粹是又犯了她那爱操心的毛病,安小老太太觉得自己必须都跟着上去看看才能放下她那颗忐忑的老心。

    夏老师和海老师对这些学生们的古怪似乎也有察觉,他们的目光一齐落在安然和吴泽荣的脸上,吴泽荣自然是镇定如常,安然……这位特别无耻,她怕自己的演技不行,露出心虚的表情,干脆把口罩给戴上,再拿大围巾一围,得,就剩一双眼睛露在外头,这乌漆抹黑的环境,除非两位老师有透视眼,还得会读心术,否则想从她的身上看出些什么端倪来,还真有点难。

    夏微自带了钥匙,但夏妈妈一听到开门声就迎了出来,但当她看到夏微身后的海亦鹏,安然觉得这老太太的眼睛都放了光了,再看到自己和吴泽荣之后,又瞬间一顿,脸上的表情变化得微妙而复杂,这种患得患失的神情是如此的熟悉,让安然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世李彩凤的样子,心里顿时有点伤感。第一次觉得,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给两位老师做做媒吧,括糊,分别的,除了周芳华和郑晓之外,朋友们都觉得这两人在一起,似乎不太靠谱。

    面对母亲那打量的目光,夏微似乎已经习惯以为常,淡定的简单的为大家做了介绍。与夏女王相比,海老师虽然气质上扭捏了一些,但神态上还是挺有大将风度的,安然在心里苦笑,这大概是剩男剩女们久经考验的结果。

    这一次见面,大家都没说太多话,站在入门玄关处匆匆讲了几句,安然和吴泽荣除了问好,几乎没开口。

    夏妈妈说了些感谢的话,要请他们进去坐,海老师推辞说楼下还有学生等着,就不打扰了。老太太听到这话,便也没有多留,只对三人说,多谢你们送小微回来,以后常来玩。

    夏微长得应该是像妈妈,夏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有些发福,但清秀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见,衣着得体,气质文雅,态度热情适度,看着也是个干脆利落,毫不婆妈的人,也许夏微的性格就是受母亲的影响良多,不过相比于女儿显而易见的冷清和女王气质,夏老太太看着温和许多,她的痛快和棱角大概都掩藏在一团和气之后。

    短短几分钟不到的时候里,安然光顾着观察夏妈妈,连夏老师家门厅的环境也未看清,便告辞了。

    第二个被送回去的是吴泽荣,本来应该是楚飞飞的,但好友都是心知肚明,这个信息收集狂人,今晚要是不把信息收集全了,不至于寝食难安,但也绝不好过。又不好直接先把海老师也送走了,那样的目的也太明显了一下,反正小吴同学对此也不感兴趣,没事的时候再跟他八卦一下就可以了。

    第三个自然是海老师。

    海老太太看着儿子领着学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是有些失望的,不死心的往身后瞅了瞅,周芳华站在海亦鹏的身后,朝她悄悄地摇了摇头,又比了个找电话的手势。

    虽说这样暗地里沟通的事这一老一小还是第一次干,却默契十足,眼神交流了一番,小周姑娘便跟着姜成卓一起告辞离开。

    “卓子,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事挺不靠谱的。”昏暗的楼道里周芳华语气有点迷茫,也有点低落,自姜成卓的身后轻轻传过来。其实一开始想把两位老师送做堆的时候,她真没想那么多,就她跟安然说的,这两个人都那么好,为什么不能凑在一起试试?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慢慢的思索起安然的那些反对的意见来。

    姜成卓的脚步顿了一下,“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实话实说,他现在没那个精力和时间,与海老师不过是在一起打过几场球,觉得这人气质有点诡异,但人不坏,其他方面了解得并不多。至于夏微则更没什么接触,也只是知道这人是安然和江杰云的班主任,需要搞好关系,听说为人做事挺干脆而已。至于这两人凑一起怎么样,呃,关他什么事啊。但现在周芳华既然问他,他也就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觉得吧,好象有点不靠谱,气质上不搭。”

    小周姑娘沉默了一下,嘀咕了一句,“是吗?”

    “其实也不一定,感情这种很难说。”姜成卓不忍心见她失望,连忙又补救了一句,但作用也不大。

    不过,周芳华同学也不是个特别容易气馁的人,反正她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怎么样,也就只能看缘份了,皇帝不急,她这个宫女再急也白扯。

    但是!

    即便白扯,小周姑娘那永不冷却的八卦之魂却依然熊熊燃烧。一出了海老师家的居民楼,这位同学就直奔了安然,让她把在夏老师家发生的事通通交待一遍。

    在之前等待小周姑娘他们上楼的时候,安然就已经跟楚飞飞和郑晓交代一遍了,没办法,还得再交待一遍。就是几句话的事,郑晓还好,楚飞飞和周芳华却不断的详细地盘问着,什么眼神啊,面部表情啊,简直比警察侦破凶杀案都严肃投入。

    不管怎样,赏灯相亲会就这么结束了,两人既没有一见钟情,也没有相看两厌,就像一对普通的同行,认识了,交谈了,然后似乎也就这样了。

    小周姑娘和郑晓外加海老太太三人仍是不死心的,对在儿子相亲一事上饱经磨难和挫折的海妈妈来说,夏微没有表示出明显的讨厌情绪,就已经是最大的好消息了,要是能多些机会,让儿子好好表现表现,未免就一点戏都没有。

    然而,像元宵灯会这样理由充分的机会并不多,再多了就显得刻意,只怕两个当事人会起疑心,到时反而不美。就算揭破直言,也得等两人相处得多了,火候差不多了再说。为了给两位老师安排几次约会,这几人可谓是动足了脑筋,比如海老太太突然就喜欢吃起了甜食,成天逼着儿子给她捎带点心,比如,小周姑娘经常在夏老师面前吹嘘自己学校外美食一条街上的甜点是多么多么的好吃,比如,郑晓跟海老师赌球,谁输谁请看电影……

    就这么的,好好歹歹的见了几回,尽管几个家伙都一再小说的锻炼着自己的脸皮和演技,但两位老师却都是头脑聪明的主儿,似乎是对此有那么点怀疑,被两人的眼锋扫上两扫,几个刚刚还心里得意的小红娘立刻颤了小心肝,不敢再轻举枉动。

    说话间,元宵已过,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也算是彻底过完。再响过一轮开门炮之后,节日的气氛便也烟消云散,做生意的开了张,没几天,各处的学校也开了学,天气渐渐的暖了起来,虽然又下了几场雪,不过还没落地就化了,春天的脚步真的近了。

    开学不久,安家倒是迎来了一次好事。他们新买的那处迟迟没有人来租用,安国庆和李彩凤几乎有些后悔的临街门市终于被租了出去。

    求租的是几名刚从师范大学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他们之中有锦岭本地人,也有外市人,据说是同校的同学,不想毕业就进学校里过那种呆板无趣,朝九晚五,死气沉沉的生活,就干脆约好了一起出来自主创业。

415,难得的纠结

    按照一般的惯性思维,创业这种事自然是要去大城市,机会更多,市场更大。但这几个年轻人的想法有些与众不同,偏偏选中了锦岭这个有些偏僻的小城。

    师范大学的毕业生想要创业,最简单的便是专业对口,他们准备租用安家的门市房开办补习班。虽然也一样是教书,但自己为自己打工,风险虽大,赚的每一分钱,使的每一分力都是为了自己,为了将来,生活也更加的精彩刺激,不像在学校那种朝九晚五死水无波的生活,让人感觉沉闷。

    按照锦岭的商业分布,开办补习班是不应该到苏式老楼这边来的,而是应该去补习班一条街那里,就连江杰云他们的第一家龙门书店也是将店址选在那附近,开业第一天还特意跑到那条街上去发广告,可见其商业影响。

    但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的家庭也不是多富裕,手里的创业资金十分有限,补习班一条街的房子自然不能跟别处的比,在锦岭这种小城里不说寸土寸金,可也比一般临街的房子要贵上好些。开补习班不像是开彩票站,有个放桌子放电脑的地儿就行,再小的补习班也得有间教室。因此上,补习班的房子压根就不在他们的选择范围之内。

    他们在锦岭城里一寸不落的搜寻,能看得中的房子,不是租金太贵,就是面积不够大。轮到他们租得起的地方,却不是地点太偏远,就是房子太破。选来选去的,几个人就转到了这片苏式老楼,虽然这边也不太繁华,房子更谈不上多好,但好歹临街,又挨着公车站,交通也算得上是方便。而且,安家的房子足够大,二百多平方米的地儿,自己动手隔一隔,不仅有做教室的地方,就连几个外地单身汉的住宿问题也能解决。

    不过,一开始他们也是有些犹豫,房子大,地点又不很冷僻,只怕房租也不会太便宜。但这地方实在是合心意,便试着跟安国庆和李彩凤谈了谈。

    安然国和李彩凤是恨不得一时把房子租出去,为着这事没少暗地里上火,尤其是这房子就在家门口,当初买的时候,也是一来图便宜,二来图着照顾起来方便。

    可是方便是方便了,前提是能租出去才叫方便。这租不去,成天出来进去的,看着那间挂着锁头的空房子就闹心。现在好容易有人上门求租,自然心里高兴。又看到几个人全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瞅着小孩儿们都挺斯文的,更是乐意。

    他们以前跟彩票站的老房东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没少听老爷子抱怨与那些胡搅蛮缠的租客之间的纠纷,房租没挣几个,倒惹了一肚子气。钱是一方面,这租客的品性也很重要。

    这几个青年人都是知识份子,看着也本份,想来将来不至于有什么麻烦。夫妻俩又想着几个小孩儿挺有志气,背井离乡的在外面讨生活,不容易,在房租上还稍稍给减免了一些。

    几个大学生没想到遇到安家夫妇这样和气厚道的房东,真是喜出往外。可他们手里实在是不宽裕,满打满算,只能拿出半年的房租来,这还是挤了又挤的。

    目前锦岭城里租房,尤其是租门市房的,默认的潜规则最少要签一年的约。像这样半年半年的交房租,一般的房主都不会愿意,租房子也像做生意一样,都求个长远稳当,半年后谁知道是个什么情形,频繁的更换租户,便代表着中间有很多的空档期没有收入。

    安国庆和李彩凤想往外租房,自然对这些事也是心里有数,一听说只能交半年的房租,心里也有些犹豫。可是再想想,同为创业者的他们也更明白几个学生创业初期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难处,半年就半年吧,都不容易。

    就这样,在几个大学生激动的道谢声中双方签下了租房协议。

    房子租出去了,安国庆和李彩凤挺高兴,吐了一口憋在心里好久的气,自觉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可马上,夫妻俩就发现他们高兴得太早了,生活它就是个闹心的玩意,从来不让你有片刻的松懈的,还没等他们把提着的心好好放稳当,便又被拎了起来。

    这一回可跟租房子不同。之前也就是因着房子租不出去,稍稍有点闹心,这回的事情却不是一个级别——房子能跟自家的宝贝姑娘比吗?

    对,没错,这回这两位一向心宽的父母难得的纠结,正是为了安小然同学。

    正确的说是因为某个对自家宝贝闺女起了“坏心”的小贼。

    经过了长时间的日夜忙碌,在这春暖花未开,草未长,莺未飞的早春时节,江杰云三人终于将异母兄弟造成的乱摊子收拾得差不多,但距离恢复元气还需要一段时间,毕竟有形的东西好办,无形的难为,经过各个衙门这么一折腾,很多产业的名声已被糟蹋了大半,再建立起来不是一日半日的事,有道是日久见人心,急不得,只能一点点来。

    除了此之外,在低谷期间失去的客户,供货商,缺失的管理人员和普通员工基本已经回流到位。因名声而损失那部分客户和货源,江杰云他们也没有一味的急着去弥补,而是转头开发了新的项目和渠道。

    比如,跟苍蝇一样见缝就下嘴的某奸商就连病也不是白生的,这位爷百年难得地生了一回病,在医院打了一个礼拜的吊瓶,由姜成卓和赵真旭轮流陪着在医院里跟护士和医生们聊了一个礼拜的天,等这厮打完了吊瓶,从医院里晃晃悠悠的出来时,不仅把自己的办公用品卖进了医院,而且还搂草打兔子捎带脚地揽下了医院内网络维护的活计。

    当安然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围着江杰云转了两圈,一边拿眼对着这个土财主上下打量,一边不断地摇头感叹,都说是贼不空手,贼不空手,以前光是听说,还真没见着过,她今儿总算是开了眼界了。

    安然这边装模作样拿看贼的眼光看着某奸商,某奸商那边也正拿看红烧肉的眼神看着她,她的眼神是打趣,他的眼神是垂涎。

    此前一天到晚忙得睡眠时间一再被压缩的江杰云对着某个缺心眼的重生人士是一直有贼心有贼胆,唯独没有做案的时间,别说是做案的时间,就连好好说上几句话的功夫也没有。

    哪怕是吃饭的时候,也是说不几句,不是中途来了电话,就是突然想起了工作上的事。说起来让人顿感悲摧,正经好好在一起说说话的时间甚至还不如他在帝都的那些日子,两人还能每天都有固定的电话时间,现在近咫尺反倒没了功夫。

    随着天气渐暖,江杰云手里的工作终于开始慢慢减少起来,稍稍算是有了些时间,也分出了些精力来。虽然对告白这样需要慎重对待的大事来说,这些时间和精力还不算充足,但对平时占点小便宜,揩点小油,做点前期心理铺垫和努力什么的,却是足够了。

    某奸商的尺度拿捏得好,既让安然感到疑惑,又让人觉得在适度的范围之内,在肢体上没有冒范,只在言语和眼神间更多的表露。

    而吴小呆的好友安小然也没让江大少爷“失望”,一点都不负他在心中的腹诽评价,整个就是木头木脑的牛皮灯笼,不通气。看着她傻乎乎,不明所以,特别无辜的德行,江杰云捂着自己发疼的脑门,觉得这傻丫头是又可恨又可爱,既想“啪叽”亲她一下,又想“吭哧”咬她一口,咬着牙根乐,真是无可奈何,拿她没有一点办法,满满甜蜜的无力感。

    有时某奸商也暗叹45度仰望星空自我怜悯感叹,想他是一个何等聪明机灵睿智伶俐的人,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缺心眼的傻丫头了呢?

    显然这位吃货是把自己当初看上人家安小然又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干的那些缺心眼的傻事全部都给选择性的忘了个一干二净。

    当事人安然没看出来,姜成卓这个路人倒是看出点端倪来,毕竟江杰云也没想过要故意遮掩。

    虽说姜成卓这人每天转动的与其说是心眼,不如说是钱眼,绝大部分心思都花在了挣钱,数钱,攒钱,砍价上,小部分心思扑在了吃上,但自从经过了跟周芳华的那次绯闻事件,这只铁公鸡到底也算是开了些窍,再加上最近稍稍得了点闲,有时也能听听小周姑娘对把自家老师嫁出去的哀怨和劳骚,在这方面心思也比过去到底是活络了一些。

    从上次江杰云生病时那又是撒娇又装可怜的无耻表现,姜成卓便已隐隐地有些察觉。而随着他们工作量一点点的减少,空余时间一点点的增多,这种感觉也就越来越明显。

    至于江杰云的另一位好兄弟,经常嘴上流里流气,一副色相的赵小胖却是真的啥也没看出来。

416,显然想少了

    这孩子也就嘴说得厉害,一副花心猥琐样儿,落实到现实里却还完全没搭上那根弦,该宅男少年终日忙着工作,忙着兴趣,忙着吃喝,哪里顾得上这些.对他来说,他的美女老婆和大胖儿子都存在于很遥远的未来,属于吹牛和传说中的内容。

    没看出来的自然心无挂碍,看出来的却有些替好友提心吊胆。

    私下里特意找了个难得的空档,把江杰云拉到一边,本来想得好好,真一要开口的时候,他反倒有些踌躇了,他又想起自己跟周芳华的那次被人误会的事了,这要是自己误会怎么办?周爸爸借女儿之口所说出的那一番教育在他的心里可谓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江杰云对他的了解很深,这会儿见了他这副表情,心里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也不着急,只等着他张嘴。

    姜成卓也不是个喜欢迟疑的人,再说又不是外人,如果关系感情,又事涉兄弟和好友,他也不会如此谨慎,想了想,这会儿再一看江杰云态度和神情,长久以来的默契直接让他略过了一切的过程,直奔结果,“这么说,我猜的没错?”

    江杰云也不含糊,立刻点头,一拍他的肩膀,夸奖,“聪明!”

    姜成卓更不含糊,也回拍他的肩膀,吹捧,“英明!”顿了顿,这位吃货忽然就兴奋了,一把抱住了江杰云,“公鸡”依人的“痛哭”起来,“老大,你真是太睿智,太伟大了,肥水不落外人田,这下我们可以有一辈子的美食可吃了。我绝对支持你的英明决定,为了早日实现落袋为安的伟大目标,你一定要早日下手!”

    不得不说,这番支持和表白充分的体现了这位公鸡兄钱串子和吃货的本质属性。在这只钱串子看来,像安妹妹这样好的人,尤其是这样会做饭的人,江杰云既然看上了就应该马上采取行动,不是说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吗?安妹妹厨艺好,人也好,这将来得抓住多少人的心啊?自家好兄弟要是没有那心思也就得了,既然有了这种心思,就应该早下手,下死手,赶紧把人抓手里,否则将来安妹妹被哪个缺德的家伙勾走了,这得多让人伤心难受啊!本来他还没想得那么远,但现在江杰云这么一提醒,他就觉得,啊,如果老大娶了安妹妹,那他和小胖岂不是可以理直气壮的蹭吃蹭喝一辈子。可如果将来安妹妹嫁了别人,那么即便她跟他们的关系再好,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的大吃大喝了。这一想到这里,各铁杆钱串子加正宗吃货姜成卓心里比江杰云这个正牌的男主还着急,那叫一个心急火燎,迫不及待,生怕迟则生变,到那时不仅他的兄弟伤心难过,他的安妹妹成了旁人家的老婆,最主要的是他和死胖子可就没有一辈子的免费美食可蹭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公鸡兄痛得肝得都要疼了,现在是充分的理解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话的深刻含意了,古人诚不欺我啊!他虽然不是太监,但是他拥有一颗与太监类似的心,相比与看着谁都像贼的江杰云,公鸡兄此刻是看谁都像是飞天大盗!

    为了给江杰云尽早留出告白的时间来,他工作起来那叫一个勤快克苦,不舍昼夜。不仅他一个人努力,还捉着赵真旭和他一起努力,把赵小胖逼得一个劲的大喊,这也太折磨人了,把他都给累瘦了。公鸡兄听得大恨,恨铁不成钢的骂,就知道吃,瞧瞧你这点出息。

    公鸡兄这头积极的催逼压榨着赵小胖,那一头就尽力给江杰云创造时间和机会,办公室里常可以听到这位仁兄那扯着高八度的嗓子奋力嚎叫,“老大,你放着,我来!”“老大,时间就是金钱,我们得抓紧时间上!”“老大,不要气馁,兄弟支持你,挺住!”

    ……

    那振臂急呼的样子恍然让人想起五四运动或是王诚一类誓死保家卫国的英勇斗士,就差喊“向我开炮”了,可见其支持的决心是何等的坚定。

    以至于赵小胖忽然有了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望着这厮那绿森森的双眼,上蹿下跳,疯疯颠颠,兴奋无比的姿态,他摸着自己肉乎乎的下巴,忧心忡忡的想,这货他、妈又在算计谁啊?到底是谁要倒霉?冒失还跟老大有点关系?

    然后,赵小胖觉得,幸好,看样子他要算计的不是我。又想,既然跟老大有关,那么我也得关心一下。

    于是,这位后知后觉,嘴上花花,内心纯真的技术宅举手发问,请问,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公鸡兄目前鸡血上身,一脸公鸡脸涨得红通通,两眼瓦亮瓦亮,在赵小胖面前走过来,又走过去,进行的激情的演讲,主题思想,只有一个,死胖子,好兄弟,我们得赶紧干活,得给老大空出时间,必须的!为了我们一辈子的白吃白喝!

    赵小胖相对于听到有白饭可吃就发疯的钱串子来说,还是比较正常理智的,看着眼前这只疯疯颠颠的铁公鸡,他觉得已经没办法跟他进行任何有效的沟通,转而去询问江杰云。

    江杰云自然是坦白相告。

    赵真旭听完了之后,半天没说话,双眼无神,面色怔然。

    江杰云和姜成卓看得奇怪,这家伙这是什么反应,他听到江杰云对安然有意思后,半天不吱声,难道是他也对安然……嗯?

    当然不是。

    赵小胖突然“嗷”的一声大叫,一把抱住江杰云和姜成卓,扯着嗓子干嚎,“老大,老大,你太英明了,你太神武了,你太厉害了!安妹妹好,安妹妹太好了!”说着就大笑起来,“卓子,卓子,这下我们可以吃一辈子安妹妹做的饭了,白吃!”

    “是啊,白吃!”姜成卓无比激动的吐出这句,然后与赵小胖热烈的抱头痛嚎,泪流满面,“太幸福了!”

    江杰云虽然自己也是个吃货,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两位兄弟是个什么货,可现在这位为了白吃一辈子而痛哭流涕的丢人样,就连他自己看了,都不免有那么一点点汗颜。

    不过,赵小胖嚎完了,抹抹眼睛鼻涕,张着水汪汪的小眼睛疑惑的问,“诶,对了,老大,这么好的事,你为啥不跟我和卓子说一声哩?咱俩也好出出力,熟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兄弟们有的是力气啊!”这位臭词乱用的说着说着就挽起袖子来,露出两条棒槌似的白胖胳膊,看这架势哪是要去帮忙追姑娘,简直就是山寨里的土匪喽啰抢压寨夫人的模样。

    江杰云被他问得有点发窘,他一开始没告诉姜成卓和赵真旭是因为他自个儿也不知道那一连串的丢人反应是对安然动了心。等到他发觉过来的时候,那时正赶上事情发展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三个每天的通话时间都是争分夺秒,拣着最重要的事说。待到他从帝都归来,姜成卓和赵真旭重获自由,三人又是埋头苦干,每天的时间和精力都贡献给了工作,跟安然都说不上几句话,更别提哪里还有时间跟好兄弟们谈心,再说,他们三个都是习惯把感情放在心里的,别看平时脸憨皮厚,其实还真不太习惯互相诉说心情心事什么的。小时候是觉得那种行为太过娘娘腔,更有很多事自己也是咬牙忍着,默默消化。大了之后,却已经习惯了。

    “我本来是想着等有功夫了,再跟你们好好研究研究,结果……”江杰云摊摊手。

    这一番解释姜成卓和赵真旭自然接受,说到不愿意跟别人诉说心事的毛病,他们两个也是同样。

    而江杰云见他们脸上一片信服,心里倒是松了一小口气,这些理由虽然都是真的,而且是占了绝大部分,但还有一个理由没说,就是……咳,他有点不好意思。

    可这种自己脸皮薄,不好意思跟好兄弟坦白喜欢上安然的事,他会说吗?

    傻子才说!

    江杰云可不傻,这么丢人的事,打死也不说。

    自从知道了江杰云要安然的事,姜成卓和赵真旭就无比的积极,积极到不只自己埋了头发愤努力,而且还像个监工一样,对着江杰云也是各种鼓励监督,不断的催赶着工作进度,不断的为他和安然制造各种机会,还不断的拉着江杰云讨论修改未来告白的行动方案,搞得比江杰云这个当事人显得还要慎重在意。

    所以说,对吃货来说,最大的激励莫不过于此。

    话说回来,姜成卓这个还没怎么开窍的家伙也能看出江杰云的心思,早就此有了怀疑李彩凤自然比他更早觉察出来,如果说她以前还怀疑自己像周妈妈一样关心则乱,疑神疑鬼,想得太多,但等她一看到江杰云看向自家姑娘的眼神,就明白自己绝不是想多了,恰恰相反,显然是想少了。

317,赞成或反对

    李彩凤发觉的那一刻,因着早有所察,并没有感觉多少吃惊,一开始甚至还有一种心里落了底的感觉,原来真是这样。

    细细的打量一眼江杰云看着姑娘那专注的眼神,傻乐的模样,再对比一下之前自己的观察所得,李彩凤觉得这孩子怕是自己也才醒悟没多少长时间。

    再看看自家那个已经被人盯上了的宝贝姑娘,得,人家傻乎乎的朝她乐,她也傻乎乎的朝人家乐,压根没觉得与以前有什么不同,没心没肺的,什么都没觉出来。

    一时又是松了口气,又不住的叹气。

    傻丫头目前没动心,也是好事。可这孩子的心眼是不是有少啊?不仅少,而且粗。平时瞅着也挺精挺怪的,怎么轮到自个儿,就这么马大哈呢?

    感叹完自家缺心眼的女儿,李彩凤这下真的开始纠结起来,你说这个事,可怎么整?是同意,支持啊,还是反对到底?

    李彩凤在心里犹豫良久,长叹了一口气,觉得光自己在这儿瞎琢磨不是个事,还是跟自家那口子好好研究研究,有周芳华和姜成卓的事在前,不只这些小的在遇到同类事件时,会多想上一想,家长们想起来,也是左右有难,生怕再犯了同样的错误,多核计核计总没坏处。

    就这样,到了晚上的时候,吃过了宵夜,安然把自己的一张脸皮收拾妥当,混去睡觉,李彩凤和安国庆也回了自己的卧室,关起门来,李彩凤正正式式的坐到了窗前的圆桌,一脸正色地提出要跟丈夫好好谈一谈。

    安国庆本来已经打着哈欠,换上睡衣,拿了一张今天的晚报,准备上床看一小段国外的热闹新闻就睡觉,这会儿一看妻子那郑重的态度,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谈啥呀?咋还整得挺正式?”

    能不正式吗?

    李彩凤心想,这可是关系到女儿未来的大事。

    “我说,你最近仔细瞅过杰云那孩子没?”

    “啊?”安国庆以为是李彩凤要谈的应该是彩票站的生意或是新出租的房子,要不也得是家里的存款之类的事,没想她突然问了这么一个在他看来有些没头没脑的问题,“我瞅杰云?仔细瞅他干嘛?他咋地了?你什么意思?有话赶紧直说得了,你今儿这样,我瞅着咋这么瘆得慌呢?”

    李彩凤没好气的白了丈夫一眼,“什么叫瘆得慌,我这不过是正经点。诶,你坐下,你这么站着,我仰着脖子说话才累得慌呢。”

    安国庆一屁股坐到她对面,嘀嘀咕咕的,“你这模样看得我老紧张了,坐都不敢坐了。”

    “跟你说正经事呢,你态度正经点行不行?”

    “行,行,行,我这不正洗耳恭听着呢吗?”安国庆赶着哄着来,把话题拉回来,“你才刚说是杰云咋了?他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了?不会是他爸那头生什么妖娥子了吧?”说着他摇头叹了口气,感叹,“要说这孩子,小小年纪,可真不容易。”

    这是哪儿哪儿啊?

    李彩凤一听丈夫的思路完全跑题,脸上的颜色有些微妙。

    安国庆见妻子的神情,也反应过味儿,只怕是自己没猜到点子上,“不是,我说你到底要说啥啊,杰云到底咋地啦?”

    “你没觉得杰云对咱家小然……有点那方的意思吗?”李彩凤已经完全放弃让自家老公在这方面与自己心有灵犀的想法了,这一回索性干脆开门见山。

    哪想到,也许是她这话说得太过突然,安国庆的脑袋没转过弯来,想也没想的就愣头愣脑地反问了一句,“哪方面的意思?”

    李彩凤一口气顶在胸口里,简直肝疼,觉得自己已经让自家这个不动脑子的笨蛋男人给气死了,一时间几乎耐性全无,气急败坏,提高了声音,瞪眼吼,“哪方面?你说哪方面?”缓了口气,到底怕安然听到声音以为他们夫妻俩吵架,恨恨的白了安国庆一眼,压低了声音,没好气的道,“杰云那个臭小子看你的宝贝闺女啦,想跟她搞对象,这下明白了吧?”

    “啊?!”安国庆这下真是吃惊大了,直接张大了眼,瞪着老婆发怔,好一会儿,才有点迟疑的道,“不能吧?你不会是看错了吧?神经过敏,跟小芳华她妈似的。”

    “看错个屁!”李彩凤被安国庆气得狠了,一边骂一边上手朝着他粗壮的胳膊使劲拧了一把,“你以为我是小芳华她妈,看着风吹草动的都着急上火?我说小然这死丫头那缺心眼的德行随谁呢?跟这个傻爹一样一样的!”

    “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安国庆挨了掐,皮憨肉厚一点都没觉着疼,但为了老婆的成就感还是赶紧像模像样的哼哼两声,如果江杰云看到此情此景只怕也要感叹一声,“我说安小然这个丫头那斗嘴斗急了就拧人的毛病随谁呢?跟婶儿真是一样一样的!”

    安国庆收了胳膊,躲避着老婆的身体攻击,再一听说女儿像他,也不管李彩凤话里的中心思想,立刻跑题一般的得意上了,“那是,我闺女嘛,不像我像谁,咱们绝对是实在人,要不,你怎么能看得上我呢,实在人,招人疼!”

    李彩凤一听他这不着调的话,本来也没多大的气,这一下真叫他给气乐了,啪一下拍在他的胳膊上,哭笑不得的嘀咕,“得得,你臭美吧你,我现在是怀了疑了,就你这满脑子不开窍的样儿居然还会主动跟我搞对象,真是难得大了。”

    一说起这个来,安国庆更得意了,脸上眼里都放起光来,好象倾刻间就年轻了好几岁似的,一拍大腿,“嘿,要说起这个来……”

    “赶紧打住啊,现在说姑娘的事儿呢,没人听你吹大牛。”李彩凤拿丈夫没辙,又想笑,又不好意思,抿着嘴推了他一把,嘀咕,“傻样儿吧。”

    这夫妻二人打情骂俏了一回,总算是在李彩凤的强烈要求下回归了主题,尽管安国庆细细仔仔的把江杰云近来的表现回忆了一回,依旧表示好象没啥迹象,对老婆的结论有些怀疑。

    李彩凤则对他平时马大哈一样的观察力表示怀疑,认为他压根就没留心观察过,小狼崽子都趴在羊圈上望着圈里的羊羔流口水了,他还一点没觉出来呢,这心都大成什么样了都!

    “你先别管真的假的,这事从明儿开始,你就好好留留心。现在咱先说,杰云看小然了,女儿还跟你似的,傻了巴叽的啥也不知道,以那小子的性气,横必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得跟她摊牌。咱家姑娘要是不同意还则罢了,要是同意,我就问你这个当爸的,你赞成啊,还是反对啊?”李彩凤觉得要在“看出来没看出来”这种问题上跟安国庆磨叽,指不定得呛呛到什么时候去,这一回,她学乖了,直接强调主题。

    果然,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安国庆这个当爸的也立刻纠结了。

    不同意?

    “咱俩都是大老粗,也不像人小芳华她爸似的,会说,能讲,给孩子能做思想工作。说句实在话,他们俩要真搞上了,是咱们反对得了的吗?咱们要是硬扯拉的不同意,只怕我们越是不同意,小孩儿们就是越是来劲,这事我可有体会,你就说,咱俩搞对象那会儿,那心里的劲真是老足了,九头牛都扯不回来。”

    眼瞅着丈夫说着说着又有跑题歪楼倾向,李彩凤赶紧往回拉,“说正事呢,你扯咱们当年的破事干嘛?”

    对这一点,安国庆还挺有理,“不是我要瞎扯没用的,就是那么道理。不是老有些人,一听小孩儿搞个对象就想跟孩子玩命吗?那都是忘了他们自个儿当年搞对象时候的滋味了。”

    李彩凤对丈夫的这种态度其实是很赞成的,但她仍然斜了他一眼,“你还挺理解?”

    安国庆一听老婆夸奖,又得意上了,“那是,理解万岁嘛。这当爹妈的,老吵吵着要孩子孝顺,自己有多苦多累,可就忘了想着自己当初小时候的事了。我是不赞成那样。再说了,你说这事要是真的,还真别说,杰云这臭小子还真有眼光的,我闺女那是……”

    “打住,赶紧打住。都这时候,你也不知道着急上火,还光顾着吹大牛。”

    “我闺女就是好嘛……”安国庆有点不甘心的嘀咕了一句,又劝老婆,“这事不是着急上火的事,你着急上火也解决不了问题。慢慢来啊。”

    李彩凤受了丈夫的安慰,心里多少平静了一点,面上却白了他一眼,“嗯,就你心大!”安国庆的意思很明显,即使反对也不能来硬的。但要说同意,他又叹了口气,“其实吧,要说当女婿的话,杰云这小子,我还是挺中意的。有能耐没能耐,长得怎么样,那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在一起处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人品好,靠得住,是个能老实撑门户,过日子的。唯一不好就是,这岁数实在是有太小了。”

418,最担心什么

    李彩凤觉得安国庆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他们现在谈就是女儿早恋的事,他们将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同意是什么为什么同意,不同意又是为什么不同意。同意怎么办,不同意又怎么办,都得拿出个章程来,免得两人真就恋上了,他们这边还没讨论出个正经的结果来,到时候抓瞎。

    安国庆想了想,反问起老婆来,“你说,俩孩子要真恋上了,你最担心他俩什么事?”

    这个问题,李彩凤早在心里核计无数遍了,“最主要就是俩事,第一,怕他们影响学习。第二,我怕他们俩年纪太小,没长性。”

    好象提起早恋来,很多父母都是担心这个。

    安国庆对头一点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他对自家闺女的信心从来都是最充足的,“这头一条,我觉得不成问题。咱们小然多立事啊,打从上了初中这学习的事就没用我们操过心不说,家里家外的事还照顾得挺周全,完全能当大人用,心里明白着呢,轻重也分得清。至于说,杰云那小子,就更不用担心了,你看年前的他难成那样,这开学补考的成绩还是杠杠的。”

    要说安国庆真担心的是后一条,“这俩孩子的年纪确实是太小了一点。感情这事不像是别的,他们这代人也不像我们这些岁数大的,尤其是杰云这孩子志向还大,将来肯定不会甘心窝锦岭这种小地方。一到大城市里,见了那些花花世界,人会不会变,都难说啊。”

    “我也正是担心这一点。老话不是讲,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人一有了钱有了地位,心就大了,就是自己不想,也有人上赶着来勾搭你。”

    夫妻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半晌才一同叹了口气。“唉,姑娘大了,愁人的事也来了。没人稀罕吧,你也愁得慌。有人惦记吧,还是愁得慌。”李彩凤苦笑着感叹,“这事你说怎么整吧,要不,咱们背着小然跟杰云谈谈?”

    “谈啥,咋谈?”安国庆从床头柜里取了一盒烟出来,叼上,一边点火一边问,确实是愁人,愁得烟瘾本来不大的他直想抽烟。

    “就跟他说,他喜欢小然,咱们没啥意见,就是他们现在太小,再等个三五年的,他要是心意还没变,我们就同意他们俩处对象。”这个想法在李彩凤的心里想了很久了,“你觉得怎么样?”

    安国庆吸着烟,灰白的烟雾在手指间升腾着,思索了好一会儿,他摇了摇头,“那小子不会答应。”

    李彩凤有些不甘心,语气有点急促地追问,“怎么就不能答应?为什么不答应?我们也是为了他好,那孩子又不是不懂好赖的人,好好说,好好谈,咋就不答应呢?”

    安国庆吐了一口烟,还是摇头,“你呀,还是没把那小子看透亮。你看他搁咱们面前像是挺老实听话似的,可你不能就因为这样,就把他当成普通十六七的小孩儿。他真办起事啊,狠着呢,对别人狠得下手,对自己更狠得下心,认准一样事,看上就不撒手。他要是真对小然有那意思,除非是哪天他自个儿变心了,否则就不能拉倒。而且,咱们也处过对象,知道搞对象谈恋爱的滋味,心里的劲儿上来,那是能忍得下去的吗?越是不让,越是忍不住。再说了,你看那小子,干啥都是个先下手为强,别的不说,吃东西那个快当劲儿,也不是个能老实巴交的等着的主儿。就算是拘着面子,明面上答应你了,背后肯定老实不了,指不定怎么算计你姑娘呢,到时你姑娘答应了,你这个当妈的不同意又能把他怎么样?”

    李彩凤一方面觉得丈夫说得有点夸张,一方面却又不由自主的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细细一想,江杰云那孩子可不就是那样,这么一想就更发急了,“照你这么说,咱们还真拿他没招儿了?”

    “你看你就是爱着急,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吗?”相对李彩凤的紧张着急,安国庆倒是显得稳当了许多,“那小子再鬼机灵,咱家姑娘看不上他不也白扯。”

    李彩凤可不敢像他这么乐观,哼了一声,斜睨了丈夫一眼,“就你把你那宝贝姑娘当个香饽饽,看不上杰云,凭啥看不上啊,长得好,学习好,人还能干,他们俩从初中玩到现在,好得什么似的,就是现在没那意思,杰云那孩子一勾搭,那还不就有意思了?就杰云这漂亮小伙儿,只要他乐意,随便勾搭多少小丫头也不费劲。更别提你那傻闺女,顶两个都够了。”

    一听老婆说他姑娘不好,安国庆立刻不乐意,“你那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闺女傻?我闺女才不傻呢,杰云那小子贼精八怪的,他能看上个傻子?”

    李彩凤拿护犊子的丈夫没辙,没好气的抬杠,“哈,你姑娘不傻?杰云那孩子一见着她,眼睛都快冒了贼光了,是个人都瞅出来了,你那傻姑娘愣是没感觉,还不傻?再傻都不知道该成什么样了。”

    安国庆可不觉着自己姑娘傻,还挺理直气壮的辩护,“谁说是个人都瞅出来了?我就没瞅出来!”

    李彩凤就等着他这话呢,似笑非笑的,“是啊,你姑娘那缺心眼的傻劲儿可不就随了你了?”

    “那你怎么就看上我这个缺心眼的傻子了?”

    “那不是当时年轻不懂事,就瞅对眼了呗。”李彩凤可不会被他问住。

    殊不知安国庆也正在这儿等着她呢,一摊手,“这不就得了。杰云就稀罕咱家小然的这样儿的,再傻,他也乐意。”

    李彩凤让他给说得没了词,转念一核计不对,又朝他的胳膊上轻拍了一巴掌,“你净能扯那些没用的,我问你,咱们现在该怎么办?你说,不能跟杰云谈,那回头咱们跟姑娘谈谈?让她老老实实的,不许跟杰云谈恋爱,再过个三五年再说?还是就这么干看着?”

    安国庆这一回不再东拉西扯,沉默的时候更长,最后低声说道,“再想想吧。”

    说是想想,安国庆和李彩凤这对父母可真是没少想,躺在床上半宿也没睡着,嘴上不说,可行动上,这夫妻俩明显是一副如临大敌的备战状态。

    李彩凤倒是好上许多,毕竟这么长时间,从感觉突然,怀疑,到一点点确认,再到现在纠结着纠结着,也就相对淡定了。真正紧张的是安国庆,第二天早饭的时候,饭碗也顾不上端了,菜顾不上吃了,别别扭扭的顶着俩黑眼圈,硬装着一副若无其事样儿,实际上,那俩眼睛就没干别的,光注意敌情了,盯着对面的那位对着自家闺女两眼放光的小贼牢牢的,跟摄像头似的,全程监控。

    不用一顿饭,半顿饭吃完,安国庆就已经确定了,真不怨老婆说自己和女儿傻,马大哈,不仔细看不觉着,稍微上点心,这小子的那用心立刻就显现了出来,看这样儿,人压根就没想着掩饰。

    吃完了饭,抹抹嘴,跟几个孩子说了两句话,安国庆和李彩凤一起下了楼,刚进了彩票站,一关上通着楼梯的小铁门,李彩凤立刻迫不急及的问起来,“怎么样,你看出来没有?”

    安国庆点点头,叹息着道,“看出来了,不只看出他看上咱们姑娘,我也看出来你说的让他等等的话,是绝对不成的。”

    虽然李彩凤昨晚几乎已经被丈夫说服,放弃了对某个准备偷心的小窃贼进行说服教育,做思想工作的意图,但现在听到安国庆说得这样斩钉截铁,依然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为啥?”

    “你看看刚刚那小子那样,大大方方的,八成我这边观察他,他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再看看他那张小脸,不红不白的,一点都不带心虚的,就这样的,还能老实儿的听话等着?不可能。”安国庆今天也顾不上打扫卫生做准备了,直接坐到椅子里,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地说道,“我核计了一晚上,要不咱就啥也不作,先看着吧。”

    虽然同样没啥防盗高招,但李彩凤一听这话还是有点抗不住,直接叫了起来,“看着?就这么让杰云那孩子想咋样就咋样?想干啥就干啥?”

    本来心情复杂的安国庆被她的说法倒是给弄得失笑,“这话说的,什么叫想咋样就咋样?想干啥就干啥?还为所欲为呢?”

    “别嘻皮笑脸的,说正经的呢。”

    “当然不是干看着。你想想,杰云那小子,我们也做不了他的主,这事也不是硬扭着的事。要像你说的似的,找姑娘先谈谈,也不是个事。本来她还没觉出啥来呢,杰云那个臭小子也还没动手呢,这一谈,可倒好,咱俩替他省事了,那可真就成了缺心眼了。所以,不能谈。但是我们可以等着那小子跟姑娘谈了之后,看看她的反应再跟她谈。先探探她的口风,再把咱们的顾虑都告诉她,如果她还是乐意,那也没别的招儿,咱们就只能在旁边多看看。”

419,特别的告白

    安国庆说到这里,心情也有些伤感低落起来,在他心里女儿还是个小娃娃呢,哪想到一转眼,已经开始有贼小子虎视眈眈的惦记上了,叹了口气,他接着说,“人这一辈子长着呢,咱们也不能啥事都替她做主拿主意,更何况这也是关系到她个人幸福的事。趁着年纪小,历练历练也是好事,就算摔了跟头,爬起来也快当,疼一疼也就好了。再说,还有我们两个老的在旁边看着呢,怎么也不能就让她可着劲儿的摔。”

    李彩凤有点不甘心,一时也没吱声,两眼望着前方的虚空,心情纠结的思索着丈夫的话。

    安国庆也不去催她,多想想也好,万一还有其他更稳妥的办法呢?径自起身打扫卫生,点数零钱,做起开业前的准备工作,一切做好,拉起卷帘门,新一天的营业就此开始。

    这一点安国庆和李彩凤都在忙碌着生意上的事,也没得着机会再提女儿的事,直到晚上洗漱完毕,回到房间,李彩凤才将考虑的结果告诉丈夫,“我琢磨了一天,你说得也有道理,可我觉得,还是再看看吧,万一有啥变化呢?我瞅着杰云那孩子自打从帝都回来,那眼睛就没从姑娘身上移开过,到现在他也没啥动作,咱们也不用太急着应对,再考虑考虑。”

    安国庆也同意妻子的观点,“你说得对,不着急,再看看,这事到底怎么样,还没个一定呢。”

    安国庆和李彩凤这边倒是不着急了,江杰云那头却是急得很,当事人男主角同学那份心急火燎就不说了,最急的其实还不是他,而是那两位打定主意,立志要白吃一辈子的围观吃货可是一刻都不放松,卯足了劲,为了下半辈子的美食努力奋斗,为他们的好兄弟,未来的长期饭票争取宝贵的告白时间——虽然“长期饭票”这个称谓放在自家好兄弟的身上感觉有点怪异和岐义,不过,公鸡兄和赵小胖一向是讲究实际的高科技厚脸皮人才,对一些外在的名头也不是很计较,有的吃,且吃得免费,吃得长远才是真格儿的。

    就这样,在某些人纠结矛盾,某些人积极准备,而某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时间转眼之间又到人间四月天,飞沙起,清明过,青草生,桃花开,而江杰云终于有些闲了下来。

    这是一个周末的傍晚,吃过了晚饭,江杰云便朝自己的两个狗头军师鬼祟隐密的丢了两个眼色,这二位便一个有这事,一个有那事的找着冠冕堂皇的借口混了球子,留下安然和江杰云一起收拾善后。这种时候,照旧是安然收拾桌子,泡茶,江大洁癖扎上围裙洗碗。

    一切收拾善当,两人并肩坐在餐桌前喝茶。

    “诶,一会儿,你还看书不?”江杰云似乎问有些漫不经心。

    “怎么了?”安然有些纳闷的看了江杰云一眼,直觉他的态度有点怪,虽然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可她就觉得这家伙好象有点紧张的样子,“你有事啊?”

    “哦,你要是没事,咱俩上楼下转一圈,溜溜食儿呗。”某个单枪匹马的闯到帝都去,混水摸了一把好鱼的家伙这会儿确实有点紧张,他甚至觉着自己的手心好象都开始要冒汗了。

    “好啊。”安然看着他握着杯子的手指,觉得这厮大概是有话想跟她说,而且看起来还挺重要的。相处了这些年,对这个特别会装相的家伙的一些情绪表达,她的心里还是比较有数的,想要看出他真正的情绪,有时要注意的不是他的脸,甚至不是他的眼睛,而是一些微小的肢体动作,具体表现不好说,只能靠经验来感觉,她现在就感觉这厮正处于不正常状态。

    金红色的火烧云声势浩大的铺陈了小半个天空,夕光下的河水有如流动的锦缎,艳光波动。河岸边的桃花开得正好。

    由于苏式老楼这边当年在锦岭城里地位不同一般,各方面的规划也做得扎实,虽然后来衰败了,各种配套设施,或是被拆毁,或是已经过时废弃,唯有这左左右右的绿化带,随着年月的增长,每个季节,都能给这一片老旧破败的地方带来无限的生机和四时的风景。

    这里的桃树都是上了年头的,树干粗壮,树冠庞大,没有人特意给它们修剪枝条,长得粗野奔放,四月时分,满树的花潮水一般汹涌地怒放着,整个河堤上都是一片宛如落霞的粉红色。

    刮了一天的大风,终于在傍晚时分弱了下来,软软的拂过面颊,轻柔舒适。一到春来,河边便飞回了许多燕子,往来穿梭地忙碌着,发出一阵阵略显尖细的叫声。

    总而言之,这是个迷人的春日黄昏,是个适合于做一些富于纪念意义的“坏事”的好日子。

    安然和江杰云顺着河边一路往前慢慢的走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却一直没聊什么正经的话题,安然越发觉得身边这个步子轻快,一脸悠哉,却将两手背到身后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家伙肯定是有事要谈,但他既然非要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德行,她当然也不着急,迎着细细的轻风,惬意的微微眯起眼,干脆开始哼起歌来,“亭亭白桦,悠悠碧空,微微南来风,木兰花开山岗上……(注1)”

    夕光映照在她的面庞上像是敷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粉扑扑的漂亮,微眯着的双眼里流曳着点点灿烂的光华,上翘的睫毛被刷了一层金粉,不时的扇动一下,每一下都好象扑打在人的心底,而她那笑意盈盈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着一颗心都像是这无数开在春风里的桃花一样,不受控制的摇颤着,又甜丝丝,迷乎乎的,薄醉一般。

    江杰云看着看着,又不自觉跟着她也弯起了嘴角,接着像个马上就进考场进行期末考试的小学生一样,默默地把要说的话在心里又慎重认真的背诵复习了两遍,觉着再没有什么差错之后,他才开始准备进入告白的正式程序,大概是神经太过紧绷亢奋的缘故,声音显得有点滞涩,重重地清了两下嗓子才算是好了一点,“安然,我想跟你谈谈。”

    安然早在他清嗓子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敛起笑容,望向他,这会儿听了他的话,一点都不意外,早就等着他开口呢,“好啊,要谈什么?”

    转身的时候,她的双眼正迎着光,清澈的眼波映着天边的光线,亮闪闪的像一面镜子,目光专注的落在他的脸上,江杰云可以从她的眼中清楚到自己的身影和抿得死紧的嘴唇以及现眼的熊包德行相儿。

    以手握拳抵在嘴边咳了一声,某个今天出息老大的家伙又开始觉得心跳加速了,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反正他就是觉得迎着她这样清清亮亮,一如既往认真而信赖的目光,简直有些张不开嘴。

    安然的目光在等待中渐渐疑惑起来,江大出息也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丢人,像突然间患了咽炎似的又咳了一声,“咱们边走边聊吧。”说着就带着头迈开了步子朝前继续走了起来。

    安然撇了这个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身影一眼,心里嘀咕,这家伙今天真是古怪得可以了,到底在发什么疯呢?紧走两步追上他,干脆也不搭理他了,爱说不说,反正她是不着急。

    江杰云今天的出息特别的“大”,吸了口气,“安然,我今天是想跟你说个事。”

    安然这回连瞅都懒得瞅他,直接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不是废话吗?你刚才还说要谈谈,咱们俩能谈啥?难道还能谈学习雷锋精神的心得体会不成?肯定是有事。有事你就说呗,今儿怎么磨叽得像让人给魂穿了似的。

    某小老太太在心里腹诽了个痛快,这才意思意思,跟太后老佛爷似的,老大赏脸的哼哼着,“嗯,说吧,要谈什么事?”

    江杰云握了一下背在身后的双手,手掌里热腾腾,湿漉漉的,都是汗,就像他现在的心情。再吸了口气,转了头去,倾身凑近安然的脸侧,将自己热烫的唇印在她被春风吹得微凉的脸颊上,留下一个轻吻,停留了两秒之后,带着一头一脸外加两只耳朵的热潮,有些不舍的撤离,哑着嗓子说,“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关于向安然进行告白这件大事,江杰云一直在不断的思索,对比各种方式之间的优劣。他的两位“别有用心”的狗头军师也在旁边没少积极主动的出谋划策——虽然这二位的主意各种不靠谱,各种神属性。

    比如,公鸡兄建议江杰云把自己的存折送给安妹妹,其用意在于,你看,我把自己的身家都交给你了,我多有诚意。

    赵小胖的意见是先请安妹妹吃一顿她爱吃的大餐,安妹妹吃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心里自然高兴,她心里一高兴,你告白的成功率就会极大的提高。

420,安然的反应

    后来,当安然已经成了江杰云的女友时,得知这两块料当初为了帮某奸商泡到自己换饭钱,挖空心思,尽心竭力的想出来的这两个馊主意之后,很是为他们未来的感情生活扎扎实实的捉了一把急,太让人上火了,并不断地试图对这二位爷进行洗脑——同志哥们,你们这么告白是要出事的!

    至于江杰云在排除了各种方案后,选择了这样一种直接,简单的告白方式也是因为着重考虑到安然性格方面的原因。

    安然这人,前面说了,就是个属蜗牛的,慢热,敏感,某些方面神经又粗得不行。

    告白的方式太热烈,比如那些电视剧里的,当着别人的面送一大捧鲜花,在人来人往的操场上摆一大堆彩灯蜡烛之类的lang漫派行为,这种方式真是连告白都可以省了,因为这只本质内向的蜗牛绝对会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掉头就跑,有多少撩多远,头都不带回一回的,活似被火烧了屁股,并在此后也必然一直小心翼翼的跟你拉开极大的距离,想要再次向她靠近,则要费上无数的时间和脑子。

    可如果只是含蓄的说上一些暗示性的情话,不够力度不说,这位慢性子,粗神经的胆小鬼搞不好会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认为他是偶尔性子上来,又对她开起了玩笑,或是心血来潮的春心萌生,不当回事。更夸张一些,甚至会有可能压根就没听懂你的告白——抽风派的在非正常状态下的想法总是那么飘忽不定,难以捉摸。

    而且在某奸商看来,告诉这种事,要的就是个正面,深刻,有力,同时还必须恰如其分,拿捏正好。

    所以,江杰云想来想去,最终便选择这种用行动代替语言,明了有效地让安然明白自己心意的开场白——当然,这其中也包含某肉食动物私心想在自己看中的人身上先盖个章,留下自己气息的卑鄙无耻兼占有意味十足的想法。

    万籁俱寂的静夜,阳光明媚的午后,或是大雪飘飞的清晨,在所有空余的时光里,江杰云一次又一次用心揣摩着安然的性格,根据她的性格不断的调整着告白的方式。

    在这样无数次的调整中,他总是忍不住会猜想她见到,听到自己脑海里那些各样各式,花样百出的告白方式和告白词时,会可能产生什么样不同的反应。

    一开始还想得粗略,想着她会意外吗?会感到吃惊吗?会害羞吧?会生气吗?会不会意外吃惊到发呆发傻,惊慌失措?她会当场接受他的心意吗?还是会吓得一口回绝?或是在慌乱之余,答应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有没有可能当时吓得掉头就跑,落荒而逃,一溜烟的冲回彩票站找妈妈?向老爸老妈告状,说某个家伙调戏她?

    ……

    想得多了,便开始想得更具体了,止不住的从安然的每种反应猜想着她各种神情,一点一滴的,细致入微,鲜活得好象她从他的心里走出来,站到了他的眼前,让他不错眼的看着,望着,喜欢着。

    她吃惊时,瞪得大大的眼睛,那让他想起当年他在天台提出要向她购买三明治时,她发怔的样子,傻愣愣的可爱。

    她害羞的时候,脸红得非常迅速,会腾的一下子红起来,血色从莹白的脸颊透出来,像是新开的月季花,鲜嫩漂亮。垂着眼,睫毛还会像是受惊的蝴蝶似的急促的微微扇动着翅膀,扑簌簌的,配着红扑扑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鼓起勇气,去亲亲她。

    其实她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怒气冲冲的时候,眼睛会显得特别的明亮,那丫头凡事都认真,就是生气也生得认真,用力的瞪着你,带点了憨气,微微鼓腮,撅着嘴,依然让他想把她拉过来,在她那嘟着嘴上亲一亲。

    ……

    恋爱中的人最是不讲道理的,安然的种种面貌也许在别人看来完全是平淡无奇的正常反应,也就她那个护短到眼盲的老爹才会觉得自家闺女天下第一的招人稀罕,连亲妈李彩凤都不好意思说这种话。可在江杰云的心里,安然就是掐腰扮茶壶状骂人都透着别有味道的可爱,心里有情两只眼里的瞳仁都是心型的,自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今天告白事件的男主角江杰云同学想像过自己心目中安西施的各种可能的反应,可当他真的采取了行动之后,却发现,人不是神仙,在感情的问题上,无论你想得再多,再全面,也总有脱出掌控,无能为力的时候。

    突然遭到亲吻,安然确实是吃惊的,也确实是像他想像的那样将一双乌溜溜,水盈盈的眼瞪得溜圆,微微张了嘴,傻乎乎的回望着他,目光怔然而专注。

    看得本就因着第一次亲吻女生——哪怕只是亲个脸颊,也依然涨红了脸的江小云把脖子都染了颜色,好象天边的美丽夕阳不仅烧红了云彩,还把少年的厚脸皮也顺道给烧了个彻底。

    可以说安然因他的突然亲吻袭击而受惊发呆的这一反应被江杰云料个正着,然而,却也只有这一反应被他猜到,接下来的一连串神情变化却全部出乎他的意外,不是他无数想像中的任何一种。

    按照江杰云的想像,以安然平时的行为模式来看,被他这么毫无预兆的一亲,她肯定得呆愣上大半天,然后才是或生气或害羞或惊慌等等的其他连锁反应。

    但是这一次,他却错了。

    安然发愣的时间远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长,不过几秒而已,她便用手轻轻抚上刚刚被他亲吻过的位置,一向清澈的眼眸在这一刻却是变成两汪深潭一般,黑幽幽的,仿佛包含着无数情绪,复杂到了极致,又好象什么都没有,空虚虚的一片,让人无法看透,向他直直的看过来,声音很低,平板得缺乏变化,“这是……什么意思?”

    江杰云虽然第一次告白,第一次偷吻,心里又是兴奋紧张,又是害臊羞涩,但敏锐的直觉却并未受到多少影响,安然这过于快速的回神和无法捉磨的眼神已经让他隐隐的觉得不安,生出了些警惕,更顾不上不好意思,迎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诚挚而郑重,“意思是我喜欢你,安然。”

    安然的眼睛在他的脸上逡巡着,缓慢的移动着,似乎在确认他回答中的诚意和他认真的程度。她的目光好象带着沉甸甸的重量,一点点的在他的脸上碾压过去,压力十足,老天在上,江杰云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以来,好象没有任何一回像此时这样的紧张,忐忑,一颗嘭嘭乱跳,失了节奏的心脏好象都压到喉咙口,呼吸也失去了次序。

    以前无论遇到多大的事,他也不会如此紧张,因为他知道,那些机会,那些事,就算是丢掉了,失败了,干砸了,也没有关系。反正在他眼中,只要肯努力,肯动脑子,机会多得是,这一次没做好,还有下一次,下一次也没做好,还有更多重来的机会。而且,在每一次失败中,他总会学到很多东西,总结很多经验,每一次失败都是一次成长,要不人们怎么总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呢,还是很有道理的。

    然而这一次,却是不一样的。

    安然不是别人,是他准备爱一辈子,守一辈子,宠一辈子,过一辈子的人,无比的珍爱和重视。

    人就是这样,哪怕你再聪明,再自信,再理智,只要是放在心尖上的,无论是人,是物,还是事,总是免不了患得患失,不复从容。

    也不知道这样的打量和对视过了多久,在江杰云的心里似乎过了很长时间,夸张的说都赶上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了。

    一阵饱含着水气和花香的清凉晚风忽的吹来,北国的春风总是凶猛泼辣,哪怕傍晚十分弱了许多,依然将两人头上身边的桃树枝枒吹得摇动颤抖,无数轻薄的粉红花瓣自枝头细雪一般的纷纷飘落,洒了他们一头一身,也让安然回了神般的眨了眨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气叹得悠长,怅然,带着无尽复杂的余韵融在紧一阵慢一阵的风里,而她的脸上,也终于从震惊之后的木然呆滞一般的平静渐渐有了表情,不是生气的潮红,更不是害羞的粉红,而一层层渐渐的灰败落寞下来,眼里也涌上了更多的情绪,心疼,歉疚,难过……风起云涌一般的快速变幻浮动着,让人心惊。

    随着安然的脸色和眼神的变化,江杰云也不再紧张了,倒是心开始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他之前不是没想到过失败,不是没有应对挫折的准备。既然能想像她听到告白时的种种反应,自然也在心里琢磨过种种应对,甚至连自己应该有的表情都无一不在心里反复的思考练习过。

    然而,安然此时这副超乎他想象的模样,却是让江杰云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之间,竟是破天荒的有点慌了神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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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一名肥胖的干物剩女,重生回到十三岁,这一次,她不仅要有一个美丽的外表,还要活出一份美丽的人生。只是她没想到,仅仅一次不慎重的投喂,从此与未来本城土财主NO1,英俊潇洒的钻石王老五纠缠出一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缘份。 友情提示:吃货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生物,尤其是有洁癖的吃货,随意投喂的后果是他不仅吃了你的食物,还顺便吃了你的人。重生之美味关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美味关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美味关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