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你们都靠边
同时,对于初三生来说,国庆也是他们难得放风的时候,国庆七天假,学校格外开恩,给他们打了个对折,放了三天半。
这三天半的假期,大部分同学的过节方式都差不多,先补补觉,再大吃大喝上一番,剩下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够完成各科老师在节前布置的那一大堆学习任务了。
安然他们几个也都是按着这个路子走的。国庆大餐吃完,三个吃货打扫战场,安然则煮上一锅消食解腻的水果茶,给吃货们留上一多半,再倒上一壶端回自家的彩票站。
每到过年过节,彩票站的生意总是要清淡上几分,重大节日尤其如此,毕竟再铁杆的彩民也是要过节的。
这不,八点刚过,店里的顾客就走了个一干二净。
安家人现在对这种状况早已习以为常,心中有数,看看人已清场,便拉下卷帘门,清点当日的收入,打扫卫生,归置桌椅,检查水电开关和门窗,一切完毕,锁门回家。
本来打扫卫生,清点收入一般都安然帮着父母一起做,但自从初三一开学,除了每天晚上的那顿饭之外,家里家外的一切大活小活,别管多不起眼的活,安然都被剥夺了一应的参与权,别的就不说了,就连给自己洗袜子的权利也没了,全被李彩凤和安国庆给抢过去接手了,她的生活现在除了吃睡,就是学习,唯一的娱乐大概就是跟几位好友斗斗嘴了。
被剥夺了点数钞票乐趣的安然,在晚饭后,喝点茶水消消食,然后就站在桌边捧着笔记或是随便什么需要背诵的东西,继续啃她的功课——吃过饭不能坐着,要站着,起码要站上半个小时四十分钟的样子,才能坐下,否则会长小肚子的,某臭美人士对这点很坚持。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再跟着江杰云他们一起坐在桌边复习功课,一直到彩票站那边结束营业,安国庆和李彩凤把一切都收拾完毕,锁好大门,到这边来叫她,三个人再一起回家。
这一天,也是如此。安国庆去拉卷帘门,李彩凤则走进网吧去准备叫女儿一起回家。
那天负责前台收银的员工请假,江杰云便拿了自己的练习册,坐在收银台前,一边解题一边看着生意,见李彩凤走到大门前,做出推门的动作时,便转头朝后面的安然喊了一声,“安然,弄好了没?叔儿和婶儿那边收拾……”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见正欲推门的李彩凤突然惊叫了一声,转身向旁边的彩票站方向跑了过去。
那叫声太过尖厉,不像是出于惊奇,而更像是出于惊吓。
江杰云的反应很快,单手在桌面上一撑,直接从收银台后跳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朝后面高声叫道,“胖子,卓子,快出来,有事!”
话音刚落,他便已经冲出了门外。
像他想的一样,果然出事了。
彩票站前,安国庆和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男子扭打在一起,借助着昏暗的路灯,还可以看到那男人手中握着一把尖刀,在两人你来我往的打斗中,在灯光照射下不时的折射着令人心惊的锐利寒光。
李彩凤在一旁似乎是已经被吓呆了,半张着嘴,死死的盯着青年男子手里的尖刀,完全忘了动作和反应。
江杰云朝她叫了一声,“婶儿?婶儿,你赶快回打电话!报警!”
李彩凤这才醒过神来,嘴里“哦哦哦”着,慌手忙脚的就往屋里跑去,却差点同听到江杰云之前叫声的赵真旭,姜成卓以及安然撞到了一起。
这边江杰云已经看准了一个机会,一下子蹿到那持刀青年的背后,照着两腿的腿弯狠踹下去,趁那人由于双腿受袭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跌去的当儿,一手拧住他拿刀的胳膊。
青年男人的反应也不慢,别看身上瘦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但力气大得异乎寻常,疯了一般的挣动起来,一边扭动身体和胳膊一边嘴里“啊啊啊”嘶吼大叫着,江杰云和安国庆两人都顾虑到他的手里的刀子不敢与他硬碰硬。
安国庆和江杰云抽空对视了一眼,都有意向后撤去,同时也示意围在一旁想伺机而动的姜成卓和赵真旭不要上前——反正他们目前也没什么损失,犯不着与他渔死网破,有道是穷寇莫追,他的手里有凶器,与其继续跟他缠斗下去,不如放他自行离去。
让两人感到始料未及的是,这持刀的歹徒见他们有后退的意向,不仅不立刻转身逃跑,反而以为是他们已经示弱,再次朝安国庆扑了过去,嘴里叫着,“钱,钱!把你他妈的身上的钱给老子拿出来,拿出来!”
哪怕此时光线昏暗,众人却仍看到他那红通通的双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凶光,一脸的扭曲和狰狞。
正当姜成卓和赵真旭操着中途从屋里取出来的木棍和钢扳,与江杰云交换着眼色,想一哄而上的时候,就听他们身后传来安然的尖声叫喊,“爸,江杰云,赵真旭,姜成卓,你们都靠边儿!”
几人突然听到她的声音,都是条件反射的向后一退,待到回过神来,想转头让她不要添乱的时候,眼前只觉得闪过一道水影,带着炙热的温度和扑鼻的香辣气息,还没反应过来那水影是什么的时候,耳边已经炸起男人野兽负伤一般的嗷嗷惨叫。
再看那男人,刀已经丢在了地上,两只胳膊围着自己的头脸胡乱的舞动着。头上,脸上,衣服,露在衣服外面的双手上都流淌着颜色可疑的红黄色的,不断的冒着腾腾白气和香气的液体,还沾挂着一些红色的尖椒,灰黑棕黄的草果香叶之类的渣屑等物。
几人让这突然意外又诡异的变化给弄得愣是在原地傻了好几秒,才转过劲来,猛的回头看向众人身后的安然。
就见她手里拎着一口大锅,正在那里瞪着歹徒的方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江杰云的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他就说他看着那歹徒那一身汤汤水水那么眼熟呢?
原来抢劫事件发生之前,江杰云他们几块料刚吃完饭没多久的家伙看书看得累了,就推开书本,开始为晚上的宵夜和明早的早餐开动起脑筋来。最后,几人达成共识,要吃麻辣烫!
安然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父母那边大概也开始张罗着要打板关门清点收入了,便也将书本等物收拾起来,指挥几个吃货帮她收拾麻辣汤底的材料,吃货们的厨房里,食材调料这些东西总是不缺的。不过一会儿安然就炒制好麻辣烫的汤料,加了水,闷煮起来。
所以,那会儿坐在前面收银台的江杰云看到欲推门的李彩凤时,才会朝后面的安然吆喝上那么一句“弄好了没”?
后来安然听到江杰云的大叫,觉得他的声气和语调都不对头,便也跟着姜成卓赵真旭的身后一路小跑的冲出去。
之后,李彩凤跑回网吧去报警,姜成卓赵真旭一见这种情形便迅速跑回后头各自抓起一样还算称手的武器,安然开始是茫然无措的跟着他们跑了回去,待他们再次以百米的速度向网吧冲刺的时候,她的眼睛却落在了那口煮得正沸的麻辣汤锅上,于是一咬牙,憋住一口丹田气,端起了那口平时装满了水她绝对端不起来的大锅一路吭哧吭哧的朝往就走。
李彩凤那头还在跟110的警务人员解说他们的具体地址,这边安然已经一路平平稳稳的走到大门之外,本来她也还是挺犹豫的,只是想着有备无患,姜成卓赵真旭手里操着东西,她便也想拿点什么东西出去,万一能帮上点什么忙呢?
结果到了门外一看,安国庆和江杰云本来已经有意思放过那抢匪了,可那人却拿着刀朝自家老爹如疯狗的一样扑了过去,安然的眼也红了。于是便大喊上了一声让他们都退后,手里的锅朝着歹徒的方向一扬,哗啦一声之后,响起的自然就是歹徒的惨叫。
不要说是一锅烧得正滚的麻辣烫汤底,就是正常的一锅沸水泼到谁身上,谁也受不了,更何况那汤底里加了厚厚的大油,无数的麻辣调料,虽说跟烧得冒烟的热油的威力还有一段距离,可这一招的杀伤力也确实是不同凡响——听听那匪徒叫得那个惨劲吧!在秋夜里足足能传出两条街去。
事实上,据后来周围的居民议论后反响,那叫声还不只吓到了两条街的人!
这会儿,本来看到姜成卓赵真旭他们这边动作的网吧顾客们都纷纷放下了手里的事,涌到门口围观,有不少人还跃跃欲试的挽起袖子想上前帮忙,这会儿跟江杰云他们一样,一起傻傻的望着那被热油滚汤烫得“手舞足蹈”的抢匪发呆。
楼上的居民纷纷推开窗子向楼下张望,两边还未关门的店铺也不时有人跑出来围观。
227,真是老猛了
李彩凤那边打完了电话,听见外面的声音不对,心里慌得不行,生怕丈夫和江杰云遇到什么危险,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结果却看到众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傻站在那里,也顾不上疑惑,伸了手,三两下地扒开挡在身前的几个人,看到了那犹自在惨叫的匪徒,松了一大口气,半晌才又惊又疑问道,“这是怎么地了?他怎么了?”
一片诡异的宁静后,众人齐齐转头看向还拖着一口大锅,站在那里一边打哆嗦一边倒气的安然。
这丫头忒也狠了!
看来得罪谁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会作饭的女人!
一瞬间,在场的大小老爷们们心头都一齐略过了这样的想法,然后动作一致的打了个大大的寒战,真是太可怕了!那可是热油热水啊!
江杰云慢慢的看向李彩凤,问道,“婶儿,你报完警啦?”
“啊……是!”李彩凤的精神一松懈下来,人的反应也慢了起来,接着开始后怕起来。
“婶儿,你还得再打一个电话。”
“……还打?给谁?”
“120,叫救护车吧!”
两人说话的声音像是打破了之前施加在众人身上的咒语一般,大家都纷纷的回过神来。
接下来,安国庆和江杰云他们一起上前将那歹徒擒住,这家伙这会儿是半点反抗能力也没有了。顾客们也都吆吆喝喝的围上来,帮忙的帮忙,议论的议论,七嘴八舌,闹闹轰轰的好不热闹。
安然也终于回过神来,急吼吼的向父亲和江杰云他们喊道,“你们怎么样,没让他的刀给划着吧?”
“没,他还没来得及划我们,就让你给泼了!”江杰云转过头朝她乐。
安然僵硬的咧了咧嘴,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一边后怕一边拖着她的那口大锅回了厨房,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发起傻来。
李彩凤打完了电话,从别人的嘴里得知自己女儿的“丰功伟绩”,也是不知道说点什么了,检查了丈夫和几个孩子身上都完好无损,一根寒毛都没伤着后,也一屁股坐在了女儿的身边,喃喃的念叨着,“可吓死人了,哎哟,我的天……幸好,都没事……”
是啊,幸好都没事,有惊,而无险。
警车和救护车先后都到了,安国庆和江杰云他们也都跟着去警局录起笔录来,临走前,几人将店里的生意交给已经缓过神来的安然和李彩凤照看。
本来出警的警官听说那歹徒身上的烫伤是安然给泼的,便提出让她一起去警局做笔录,但江杰云却将他拉到了一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他也就改了口,没有再坚持,只带了安国庆,江杰云,姜成卓和赵真旭以及两三个非要跟着去作证的网吧的客人一起走了。
如今这种情形,安然和李彩凤自然是不能放心回家的,守在网吧里一边替他们招呼着生意,一边等待他们从警局返回。
一直到接近午夜,爷儿几个才从警局回到网里来。安然这边已经煮好一大锅牛肉汤,见他们几个一进屋,便往热汤锅里下起了面。没多大一会儿,面好了,一人一大碗,都坐在餐桌前埋头吃了起来。
滑韧的面条,香浓的牛肉汤,切得薄厚适中的大片牛肉,末得碎碎的香菜和蒜苗,再狠狠的舀上一大勺新炸的加了芝麻的红油辣椒。
一时间厨房里都是呼噜噜的吞食面条的声音。
折腾了这么大半个晚上,又累又吓,连安然和李彩凤在内的几个人确实是都饿了,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也不急着问过程和结果,大伙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反正一切都来得及。
美味的食物是最让能人放松精神的。
几大碗喷香的牛肉面下去,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惬意和舒缓的表情来。
几只大碗先摞在一边,安然又煮了一大壶水果茶,一人倒了一杯,几人这才一边慢慢的喝着茶一边从头到尾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来。
事情的开始是这样的。
安国庆和李彩凤夫妇俩从彩票站出来,李彩凤往网吧那边去推门,吆喝安然收拾东西回家,而安国庆则拉下半落的卷帘门,上锁,在他站起身,准备去推自行车的功夫,不知从路旁的什么地方,那青年就蹿了出来,拿着尖刀就往他身上玩命的招呼,也不吱声。
幸好安国庆的体格不错,年青的时候也玩过两手,运动神经正经不赖,反应迅速,才没让他得手。
说到这里,安国庆也是一阵的后怕,“现在想想,还真是老险了。我的动作再分慢上了那么一星半点,让他攮上那一刀,不说这条老命得交待到他手里吧,起码也够我一受的。”
当时却是没顾上想那么多,与那家伙搏斗还来不及呢。
李彩凤听到动静,回身的时候,完全没有准备的让那场面给吓傻了,“真是没用啊,当时脑子里是清楚的,就身子不听使唤啊,就在哪儿傻瞅着,完全动不了地方。今儿这事,要不是小江这孩子反应快,我还在那里傻站着呢,得好好谢谢你们小哥仨,要是没有你们在旁边,你叔儿今天搞不好就要吃了大亏了!”
李彩凤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来了。
人有时就是这样,当时还不觉着怎么样,等神经一放松下来,再一回顾那时的危急场面,各种可怕的可能性也都浮现在脑海里,后怕得不行。
江杰云几个连忙劝说起来,“婶儿,婶儿,你别哭,也别这么说,我们之间再讲这些可就虚了。再说,别说是你们就像咱们的亲叔儿亲婶儿一样,就是大马路上遇上这事,谁也不能袖手旁观吧。话再说回来,最后这事能结束得这么痛快,您还不如先谢谢您闺女,安然同学,今儿晚上的表现可真是老猛了!”
“就是,就是。”赵真旭这家伙最能溜缝,“就是,就是”是他溜缝儿一向的口头禅。“安妹妹,那口锅你没涮吧?”
安然摇摇头,“没涮啊,干嘛?”
她不是没想起来涮,是没敢涮,因为没跟去警局做笔录,她活了两辈子头一回遇上这种事,真不知道警方办事的具体程序和步骤,也不知道将来那口大锅是不是还要成了什么呈堂证供之类的,所以犹豫了一下,就把那口锅原样不动的放在一边,以备后用。
一听她没涮锅,唯恐天下不乱的小胖子更来了劲头,使劲一拍大腿,“干嘛?这锅必须得保护起来,有历史价值啊!绝对是我们安妹妹机智勇敢,胆大心细的铁证啊那是!”
姜成卓和江杰云对此一致表现大大的赞同,“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必须把它放进历史博物馆里,等我们安妹妹儿孙满堂的时候,把它当成传家宝,让它盛载着安妹妹这种英勇无畏,机智大胆的精神和劲头在子孙后代那里一代一代往下传。那绝对不是一口普通的锅,是一口具有象征意义的,需要好好保存的锅,千万可不能涮,包括那些油渍子可都是有历史价值哒!”
他们的这番半真半假的胡说八道,插科打浑让本来紧绷的气氛顿时松懈轻快起来。
李彩凤这会儿也想起自家闺女的“壮举”来,有些担心的问,“那个小青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干嘛奔着我们家老安来?我那阵听到他说要钱来着,是奔着钱来的吗?那怎么还上来要把人往死捅?”顿了顿才想起她原本的问题来,“小然的那锅热油汤子没把他怎么样吧?”
李彩凤倒不是担心那个歹徒怎么样,她再好心厚道也不至于去同情那想要她丈夫命的凶徒,她主要是担心,安然的那一锅麻辣烫的热油汤真把那人烫出个好歹来,别再被安个什么防卫过当的名头,可真就没地儿哭去了。
江杰云摇头,“听医院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说,人没怎么样,就烫了一头一脸的大燎泡,算是程度挺重的烫伤吧。眼睛五官什么的都没大事。”
安然无语的看着对面这位前世传说中的黑社会预备役,要说这厮被人说是黑社会,也真不算特别冤枉了他。别的不说,就是这份狠劲,一般人也是要望尘莫及的。
听听,他对李彩凤问题的回答吧。
没怎么样。
没怎么样是怎么样呢?
就是烫了满脸的泡,算是程度较重的烧伤吧。眼睛五官什么的都没大事!
听话听音儿。
听他这话的言外之意,明显是对程度较重的烧伤不甚满意。五官没什么大事的言下之意也就是有些小事。想也知道,那锅热油汤里可不只是水和油那简单,还有那数不清的辛辣调味,浓浓的混在一起,就算普通的辣椒水不小心进了眼睛也会酸疼不已,何况是那样的热烫的混着油水和各式调料的麻辣锅底?想必江杰云口时的“小事”,也足够那名歹徒一受的了。
安然想着想着,自己也不由得在心里乍了乍舌,她这一招也确实有点狠哈?
228,玩命的原因
不过,她当时也真是没有多想,完全的是本能反应,换了你爹让人拿刀步步紧逼,你也得急不是?谁还管他是热水锅还是热油锅呢?有什么往上招呼什么呗,也就是正巧灶上有这么一锅热汤,要是没有,她还不是得干着急,帮不上忙吗?
反正,也是这个歹徒点子“正”了点,她这边刚把汤底坐开了,他那边奔着她爹就去了,再早一会儿,即使她有心,灶上也没热汤锅伺候。
至于说,那个歹徒为什么二话不说,直接持刀就上,抢劫不是先奔着钱,而是先奔着人来的具体原因,由于歹徒目前在医院,警局那边只有先给他们这边做笔录,至于那人的口供大概也要等到明天再说吧。到那时,他们自然也就知道一切的原因了。
吃饱喝得,又交流了一下所知道的各种情况,时间已经很晚了。安家一家三口收拾好东西,赶紧骑车回家。虽然今晚上过得惊险无比,**叠起,可现在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明天安然还要早起上学,继续为关系到她未来命运和前途的中考不懈努力,安国庆和李彩凤也早早起来,来彩票站这边继续开张做生意,再加上紧张刺激过后,大家的精神也是前所未有疲乏,急于回家洗个热水澡,上床的好好睡上一觉,缓缓精神。
第二天一大早,安然刚起床不久,练完瑜珈,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却是郑晓打来的。
原来昨晚江杰云他们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跟办案的警官聊天套近乎,提了一下郑晓的父亲——这似乎也是现代社会办事的惯例,不论你有理没理,该提的,能提的关系一定要提上一提,办事人员多多少少会看在你提供的关系的面子上,不说是网开一面吧,也会在具体执行经办的时候,给些方便条件。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跟郑爸爸居然是同学,当晚便一个电话过去,提了一提——人情不是白送的,至少要让当事人知道不是?
郑爸爸也是着意关照了一番,拜托老同学一定要严惩凶徒。因为当时已经很晚了,郑爸爸也就没再给安然这边来电话,也没有告知郑晓。所以,郑晓到现在才知道消息,本来是郑爸爸要亲自打电话的,郑晓却急着拨了过来。
郑爸爸无奈的只能等着心急的女儿像只小机关枪似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后,才将电话接到手里,其实也没别的话,该了解的情况,他昨晚从老同学那边也了解清楚了,这会儿不过就是关照一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或是需要打听的,千万别客气,直接给他打电话言语一声。
郑晓知道了,周芳华和吴泽荣也就跟着知道了,安然还没迈进教室,就被三人一齐围在了当中,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的关怀问候开来。
安然这会儿的精神早从昨晚的紧张疲惫当中恢复了过来,慢慢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说给他们听,也回答了好几个他们提出的问题。
当讲到她将一大锅热油汤兜头泼在那人的身上时,就连不食人间烟火的吴泽荣也禁不住咧了咧嘴,打了个哆嗦。
虽说那劫匪的结局似乎有些惨,不过,再三确定好友一家都安然无恙后,三个人也只是对那凶徒的运气意思意思的表示了同情。
上午第二节课,江大少爷晃晃悠悠的出现了,讲台上的老师早就练出一副对这厮视而不见的本领,继续讲自己的,连眼皮都不带多眨一下的。安然开始给同桌递纸条,她今早跟周芳华他们回忆昨天的经历时,这才忽然想自己做为当事人之一居然没有被带去警局做笔录,这事很奇怪,又想起似乎看到江杰云在临走前跟办案的警官走到一旁嘀咕了好一会儿,昨晚情况混乱,她的脑子和精力完全不够用,很多事都忽略了,现在想起来自然要询问一下详情。
江杰云的回答很简单,说他跟那办案的警官以前有过接触,所以跟他私下里沟通,请他通融通融,所以也就没让安然跟着去做笔录。
安然知道以这家伙平时的细心劲头,大概也是看出她歪打正着的无畏了一把之后,那副后怕又没出息的德性,所以才特意为之的。
“谢谢,今晚给你做好哒。”安然在字条上写道。
江杰云接过字条后看着她的眼神那叫一个“一往情深,含情脉脉”,别误会,那绝对不是针对某大厨,而针对某大厨所承诺的食物。
可讲台上的老师差一点就要误会了,他倒没有那火眼金睛的发现江杰云的眼神有异,而是觉得这个坏学生那么专注的“瞪”着他心目中的好学生,是件相当危险的事,于是,便很有骑士风范的敲了敲讲台,把好学生叫到黑板前面来解题了——可悲的老师,他也只能想到这种办法来为学生解围了,至于挺身而出,痛揍“小流氓学生”之类的行动,老师倒有心,可惜无力,那混球孩子比他的个头还高上一大块呢!
中午放学的时候,安然回到家里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彩票站的状况,回答自然是一切无事。
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一进门,李彩凤便告诉她,警局那边已经有了回音,终于知道昨天那个小青年一上来就玩命的原因了。
原来那人也住在这附近不远的一处居民小区里,才刚刚二十四岁,正是大好年华,家庭条件也不错,那人学习不太好,便跟着父母做生意,几年前也不知怎么在社会上交了坏朋友,开始吸起毒来。人一旦染上毒品,不管以前的品性如何善良敦厚,都会变得面目全非。他的父母做过无数的努力,为了让他戒毒,生意也不做了,整天的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却还是不能将他从深渊的边缘拉回来。只可怜他的父母为了他心力交瘁,本来年纪不过是人到中年,两年之前却双双染了重病,不久便相继离世,留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死不瞑目。
没了父母的管束,这人迅速将家业败光,渐渐变得生计艰难起来。
因为他就住在这附近,几乎要日日路过安家的彩票站。这人在清醒的时候,是个相当聪明且细心的人,居然被他观察出,安家人每天结束营业,返家的时候身上都是带着大量的现金的。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彩票站结束营业的时候,各处的银行网点早就已经下班了,这个年头,小城里也没有后来的自助银行,可以让他们将钱款存入银行户头。他们不可能将当天的营业额全部放在店中,那样太不安全。那么答案也就很明显了,这家人只有带在身上,带回家里,才会觉得安全。
就这样,他开始动起了抢劫的念头。
而昨天,他终于付诸了行动。
至于他当时为什么不首先要求安国庆将钱交出来,反而是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模样,完全是因为他当时刚刚吸食过毒品,整个人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之下,脑子里开始出现了幻觉,意识和行动不受自己的控制。
本来多年的吸毒史已经将他的身体淘空了,但是昨天安国庆和江杰云和他交手的时候,觉得他的力气极大,也是因为他当时处于一种半癫狂的状态。
于是,一切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所有在正常情况下看来不可思议的举动和行为,放在刚刚吸食完毒品的人身上都变得合理了起来,各种疯狂的反应都可能发生,不同的毒品带来不同的人反应也都是各有差别的。
积极努力的为今晚要大展身手的某大厨打着下手的江杰云表示,幸亏安然昨天泼了那人一头的热油汤,否则在那人有刀的前提下,凭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想要制住他,也要费上好一番的力气,搞不好还要受伤。吸毒后的人是不可理喻的,不知道危险,也不知道疲惫,像疯了一样,简直力大无穷。
安然虽然对那人的境况感到几分唏嘘,也对自己的那一锅汤造成的后果,有一丝丝不忍,但绝无后悔。并且深感庆幸,庆幸她歪打正着的泼了一锅汤,否则就像江杰云说的那样,以那天的疯狂劲头,搞不好他们几个都要受一些伤。所以在这种选择之下,她当然选择匪徒受伤,自家人平安了。
接下来的后续处理,基本就与安家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走即可。
然而,这次的事件也让安家人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危机,那就是每天营业额的处理问题。
他们打烊的时间太晚,往银行里存钱是肯定没戏的。把钱放在店里,是无论如何都不放心的。原本他们以为带在身上是最安全的,可现在看看,只要有心,自然可以猜到当日营业额的去处。这么一次被抢的经历,已经让李彩凤吓破了胆,无论如何不能再来上一次。毕竟与钱财相比,自家人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229,安然的办法
安然看着忧心困扰的父母,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接着提出她的建议。
拿出他们手里积蓄,在这苏式老楼里买一间房吧。最好就是在彩票站所在的这个单元里买,这样家里和彩票站的距离被压缩到最短,在安全上多少可以多一些保证。而且,这样一来,他们每天搭在路途上的时间也大为的缩减了,不用像以前那样辛苦,还可以在作生意的同时,就近照顾家里。
这一回,安国庆和李彩凤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什么房屋的陈旧与否,动迁与否,是否还要留余钱开分店等等问题,在人身安全面前全都变得不值一提了。
接下来,就是寻找肯于卖房的人。
李彩凤很着急,她现在恨不得一时就卖下一套房子,早一天住进去,就可以早一天安心。离彩票站越近越好,价钱好商量,面积也好商量,最好是楼上楼下才好。
为此,她几乎把这一片左邻右舍的都问遍了,简直是逢人就问。听说她要在这里买房子,还不是买门市房,而是要买来自己住,苏式老楼里的原住民们纷纷回以震惊的眼神,在他们看来,这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就这破楼,建筑质量虽说不错,但房子年代久远,外表陈旧得几乎就要掉渣,年年传说要动迁,可也只是传说而已,这么些年下来,他们已经对动迁一事完全的失去了信心,不抱任何指望了。
现在全市各处国有企业都先后参加房产改革,将职工的福利房卖给个人,苏式老楼里的原住民们都活络了心思,家里再分有些积蓄和条件的,都想着要另寻住处。只是苦于自己手里的这套房产名额不好处理,又不想白白lang费。这会儿听到李彩凤居然要急吼吼的买房子,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这里是有动迁的希望,他们家想要拣什么现成的便宜。待到再三确定,他们只是为了作生意方便,才决定在此购房之后,才开始正经的对于卖房一事盘算起来。再之后,开始不断有周围的邻居上门自我推销起来,向安家人展示着他们所住的房子。
安家人在购房上的选择原则很简单,就一个字——近!
离得越近越好。面积当然是越大越好,但不是最主要的。朝向当然是南北通风的好,可那也是可以商量的。价钱当然是越低越好,不过也不是不可以研究的。并且,安家人商量后决定,既然要搬到这边来住,现在住的房子自然就不再需要了。幸好,还没买下来,正好趁这个机会将手里的购房名额卖出去。所以,如果这边的卖房人对他们家原有的住房感兴趣的话,他们还可以互换。
这样好商量的购房者和这样宽松又优惠的条件,让不少苏式老房的原住民们推销得更加起劲了。
最后的结果好得简直有些出乎安然的意料,也不知道安国庆和李彩凤是怎么谈的,反正最后与就住在彩票站楼上的住户达成购买协议,还同时把自家原有的购房名额顺利出手。
后来李彩凤解释说,那家人早就有意想搬走,并且已经在这附近已经买了一套房子。正想把手里的这套房子的购买名额让出去。听说安家人想在卖房子的同时又有意转让手里的购房名额,就动了心思,觉得安家原本住的房子面积虽然小了一些,但正好买来留着过几年给儿子结婚用。两下这么一商量,正好一拍即合了。
楼上那家住户的房子面积要比安家原本的住房大上不少,竟然有九十平米出头。据说那户男主人的父亲当年在单位级别不低,在当年来说,这套房子无论是面积还是位置都是极为受人艳羡的。只是如今的这座苏式老楼早已风光不再,房龄老大,在全市人民的心目中属于严重的鸡骨头级别,与安家原本的住房在价格上比起来,每平米的价钱几乎要低上三分之一还挂零。两相折算下来,安家只添了很少的一部分钱就买下来这套宽敞的住房。而那户卖房的人家却是一副喜滋滋捡了便宜的模样,安国庆和李彩凤的表情也只是如释重负,完全谈不上开心,在他们看来,买下这种破烂房子,面积再大,也只是迫于安全的考虑而已,距离他们原来的打算,真是差了很大的一段距离。
唯一乐得不行的大概就只有安然了,她觉得再过上几年,当这苏式老楼的房价开始升值,以至最后开始飙升的时候,那家人只怕会悔得肠子发青吧?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像安然这种不知怎么让老天爷的雨点子砸中的主儿毕竟是少数。现在这些苏式老房中的居民能卖房搬走的,估计没一个会想继续留在这里。
据这一阵子因要买房的事总是跟周围邻居混在一起李彩凤说,事实上也确是如此,不少人都琢磨着把手里的购房名额卖出去,再添些钱,换套条件好一些二手房。只是可惜,这里的房子情况全市人民都知道,愿意到这里买房子的人不多,就是有,价钱也压得很低。
像安家这样痛快的实在是少数中的少数,因此他们家放话出去的时候,才有不少人上门来推销自家的房子。
由于双方都很迫切,生怕对方中途改了主意,因此交易完成得相当痛快,手续还在办着,楼上的住户就开始给他们腾房子了。他们的房子一空,安家人立刻将自家的东西打包的打包,处理的处理。
装修收拾什么的,现在是完全的顾不上。一方面,安国庆和李彩凤一致觉得安全第一,先住进去,其他的一切不急。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安然现在正是初三的关键时期,家里现在也没有精力去琢磨收拾房子的事,等到她顺利的升入高中,到时再核计这些也是一样。
于是,他们只是学着江杰云他们的样子,请人把彩票站和二楼的新房打通,在原本的小隔间那里安装了一道楼梯,通往二楼的客厅。又将小隔间原本的木板墙换成了砖石结构,把墙上的小门换成了铁门,安国庆和李彩凤现在手头宽裕,也不在乎这么点小钱了,一切都是以安全为前提。
打通楼板,安装楼梯,属于小范围的施工,并不影响其他房间的使用。于是,楼梯还在安装的同时,安家便几乎是以雷厉风行的速度搬到了新居。
新居是一套三室一厅,属于三阳的房子,三间卧室和客厅都在阳面,只有厨房和卫生间在北面。这种格局的优点是采光极好,缺点就是到了夏天会有些闷热,不如南北朝向的房子通风凉爽。
这处苏式老楼当初是配给来援建的苏联专家的,因此规格很高,在当年几乎能称得上豪华公寓级别,除去陈旧的外表和后来被改得面目全非的内在,从实际上来说,一些相关的数据哪怕放到十几年之后去看,也依然是很难得的。
比如,层高就要远远高于普通的民居。因此室内空间显得极其的开阔敞亮。据说当年因为住房面积紧张,家里人口众多,为了改善居住条件,有的人家自己动手,硬是在室内又间隔出一层类似于小阁楼的空间来,虽然那种小阁楼只能放些杂物或是只能让人钻进去睡觉,必须猫着腰才行。但是下面的一层在高矮上也并不显得很逼仄。由此可见,其室内空间的高挑富余。
再如,这里户户都铺着木制的地板,虽说,经过这么多年,很多地板都已经腐坏了,甚至还引起了鼠患之类的麻烦,但在当年来说,绝对堪称华丽。据说那时一说谁家谁家住在这苏式楼房里,全都羡慕得不行不行的,就是小伙子说对象时,也是可以拿出来当成吸引姑娘的有利条件的。
说实在的,说这楼是苏式老楼,不过是因为当年这楼是为了接待安置苏联专家,其实就建筑风格来说,实在属于有中国特色的大杂烩。看着是洋楼,可你说它是属于什么风格的洋楼却又不好归类了,反正什么风格都沾点,又什么风格都不是。
在这些杂乱的拼凑之下,最让安然喜欢的却是这里的大大的复古的木格子玻璃窗和面积极大的铁艺阳台。
在安国庆夫妇和安然所住的两间卧室的窗外,都分别有一个大阳台,房间与阳台之间,有两扇漂亮的木格玻璃门以供自由出入。站在阳台上,楼下运河上的风景轻易便尽收眼底,视野相当的开阔,河岸上的绿树行人,河面上的游船往来,都让人心情愉快。
所以说,这里在多年之后,被炒到有价无市也确实是有它在地理位置上不可忽略的优势。
安家搬家搬得匆忙。
在锦岭这种小城之中,此时的搬家公司还不是特别的普及。更多的人家在搬家的时候都找一些亲友帮着借辆车,大家一起忙活忙活就算了。
230,全部都满意
安国庆和李彩凤接受安然的建议,本想找搬家公司来着,虽说花点钱,但方便,快捷,还省得求这个,求那个,欠着人情。
再说现在他们也都是下岗在家了,过去的老同事老朋友们因为不在一处工作,虽然还有联络,但到底不如过去那样的亲密了。而且,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大小伙子了,能不麻烦还是不要麻烦的好。
可江杰云这几个吃货却不甘寂寞,完全不顾安国庆和李彩凤的推辞,十分积极地挽着袖子要求帮忙,就要帮忙,就算你们不同意,我们也要帮忙。
安国庆和李彩凤拿他们没有办法,也只好任他们去了,以为他们不过是要帮着搬搬东西。
谁知这三人转头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辆小卡车,又把自己下属的几名不当班的雇员们叫来帮忙,连同他们自己和安国庆,干体力活,搬东西的人就都齐活了。
安然一见如此,干脆也把周芳华,郑晓和吴泽荣叫来帮忙,这几个人是女孩子……呃,好吧,吴泽荣是男生没错,但这位身娇体弱的书呆子真要让他卖起力气来还不如郑晓这个假小子能干呢!
几个不能卖力气的就由李彩凤和安然带着,做些打包装箱,端茶送水,准备午饭的后勤工作。
安家的东西不算多,有些不需要的旧物也顺便就卖了破烂,不带到新家去增加的负担了。
顺便提一句,卖破烂这活是由周芳华来干的,小嘴巴巴巴的,把那个收破烂的南方小伙儿说得直乐,直说这小姑娘也太会说了,简直一点都不让我挣钱。
即便不算前前后后的整理收拾的时间,正式搬家的时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足足忙活了多半天的功夫,总算是把家给搬完了。
安然掌勺,几位好友打下手,整治了一大桌的菜,一边算是感谢大家在搬家时费力又费时间,一边也算是搬新家,燎锅底儿了。
安然心里高兴,搬家又顺利,着意大展了一回身手,各式拿手的,新学的菜式,全都拿出来展示一番。几个吃货和好友们还好,经常可以尝到安然的手艺,虽说觉得好吃,但却并不意外。倒是江杰云叫来的几名员工大呼好吃好吃。
那几个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又干了半天多的力气活,胃口也是极大,又吃得口滑,简直是刹不住闸。
素菜也就得了,仅仅是梅干菜扣肉,就上了三次。因为来的人多,也都算是自己人,并不讲究什么形式好看,因此安然特意用的都是江杰云他们的家什,全部是盆,可着大盆用,所以,也就是这些人前前后后,干掉了三盆扣肉。
有一位小伙仅是他自个儿一个,没费劲就干掉了小半盆,吃得眉飞色舞的,一边吃一边叫,好吃好吃!
看得安然都觉得替他腻得慌。同时,她又不由得仔细的打量了这位两眼。
为什么呢?
她觉得这小子很有前途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一定能跟着江杰云他们干一番大事业。
别的不说,单就这食量,肯定能得几个吃货的赏识。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物以类聚。
又顺着这种思路想下去,安然觉得将来如果有那么一天,江杰云这厮真成了本市的头号土财主,招集公司员工聚餐的话,那场面一定极为壮观——一群吃货聚在一起吃东西那场面能不壮观吗?
怪不得赵真旭成了财主之后要开饭店呢,只怕不只是光顾着自己吃喝,这里头未免没有打着肥水不落外人田的意思在里面——每天养活那么多的吃货,光职工食堂这一块就是好大一笔支出,与其便宜了外人,还不如自己干呢!
以三盆梅干菜扣肉为起点,一瞬间,安然的思想飞出很远很远。
搬家顺利结束,安家也算是了一段心事。
因为现在还不打算收拾房子,也未添置什么新的家具,在原有的小房子里所用的家具用品在搬进大房子之后,使得空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缺少一点人气。
不过,安家人目前也顾不上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搬完了家,楼梯打通,住家工作不过相隔一段短短楼梯,省时省力还安全,真是再满意没有了。
不仅他们满意,江杰云那几个吃货也都满意得不得了,安家人成了他们的紧邻,早上的早餐,晚上的宵夜,一下子就都有了着落。一大清早就能喝上热乎乎的,熬得入口即化的米粥,豆香十足的豆浆,吃上各式清爽的小菜。晚上入睡前再来上一顿喷香又易于消化的宵夜。对吃货们来说,这样的生活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美好~对于这一点,安然也很满意,这下好了,早中晚外加宵夜都有三个免费的劳力在旁边帮忙,吃完饭,碗都不用涮,某大厨表示,对这样懒散的生活也是非常的享受。
也因为安然一家搬来,居住面积的增加,大家的活动格局也重新发生了变化。从江杰云他们的网吧逐渐转移到了空间更为开阔自由的安家。
安家的新房目前的格局是三间一厅,三间卧室,安国庆李彩凤夫妻一间,安然一间,紧挨着安然卧室隔壁的那间目前是空置的,于是就被他们暂时拿来当成了学习室。
没两天的功夫,姜成卓就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超长的二手旧木桌,几把木制的靠背椅,以及几个木头货架。据说桌子和椅子是从什么单位的食堂里淘汰下来的,几乎算是白送。木头货架则是他从废品收购站的老板那里硬抢来的,一分钱没花,将来等安家不要了,这些东西就是直接扔了也不可惜。当然,某只公鸡兄是绝不会那么干的,他只会倒手再卖上一回而已,没准还能挣上点菜金钱。
找了一天天气晴好的日子,姜成卓也不知又从哪里顺了两小罐油漆,几个吃货给那些掉了漆,跟得了皮肤病似的木桌,木椅和木架子都刷了一层油漆,晾干了,看起来倒也跟新的差不离。安然又找了点布头,踩着缝纫机给几张椅子都缝了坐垫,靠垫,又给那张长长的大餐桌拼了一块大桌布。将自己的学习资料,书本,试卷,笔记之类的东西统统都塞进木架里。再请自己的师公兼书法老师刘云轩给写了一副字,让姜成卓帮着找人给装裱好了,挂在墙上,窗前桌上又摆上几盆花草,他们的学习室就算是布置完成了。
周芳华觉得这里有些像图书馆,尤其是那张占了房间大部分空间的长餐桌以及房间里的高高的木格窗。不过,安然用花布头拼的长桌布和花椅垫多少冲淡那种肃穆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气息。
对于这一点,周芳华和吴泽荣都是深以为然。
自从他们升入初三,各位家长们的反应和紧张程度其实比他们本**得多。像安国庆和李彩凤这样只是在时间和家务上小心在意的时时关注,已经算是极为宽松的了。其他几家的家长,比如周芳华的妈妈和吴泽荣的父母使用的都是紧迫盯人法。纷纷把周芳华平时喜欢看的漫画和明星八卦杂志,吴泽荣的那些宝贝藏书统统没收上锁,并放话说,在警报解除之前,也就是中考结束之前,他们是别想再看一眼。他们必须要好好的收收心,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学习和考试上。
周芳华还好一些,毕竟她的兴趣也并不是全在那些杂书上,书虫子吴泽荣可就悲惨了。他确实是打算把自己的精力都放在学习备考上,但也不能因此就把他和他的宝贝书本分来吧?他每天就是不看,让他摸摸也好啊。吴爸爸和吴妈妈的粗暴政策可把该同学折磨坏打击坏了,那几天精神头全无,整个人就跟脱了水的植物一样,简直快奄奄一息了。
安家的这间临时的学习室让周芳华和吴泽荣有了一种暗渡陈舱,保全物资的希望,最重要的是,安国庆和李彩凤对安然的关心从来都是那种温暖又宽松的类型,就是对本人的身体啊,冷暖啊,开心与否啊,确实是关心,至于学习,他们的态度从来都是能有好成绩那就最好,如果学习太累,就不要过于勉强,身体是主要的。同时又不敢过问太多,怕给女儿过大的压力……
所以,他们对这间学习室的设置虽然很支持,但从来就不会过问几个孩子在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是否与学习相关,完全没有其他家长那种好似缉毒警盘查毒犯,恨不得手里再随身牵条缉毒犬的劲头。
而安国庆和李彩凤完全是自认自己文化水平不高,既然帮不上忙,就不要给孩子添乱的少数派。
两人这种少数派的行为让安家的这间临时学习室成了几个被多数派家长们精密看管的孩子们可以自由放松的喘口气的好地方。
安然的学习成绩在那里摆着,平时说话办事看着又很稳妥自律——最少在几个家长们面前是如此。
231,腐败的日子
所以,几家的家长们一听说自家孩子是去找安然这个稳重的老实孩子学习,便也就是顺嘴叮嘱一句,不要学得太晚,打扰人家休息,早点回来之类的话,就不再过多的过问了。
就这样,周芳华和吴泽荣便趁着父母看着他们并不反抗,老老实实的听话学习而慢慢放松警惕的机会,一点点的开始往安家的学习室里偷偷运送“非法”物资,今天一本,明天两本,不久,那个原本空置了很大一部分的木头架子上就堆了好些两人暗渡出来的心肝宝贝。
其实这两人也不是真是就因为这点爱好,而不把人生中这么关键的时刻不当回事,也不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分不清轻重缓急的重要性。他们原本也打算暂时把这宝贝们放在一边,专心的学习备考,可前提是一切出于自愿。
而家长们的那种强迫似的围追堵截反而刺激起了他们的逆反心理。被强迫和自动选择的差别在心理上产生的感觉是绝对不会一样的。这些东西放在他们的手边,他们可以一年不看。但如果把这些东西都当成犯罪证据似的搜查上缴,那他们反而要为这些未来一年都不准备看的东西奋起反击。
说白了,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他们在紧张的学习生活中的一个释放压力的缺口,即使现在不用,但只要知道它们在那里,心理上就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可现在发觉把那唯一可以喘口气的缺口封死了,立刻就觉得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就像歌中所唱的一样,爱,有时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吧,有时甚至让人有窒息之感。
除了安家的学习室,龙门书店也为大家的备考立下了汗马功劳,在学习资料这一方面,他们手里的资料永远是最新的,最全的,最丰富最先进的,而且还是免费的。因为就算是最新的材料,在他们用过之后,明年还可以当成二手资料来卖。这是绝大部分考生所不具备的优势条件。学习室里的木头架子上的各种资料越摞越高。
大家聚在一起的效率也是最高的,几人对彼此的水平,善长的科目和软胁都心中有数,可以随时交流各自的心得和笔记,互相讲解,互相帮助。
尤其是筛选复习资料的时候,每人负责一科,分工合作,效率备增。江杰云有大局观,负责全局领导,安然则善于留意细节,郑晓逻辑严密,周芳华勾连纵横……每个人都自己的优点和特点,几年的友谊和相处更让他们彼此间的默契十足,经过几次调整之后,便有如流水线一般的畅快无阻。
而赵真旭这个计算机高手,甚至专门为此建立了一个信息数据库,将大家的劳动成果制成一个小型题库,很多试卷干脆上机操作,极大的节约了大家的时间,提高了学习效率。
于是,安家的学习室里又多了几台电脑。
这样长时间的高强度的学习,也是很容易让人精神疲惫的,偶尔几人也想着要放松一下。远处不能走,他们便去定安湖钓鱼。找苏老店主租钓具,蹭着老爷子的小船去观鸟,时不时的还要客串一把船长,小试一把身手。
江杰云他们几个家伙跟老店主如今混得烂熟,去年下半年还结成了所谓的“合作伙伴”关系,在龙门书店和文具店里代卖苏家以特色明信片为代表的纸制品。
在这一点上,江杰云他们三个奸商跟苏老店主的儿子可谓是一拍即可,几人信誓旦旦的要把苏家的纸制品作成一个具有鲜明特色的品牌——在某奸商的眼中,商机真是随处可见。
安然瞅着他那野心勃勃的劲头,心眼,如果哪天突然得知他们的手里又多了一家小型印刷厂或是纸制品作坊什么的,她也不会感到惊奇。
随着垂钓的经验增加,现在别说江杰云他们几个本来就很善长运动的家伙,就连安然和吴泽荣这两个很不善长运动的,半天钓下来,也能小有收获。
在湖边野炊一番,趁着家长不在身边,啤酒绝对是管够的,像江杰云,姜成卓还有郑晓,周芳华他们几个酒量好的,还能再整上点白酒。
酒这个东西同时兼具着魔鬼和天使的特性。
适度的小醉,确实是可以让人释放压力,解放身心,醺醺然的欢乐和畅快。
喝得多了,也不收拾东西,各自钻进事先搭好的帐篷里,呼呼大睡。
一觉醒来,钻出帐外,未收拾的碗碟旁,几只小鸟正在好奇的啄食着残汤碎渣,几人望着对方一副宿醉醒来,蓬头垢面的德性哈哈一笑。
好在对于这种情况,他们也算是颇有经验,安然事先就带了封在塑料带里的湿手巾把,此时拿出来擦擦脸,用梳子打理一下戗毛戗茬儿的乱发,打理好仪容,将所有酒醉的痕迹一一小心抹去,收拾好家什,带着满身的轻松和快乐哼着小曲骑车回家,而压力和紧绷的情绪则全部都留在了湖畔,随着流水消逝不见。
一次完全的放松,就像是一次完全的充电,再回到安家的那间设备周全的学习室时,大家又都是全新的一副神气和状态,干劲十足,全力以赴,一头扎进书山题海中,浮浮沉沉。
一年的时间说快也快,说慢……好吧,对于这些初三的学生们而言,在某种程度上也确实是度日如年。
越临近中考来临的日期,学校里的气氛越是压抑紧绷,周芳华这个活泼调皮的丫头还煞有介事的向朋友们形容说,最近她总觉得学校上空的空气颜色不对,黑沉沉的,绝对是同学们的无数怨气凝结而成的。
安然摸摸她那颗美丽又可爱的脑袋瓜,觉得这孩子十分有当神棍的潜质。
要说每到考期,最紧张,最紧绷,压力最大的绝不是学生,而是大部分的家长。
安然觉得自家老爸老妈现在走路都是踮着脚尖的,跟她说起话来,声音语速轻缓得让她半边身子都有点发麻,完全彻底的小心翼翼。
这算不算是生命的不可承受之“轻”呢?
江杰云那几个吃货却不这么看,他们觉得安叔安婶简直是太贴心,太可爱了。
为什么呢?
原因很简单。
安国庆和李彩凤绝对是那种生怕孩子在嘴头上有所亏欠的家长,否则前世也不会把安然给宠成了一只小胖妞。别的事他们自觉帮不忙,使不上力,干脆可着劲的买好吃好喝,什么爱吃买什么,什么好吃买什么,绝对的不怕花钱。不仅安然,江杰云他们三个也都算在内,就连常常泡在安家的另外几人也都跟着吃了不少好吃好喝。
为了怕女儿分心,李彩凤和安国庆两人这一年真是大练苦练烹饪技术,那学习的劲头一点都不输几位临考的考生。其进步速度简直要一日千里,谈起养生,谈起营养配餐,谈起考生的饮食健康,真是开口千言,倚马可待,俨然一副专家派头。安然的大厨地位越来越岌岌可危,位置不保。
安然心下感叹,前世的父母一辈子在做饭这项技能上都毫无进展,而现在因为她的一次中考,居然就这样进步神速了。想必如果到了她高考的时候,两**概就可以赶超专业人士了吧?
这算不算也是一项爱的奇迹呢?
奇迹不奇迹的,三个吃货觉得他们要爱死安叔安婶了!简直恨不得天天都是备考期,这败腐的日子,真是太幸福啦~吃货的追求永远是那么的令人发指。
正式开考正是炎夏七月,此时国家还未对考期进行调整,安然他们这些考生们不得不在与自身的智商搏击的同时,分出部分精力来与暑热做斗争。
安国庆和李彩凤不顾安然的强烈反对,硬是要将彩票站关店前去陪考,并准备郑重的在门上贴上一张大红纸,上书“店家有考生,今日陪考,不开店”等等字样,看得安然汗然不已,老爸老妈,要不要这么严重啊!鸭梨瞬间山大。
最后还是江杰云挺身而出,从书店那边调了一个店员来,临时帮忙看店——反正在中考的正日子,购买备考资料的顾客也会锐减。
陪考的家长们各有各的装备,围在考场外,声势浩大,壮观,在清早时分将各家的孩子送进考场,然后那脖颈似乎就再也未曾低下过,个个引颈向学校门内或是教室方向望去,仿佛都生了一双千里眼,隔着这么堪称遥远的距离和重重障碍就能看到考场内的孩子一般。
可怜天下父母心。
安然他们几个考场分散得很开,都没在一处。
一直到进考场之前,安然觉得自己的心态还都是挺轻松的,在倒数十分钟前,收起最后的总结和查缺笔记,将大脑放空,深吸几口气,神清气爽的随着大伙一起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列队进入考场,步履从容。坐在座位上,听着监考老师宣读考场规则的时候,心里还挺美。
232,临别的情书
看着前后左右那一张张紧绷绷的小脸,某重生人士老不要脸的想,看吧,看吧,只有到这时候才能体现咱们重生人士的大将风范和绝佳优势,本姑娘绝对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手不抖,心不慌,连呼吸都不带乱上一乱的~可当试卷被发放下来,拿起手里的笔,开始往试卷上填写自己的姓名和考号时,安然才发觉,再老的老将也还是会紧张的,她心跳的频率开始快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擦擦手心里不知是天热,还是紧张而沁出的汗水——某人坚定的认为那绝对是因为天热的缘故,静下心来,开始审题。
迅速的浏览了一遍题目,老将的心又宁定下来了,不错,题目都不难,只要尽力而为,稳定发挥还是没有问题的。
某重生人士开始淡定的奋笔疾书。
走出考场时,安然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僵得有些发酸,咧咧嘴,自嘲的耸耸肩膀,唉,吹牛皮打消紧张的效果还是不如想像当中的理想啊。瞧瞧,自吹自擂的表示不紧张,最后紧张得脸皮都硬了,老将还得加强锻炼啊!
事实上,从人群中看到父母时,安然就觉得她自己并不是最紧张的,脸皮也不是最僵硬的,安国庆和李彩凤才是,此时他们脸上的表情简直是复杂得难以言表,于是刚才还不断在心里对考题的答案心怀忐忑的安然不由得朝他们开颜一笑,用力的挥了挥手臂。
安国庆和李彩凤顿时便眉开眼笑起来,周身的筋骨似乎都轻松了一般。从人群中向女儿的方向一路推挤着,张了张嘴,问出口的不同于周遭那一片“怎么样,怎么样,答得怎么样。”他们问的是“饿没饿,饿没饿,想吃什么?”
安然也学着郑晓,展开双臂抱住两人的后背——想抱肩膀来着,可惜,李彩凤还能勾着肩,安国庆的个头太高,即使这两年她也没少蹿个儿,却依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将就的巴着老爸宽阔的后背,亲昵的在他们身上蹭了蹭,撒娇一样的叫着,“要吃好多好多,要吃好吃的!”
安国庆和李彩凤自然是满口的答应,张嘴就开始报起菜名来。
安然本来只是故意调节气氛,听他们这么一说,倒是真的饿了起来,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先说的,好让他们吊着的心安稳下来,“嗯,你们女儿今天考得还不错,应该会稳定发挥吧~”
安了心的安国庆和李彩凤这下干脆没了声音,只是一个劲的笑着。
回到家里,见到已经到家的江杰云他们,几人自然二话不说,先核对彼此的答案,最后总结一下,还都发挥得不错,心是彻底的放下来,胃口自然也就更好了。
中午的一餐,吃得安然和几个吃货真是满意万分。然后几人齐齐被安国庆和李彩凤赶去睡觉,用他们的话说是,临阵磨枪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儿功夫,养足了精神,下午才能不犯困,好好睡觉,有我们看着点儿呢,放心,绝不能给你们耽误了时间,出租车我们事先都定好了,算着时间叫你们起来。
安然觉得自家老爸老妈真是老可爱了,心随意动,干脆扑到他们身上,啾啾啾的献了好几个吻。
江杰云几个见了也闲,奔着安国庆和李彩凤的脸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顿乱亲,亲得安国庆和李彩凤又惊又笑,轻轻拍打着他们,“去去去,淘气包呢,去睡觉去,等你们几个考完了试,不嫌我们老脸皱巴,乐意怎么亲就怎么亲,睡觉去,睡觉去……”
安家的房间里没有装空调,安国庆和李彩凤一来是觉得费电,二来也不习惯空调吹出的凉风,觉得冷嗖嗖的难受,便在每个房间里天棚上都装了吊扇。吊扇的风是暖的,不伤人,哪怕开得档位再大,吹在人的身上也自有一股舒适的温柔,不生硬。
苏式老房的举架又高,窗户也大,打开来,无风也自凉,将风扇调到低档位即可,盖上毛巾被,心里轻松,毫无挂碍,倒头便睡。
被叫醒后,用凉水冲一把脸,一家三口又将备考的用具检查一遍,订好的出租车便也就到了门口。
下午走进考场时,安然的心确实是真的安定了许多,比起上午那种故作镇定,要平稳上不少。
如此,时间过得飞快,几天的考试结束后,再一次走出考场时,安然觉得自己简直可以称得上身轻如燕,大有跺一跺脚,就能蹿六层高楼的本事。绝对是无考一身轻啊!
拎着手里的书包,某重生人士虽然没有跺着脚往六层楼上蹿,却也是一蹦三尺高,在人群里左突右跳,撒开丫子直扑自家的老爸老妈,抱着他们欢天喜地的又蹭又亲。
安国庆和李彩凤被自家闺女少有的活泼给弄得哭笑不得,看起来,真是考得还不赖,否则不会这么撒欢儿。
回到家里,见到动作超快,先他们一步到家的几个吃货,也顾不上先对答案了,彼此激动的握手,大呼,兄弟们,姐妹们,终于算是考完了,四九年来到了!太不易了啊!
当然,笔试结束,并不代表就完事大吉,等分数出来才算是真的万事ok。
学校里的气氛在兴奋之中依旧是带着紧张和不安,估分,填报学校,等待成绩……这些后续工作才是最让人揪心的。
安然他们几个还算是想得比较开的,几顿美食下肚,干脆就什么都不想了,先好好的轻松上几天再说。
又是定安湖的小醉一场,趁着大家还在一起,好好的珍惜着这最后的亲密无间的光阴和初中的最后时光。
班里的同学们开始交换同学录,即使是平时总是看不对眼,极不对盘的同学们也在这临别之际凭添了一份若有似无的亲密。密密的在纸上写下无数的祝福和怀念,以及难舍的离情。
最让安然他们津津乐道的是他们的小周姑娘还在这临别时刻收到了两封情书。
可惜,那两个写情书的笨蛋孩子不知是胆子太小,缺乏勇气,还是第一次写情书,经验不够老道,情书上居然都没有署名,也就是说,那是两封匿名情书。
切,太没劲了!
大家一起代表人民代表党狠狠的鄙视他们!
鄙视归鄙视,几个闲着没事干的家伙,以有一位刑警老爸的郑晓为代表,一人手里拎了一把放大镜拷丝老福,在情书上寻找一切可供查找的蛛丝马迹,以期把那两个隐藏在迷雾之中的笨蛋追求者给一举揪住,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顺便提一句,那些放大镜由江大财主友情提供,用完了还得归还,放在文具店内继续出售,以便为那些可怜的大才小用的放大镜们找到一位真正需要它们的主人。
生平第一次收到情书,还一收就是两份,这让周芳华小姑娘大为兴奋,拎着情书乐得跟什么似的,叽叽喳喳眉开眼笑,若不是怕老爸老妈过于紧张,她都想带回家去,邀父母一起共同欣赏来着——你们的闺女长大了,有人追求啦~开心吧,开心吧~至于写情书的到底是什么人,她倒是不在乎,不管是谁,她都挺高兴的。
安然觉得如果那两人真能鼓起勇气站在她的面前,没准这小丫头还能朝人鞠一躬,道一声“感谢青睐”之类的话。瞅着她那傻呼呼,没心没肺的乐呵劲儿,愈见美丽的脸蛋上半分少女的羞涩也无,反像是个得到夸张赞扬的小屁孩,明显这小丫头还没开窍嘛,所以,就算两个追求者出现了,也只能是无功而返,注定失望了。
不过,小周姑娘虽然对两封情书的创作者是谁不甚感兴趣,但对情书所盛载的那份爱慕以及情书本身还是相当珍惜尊重的,这表现在她的紧张兮兮的惊呼上,“小心点,小心点,你们看的时候,要洗手啊,别给我弄脏了,回头我可是好好珍藏呢!这可是本姑娘这辈子收到的第一封和第二封情书,绝对有纪念价值,将来还要拿给我的子孙后代显摆呢!”
姜成卓拿着放大镜,正装模作样的对着捏在手里的一封情书做细致入微的检查,脸上的表情很深沉很深沉,双眼的眼神很犀利很犀利,查看的手法很专业很专业,看了老半天,突然的“啊”了一声,似乎是恍然大悟,又似乎有了什么惊人的发现。
另外几个业余侦探一听,立刻都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问开了。
“怎么样,怎么样?有什么重要发现,重要线索?”这是对探案游戏有着极大兴趣的郑晓。
“赶紧的,说,说,说!!”这是起哄的赵真旭。
“还是你行啊,姜成卓同学。快点别卖关子了。”这是兴致勃勃的安然。
“谁呀,谁呀?”这是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好奇发问的当事人周芳华。
最起劲的也就是这老几位了。中考结束后,吴泽荣那只书虫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老爸老妈去讨要他的宝贝图书。
233,你看中不中
至于江杰云,那个奸商因为最近的毕业季来临,又发现了新的商业,火速在书店和文具店里摆上了一批设计新颖,漂亮的同学录,绝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众人觉得这厮是无奸不商的典型代表的是,这家伙不仅在龙门书店里贩卖同学录,他还准备把大伙在中考期间整理的一系列笔记,归纳的题库全部结集成册,自行刊印,据说也要拿到书店里进行销售。
如果说姜成卓那只铁公鸡是爱财如命的话,江杰云这个奸商,就是搂钱没够,永远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哪怕在别人看来很不靠谱的行为,他只要觉得其中蕴含商机,也会勇于多方尝试,最后把那看着毫无希望的商机变成大赚特赚的手段,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份能力,最重要的还是,他有这份眼光。
所以,朋友们鉴于对这位土财主的盲目信任,纷纷充满期待的表示,等着看大家的劳动成果面市,大卖。
而江大土财主也表示,只要这些笔记和题集可以卖出去,他一定按市场价付给大家的稿酬,不会让朋友们吃亏的。
这会儿奸商正忙着跟雇用的会计师算帐数银子呢,不知道又要玩什么花样,搞什么投资。至于这两封情书的来历,这个混球家伙是这么说的,“周芳华同学,不着急啊,等我明儿赚了大钱,咱开家侦探社,雇俩专业人士,用不了一顿饭的功夫就能把那两个家伙揪出来,到时候,是杀是剐,随你心情,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安然在一旁听得嘴角一阵抽搐,实在是怨不得前世有人怀疑他是黑社会,你听听他这话说的,“是杀是剐,随你心情”,人家不过是给喜欢的小女生写了封情书,你这就要杀要剐的。
她突发奇想,如果将来这家伙要是有了闺女的话,想必给他当女婿是件很有生命危险的活儿。
再有,不用一顿饭的功夫。
你雇的那是侦探,还是神棍?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容易,还要警察干嘛?
再说了,你那一顿饭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一点吧?
想必是按照你自己这种吃货的胃口来衡量的时间吧?
要等待奸商投资侦探事务所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几位业余侦探可是没那个耐心烦,等那么长的时间。再说了,找别人来侦破,还有什么趣味可言——说白了,这几位就是没事闲的瞎胡闹。
却说这几个瞎胡闹的业余侦探连同当事人周芳华周姑娘一起把似乎有重大发现的姜大侦探围了起来,就等着他公布发现的内容,却不料这位卖了好一通关子后,才朝大伙摇了摇头,“没发现,一点发现也没有。”
众人皆怒,“那你啊什么啊?”
铁公兄很无辜,眨眼回视,“我啊就是感慨一下嘛,感慨这封信什么线索都没有,那个写信的小子是怎么想的嘛。难道感慨也不行,感慨也犯法,太没道理了嘛……喂喂喂,君子动手不动手的好吗?喂,我急眼了啊,我可要急眼了啊……”
众人才不怕他急眼呢,一起拎起拳头朝着他的脑袋身上,没头没脑的一顿狂削。
叫你装神弄鬼,叫你没事瞎感慨,叫你啊来啊去装专业……揍你没商量。
姜成卓被众人群攻得抱头鼠窜,最后十分卑鄙的双手一抖手里的那张单薄的情书,将它挡在自己的脸前,一本正经的警告着,“喂喂,看着点啊,看着点,这可是芳华妹妹的宝贝情书,可是要留着当传家宝的,你们谁给碰坏了都赔不起的啊!小心,小心,千万小心啊~”
这什么人啊这是,简直是太无耻了!
众人一起嘘他。
他也不在意,见大家都不再攻击,又嘻皮笑脸的朝瞪着他的周芳华道,“芳华妹妹,不急不急啊,这算什么啊,找不着就算了嘛,这种缩头缩脑的小子,不是良配啊不是良配。要我说,喜欢谁就应该直接跳出来,该对她好对她好,该对她说对她说,这才是老爷们该干的事嘛!偷偷摸摸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多没劲啊!明儿为师好好给你找个像样的啊,咱们不着急!”
担心自己未来的“传家宝”被毁,反而被诬陷为着急找小男友的周芳华气得双颊绯红,直接拿着手里的西瓜皮奔着姜成卓就扔了过去。
公鸡兄闪躲不及,结果“噗”的一声,西瓜皮横空出世,势不可挡的穿过姜成卓挡在脸前的情书,“啪叽”一声呼在无耻人士的脸上。
这下众人都傻了,完了,完了,惹祸了,小周姑娘心心念念的要留着当永远纪念的情书被毁了,这下她还不得炸毛?
大家一起小心翼翼的看着周芳华,观察着她的表情,只要风头不对,立刻马上逃命的逃命,哄劝的哄劝。
小周姑娘先是愣愣的看着挂了一脸西瓜汁,发现自己惹了大祸,便站在原地不敢或动的姜成卓,然后视线下移,看到了他手里还拎着的,被西瓜皮砸成了两半,还沾了一下子西瓜汁的情书,瞪得溜圆的大眼睛慢慢的,慢慢的变红了,最后,她跺了跺脚,抖着哭腔叫了一句,“姜成卓,讨厌!”说着掉头就跑掉了,一边跑一边用手抹眼睛。
众人一起朝姜成卓侧目,看吧,惹大祸了吧,叫你闹,叫你卖关子,叫你耍无耻,现在好了,把人小姑娘给惹哭了不?赶紧的,去负荆请罪,头悬梁,锥刺骨,胸口碎大石的求原谅去吧!我们会为你祈祷的!
姜成卓这会儿也顾不上这些损友们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了,直接一抹脸,追着徒弟的身影跑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大呼小叫的喊着,“芳华妹妹,芳华妹妹,不哭,不哭啊,不气,不气啊,不就是一封老破情书吗。坏了就坏了嘛,回头我去求书店的钱大爷,让他帮忙你给修补一下,保准修复如新,看不出变化来。要是再不行,我就……对啦,我就亲自给你写几封,你要多少就有多少,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本少爷的文笔见过的人就没有不说好的,安妹妹她也得甘拜下峰,绝对是声情并茂,文采风流,堪称典范啊芳华妹妹,你看中不中啊~~~~”
众人真是听得满头黑线一排排,这只铁公鸡真是没救了,你说你这是哄人啊还是气人啊,一边哄人还一边不忘耍宝,有没有点诚意啊,你这是找揍呢吧?
再说了,你那嘴贫又话唠的毛病就不能改改,说了一大气,离馅还有三千里,半天也说不到正点子上,让围观群众都跟着急得不行不行的。
最最不靠谱的是,哪有人把别人的情书给毁了,这么赔礼倒歉的,愣是要拿自己写的情书替代人家原本收到的,那能一样吗?
你以为是把人家的红烧肉打翻了,回头再买一份赔给人家就算完事了?
人家那情书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好吗?情书最关键的是真挚的感情好吗?
可不是你顺嘴胡扯,想写多少写多少的流水线产品好吗?
再有,就凭你那话唠又抠门的德性,想必写出来的情书品质也很堪忧,你就是写上一百封,人家小周姑娘都不见得爱要,拿去当废纸卖破烂还嫌麻烦呢好吗?!
不过,尽管围观群众们吐糟吐得厉害,惹了祸的公鸡兄还是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在说得口干舌燥,一气灌了两大杯水之后,终于求得了周芳华同学的原谅。
当然,原谅不是白原谅的,惹祸了是不能随随便便的放过的,是将功补过的,是要付出代价的,要有条件有协议的。
根据小周女王的要求,在未来的也许短暂,也许漫长的一段时期中,姜成卓同志必须要做到以下三条:
第一,他要负责将那封被撕毁的情书,像他所承诺的那样修补如新。
姜成卓对这一点倒是一点不担心,毫无压力的满口答应,这个不难,不难,钱老爷子绝对有一双魔术师的手,沧海桑田,不过是动动手指的功夫便整旧如新。一封情书而已,小意思,小意思,老爷子又和气,最好求不过了。
第二,未来的这个暑假,小周女王逛街的时候,他必须随传随到,随时伺候,负责拎包,砍价等一系的体力劳动,不得有误,不得偷懒!
这个更木有问题!
也许对大多数的男性来说,陪女人逛街是一件苦不堪言,几乎媲美酷刑的惩罚,但对讲价有瘾的专业采购大员姜成卓同志来说,逛街讲价那简直是一种享受一种追求。
至于拎包神马的,切,那点玩意,对一个体格倍儿棒吃嘛嘛香的小老爷们儿来说,还算是个事吗?太小菜一碟了!再说了,又不用他掏钱结单,心里毫无压力可言。
于是,铁公兄连倍儿也没打一个,答应得可谓毫不犹豫。
第三,就是按他自己的提议,毁了小周姑娘的一封情书,那就写上一百封来赔好了。
234,简直现世报
每封必须达到三千字。不许重复,不许抄袭,不许代笔,不许有错字别字,不许字句不通,必须情深意长,感情真挚,文笔优美,思想深刻。
每一封写完,都必须经过周芳华同学亲自的审查和把关,进行质量检查。如果被受害人小周同学发现内容达不到以上的要求,就要退回去,重写!
这一百封情书必须要保质保量的全部完成,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进行推脱!
但鉴于工程量比较大,小周女王看在公鸡兄认错态度良好,肯于积极的悔过自新的面上,格外开恩,所以在时间上份外的宽限,也就是说,这一百封情书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拉倒。
这个这个……
公鸡兄有点傻眼,“不好吧,芳华妹妹,情书这个东西可不是乱写的啊,必须得慎重啊,你看我对你吧……”
小周女王一眯眼,“你敢!”
公鸡兄从善如流,知错马上就改,立刻点头如捣蒜,“不敢不敢,打死也不敢,我对你只有师徒之情,朋友之义,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安然在旁默默望天,心说,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
姜姓话唠还在那里白话呢,“所以啊,这情书就不要写了吧?”
小周女王眯眼鼓腮,瞪他,“这可是你刚才自己主动提出来的,毁我一封情书,你要用一百封来赔的!你自己说的,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逼你的!说话不算话,你还算不算老爷们儿?窝窝囊囊的,没有担当,你是熊包吗?”
要比口舌之利,要比话唠白话,小周姑娘也是很有实力的!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
姜成卓立刻苦了一张脸,一张手,扇了自己的一个耳光,唉,让你嘴欠,让你话唠,让你信口开河,你看看,你看看,报应来了吧?还来得这么快,简直是现世报嘛!
安然和围观群众们在一旁看得嘿嘿直乐,唉呀,小样儿,没词了吧?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只铁公鸡就是个现成的样板啊!
虽说刚才一时大意,一不小心顺手给自己挖了个坑,现在随时有被推入坑里活埋的危险,但是一向只有坑别人,极少被别人坑的姜成卓公鸡兄哪里肯就此死心投降,怎么地也得再挣扎挣扎,再努力努力。
可惜,还没等他想出补救挽回的手段来,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小周女王,眼圈一红,嘴巴一扁,眼泪在眼框里晃荡来,晃荡去,颤声轻叫着,“你说话不算话,明明是把人家的情书给撕了,说我只要不哭,你就干什么都行来着,现在还反悔,呜呜……”
一向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行走江湖,无往不利的公鸡兄忘了一件事,小周姑娘除了热爱砍价,比较话唠之外,人家还是个小女生,做为小女生可是有着一样绝佳的天然武器,平时不用,留在关键时刻才拿出来使的——眼泪!
这下,姜成卓立刻二话不说,忙不迭的乖乖投降,慌手忙脚,浑身鸡毛倒立的马上表态,“唉哟哟,得得,芳华妹妹诶,你可别哭,吓死我了,我写,写,写,马上就写,只要你不哭,别说是一百封情书,就是二……”
小周女王眨着湿漉漉的睫毛,笑眯眯的扬着声音问,“二什么?”
姜成卓险险的收住自己的惹祸的舌头,在心里大叫了一声,好险好险,然后面不改色的直接着往下贫,“那也是二话不说的努力奋斗呗~”
小周女王也不对他过多的为难,找来围观群众们作证,签订协议,姜成卓含泪的签下自己的大号,周芳华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协议,伸出纤细的手指,弹了弹纸面,笑眯眯的道,“说起来,这还是师傅教给我哒,白纸黑字的写下来,才是最保险哒~”
众人喷笑,有志一同的转头去看她的师傅,公鸡兄。
姜成卓正一副不胜伤心的“柔弱”状,伏在一脸不明所以的小书呆吴泽荣那纸糊一般的肩膀上,悲恸欲绝的号啕假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着,愣是把人家小书呆跟拔水萝卜似的给从书海里拔了出来,“天啊,天啊,这日子没法过了,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啊,泽荣兄弟,泽荣兄弟,呜呜,呜呜,我好可怜啊啊啊啊!!”
两耳不闻身边事的吴泽荣骤然回神,完全的莫明所以,傻愣愣的推了推眼镜,望向众人,问,“他这是怎么了?丢钱了?”
众人这一回是一起哄笑出声。其实真不怪吴泽荣会作此联想。能让铁公鸡这个强悍的家伙伤心难过,痛哭流涕的事情还真是不多,丢钱,绝对是其中之一。
吴泽荣见自己说出猜测后,众人回以暴笑,便眨了眨眼睛,望向周芳华,又问,“你抢他钱了?”
大伙这回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姜成卓则立刻从他的肩膀上跳起来,并迅速与他拉开距离,一边抽泣着一边抖着手指点着一脸忠厚的吴泽荣,“兄弟啊,我求你了行不?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亏我还掏心掏肺把你当成过命的兄弟,你却如此的辜负于我,一张嘴就如此乌鸦的咒我!还丢钱,还抢钱,你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这是!”
吴泽荣面对他的指控一点都不为所动,要是在一起混了两年多,还能把姜成卓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的话当真的听,那他就不是书呆子,而是真呆子了,继续发挥他追求知识时那刨根问底的精神,接着追问,“既然不是丢钱了,也不是挨抢了,那你哭什么?”
姜成卓又像唱大戏似的,一下子扑了过去,抽抽搭搭的陈述起自己的悲惨遭遇来,最后还煞有介事的向自己的好兄弟总结起经验来,“兄弟,我这回算是发现了,饭可以乱吃,话绝对不能乱说。还有啊,得罪什么人,也不能得罪女人知道吗?太可怕了,她们会哭啊!”说着说着,还抱着,作出一副饱受惊吓,颤抖不已,胆寒不已的模样来。
结果人吴泽荣同学依旧不为所动,反而相当疑惑的看着他,“那你哭什么啊?既没丢钱,又没被抢,不过就是让你写点信,还不限制时间,反正信纸和笔什么的也是现成的,写信不过是费点脑子,又不用花钱,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哭。”
众人齐默,好么,合着按书呆兄的理解,我们公鸡兄会哭的原因只有一个——“钱”!除了“钱”之外,公鸡兄要哭,就是一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十分困惑的事。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确实是这样没错哈?
但是人家公鸡兄现在要的可不是你的追问,人家要的是你的安慰好吗,书呆同学!你也忒不会安慰人了。
哪知书呆同学那完全不靠谱的安慰方式,偏偏正对了公鸡兄的胃口,只见该位仁兄抹了一把自己的鼻涕眼泪,又抽抽鼻子,面上一改刚才的悲伤之神,反而歪着脑袋,一脸深沉貌的思索起来,五秒钟过后,这厮以拳击掌,恍然大悟一般的叫了起来,“是啊,我哭什么啊?不过就是搭点时间,费点脑子,不用我花一分钱的事,我完全用不算哭嘛,真是!”说着,一拍书呆子吴泽荣的肩膀,大为赞赏的感叹,“唉,兄弟,还是你有智慧啊!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在下收益良多,收益良多啊!”
众人齐齐侧目,斜眼以对,连糟都懒得吐了。
铁公鸡吝啬鬼的大脑思维果然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不管怎样,在当时,这件事便以这一种让人皆大欢喜又啼笑皆非的方式圆满的解决了,至于后来牵扯出的那一大串让人哭笑不得的人间喜剧,则完全是后话了。
那时,谁也没想到,那一封被小周女王飞出的西瓜砸成两半的信会带来日后那些让人意外的变化,就好象是投入化学制剂中一剂不起眼的催化剂,剂量微小,反应的时候漫长,以致于大家几乎将它的出现与结果看得太过稀松平常,甚至忽略不计,却不想后来的种种变化都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间接的改变了他们的人生也未尝不可。
少年们总是青春飞扬,少忧少虑的,中考过后对大部分的学生而言是大松了一口气,而对家长们而言,距离放心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直到最终的录取结果出来,才能真正的安心。
安然不知道自己算是哪一类人,从心理年龄上来说,她缺少少年人们的那种锐气和朝气。从生理年龄上来说,她又正是花季年华,就算这一次中考失利,未来还有大把的机会。
总之,她无法像周芳华郑晓她们那样看得开。也不像安国庆和李彩凤那样每天数着日子等待结果。
所以,她属于骑墙派?
骑墙派在欢乐之后,觉得与期担忧结果,不如还是把中考当成一段初中生活的终点,高中生活的起点,从现在开始,为了高考努力吧。
235,风水轮流转
于是,好好的放松了两天之后,安然又再度拿起高中的课本。准备利用等待中考结果公布的时间以及未来的暑假,为未来三年的高中学习生活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不图快,只图稳。
然后,她发现,江杰云这个家伙居然也在利用一切的闲暇时间开始了高中课程的学习,叹了口气,这个家伙的成绩好固然有天资聪颖的缘故,但是这份勤奋也确实是难得。
安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努力能跟勤奋挨上点边,一方面实在是没有办法,脑袋不聪明的笨蛋学生,想取得好成绩,除了努力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另一方面,她肯定努力下功夫,也完全是前一世的教训太过深刻,她现在才能狠下心来去费这个劲。
有时,她不由得好奇,江杰云不断的在学业和事业上面这样的努力付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仅仅是因为想成功的**,仅仅是因为为了想成为本城未来土财主的no1?
人都是互相影响的动物,安然和江杰云的这种自找苦吃的学习劲头,多少也感染了他们的朋友们,也都纷纷的拿起高中的课本开始预习自学起来,初三一年的聚众学习,大家都尝到了互相交流的甜头,能和朋友们聚在一起,枯燥的学习内容似乎也多少有了些趣味。而且就是再没心没肺的少年人对考试成绩也是难免忐忑的,只是没有家长们那么严重,那么忧心忡忡罢了。
在每天一点每天一点,缓慢有度,但坚持长久的学习之中,他们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安静了下来,有了一种虽然不知道未来怎样,但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依然可以对自己的命运有所掌握的踏实感。
不过,有这种感觉,说白了,大概也就是只有周芳华和郑晓而已。
姜成卓和赵真旭的未来,他们自己早已规划清楚。玩闹对他们来说,只是工作忙碌时的一种调剂而已,似乎最近三人又要有什么大的举动,在江杰云和他们的会计师算完了变天账之后,这三个奸商就开始经常性的不见踪影起来。
而吴泽荣。
重新得以拥抱他的心肝宝贝的书呆子,此刻世上几乎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他从书堆里拉开,中考成绩,对未来担忧?
那是什么书?哪里有卖?内容有趣吗?
不管心怀忐忑,还是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清晰的规划,亦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课外书,太阳依旧每天升起落下,地球依旧自转公转,时间依旧按照自己的步伐规律前进,所以,中考的成绩也依旧在预计的时间内公布。
因此,不用着急,着急也没用。有着急的功夫,不如该干什么,干什么,好好规划好自己的生活,时间到了,自然也就有了结果。
二十四中里又开始挂起了大红榜,不只是教室,不只是走廊,不只是学校的布告栏,学校的外墙上那张巨醒目,巨扎眼的大红榜才是重点。
那上面有这一届初三毕业生中所有升上重点高中的同学的名字。
有周芳华,有吴泽荣,有郑晓,当然也有安然。
通过这一年的辛苦努力,他们都如愿以偿,包括一心想升入一中的安然。
说到这个,安然就不由得要拍拍胸口,感叹上一句,好险好险,以今年的分数线来看,她的成绩虽然算不得压线而过,但也确实是属于偏低的。不过,不管怎样,好歹是实现了她的预期目标。至于未来三年的学习名次和成绩,还要看今后的努力。这一刻只能代表现在,而不代表未来。
从这张红榜来看,这一年的二十四中可谓是获得极大的丰收,仅仅考上一中的就有五人,取得了几乎可以载入校史的重大历史性突破。
但最让老校长笑得合不上嘴,下巴几乎有脱臼危险的是,他们学校居然出了一位全市的中考总分状员!老爷子乐得立刻让总务处的老师去卖了两挂大地红,直接就在校门外开放,这下有谁再敢说他们二十四中是全市的二流中学?
你们一流,你们牛,你出中考总分状员了吗?出了?那是去年,不是今年。正所谓风水轮流转,今年终于轮到了我们二十四中!
老校长激动得几乎不能自持,望着纸屑乱飞的大地红,思绪飞出了很远很远,远到什么程度呢?比如,到市里开会时自己的扬眉吐气,比如下一学年的学校在某些方面更大的话语权,比如……
可以想见,这名全市中考总分状员具有怎样沉甸甸的,金光闪闪的份量和色泽,又将给一直在全市中学中处于二流位置的二十四中带来怎样变化……
在这感慨万千,喜不自胜的时刻,老校长再一次的感谢起自己三年前的那个无比英明,无比睿智的决定,感谢自己当年的突发神经相信了那个孩子的说辞和洗脑,感谢自己的高瞻远瞩,感谢自己顶住了无数的压力,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让老校长喜得快抽过去的那位全市中考总分状员不言自明,当然是江大少爷无疑。
所以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这位一边做着生意一边学习的主儿,愣是给他混了个全市高考总分状员。
而某重生人士几乎要头悬梁,锥刺骨,玩了命的学,最后也不过是才堪堪挤进了省重点的大门。
十几年后,由于社会各方面的要求给学生减压的呼声日高,“中考状员”、“高考状员”之类的称呼渐渐的被迫退出历史的舞台,而在此时,却绝对是每年考季的一个绝对的热点新闻。
无论是单科,还是总分状员都是各家媒体争相采访的对象,电台,电视台还会开设专门的栏目,邀请各位状员谈一谈自己的学习经验,学习窍门以及平时的学习生活,当然,状员们的家长也不能漏下,也要请他们给广大的家长们讲一讲在培养孩子方面有没有什么独特的经验和感悟等等。
作为今年全市的高考总分状员,江杰云的照片直接就上了本市最大的一家报纸的头版。
都说是外貌不能代表一切,都说是更应该看重内在,而不是外在。可是很多时候,生得一张好脸皮确实也是一项与生俱来的天然资本,这项资本在很多方面都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和优势。
就比如此时,大部分人们想象中的优等生形象都面目呆滞,不善言辞,不能说多丑,但大多样貌平凡——靠,老天爷已经给了你一颗比普通人聪明好多好多倍的大脑,你还想要一张比普通人漂亮好多好多倍的脸皮,没你那么贪心的!厚得跟酒瓶底有得比的眼镜是必备的道具,绝不能少,学习好嘛,用功嘛,怎么能不近视眼呢?如果不近视那就太没天理了也!
好吧,人们对学习尖子的感觉总是复杂的——在他或是她不是你自己儿女的前提下,羡慕嫉妒恨绝对是合理而自然的反应。
也因此,人们对优等生的外貌总是在这种复杂心理的影响之下,变得极度的宽容。
可做为本年的中考总分状员的江杰云同学在这些状员中无疑是个异类。
这小子漂亮好看得就不像是个优等生。如果不是报纸的大标题在那里放着,也许有人会误会这个哪个娱乐公司新推出来的少年新星也说不定。
公平的说,其实优等生中,长相称得上漂亮的确实很少,但长相清秀也绝不在少数,毕竟在人群之中,外貌漂亮的人数本就在少数,大多数人其实好好的收拾收拾,都可以够得上清秀二字。
但中学生,又是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学习上的中学生,在这方面还都属于不太用心的时候,个个都是一身的校服,或是衬衫t恤之类的,头发不会做什么造型,整个初三熬夜熬得狠了,不少人的脸上还生着这个年龄最常见的青春痘。在镜头前,又有些别扭和青涩,自然显得不那么赏心悦目,其实这才是正常的。
而江杰云这种才叫做不正常。
老天爷似乎格外的偏爱某些人,不只给了他一颗格外聪明的大脑,还给了他一张格外亮眼的外皮。
穿在别人身上松松垮垮的校服,愣是让他给穿出一份挺拔来,就连那劣质的衣料也显得高了几个档次,再配上他那俊秀明朗的五官,完全是一个翩翩美少年的典范,在几名状员的照片中,立刻脱颖而出,让几乎所有观看照片的人再也分不出多余的注意力去关注他人。
安然小心仔细的把那份登着江大土财主“玉照”的报纸折叠起来精心保存,一边摇头啧啧感叹,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其实这话也是相对来说。
有时候呢,也要反着来看,就比如他们二十四的那身几乎被所有学生垢病的,又丑又傻的老破校服吧,也是完全的看人下菜碟。
穿在普通群众的身上,可说是完全的,实打实的反应了它的应有价值。
236,质疑合法性
可同样的校服穿在本市未来的土财主no1身上,就愣是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这就好比,一块破布被围在普通人身上,它只是一块破布。如果被围在大美人儿身上,它也许就成了服装艺术。
天理啊,何在啊!
真是令人悲愤莫名的现实。
“怎么,你终于觉得本少爷俊美不凡,想要剪下来仔细珍藏了吧?”某奸商见安然对报纸的那份轻拿轻放,无比在意的劲头,心中大悦的一挥手,“不用那么费劲,回头我可以免费送你一张本人的单人照,让你日日挂在床头顶礼膜拜。不用太感动,也不用太感谢我。”
安然直接对他吞舌头,“呸,臭美。谁要你的照片,不稀罕!”
小样儿,还真以为自己是头蒜呐?还日夜顶礼膜拜,真亏你说得出口,也不怕风大煽了舌头。
江杰云倒也没真的那么自恋,只是他确实有点想不通安然那么宝贝那张报纸的原因。她对待报纸的那份精心劲,简直让人觉得那不是一张普通的报纸,而更像是一张数额巨大的支票。
说起这个来,安然就得意了,立刻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来,绽起一个神秘的微笑,嘿嘿笑着朝江杰云摇了摇手指,“哼哼,这个嘛,不可说,不可说。反正呢……”说着说着,到底忍不住的显摆起来,“勉为其难”的向未来的本市头号土财主透露了一点未来的讯息,“这可都是银子啊银子!”
这绝对是她将来的回忆录中的重要一笔,再配上这份头版的报纸,哎哟,可是值了银子了~江杰云斜眼哼一声,“出息!”
安然也不在乎那个混球的冷嘲热讽,她这会儿心情好得很,决定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这家伙一般见识,反而兴致勃勃的问道,“话说,江杰云,你真的不上电视台的那些节目,也不接受报纸的采访吗?”
江杰云朝她扬眉,反问,“我为什么要上那些节目,接受那些采访?有什么好处?”
安然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瞪大了眼,实话实说,“不对啊,江杰云同学,你作一名有理想有计划的新时代奸商,不是正应该趁此机会,借助广大媒体的力量,宣传你的各项事业嘛,凭借着你中考总分状员的号召力,将自己的事业推向新的高峰吗?”
安然的这一连串毫不犹豫的“规划”,说得跟顺口溜似的,简直就不用思索,不用停顿。
听得江杰云刚才直愣神,到后来忍不住大笑起来。幽黑的眼眸中笑意跳跃,让整张青春俊朗的容颜瞬间耀眼,几乎不可逼视。
安然被他的大笑弄得发毛,直眉愣眼的瞪他,然后随手从身边抽出一张报纸直接压在他的脸上,“笑笑笑,再笑就傻了!”笑得几乎快闪瞎了人眼!显得你长得美,牙齿白啊!
江杰云也不在乎的她的炸毛,脸上顶着一张报纸继续笑得好不快活。
安然见他笑成这副德性,反而不气了,双手抱肩的瞅着他,看你能笑多久。
大概这货的脸部皮肤在剧烈的运动之后,终于感到了疲惫酸疼,逐渐的收起了脸上的,在某位被笑得十分憋闷的重生人士看来相当的夸张的笑容,不过,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却依旧盈满了未尽的笑意。
安然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不阴不阳的哼道,“笑完啦?”
全市中考总分状元同学愉快的点头。
“现在能说一说,不接受采访的原因了吧?”某重生人士自认之所以对这个问题这么的刨根究底,孜孜以求,绝对不是出于对某个混球的关心,而是为了自己今后那册将被无数锦岭人争取传阅的自传,才忍着心中万丈的怒火,不耻下问的。
某奸商看着对面业已炸毛横眉的丫头,不断的告诉自己要适而止,不要把某位同学一次性的逗急了,落入以后没人可逗的悲惨境地,将眼中残留的笑意略略收敛,江杰云闲闲的叹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出了答案,“当然是为了低调啊,安然同学。还能是为了什么呢?你的同桌我,个性是如此的低调,深沉,内敛,你难道都没有看出来吗?”
安然木然的看了他一眼,这一回连“呸”都懒得“呸”他了,还低调,就你?
也许十几年后你确实貌似开始学会低调了,那是因为你已经具备了低调的实力。而现在,在还没有具有强劲实力的前提下,你拿什么来低调,还是说,你的低调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个答案明显就是在糊弄人吧?
安然那充满怀疑的眼神太过明显,以置于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能解读出来。
很识时务的江大土财主见好就收的补充道,“所谓的宣传,仅仅这一张报纸就已经足够达到我想要达到的效果了,不需要更多,太多了就成麻烦了。”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安然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在这次中考结束等待分数的日子里,她领悟到一个道理,有些事,用不着着急,等着就好,包括江杰云这厮的故弄玄虚,该她知道的事,接下来她总会知道的,不该她知道的事,她问了,他也不会说。
事实上,安然也确实很快便看到了本市大报首版位置的力量——他们几人的笔记和归纳总结的习题集结成册的印刷品在龙门书店内大卖,并获得了空前的好评的。
不过,安然也对它的合法性提出质疑。
江杰云请她安心,他们笔记和习题组成的印刷品并非是直接出售,而是属于免费的赠品。(见注1)也就是说,只有在龙门书店的购买金额达到一定的标准,或是购买了某本指定的图书后,才会获赠这套“武功秘笈”。
你想单独购买?
对不起,它只是赠品,不是商品,无法单独出售。
安然不由得大叹,真是奸商,果然是狡猾狡猾滴!
即合法的出售了商品,又趁机巧妙的进了促售,绝对的一举两得。
在将那套印刷品刊印出来之前,江杰云曾经一一的询问过几位好友的意向,即他们是否愿意把自己的名字印在刊物的封皮之上。
周芳华,吴泽荣和郑晓三人一开始听到他的这种问题,感觉还是有些莫名的,印和不印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奸商便给他们解释,如果将他们的名字印在封面上,其结果有可能他们会在小范围内扬名一把。得到这册印刷品的顾客也许会根据封面上的名字去查找他们的个人资料,比如,他们在这次中考所取得成绩,最终考上的是哪所学校,一些信息灵通的没准还能查到他们在中考这一年中,学习成绩和进步情况等等。
而这些,也是他做为这册印刷品的经销商所乐意看到的结果。如果他们不在意的话,他甚至还会主动的在印刷品后附上以上所说的这些信息,作为促销的手段。
但是这样做的后果,给他们这几个共同参与编写的人带来的肯定不只是金钱方面的报酬,还有一些随之而来的困扰。
比如,他们马上就要进入新的学校,新的环境中与新的同学老师接触,交往,这种小范围内的知名度带来的后果会对他们未来的人际关系带来怎样的影响,这些影响是好是坏,都很难说。
作为商人,他当然希望看到这册印刷品大卖特卖,而作为朋友,他则希望他们考虑周全——当然,所有的报酬他绝对是照付不误的。
最终所有参与编写的几人都放弃了在封面上署名打算。
钱不钱的对他们这些学生来说,真是没多大关系,尤其是江杰云又是他们的朋友,就是他一分不给,大家也没有二话。如果不是他慧眼识珠,这些笔记和题库只能随着中考的结束,变成废纸一堆或是仅仅做为中学生活的特殊纪念品,没有任何的商业价值。
但是对于署名后有可能发生的各种困扰却是敬谢不敏。
于是,最终那份印刷品的封面上的署名变成了江杰云和他的同学们——这么一种有些不伦不类的方式。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只言片语的介绍。
没有这位全市中考总分状元的照片,简介,更没有一些夸大其词的广告宣传词。
就是印刷品本身的装帧也是极其的质朴简单,没有颜色华丽的封面,也没有设计精良的排版。直接就是白色的封面,除了印刷品的名字以及作者之外,再无其他的只言片语,翻开第一页就直接进入内容。印刷品的封底加盖着一个红戳,上印“赠品”二字。
可人们的消费心理往往就是这样的奇妙。
如果江杰云真的大肆在装帧上下足功夫,在封面上再标上一些华丽不实,夸大其词的宣传用词,也许会引起一些获得赠品的顾客的疑心,认为是一些什么宣传手段,或先是对内容就有一种不靠谱的印象。
反倒是这么平平常常,甚至有些简陋的外表引起了很多获得赠品的顾客的好奇心。
江杰云?
这个名字有点眼熟哈?
237,咱家不差钱
是干什么来的?
哦,对了,那不是今年中考的总分状元吗?
那得看看,他的笔记是什么样的?
这么一来,态度反而重视起来。
某奸商的这种做法就是抓住了顾客们的这种消费心理。
同时这样做还有另一个好处,就是在获得消费者重视的同时,不会引起其他方面的注意,毕竟,他们这个是私自印刷的,不是公开发行的出版物。
就像江杰云说的那样,那份本市大报的封面已经为他达到宣传的效果。他并不需要再多的关注了。这样的程度可谓是恰恰好。
对此安然除了表示奸商就是狡猾,便再也找不出其他的形容了。而且,她也有自己要忙的事,现在也顾不上跟这个吃货抬杠了。
随着中考成绩和录取结果的公布,今年中考至此算是圆满结束——起码,对普通的学生和家长是如此。
女儿的中考结束,并考上了理想中的高中,对安国庆和李彩凤来说,也是完成了大事一桩。
得知女儿考上一中的那天,安国庆跟二十四中的老校长达成了心灵上的默契,乐得转身就买了一挂大地红,在彩票站的门口放了起来,夫妻俩笑得眼睛都快找不着了。
不明所以的顾客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问才知道,是安然考进了一中,纷纷恭喜起来。
也许这在外国算不得什么,但在中国,基本是做家长的就没有不理解彼此的心情的,中考成绩对中国家庭来说,确实是一件大事。
弄得安然倒是有些尴尬,她理解父母的心态,也欣慰于自己的努力能给他们带来快乐和安慰,但是店里那些老彩民们的热情和喜庆话还是让她颇有些吃不消。
待到知道江杰云成了中考的总分状元,赵真旭和姜成卓也都考上理想的学校后,安国庆二话不说,又买了一挂,这一回拉到了网吧门口去放。拍着江杰云他们的肩膀,夸他们有出息。
当天晚上,大家一起通力合作,做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安国庆自己喝得烂醉,最后笑着醉倒在餐桌上,嘴里还不住的念叨着,“……好,嗯,好……我闺女好……小江嗯,你们也好……”
安国庆那身大体格,醉倒了便沉重很,仅凭安然和李彩凤根本就搬不动他。还是江杰云他们三个一起将他扶到了卧室床上。
据李彩凤后来哭笑不得的形容,安国庆一直维持着那种欣慰的笑容整整一夜,醒来的时候,摸着自己的脸,有些奇怪的自语,“怪了事了,这腮帮子怎么这么酸呢,昨晚上也没吃什么费牙的东西啊?诶,小然他妈,我昨晚吃饭啃骨头了吗?”
您那腮帮子是乐酸的,可不是啃骨头啃的好吗?
李彩凤直接板着脸回了一句,“你看看你醉的,自己吃什么都不知道?问我?我哪儿知道?”
转头却笑得直打哆嗦,事后将安国庆的疑惑说给女儿听,娘儿俩又笑了好一通。
安然的中考结束,家里装修也就排上了日程。
安国庆和李彩凤虽然对现在这套苏式老房不是很满意,但用他们的话说也是混了多半辈子,终于混上这么一套大房子,可得好好的装一装。
这个年头,流行的装修风格还是属于比较统一也比较繁复的,在颜色上也多是厚重沉闷。装修公司也是刚刚兴起,对普通老百姓而言,请专业设计师为自己搞装修是一件比较遥远的事,那得是大有钱的人家才能干的事。普通人家也就是在街边找些临时工或是干脆自己动手,随大溜儿地按照自己的口味整整就行了。
对于此时的大众口味,带着十几年后记忆的安然显然是无法接受的。
倒不是说,她的审美有多么的高端,而是她个人一直是赞成“轻装修,重装饰”的装修风格,完全跟此时的流行趋势背道而驰,这会儿讲究的是“重装修,轻装饰”。
用安然的话说就是可着劲的往房子里不能带走的部分砸钱。
比如花在墙壁上的银子,一次性的花了那么多钱,如果以后不喜欢了,那这些钱岂不是都白花了?如果要是什么经典样子也就得了,偏偏还不是。最最重要的是,将来你要是把这房子卖了,家具可以带走,摆件可以带走,可谁见能把墙壁也带走的?到时装修已经过时了,人家购房者肯定不会为那些不再时髦的装修花上一毛钱。于是,当初砸了大把银子的装修岂不亏本透了?
让安然推崇备至的“轻装修,重装饰”的装修风格则与前者完全相反。用安然的解释就是,在不能带走的部分上,随便整整,差不多就得了。在能带走的部分上多花点心思,比如窗帘,靠垫什么的,花不了多少钱,没事还能换换风格,瞅着效果还好,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在能带走的东西上多砸点银子,什么时候都是自己的,它也值个儿不是?
说白了,这位对此种装修风格,之所以如此之推崇,其实质就是该人吝啬的小心眼发作——当然,这不是说推崇这种装修风格的人都跟某重生人士似的,这般没有出息。
其实这种装修风格既环保又健康,也确实可以起变化多样的目的。
可惜,某位重生人士最看重的一点就是——省钱!
更可惜的是,仅凭这一点是无法说服想好好把家里收拾收拾的安国庆和李彩凤的,两人一边欣慰于女儿的节俭一边安慰她说,“没事没事,你爸你妈这一回是想开了,虽然这房子是不咋地,可要是好好收拾收拾,也还行。咱家现在生意不错,也不差这俩钱。”
至于说,安然所说的,将来要是换了房子,所有花在装修上的钱就lang费了的说辞,安国庆和李彩凤也是不太在意,“唉呀,这房轻半会儿也动不了迁,怎么的,咱们也得在这儿住上个十好几年吧?花一回钱,也值个儿。”
最后安然只好说,现在的那种装修风格不好看!她不喜欢!
安国庆和李彩凤这一回倒是犹豫了,按他们的想法是,自家的房子将来肯定是要留给闺女的,安然呢现在也上了高中了,再过上个几年,大学毕业就该找对象结婚了,如果将来找个没房子的对象,少不得还要一起过。既然这房子是留给安然的,怎么收拾当然得首先考虑她的喜好,要是花了不少钱,整出来的样子,女儿看不上,将来还得费二遍事,还不如现在就听她的。将来等她结婚,或是他们百年之后,再稍微收拾收拾就得了。
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很多人跟安国庆和李彩凤在装修的认识上都是抱着一种一劳永逸的心态,完全是以一种盖房子的态度来对待装修,想得极其的长远。
安然没想到自己费了半天的口舌,最后却用了在她看来最没有说服力,简直有些耍赖的借口打动了父母,不由得既感到温暖又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对安然所提出的装修风格,安国庆和李彩凤有一个最大的顾虑,“我说闺女啊,你说的那种方法,省钱可倒是真省钱,别到了最后装了跟没装似的,反而白花钱了可就毁了。”
关于这一点,安然请他们放心,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说到装修,购买建材,各种装饰材料,家具,电器等等方面的采购,自然少不了采买大员姜成卓和他的徒弟周芳华,这两人完全是一副购物有瘾,讲价成癖的态度。一听说安然这边要买东西,反应比安家一家三口还要积极热烈。
安然所主张的“轻装修,重装饰”实行起来,其实也很简单。
不过,在此之前,为了将来住起来更加的舒适,还需要对房屋的格局进行一些调整。
首先老式房子的卫生间和厨房都太过狭小。
卫生间里还是老式的蹲位式便坑,这个要改成坐便。
原来的房主还把卫生间兼做洗衣房,塞进一台洗衣机。
安然则干脆将它的功能完全的精减了,成了单纯的卫生间,这一样来,空间又缩小了一些,除了座便器和一个小巧的洗手池之外,再也放不进别的东西。
从座便器到洗手池再到磁砖,地砖,都选择颜色淡雅,式样简单,且便于清理的款式和花式。
说到底,安然就是个懒人。
不过,在灯具和挂在洗手镜上方的镜子上,她却花了不少的心思,式样复古,花朵形的小吊灯,花纹大方的镜框。
再说得明白一些,某小气的重生人士认为,这两样东西式样经典,可以使用很长的时间,而且就算是将来不住了,搬家的时候也可以一并带走,在它们身上花钱,绝对的不亏本。
卫生间的隔壁是厨房,它所被压缩的空间都被划进了厨房的范围,但就是这样,安然仍觉得厨房的面积太小,又从客厅里划出一块空间并入厨房。
作为一个热衷烹饪,同时,又养着三只吃货的厨艺爱好者,安然对厨房这部分的装修称得上是绝对的重视。
238,洗个鸳鸯浴
厨房装修的重点在安然看来,好看不好看倒在其次,有两个问题必须放在首位。
一,还是清洁的问题。
中国菜烹饪特点决定了在制作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油烟,这会给事后的清理带来很多的麻烦。于是某懒人在选择厨房用品的时候,全部都尽量采用不锈钢产品,虽然不锈钢产品多了,会产生一种冰冷的视觉效果,但是它们对安然来说,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好清洗,随随便便,拿块抹布一擦就搞定。
再漂亮的东西,染上污垢也会失去原有的视觉效果,每天要费上无数的功夫去伺候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安然表示,她可不干!
虽然,很多时候,她都有三个免费的帮工负责处理善后,但是谁干不是干呢,看着别人费力气,她也不舒服啊。而且,你以为那三个吃货是白干的吗?本来就能吃,再多干些活,就更能吃了,这不是恶性循环吗?最后累的还是自己这个饲养员?
再说了,厨房本就是一个需要极其清洁的地方,不便于打扫的东西再亮眼,也是白搭。
除此之外,作为饲养着三只肉食动物的人士来说,一台大功率同时功能出色的吸油烟机也是必不可少的。
二,就是方便。
对一名热爱厨艺的人来说,厨房就是一个变化魔法的地方。有无数的调味料,各种称手的小工具,以及大大小小的家用小电器产品,还有各式各样的餐具……这些东西都要以一种最妥当,最方便的方式安放整齐。
各种小挂钩,大大小小错落有致的架子,各种有用的收纳工具……总之,安然力求在将空间利用到极致的同时,还要拿取方便,所有需要用的东西都可以保证放在她的身旁。
这里面最让她喜欢的就是那个装满了各种调味料的柜子。陈列其中的是安然收集的各种常见的,不常见的调味料,让每一个乍然见到的人都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每一次看到它们,安然都产生一种守财奴清点财宝般的满足感。
玄关处的格局没有什么大的改动,但安然也是力求在将它的空间利用到极致的同时,尽可以的增加的它的功能性,在满足了以上的两点之后,才是美观性。
于是玄关一侧多一个隐藏式的壁橱。壁橱的对面是深木色的鞋柜,旁边摆着一张配套的木凳,可以让客人坐在凳子上换鞋。墙壁上装饰着两只深木色的木制相框,里面嵌着安然的摄影作品。鞋柜上方摆着一只陶瓷彩绘大碗,可以让人把随手的小东西,比如钥匙,零钱之类的丢进去暂时保存。大碗的一旁,摆放一小盆绿色植物,和几只小巧可爱的瓷偶。
鞋柜上铺着的小布巾,鞋凳上的软垫与墙上摄影作品的色调总是相互搭配的,它们和那些绿色的植物,小摆件都是可以不时的随着季节和心情进行调换的。
看着即清爽雅致,又简捷大方。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花不了多少钱。
布巾,软垫都是安然自己用布头缝制的。照片是自己照,自己洗的。至于那个大瓷碗和小摆件也是她这几年陆续收集的,大多是地摊货,价钱都不贵,也许没什么艺术价值,但或是精巧可爱,或是扑拙有趣,倒也赏心悦目。
掉漆陈旧的地板是必换的,采取与木格窗框相配的深木色。客厅用一个木架隔断分为两部分,分隔出客厅和餐厅两片功能区域。
木架隔断的好处是既有收纳功能,又不防碍房间里正常的采光,同时木架上可以摆放一些装饰品和花草,也起到了装饰的功能。
原本家里大部分的老家具都完成了它们的历史使命。当然,它们的结局并不是进废品收购站,而是被姜成卓同学物尽其用的送进了二手货市场,并卖了个相对“高昂”的价钱。
砍价大王在自己成了商贩后,绝对是属于黑心商人的代表,那原来用来砍价的舌头一点都不带过渡的就成了忽悠顾客的利器。
原本的老沙发换成了舒适柔软,外套拆洗方便的布艺沙发。
电视机和电冰箱也都买了新的,牌子好,质量好,售后服务也好,耐用抗造,这是安家人选择家用电器的一贯标准。
原本那台旧的电视机被送进了安国庆和李彩凤的卧室。
而电冰箱则跟那些旧家具一样,都被奸商姜成卓在旧物市场里找到了新的主人,得了一个不错的卖身价。
与十几年后那种大客厅,小卧室的格局不同,此时的格局正好是相反的,小客厅,大卧室。
如此一来,被餐厅分割了一半的客厅在实际面积上,就显得小了一些。因此,安然在客厅里除了沙发,电视柜,茶几等必不可少的家具之外,没有添加任何的多余的东西。再加上,苏式老房的举架又高,因此,在空间上倒并不显得局促。
家具也都是挑着收纳空间大的,木质好,款式上简单大方就行,绝对不要那些华而不实的,带什么各式的装饰雕花之类的处理,擦灰忒费劲。
安然把更多的注意力投注到灯具、窗帘,靠垫,桌巾,装饰物这些软装饰方面。
灯具的样式要美观,别致,同时最好还能调节亮度,即环保能节能,也便于营造舒适美观的光影效果。
原来学习室里的那张大餐桌和木椅被稍加改造后直接就被安然搬进了餐厅。
餐厅一侧的墙上,安然又特意弄了一面照片墙。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相框。都是家人和朋友们的照片,一张张的笑脸在柔和灯光下显得格外的美丽开朗,让人看着便有一种温暖和幸福的感觉。而餐厅也是最需要这种感觉的地方,心情好了,胃口自然也就好了。
这其中安然还特意放大了几张她和吴泽荣抓拍的,那几只食肉吃货大吃大喝大嚼的照片,用她的话说就是,在餐厅里就需要看着这种照片,哪怕吃的是咸菜白粥,也会让人觉得胃口大开——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嘛~原来的那间学习室被安然改成了一大一小的两个房间。
大的一间做为浴室。
这也是个重点打造的地方。让安然着实费了不少心思和银两。
这间单独的浴室面积大,在功能上也就全了许多,比如,安然在洗浴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化妆间的功能,利用墙壁现成的角度,安装了三面镜子,可以让她毫不费力的将自己的正面,侧面至于背后都照得一清二楚,可以尽情的臭美。又定制了大大的收纳柜,将她和李彩凤的保养用品,安国庆的刮胡刀,以其各种卫浴用品什么洗发水,沐浴露等等统统分门别类的塞进去。
最砸银子的大概要算是安然拜托姜成卓寻找来的那个堪称巨大的浴缸。几乎可以让安然和李彩凤一同在里面泡澡,也不觉得拥挤,甚至还能再塞下一个苗条的周芳华。绝对的享受。
李彩凤刚看到安然弄回来这么一个大浴缸的时候直咧嘴,埋怨她乱花钱,这洗上一回,得费上多少水啊!
安然便开导她,平时我们洗澡也就用个淋浴简单的洗洗就行了。只有到周末或是得闲的时候,才能泡个澡,也费不了多少水,还可以好好的享受一番,解解乏,对身体也有好处。
再说,要是怕费水,我们娘儿俩还可以一起泡嘛。要不,你跟我爸也可以一起洗个鸳鸯浴啥的……咳咳咳……
话没说完,安然的脑袋瓜儿上就挨了李彩凤的一巴掌,你这没大没小的死丫头,说什么呢?
好吧,好吧,老妈同志不好意思了。
安然心里嘿嘿偷笑,面上装得一脸正色,接着做自家老妈的思想工作。
我们挣钱不就是为了享受吗?高级别的享受不了,这种小地方还是可以宠爱自己一些的。
李彩凤说不过她,只是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了一句,败家。
就像安然自己的说的,平时家里洗澡大部分都使用淋浴,因此她也单独留出了淋浴的空间。
厨房,卫生间,浴室里还有一个安然最重视的地方,那就是地砖,所有的地砖都是特意买了防滑地砖。这种地砖在此时还不是很普及,自然价格是也相对较高的。
不过安全第一,省钱也决不能省在这种地方。
把原本的房间改成浴室最大的好处就是通风采光好,有大大的窗子,也不用安装排风扇,完全不用担心房间里会产生潮湿的问题。
浴室隔壁小的那间则兼具了洗衣房和杂物室的功能,洗衣机就放在这里。电熨斗,熨衣板,一些打扫卫生的工具和一些杂物都被有条有理的安置进木架或是吊柜之中。
安然的这个安排倒是很对李彩凤的胃口,在这里做家务活极其顺手,洗衣,熨烫几乎是流水作业,一步搞定。那个放在哪里都觉得碍事的清扫工具在这里也得各得其位,正好合适。
最后的重头戏是两间卧室。
239,用处可大了
两间卧室面积都不小,每间都制作了隐藏式的壁柜,各自占据了整整一面的墙壁,巨大的收纳空间足可以将他们的四季衣物,包括不当季的棉被,毛毯统统塞去。
壁柜中又设置各种高低的隔板,抽屉,挂钩,吊杆,方便将各种衣物,配饰都分门别类的放进适合它们的位置。
安国庆和李彩凤的卧室布置起来相对比较简单。两人觉得除了床,再加个方便收纳杂物的矮柜就好,上面正可以放电视。简单一点,收拾起来也省事。
安然看了觉得实是太空阔了,这会儿卧室房间面积大,东西摆得太少,也会显得过于冷清。又在床旁两侧各加一个三层的小边柜,可以放置一些随手的东西。上面正可以摆放台灯。窗前又加了一张小圆桌,两侧设两张舒适的单人沙发,平时两人坐在窗边喝喝茶,看个报纸,晒个太阳,吹个风什么的,也都很好。
两处阳台的铁艺栏杆上都重新刷了漆,但并没有像周围的住户那样进行封闭,安然心里有数,就算是封了也白封,等到过两年,市政府会拿出经费来统一修缮这一片临河的苏式老楼。到那时,你怎么封的,还得怎么原样的拆下去,白费劲不说,主要是白花钱。
阳台的地面上都铺了经过特殊处理过的,防腐防虫的木地板,两侧的墙壁上也安装了两盏欧式的铁艺壁灯。在小城里这种壁灯还真是很难买,最后还是姜成卓有门路,居然在废品收购弄着一批二手货,四盏给了安家,剩下那些都被这厮给高价卖了。
至于具有特殊工艺的木板倒并不难买,只是比较砸钱。安然咬牙,好吧,砸也就砸这一回。
等木地板和欧式壁灯全部真正安装妥当,配着阳台上原本的铁艺栏杆,红灰式的老式砖墙,效果非常不错。
不过,居家过日子,仅仅只是考虑漂亮美观还是不够的,与外表的华丽相比,柴米油盐才是生活的主题,你总得要吃饭穿衣不是?
于是,两处阳台上也都安装了晾衣杆和晾衣架。安然跟姜成卓去旧物市场处理旧家具的时候,又顺手买了两个老式的铁皮档案柜。
姜成卓原本还挺奇怪,问她买这些东西干什么,安然告诉他,这东西用处可大了。
把它们放在阳台上,春夏秋三个季节可以往里面放一些杂物。到了冬天,才是它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可以把一些不怕冻的,比如冻豆腐啊,肉啊,鱼啊,黏豆包啊……等等放进塑料袋或是保鲜盒里封好,再放进这些铁柜子里,就是一个大个儿的纯天然,无污染的土冰柜嘛。家里的冰箱就可以腾出更多的地方来装其他的东西,就没有需要往里塞的东西,还可以省省电嘛。
如果再往铁柜子里铺些旧棉被旧毛毯的话,还可以把一些水果,大白菜,大萝卜,南瓜,冬瓜……这些可以长期保存的蔬菜和水果都放进去,温度正好利于保鲜,就跟一个小型的地窖差不多。
总的来说,只要你善利开发利用,这两个铁皮文件柜就完全是件如意的宝贝。
姜成卓听得双眼放光,二话不说的,立刻掏钱,一口气买了四个。
安然瞪眼无语,您这买的是不是有点多啊?这么老大的文件柜,你一下就呛了四个,这要是装肉,足够塞去了两头猪了吧?
因为一口气买了六个铁皮文件柜,姜成卓这回算是有了“巨大”的砍价理由,不仅最后以超低的价钱拿下文件柜,还硬是从人家摊主的手里给安然这个园艺爱好者抠出三个铁艺花架来,正好让她摆在阳台上。
把安然乐得眉开眼笑,虽说有点掉漆吧,不过再刷点油,翻新一下,谁能看出是旧的啊,这可是白来的~与安国庆和李彩凤的卧室相比,安然的卧室布置起来就要复杂很多,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对功能的要求不同。
安然的房间又要学习又要起居,朋友们上门来访,很多时候也要在其中玩耍停留,因此,必须要好好的规划一番。
首先是书架。
这也是花钱比较多的地方,特意订制的。
安然去杨仲明和刘穗香家里拜年的时候,对他们那占了整面墙壁的书架就羡慕得不得了。因此这一次在装修时,她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弄它一个占了一整面墙的书架。
此外,为了明确房间的功能区域,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私密空间要求,安然也充分利用书架来充当隔断。
进了房间,左侧的整面墙都安置隐藏式的壁柜,右侧的墙则全部被书架占据。对着门的方向,是由一架几乎顶到天棚的书架充当的屏风,书架之后是安然的床,床的另一侧仍是书架。也就是说,这张床是被三面书架圈在其中,只有留一面空档通行。配上吊在头顶上方有如一轮圆月的白色和式纸灯,整张床就好象一只泊在书海中的小舟。
而且,只要再在两相对峙的书架间挂上一幅布帘,这就变成了一处封闭起来的小房间。
周芳华看到安然的这种布置的时候,不由得瞪眼,“你这晚上睡觉,不觉得压抑吗?我看着这三堵上阻天下阻的书山都觉得透不过气来。”
安然这边还没说话呢,书呆子吴泽荣就两眼放光,用陷入梦游一般的语调慢慢悠悠的轻声喃喃着说道,“这多好啊,怎么会透不过气来呢?这要是想看书,随便伸手就能拿到,实在是太好了。等回家也跟我爸妈说一说,改天我的房间也这么弄。真好啊,真好啊……”
安然这下也省了费话了,直接朝周芳华摊摊手,表示,你看,吴泽荣也是这么想的。
周芳华翻了个白眼,“得,这下你也成书虫子了,干脆睡在书堆里了。”
其实吴泽荣说得也不完全正确。
床两侧充当书墙的书架都是双层的,就像图书馆中的那种书架,可以两面取书。书架上不只可以放书,一些随手的东西都可以放在架上。
比如,对着枕头旁边,又向着窗子的那一侧的书架上,安然就想摆放上大个的鱼缸,做成水族箱的模样,既可以采光,又有一点水族馆的意思,躺在床上,枕在枕上,张开眼微侧了头就可以看到那悠游在水里鱼群,半梦半醒之间,就好象自己也进入了水底世界一样。旁边再摆上一盆薄荷,薄荷的香气有助于睡眠。
另一侧的架子上,放置一个放置文具用品的那种抽屉的小木柜,将一些随手用的东西放进去,诸如纸笔、小书签,发卡、橡皮筋、口香糖……等等。旁边放她的水杯……
总之,书架子不一定都要放书嘛,还可以放别的东西。而且,在订作的时候,安然也特别的要求了,书架上的搁板都是可以上下移动调整的,就是为了放东西方便而设置的。
不过,书架上的大部分位置都是空的,安然这几年陆陆续续也买了一些书,但考虑到家里居住环境的紧张,买起书来,总是有些束手束脚的,不是特别急需的,也就狠下心来舍弃了。
原本的一些书放在如此敞亮的书架上,才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空间,剩下太多的空档,等待着安然慢慢的将它们填满。
对安然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令人愉快的过程。
因为现在的这面书墙的高度是以如今房间的高度为标准来设置的,为了怕将来有所变故,安然又特意将书架的高度设置成三截。也就是说,每一面书墙,其实都是由三层独立的书架摞在一起组成的。这样一来,就算是要搬到层高比这里矮的房间去,这些书架也可以继续发挥它们的作用,随着具体的层高改变自身的高度,灵活组合。
某吝啬的重生人士表示,争取在这方面花一回的钱,办一辈子的事。如果有可能,将来还可以传给子孙后代什么的,总之,这绝对是一项超长期的规划。
由于书架太高,以安然现在已经超过一米六二的个头,踩在椅子上,想去够书架最顶层的书,依然还是有好长一段的距离。
某人显然是没有规划到这一方面,顿时有些傻眼。
立刻被江杰云吐糟,说她跟那个设计了九十九层大楼却忘了装电梯的没头脑一样差劲。真的,就差在天花板上再装个喷泉了。
安然被他气得咬牙切齿,一个劲的嚷嚷,“夏天天气热,容易上火,吃素吃素,今晚就开始吃素!”
江大吃货立刻闭嘴,一脸热诚的表示,区区爬不上书架这等小事,只管包在他的身上,安然同学完全不用为此感到烦恼。好好歇息,休养精力,为晚上的晚餐做准备即可。到时,他自然会把一切都为她解决妥当的。
所以说,跟这家伙扯别的没用,还是直接威胁才是最有用的。
果然,当天下午,这只食肉动物就给安然想出一个解决方案——既然踩凳子拿不到书架最上层的书,就那就爬梯子吧?
240,电脑依赖症
安然听得差点没给这厮气得晕过去,气忿忿的接着嚷嚷着,“夏天天气热,容易上火,吃素吃素,今晚就开始吃素!”
江杰云对这丫头的急性子没徹,一把拉住做势要去厨房拉菜单的安然,“你着的是什么急,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你看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安然一听这话便抬起头来,朝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极其干巴,极其虚假的笑容来,还好没等她出声,就被江杰云一把捂住了嘴,只能支巴着她的细胳膊细腿唔唔了两声以示抗议。
江杰云一看到她那种诡异且毫不客气的笑法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不过,好在他反应够快,足够的机智和机灵,及时的采用“人工”措施,阻止了这丫头接下来的回答。
江杰云自然不会让安然去爬平时修房顶所用的那种单格的木梯子,而是那种大型图书馆里专用的像一个可以随意移动的楼梯式的梯子,梯子的顶端是像椅子,还带着圈椅一般的围栏,让人不至于一不小心从梯上栽下去,可以直接坐在其上自在翻阅书籍。
梯子是江杰云从书店里拿过来的,当初买这种梯子是想放在仓库里供保管员拿来整理库存的,可惜一直没怎么用上。
梯子一共有两把,江杰云见保管员一直不怎么用,便干脆将另一把给安然送了过来——换肉吃。
别看这梯子不算怎么起眼,其实它的来历身世还正经挺不平凡的。
当然,凡是一涉及到来历的事,几乎就代表这东西一般不会是一手的。而凡是一涉及到二手的东西,几乎就代表这东西一般都是由采购大员姜成卓买的。
这一次依然不例外。
姜成卓一说起自己占便宜的往事便面露得色,眉飞色舞起来。
据他说,这两架梯子那绝对的出身显赫——是他从一位省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手里买来的,而听那人说,这东西搞不好年纪比姜成卓的岁数都大。不过,别看年头老,但绝对的结实耐用。
当然,公鸡兄是不会呆呆的放过这么好的砍价理由的。
省图书馆自然位于省城,至于那位工作人员为什么跑到锦岭来卖这两架木梯子,其中原因却不得而知了。
所以,这会儿江杰云满意地看着安然一脸喜悦的抚摸着这架木梯,提示说,“所以,这东西没准是古董。”
这点安然倒是同意,不过,古不古董又有什么关系。她不是收藏家,她喜欢的是老东西身上的蕴藏着的那份神秘的味道,背后隐藏着的故事,以及由此展开的联想——试想,曾有多少人坐在它的上面,认真的查找图书,翻看书籍?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那些人又曾有什么样的故事。坐在梯子上看书时的心情和表情是怎样的?那些人现在到哪里去了……恍惚间,她似乎都可以闻到那木梯间染满了书页的墨香。
安然正在文艺的畅想着,就听江杰云那吃货慢悠悠地又接了一句,“怎么地,也值好多肉吧?”
安然的目光缓慢的从木梯上拉开,幽幽的落到了他的脸上,一脸木然的问,“请问,你除了吃还知道什么?”
不管怎样,书架的高度问题也算是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在安然的房间里除了书架,还有一样东西不能少。那就是书桌。
安然的书桌几乎没花什么钱,也是从旧物市场里淘回来的。她和姜成卓在一堆旧家具间溜达的时候,一眼就看上了这张书桌。
这书桌不算大,也不算新,作工和木材也很平常,但安然看中的是它的式样。
这是一张l型的书桌。
正面可以做书桌,拐角的侧面就放都放着安然的的新买的电脑。
说是新买的电脑,其实也不是很准确。
这台电脑不是新的,而是从江杰云他们网吧里最新淘汰下来的,二手的,但性价比很高,对安然这种只需要普通功能的使用者来说,它的配置还是不错的。
这一次,不只是安然,周芳华他们三个也是一同从江杰云那边买了三台,给的是所谓的“友情价”,价钱低,配置好,非常的合适。
安然这个上辈子的网虫摸着手下的键盘,一时间颇有点感慨万千的意思,恍如隔世——呃,好吧,她这真的是隔世,而不是恍如隔世。
安然这辈子倒不想接着做个网虫,所以,即使家里的生活水平早就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江杰云的网吧也不只是淘汰了这一批电脑。但她还是一直忍着没买。
其原因跟周芳华他们不同。
周芳华的父母之所以一直不肯给女儿买电脑,也是因为怕她沉迷其中,耽误了学习。这一回,也是觉得女儿大了,又进了理想的高中,几个朋友家里也都添了电脑,拦是拦不住了,不如顺了她的意。这才同意购买。
吴泽荣和郑晓的父母的想法也都大同小异。
而安国庆和李彩凤对此则是一向放任安然,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耽误了学习就好。
安然却是深怕自己再犯**病。
严格说来,网瘾其实也是一种心理问题。
而安然觉得自己上辈子不只是网瘾的问题,比如缺乏自控能力,比如做事总是半途而废,不能持久,缺少毅力……
重生之后,她一直在努力的改正自身的问题。
这么些年来,貌似以前的那些问题和毛病已经越来越少的出现在她的身上,她似乎已经战胜了过去的那个懒惰颓废的自己。
但是过去的记忆也给安然在心理上留下很严重的阴影,她一直绷着,不肯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就像是一个已经战胜了病魔的癌症患者,总是害怕再度复发的可能。
终于,经过这几年的坚持,安然觉得自己的那些问题大概可能也许是彻底的得到解决了吧?
于是,这才敢把电脑搬回家里,让自己的手自由的摸上久违的键盘。
网瘾虽然已经戒了,但懒瘾好象还没戒。自从有了电脑之后,安然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懒得动笔写字了,除了必须写的作业,需要记的笔记之外。每天必写的日记,平时的练笔,需要向杂志报刊投出的文稿,计划和日程安排……很多原本需要动笔的事,这下都被她塞进了电脑里,打字永远比写字轻松,还可以随意的涂改,在电子文档里修改妥当了,再用姜成卓帮她搞来的二手打印机,哗啦啦的打出来,整洁漂亮,装订成册,随时翻看,非常的方便。
这也算是电脑依赖症吧?
好象现代人似乎都有类似的毛病。
所以,安然在自我检讨了一番之后,也就不疼不痒的继续懒了下去。
书桌摆在靠着安装着隐藏式壁柜的一侧,又留出一定的空间,可以方便从壁柜里取用东西。
房间里除了安然自己坐的那张放在书桌之后的二手老式转椅之外,再没有一把椅子,也没有沙发。而是在窗前的位置设置了一个单人床大小的地台。地台里面可以用于收纳杂物。地台上,夏天可以铺上竹席,其他三季则铺上软垫,伴着大大小小的彩色靠垫。地台中间放一张小桌,上面放上一瓶水培植物,一只茶壶几只茶杯连同几册书。平时在这里看看书,晒晒太阳,喝喝茶,跟朋友们聊聊天,迷迷乎乎的打个盹,或是看一看阳台上的花草,都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此外,这地台还有一种功能。那就是家里有客人要留宿话的,就可以将上面的小桌撤去,当成单人床来用。
其实,安然觉得房间里铺了地板,又时时擦得洁净,随便拿个坐垫,往地上一丢,靠着书架席地而坐,也挺不错。
房间虽然不小,但是几个大书架,一张小书桌,一张床,还有一个地台,已经将空间占领得差不多了。所以,剩下的空间安然便不准再往里面塞什么东西了。
再说,她还要给过冬的花草们留一些摆放的空间。
而且家具少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打扫起来最方便了~阳台上只摆了一张小圆桌和两把折叠椅。其他的花花草草的布置,那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慢慢来。
所有的硬装和家具安排到位后,周芳华和郑晓一下子就爱上了窗前的那个地台,没事就像两只猫似的偎上面,抱着靠垫晒太阳。
硬装完毕,才是软装。
各种窗帘,大大小小的靠垫,各种用途的灯具,用于收纳的篮子,筐,画,照片,书法……林林种种的都需要慢慢的,一点点的添置。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安然将很多休闲的时间,都用在了布匹市场,灯具市场,早市,夜市以及旧货市场……等等地方,拉着周芳华和姜成卓两个砍价专家,一点点淘着自己喜欢的东西。
不过,有些东西跟人一样,你特意去找,费了很多工夫也不见得找得到,也需要一种缘份,缘份来的时候,它们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