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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美味关系全文阅读

作者:春阳木褀     重生之美味关系txt下载     重生之美味关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6,财主的梦想

    当下四人一致决定,花灯这东西又没长腿儿,老老实实的摆在那里,肯定跑不了,晚看一会儿也没什么影响,美食这会儿不抓紧品尝,迅速采购,一会儿万一下手晚了,被别人扫荡一空,可就望锅兴叹,追悔莫及了。

    商量已定,四个人立刻积极行动。在这种时候,依旧是善于砍价谈判的采购大员姜成卓充当开路先锋,另外三个人紧紧跟随,保驾护航。

    姜成卓极具大将之风,当下便毫不迟疑的从身后背着的硕大背包里摸出之前大伙共同商讨研究开具的购物清单,目光如电的一一扫视,另外三个人也随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一边讨论一边扫瞄着各个摊位的贩卖内容,接着就开始以大无畏的凛然气势向着各个吃食摊位直扑而去,完全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其动作之迅猛,下手之利索,简直如猛虎下山,饿虎扑食一般。

    当然,别管他们是猛虎,饿虎,还是母老虎,摊位的小老板们一律敞开心胸,喜笑颜开的大力欢迎,虽然今晚游人众多,不缺少食客,但是像这么地道,标准的吃货还真是难得一见,而且这几个吃货还不仅仅的是吃,同时还要大量的采购,尽可能在食品的保质期内多储存一些存货。

    姜成卓的铁嘴砍价神功也让诸位摊位小老板们大为开心的同时又痛心不止,一边数着银子,为自己迅速鼓胀的荷包欣喜不已,一边又被他那刻薄十足极端无赖,能退能进能攻能守的砍价方式弄得心口滴血,真真正正的是痛并快乐着。

    三个吃货外带着一个感染吃货病毒的轻度患者——某人表示,对“吃货”、“饭桶”这样的名头,她是死也不会承认的,此时吃得简直像是掉进了米缸的老鼠一般,好不畅快。

    唯一让四个人比较头痛,手也痛的是,公园为了便于维护灯市的安全和秩序,禁止各类车辆入内,这就导致他们不得不手上必须提着采购来的食品和小东小西,在前进的过程中手里的份量越来越重,不断的增加着各类负担,渐渐把他们变成某种软体动物,好象拖着厚实沉重的壳一步步的艰难爬行,但是看着购物单上那长长的一列,再看看身边那些香气萦绕的摊位,那些美丽可爱的小物品,四个人又怎能甘心就这样就此罢手?

    好在,吃货们的这项甜蜜的负担很快得到了解决。

    没走出多远,姜成卓便看到一个在早市采购时熟识的摊贩老板,两人基本已经形成了长期的合作伙伴关系。

    据姜成卓介绍说,这位年近六旬的老板特别的有长者风范,相当的实在厚道,东西实在,总给他打大折不说,还时常有所优惠附赠。

    这番话落到安然他们的耳朵里自然就成了另外一种理解,不由得让他们对这位瘦小枯干的老头有些感佩起敬,虽看老人家貌不惊人,身格也并不魁梧健壮,却有着一颗比钢铁还要强健的心脏——不强健的,根本承受不了那只铁公鸡的血雨腥风的砍价**。

    这得是多过硬的心理素质啊,能与姜成卓同志结成长期合作伙伴关系的,绝非普通人啊!

    在姜成卓与老板寒暄了几句,又达成了一项购买交易之后,大伙便将身上的负重都一股脑的卸在了摊位里,这样一来,他们在之后的行程里购买的东西也可以随时的送过来,一并请老人家帮忙照顾一下。姜成卓又询问了老人最后的收摊时间,他们只要在那之前返回摊位,拿走东西即可。

    这里离入门不远,到时他们往返几趟,就可以把采购的物品食物全部运到小三轮车上,可谓是一个不错的采购物品中转站。

    有了中转站,四个人可谓是双手无物一身轻,更加放心大胆的吃喝采购两不误起来。

    要说安然拒不承认自己是个吃货,只是个轻度吃货病毒感染者也是有理由的,而且,她自觉这个理由是非常强而有力的。

    别的不说,单从食量上来讲,她就距离“吃货”这一标准称谓有着极其遥远的距离。

    瞧瞧同行的那三位吧,晚餐的时候,个个吃得胃涨肚圆,这会儿不过刚刚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些食物就已经在他们的胃袋里完全的消化无踪,不见一丝一毫的残留。此时吃起东西来,真是称得上苦干,大干,拼尽全力,不遗余力。

    再看看她自己,虽说也正处于发育成长期,肚子里总像是漏了个洞,随时都有十几年后难以想象的好胃口,但是跟他们比起来,真是差太多太多,刚吃完晚饭不久,当时已是七八分饱,这一路走来多少消耗了一些,但是五脏庙里也没多少多余的地界儿让她填充。

    可是眼前那一样样花样百出,味道各异的美味小吃又实在让她无法不动心,尤其是身边还有三个敞开了胃口,大吃大喝的家伙,总不能他们在那边吃香的喝辣的,让她在旁边因为心有余而不足的干看着吧?那也太残忍了!

    这会儿与吃货同行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完全可以放开心胸,放心大胆的买,每样都尝上几口,剩下的也绝不lang费,直接往身边的吃货手里一送,自然有三只饭桶帮你吃得干干净净,打扫的利利索索。

    吃得安然心情大好,不禁仰天感慨,真是有饭桶,没剩余,携吃货,无压力啊!

    四个人一路吃喝一路扫荡,前进的速度比某些软体带壳的动物还要慢上几分,江杰云他们又不时的要把最新采购来的战利品送回中转站以随时减轻大家身上的负重,这一来一往的时间更加拖慢了他们前进的速度。

    更何况,他们在吃喝购物的同时也没忘了去欣赏两条道路中间草坪上那一盏盏漂亮的花灯,看到顺眼喜欢的,还要一一上去拍照留念,再议论观赏一番。

    如此一来,待到他们恋恋不舍,意犹未尽的走到两条大道的尽头,来到公园的中心区域的定安湖时,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定安湖是一处人工湖。这里据说原来是历史上本地一个什么大官的度假别墅,为了别墅内自然景观的优美,特地花巨资,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挖掘出一处人工湖泊,却没想到湖泊刚刚挖成,还未来得及命名,那位大官便成了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全家都被流放边疆,一去不回。

    刚刚建好的别墅也随着大官一家的离去,在岁月流转间不断的变换着自己的主人。

    不知是什么缘故,它的每一任主人或是横死或是家败,下场总是不太如意。直到最后一任主人,给它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定安”,别墅内的这处人工湖也顺势跟着改了名字,叫“定安湖”。

    从此这处别墅似乎真的因为这个名字而终止了自己骨子里的那份动荡不安,真正的安定下来。

    又不知过了多少年,岁月变迁,时光流转,曾经豪华精美的别墅已经倾颓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此地只剩下了这处名叫“定安”的人工湖。

    以上这些是安然在图书馆里从描写本地人文风光的旅游书籍里看来的介绍,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听起来倒是像模像样。这会儿安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拿来当作料说给同行的三个吃货听。

    “那个大官倒是真挺会享受,明儿等我有了钱,也弄这么一个大湖搁院子里,种上点荷花,养上点鱼,既可以吃藕,又能吃鱼,还新鲜。”江杰云听过之后,颇为感慨。

    果然是土财主的理想,把吃的喝的都放在下巴磕底下,谁也抢不走,切,没志气!

    安然默默腹悱。

    可是,她还真挺喜欢这个理想,于是附和道,“荷叶也可以用来做菜,什么荷叶粉蒸肉啊,荷叶粥啊,荷叶鸡啊……”

    她随着口的报一连串的菜名,听得三个吃货虽然嘴里一点都没闲着,但仍表示,别说了,太馋人了!

    可是,考虑周全的姜成卓同学也对土财主的美好理想表达了一定程度的忧虑,“诶,我说,有鱼有花又能吃,是不错,可要真是到了夏天,水里边生出的蚊子还不得把人给吃了?”

    江大财主对朋友的忧虑毫不在意,很有领袖风范的一挥手里刚刚啃得溜干净的竹签子,三言两语就解决了问题,“不就是有蚊子,怕挨咬嘛,那简单,养他一湖的青蛙就完了。”

    赵真旭在关系“民生大计”方面的反应从来极快,闻言立刻眼睛一亮,与安然异口同声的说道,“太好了,可以钓青蛙吃!”

    安然说完就想捂脸,完了,完了,她真是越来越堕落了,荷花啊,湖水啊,想到这些词应该联想到荷塘月色,碧波荡漾才对啊,而绝不该是什么粉蒸肉,蛤蟆腿!

    摇了摇脑袋,安然泄愤一般的用力啃着手里的牛板筋,顺便欣赏今天灯会的中心会场,也就是定安湖周围的花灯,来转移自己郁闷的心情。

167,真是老美了

    今天晚上的定安湖也许不是它最美丽的时候,却是安然见过的最美丽的定安湖。

    虽是深冬,不知是什么原因,定安湖却是终年不冻的。湖边的林木也和林荫道边的树木一样,被缀满了无数细小精致的彩灯,如有无数的繁星。湖岸边的九曲长廊也被霓虹灯装饰一新,光影变幻间让人有一种晶莹剔透的梦幻之感。当然仅仅这些灯光效果还不是今天的灯会的重头戏。

    就像江大土财主所梦想的那样,今晚的定安湖里开满了一池的荷花,粉红和纯白两色的荷花宛如出浴的美人掩映在碧绿如盖的荷叶之间。几张铺在水面的的荷叶上还栖息着几只鼓着眼睛,张着嘴,似乎在鸣唱又似乎在交谈的翠绿青蛙。又有小荷尖尖,莲蓬结实,落着两只金翼红尾的蜻蜒,几只斑斓美丽的蝴蝶在盛开的荷花间翻然舞蹈。更有几尾硕大肥实的红鲤鱼甩着金色的尾巴,跃出水面,带起一串串晶莹的水珠。

    岸边的一块巨石之上,一个五六岁的小童,头顶由莲叶制成的凉帽,着一件红色肚兜,葱绿小裤,光着一双胖脚丫,圆胖的手臂有如新生的藕节,手里握着一根青竹钓竿,小童白胖可爱的脸蛋此时憋得通红,乌溜溜的双眼瞪得溜圆,手里的钓竿费力高高上挑起,另一头却被沉沉的压弯,一尾红通通的胖鲤鱼挣扎着被抛出了水面,仿佛随时都会脱钩而去。

    当然,这些满湖的荷花荷叶,荷叶之上的青蛙,蜻蜒,蝴蝶,以及垂钓的小童还有跃出水面的红鲤鱼全部都不是自然的产物,而是一盏盏精美逼真的花灯,维妙维肖,有若天成。

    尤其是那个垂钓的胖娃娃,从表情到动作,无一不处不是逼真到位,那样的童稚可爱。看得随着家长一起来观灯的小娃娃们兴奋不已,甚至还有一个小男孩哭着喊着的非要跑到大石上去与小哥哥一起钓鱼不可,逗得围观的游人失笑不已。

    姜成卓却看着那个垂钓小童的花灯吃吃坏笑不已,让江杰云一定要为小胖子赵真旭跟那个小童合个影,并解释说,这二位实在是太像了,简直跟亲哥儿俩似的,都是一副又白又胖的好福相。

    小胖子赵真旭听了损友的这番打趣,倒是不以为忤,反而欣欣然的跑到小童彩灯之前,也摆了个与胖娃娃同样用力拉扯钓杆的动作,让江杰云帮他帮了一张“兄弟照”,并宣称,等将来他长大了,有钱了,也要向老大学习,弄这么个大园子,挖个大池子,养上一池荷花鲤鱼青蛙,娶个漂漂亮亮的美女老婆,再养上一个白胖胖的大儿子,天天钓鱼给自己的吃,哎哟喂,嫉妒死某只铁公鸡,他要生大胖儿子还生不出来呢,只能生出只小瘦鸡崽!

    安然衷心地对这位同学的“远大”理想表示钦佩,多么的有前瞻性,规划性以及丰富性,都快赶上五年计划了,简直面面俱到,物质精神一把抓,老婆孩子房子一个都不能少,顺便还把自己的老朋友打击一把。

    姜成卓听了赵真旭的打击后感到非常不服气,继小胖子之后,也非要跟那胖娃娃合影一把,这一回,胖娃娃在认了赵真旭这个“爹”之后,又成了某只铁公鸡未来儿子的最佳模板。

    这两个不着调的家伙自己跟胖娃娃合过影之后,还极力向安然和江杰云推荐,让他们也跟胖娃娃合影一把,以便将来可以生个同样又白又胖又可爱的儿子,听得安然一脑袋的黑线,这二位想得也太长远了吧?心操得也太宽了吧?可倒挺想着朋友的,光自己有了“儿子”还不行,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帮朋友弄上那么一个,简直太“贴心”!

    “真是太谢谢了,不过我目前还真没这打算。”安然干巴巴的道谢,除此之外,她实在不知该对这两位热心肠的朋友说点什么。

    “唉呀,这玩意就是留着备用,备用的!”那位还在不依不饶的解释,颇有点“强买强卖”的架势,整个一人口贩子。

    还没等人口贩子对着安然和江杰云继续劝说,大家耳畔忽然炸起“砰”的一声轰然巨响,紧接着眼前一亮,再接下来就是无数闷响此起彼伏,头顶的天空一片灿烂,无数美丽的焰火在漆黑的夜空中乍开乍谢,流光溢彩。

    “啊——焰火表演!”安然后知后觉的惊呼出声。

    今天定安湖灯会的门票也是特别制作的,正面印的就是今晚公园大门的那座精美的龙门灯,背后则有进入灯会的路线示意图,以及一些简单的介绍,里面还特意提到晚间九点三十分的灯会重头戏焰火表演。

    拿到票时,安然看得挺仔细,当时还挺兴奋的念给江杰云他们三个听,说到时一定要记得去湖边看焰火,据票上说,那时的定安湖才是最佳的欣赏地点。

    那会儿安然说得可是信誓旦旦,结果刚才吃得太哈皮太投入,根本把看焰火这事完全的给扔到脖子后头去了,忘了个一干二净。

    至于江杰云他们三个,那就更不用说,人家压根也不是奔着花灯和焰火来的,人家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字——吃!

    如果不是这会儿他们正好拖拖拉拉地逛到这里,大概就会错过了这处最佳的焰火观赏地点,虽然公园的别处仰起头来,也可以尽情欣赏,但只怕又是另一种味道了吧。

    不过,让安然感到安慰的是,像她这样吃上美食就浑然忘我的游**概也不在少数,又或者有很多**概在拿到灯会门票后就都忙着游览了,并没有仔细看过门票背后的安排说明。

    反正这会儿定安湖边游人虽然不少,但却也实在称不上很多。

    灯会的组织者把湖畔推选为欣赏焰火的最佳地点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定安湖的面积不小,安置荷花荷叶花灯的位置也就只有靠近长廊的湖岸一带,其余的广阔水域都是一片都被浓浓的夜色所占领。

    当时安然还觉得举办方这么做似乎有点偷懒,那么大的一片湖水,只放那么点花灯,剩下的地方就算不放花灯呗,也多少弄点缀什么的,否则看着也有点太不平均,太一头沉了,一点都不均衡。

    如今看来,组织者之所以留下那么大一片湖水无所作为,完全是有着他们自己的深意和用意的,只有在此时焰火表演开始的时候,才能发现他们的这份精巧的用心。

    空旷无物,平展无波的湖面在浓郁的夜色里是一片纯净的墨黑,此时宛如一面光洁的镜子,将天空之上繁花盛开的景像毫无保留的拷贝映照而出,天上花开花落,湖中花绽花谢,一轮明亮的圆月天上水中皎皎生辉,双重的美景,双重的视觉享受。

    而组织者的用心在此时也终于露出完美的谜底——空阔得毫无装饰的大片湖水完全是留给烟火表演的绝佳舞台,任何的装饰都只会使这种美丽的光影效果打上折扣。

    安然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看的背景,四个人在满天烟花盛放的背景下又请经过附近的一对小情侣帮着他们拍了一张合影,然后再轮流的拍照留念。

    安然是抱着一肚子小老百姓的小心眼,胶卷已经买了,就必须的得照,虽说不是当成任务来完成吧,但是也要把胶卷兄随时挂在心头,得机会就拍,拍完就算完事大吉,可以坐下来,静下心来继续开吃了——啊,不是,是可以坐下来,静下心来继续欣赏焰火表演了。

    在长廊上找了一处背风又视野开阔的风水宝地,四个人并肩而坐,把手里尚未来得及送回中转站的采购物资放在一旁的长椅上,再将手里还未吃完喝完的小食热饮放在身畔的椅上,舒舒服服的一边望仰头欣赏着漫天花雨,一边津津有味吃着合心合意的美食,喝着温暖可口的热饮,这种滋味怎地一个“臭美”了得。

    用赵真旭的话说,靠,这滋味,真tm爽,就跟旧社会的地主老财似的,不,地主老财也没这么幸福,这完全是彻底的资产阶级享受嘛~于是这位仁兄便毫不客气的将放焰火这一项内容没有一丝犹豫的加入到自己的未来理想规划之中,“嗯嗯,等将来我有钱了,过正月十五的时候,也他娘的搁院子里放这么些烟火,还得是找人放,绝不自己放,那会儿咱都有钱了,地主老财绝不能自己动手,得有人伺候着,我呢,我就搂着我的大美人儿老婆,抱着我的大胖儿子,那时候,老大,铁公鸡和安妹妹咱们大伙还在一起,喝着小酒,啃着红烧排骨,唉呀,真是老美了!”

    小胖子说到兴奋处,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神情悠远,无限向往,满嘴喷着食物的渣子,手舞足蹈。

    安然他们三个立刻忙不跌的用手捂住自己的食物,迅速抽身远离“喷射中心”。

168,正常的反应

    不过,大伙对赵真旭赵大土财主所描绘的美好未来还是相当的期待的,尤其是江杰云和姜成卓这两个刚刚长成少年,距离男人还有颇为遥远的一段距离的家伙,吃得满脸是油,嘴边还挂着食物渣子,嘿嘿嘿,笑得一脸的猥琐,眉毛乱飞,神情荡漾,不住嘴地伊伊唔唔地嚷嚷着,“嗯嗯嗯,要得,要得~”

    安然好笑的摇着头,觉得这三个家伙倒是满可爱的,尤其是在知道他们未来发展方向的前题之下,他们这算不算是胸无大志,没有出息?

    这个年纪的少年人,尤其是已经开始着手自己创业,家里还有一定条件和背景的少年人,正常情况下似乎应该是想着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和手里的资源,离开这座位于祖国东北内陆的闭塞小城,去见识更广阔,更精彩的世界,打造属于自己的更加灿烂的,与众不同的人生。

    与这些“正常”的远大理想相比,赵真旭他们的想法真是陈旧得都快掉了渣,刨除什么荷花青蛙焰火之类的东西,其实质竟然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种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没出息到不能再没出息的理想。

    当然,以安然这种心理年龄和经历的人看来,他们的想法是如此的实际,如此的踏实,不虚浮,不张扬,成熟却理智。

    虽然这也许只是他们的一时戏言,但从另一个方面大概也展示他们内心的,对正常家庭生活的一种渴望吧?

    如果他们的愿望可以一直维持着这样纯朴的面貌的话,十几年以后便会自然而然的顺利达成。

    却只怕到那时,他们并不能就此满足,也许会进而生出更多的想法和希望来,谁知道呢?

    在满天烟火,姹紫嫣红的光影变化里,安然的思绪一刹时飞出了很远——这一世十几年后的她,又会是个什么模样呢?

    其实,把赵真旭的那个大美人儿老婆,胖儿子什么的换成大美人儿老公,胖儿子或是胖女儿其实也不坏……

    安然想着想着,也望着满天满湖的花开花落的吃吃的低笑起来。

    焰火表演足足进行了大约半个小时,虽说真正的燃放地点距离定安湖还有一小段距离,但是由于燃放的烟花数量颇大,冬夜清冽的空气里还是弥散着一丝淡淡的烟火味道。

    热闹过后的天空里和平静的湖水里只剩下一轮皎洁的圆月,一种空虚失落的感觉油然而生,本来正浓的游兴也在无形之中被打消了不少。大概盛极而衰的感觉就是如此吧。

    四个人将手上的吃食消灭得差不多少,便开始顺着门票背面的推荐路线继续前进。

    过了定安湖也就是本次灯会的最后一站,是一处开阔的大型娱乐广场,搭了小型的舞台,不知请了哪里的文艺团体表演,舞台周围密密匝匝的围了不少人,不断的有人挤进挤出。

    四个人看了看,表示不感兴趣,决定不去凑这个热闹。

    不过,由于扩音器的存在,即使不挤到台前也并不妨碍台上歌声的传播,一位女歌手正在唱一首应景的老歌《明月千里寄相思》,歌是好歌,可惜演唱者的唱功差了一点,不知是音响设备太过低劣,还是那位歌手的嗓音原本如此,听着声音太过尖细,让人觉得耳朵有一种微微的刺痛感。

    赵真旭毫不脸红的表示,还不如他唱得迷人动听呢!

    与小舞台相对的是一处舞龙表演,足足十几米长的一条金龙叫一群身高体健的青年们舞得好似纸呼的一样,身姿轻盈而矫健,最让安然看得目不转睛,啧啧称奇的是那个硕大的龙头不只会眨巴眼儿,居然还会喷火,不知舞龙头的小伙子是怎么弄的,每间隔上十多分钟,他手里的龙头就向上一昂,大喝一声,龙嘴一张,呼的一声,就像放烟火一样,从嘴里喷出一束火光,引得周围围观的人群暴发出一阵轰然的叫好声,又是鼓掌又是欢呼,尤其是那些小孩子,连连发出阵阵兴奋的尖叫和咯咯的天真欢笑。

    这边的围观群众队伍实在是过于庞大,挤得一塌糊涂,随时有被人踩掉鞋子的风险,搞不好一个不小心还会发生什么踩踏事故。

    安然的本能反应事后想起来让她自觉比较囧囧有神,面对拥挤的人群,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向江杰云三人尖叫,“小心钱包!”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不知从人群的什么地方传来的善意轻笑,安然脸上一红,立刻查觉自己这是明显的反应过度。

    没办法,上辈子赶早班公交车时落下的毛病,赶过的人都知道,在所有人都玩命的往塞得死紧的车厢里挤的时候,小偷是最容易得手的,警察叔叔在各种媒体上不止一次的发出警告,“挤车时,千万要小心钱包!”。

    这条警告被一穷二白的挤车族安然同学牢牢的记在心间,不敢或忘,哪怕是转世重生,依然记忆如新。

    江杰云紧紧的抿起嘴唇,忍着笑,伸手一把拉住老脸微红,颇想蹲地画圈的某人,“小心点,别挤散了。”

    安然叹气感佩的回手一把死死扯住江杰云的袖子,江大财主,本姑娘以后就跟你混了,你这才是正常的反应啊!

    不过,别看安然的反应非正常,但是却也颇有市场的。

    不说别人,单是姜成卓这只铁公鸡闻言立刻露出一副悚然而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警惕表情,一手死死的捂住胸前的钱包,双眼则迅速向四周进行安全扫描,力求远离一切贼眉鼠眼之辈。

    除姜成卓这个爱钱如命的家伙之外,他们周围的几个大妈阿姨老大爷模样的,在听到安然的话之后,也都开始纷纷注意检查自己的防御安保措施。

    除舞台演出,舞龙表演,广场上也有不少摊位供人选择购买。

    四个人又是一番采购,看看时间已经快十点过半,该逛的也都逛得差不多了,该拍的照片也拍得十分尽兴,更别提该吃该喝该采购的已经完全扫荡完毕,再不回家只怕安国庆和李彩凤都要担心他们几个在外面出了什么问题。

    而且网吧那边还是吴泽荣那个小书呆在替班,虽说不至于出什么问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时候又没有什么便携式的通讯工具,有急事也联系不上,他们也该收拾物资,是时候打道回府了。

    拖拉着新采购的物资回到了货物中转站,又买下事先说好要采购的东西,某只铁公鸡照例又要了些额外的赠品,老摊主心胸开阔,乐呵呵的十分好说话,弄得连姜成卓这种锱铢必较的家伙也不太好意思过份的狠砍。

    由于现场采购物资大大的超出了几人的预料,江杰云三个人不得不肩挑手拎,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好几次才终于将全部的东西在小三轮车上码放整齐。

    安然由于是一位身娇力小的姑娘——这是三个男性沙文主义极度膨胀的吃货硬给她加上的形容词,除去第一次,还是在她的坚持之下才得以提了两大包东西,然后便被留在小三轮车旁看守物资,剩下的“粗活”都由几位男士完成。

    说是看守物资,不如说是被三三两两结束游程的游人侧目打量,比如看车的老大爷就坚定的怀疑他们几个不是来玩的,而是来摆贩卖东西的,还一个劲的说,“哎呀,一看你们几个孩子就挺立事的,小小年纪就知道做生意了,现在的孩子真不简单啊!”

    弄得安然大为尴尬,只好僵着嘴角,干笑不止,总不能告诉老大爷,对不起,大爷,您真猜错了,我们不是摊贩,我们是吃货。

    实话要是说出来,估计这位大爷也不信,像他们这么出类拔萃,卓而不凡的吃货一般人见着了,没点什么事实根据,必然会觉得难以置信,所以安然觉得她还是不要说出来吓人好了。

    在沉默之余,安然对着满车的东西也不得不感叹一下江杰云同志的高瞻远瞩,如果没有这辆小三轮车,这些东西该怎么运回去,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起码不会这般的从容。

    当然,如果不是心里对运输工具的装载能力,有着强烈的自信,估计他们也不会这么放心大胆,就跟不要钱似的使劲采买,起码,安然就是这么想的。

    由于采买物资过多,尽管安然已经尽量采用各种节约空间的方式将东西码放整齐,但是小三轮车的车厢还是没有了她端坐的余地。

    于是,几人又不得不把一部分东西码放捆绑到了姜成卓和赵真旭的自行车车筐里和车后座上,以移出一小块地位来装安然。

    最后,安然仍是不得不在江杰云的帮助之下,爬进了给她预留出的一小块地方,并尽量保持着最淑女的坐姿,以免刮碰到身边码得层层叠叠的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一回刚刚从大街上拐进小胡同,江杰云就扯起嗓子唱了起来,“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啊,送给那亲人解放军——”

169,个人的想法

    安然为避免造成大面积的食品塌方,只好继续保持着她的淑女风范,原地不动的撇撇嘴,哼哼道,“本姑娘不跟幼稚的,心理年龄只有三岁的小屁孩儿一般见识!”

    斗嘴总是一种消耗时间的最佳方式,安然捧着一包江杰云临上车之前交给她的,还是刚刚出锅的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心里还挺暖洋洋的,但这并不妨碍她跟江大少爷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

    反正他们俩现在也斗得习惯了,尤其是安然,被江杰云这厮气啊气啊气的,也知怎么的,也就气得习惯了。

    而且随着斗嘴时间的增长,两人对彼此的套路和底线全部心里有数,本着友好互动,损友撩闲的斗嘴原则,这两块料一天不你来我往上几个回合,说起话来倒反而觉得像是少了点什么似的。

    两人现在居然有点在享受斗嘴过程的感觉。

    这是安然之前动不动被江杰云那厮气得直瞪眼时所万万没有想到的,有时,她不免琢磨,难道我还有抖m的体质?

    回去的时候,路上变得更加的空旷了,尤其他们走的几乎都是一些偏僻少人的小街小弄,这个时间,又是这样的节日,已经很难见到行人了。

    夜晚的气温也跟着降了下来,风倒是不大,但是很硬,有若实质一样吹打在人的皮肤上,真是有如小刀割肉一样,带着丝丝痛感。

    幸好安然周围码着一堆堆的东西,在一定程度上抵挡了一些风势,再加上她穿得又多,怀里还抱着热热的糖炒栗子,本来眼睛还露在外面,这货怕把自己的眼皮冻着,干脆把帽子一拉,把眼皮也给捂上了,反正也不用她骑车看路,干脆一捂到底得了。

    看得江杰云哭笑不得,至于冷成这副德性吗?人家都说是武装到牙齿,头一回见到还有人武装到眼皮的,只好出言提醒,“我说,安然,你可别捂着帽子睡着了啊,要是真着了,这么冷的天,回家之后非感冒不可。”

    他不说还好点,这么一提醒吧,安然还真觉得有点困了,心里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的自嘲着,她现在可真是早起早睡的好孩子,这才几点啊,她还真就困了,放到上辈子,对于资深的网虫干物女来说,这个时间正是她精神抖擞的时候呢。

    赵真旭善解人意的安慰安然,“安妹妹,你再坚持坚持啊,等咱们哥儿几个过两年赚了大钱,立刻就买辆小轿车,再有今晚这种事,咱直接开车去,开车回,就是零下四十度,咱也不怕!”

    可惜,安然却不捧场,刚才跟江杰云抬杠抬习惯了,这会儿还没调整过来,没有恢复到正常对话模式,于是吐糟说,“那可不成,就你们的胃口来说,小轿车的装载能力可远远不够,必须得买一小货车才成!”

    结果人仨吃货根本就不把她这话当成吐糟,居然还煞有介事的讨论起来,是买个卡车好呢,还是买个厢式的旅行车好呢?

    不过,别看江杰云笑话安然怕冷,其实他们三个也觉得还是越快回家越好,嘴上不停的说笑打趣,脚下却在不断的加快着速度。

    于是,这一回换成安然得意洋洋地唱起歌来,而且还改起了歌词,“马儿啊,你快些走啊快些走——”

    “诶,等一下。”

    随着江杰云的一声低语,正飞速前进的小三轮车突的急停而止。

    “怎么了?”安然因着车子骤停的缘故,跟着车里的货物一起微微一晃,伸手又将帽子拉高,露出眼睛转头去看车后的“马儿”江杰云。

    骑在前头的姜成卓和赵真旭闻言也停下车子,回身张望。

    江杰云微微皱了眉,却没有回答,利落的从车座上下了车,还不忘轻声交代坐在车上的安然,“你别乱动,小心翻车。”

    然后他朝着小胡同的拐角处走了过去。

    他们所停留的这条小胡同非常的狭窄,胡同口的路灯已经坏了,而胡同两侧的人家这个时间大多数都已经安歇就寝,只有零星的灯火昏昏昧昧的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幸好今晚的月光很亮,为胡同里的照明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补足。

    安然顺着江杰云行进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是小胡同的另一个支叉,从她所在的方向望去,那里显得更加的黑暗,不过,由于江杰云的奇怪表现,她投送过去的视线也显得更加的专注,这才勉强的分辨出,那一片幽暗之中似乎有一团形状起伏的阴影斜斜的倚在墙边,细细看去,竟像是一个人以令人很不舒服的姿态靠坐在拐角处。

    姜成卓和赵真旭见状,立刻将车停好,几大步走到江杰云的身后。

    江杰云在距离那团阴影两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躬身仔细的打量了起来,片刻之后,又向前迈了两步,伸出手指在似乎是那人鼻端的位置探了探,又朝颈侧的动脉处摸了摸。

    站在他身后的姜成卓和赵真旭双双皱起眉,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神情都显得相当的审慎,又透着些狐疑,显然是有些不明白江杰云这一系列动作背后的用意何在,为什么要管这种闲事,趟这趟混水。

    安然则由于坐在车里,距离他们的位置较远,根本看不清那边的具体情况,又不敢乱动,这种小三轮车确实不大稳当,车上的东西又多,一个不好,真弄得像江杰云警告的那样翻了车可就糟了糕了。只能尽力的抻长了脖子,向他们几人遥望着,通过观察他们脸侧的些许神情变化和肢体动作来对情况猜测一二。

    就在安然看得一头雾水,想出声询问的时候,江杰云却一转身,向赵真旭和姜成卓一摆头,示意两人一起跟上,然后三人又默不作声的一齐回到了安然的车边。

    “老大,刚才那小子是什么人?你认识?”回到小三轮车旁,赵真旭首先沉不住气的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

    江杰云眉头微颦,俊朗的五官在黯淡的光线里看起来晦暗不明,只有一双眼睛显得比平时更加明亮了几分,与他接触了这么长时间,安然已经可以看出,这是他大脑高速运转时的一种表现。

    他沉吟了一下,才开口向两位朋友问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去年有几个家伙到网吧来找茬儿的事?”

    姜成卓和赵真旭一起点点头,姜成卓又道,“可这家伙并不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啊?”

    江杰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么,你们还记得最后那件事是怎么解决的吗?”

    赵真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之色,“最后还不是老大你打了一个电话吗?”

    江杰云薄唇微勾,嘴角的笑容如今晚拂面的寒风一般,坚硬冰冷,“是啊。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观察那些人,观察他们的组织结构,人员构成情况。而这个人……”他的下巴朝拐角的方向点了点,“他是今年新近加入的,并且迅速的在他们当中混出了一点点小成绩。”

    姜成卓和赵真旭交流了一下目光后,轻声问道,“老大,你的意思是?”

    江杰云再次毫无笑意的哼笑一声,“如果我们想继续在商业方面做下去,以后类似于去年的那种事只会更多,不会更少。我们不能总是靠别人的施舍和怜悯来过日子,更不能靠那些过一辈子。”

    前一段话说得还较平缓,越到后来他的声音越显冰冷,最后几乎与周遭凛冽的气温混为一体。

    然后,他的话锋一转,声音里压力也忽然一松,“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现在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姜成卓和赵真旭的回答是毫不迟疑的,“老大,我们当然听你的。”

    他们的回答似乎也在江杰云的意料之中,对此他也并没有多做什么多余的表示,转而开始介绍起他所知道的情况,“据我所知,这人叫苏朗南,二十岁,家住……”

    一直沉默不语,却全神贯注,凝神细听的安然在听到江杰云说出那人的名字时,身体像是被夜风吹得不堪严寒一般微微一震,藏在厚实口罩之后的脸上神色大变,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瞬间瞪得溜圆。

    苏朗南,天啊,那人竟然是苏郎南!!!

    自从这个名字被江杰云说出来之后,安然便再听不到以下的其他话语了。这个名字在她的脑海里所激起的反响几乎比得上一场龙卷风的威力,一时间把她的思绪搅得粉碎凌乱,在旋风里摆摇不定,完全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苏朗南这人在此时的锦岭城里还是一个尘埃一般的人物,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许还为城市的清洁和安定做出了一定的贡献。

    而在十几年后,这个人却几乎改变了全省的政治格局,一时间让整个中国人民的目光一齐聚焦到了小小的,不起眼的,很多中国人甚至连听都没听的一座偏僻小城,锦岭。

170,历史见证人

    在发生那件震惊全国的大事件之前,对于十几年后,循规蹈矩,安份守已的锦岭百姓而言,苏朗南对他们来说,依然是一个很少有人听过,与他们的生活毫无关联的名字。而对那些以刀口tian血,逞勇斗狠为职业的人们来说,这个人已经是在本省内道上的新生代中声名赫赫的人物。

    但是即便是这样,在不可撼动的国家权力面前,苏朗南这个名字依然也只是尘埃一般的存在。

    无论是城中的普通百姓,还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尘埃一般的存在,以一件小小的,说起来不值一提的官二代间的争风吃醋的小事件为契机,硬是扳倒了省内几位实权派的大佬级人物,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苏朗南在干了这件几乎让所有人都认为必须掉脑袋的事之后,居然在最后还能完好无损的全身而退,毫发无损,有如神龙入海,诡秘的消失在普通公众的视野之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后来,安然也在市井杂谈中听到过关于这个苏朗南的各种版本的传说。

    有说他被人报复,乱刀砍死了。又有人说他早已经通过秘密的黑道途径,带着无数的金银财宝以及漂亮的情妇跑路到了国外,具体的逃亡路线和地点也五花百八门,什么东南亚,美国,墨西哥,意大利,甚至还有冰岛。还有人说,他没死,也没跑,而是被秘密的关押在帝都的监狱里,被判了终身监禁……

    各种传闻,正经的丰富过一阵子锦岭百姓的业余生活,让他们在柴米油盐的茶余饭后拿来消食解闷。

    不过,再大的新闻,在与己无关的情况下,说过一阵,也就渐渐的淡了,被人遗忘了。

    就在安然已经快把这个名字忘光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在一位比较要好的同事口中又听说了关于这个苏朗南的最新的消息,而且据她的那位同事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这消息绝对的可靠。

    这位同事声称,别看外面的各种传说说得有鼻子有眼,神乎其神,其实这个叫苏朗南的黑道份子就好好待在在锦岭本地,哪儿都没去,过着资产阶级一样臭美无比的滋润日子,这会儿正打算相亲,正正经经的娶上一房媳妇,好好过日子呢。

    安然当时对此事的可信度表示深深的怀疑,同事口中说的这个苏朗南和那个把本省政坛搅得天翻地覆的苏朗南怎么听怎么不像一个人,还相亲,还过日子,这哪儿是传说中的黑道份子,怎么听着那么像个循规蹈矩的大龄未婚男青年干的事?就算安然这人在生活中没见过半个活的黑社会份子……当然,死的也一样没见过,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没见过真实的黑社会份子,难道还没看过讲述黑社会份子的电影吗?

    可她的同事对她的反驳采取了一笑置之的态度,表示,孩子,你太天真的,尽信书不如无书,电影上的事能信吗?再说了,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苏朗南相亲的事吗?那是因为安排他相亲的就是我的亲表姐,我表姐干什么的你知道吗?不知道吧,我告诉你,我表姐可是开婚姻介绍所的,专门给人介绍对象的。人婚姻介绍所可专业着呢,不是你说自己是谁就是谁,说自己是比尔该死,就是比尔该死,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所以,那个天天泡在婚姻介绍所里准备相亲的家伙正是那个传说中的苏朗南无疑。

    那么苏朗南相亲的结果呢?

    很可惜,没等安然听到后续的八卦,那位女同事自己就被丘比特的箭射了个透心凉,在极短的时间内闪婚离职出国,做起专职家庭主妇,与一众同事都失去了联系,从此消失在她的生活之中。

    ……

    以上这些关于黑道传奇人物苏朗南的乱七八糟的信息在安然的脑袋里呼啦啦的一齐涌现了出来,过了片刻才被她一一理清,然后放在一边。

    十几年后的传奇人物苏朗南此时突然以这么一副面目出现在她的眼前,固然让安然感到不可思议,如在梦中,但是更让她感到惊奇不已却又恍然大悟的是,原来早在这时江杰云这个家伙就已经与未来的黑道风云人物搭上了线,甚至还堂而皇之的成了这人的救命恩人。

    怪不得后来总有人传言他与黑社会份子有着不清不楚的诸多关系,甚至干脆就有人说他已经加入了黑社会。

    原来一切的起因和牵扯都是从这个阴暗寒冷的小胡同拐角处开始的。

    安然当然不会以为眼前一个锦岭未来的头号土财主和一个未来的黑社会精英人物在此时的相会是由于她这只从未来重生的小蝴蝶扇动翅膀的结果。

    她自认自己这只小菜粉蝶那两片薄薄的翅膀还没那么大的威力。她只是恰逢其时而已。在上一世的此时,江杰云和苏朗南肯定也一样的相遇了,只是原因和时间不明罢了。

    但是安然觉得时间也不会晚于此时太久,否则她不会对江杰云黑社会预备役的传闻记得那样的清楚,搞不好这个传闻就是他本人有心放出来的,为的就是可以借着苏朗南的势,来威慑那些上门来找麻烦的人。毕竟对一个开门做生意的老板来说,他的年龄还是太小了,那些混在道上的小痞子小流氓之类的人,看到他这个手捧金碗却并没有什么特别背景的孩子,哪个不想乘机咬上一口?

    当然,江杰云并不是完全的没有背景,从他刚才的话里也可以听出,那背景只需要他的一个电话,便可以将他们的麻烦轻松的解决于无形,但显然他并不想使用这种背景,安然甚至觉得他在以使用这种背景为耻。他在急于建立自己的人脉和事业的王国,以期有一天可以完全的摆脱掉那层被他看做是耻辱和束缚的背景。

    安然发觉自己无意之中又当了一把锦岭历史事件的见证人,看来她的那本回忆录的份量也真是越来越重了。

    “安然?安然?”

    安然还在神游四海,沉浸在自己那天马行空的脑补里,不断地把如今的种种与记忆里十几年后的种种拿出来关照对比,玩连连看。听到江杰云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抬起头望向车边的三人……或者应该说是车边的四个人。

    原本昏倒在墙角的苏朗南这会儿已经被姜成卓和赵真旭一左一右的架着拖到了车边,安然这会儿才借着周围稀微的灯光和天上的月光看清这人的大致情况,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第一次对“刀口tian血”这个词有了真实和形象的感触,而不再是字典里的一个单纯的形容词,这哪儿还是人啊,简直快成了糖葫芦……啊不,要命,吓傻了,口误了,这人都快成了血葫芦了,脑袋上,脸上都是几乎结了冰茬的血迹,也不知江杰云那双眼睛是怎么在这乌漆抹黑的环境中透过那层层的血迹看出他本来的面目的,只怕猎犬也不过如此了吧?这眼神儿也太犀利了!

    苏朗南的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做工质料都很马虎的灰蓝色棉服,已经被类似于刀的锋锐事物砍割得东一道口子西一道口子,露出布料之下的棉料夹层,大量的鲜血便从这些口子里流泄而出,将棉服染得成一件血衣,他下身的那条牛仔裤的情况比上身的棉服要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而已。大概这场血战过去了已有一些时候,他身上的血虽然还没有完全的止住,但是部分血液已经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遇冷凝固,说是快要结成冰茬儿其实还真不是安然有意夸张。

    这家伙还有救吗?

    安然对着这只“血葫芦”瞠目结舌,不是她冷血无情,而是她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些血,感觉很有些不真实感,反射系统已经进入了极端迟滞的状态,至于什么同情,害怕,担忧,悲天悯人,人道主义之类的情绪都还离正式启动有好长一段时间的距离,用简明的一点的词来形容某人完全已经被吓傻了,傻得既不懂得害怕,更不知道担忧,瞪着眼睛愣愣的看看一身是血的苏朗南,又看了看站在车旁的江杰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了,刚才江杰云好象叫她来着,慢了无数的拍的“啊?”了一声。

    江杰云知道某个没见识的家伙是被苏朗南身上的血给吓着了,把声音放缓,慢慢的轻声道,“别怕,没事,不过,咱们得把车子腾出来,先把苏朗南放到车上去。然后我让小胖送你回家。”

    安然一边帮着江杰云把车里码得层层叠叠的大包小包往一旁的空地上捣腾,一边缓了缓神,说,“不用,这会儿离彩票站也没多远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你们一起送他去医院吧。我看他这样子,到了医院也得先进急诊室好好抢救一下,时间耽误不得。”

171,包装和美化

    江杰云并不同意,“不行,必须让小胖送你,否则我不放心。再说,网吧那边,也得有人去看看,省得泽荣等得担心。而且,我们身上也没带多少钱,住院费什么的,也得准备一下。”停了一下,他见安然一直担心地往苏朗南的身上看,又道,“没事,你别担心,他的伤也就是血流得多点,看着吓人,其实都是外伤,只要救治及时,问题也不会太大。”

    安然无声的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而且她还知道这家伙会一直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活下去,起码在她穿越重生之前都一直活得好好的,一路从动手砍人的街头小混混混到了本省的黑道风云人物,进而把政坛搅和得人仰马翻,风云突变,他都能全身而退,毛都没伤半根,是个比小强还小强的命硬到不行的家伙。

    两人通力合作,快手快脚的把车里的东西一股脑的都折腾到了地上,安然也在江杰云的帮扶下从车厢里跳到了地上,接下来姜成卓和赵真旭也小心的把苏朗南放到了车上,之前为安然准备的小毛毯这会儿正好一半铺在车厢里一半铺在他的身上。然后姜成卓又把自己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先一步向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院骑去,江杰云紧追其后。

    而赵真旭和安然连同地上的一堆东西都被留在了原地。

    江杰云之前几乎把什么事都考虑到了,就是没把这些采购回来的东西考虑在内,当然跟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和安然的安全以及未来事业、人脉的发展相比,这些被堆放在地东西实在是不值一提,但是安然却不能不考虑,先不说这些东西里还有她的一份,单说让她看着这些东西被白白lang费,心里就决不能容忍。

    于是她和赵真旭商量了一下,最后一起走到胡同口附近一家还在营业的小卖店,给还在彩票站里等女儿游玩归来的安国庆和李彩凤打了个电话,请他们去网吧里翻几个大个儿的编织袋子,然后骑着车子来接他们,随后两人又返回事发现场,留在那堆东西附近看守物资等待安国庆夫妇的到来。

    安国庆夫妇来得很快,安然因为小心眼,担心堆放在地上的东西因无人看守而被什么深夜的独行客顺走个一两样,而赵真旭又不肯让她自己一个人独自行动,宁愿食物无人看守,也要守在她的身边充当护花使者,以防有恶龙对他们的狗尾巴花公主造成伤害,因此安然在电话里对父母只好长话短说,三言两语便结束了通话,也致使安国庆夫妇在不清楚前因后果之余,对他们这些孩子的安全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忧心。

    安然简单而有选择的把事情的经过跟父母交待了一遍,所谓有选择,也就是把江杰云三人包装美化成了三个遇见险情,施以援手,勇于救人的好少年。总不能说江杰云那厮完全是看在苏朗南这个小混混将来大有前途的份上才会下力气救人,在救人之前还跟自己的两位好兄弟开了个小会,如果苏朗南没被他看中,或是会议的结果推翻了他以前的想法,这个家伙百分百之百的会对倒在墙角的苏朗南视而不见,见死不救,让这个未来的风云人物不是冻死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就是让他失血过多而死于非命,而江杰云那个家伙,绝对不会因此而皱一下眉头的。

    安然了解自己的父母,他们本来就对江杰云那个惯会装乖卖巧的家伙有着非同一般的好印象,这会儿听到了这最新的“先进”事迹,更加是对其不遗余力的支持和夸奖,还连忙带着些紧张又关切的询问赵真旭,他们去哪家医院了,身上带够钱了吗?

    赵真旭别看平时的心眼似乎都只长在了食物和计算机上,其实真遇到了事情也是鬼机灵一个,那脑袋转得快着呢,都不用跟安然事先对台词,又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彼此更有了一些默契,随机应变的谎话完全是张嘴就来,而且这小胖子的面相也生得好,只要他愿意,绝对是一脸的憨厚老实相,听了安国庆和李彩凤的问话,立刻出言安他们的心,“医院,哦,安叔,安婶,你们放心吧,他们肯定去最近的医院了,那人伤得也不很重,估计也就是到急诊室里简单的包扎一下,花不了多少时间,费了不多少钱。”

    安国庆和李彩凤一听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四个人把堆在地上的东西七手八脚的全部丢进带来的大个编织袋子里,扎上口,一人的自行车后座上捆一个。安然考虑到东西太多,特意交代安国庆把自己的自行车也带过来,即便是这样,四个人,四辆车,四个硕大的编织袋子还是没把所有的东西都装下,到底又各自在车筐里,车把上塞满挂满了他们今晚的战胜品。

    看得安国庆和李彩凤一个劲的骇笑,说他们这些孩子的胃口可真够大的,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去啊,搞不好还没等他们吃得怎么样,东西就得坏了,再说搁太长时间,它也不好吃啊。

    安然叹了口气,对父母摇摇头,表示,你们实在是太多虑了。你们就拭目以待的等着欣赏吃货们的“吞吐”能力吧,他们那胃说是海纳百川都低估了他们。

    就像安然之前说的那样,小胡同离网吧和彩票站所在的小街很近,没一会儿四个人就回到了网吧,从居民楼那边的入口进入,把东西一股脑的都搬进了江杰云他们的房间里,包括安然采购回来的零食,给吴泽荣买来的慰劳品以及自己喜欢、给好友周芳华留着玩的小东小西。

    时间已经很晚了,都放他们这边,等有时间的时候再分就得了。

    时间晚得原本一心扑在书本上的小书呆吴泽荣都有些坐立不安了,现在看到安然和赵真旭回来,不由得顿时松了一口气,也没多想,还以为他们是玩得太开心,忘了时间。

    待到安然和赵真旭把之前跟安国庆和李彩凤夫妇说过的那套解释又拿过来告诉他之后,他便立刻问,有什么事是他能帮上忙的。

    其实,赵真旭还真就是在等他的这句话,连忙说声“谢谢”,说出自己的请求,他这边还要跑一趟医院,而网吧这边也不能一直没有人,所以就想问一下吴泽荣能不能在这边帮忙再顶上一会儿。

    吴泽荣想都没想,连声说没问题,转身就去给家里打了电话,如实把事情的经过向家里说了一遍。吴爸爸吴妈妈一直在头疼自己儿子那内向腼腆的个性,一个男孩子,平时除了跟安然和周芳华这两个小丫头混在一起之外,居然连同龄的同性朋友都没有,这会儿听说要帮朋友的忙,问清楚了是助人为乐的事,又有安国庆这个同学的家长在一旁作证,自然是全力的支持,便干脆告诉儿子,今晚在朋友那边挤一宿得了,反正现在是假期,也不上学,明天再回来吧。这种经历对别的孩子不算什么,对他们家这只小书虫子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历练。

    本来,按安国庆和李彩凤的意思,是让吴泽荣早些回家,由他们一家三口来顶一会儿,等赵真旭他们回来以后,他们再走。

    但安然和赵真旭考虑他们对夫妇俩人所做的解释有很多不尽不实之处,让他们留在网吧里,万一再有什么情况发生,只怕不好应对,弄巧成拙,而吴泽荣可没有安国庆和李彩凤他们那么细心,只一心关注自己的书本,遇到什么事也不会深究深想,换句话说,也就是比较好糊弄。

    好在,安国庆和李彩凤对于这一点也没有坚持,他们本就不是性格强势的家长,对待自家孩子尚能给予极高的自由度,更何况在他们心中江杰云他们三个都是极其自立的孩子,既然他们推辞了,必然有他们自己的考虑,自己也就不过多的干涉了。

    于是,安然一家三口看看没有什么事,便也就不再过多的耽搁,说了句有事打电话,便骑上车子,回了家。

    时间太晚了,安国庆和李彩凤劳累了一天,也累了,明天还要起早做生意,草草梳洗收拾了一番,便上床就寝了。

    安然则还是按照自己的一惯原因,坚持把自己的臭美保养从头进行到脚,不放过一寸死角,至于每日一记的日记和睡前阅读则被该爱美人士给毫不留情的省略了。

    时间太晚了,睡太晚可是对皮肤不利,加速老化,如果可以,她可是希望自己这张人皮哪怕到**十岁也可以一直健康水嫩下去,虽说这是个奢想,但是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尽人力,听天命,自己先放弃,老天爷想保佑你都找不到借口。

    所以做人不只得给自己机会,也得给老天爷爱护自己的机会啊~而且,安然也是真困了。

    天晓得,如果没有苏朗南这事,说不定,她还在小三轮车上就睡了过去。

172,由衷的赞同

    于是,几乎是一钻进柔软温暖的被窝,安然刚用脸蹭了两下枕头,还没等蹭上第三下,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次日,安然特意略略起早了一些,为的是把江杰云,吴泽荣四人的早餐也给带出来,另外也没忘了给苏朗南那个失血过多的病号准备了一份,虽然不知这人昨晚的救治结果怎么样,今早是否可以正常进餐,反正有江杰云三只饭桶在,即便苏朗南这个病号吃不了,东西也绝不会lang费。

    早餐全部做好,安然却犯了难,她倒是想上门服务一把,亲自把热乎乎的慰问餐送到朋友们的手上,问题是朋友们太能吃了,家里现有的家什就没有能把这些东西全部装下的,总不能真的端着锅去吧?再说了,就算她真不怕难看,也不考虑运输的方便问题,这天寒地冻的,等她费劲巴拉的把早餐送去了,只怕那些食物也早就凉得透透的了。

    思想一番,安然干脆非常潇洒的给网吧打了个电话,反正早餐她已经做出来了,怎么拿怎么吃的问题,由江杰云他们自己去头疼好了。

    接电话的正好江杰云,一听有现成的美味早餐可吃,在医院熬了一宿,同时也动了一夜心眼,盘算了无数计划和主意的吃货顿时心情大悦,不过,大悦可是大悦,他可没忘了问最关心的问题,“有肉吗?”

    安然对着空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就知道!

    这只肉食动物绝对忘了什么也忘不了肉!

    “不好意思,忘啦~”安然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就放下了电话,哼哼,吓唬吓唬你。

    没过多长时间,姜成卓便和吴泽荣敲响了安家的大门,这两人一起来上门吃早餐来了。

    江杰云的解决办法是让姜成卓带着吴泽荣上门解决掉一部分早餐,然后再用自备的保温桶把其他人的早餐装回去,早餐的分量虽多,但分两步解决也就完全的消化干净了。

    本来依着吴泽荣的意思,他一会儿回家直接吃好了,就不用再麻烦安然一回了。可江杰云告诉他,安然已经做好了,还带了他的份儿,他不去吃,人家还得想办法解决,所以,他也只好跟着姜成卓一起来上门蹭饭。

    由于春节期间的相处,安国庆和李彩凤在早餐桌上看到姜成卓一点都没有意外的意思,平常得就跟他本来就是自家的孩子一般,互相道了早,看他拿了碗为他们添粥取菜,也不跟他客气。

    倒是吴泽荣颇有一些拘谨,不过看着姜成卓那副大模大样,毫不见外的德行之后,也就跟着渐渐放开了。

    安国庆和李彩凤自然一开始便关心的询问了他们昨晚救助的那位伤员的情况,姜成卓事先从赵真旭那里了解到了他和安然的说辞,这会儿自然是顺着他们原本的话往下编,说得简单随意,又不显得敷衍,让人觉得说了很多,其实他说了半天,却真没说什么正儿八经的内容,其中的水份比早餐安然熬的粥还大,简直是都快要找不到米粒的程度。

    安然在一旁听得又慕又妒,不由得在心里暗自感叹,这家伙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个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糊弄人的高手,这要是长大了,还能得了?

    不过,姜成卓的话也并不全是编的,起码安然从他的话里可以得出这样几条信息:

    第一,苏朗南的情况还算不错。

    第二,昨晚江杰云和姜成卓为了怕苏朗南出现什么意外状况,还在医院守了他一宿。

    第三,今早赵真旭去医院接替了他们俩的班,让他们回来补补觉,顺便轮换打理网吧的生意。

    只要知道这些也就够了,再多的,安然也没什么兴趣去了解。而安国庆和李彩凤则为江杰云这几个孩子的“热心肠”和“乐于助人”又感动了一把,很是把他们夸奖了一番。

    夸得安然都替这几个别有用心的家伙感到脸红,姜成卓确实是害羞了,脸红了,腼腆了,不过以安然这么长时间对这块几料的了解,她敢肯定,这家伙的害羞绝对是装的!

    安国庆和李彩凤吃完早餐,便匆匆的出门,赶往彩票站去了。

    吴泽荣也没急着回家,而是坐到安然的房间里翻看她最近写的一些读书笔记。

    姜成卓则和安然在厨房里往他带来的几只保温桶里装早餐。

    对着桌上那几只堪称巨无霸级别的保温桶,安然难以抑制的第n次惊叹,这几个家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划拉来的这么大的保温桶啊!真是饭桶的专用设备,其型号和容量真是普通人绝对难以承受之大。

    姜成卓一边帮着安然往保温桶里装早餐一边向她解说一些刚才在安国庆夫妇和吴泽荣面前不方便透露的细节,比如,那个苏朗南伤得其实是真的挺重的,据急诊室的医生说,幸亏他们送救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人就算不死,也得半残。

    再比如,江杰云特意让姜成卓来转告安然,让她不要因为好奇,而去医院探望那个苏朗南。不是想把她隔绝在他们的圈子之外,而是他们对苏朗南这个人的品性还不了解,他又是那样的一个背景,双方都还处于摸索试探之中,他不想让安然过早的暴露在对方的视线里,以免为她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虽然他们存了互相利用的心思,但是一切还是以小心谨慎为前题,在谋取更大的利益之前,还是要小心的保护好自己。

    安然对江杰云的这份理智审慎感到由衷的赞同和欣赏,并且十分配合的表示自己一定听从江大少爷的指挥,绝不多说,多问,多打听。有什么事需要帮助的,也请他们不要客气,直接开口,她一定做好后勤支援。

    安然干脆痛快又明理的态度让姜成卓大为感动,一个劲的表示,实在是太感动了,简直都快要痛哭流涕了。

    安然却表示对他的回应可一点都不感动,依她看,他的眼泪完全不是为她而流的,而是为她所做的食物,尤其是肉食而流的,信他这只铁公鸡的话才怪。

    苏朗南这个前世黑道传奇人物的出现对安然的生活几乎没有带来什么变化,若要非说有什么影响的话,也不过是给她的日记里增添了那么几行的谈资,偶尔帮江杰云做点营养餐,让他们提着这所谓的“病号特餐”去医院搞一搞美食外交,她甚至连这个传奇人物具体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只记得一张血迹模糊的脸。据江杰云那个自大狂说,此人长得一般般,跟潇洒俊朗的江大少比,实在是差得太远太远。

    至于江杰云与苏朗南之间的关系进展如何,安然则全然无知,那是江杰云他们的事,他们想说,她也愿意当成八卦秘闻来听一听,他们不想说,她也没什么兴趣打听。

    一周之后,苏朗南身上的伤虽然离完全康复还有相当一段的距离,不过却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便提前离开了医院。

    这是安然从江杰云他们的口中得知的关于那个人的最后的消息,再之后,这个人似乎如昙花一现般,又消失在他们的生活和他们的闲聊之中,就好象从不曾出现过一样。

    安然在苏朗南身上的关注度其实也就那么一小点,还不如春节期间以及正月十五那天洗出来的相片更让她感兴趣。

    虽说他们几个人在拍照上都是生手,有些照片的取景和角度都不是那么漂亮,但是看到相片中的一张张灿烂幸福的笑脸,回忆起当时或快乐或温馨的情景、心情,心里的满足感是什么都比拟不了的。

    安然还特意拉上姜成卓去买了几个大相册,专门用来装相片,当然,随着胶卷附赠的那五本小相册也没拉下。

    在相片的旁边贴上彩色的纸条,写上拍照的时间,地点,以及当时的一些心情记录,将相片全部按日期整理清爽,有时还会贴一些与相片相关的纪念品,比如元宵灯会那天的门票就放在相片旁一起保存,过后翻起来的时候,看着原本并不放在心上的门票,顺着门票背后的园区示意图,对照着相片上的景物,回忆起那天的浏览路线,也是一件饶有意趣的享受。

    本来江杰云他们的照片就应该给他们自己整理的,结果那几料的精神头和勤劳劲儿全都用在吃上了,对这种事全不放在心上,懒得很,声称这种精细又富有重大意义的活计,他们全权委托给善良又心细的安然同学,由她随意安排,怎么折腾怎么是。

    安然气得回答,“怎么折腾怎么是,那我就把你们的相片都丢到垃圾桶里。”

    江杰云塞了满嘴灯会上采购的零食,手边摆着一只硕大的,逛庙会时安然买来送给几个吃货的大茶杯,里面装着新泡的蜂蜜薄荷茶,连吃带喝,享受得很,听了安然气冲冲的威胁,连话都懒得回,直接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那意思很明显,你想扔就扔呗~

173,一只大花猫

    安然无奈,这死混球就吃准了她肯定不会把他们的相片真的扔到垃圾桶里。

    将手里的相册暴力的照着某饭桶的脑袋上轻轻一拍,然后认命的帮他们整理照片,不过在相片旁贴的纸条上,可就没什么好话了。

    比如在江杰云,姜成卓和赵真旭的合影旁,某小心眼的整理者是这么标注的:三只巨型饭桶的合影,摄于某年某月某日。

    又比如某整理者自己与江杰云三人的合影,旁边的小纸条则写上:安然与三根狗尾草的合影,摄于某年某月某日。

    ……

    如此种种,越写越顺溜,越写越吐糟,写得安然心情大好,“文思如泉涌”“坏水像井喷”,自己一边写一边笑得东倒西歪。

    见她笑得哈皮,赵真旭拎着一口袋零食踢踢踏踏的一路跑过来,好奇的伸头探看,“安妹妹,你笑什么呢?”

    还没等安然回话,江杰云闲闲的拿起那只巨大的茶杯,灌了两大口,摇头道,“唉,真是没长大的小丫头,幼稚!”

    安然哼了一声,也不回嘴,心想,本阿姨忙着呢,没空跟你这小鬼一般见识。继续拿着一大叠照片自娱自乐。一边乐也一边拎了一口袋零食,加入到消灭存货的队伍当中。

    赵真旭在一旁看着安然在小纸条上胡说八道,也不生气,还喷着零食渣子帮忙出谋划策,尤其是遇到姜成卓的照片时,那注示就不劳安然动手,他自己张着油乎乎的爪子,叨着着块牛肉馅小酥点,龙飞凤舞的写了好长一篇某只铁公鸡的“先进事迹”,都快成一篇小短文了。

    其用词之阴损,遣句之刁钻,让安然在一旁看得一边坏笑连连一边拍手起哄叫好。

    小胖子很得意,吭哧咬掉多半块小酥点,一边大嚼一边将手放在胸前向安然装模作样的行礼致谢,礼还没行完,就被闻声赶来的姜成卓靳住了脖子,一口点心正卡在嗓子里,差点没翻了白眼。

    公鸡兄一手靳着使坏的小胖子,一手拖过他那胖肚子上的相册,一看他刚才写的那篇“阴损毒辣坏”的短文标注,掐住赵真旭又是一顿乱摇,“你个死胖子,死胖子,居然敢在如此重要的历史证据面前造我的谣!哼!来而不往非礼也!”说着便撸胳膊挽袖子的露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挺胸膛,鼻孔朝天,牛气十足的对着安然一伸手,“来,安妹妹~”

    安然闻言,连忙将手里的笔递到该只公鸡兄的手上。

    哪知姜成卓接到笔后直接往自己的嘴里送,送到嘴边发现手感不对,一扭头气势全消的哭丧着脸,硬着舌头,跟京剧念白似的朝安然“哭诉”,“哎呀,安妹妹,你怎么恁地狠心,给我笔这是做什么?”

    安然从他的动作里就知道这家伙原本的打算,顿时有扶额的冲动,却故作胡涂的装无辜,“咦,你不是要写标注吗?不给你笔还给你什么?”

    姜成卓一脸悲悯的道,“哎呀呀,安妹妹,你怎么可以如此的不解风情呢?你怎么能如此的没有领悟力呢?你怎么能独占着好吃的一口都不给我吃呢?”

    说到最后总算是把实话给说出来了,这回也不用安然递了,直接一把就把摆在赵真旭和安然身边的零食盒子都搂了过来,埋头狠吃了一气,才又拿起笔来,表示,他经过这么半天的补充营养之后,灵感终于得以迸发了!

    接下来的整理一如既往的演变成了一场鸡飞狗跳吱哇乱叫的打闹掐架,而且照安然看,这两个家伙现在的功夫越来越精进了,居然还能一边打一边吃一边斗嘴一边互相在纸条上写坏话,手,眼,嘴,胃,脑全方位运动,没一个零件闲着的。

    开始还只是他们两人的混战,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江杰云也加了入进去,再后来,就连在一旁看热闹捡乐的安然也不幸被卷入了战局,没一会儿一头长发就散了开了,被不知江杰云还是哪个混球饭桶用油爪子揉了个乱七八糟,还挂着若点心渣子,状若疯颠的乞丐婆子。

    安然不像江杰云江大少爷,是个洁癖份子,但她自打重生之后,她已经正式进化为臭美份子,就她那一脑袋毛,可没花时间,下功夫,下定决心,排除万难,誓要养出一头流水样柔软飘柔的乌黑长发不可。如今被吃货们用油爪子给“玷污”了,还挂上了那么些点心渣子。某臭美份子顿时乍毛了,尖叫一声,伸出十根“纤纤玉指”,呈九阴白骨爪状,奔着江杰云那三只饭桶就武力全开的冲了上去,房间里又是一阵吼吼乱叫。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战状愈见惨烈,小胖子头上顶了只香蕉皮,鼻子尖上还挂着一块香蕉泥,不知是谁趁乱下的黑手,他倒是浑不在意,直接用手指把那块香蕉泥抿进嘴里,一点都没lang费,看得另外三人啊啊做呕,一起叫道,太恶心了!

    姜成卓被剥成了半裸,上衣皱皱巴巴的,却还健在,但是裤腰带不知是被谁给扯掉了,裤子被扒到了小腿弯,大概“凶手”顾虑到毕竟有安然这个女生在场,这才手下留情,没把该只铁公鸡扒成全裸,给他留了一条内裤。

    安然这才知道这小子是个小闷骚,居然偏爱颜色鲜艳的四角裤,真称得上花团锦簇,倒真挺像鸡尾巴的。

    不过后来安然才知道这完全是个“美丽”的误会,之所以该同学的内裤如此色彩斑斓,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样的内裤一般都是从早市里买的,而且还是被人家挑剩下的,大概爱好花色鲜艳内裤的人太少,不好卖,所以格外便宜,因此也就格外对某只铁公鸡的胃口。

    江杰云这个洁癖份子也遭到了报应,洁白无暇的衣服胸前被印了半只油爪印,最让安然笑个不停的是他的那条白裤子,后屁股上是一只完整的油手印,简直就像是他被人占了便宜的明晃晃的证据。

    洁癖份子看得大怒,朝笑得东倒西歪的安然“怒喝”,“死丫头,笑什么笑,这肯定是你干的!你居然敢摸本大爷的屁股,你不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的道理吗?”

    安然当然不会承认,事实上战况虽然混乱,但她可不记得自己调戏过这个大少爷,更没有在他雪白的屁股上印巴掌印,她才不做那种没品的事,她都是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指”直接挠来着。

    现在面对某洁癖份子的“欲加之罪”,安然表现的还是很大度的,举着自己的爪子慨然说道:“哦,其实我是很冤枉的,你看,你屁股上的手印可比我的手印要大。但是呢,既然你已经提出你的疑问,我也不好空口无凭的硬说是我没干,不如这样,你把屁股给本姑娘撅起来,我再摸一个,比较一下好了,这样比较有说服力。”

    江杰云连忙抽身逃离开安然八丈远,一脸正人君子的怒叱曰,“一边去,女流氓!”

    女流氓顶着一脑袋乱毛,正要得意,却见对面的洁癖份子忽的指着她的脸大笑起来,“哎呀,好一只大花猫啊!”

    另外的两只饭桶闻言也纷纷转头看向身边“大花猫”的脸上,不看不要紧,一看也嘻嘻哈哈的笑开了。

    安然情知不对,砰的一声,一头冲进洗手间,三秒之后,一声极富穿透力的尖叫声从其中传了出来,“讨厌——!!!”

    外面的三只饭桶一齐抬手搔了搔自己的耳朵,笑嘻嘻的啧啧感叹,“哎呀呀,女高音呐!这嗓子门子简直跟女老帕似的。”

    安然这么激动是原因的,也不是哪只混球,把彩笔的颜料蹭到了她的脸上,左脸颊上四道红色,右脸上两条蓝道,别说,虽说不是特意描画的,但还真就挺对衬的,要不江杰云怎么把她形容成“大花猫”呢?

    画已经画上了,也不是故意的,没别的招儿,赶紧洗吧。

    可是洗了两下安然才发现,这个看似简单的,很容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其实解决起来却并不简单,更不容易!

    为什么?

    因为它洗不掉!

    也不知道是那彩笔的墨水质量太好,兼具了防水功能,还是安然重生后把自己的脸皮伺候得太精心,就跟上好的宣纸似的,特别吃墨。

    反正她这会儿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两遍三四遍,把两腮都搓红了,其结果也就是颜色稍稍淡了一点,但是打眼一看便可以毫不费力的看到她两颊上那几道红胡子蓝胡子,就差在脑门上再画个王,她就可以真的去扮大花猫了。

    安然对着镜子里的“大花猫”欲哭无泪,这可怎么整,难道就带着一脸的花道出去丢人现眼,让人围观?

    绝不!

    好面子的臭美人士继续低了头跟脸上的彩色胡子较劲。

    外面的几个犯罪嫌疑人渐渐感到了不对。

    就算爱臭美,这清洗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一些吧?水流的声音就一直没断过,就算是洗澡也该洗个囫囵了,安然怎么还不出来?

174,这乐子大了

    “安然,你在那里干什么呢你?洗起来没完了,差不多就得了啊,一会儿再把你那张脸皮给洗破了,就真成大花猫了。”江杰云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高声问道。

    “坏蛋,不用你管!”“大花猫”的声音莫名的悲愤。

    又过五分钟。

    水流声还在哗啦啦的响。

    这下姜成卓和赵真旭也去加入了敲门的行列。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也知道安然并不是那些娇气小性的女生,就算爱臭美,但并不过份,更不会开不起玩笑,这会儿洗起来没完没了的,八成……这是没洗掉,咳,这下乐子大了。

    又五分钟后,安然顶着一脑袋乱毛和一张微有些发肿的,红通通的“苹果脸”,表情极端肃穆,目不斜视,一言不发的走了出来。

    那三个吃货的目光有如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聚焦在她的两腮之上,只见安然费力洗了大半天,那几道彩色胡子却依然俏皮惬意又大模大样地挂在她那被搓得红嫩嫩的脸颊之上,招摇过市。

    三个坏家伙一个没忍住,“噗哧——”

    声音发出,安然的目光如电,柳眉紧皱,满脸的风雨欲来,就连那几撇彩色胡子都似乎被主人的情绪所影响,在脸颊上摇颤了几下,更显得鲜明了几分,红得鲜艳,蓝得乍眼,端的是威风凛凛,好不霸气。

    未来的精英俊杰们十分的识实务,会看眼色,声音一发出就知道不好,再看安然那一脸的煞气森森,以及腮边气得都快倒竖的彩色胡子,连忙一起抬手死死的捂住自己那惹祸的嘴,捂上之后,又醒悟这么做有欲盖弥彰之嫌,立刻又放下了捂着嘴的手,一张张的脸板得,眼瞅着就快赶上棺材板子了,似乎唯其如此,才能表现他们态度的端正,内心的严肃。

    可惜,人家大花猫……咳,人家安然同学一点都不领情,朝他们“吹胡子瞪眼”的一扭头,昂着满头乱毛的脑袋,用一半海洋一半火焰的语调扔下一句“本姑娘受了伤,今晚不开火了!”之后,潇洒走人,身后立刻传来一阵地动山摇,山呼海啸一般的鬼哭狼嚎,大呼小叫。

    三只超级饭桶满身凄凉的捧着囤积的零食一堆乱啃,姜成卓一边啃一边向两位好友说道,“只有吃东西的时候,我心里的痛苦才能减轻一点。”

    “嗯,嗯,可不是。”赵真旭极强烈的玩命点头表示同意,同时也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我说,安妹妹这脾气怎么突然间就大了一截呢,往常没发现啊!”

    江杰云这个洁癖份子这会儿功夫就已经把沾染了油渍的头发洗了一遍,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又是一身的白衣胜雪,如果不这么折腾一遍,该洁癖狂就不舒坦,这下总算是眉眼舒展,拎着一袋肉干吃得风卷残云,很缺德地为小胖子解惑,“没看着她今天儿脸上被画上胡子了吗?所以脾气才大了一截。”见小胖子没立刻反应过味儿,直接给了答案,“女人是不能长胡子的,长了胡子就是母老虎了!”说完这话,又坏坏的朝两位好友扬扬眉,一副“你们懂得的”的表情。

    姜成卓和赵真旭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门外去而复返的安然一脸的咬牙切齿兼哭笑不得,这几个坏蛋!

    唉,可是这胡子什么时候才能洗掉呢?

    安然一脸郁闷的摸摸自己的腮边,想起刚才自家老爸老妈那一脸的忍俊不禁,她就想哭,呜呜,她以后一定要做一名淑女,再也不跟这几个臭小子胡闹了。虽然脸挂胡须让安然倍感郁郁,但却不能真的不开火,先不说那几只吃货已经被她喂出了毛病,肚子一空就跟饿狼似的,她可不想一扭头就对上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且说老爸老妈还有她自己也是要吃饭的。

    所以,不开火的话也就只是一句痛快痛快嘴的威胁而已,肯定不能执行落实到底。

    但是,大惩没有,小戒必须有!

    于是,这一天晚上网吧的厨房里,几只肉食动物的脸上都是惨绿惨绿的一片,干起活来有气无力,两眼无神,气息奄奄,连吼叫的力气都没剩下一点。

    而网吧的营业厅里,网虫们的脸上则都是一片难得的幸福,支支愣愣,眉飞色舞。

    一门之隔,心情可谓是天上地下,中间隔着九重天。

    为什么呢?

    因为安然说,这个年过得每天都是大鱼大肉,大家的肚子里积了一下子的油腻,时间长了对人体健康不利,所以,为了大家肠胃的长治久安和万寿无疆着想,安然决定今晚就做一顿清火餐,来调理众人的肠胃,用清淡的菜色把大家肚子里的油腻给中和一下。我们不介意油腻,我们的胃肠强健着呢,我们可不想万寿无疆,就算能活一万年,可肚子里没有肉我们也不乐意……

    以上,是三名吃货的心声,可惜,纵有千言万言在看到安然那张紧绷绷的,还带着几撇红蓝胡子的“猫”脸之后,便都怎么涌上来的,又怎么咽下去了,可不敢再多嘴了,人家某大厨刚才说了,再有废话,今天晚上就都饿一宿吧,正可以清清肠胃。

    吃素总比什么都不吃强吧?

    几只大型肉食动物蔫头耸脑,全无一点骨气的屈服于某只花猫大厨的yin威之下。

    至于什么不吃肉勿宁死之类富有气节的话,他们是绝不会说的,那种话在肚子里过过嘴瘾就得了,那玩意又不顶饿。

    说实话,全素宴并不难吃,安然的手艺现在十分不错。

    油菜扒香菇,麻婆豆腐,西红杮炒鸡蛋,木耳白菜,素炒芸豆,凉拌西兰花,拍黄瓜,炝拌土豆丝,麻酱花生菠菜,蒜茄子,芥末墩,还有两样汤,一样是紫菜蛋花汤,一样是冬瓜海米汤。

    安然扎扎实实的实现了她的承诺,所有的菜式不见一丁点肉腥。

    三只吃货熄灭了心里最后一丝幻想,化悲愤为食欲,一人捧着一小盆米饭,对着满桌素菜筷子乱飞,本来被肉食动物们很不放在眼里的鸡蛋突然间成了抢手货,接着是豆腐,然后是香菇,最后没有别的办法再消灭蔬菜。满桌子的菜就着左一小盆,右一小盆的米饭以惊人的速度像被蝗虫扫荡过后的田野一样迅速的消失着。

    安国庆和李彩凤看着女儿那张花猫脸,再看看一桌子的素菜,都是暗自好笑,也不点破,就像安然说的那样,这一个年下来,他们年纪大了,肠胃虽说没到吃不消的地步,但是偶尔换些清淡的菜色,还是很开胃口的。

    安国庆和李彩凤开胃最多也就是一人多吃一碗而已,而那三个吃货开胃可不一样,愣是把安然蒸了一大锅的米饭造了个底朝天,还一人举着一只空盆嚷嚷,“抗议,抗议,抗议某人虐待人民群众,人民群众没吃饱!”

    “安妹妹,安妹妹,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饿啊~~~~”

    “安妹妹,安妹妹,你发发慈悲吧,再给一口吃的吧~~~~~”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比乞丐更乞丐,比饿死鬼更饿死鬼。

    安然看着挤在身前的三只饭盆,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怎么的也不能让这几只饭桶饿肚子吧。

    无奈,安然只好又从冰箱里拿出一打南瓜饼,放在微波炉里加热,做为饭后甜点,总算是把这几只吃货喂饱了。

    三只吃了一餐全素宴的肉食动物虽然肚子饱了,但是胃里的渴肉感却依然没有得到治愈。幸好还有灯会上购买的肉干可供对付,嚼着肉干的三个吃货都一致表示今晚的清肠食谱让他们深刻的认识到了女人这种小心眼生物那极其可怕的一面,是绝对不能轻易得罪的,否则她真的敢不给你肉吃啊!

    最后三个小老爷们心里的苦闷憋曲和馋瘾……等等情绪,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句话,齐齐无奈的仰天长叹,“唉,女人啊!”

    而被他们一起念叨的安然,此时正哭丧着脸,对着镜子左右端详自己脸上的那几根彩色胡子,“唉,我的脸啊!”

    本来见几人从灯会上买了那些吃的喝的,安国庆和李彩凤还有些担忧,我的天,这老些东西,这得吃到哪年哪月去啊?最主要的是东西太多,冰箱里都装不下,虽说现在天气还挺冷,但是外面也是一天暖和过一天,这些吃的喝的,只怕还没等吃完,就全都坏了,看着都替他们愁的慌。

    就像安然说的那样,他们的担忧绝对是多虑。

    就在这样一次次的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中,那些零食以让人惊叹的速度迅速的被消耗着。吃到最后的时候,人家三个吃货还在哪里捶胸顿足的感叹后悔,完了完了,真是他妈的失策了,早知道这些玩意儿这么不禁吃,就再多买一些好了!

    接着三人又目露凶光的畅想未来,咬牙切齿跟发誓般的坚定说道,等明年的,等明年的!!!

175,财主的野心

    安然觉得他们那话未尽之意相当的微妙,相当的耐人寻味,不像是要采购,倒是颇有些想报仇雪恨的意向,要是手里再拎把破刀之类的道具就更像了。当然,现在这样也很有想像的余地,比如,安然就把他们想成三头没吃饱的肉食动物,现在在龇着一口锋利的牙齿,磨牙霍霍。

    不管怎么说,过了正月十五,中国人心目中的新年也算是正式结束了。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各行各业都忙着制订新的计划,着手新的工作。而江杰云也开始更加的忙碌了起来,带着姜成卓四处寻找合适的出租门市,与各个废品回收站、旧书贩子,小型出版社商谈货源的问题,各项前期的准备工作开始有条不紊的一一实行起来,就连吴泽荣,安然也经常被他拉着东跑西踮的帮着忙活。

    同时,他也并没有忘了网吧这边生意,之前他买的那些胶卷的用途也终于有了答案。

    江杰云在网吧收银台旁的墙上用木板做了一个巨大的黑板来充当照片墙和留言板,并委托安然或是吴泽荣在他们三个进行美食赌局的时候,为他们抓拍一些精彩有趣的照片。

    这些照片的主角多是网吧里的顾客们,江杰云他们这些小老板都是配角。

    有羸了彩头的网虫翘着二郎腿,一脸得意,美滋滋的眯着眼儿对着镜头,作势张大嘴吃小点心的。也有输了赌局跟在洁癖份子江杰云身边,系着绣着卡通小兔子图案的围裙,戴着粉红色的塑胶手套,胡意哭丧着一张苦瓜脸,苦哈哈的一遍又遍的洗碗的。也有江杰云三个被网吧里的网虫们团团的围在中间出拳的情景,照片上的家伙们个个一脸的兴致高昂,或笑容满面,或是瞪大双眼,唯恐错过精彩瞬间,或是满脸揪眉鼓脸的一副紧张模样……

    刚开始的时候,网虫们发现安然拿着照相机对他们拍照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待到发觉主角是他们时更是大大的惊讶了一把,那脸上的表情很微妙,意外是大大的,意外之后是兴奋,急踮踮的摆个自认为拉风得意的姿势——当然,也有比较内向的,一个劲儿的笑着朝安然摇手,表示不上相,别拍别拍,遇到这种害羞的同志,安然自然手下留情,遵从他们的个人意愿。

    而当相片洗出来,被贴上墙的时候,网虫们都纷纷的围在照片墙前,端详着照片上一张张的笑脸,七嘴八笑的评判议论着,谁笑的真傻,看看,小舌头都露出来了。谁装腔作调,演得太假,太假了,唉呀呀,不行,不行。还是某某会装x,你看看人这姿势拿的,这x装的,就跟周润发演的赌王似的,谁能成想他就是个打酱油的……

    彼此打趣间,眼底的笑意却带着一份感动,只是很淡很淡,也许他们自己也没有察觉得到,但是经常来网吧里的网虫们每次走进网吧总不忘要到照片墙前去转一转,看看那里有没有增添什么新的照片。

    一开始照片墙上的留言板形同虚设,没有注意到这一功能,江杰云也没有主动说明。而在一些老顾客开始渐渐形成进了网吧必看照片墙的习惯之后,他才开始往留言板上写一些本网吧优惠活动的内容,广而告之。

    这下店里的熟客们几乎都在无意当中全部开始注意到这个照片墙的留言板功能。虽说网虫们大部分时间都是生活在虚拟世界里,但是人民币才是他们进入虚拟世界的门钥匙,有优惠不用那不是傻子吗?能省点是点,省下来上更久的网,p更久的k,才是真格的。

    至于第一次上门的新顾客,老板们也会在第一时间提示他们,去,自己看看旁边的留言板,那上面有最新的优惠政策还有一些相关的注意事项。

    新顾客在仔细浏览留言板上的优惠广告之余,自然也会顺便看一下旁边的贴着照片。

    原本的照片就是单调的贴在那里,后来江杰云受到安然整理照片时总是用各种彩笔标注日期地点的创意所启发,也开始在照片旁边写起说明来。

    乍一看这些说明词写得相当的随意,轻松,杂夹着很多时下流行的网络用语和网络笑话,好像是开玩笑一样,但只有用心咀嚼才会发现,无论是在用词,还是用句上都品味出老板良苦的用心,轻松随意,有趣幽默,这正是这些照片和说明词想要表达的效果。这也正是江杰云的野心所在。

    他想以“美食劳务小赌局”为契机,从照片墙留言板为起点,打造一种独属于旭日的网吧文化。

    就像他之前想到的,除了硬件,软件,服务,价格这些方面之外,一个网吧,或者说一个商家还必须有其他的能留住顾客的东西。

    为此他开始在图书馆里借阅与商业营销管理等等相关的书籍,仔细阅读,并不断观察周围的比较成功的商家的一些独特的经营之道,以期从理论或是实例中找到一些启示。

    从他打算从事商业这项活动起,他的野心就从未小过,要干就要干好,哪怕他一辈子都只能开这一家网吧,他也要把它开成最好的,起码在锦岭这片地方,如果有人提起网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的网吧。

    他的网吧可以不是规模最大的,但一定是人人都要说一声好的。排除科技的日新月异等等因素,他甚至有时会想着把自己的网吧打造成一个百年老字号,将来传给自己的儿子,儿子再传给自己的孙子。虽然这个想法说起来好笑,但他的确是在以打造百年品牌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

    虽然以他目前的财力和能力来说,所谓的百年品牌听起来就是个笑话,但是如果在起步的时候就想着对付,那么他今天所走的每一步都会越来越偏离希望的目标,待到有一天他想向更高的目标努力的时候,更要费上百倍千倍的功夫。而且,想把顾客心中一个商业品牌从原有的形象扭转过来,决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一年两年都不见得可以成功。

    因此,关于商业方面的书籍以及各个成功商家的成功之道他并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研究,只是有理论有些道理,即使你知道了,也并不代表你能领悟,只有在实践中不断的理论结合实际,一点一点的反复领悟才能逐渐的弄懂弄通。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终于想清楚明白一个道理,无论是做何种生意,最终还是做人,只有把人做得明白了,才能长久的立于不败之地。

    这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就比如,他现在决心要把网吧做出一份独有的氛围来,定位首先就必须要清楚,然后才能朝着这目标努力。

    没有人可以在一旁给他领路,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只有靠他自己一步步的摸索着来,他只能力求尽量不犯错,却要在不断犯错中总结经验,从一个错误一个错误中吸取教训,不断成长。

    与安然所想的不一样,他手里的牌也许是比一般普通百姓人家十几岁的少年要强上一些,有一些先天的条件,但是这些条件真正可以供他利用的很少很少,而且,不要说想要使用这些条件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在他看来,得到与付出之间的结果并不等价,甚至是得不偿失。以他从小到大的经验来看,即使是想付出沉重的代价,人家愿意不愿意接受也很难说。

    他从不是一个愿意低头,愿意卑躬屈膝,出卖自己的自尊,自由乃至整个人生的人,他有自己的骄傲,他有头脑,有能力,并相信可以凭借自己的头脑和能力为自己不断的创造机会,他唯一所缺的就是经验,经验从来都是从实践中得来,实践自然需要时间,而他才多大?他最大的资本不是背景,而是他的年龄,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而现在,江杰云就像是一个极有耐心的实验者一样,一点一滴的经营着他的那块并不算大的照片墙和留言板。

    在明确的将照片和标注背后的用意一点点传达出去之后,他又开始加强留言板的力度。

    店内不可能天天打折,搞优惠,先不说那样能不能留住客人,有没有用,家里的那只铁公鸡就得先因为心绞痛而阵亡不可。除了优惠打折广告之外,他还会张贴一些与网虫们相关的有用的信息,周遭各个饭店的电话,打折信息,折扣券这些最基本的相关信息就不说了,还有一些游戏商的宣传广告,某些游戏高手总结攻略的推荐等等,杂七杂八,五花八门。

    自己往留言板上张贴信息并不是目的,他的目的是可以带动店里的顾客们将这块留言板利用起来。让这块留言板成为大家交流的平台。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网络,可以在现实当中设置照片墙和留言板,就同样可以利用网络来对自己的网吧进行宣传。

176,别样的视角

    这种宣传固然要醒目,但绝不可直白,否则就跟促销广告没有区别,而不会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和文化。

    他让赵真旭在网上做了他们的网页,也在qq上与网吧里的网友们建立了自己的群,却并未把重点放在宣传介绍旭日网吧的基本情况,而是做得更有趣味,更加的生动,更贴心的为顾客着眼,为顾客服务,让他们可以从中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信息,享受到了轻松和快乐,同时也能感受到被看重和尊敬。

    这些工作说起来似乎并不难,但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却相当的琐碎,而且还要不断的根据顾客们的反映来进行调整,变化,推陈出新。

    这一个长期的工作,不能妄想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就能收到效果,看到起色,带来反响和客源,必须在不间断的,扎扎实实,长年累月的做下去,使这些东西融入到自己的骨子里,最终真正的变成自己的文化和风格,或者也可以把旭日比成一个人,把这些变成他的气质、内涵和性格才行。

    后续的计划还有很多,不过,江杰云并不着急,要善于抓住机会,制造机会,同时也要有耐心,肯沉得下心,稳扎稳打同样重要。

    如果某大厨完全了解他的这一番思虑和谋算的话,八成会把他形容为一只潜伏在丛林或是草丛中等待伺机而动的大型肉食动物,虽然还没有成年,却有着天生敏锐的反应能力,风一般的速度,以及绝佳的耐心。

    虽然江杰云的努力在短时间内还很难见到成果,但安然还是从他的一连串行动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经过十几年后商业氛围的浸染,重生之后因为家庭的原因,又曾在这方面下过一番功夫,绞尽脑汁的思考过很长一段时间,再笨的猪脑袋也可以猜出他的一些想法和思路。

    对他的长远眼光,超前的见识和良苦的用心,安然不禁再一次感到一阵的羡慕嫉妒恨,也不禁再也一次的感叹,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与她这个庸才相比,人家江杰云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才更像是重生的。

    种种的想法,种种的感慨,最后在安然心里也只能化为俩字,“奸商!!!”

    不过,虽然江杰云的这一系列措施,在营业额方面显著的成效没看出来,倒是有了一样意外的收获。

    那就是他们的朋友,一向只对书本感兴趣,再无其他爱好的小书呆吴泽荣同学在数次被临时抓劳工,充当临时摄影师之后,居然开始渐渐对摄影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该同学是个不感兴趣则已,一感兴趣就惊人甚至可怕的执着派人物。

    据他声称,在照相机镜头之后所看到的世界跟用肉眼看到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效果,是一种类似于置身世外的,隔了一段距离的,相对独立,又冷静的新的角度,可以随时抽离自己所处的世界,又可以随时跳出来参与眼前和镜头之中的精彩,非常有趣。

    他的这一番理论,不管是有道理还是没道理,都让几个朋友听得有点无奈,按姜成卓的说法就是,学院派就是学院派,不管做什么,都要说出些道道来,行动之前,还要先弄一番理论来支持,听得让人头大,喜欢就去玩嘛。

    安然笑,如果喜欢就去玩,那就不是学院派了,那是行动派。

    学派院不只自己先要说出一番理论来,还要好好学习研究摄影理论,大本大本的摄影专著和摄影集都被这位新进的摄影爱好者从图书馆里一一借出,抱在手里仔细研读。查资料,做笔记。也不管在何时,也不管在何地,时不时的就见这位同学用手指搭一个取景框对着远远近近的人群,树木,动物,建筑,甚至天上的云朵一阵的比比划划,嘴里还念念有词。

    自己念念有词也就算了,可人都是需要理解的,吴泽荣同学以前仅仅做书呆,还动不动的就要发书疯,这会儿迷上了摄影,兴致来时或是看书,或是看摄影集看到高兴处便要拉上朋友们说上一大篇,你爱不爱听我不在乎,想不想听我也不在乎,甚至你听不听我都不介意,反正就是得有这么个人让我说上一说——这大概就是朋友的用处之一吧。

    江杰云他们三个对这个小书呆的念经想听就听,不想听的话,一个个的借口眨眼就是一个,动作也敏捷,吴泽荣一个不防,他们就脚底抹油,消失不见了。只有安然,既不会跑,也不忍心跑,只有老老实实的听着,甚至为不了扫朋友的兴,还要搅尽脑汁的附和上一两句。

    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胁插刀,这玩意一般人干不来,也没必要干,但是支援一只耳朵,提供一点时间和耐心,她还是可以的。

    就当听免费摄影讲座了吧。安然苦中作乐的想。

    不过,功夫没有白费的,书呆的发疯也不是白听的,听着听着,安然在被科普了无数摄影知识之后,也渐渐的听出一点门道和滋味来。

    因此也从一直以来的被迫听讲变成了主要参与。

    不能仅仅从书呆子的宅属性就认为吴泽荣同学很内向,人家也有人来疯的时候,只是表现形式不同而已。再说,真心参与和被迫掺和那种两种境界,安然的兴趣更大的激发了吴学委的学习热情,别看人家现在刚刚入门,但那随时随地的学习精神,是很让人肃然起敬的。

    当然,即便再学院派,理论知识的储备再充足,也是需要不断的实践的,还要不断的从实践中总结理论,加深自己的学识和素养。

    学院派份子吴泽荣同学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每到美食劳务赌局的时间,他必然会准时到场,由原来的被临时抓劳工的兼职摄影师,变成了如今的专职御用摄影师。

    吴泽荣虽然在为人处事上有些书呆气,但在学习领域却是相当聪明的,短短几天的时间,拍出的照片虽说还谈上不什么专业水准,但是已经看出与以前那种虽然也是认真拍的,但是完全没有摸到门道的照片相比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能看出明显的进步。

    除了在美食劳务赌局时练手外,他也自己用过年收的压岁钱买了不少的胶卷,经常借用江杰云那台性能不错的新相机四处转悠,进行采风练习。

    在安然有时间,有兴趣的情况下,也会挂着家里的那台老掉牙的照相机,跟在吴泽荣的身边,在他的指导下跟着练练手,凑凑热闹。

    就像吴泽荣之前说的那样,透过镜头看到的风景,看到的人物都别有一番视角和味道,很新奇,也很有趣。

    甚至,安然有时想,这镜头里的景象和角度是不是跟她这个既属于这个世界,又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的重生人的视角类似呢?既旁观,又参与。

    这也许是安然这个没什么哲学素养的人永远也想不明白的道理,她也就是偶尔文艺一下。但她确实也像吴泽荣一样,喜欢在镜头后面看世界的视角,更喜欢那种可以把时间一一记录的感觉,因为这种记录,可以让人察觉到那种平时被随时忽略的细节和美丽,可以让人更加珍惜手边的一分一秒,一人一物。

    他们通过镜头去观察他们的周遭,观察生活中最常见的事物,也观察他们所生活的这个时时日日都在变化的小城。

    为了练习拍照,他们去了很多以前从没去过,也从未想去过的地方,比如安然从不知道锦岭除那座老图书馆和彩票站网吧所在的苏式老楼之外,还有那么多有一定历史价值,又很味道很美丽的老建筑。

    这些老建筑的所在地都是吴泽荣特地从图书馆的资料里翻找出来,准备拿来练手的。他们也在实地寻找这些老建筑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些附近的老住户,从他们的嘴里听到了很多关于这些老建筑和曾经住在其中的人们的故事和传说,有些故事写下来,简直一笔都不用改就是一篇传奇。

    当然,安然也一点都没lang费,全部都一字不拉的记录在自己的日记里,这些故事如果不记录下来,也许随着这些老人的故去,也将永远的淹没在时光的尘埃之中,再也没有人知道,实在是太可惜了。这不单单是某个人的历史和记忆,更是这座小城的历史和记忆。这么一想,安然的记录也就更加的起劲,更加的用心,一字一句,都力求真实。

    又因为有了拍照的爱好,这下她的日记正式的图文并茂了,非常的具有可看性。

    面对这些老建筑,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观感,有不同的感慨和想法。

    比如,安然会慨叹那些曾经住在其中,而今已经逝去的人和曾经发生的故事。也会感叹这些美丽的老建筑因为得不到有效的重视和保护而日渐消失,或是因为年久失修,自然消亡,或是因为拆迁,被现代化的建筑所取代。

177,深远的影响

    面对着此情此景,有时安然会忍不住说一些这时的人们不太能理解的感想,这些老建筑太可惜,就算是没有文物价值,但还是很有观赏价值的,哪怕把它们留下来开饭店,做生意,也比就这么单纯地因为年久失修而白白毁掉要好得多。

    每当这时,偶尔跟着他们一起来凑趣散心的江杰云便顺着安然的目光望着那些脉脉夕阳余辉中的老建筑,总会长时间的若有所思。有时还会问安然,若是你,你会拿它们来做什么?

    安然一手像抱什么小动物似的把他们家的那个老宝贝儿相机抱在怀里,一手用食指抵住自己的下巴,看着眼前的老建筑,努力回忆十几年后的那些被保护性利用的老建筑的各种用途,慢慢说道,“房间多的小洋楼,或是带院子的四合院什么的,可以拿来做特色旅馆啊什么的,那些文化人不是最喜欢怀旧的吗?应该很吃这一套,还可以弄些老家具什么的,蒙蒙外国人什么的也很好啊。住一宿的价钱狠狠的要,反正他们也不差钱。不做旅馆,也可以做饭店啊,茶馆啊,或是特色的书店啊,网吧啊,画廊啊什么的,反正我觉得吧,这些老建筑就算放在手里没什么用,趁着现在都是白菜价,将来改吧改吧,自己住也是很舒服的,再过上个十几年,哼哼,这房价儿~~~~”

    最后这句话,虽然碍于人体结构的限制以及自身硬件的配备不足,否则安然那嘴角都能撇到后脑勺上去。

    即便如此,她那一唱三叹,怨念十足的哼哼声也够身边几位好友侧目的了。用江杰云的话说是“简直是鬼气森森,青面撩牙,面目狰狞,其状如鬼。”可见高不可攀,让人不得不为之奋斗一辈子甚至两辈子的房价是何等让安然这个重生人士念念不忘,刻骨铭心!

    而吴泽荣则没有安然那么多杂些杂八想法和那么深重的怨念。他的兴趣永远是那样的学院派,或才按照几位好友的打趣也许称为“学究派”更加贴切,也更加可爱一点。

    他对这些老建筑的建筑本身更感兴趣,比如它们的年代,式样,建筑风格,历史价值等等方面。

    小书呆感兴趣的结果就是又跑去图书馆,一脑袋扎进故书堆里,查找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和答案,从而又牵扯出更多的问题和兴趣……对于吴同学来说,只要有书本,生活永远不枯燥,他的精神世界永远那样的广阔和丰富。

    为了采风取景练手,以前的书呆小宅男不得不走出家门,活动起自己的小细胳膊小细腿,有时还不得不克服自己不善言谈的个性,被迫的锻炼起自己语言表达能力和交流能力。

    安然不可能放下自己其他的安排总是跟着他一起转悠,江杰云他们三个更是忙得很,也不可能放下自己的生意和正事总想着凑热闹,这样一来,很多时候,吴泽荣不得不自己去找路人去打听那些老建筑的所在地,被迫倾听那些住在老建筑附近的老人们的故事,还要被迫附和老人们的感慨。当然,他也趁与老人们在谈话聊天拉近距离的机会,提出给他们拍照的请求,在征得他们的同意后,将他们和他们身后的老建筑一起摄入镜头。这还不算完,回去之后,还要奉命把老人讲述的故事再争取一字不落转述给爱听故事的好友安然。

    这下可让本来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的书呆小宅男好好的被迫训练了一把嘴皮子,有时为了去拍照片,找建筑物,他几乎要断断续续的说上小半天的话,其语言的表述能力以及东拉西扯的聊天能力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和进步。

    没办法啊,你话不问到了,路肯定打听不明白。你的嘴不甜着点,那些老大爷老大妈凭什么乐意搭理你一个半大孩子。为了能跟老人家们搞好关系,取得他们的同意,让自己把他们摄入镜头之中而不得不参与到他们的聊天中去,只可怜原本就不爱说话,又没什么聊天经验的吴学委总是要憋啊憋,憋好半天才能勉强憋出一样像样的话来,不至于使谈话中途冷场夭折。

    回来之后,还要被安然嫌弃,故事讲得不够生动有趣,跟那些原本的讲述者,也就是那些大爷大妈,爷爷奶奶们的绘声绘色,生动鲜活的讲述相比,真是太干巴了,干巴得简直能把人催眠着了。

    最让吴泽荣欲哭无泪的是,往往是安然的抱怨刚说完,那边就响起小胖子赵真旭的呼噜声,简直就像是现场配乐一般,响得那个及时啊!

    于是安然肩一耸,手一指,眼睛里都是笑,都不用说话,吴泽荣也明白她的意思,看看,看看,我没冤枉你吧,这不,那边就让你给讲着了一个!

    小书呆看看笑得一脸调侃的安然,再看看睡得呼噜山响的小胖子,一脸的无奈兼无辜,配着清清秀秀的一张脸,真是可怜又可爱。

    如果不是怕吓到这个可怜孩子,那副憨憨厚厚,又憋憋曲曲的小德性,看得某人都想伸手揉揉他那一头又软又呆的毛。

    江杰云的一项营业敛金举措却无意中为吴泽荣和安然推开了一扇可以看到不同风景的门,走出去,他们的世界一下子广阔丰富了许多许多。

    同时也让江杰云在朦胧间借助安然那双带着十几年后记忆的眼睛看到一线来自未来的异样的光芒,在他的心间留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一旦气候环境条件适合,这颗种子便会生根,发芽,最后长成参天巨木,或者说得直白透快一些,长成一株大大滴摇钱树。

    这些无意中造成的巧合、结果以及它们所将带来的深远的影响,在当时,他们还都一无所知。

    人是一种环境的动物,不断的适应环境,也不断的被环境改造。

    新的爱好,对吴泽荣的改变是显性的,虽然不能称之为巨大,但是熟悉他的人几乎都可以感觉得到他的那种变化。

    首先便是从外型上,大量的运动随之而来的就是食量的变化和增长,运动和饮食的相互作用之下,他的身高在短时间内便以让人惊异的速度蹿高起来。不过,由于他是光长高子不长肉,本就显得瘦弱的身材,这下都快赶上鲁迅UU小说的豆腐西施,跟圆规类似,一样的细脚伶仃。这样的吴泽荣一作起可怜不什见的表情时,哪怕把故事讲得再干燥无味,把小胖子讲得倒头就睡,安然也不敢再抱怨了,否则她几乎都会有一种虐待未成年人的负罪感。

    其次便是从性格上,多多少少显得开朗活泼了一些,也比较爱说话了,就连身上的书呆气似乎也淡了那么一点点,当然,也就是一点点而已。可惜,他讲故事的水平一直半点进步也无,催眠效果依旧一流。

    对于儿子新培养出来的兴趣爱好以及因着这兴趣爱好所产生的一系列变化,吴爸爸吴妈妈几乎就快要欢呼雀跃了,别的不说,能让他们家那个小书呆子把那脑袋瓜子从那些砖头似的厚书本里拔出来一会儿,把那跟营养不良的豆芽菜似的小身板从书桌前抽离一会儿,只要不染上什么恶习,不伤害自己,什么样的爱好,他们都乐于支持。

    虽说摄影这项爱好,有点烧钱,但吴泽荣这孩子非常懂事,觉得功能齐全,性能又好的相机太贵,自己也只是为了兴趣,刚刚开始学习,完全不用花那么多的钱专门去买,想用的时候,向江杰云借用他们的那台功能还算比较不错的相机来用就好了。

    而江杰云也怕吴泽荣不好意思总是借用他们的相机,干脆便说只当是支付给他义务拍照的劳务费了。本来还很不好意思,觉得占了便宜,讨人嫌的吴泽荣见朋友为了让他放心借用相机,连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借口都费了苦心想出来了,再客气就显得矫性了,下定决心,一定要苦练拍摄技巧,今后更多更好的,全心全意的为江大财主服务。

    至于胶卷的钱,直接用他自己的压岁钱,省着点花,也不算很吃力。

    本来洗照片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为了省钱,也为了更进一步的锻炼自己的技术,他在图书馆里狠泡了一天,终于把洗相的理论知识弄了个烂熟,然后便和安然将家里的杂物室改装成了暗房,买了相关的材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最主要的是艰苦朴素,自立更生。

    笨手笨脚的洗相助手安然泪流满面的表示,谁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来着?扯淡!明明金钱才是!!!

    不过,泪流满面之后,某助手拿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又变得喜笑颜开了,嗯,今后在这一块起码可以省下好大一块钱了~而且欣赏着自己动手洗出来的相片那种成就感绝对是花钱也买不来的,牛叉啊!

    吴爸爸和吴妈妈见自家孩子这么懂事,更加的心怀大悦。

178,人心不古啊

    得知儿子一直在蹭用好友的相机用,舍不得钱买一台好的,吴爸爸和吴妈妈二话不说,周六休息便硬扯上嘴里一个的嚷嚷着“不用,不用,太lang费了”的吴泽荣一起到专门的摄影器材店里去砸钱,最后还是在店员帮助劝说之下,才勉强同意了儿子的要求,买了一架适合入门新手用的相机。

    “你这个傻小子,你爸你妈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主儿,但咱家正经也能算得上是个小康之家,这点钱还花得起的。你只要能别老盯着那些书本瞧,没事的时候跟安然他们多出去跑一跑,照照相,我们绝对支持你。”这是对儿子一直像个小姑娘一般文静蔫巴感到深为不满的吴爸爸的心声。就差直接喊,儿子,别怕花钱,你老子有的是钱!

    做儿子却还想为自己的书本辩解几句,刚起了个头,就被大感头疼的老爸一巴掌落在脑袋上,一肚子的书经硬给拍了回去,“唉,这真是不知道老天爷怎么想的,想我一个搞运动出身的大老粗,一看书本就脑袋疼,怎么偏偏就养出了你这么只小书虫子,老婆,你说,这是不是孩子他爷爷的在天之灵,还在记恨我当年不爱念书,没少让他老人家脑仁子疼,所以才给我整出来的报应吧?”

    吴妈妈哭笑不得望着嗓门老大的丈夫和被他硬按住脑袋的秀秀气气的儿子,无语良久,才拉过儿子,用手指打理梳顺他被那个不着调的老爸揉乱的头发,柔声说,“这相机也不白买,也是一样好东西,再说家里平时照个像什么的,也能用得上,你也别有太大的压力,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玩的时候玩,爸和妈不在乎你能照成什么样,别有压力,就冲着你现在这脸色,又长了个头,最近也都没感冒,这相机就没白买。”

    其实安然觉得,吴泽荣同学自从喜欢上摄影后,不只长了个头,身板硬实了,性格开朗了,就连身上的气质在无形之中似乎也变了一些,更有朝气,待人接物也少了一些稚气,多了一点成熟。

    不过,天天待在一起的人,也就是觉得有些变化罢了,并不觉得有多么多么的令人震惊,而经过一段时间的分离,再见面时那种反差更会显得巨大。

    所以,当从水乡渡假结束,滋润归来的周芳华见到一个寒假不见的吴泽荣之后,那份吃惊劲儿,用她的话说,“真是难以言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简直都快让人失去表达能力了,太太太让人跌破眼镜了……”

    好吧,这姑娘“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话也一样不少。

    吴泽荣好脾气的就是个笑,刚动一动手,就被远方归来的周姑娘命令,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不要动,让姑娘她好好的端详端详,打量打量,分析分析,到底是什么东西引起了他这么大的变化。

    周芳华歪着头,瞪大了本就挺大的眼,认认真真,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打量着变化巨大的好友,围着他慢慢的兜着圈子,除了缺了个放大镜,否则简直就像个鉴定什么文物古迹的考古人员了。

    看得安然在一旁直乐。

    周芳华当然不会让安然轻轻松松在旁边看戏,一转头就揪住了她,心急的嚷嚷着,“快快快,快点说说,这家伙怎么变成这样?”

    安然就爱逗这个一着急就跟黄鹂鸟似叫个不停的小姑娘,被人揪住了也不在意,还在那里慢吞吞的装傻,“哪样?”

    “你说哪样?”

    安然眨眼睛,装无辜。

    装无辜的下场是被气恼的周芳华同学抱住肩膀一顿猛摇,“臭安然,坏安然,没良心死安然,你说不说,说不说?枉费我在奶奶那边看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都想着给你打包带回来,你呢,你呢,你呢!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太伤我的心了,我不跟你好了,不跟你好了,不跟你好了!”

    其实呢,周芳华的手劲不大,被她这么摇来摇去,晕晕乎乎的还挺舒服的,都想哼哼两声表示享受,估计要是再这么摇下去,过不了多一会儿,她就能迷乎着了。不过,这话,安然可不敢告诉她,非把一心以此为压箱底的威胁手段的小姑娘给气炸毛不可。

    做人呢,是要懂得见好就收的。

    所以,安然立刻顺着周姑娘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科普话头把自己和吴泽荣这一个暑假的生活大致讲了一遍。

    虽说这个暑假过得平平静静,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波澜壮阔的大事件,但是琐琐碎碎的小事不说不要紧,说起来竟然也很丰富多彩,说到后来,连安然自己也觉出一股之前没有察觉到的满足来。

    安然自觉自己的话已经足够详细了,都快可以赶上一份内容详实细致的假期工作报告了,可周芳华小童鞋哪里满足她的这种流水账一般的汇报,抓住她不放,生怕她跑掉一般的,逐条逐条挨个详细拷问不说,若是遇到她感兴趣的,还要没完没了的发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末了还非要安然说出一些思想体会来。

    弄得安然口水用尽,不得不泡了一大壶蜂蜜柚子茶来补充流失掉的水份,又一口气填了一小碟的点心来补充体力才算缓过一口气来。

    她今天才算知道,原来话唠可不只是耍耍嘴皮子那么简单,它还是个体力活啊!

    而追问结束的周姑娘正一脸兴致勃勃的翻看着吴泽荣和安然这个假期所拍摄的照片——为了节约,也为了可持续发展,安然和吴泽荣现在连相册也开始diy了,没办法,照的照片太多,光买相册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还是继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周姑娘自然不能满足仅仅只是翻照片,但是看着安然那个没用的家伙一个劲儿的躲在一边灌茶水,嚼点心,又是加血又是养气儿的,她也只好退而求其的拖住见势不妙就想跑路小书呆吴泽荣,指着一张张照片,要求“看图说话”。

    可怜的吴泽荣一听眉毛都搭拉下来了,连忙用眼角去撇安然,不断的发出sos的求救信号。

    可惜,安然就是个没义气的家伙,自己在那边小茶水是一杯一杯接一杯,小点心嚼得巴嗒巴嗒一块接一块,就是不往他这边瞄上半眼,一副女人进了男浴室一般目不斜视的正人君子模样。

    求救无望的吴泽荣只好顺应好友的要求,开始给她解说起一张张照片的背后的故事。吴学委这人属于那种干一行爱一行的,不干则已,要干就决不敷衍,就连被迫的“看图说话”也是一样,从时间,地点,到拍摄前的准备工作,拍摄过程中又遇到了哪些问题,遇到了什么样的人和事……他的记忆力又好,放别人身上早就忘得个一干二净,换了安然也得拿了自己的笔记本,还得看着照片旁边标注的提示,才能想起个一二来,他可好,也不管周芳华感不感兴趣,爱不爱听,反正他都是林林总总,事无巨细,一样样,一桩桩,平铺直叙,毫无起伏的往下讲。

    没一会儿,周芳华就挺不住了,眼皮发沉,脑袋发晕,简直像中了巫师的昏昏倒地咒语,哈欠连天,困得不行。最后,在好友们的劝说之下,不甘不愿的爬上了安然的床,去补一个回笼觉。

    轻轻带上房门,安然回身朝吴泽荣伸出大拇哥,做了个深表敬佩的表情,小帅锅,你这催眠的能力真是越来越强悍了,连小话唠周芳华都抗不住了。

    吴泽荣努力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但是该位同学为人实诚惯了,偶尔想装装相,技术手段显然距离成熟还有相当一段的距离,所以安然很轻易的就发现这小子在偷笑。

    好家伙,忠厚人也有耍诈的时候啊。

    安然不得不感叹一句,“唉,人心不古啊!”

    不过,依安然看,这责任呢也不能全归在吴泽荣讲故事的水平问题上,周芳华这丫头实在是个小急性子,她是昨天晚上十点多才下的火车,两天一夜火车坐下来,自然是累得不行,照说今天应该好好的在家里休养生息,缓劲补眠,她却早早的便给两位好友打了电话,告诉她和吴泽荣老老实实的哪儿也不许去,必须待在安然家里,等待她的大驾光临,刚吃过了早饭便乐踮踮的拖着老大一堆礼物跑了来。

    看着那一大堆七零乱碎的小东小西,吃的玩的用的看的应有尽有,把安然和吴泽荣真是结结实实的感动了一把。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安然觉得古人的这句话那是相当的有道理,想一想,长途旅行的话,哪怕只是一片轻飘飘的鹅毛,时间久了,负担也不小,更何况周芳华是怎么把那些份量不轻的礼物千里迢迢的带回来的,又是如何把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路吭哧吭哧的捣腾到安然家里的。

179,美丽的蝴蝶

    这么大的劳动量,还没缓过劲的小周同学坐在安然家舒服柔软的沙发上,听着吴泽荣那一马平川的腔调讲着那绵绵不绝,干干巴巴的故事,不困才怪。

    一个又香又沉的回笼觉醒来,再喝上一碗安然特意为她熬的又甜又糯的红枣莲子银耳粥,配上热乎乎的又香又酥的牛肉小点,周姑娘又满状态的复活了,叽叽喳喳的给安然和吴泽荣翻看解说着带给他们的礼物,什么手工现场描制的水墨花鸟团扇,什么放了各种香料的各式精巧的小香包,什么描金添彩的墨块,还有什么江南特产的各式小吃……此外,还有特意为吴泽荣收罗回来的书,给安然带的植物的种子,特色的菜谱等等一边说还一边问安然和吴泽荣,喜欢吗喜欢吗?这是我特意买给你们的!唉呀,排了好久呢,人可多了……

    安然和吴泽荣哪里还会说别的,口里都是除了“喜欢,特别喜欢,谢谢”,简直没有别的话可说,单只这份心意就让他们觉得沉甸甸的感动,更何况这些东西每一样都是那样精巧可爱,任谁都会感到从心底往外的喜爱,可见购买它们的人是花了多大的心思。

    安然也把自己在庙会和灯会上收罗来的小礼物拿出来,一股脑的都倒给了周芳华。

    两人成为好友不是没有原因的,起码在欣赏口味上就相当的一致,这会儿周芳华看着眼前的一堆东西,顿时心花怒放起来,嗓音立刻高了两度,大眼睛里愉悦快活的光彩流转不住。

    等周芳华看完了安然这么长时间收罗来的战利品之后,吴泽荣也开始现起宝来,当然,他现的宝品种单一,唯书而已。

    好在,他买的书都是按着周芳华的口味来的,上至历史人物下至当代明星的八卦故事,名人逸闻,内容轻松有趣的小说,漫画……让吴泽荣同学买别的东西也许要伤很大的脑筋,最后的结果还不一定合意,但是说起挑选合乎朋友口味的书本,他却是再专业不过了。

    周芳华虽然照例要抱怨一句,“哎呀,又是书!”,但看她翻看过后,那种爱不释手,眉开眼笑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小女生的抱怨也不过是口是心非而已,其实喜欢着呢。

    三个人像五六岁的小朋友一般交换并显摆完自己的战胜品后,终于开始坐下来慢慢的说起话来。

    虽说假期的时候没少通信,但在信里有些话说得不够详尽,也有些感想也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清楚,这会儿大家聚在一起,自然又填补了很多通信上没有提到过的细节,以及没有来得及写进信里的事。

    安然先是问了周芳华这次假期游玩的感想,又问她在那边住不住得惯。

    “那边真的挺好的,尤其是空气特别的好,水润润的,到那儿住了几天就觉得皮肤变好了不少。结果一上火车越往家这边走,皮肤紧绷绷的感觉就越明显。”周芳华说着伸出手指一把掐住安然的脸皮,“不过,我看你怎么反倒越来越水灵了?”

    安然被她掐得咧嘴,她每天拿出那么多时间伺候自己的这张脸皮,再不水灵可真就对不起她费那些功夫了。一把拉下周姑娘的小爪子,“方法都告诉你了,谁叫你懒。对了,你的计划实行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事,吴泽荣也放下手里周芳华给他带的书,关心的看了过来。

    刚才还一副没骨头似的扒在安然身上的周芳华也端庄了起来,换上了一副相当严肃的表情。

    吴泽荣见她这副模样,有些担心的问,“怎么,不顺利吗?”

    刚刚准备以一副正经模样表现自己的周芳华一听他这种对她没有信心,打消士气的话立刻不干了,深沉也不玩了,皱起脸来嚷嚷,“谁说不顺利的,你小瞧人!”

    吴泽荣再次面露无辜,明明是你刚才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嘛,人家这也是关心你啊,结果却被你给误导了。

    当然,小书呆虽然呆了一点,但是眉眼高低神马的还是心里有数的,故而这话也就是放在心里嘀咕嘀咕,可不敢说出来。

    事实上,经过这一个假期,看得到明显改变的不只有吴泽荣,还有周芳华,只是安然和吴泽荣不像周姑娘那样活泼又喜欢搞怪,才没有像她一样围着她转圈观察。

    从外形上看,小周童鞋的个子也长高了,身材方面开始有了一点点少女的曲线了。皮肤就像她自己说的,在江南水乡养得白白嫩嫩,水豆腐似的。

    虽然说起话来还是叽叽吱吱的,像只欢快的小黄鹂鸟,但是静下来的时候,可以看得出,她的气质上还是有些许的不同,身上的青涩味道淡了一些,显得沉静了许多。

    据周芳华自己说,计划的完成情况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一开始确实是挺难熬的,就像身上被捆了一条无形的绳子,何况这条绳子还是自己给自己捆上的。

    虽然也许那些事平时自己也要去做,但是就觉得按着计划去做,跟随意随心去做的感觉非常的不一样,做事的时候,也不由自主的有一种逆反抗拒心理。在做事之前有时不由自主的会采取拖延的手段,想着,反正时间还早,再等一会儿。于是就那么过了一会儿又一会儿,拖到不能再拖,再硬着头皮去完成。

    有那么几天,她甚至都想放弃了。

    可是一想到放弃的后果,想到之前自己对安然说过的话,对爸爸做过的保证,想到回去以后自己该怎么面对自己表示支持和寄予希望的爸爸,怎么面对一心一意为自己出谋划策安然,当然,最重要的还有老妈那恐怖的,一眼望不到的计划表,与其今后每到放假就与那样的计划表亲密相对,天天被虐,还不如现在咬牙自虐,安然说了,这种想挣脱想放弃的滋味,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据周芳华说,那几天的滋味真有些让她刻骨难忘,她就是在熬时间,一分钟一分钟,一小时一小时的熬。

    但是熬过去之后,那种心里的极大的满足感以及成就感也是让人无法忘怀的。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周芳华才算是真正的下定了决心,一步一步,按着自己的计划走下去,每天都在自我检查,每天都在对自己的计划不断的完善,每天就在不断的改正,每天也都在不断的进步。

    实行计划,调整计划,完善计划的过程,就像在一个在不断自我塑造自我改造的过程。

    那种滋味一开始绝称不上好,但是一个寒假下来,再回过头来打量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那种全新的感觉周芳华感慨良多。

    “昨天回来的时间已经很晚了,今天晚上我准备和我爸商量一下,找个时间跟我妈好好坐下来谈一谈。”

    说着这一番话的周芳华语气很平静,或者说是“淡定”,没有兴高彩烈,更没有患得患失,紧张不安,而是一种水到渠道的理所当然。

    安然静静的笑着,看着这样的周芳华,又想起寒假之前,那个一提起要与妈妈谈话,便紧张得直结巴,恨不得要打哆嗦的小女生,这短短一个假期的变化和成长可谓巨大。看到这样的,通过自己的努力,而实现自己的目标,哪怕只是小目标,小进步的周芳华,安然真心的为她感到开心和高兴。

    看着现在的周芳华,也让安然想到了重生之初的自己。向理想中的自己,所迈出的每一步,都是一种成功,都是一种蜕变。早晚有一天,她们会化茧成蝶,成为一只美丽的蝴蝶,自由自在的飞舞在阳光之下。

    只要继续的努力下去,安然相信,早晚会有那么一天。

    而在那儿之前,她们还需要继续的坚持,努力。

    这样的努力和坚持,让眼前的周芳华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她甚至不担心与妈妈的谈判会失败。

    不是说,她认为自己手里的那本计划执行笔记就可以完全的说服固执的妈妈,也不是说从此以后就可以完全的脱离开妈妈的管束,而是因为有了那份在假期里,通过自己的坚持,隐忍,努力甚至是自己跟自己的斗争得来的自信,让她不再惧怕失败,有了面对失败,从头再来,一次,两次,很多次的勇气和胆量。

    这才是她这个假期最大的收获。

    一个新的,自信而勇敢的自己。

    也许她的考前紧张的毛病已经不药而愈了。

    她觉得她现在迫切的需要一场严峻的考试来验证这一点。

    以前一想到考试,她就心里打哆嗦,而现在她简直是有些迫不及待。

    安然和吴泽荣都被她说得笑了起来。

    “其实,你也不一样了。”周芳华最后对安然说。

    “不一样了?”安然微起皱眉,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笑着问,“哪里不一样了?”

    周芳华用目光在她的脸上来回反复逡巡着,迟疑却又肯定的说,“确实是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嗯……又说不上来。”

180,荡漾的安然

    安然因为她的说法而轻笑起来,打趣的问,“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当然是变好了呗!”周芳华为她那哄小孩儿般打趣的语气而翻了个白眼,又伸出手去掐她的脸颊,“臭安然,敢嘲笑我!”在安然连声求饶后又想起来的问,“对了,对了,我都忘了,你的裁剪学得怎么样了?”

    “已经毕业了。”安然笑着说,“就在昨天。还挺有意思的。”

    “啊,真是的,我还想跟着你去蹭课,看看热闹呢。”周芳华有点遗憾的噘了噘嘴,不过,转眼间她便又精神百倍,兴致盎然起来,“快快快,快把你做的衣服拿出来,让我看看。”

    安然的裁剪学习总的来说还是挺成功的,在学习班里,她学会制作制服短裤,长裙,男女衬衫,男女西裤和西装,大衣……当然,这些都基本款,想要制作出更多的样式,还需要她在不断的将以上这些款式的服装彻底吃透熟悉之后,在基本款式的基础上加以变化。

    安然把她的作业一一拿出来给周芳华,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极普通老旧的式样,中规中矩,作工也不是特别的熟练,好在还算细致,单从外观上还挑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

    可周芳华却看得十分有兴趣,因为这些衣服不是从百货商场或是别的什么商店里买来的,而是她的好友新手剪裁制作的,这让眼前的这些衣服带了一些亲切的味道,同时也让她对裁剪这项技术产生了一种近似于神奇的,不一样的感受。

    把安然的作业们拿在手里摆弄来摆弄去,怎么看怎么觉得有意思,末了,周芳华也不嫌麻烦,非要去安然的房间里试穿那件女式衬衫和长裙——这两样衣服的寸尺都是按照安然自己寸尺剪裁的,而她和安然的身材差不多少,安然穿合适,她穿也差不离。

    “穿着单衣服,多冷啊。”安然劝她,“小心点,别感冒了。”

    周芳华正在兴头上,哪里管那套,“哎呀,不至于啊,不是还有暖气呢吗?”

    有暖气也得穿毛衣毛裤好吗?

    可周芳华哪里是听劝的,到底兴冲冲的换上了衬衫和长裙,这一身单衣一上身,别的不说,单从温度上来说,确实是美丽冻人!

    偏偏这位小姐还不拉倒,非得让已经成为朋友们的专属摄影师的吴泽荣给她和安然拍张合影。

    安然和吴泽荣都对这丫头的孩子气没有办法,劝又劝不动,说又说不过她,于是只好努力的配合她,争取在极短时间内完成她的要求。

    穿着毛衣的安然和穿着衬衫长裙的周芳华肩并肩,手挽着手,站在开满月季花的窗前,脸上都带着开心的笑意。闪光灯闪过,画面永远定格。

    吴泽荣刚把眼睛从镜头后面移开,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声“好了”,周芳华就打了一个相当响亮的大喷嚏,于是,他和安然一起无奈的瞪着眼齐声向她叫,“看看,感冒了吧?快去穿衣服!”

    这一回周芳华不再坚持了,嘿嘿干笑两声,一路小跑回安然的房间,迅速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等她拿着折好的衬衫和长裙回到客厅,刚把衣物放在沙发上,手里随即就被安然塞了一杯热烫的蜜姜茶。

    周芳华非常不喜欢这东西的味道,皱着鼻子,撇着嘴,只是还没等她张口拒绝。

    就被安然一个眼刀给飞了回去,“爱不爱喝都得喝,因为你这是活该你!叫你臭美!现在喝这个,总比回头真感冒了,打吊瓶挨针扎强!”

    虽说周姑娘经过这一个寒假的自我改造,自认内心已经强大了不少,有勇气,有信心面对一切艰难的考试,但那也只是内心强大而已,而不是身体就练成了无敌女金刚,从此百病全消,刀枪不入。再说了,人家的勇气和自信都是给考试神马的准备的,可不是代表从此以后小姑娘就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直面吊瓶和针筒了。

    所以,安然的这个威胁对刚刚还勇气百倍,淡定从容的小周童鞋来说,还是相当的好使的。

    一想到吊瓶和针筒扎在自己的手腕甚至是屁股上的疼感,眼前这杯茶里那点辛辣刺鼻的味道实在是不值一提,小周姑娘二话不说,一抑脖,咕咚咕咚一口气闷掉,之后立刻张开嘴,嘶嘶的呵着气,用手一个劲的在嘴前扇来扇去,一双大眼睛还故意作出一副泪汪汪的表情特别可怜的望着安然,似乎在要求表扬。

    知道的是她刚喝了一杯预防感冒的蜜姜茶,不知道的还以她是这是灌了一杯老白干呢。

    见她这副夸张的模样,安然只得又马上给她倒了一杯白水让她漱口,再顺便给她塞了一块大白兔奶糖,算是打发了这个怕苦又怕辣的小姑娘。

    “……唔,对了,对了,你的数学,你的数学怎么样了?”嚼着大白兔奶糖,周芳华不知怎么突然又把这茬儿给想起来,咿咿唔唔,貌似关心,实际上眼神却带着点打趣,有一点看好戏的意思。因为她觉得每次一提起数学来,安然总要把脸皱得跟包子类似,简直一副心如死心的德性,实在是挺好玩的。

    其实她和吴泽荣都觉得,安然在对待数学的问题上,未免看得有点太严重了,她现在的数学成绩虽说不上特别好,但也能称得上一个优秀,实在用不着卯着劲儿的死磕。说不定放松一点,效果反而更好呢。何必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呢?

    安然眉头一皱,双眼瞪圆,不满的喝道,“喂,喂,喂,周芳华周同学,你那是什么态度,什么眼神,什么心理,嗯?!”

    周芳华赶紧眨眨眼睛,力图把眼里的刚才的那点“阴险”用心给眨巴没了,“哪有,哪有,我的眼神多么的纯良,多么的关切,我这是关心你懂不懂?别人还不稀得问呢!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随随便便的就给我定罪,我可是要伤心的,要难过的,小心我哭给你看!”

    安然无奈,见过有理的,就没见过这么有理的,什么叫倒打一耙她算是见识到了。她这还没说什么呢,算算这个话唠的丫头嘴里这些话啊,那罪名都是一串一串的来,就跟大批发似的。

    搞完大批发的周姑娘忽然又眉眼一动,用手肘捅了捅安然,“嘿嘿,我说,你不会又是失败了吧,否则干嘛对我这么凶。”

    “呸呸呸,乌鸦嘴,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不学好!”安然直接把好友扑倒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就得意的扬了扬下巴,牙一龇,眉飞色舞,笑得相当的臭美and得瑟,“哼哼,让你失望了,小鬼,本姑娘还真就小有收获啦~~~”

    不能怨安姑娘太荡漾,而是天知道她在经过了无数的,毫无成果的努力之后,总算是摸到了一点门道,那种激动的,简直快要热泪盈眶的心情才真是难以言表的,太不易了啊!

    好在,周芳华同学是个小八卦狂,安然越荡漾她就越兴奋,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极为捧场的催促道,“快快,说说,说说,你都收获什么了。”

    “这个……”说起这个安然倒是显得正经了些,认真的想了想,摇了摇头,“具体的内容我现在还没有归纳总结好,还在练习熟悉的阶段,有些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方法,一种感觉吧。”然后她又忍不住荡漾开了,不知不觉便学着江杰云的模样,有点坏坏的扬了扬自己的眉毛,“嘿嘿嘿,比较微妙啊比较微妙~”

    “切,稀罕!”小周姑娘一见无内幕可扒,马上就不满了,不买账了,脑袋瓜儿一布楞,一脸的不屑一顾。

    安然可不在乎她顾不顾的,反正在数学这个其硬无比的大铁饼上啃上一个小牙印这件事让她心里老得意的,美着呢,这种美妙的感觉是任谁也打击不了滴!

    “诶,对了。”周芳华不知想到了什么,刚才还一脸轻松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甚至还带些小心翼翼,“那个……”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的。

    “什么?”安然对这个在朋友们面前总是很“剽悍”的小女生突然露出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的原因感到很好奇。

    周芳华垂下眼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了又想,才终于问了出来,“关于那个江杰云……你现在还总跟他们在一起?你的数学什么的,不会是跟江杰云请教的吧?”

    安然被她的那副讳莫如深的样子给娱乐到了,笑问,“是啊,怎么了,你就这么怕他?”

    周芳华脸上一红,嘀嘀咕咕的,“谁说我怕他来着,我就是……就是……”说着说着大眼睛又瞪上了,“反正班里同学都那么说的,我也是宁可信其有嘛,你还笑,你还笑,啊,吴泽荣,你也笑,你笑什么笑!”

    吴泽荣摇头,片刻后又说,“他们说的都不对。其实江杰云这人挺好的。”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有时挺让老师他们生气的。但是平时挺好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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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美味关系介绍:
做为一名肥胖的干物剩女,重生回到十三岁,这一次,她不仅要有一个美丽的外表,还要活出一份美丽的人生。只是她没想到,仅仅一次不慎重的投喂,从此与未来本城土财主NO1,英俊潇洒的钻石王老五纠缠出一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缘份。 友情提示:吃货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生物,尤其是有洁癖的吃货,随意投喂的后果是他不仅吃了你的食物,还顺便吃了你的人。重生之美味关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美味关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美味关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