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温暖的味道
为了这个,安国庆刚才还特意把菜刀重新用砂轮细细的磨了一遍。
做酸菜火锅,一个讲究的是肥,一个讲究的是鲜。
有了肥,可以衬出酸菜的爽。有了鲜,才能与酸菜本身的鲜美相得益彰。
要想汤鲜,螃蟹蛎黄是少不了的。家里正好有大虾,安然干脆也剥出一盘,既可以涮着吃,又可以增加汤底的鲜度。
最后是主料的酸菜。
今年安家的酸菜腌得不少,也腌得相当的成功,润白莹亮。今天有三个吃货在,安然特意捞出好几棵大的来。
白肉和血肠都已经切好。
至于酸菜,那是安然特意留给几位劳工的。
不偏不向,平均分配。
虽说菜刀只有一把,不过他们可以轮流上场。
在上场之前,安然还要对他们做一下培训。
切酸菜跟切普通的蔬菜还是有所区别的。不能上去拿刀就切,要想将酸菜丝切得又细又匀,还是需要一定的技巧性的。
对着三位劳工进行了一番简单的示范和培训,看着江杰云这个聪明的学生切得有模有样之后,安然就放手不管了。
今天火锅的主角们基本已经各就各位,不过,还需要添上几味配菜。
首先是传统的配菜——冻豆腐。
如今科技当家,冻豆腐这东西不再是节令食品。即使盛夏,你想吃,也是想吃就能吃。不过,在东北的冬天,家里买上两块豆腐,再切成小块,放在严寒的露天里,两个小时下来,便冻得结结实实,炖酸菜,炖白菜,放上一些,都是家家户户每年必不少的一道节令配菜。
之后就是细粉丝,别看粉丝这东西不起眼,但是酸菜粉,酸菜粉,在安然这个从小吃到大的东北人眼里,没有粉丝的酸菜火锅,简直就不能称其为酸菜火锅。
其它的配菜,就可以随意发挥了。
家里有节前就准备好的鱼丸,肉丸,装上两盘。
鲜蘑,木耳,东瓜片,羊脑,肚丝,鸡心……杂七杂八的配菜分盘装好。随着个人的口味来。
主角,配角悉数登场,但是酱料也万万不可忽视。
火锅好吃不好吃,食材实惠,丰足,鲜美固然重要,但是味道好不好,蘸料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传统的酸菜火锅蘸料里最具特色的,也是必要可少的一味调料要算韭菜花。
咸鲜的韭菜花配上酸菜,白肉,血肠和肥羊肥牛肉,才更能凸显出肉的丰美,酸菜的酸脆。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家里吃上的韭菜花是安然自己做的。安国庆特别爱吃韭菜花,一到冬天,韭菜花就成了家里跟咸盐一样必不可少的调味料,消耗量极大。但是市面上卖的韭菜菜品质良莠不齐,遇到好的,味道是真不错,要是遇上次等的,干脆就是一股烂韭菜叶子味。更有一点,无论好的,还是次的,市面上卖的韭菜花都少不了加了大量的防腐剂,想想就让人心里发促。
所以,秋天的时候,安然干脆就买了大量的新鲜的韭菜花,在图书馆里翻找了不少的食谱,比较来比较去,找了一个看着最靠谱的方子,一丝不苟的按着配方严格操作制成。过后经过安国庆的品鉴后,得到大力的赞赏。
据吃韭菜花的专家安国庆安先生表示,味道实在是棒极了,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地道鲜亮儿的韭菜花!
这番赞扬从自家老爸的嘴里说出来,里面的水份有多大实在是不用多说。
不过,安然自己也尝了,觉得虽不说是风味绝佳吧,但是比起往年在市面上买的最好的韭菜花也真不差到哪儿去,相信随着自己经验的增加,技术的进步,不断的努力改进,安家秘制韭菜花的味道一定会越来越好滴!
她也坚定的相信,今天的韭菜花一定会为火锅增色不少的。
除了韭菜花,还要加入麻酱,蒜泥,酱油调制成了基础蘸料。剩下的可以根据个人的口味随意添加,比如,腐ru汁,卤虾酱之类的。
安然调酱汁,江杰云他们切酸菜的同时,安国庆和李彩凤已经把家里的黄铜电火锅洗净擦好,加入汤底,放在桌上,各式的主菜,配菜装盘。温好了酒,打好了果汁,开好了饮料。
江杰云他们三个轮流上场,动作很快,没多大一会儿,几棵肉墩墩的胖酸菜全部都被切成了细细的丝,又过了两遍水,装进了盆里,端到客厅来。
正好汤锅也已经沸腾了,螃蟹,蛎黄的鲜味随着热气飘了一屋,将窗玻璃的霜花又蒙上了薄薄的一层。外面的雪势已经缓了下来,但雪花却大了不少,风也更大了,院子里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各家各户的窗子里人影浮动,似乎也都在准备着大年初一的晚宴。
想要吃上火锅,这会儿还差最美妙的一个步骤——下菜。六个人团团的围坐在桌前,一起动手,下酸菜的下酸菜,放肉片的放肉片,血肠,冻豆腐,粉丝,蘑菇,木耳,鱼丸……依次被下入沸汤里,在汤锅里起起伏伏,发出咕嘟咕嘟的,让人打心里感到幸福愉快的声响。
火锅这东西真是一项伟大的饮食发明,省事不说,随下随吃,总是保持着食材的最佳口感,而且大家都能参与制作,最是能烘托气氛,绝对是节日餐桌的经典菜色。
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吃上一顿酸菜火锅真是一种绝妙的享受,又温暖又热烈。
要说火锅这东西最对三个吃货的味口了。
为什么?
那还用说,肉多呗!
肉类的选择还多,还实惠。
最主要的是,想吃多少下多少,也不用争,也不用抢,自己下的自己吃,可够造啊!
还有比这个更让肉食动物们感到更爽的吗?
这三个家伙吃得卖力气,跟干什么体力活似的,没一会儿就吃得满头大汗,满面红光,纷纷跳起来减衣服,外套脱了,羊毛衬脱了,一人只穿着一件衬衫,还挽着袖子。
吃着吃着,吃得兴起,坐着吃还觉得不尽性,干脆站起来,端着盘子吃。
可以看出来,这三位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完全的敞开怀抱,现了饭桶的原形——当然,人家三人对于这一点倒也是从来没掩饰过。
在这三人的带动下,安家一家三口也极大的增加了己方的战斗力。
安国庆一向喜欢吃羊肉和血肠,专攻这两样。
李彩凤偏爱牛肉、大虾和蘑菇。
安然则是绝对不挑食,花心得很,每样兼顾,样样不落。
随着江杰云他们之后,安家一家三口也加入到了“宽衣解带”的行列。
一开始,大家都是埋头苦干,顾不上闲聊。待到肚子里有点底,姿态才再度变得从容起来,开始慢慢的放缓了下菜和进食的速度,有心情闲聊起来。
安国庆和李彩凤吃着吃着就开始想起他们小时候,家里生活困难,只能等到过年的时候才吃得上几顿好的。他们印象中最深刻的一次吃火锅的记忆便是两人新婚后不久,正赶上安国庆过生日,李彩凤为了给他好好过个生日,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那时物质供应还很紧缺,什么都是凭票供应,那顿火锅也是吃得相当的寒酸,酸菜多,肉少,油也少得可怜,就连粉丝和冻豆腐也是凑凑合合,紧紧巴巴,但是那种幸福温暖的味道一直让安国庆和李彩凤至今难忘。
这段往事安然还真是第一次听父母说起,大概两人也是这会儿吃上了火锅有感而发,平时也不会特意的想起。
“也是那会儿东西少,人也年轻,吃什么都香。”安国庆捏着酒杯看着对面的几个少年,摇摇头感叹着,“现在可不行喽,年纪大了,吃什么都不如那会儿那么香了。”
安然听得只是抿嘴角笑,一边用目光在父母之间扫来扫去。
被李彩凤一巴掌拍在头上,“你个小丫头,笑就笑,笑得那么贼溜溜的干什么?”
安然捂着头,也不说什么,还是笑。
江杰云他们三个看了安然的笑,也跟着嘿嘿的笑了起来。
安国庆和李彩凤被四个晚辈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李彩凤气得瞪安国庆,小声的埋怨着,“都是你,又喝多了,吃得好好的,非得在这儿忆苦思甜,让孩子们都笑话。”
安然一听“忆苦思甜”这个词就又想笑,不过马上用力咬着嘴唇忍住了,否则害羞的老妈非得恼羞成怒不可。
安国庆咳了一声,故作凶恶的瞪了一眼四个孩子,粗声粗气的说,“去去去去,你们几个屁孩子,不许乐,都乐什么乐?赶紧的,吃菜,吃菜。”
安然和江杰云,姜成卓,赵真旭四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齐刷刷的朝两位不好意思的长辈点头,又动作一致的人手拿起一盘菜一起往锅里拔弄,嘴里异口同声的,“吃菜,吃菜。”
四个混球孩子的表现让安国庆和李彩凤尴尬之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安国庆干脆抬起手照着四个孩子的头顶,一人给了一巴掌,“你们这四个小滑头,别耍贫了,敢紧吃!”
152,值了银子喽
四个孩子立刻都做出一副“我们很乖,我们在认真吃菜”的表情,再次投入到了大吃大喝的“壮丽”事业之中。
这一顿火锅拖拖拉拉,连吃带聊,一直吃了将近四个小时。战斗成果依然非常惊人。只剩下了一点汤底。
三个吃货瞪着眼,打着嗝,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对此表示相当的遗憾和依恋,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安然安大厨对于这三位一心想当垃圾桶的吃货表示,不用为这些剩下的汤底烦恼,将来可以用它来下点细汤面,只要稍微加点蔬菜,味道就一定很不错。
打扫战场,处理善后的光荣工作依然交给三个吃得快要寸步难行的家伙。
安然照泡了一壶有助消化去燥的水果茶。然后,她终于想起自己买的胶卷来,兴冲冲的找出来安装起来,好多年不用这种老相机,对很多功能都有些不太熟练了。
就连安国庆和李彩凤原本用得惯了的,现在也要上手回忆一下,才能想起具体的步骤来。
为了操作熟练,安然决定先拿三个正在干活的家伙练练手,悄悄地的溜到厨房门口对准了系着围裙,对着盆里的碗盘正犯洁癖的江杰云选好角度,调好光,先来了一张。
嗯,正在洗碗的未来本城土财主no1,谁看过?
唉呀,值了银子喽~接下来是低头扫地的铁公鸡同学,瞧瞧,多么的勤劳肯干的商业精英,谈判高手啊。十几年后一脸的人模狗样,西装革履,谁能想到,少年时代是如此的天真粉嫩,任劳任怨呢?
太珍贵鸟!
还有,还有,搬桌折凳,擦案拭台的未来it精英,美食大享,少年时代就是如此的福态,憨态可掬。
简直有史料价值啊!
安然觉得自己的手指头都快不是手指头了,简直是神仙或是魔法师的手里的仙棒或是法杖,这一下下按下去,都是银子啊!
虽然,她将来不可能真的拿这些照片出去卖钱,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这会儿的美好幻想,过过心瘾,换算换算未来价值,也是一件令人身心愉悦的娱乐活动嘛~很遗憾,刚才涮火锅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呢?光顾着吃了。
要是那会儿对着这三个吃货好好的照一照他们“凶残”的吃相,该是多么难得的留念啊!
照了几张练手,安然开始转向自己的父母。
她本来想像中的拍照就应该正正式式的,大家聚在一起,摆好姿势,再喊个一二三,茄子。
不过,照了这几张,她发现,比起那些正正经经的摆出来的姿势,这些偷拍,抓拍出来的感觉更好。
拍照就是为了留下记忆,这种自然的状态才是最真实,最宝贵的画面。
当然,那种摆照也是要照的,只要心里欢乐,摆出来的笑容也一样是真实美好的记忆。
安国庆和李彩凤正并肩坐在沙发上,一人手里端着一杯茶,半侧着身子,低声交谈着。
客厅里的灯光晕黄柔和,温柔的撒在两人的身上,给他们的身影蒙上一层浅浅的金色。两人的神情也如同这光线一样,宁静柔和。一个低声的说着,一个微笑的听着,眉梢眼角处淡淡的幸福味道,彼此眼神交换间的默契和情意,都是只有经过了岁月淘洗,生活的磨练后才能达到的一种状态。
安然在镜头之后简直有些看得入神,这才是她心目中的爱情。
那种一见钟情,天雷地火,山盟海盟,烈火一般的爱情固然让人激动,让人欲生欲死,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但对安然来说,那种爱情好象只应该发生在小说里,纸面上,看着让人向往,让人落泪,让人羡慕。
可要真是一想到这样的惊心动魄,惊天动地的爱情真轮到自己的身上,安然这个胆小老实,又没出息的家伙就感到肝儿颤。
先不说她这张脸皮和她的人品德行值不值得小说里那些帅得掉渣的高富帅们为她出生入死,上刀山下火海,就她这心理承受能力,就她这小身板,就她这两把刷子,只怕没等到人高富帅们负伤吐血的骑着白马,带着血染的风彩来搭救她于水火之中,她自己只怕就心脏停跳,英勇就义,翻了白眼,直接去参见上帝和如来佛祖。
在她这没出息的家伙看来,那样的爱情,放在小说里也许真的是良缘,可要是放在自己的身上,那就成了劫难。
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情况,安然打心眼儿里觉得,她更向往的爱情是父母这样的,平平淡淡,恩恩爱爱,柴米油盐,细水长流。
于每一天,每一年的相处中,相知,想爱,相伴,相守。手牵着手,无论是阳光遍地,还是狂风暴雨,亦或是琐琐碎碎的人间烟火,麻麻烦烦的鸡毛蒜皮,不惊不乍,不离不弃,相互扶持,相互信任,相互包容,相互体贴。
也有小吵小闹,也有磕磕绊绊,不过是寻常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说过了也不记仇,转眼又好了。孝敬老人,扶养孩子,上班下班,洗衣做饭,日子流水一样的过。
也许都没大大方方的说过一句“我爱你”,没有鲜花华服,没有山盟海誓,更没有出生入死。
可相握的手却从不曾松开过,一直到鬓边添了白发,眼角里添了皱纹,还能手捧着一杯热茶,细细相谈,暖暖微笑,眼里的情意,心中的柔情,不会因了岁月的流逝,生活的打磨而淡去分毫,反而就像是经过发酵,越久越醇的陈年老酒,散发着经过时光变幻而出的芬芳。
这才是她向往的,实实在在的爱情。而那种轰轰烈烈,还是留给有勇气,有智慧,又美丽,又坚强的人去实践吧。
这种想法却不是她重生之后才有的,在重生之前她就一直向往。可惜,上天却从未给她那样的机会,反倒让她中了重生的大奖。
不知她重生过的这一世,是否有希望可以得到这样的感情呢?
想着想着,安然便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忘了手里的相机和按在快门上的手指,直到身后一声轻快的“咔嚓”声打断了她的思想,才将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拉回到了现实。
却是江杰云,已经摘去围裙,也不知道冷,依旧是一身雪白单薄的衬衫,衣袖利落地半挽在肘部,修长洁净的手指里托着的,恰是今天上午在商场里新买的那架相机,此时,他正对着对他们两人的小动作毫不知情,依旧含笑轻谈的安国庆和李彩凤变幻着角度的按着快门。
他的神态相当的认真,投入,为了更加方便的盯着手里的镜头,他将额前垂着的头发全部用手耙到脑后,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半眯着眼,目光清亮而专注,薄薄的嘴角微微绷着,带出几分锐利之感,让安然再次想到了某种等待狩猎的肉食动物,有充足而无限的耐心,迅速而敏捷的反应,动作优雅,一击必中,锋芒毕露。
不管最后照片照出来的效果怎么样,单看着他的姿态与架势倒是颇有点专业人士的模样,配着清俊的眉眼,倒也值得入画。
不知不觉中,手中的镜头已经随着她的目光,从父母的身上转移到了身旁的江杰云,心头一动,“咔嚓”一声,光芒闪过,画面定格。
几乎就在同时,江杰云手里的快门也是一声轻响,闪光灯亮过,又完成了一张照片。
与坐在沙发上谈得兴起的安国庆和李彩凤夫妻不同,安然就站在他的身边,虽说两人差不多都是同一时间按了快门,江杰云还是从余光中发觉了她的动作,转头扬眉,用目光询问着望向了安然。
安然笑着朝他扬扬手里的相机,轻佻佻的半眯着眼,语气是影视剧里纨绔大少调戏美貌小姑娘的风流无限,“嗨,水当当的美少年~”
被调戏揩油的美少年面不改色,波澜不惊,唇角微勾,一张嘴却是毫不客气,直接便要将被占的便宜讨回去,“美少年不是白拍的,否则你就是侵占我的肖像权。”
“中年美大叔和美大婶也不是白拍的,否则你就是侵占我父母的肖像权。”安然的反应也不慢,将他的话添了几个字又原样还了回去。
江杰云单手抱胸,刚想反唇相讥过去,就被赵真旭一个“泰山压顶”般的飞扑扑在了后背上,差点没被那肉乎乎,刚刚吃饱喝足,造了好些肉,体重又上升了好几斤的小胖子给压趴下,手上一抖,新买的相机险些没脱手而飞。
“嘿嘿抓住你们了,老大,安妹妹,你们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小胖子小眼一转,这才看到安然和江杰云手上的相机,“诶诶,照相呢?哎呀,好事啊,我也要照,老大老大,赶紧帮我拍个痛揍铁公鸡的英雄照。”
“痛揍铁公鸡?!嗯~”姜成卓鼻子哼着恨恨的颤声,一步三晃的从厨房里晃到赵真旭的身后,用胳膊一圈小胖子的脖子,硬生生地将他勾离了江杰云的后背,总算是让刚才还想跟安然讨便宜的未来土财主不至于被压得翻了白眼,喘上一口气来。
153,绿叶衬红花
“哼哼,我可都听得真真儿的啊!你个死胖子!想得挺美啊你!”姜成卓一边说一边朝安然叫,“来来,快点,安妹妹,赶紧把这家伙的熊相帮我拍照存证,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英勇无敌,什么叫高大威猛,什么才叫真正的英雄照,什么才叫悲惨的狗熊照!”
安然也不推辞,果断听话,直接照着两人就是一张。
赵真旭见自己的狼狈模样被安然毫不留情的摄入了镜头,拍照存证,哪里肯依,在姜成卓的手里玩命的扑腾,誓死要反击回去,非得摆个拉风的poss,让安然弥补自己刚才的失误,再给他重拍一张不可。
姜成卓当然不能让他轻松如愿。
两人便跟扭麻花一样的扭打起来。
安然和江杰云双双扭头,一脸的视而不见,这二位一天总要打上无数遍,完全把互掐当成日常生活的必备项目,跟吃饭喝水一样必不可缺。
等这二位打得告一段落了,江杰云已经帮安家一家三口照了好几张照片,安然也给江杰云和自己的父母拍了几张合照。
姜成卓和赵真旭见状连忙嚷嚷着,“不带这么差别待遇的,我们也要跟安叔安婶合影!”
大家一商量,干脆来个大合影好了。
要拍合影,众人坐的位置很有讲究,这样照出来的照片才显得好看。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让安然坐在沙发的正中间,美其名曰为“众星捧月”。安国庆和李彩凤一左一右坐在女儿的两边。江杰云站在安然的正后方,姜成卓和赵真旭则分别站在他的旁边。
因为要照全体合影,就得事先有人把相机设定好,然后再迅速的跑到自己的位置,其他人呢也要适时的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不能溜号,不能走神,否则照出来的效果可就不好看了。
为此,六个人还特意事先演练了一番,排练了一回表情,直到确定设定相机的江杰云跑位准确,大家的表情也能调整到位后,才正式的准备开拍。
结果到了正式的拍照的时候,还是出了问题。
本来以江杰云的运动细胞,从相机处到沙发后面的距离闭着眼睛跑都不会出什么错误,可是也不知谁,喝茶的时候不小心,在地板留了几滴水渍,他前一次跑的时候都没碰到,偏偏正式拍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正踩在上面,脚底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幸亏他的反射神经好,及时调整了一下,往前跨了一大步,这才险险的稳住身体。
“诶诶,老大,小心!”
姜成卓和赵真旭一边提醒一边一齐伸了手去拉他。
安国庆、李彩凤和安然听到背后的声响,完全忘了相机的事,连忙转了头去看身后的三个少年。
江杰云本人倒是把照相这茬儿记得挺牢,伸出手指一指正前方的相机,叫,“别看我,看镜头,笑!”
姜成卓和赵真旭一听连忙瞪大了眼睛去看镜头,却是顾此失彼,只记得看镜头,却忘了笑。
安国庆和李彩凤倒没那么慌张,笑着回过头,只是回头的速度稍微显得慢了一些。
倒是安然反应最快,回头快,看镜头快,笑得也快。
然后众人眼前白光一闪,这有些慌乱,又透着些喜感和意趣的一幕就此被永远的定格。
大家对此却是一致的不满意,将地上那滩捣乱的水渍擦了又擦,保证再没有什么意外因素之后,又重新拍了一张才拉倒。
全体合影之后,赵真旭又请安国庆帮他们四个孩子又照了一张小合影。依旧是安然坐在沙发上,江杰云站在她的背后,姜成卓和赵真旭站在他的两侧。这也有个名,据姜成卓称,这叫一朵鲜花和三名护花使者的合影~安然觉得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好了,尤其是自己坐的位置真是太能满足小老百姓的虚荣心了!
花儿不花儿的,安然真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关键是三个未来的财主大爷们站着,她这个无产阶级的代表却坐着,这种女王一般的感觉真是爽暴了,有木有?!
哎呀呀,这张照片可是一定要好好的珍藏,留到以后跟自己的后代好好炫耀显摆~多神气啊~“爸,这张照片你可要好好照,一定要好好照!”安然小人乍富似的追着老爸一个劲的要求着,十分的不放心,生怕这张有历史意义的合影因为老爸的一个不小心而产生什么令人遗憾的后果。接着又小心眼的转头去看三个财主的站位,生怕他们再像刚才大合影时又搞什么乌龙。
江杰云三个被安然的这份郑重其事整得还感动,一齐向她表示,一定会端正态度,认真对待,绝对不会再犯一丝一毫的错误,保证完成党和人民交给他们的光荣任务,让她这朵小狗尾巴花在他们这三片青翠漂亮的绿叶的衬托下开得无比的拉风灿烂!
安然听他们把自己形容为狗尾巴花也不气也不恼,双手抱肩,牛气哄哄的一扬下巴,“哼,敢不让我灿烂,你们让我不灿烂,我回头就让你们吃不饱!”
“哎呀呀,安然同学,你这样可不好,怎么能把小地主婆的本来面目露出来呢,赶紧的,淑女一点,一会儿真让叔照下来,可就真的留影存证了啊,将来等你长成大姑娘了,会把追求者都吓跑的!”江杰云双手撑在沙发后面,慢条斯理地摇着脑袋,“语重心长”的轻声规劝着。
“就是嘛。”姜成卓随声附和,“安妹妹,你可不能这样啊,太不地道了也,怎么能不给我们饭吃呢?把我们饿受了,谁给你当护花使者啊!谁帮你斩妖除魔啊!谁帮你买菜砍价啊!谁为你擦桌扫地,洗碗刷盘啊!谁给你充当垃圾桶打扫剩饭剩菜啊!你怎么能这么冷酷,这么无情,这么最毒妇人心呢,安妹妹!”
要说最实惠的还是赵真旭同学,人直接用自己那双“楚楚可怜”的小眼睛特别真诚,特别“冻人”的望着安然,“情深意长”的说道,“只要给我饭吃,安妹妹,让我干啥都行!”
他的上道识趣,让安地主婆很满意,点点头,吩咐道,“嗯,小鬼,你很乖,本姑娘我很满意。去,把这两个混球拖出去,喂大老虎!回头给你做好吃哒~”
“好的,没问题,包在小滴身上~”赵真旭连忙点头哈腰,回身就要把那两个“混球”拖出去,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虽然吨位够份量,奈何武力值太低,还没等动手,就让两个“混球”给**了,让安地主婆感到非常滴遗憾。
“你们几个小家伙,别斗嘴抬杠了,赶紧的,老实点,尤其是你,小然,快点坐好,把胳膊放下来。”安国庆端着相机等这几个破孩子老半天,他算看出来了,想指望这四个小家伙自动自觉地摆正姿势,搞不好得等到明年这个时候。
安然正了正身子,继续抱着她的肩,动了动脖子,将下巴调整了一下上扬的角度,然后自我感觉良好的朝老爸说道,“不放,我就这姿势了,爸,你就这么拍吧~”
安国庆的审美观很传统,显然跟他重生的闺女的脑电波沟通不能,有点无奈瞅着支楞个脑袋瓜儿跟只骄傲的小公鸡似的女儿,“你这也不好看啊。”
江杰云马上跟着安国庆的话头,“善意”进言,“听着没,安然同学,叔都说了,不好看。”
安然怕自己一扭头好不容易摆好的拉风牛x姿势走了形,脖子也不敢扭,下巴也不敢动,颇有难度的斜着白了江杰云一眼,“少废话,江杰云同志,老实站好,否则以后本大厨不给你肉吃!”
天大地大,吃肉最大!
未来本城的头号土财主为了填胞无底的肚子,不得不委委屈屈的闭上嘴巴。
老大带头闭口不言,手下自然也跟着无条件服从,三片大绿叶无比乖巧的听话站好,于是,安然这朵狗尾巴花儿在他们的衬托之下,便显得无比的支楞美丽起来,那美滋滋的眼神,那微微扬起的下巴,抱得相当自我感觉良好的双臂,无一处不透着志得意满,威风八面的强大气息和小人得志的威猛气焰,也就是在室内,这要是在露天里,估计安姑娘非得迎着小风好好的招展上一把不可。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结束,笑得春花烂漫的安然果断的哈哈大笑两声,“花”心大悦之余,也照顾了一下身后那三片刚才任劳任怨的充当“名胜古迹”的绿叶,跳起来,捧过老爸安国庆手里的相机,朝着江杰云,姜成卓和赵真旭十分热情地比划着,“来来,我再给你们三个照一张合影。”
三片绿叶觉得这朵狗尾巴花儿还算有点良心,这个提议也正合他们的心意。
“你们是想坐着拍呢,还是想站着拍?是在这沙发上拍呢,还是准备换个地儿?”新上任的摄影师服务得还是相当周到的。
154,熟悉又陌生
安然转着脑袋在自家这间不大的客厅里四处打量着,想找一块漂亮点的地方,最主要的是换个背景,否则的话所有的照片都是在这一个地方取景显得太过单调了。
可惜,家里的地方实在是小了一点,想换个布景的话还是有点困难的。
四个人七嘴八舌的研究了一番,最后把拍照地点定在了安国庆和李彩凤卧室的窗前。
这里的光线不错,窗台上又摆着许多花草,粉红色和浅黄色的月季花开得热热闹闹,生气勃勃,刚才是三片大绿叶衬着红花,这会儿正好让这些花朵衬一衬绿叶们。院子里的路灯就在窗下,将窗玻璃上银白色的霜花照得一片晶莹,没结霜花的地方还可望见片片飞雪。有花有草,有霜花又有雪花,在现有的条件下,这个背景已算十分不错了。
本来按照三个人的习惯是由江杰云这个当老大的站在中间,姜成卓和赵真旭做为左膀右臂站在两旁。
第一张也确实是这么照的。
三个少年的脸上难得正经,据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照相,必须得郑重对待,表情严肃以示庄重。
做为摄影师的安然其实比他们还郑重呢,开玩笑,这么有历史价值的照片由她来拍摄,多么大的荣幸,千万不能搞砸了,否则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
严肃照拍摄完毕,三个人脸皮一松,严肃的表相眨眼间灰飞烟灭,马上现出不严肃的原形。就连摄影师本人也没了正形。
“其实吧,我觉得还应该再来一张,按实际来说,我们这张的站位是相当不科学滴。”姜成卓以一付权威专家的口吻对摄影师安然同志要求着。
摄影师非常有求知精神,马上表示愿闻其详。
“你想啊,安妹妹,这照片照出来呢,中间是老大,咱老大长得是多么的玉树临风。老大的左边是我,在下长得是多么的英俊潇洒。可你再看看老大的右边那是谁?那是赵胖子,他的形象……”他朝安然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抬抬自己的眉毛,挤挤眼,“我滴意思,你滴明白吧。”
安然明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真旭是否明白。
正当姜成卓对着安然眉飞色舞,白话得正来劲的时候,赵真旭从江杰云身后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以自己那“沉稳”的身材为武器,照着“英俊潇洒”的姜成卓的后背就扑了上去。
姜成卓一声惨叫被他压在了身下。
“安妹妹,快快,帮我拍一张英雄照!”赵真旭死力压制着想奋起反攻的姜成卓,咬牙切齿的朝着安然叫。
好么,这位还记着他这“英雄照”呢。
安然自然是欣然从命,要神马就给拍神马。
赵小胖子的英雄姿态就也维持了一张照片的时间,转眼的工功又被姜成卓反攻倒算。
姜成卓强烈要求给他和赵真旭拍张“减肥照”。
“什么叫减肥照?”摄影师虚心请教。
姜成卓便挽起袖子给摄影师解释啥叫“减肥照”。
所谓的“减肥照”就是把小胖子的圆肉脸当橡皮泥来捏,由姜成卓把手放在他的两腮边,以鼻子为中心,往中间挤,这就叫“减肥照”。
不过,最终这“减肥照”由于赵小胖子的誓死反抗,到底也没拍成。
嘻嘻哈哈的拍完照,江杰云三人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就准备下楼骑车,回网吧睡觉。
不过,安国庆和李彩凤往窗外头一看,便建议他们今晚干脆不要回去了,在这边再对付一宿得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本已渐缓的雪势又急了起来,已经转成了暴雪。
电视中也正在对这场正逢大年的暴雪给予了跟踪报道,据说外面的天气情况非常糟糕,风大雪急,环卫方面虽然出动了很多的人力物力,却仍然对恶劣的路况改善不大,记者在报道说,因为路况不好,现在各个路段大小车祸频发,同时大风暴雪也导致个别沿街商铺的牌匾脱落,砸伤行人和车辆,建议市民如无必要,尽量避免出行。
本来以江杰云他们这三个半大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是完全不在乎就这么点暴雪的,在他们眼里,别说是下点雪,就是下刀,他们也完全不放在眼里,再说,从安家到他们的网吧又不远。路上雪大风大,骑不车,就推着走呗,就当饭后散步了。
安国庆和李彩凤却不同意他们这种冒失的行为。万一要是路上出点问题可怎么行。再说,网吧那边又没开业,他们也没有必须要回去的必要。
家里的地方虽说紧巴了点,可是挤一挤,还是能住得下的。总比冒着大风大雪走路回家强。
江杰云三人虽说暗自觉得安国庆和李彩凤的担心有点大惊小怪,没有必要,却也珍惜这份好意,不再推辞。
既然他们今晚不走,大家的安排也就先不急着睡了,赵真旭跟着李彩凤看起了电视,姜成卓陪着安国庆下起了象棋。江杰云拿着相机不时的这边凑合凑合,那边再找好机会偷拍两张。
至于安然,她则按照习惯去做自己的皮肤护理,同时写日记。
待她把日记写完,又看了两页书之后,赵真旭又笑嘻嘻的敲开了安大厨的闺房的门。
小胖子还惦记着晚餐时剩的那点汤底呢。
按他的说法是,食物过夜多不好,做为一个艰苦朴素的好同志都担心得睡不着觉。
安然好笑的叹气,她看这三个吃货在有条件下的情况下是不吃宵夜睡不着觉吧?依她看,让这三个家伙留宿的最大原因,除了自家老爸老妈的热情挽留,就是这点火锅汤底了。
不过,这也算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把剩下的汤底添了点蔬菜,虾和肉,加了一把细面,做成了三碗汤面,又给他们切了拌了两个小菜,拿了几样卤味。
这顿宵夜,安家一家三口一筷子都没动的,晚餐吃得多,安国庆和李彩凤是一点都不饿,安然不仅不饿,光看着这三位那大吃大喝的架势就觉得撑的慌。三个人吃得唏里呼噜,满头大汗,筷子横飞。最后又一口气咕噜咕噜把面汤喝了个一干二净,一点不剩。
安然想,这下他们终于可以放心睡觉了。
晚上睡觉的问题是需要好好安排一下的。
安然和李彩凤母女俩一起在安然的单人床上挤一挤。好在两人都挺瘦,睡在一起倒也不很难受。
安国庆带着江杰云和姜成卓两个睡在夫妻两人的大床上。
如果赵真旭再瘦上一点,其实四个人都能将就,但小胖子那圆乎乎的体型显然妨碍了他与兄弟和长辈们的“同床共枕”。
小胖子见此,只好在兄弟两人兴灾乐祸的目光的里自告奋勇的要求在沙发上对付一宿。
不过,安国庆早有算计,自然不能让他窝在沙发睡不好觉,不慌不忙的翻出一张家里早年留下来,一直没舍得丢的单人折叠床。
小胖子见状大喜,嘿嘿笑着声称,这可是贵宾待遇,要不怎么就咱长了一脸的福态相呢。
江杰云和姜成卓则嘲笑他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说他胖,他还喘上了。
不管那三个怎么斗嘴,安然却是好多年没跟母亲一个被窝里睡过觉了。
李彩凤轻轻抚着依在自己怀里的安然的背脊,一下一下的,也满是感慨,“唉,好象昨天还在我怀里躺着,就那么大一点,一转眼我闺女都长这么大了,”
母亲身上的味道竟然让安然觉得有些陌生,却是那样的温暖,依偎在母亲柔软的怀里,听着风雪扑打簌簌的扑打着窗棂,这一夜,安然睡得格外的好。
醒来时,风雪终于停了,整个世界都被披上了厚厚的一层银白,将阳光反射得格外的灿烂清冷。江杰云三人吃得饱饱暖暖,心满意足地推着自行车,慢慢的走回家去。
临走前,安然告诉他们晚上继续来蹭饭吃,三人本来想要推辞,但安然告诉他们今晚做海鲜大宴。
虽说现在的天气凉,他们三十晚上送来的海鲜过了一天依然挺新鲜,但毕竟不能久放。
三人一听这话,也不再客气,笑容满面表示,他们晚上一定会早点来报到,给安大厨打下手。
前一夜的暴雪,给初二回娘家,走亲戚的人们带来很多的不便,对安然家里却没什么影响,安国庆和李彩凤双方的长辈去世的去世,有几个同辈的远亲又不在本市,长年日久也断了往来。
两人都是念旧的人,每当逢年过节的时候,有时也不免有些感伤寂寞,大概也是因此,他们才会特别的欢迎江杰云他们三个。
市政府紧急调动一切资源和人力,总算在初三的一早将各个主要路段的积雪清理得差不多,使全市几近瘫痪的交通恢复了畅通。
难得休假的安国庆和李彩凤的兴致挺高,早上吃饭的时候看到恢复交通的新闻,便决定带上女儿去逛庙会。并让她打电话去问江杰云三个要不要一起去。
155,广泛的兴趣
接电话的是赵真旭,这个吃饱饭就不想动地方的技术宅一听安然的问题,他想也没想就回说,要去,要去。
理由也简单,庙会上肯定有好吃的!
安然又给好友吴泽荣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也一起去?
有书看就不想动地方的书呆宅听了安然的邀请,跟赵真旭一样,想也不想的立刻表示,好的,好的,一定要去。
他的理由也同样简单,庙会上肯定有好书卖。
早年,锦岭城里关帝庙的庙会是相当有名的。只是后来经过文革的十年**,原本香火鼎盛,有几百年历史的关帝庙被当成四旧的代表给拆除了,附庸着关帝庙的庙会自然也就随之消失了。
前年不知是市里哪位领导抽了什么风,据说是为了弘扬传统文化,恢复本市各处的古建筑,借着这股东风,将关帝庙旧址上的棚户区搬迁,在原址上原样重建了一座新的关帝庙。
有了崭新的关帝庙,自然就有人想起了原本的关帝庙的庙会。这不,今年市里早在年前早早就开始进行宣传布置,据称庙会上特意邀请了全省闻名的各类民间艺人来参加庙会,当场献艺。还有各种传统的手工艺人,各处的地方小吃,各类的民间工艺品,各种杂货,古旧玩意儿,还包括吴泽荣同学心心念念的旧书……
总而言之,据组织部门发言人宣称,今年是恢复关帝庙会后的首届庙会,得到了市里各个部门的大力支持,也得到市领导的高度重视,务必让每个来逛庙会的市民们都能感到不虚此行,玩好乐好,当然也要消费好。
本来,庙会正式开始的日子定在了大年初二,却不想一场几十年一遇的暴雪将全市的交通直接干瘫,于是组织部门不得不在各个媒体发布消息,推迟到了今天,也就是大年初三。
虽说组织部门宣传得挺卖力气,邀请的商家也都各有绝技,但市民们却并不像想像中那样热情买账。往日的记忆和习惯早已淡忘褪色,新的记忆和习惯还未形成。
不过,安然却知道,十几年后,锦岭的关帝庙庙会再次成为远近闻名的一项城市标志。
能赶上这回恢后的第一次庙会,还是挺有纪念意义的,为此,出门时,安然还特意把老相机带在了身上,准备留下点珍贵的照片留待纪念。
安家一家三口和江杰云三个以及吴泽荣在关帝庙前碰了面。
安然提议大家干脆进关帝庙里转上一圈。
说起来,有点遗憾,她在城里出生,长大,后来又离开,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很多次路过这座著名的庙宇,却从未进去转一转。重建的关帝庙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扩大了规模,殿宇轩昂,气派。据十几年后参拜后该庙的人称,这里的卦签相当的灵验,每天都有无数的善男信女来到这里烧香许愿,求姻缘,求财气,求健康,求福气,求平安……希望勤劳善良的武圣人可以看在他们所贡奉的香火份上,管一管凡尘的各种大事小情。
不过,安然他们这一行七人都是无神论者,对求神问卜的都没什么兴趣。先跟关老爷拜个年,再把各个屋子都逛了一圈,转得随意,看得马虎,不过就是把这个当成景点来参观,酷爱阅读的吴泽荣倒是对刻在墙上介绍该庙的历史更感兴趣一些,安然也在他的影响下,跟着好好的了解了一把。
抱着不能白来的一趟的想法,七个无神论者在大殿前,遥遥的跟关二爷合影了一张影,就算是浏览完毕。
出了关帝庙,来到庙外的仿古街,便算是来到今天的目的地,虽说游人并不如组织部门所盼望的那样多,没达到摩肩接踵的地步,却也勉强算得上游人如织了。
各式各样的摊位挤挤查查的排列在街道的两边,有的摊位前冷冷清清,没有半个人影,有的则老远就能看到数十人牢牢的围做一团。
本来一开始,七人是决定组团浏览的,有组织,有纪律的前进。
这年头又没有手机,不能随时联络,万一在这人来人往的庙会上走散了走丢了,再想找到掉队人员可得费点力气。
可走着走着,大家发现,这样做明显有弊端,个人的爱好不同,想达到行动一致,求同存异是件颇有难度的事。
就比如,当吴泽荣两眼放光,恨不得把自己当成蘑菇种在旧书摊前的时候,他的身后的三个吃货对该书呆鄙视得不行,目不斜视的遥望着远处的一个小吃摊点,口水长流。
安然是那种对什么都有兴趣的,既要吃,也要玩,有旧书摊的话,也可以淘一淘,逛一逛,声称书呆和吃货的追求都太过狭隘,哪里像她,爱好广泛,追求多样,胸襟广阔。在这时,她开始份外的想念起自己的远在南方看梅花的好友周芳华来,如果她在这里,自己就不会这般寂寞如雪了。
至于安国庆和李彩凤对几个孩子是全盘的纵容,无论是旧书摊,还是小吃摊,亦或是围观杂耍卖艺,捏面人,吹糖人……他们都没有意见。
几个爱好不一的,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最后决定暂时自由活动,两个小时后在关帝庙门前集合,不见不散。
于是,七个人变成了三个小分队。
吴泽荣同学自己单独一队,不用想,他是准备不把庙会上所有的旧书摊逛个遍不拉倒。
江杰云,姜成卓和赵真旭三人自然一队,他们的目标想当然是各类小吃摊点。想必他们那对食物如同蝗虫一般惊人的扫荡能力一定会让各位小吃摊主们在这新春来临之际感到由衷的欢乐的。
安家一家三口自然是一队,队员两名,安国庆和李彩凤。队长是安然。两名队员对队长可谓是言听计从,指哪儿打哪儿,完全的服从,这让队长开心得笑眯了眼,走在父母的中间,左手挽着安国庆结实的手臂,右手握在李彩凤柔软的手里,冬日的风干燥清冽,清亮亮的阳光,喧闹的人群,无一不让人打从心底里感到幸福的滋味。
他们的肚子和胃没有江杰云那三个吃货那种神奇的功能,才吃过饭不算多久,并不觉得饿,却仍是免不了被那一摊摊各有特色的小吃勾起了馋虫。好在是一家三口,三个人可以分吃一份,不是为了饱腹,而是为了尝鲜。只有觉得特别好吃的,才会再来一份,依旧是三个人分着吃。
可即便是这样浅尝则止的吃法,仍是很快便吃得有些撑着了。可即便是觉得撑着了,嘴巴却仍是不想停下来。
一个一个摊子,慢慢的逛过去。各种小东小西,就算是不买,就那么看着,也很有趣。
有些民俗艺术品是传统的老工艺,就连安国庆和李彩凤也只是小时候听说,没有亲眼见到过了。有些则是陪伴他们度过了难忘的童年,安然小时候却完全没有看过。
也有一些年轻的手工达人,自制了一些手工艺品拿出来摆摊凑趣。与其说是为了赚钱,不如说是为了交流。有些东西做得相当的精巧,构思也很有趣。
不多久,安然就买了好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有吃的,有玩的,有用的。眼花缭乱的各类商品让安然不得不小心控制着自己的购买欲,以免买了太多只是一时兴起看着有趣,日后却用不上还占地方的东西,既lang费金钱,又占地方。
安然尽量买那些既美观,又实用,亦或是有一些新奇方便功能的东西,也有一些实在喜欢的,值得细细把玩的小摆件,可以摆在家里装饰房间,以及一些小首饰,钱不多,但很漂亮。
安然没光顾着自己喜欢,也没忘了自己的朋友,一些实用又兼具多功能的文具用品,那是一会儿送给吴泽荣的。漂亮的小东西,可爱的小首饰那是买给周芳华的。至于各种市面上比较少见的调味料,干果和易于存放的点心小吃是买给她饲养的那三只肉食动物江杰云他们的。
逛这种庙会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在一个逛字,急不得,要有耐性,也有心情,慢慢地看,慢慢地淘。欣赏摊子上的商品,欣赏着慢慢逛着的游人脸上盈着的笑意,跟摊主慢条斯理,和和气气的砍价,砍着砍着聊起天来,顺道再讨教一些关于商品使用保养的心得,向手工达人们请教一下简单的制作手艺。不只是为了买东西,看热闹,最主要的还是享受这种悠闲愉悦的感觉。
当然,这种逛法也不全都是让人愉快的,也有让人比较痛苦的地方,比如怎样压制自己的购物**。
大概是人类那种总渴望占有的天性,对购物欲的控制是一件挺艰难,挺抓心挠肝的事。而且是你越控制就越想泛滥的感觉。安然一边享受着逛街的乐趣,一边捏着自己的荷包苦苦与自己购物的**做着艰苦的斗争,真正是痛并快乐着。
156,礼物的目的
就连安国庆和李彩凤也在她的带动下,不由自主的买了不少东西,吃的,玩的,用的,一路逛下来,手里头都拿了好些东西。
其实有这种困扰大概不只安然一家三口,看看路过身边的游人们大多也是手上拎着大大小小的方便袋购物袋,拖拖拉拉的慢慢走着,眼睛却还是在四处意犹未尽的扫荡着。
两个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家三口心里还带着些留恋的走到了约定的地方去与另外两支小分队汇合。
不过,也幸亏是约好了时间,否则再这么逛下去,手里真是都要拿不下了了,而且也难免在兴奋之下热血冲动地买上一些不太能用得上的东西。
到了关帝庙前,安家一家三口到得是最早的,过了十来分钟,江杰云那三个吃货才手里拎着,拿着不少吃的喝的,嘴巴里还使劲地忙活着,一步一拖的走过来。朝他们点着头,打着招呼——摆手是做不到的,手里有大把的东西占着,说话也是办不到的,嘴里还在嚼着。
看得出来,这俩个小时这三位基本就没干别的事,一心扑实的光是吃了,吃得是专心致志,全神贯注。
两队人马见面后,自然是要分享一见购物心得,交流一下收获和体会的。
不过,让安然没想到的是,不只她给江杰云他们买了东西,准备了礼物,这三个似乎一心就想着吃的吃货竟然也没忘了他们一家。本来安然觉得这三个混球能记得给她带块糖吃就很不错了,没想到他们不仅给她买了糖,还有许多看起来女孩子们差不多都会喜欢的,酸酸甜甜的小吃。
此外,还给安国庆买了一只用竹子做的,全手工的水烟袋,据说用这个吸烟不仅可以过足烟瘾,而且还健康。给李彩凤买了一块手染的衣料,质地相当不错,颜色也很搭。至于安然,送她的是一只手工打造的银制发卡,十分的精致。
其实这个发卡安然也看到了,并在那个摊位前面徘徊犹豫了一阵子,但思来想去觉得价钱有点小贵,自己又是个在校读书的学生,一年之中有一多半的时间都要套着又松又垮又难看的校服,不太有机会用得到这漂亮的发卡,于是便没有出手。
把发卡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会儿,安然有些反应过来,看向江杰云,“你们刚才看到我们了?”
他们如果不是看到她在摊前徘徊,就算是买,也不会这么恰好就买了她看中的这只。
江杰云点点头,“看你喜欢,又没买。正好买了送你。”
“太贵了,再说,我也不太能用得上。”安然虽然喜欢,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这三个家伙现在手里不差钱,未来手里更不差钱,这点钱对他们来说真是九牛一毛都不如,但她却不能因此不在乎这只发卡的价值。
江杰云的语气很干脆,“你要是喜欢就值这价钱。”
安然听得真是乱感动一把的,但还没等她的这份感动在心里转悠上一圈,就听江大少爷接着以十分欠扁的口气补充了一句,“你最好是每天都带着这只发卡,那样的话,才不会总想着不给我们饭吃。”
好么,合着这不是礼物,而是饭票钱?!
得,她算是白lang费感情了!
安然也不再跟他废话,直接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想当然被他灵巧的避开了,于是安大厨捏着刚到手的贡品,千篇一律,老生常谈的威胁,“哼,本大厨生气了,你一样没有饭吃,没有肉吃!”
未来的土财主没被扁到,还叹了口气,充满感慨的道,“安然同学,你怎么能这样?”
安然叉腰,“我怎么样了?”
“你看看,我们刚送了你一个发卡,就是希望你在新的一年里,可以成长为一名贤良淑德的美少女,可是你看看现在这副样子,啧啧,与我们的希望相差得太远了,太没有气质了!还把肉肉肉的挂嘴上,知道你的是大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十字坡的那位孙女士。”
安然却也并不生气了,如他所愿,特有气质的抿起唇,朝他嫣然一笑,“那好,为了长成为一名有气质有内涵的淑女,以后我就再不也谈肉了,其实我也觉得食素有利于身体健康,而且听说素食者都长寿,对皮肤也好。”
本来在一旁看戏吃东西的姜成卓和赵真旭一听这话音不对,立刻争先惨叫一声,一齐朝安然扑过去,“不要,千万不要。亲爱的安妹妹,你这么可爱,这么美丽,这么动人的好姑娘怎么能食素呢?虽说吧,这吃素都长寿,可是再长寿它有啥用呢?人生不吃肉,还有什么滋味,还有什么希望,还有什么意义?活得再久,只吃草叶子,那也是一只老不死的老兔子啊!你看那兔子哪点好看啊,它可是三瓣嘴啊!一点都不漂亮……”
安然不言不语的听着两人的胡言乱语,笑眯眯的朝江杰云眨眼睛——哼,小样,别看我的手段单一,老套,可是伟人有云,黑猫白猫,抓着耗子的就是好猫。办法不怕老,有效的就是好办法~安国庆和李彩凤对来自三人的礼物自然是感动的,但也不免责备他们实在是乱花钱,他们还是孩子,很不用跟他们讲究这个东西。
最后回来的是吴泽荣,离老远安然他们几个就都自动上前去接应,否则只怕还没等他走到他们的面前,他怀里那一大叠摇摇欲坠的书本就得唏里哗啦的掉个一地,或是他那两条小细胳膊负累过重,出个好歹。
吴泽荣显然逛得也是相当的开心,清秀的脸上红光满面,双眼晶亮异常,显然是正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被大家接应过后,他连声“谢谢”也顾不上说,拉着几位朋友就开始念叨自己的书经。
姜成卓和赵真旭对他这淘书就发疯的劲头虽然已经习惯,但真是不太感兴趣,从一堆吃食里翻出一把小吃来就往他的嘴里塞,以求用食物阻塞他的念经。拯救自己的耳朵。
哪知他们实在是小看吴书呆对书的痴迷和那非人的战斗力。平时这位是少言寡语,性子温吞。可真到发起书疯来,区区一口零食怎么就能把他一腔激动和热情阻碍呢?
倒是江杰云听得颇为认真,不时的引导询问,引发着吴泽荣小书呆新一轮发疯,比安然听得更加的投入和专注,而且也更加的专业,问的一些问题还相当有见地,这当然更加激起了吴泽荣的兴奋和激动,抱着一叠书,说得真是手舞足蹈,不亦乐乎。
于是,回去的路上基本大家的耳畔就剩下吴泽荣同学一个人的声音在滔滔不断,洪水奔腾一般的汹涌着。
姜成卓揉着耳朵,低声对安然和赵真旭嘀咕,“诶,我说吴书呆这家伙平时话那个少,问他什么就知道笑,三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合着这话全都攒着不说,就准备等到发书疯的时候一块全倒出来是吧?真是不说则已,一说惊人,他这得算是间歇性的话唠,或是应激型的话唠吧我说。”
结果他的话说完了,却并没有得到两位朋友的回应和赞同,两人也不吱声,自是接着往嘴里塞东西,巴叽巴叽的嚼得欢畅,还都有志一同,拿着眼角一起斜着他,满脸的鄙视嫌弃状。
“诶诶,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两个?”姜成卓同志自觉自己的小心灵受到严重的刺激,很不满意的朝两个斜眼调泡的家伙嚷嚷着,“你瞧瞧,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什么态度,什么德性啊?我说什么了啊?你们怎么能这么瞅着我呢。为什么要这么瞅着我,你们说说,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啊?真是的,有话说话,有事说事,现在社会,已经不实行爱我在心口难来这一套过于含蓄掉牙的过时行为了,知道不?”
一开始安然和赵真旭还有耐心有力气拿眼睛斜愣他,用表情鄙视他,待听到他这一堆废话,连斜愣他的力气和鄙视他的心情都欠奉,直接关上耳朵,拒绝接受他的质问,转而相互交流起手里吃食的味道来——就这位长舌头的铁公鸡,他也好意思说人家吴泽荣话唠,真是铁公鸡落在猪身上,光看着人家黑,就没看到自己身上是什么颜色,还以为自己跟纯洁的小白鸽似的,真是要了亲命了!
这两个无良损友的不听不看不说话的三不政策让姜成卓同学彻底的悲愤了,暴发了。
于是在分手的时候,安然不得不不断地用手揉着自己的两只被灌满了废话和疯话的耳朵,面有菜色,脚步摇晃,带着四九年一样的心情,欢快又无力向两位话唠挥手告别。
提问:
比一个间歇性话唠暴发发疯更可怕是什么?
回答:
是一个全天候无间歇的持久型话唠的全面暴发!
后果很严重,耳朵很遭罪,下场很可悲。
真是太可怕了!
比这更可怕的是一个间歇性话唠和一个持久性话唠同时全面暴发。
157,心碎的拜年
一直到回到家里,坐在书桌,安然还觉得自己的耳朵里之前被塞得满满的话还跟喷泉似的,源源不断的,咕嘟咕嘟地往外喷涌,可见之前耳道里被强迫性的硬灌进了多少唠叨,脑子里嗡嗡一片,好像刚刚有一百只苍蝇在里面开了一场辩论会一样。
这是个巨大的教训,以后千万不能惹到话唠,尤其是不能在一个间歇性话唠暴发的情况下,去拔持久性话唠的胡子,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不过,让安然心里比较好过的是她还不是受灾最惨的受害人,最惨可是赵真旭那个倒霉孩子。
她回了家,就远离了那个暴发源,他可是要跟暴发源同吃同住同劳动的。
希望下次见到那可怜孩子的时候,他的耳朵还能够功能健全,阿门。
没什么诚意的为赵小胖子祈祷完毕,安然把把玩了一路的银发卡拿出来,将头发梳顺,别上。
银发卡手工精致素雅,衬着安然养得乌黑柔软的好头发,越发显得好看,也很搭她的气质。
安然越看越喜欢,还真得好好谢谢那三个家伙,如果不是他们,她就要错过这个发卡了,也许以后想起的时候,还会后悔不舍。
有些东西,有些人,有些事都是这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果当时下不了决心,哪怕只是一错身的功夫,再回头去找的时候,那些东西,那些人,那些事都已永远的与你擦肩而过,然后便是心头永远的遗憾。
哪怕你以后再找到相似的,甚至比曾经错过的更好,但心头的那份遗憾却仍是有增无减。
安然摸摸手里的发卡,所以,人还是得惜福,无论曾经错过什么,都已经是过去,只有好好珍惜眼前的,才是正经。
回头好好翻翻菜谱,给三个吃货做点好吃的,算是好好谢谢他们吧。
这念头刚一转完,安然不由就有些哑然失笑,别的不说,江杰云这厮的目的还真是达到了。无论之前与他如此的斗嘴抬杠,声称不给他们肉吃,可看到这发卡,心里立时就柔软起来,哪里还会忍心亏待他们的肚子。
初三逛了庙会,初四安然则早有安排——给老师们拜年。
这一次她只打电话约了吴泽荣一道。
小书呆昨天收获颇丰,跟掉进了米缸的小老鼠似的,啃书本啃得肚圆肠满,正泡在书海里乐滋滋的物我两忘,哪里还记得拜年这茬儿?
接到安然的电话才记起今夕何夕。
至于她的同桌江杰云?
安然可不会自讨没趣的给他打电话,约他一起去拜年。先不说他会不会去,单这事本事就不靠谱。
开玩笑,她是去给老师们拜年,可不是给老师们添堵。大过年的,本来挺高兴的,让老师们看到那个混球,还不直接背过气去?
两人的第一站自然是他们的班主任杨仲明杨老师家。
从初三开始,拜年的学生就没断过潮儿,这也算是每年的惯例,为了不让学生们扑个空,杨仲明也是一直没敢出门。
杨老师的年纪大,教的学生自然也就多,上门的学生不只有现在正带着的,更有往届的,有已经升上高中的,上了大学的,还有已经参加工作多年,成家立业的。
正带着的学生都是空着爪儿来的,没办法,都是小小的伸手族,穷得叮当响,有心拿压岁钱给老师买二斤点心吧,又怕最后都进了自己的肚子——这年头的老师可不象十几年后的某些无良败类,过年过节顶多收学生几张贺卡,别的东西,你敢给,他就敢给你撵出去。
至于有了收入的,可就不跟老师们客气了,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安然倒是没空着手,但也没敢买东西,带了些自己做的点心和一罐自制的蜂蜜柚子茶,算是一点心意。
安然和吴泽荣到的时候,正巧班长徐卫和体委刘学斌也在,屋里还有几名已经升了高中的学生,把杨仲明本就面积不大的客厅塞得满满当当。
杨老师和杨师母正忙着招待这些上门拜年的学生,又是茶水点心,又是水果瓜子,来来回回的往学生们面前捣腾。
虽然把两人忙得团团转,却看得出心里都很高兴,不时的往孩子们的手里塞东西,“吃吧,吃吧,到我这儿就别装相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平时都是什么皮样儿?客气什么?有的是呢,别住嘴。”
安然一见,连忙上前帮着杨师母张罗茶水点心,让小老头先坐下来歇一会儿。
“诶,不累不累,我这一假期净在家里坐着了,你真把你们老师当老头子啦,告诉你,小丫头,你们老师的身体好着呢!”杨仲明的性格本就随和,离了学校,在私下里更是开朗,笑呵呵的“责备”着安然,“不过嘛,还是女生乖,去,让你师母偷偷给你拿好吃的去,不给这帮秃小子。”
安然笑着应了一声,徐卫几个却起哄的嚷嚷起来,“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杨老师可不带您这么偏心眼儿的啊,我们也要,师母,师母,我们也要!”
十来个半大小伙子一齐嚷嚷的声音差点没把房顶给掀了去。
只有一个没嚷嚷。
吴泽荣。
小书呆一进屋就被杨老师家那足足占了一面墙的书架给吸引住了,眼睛里别说是杨老师家里吃的喝的,就连杨老师本人也没有了,跟着安然拜了年,直接就一脑袋扎到书架子前头,再也不肯动一动地方了。
杨师母还以为这个文气的小少年不好意思,扯着他让了好几回水果和点心。
还是杨仲明了解自己的学生,告诉妻子,“得了,你可没白费劲了,这小子就是个书虫子,这会儿别说吃的喝的,就连我是谁他也未必记得起来,他小子也省事,让他随便啃点书就行了。”
说得学生们都放声大笑。
吴泽荣的书呆名声在班里是人人皆知的。
而吴泽荣本人呢,面对着全屋子的笑声却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目不转睛的抱着书本看得津津有味。
本来杨仲明和杨师母看到安然带了东西来,就都变了颜色,待得知是安然自己做的,才又十分开心的欣然收下。
在杨老师家坐了一个多小时,安然便起身告辞,一来是接下来还要去教语文的刘穗香老师家里,二来,就这么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杨老师家里又来了好几名学生,小屋子里已经显得有些挤不开了。既然年已经拜完了,还是赶紧给后来的师兄弟姐妹们腾地方吧。
当然,临走前,安然也没忘把自己那个已经超然物外的书呆好友带走。
“嗯,嗯,再待一会儿,这地方挺关键的,让我看完这一段吧。”吴泽荣抱着书本,被安然跟拔萝卜着似的拉着胳膊,他却依然死赖在杨老师家的书架前恋恋不舍。
看得众人都是一脸的哭笑不得,这家伙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当然是来蹭书看的。
“得得,把这书借你,带回家里看去。”杨仲明好气又好笑的朝吴泽荣挥挥手,“你个小书呆子,真拿你没辙。”
吴泽荣顿时一脸的喜笑颜开,“谢谢杨老师,谢谢杨老师。”
杨老师刚想说,“你小子瞎客气什么……”
就听一向老实的小书呆居然得寸进尺,打蛇上棍的接着说,“那……老师,你再多借我几本呗。”
众人:“……”
杨仲明也是一怔,然后没好气的朝他摆手,“行了,行了,你爱借多少借多少,慢慢看,只要你拿得走,都借走也行。”
吴泽荣的眼睛一亮,十分跃跃欲试的在书架上上下扫视盘算着。
安然头痛的将他拉住,让他赶紧适可而止,一会儿他们还要去别处,哪有带着一大堆书到处拜年的?
吴泽荣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就多借两本,多借两本还不行吗?”
安然木然的看着他手上那厚厚的一摞,这还叫两本,那多得是多少啊,兄弟?
杨仲明也很无奈,“我又不是以后不让你借了,先拿两本得了,你看完再来不是一样嘛。”
好不容易吴泽荣算是磨磨蹭蹭地选中了两本,安然立刻将他拉走,让他再留恋下去,没准又生出讨价还价多借两本的念头来。
走出杨老师家门的时候,小书呆简直是一步三回头,依恋得不行,那脸上的表情几近于心碎。
不过,心碎的小书呆的心灵很快就得到了治愈。
想治愈这个书痴的心灵实在是容易得很,有书就成。
一进刘老师的家门,看到刘老师书房里那占了三面墙的书橱的时候,安然就知道自己的这位好友又满状态地的复活了。
刘老师跟杨仲明一样,一看到这小子的眼神就笑了,告诉丈夫也不用费心去招呼这个小书呆子,只要放他去看书,他就已经开心得不得了了。
其实不只吴泽荣看着那一屋子的书垂涎欲滴,着迷不已,就连安然也是相当的眼馋,费了好大劲才按捺住心里的渴望,没跟着他一起把自己种在书架前面。
158,天生的穷命
毕竟,她不是吴书呆,美其名曰来给老师拜年,不拜老师,拜老师的书架,这实在是有点不像话。一个这样还可以说是天性如此,呆性发作,两个都这样,就有点说过去了。
刘穗香这里也跟杨仲明那里一样,挤满了拜年的师兄师姐,又因了她不带班,来看她的学生哪个班的都有,不像杨仲明那里,还是以本班的同学居多。
与杨仲明那边还有一点不一样,那边的气氛比较热闹,这边倒也不是说不热闹,而是文学气息比较浓一些。
刘穗香的丈夫也姓刘,自己介绍说叫刘云轩,比起身材走形的妻子,倒显得瘦削了很多,鼻梁上架了副眼镜,气质儒雅,谈吐温文。那些师兄师姐们似乎跟他也很熟悉,一口一个“师公”的叫着,十分亲热的样子。
刘师公对安然带来的自制蜂蜜柚子茶很感兴趣。
柚子个头大,全身都是宝。
《本草纲目》中说,柚子味甘酸、性寒,具有理气化痰、润肺清肠的功效,能帮助消化、除痰止渴、理气散结。
而柚子皮也是好东西,顺气、去油解腻、是清火的上品,据说长期食用还有美容的功效。
刘穗香的气管不太好,年轻时候做下的病,一到季节就犯。气管上的毛病一般来说,还不是急性要命的病,可真要是染上了,也就很难根治,只能平时多加保养,三分治七分养,以求到了犯病的季节可以好过一些。
眼下,看到蜂蜜柚子茶,又听到安然解说这茶有滋阴润肺的功效,刘云轩便感兴趣的跟安然谈起话来,细致的向她打听制作的方法。
安然听了,立刻向刘云轩要了纸笔,把制作蜂蜜柚子茶的方法过程都细细的写了下来。
“小姑娘的字写得不错,在练字?”刘云轩接过纸单,又详细的询问了两个疑点之后,慢条斯理的端详起她的字来。
“呃,字写得不好,所以想多练练。”安然笑得有点不好意思,毛笔字练了多半年,对钢笔字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但也许她天生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和悟性,再加上也没什么人指导,全凭自己摸索着瞎练的缘故,进步一直不算快,到现在在字体上也不过是勉强搭了个骨架而已。
不想,这位师公刘云轩却是个书法爱好者,练了多半辈子字,对于他来说,每天练练毛笔字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项内容,开心时,难过时,兴奋时,低落时,犹豫时,急躁时,都要拿起笔来,写上一气。
写毛笔字,无异是一项非常好的疏通和渲泄心情的方法。
人这一辈子,难免起起落落,很难一直保持着心境的平和。
有人遇到挫折时,大哭大叫,酗酒抽烟,疯狂购物,这些行为看起来很过激,伤人伤已,其实也是一种对心情的发泄,只不过,发泄的渠道不对罢了。
长年的练字,不仅可以磨练人的耐力,耐性和心境,而且据科学研究称,这也是一项非常好的运动方式,在书法家中,长寿的比例也是相当高的。
这会儿刘云轩听说安然已经每天固定练习半个小时,坚持练习了多半年,很是赞成,又问她练的是什么字贴,练了这么久的字是否有什么心得体会。
当安然得知书房墙上挂的那几幅字就是这位刘师公自己写得比较得意的作品时,眼睛顿时一亮。这会儿听到刘云轩兴致勃勃的询问,心里更是知道机不可失,这样讨教的机会可是难得,立刻顺着竿子积极与刘师公攀谈起来,咨询了很多自己在练字中遇到的疑问。
少年人的记忆力好,反应快,这是成年人怎么都难以比拟的。
但是成年人的理解能力和分析能力也要远远优于在各个方面的都缺乏阅历的少年人。
虽然理解并不等于领悟,但在学习当中却也有很大的帮助。
安然的理解能力和好学让刘云轩感到欣赏,谈话也更加的融洽起来。
待到两人谈得起兴起,刘云轩干脆在自己平时练字的书桌上铺开纸笔,让安然写起几个字来,看一看她的水平,再针对她的水平加以指导。
安然也不胆怯,就她这破烂水平也实在没什么好紧张胆怯的,心理年龄大,脸皮也厚实,拿起来笔来,姿态娴静,从从容容地写了起来。
他们这边动静早就引起了房间里其他人的注意,当然,除了一脑袋泡在书海里吴泽荣。这会儿都围了过来,大家凑在一起看安然写字。
刘穗香一开始见安然跟丈夫谈得热闹还有些稍感讶异,虽说自己的学生多,常来的跟丈夫也很熟悉,却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即便是聊天也只是一般日常的寒暄而已。刘云轩本身却是沉默寡言的人,不想安然能与他聊得这么投机。
待到看两人又是铺纸又是研墨的,便笑了出来,“我说你们两人叽叽咕咕的怎么聊得这么热闹,原来是聊上这个了。”
她太了解丈夫的爱好和性格了。如果说吴泽荣是个书呆子,她丈夫刘云轩就是个书法呆子。这会儿估计又是毛病犯了。
安然的字现在在内行眼里还是相当稚嫩的,但是已经可以糊弄糊弄一班写字越来越呈草上飞趋势的同龄人了。
尤其是她那副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模样,看着也是挺唬人的。
她刚写了两个,身边的师兄师姐和同学们便纷纷七嘴八舌的夸奖议论起来了,让安然听得颇有几分汗颜。
她的字在练了一辈子字的刘云轩眼里自然是连门槛都还没有正式迈进的级别,需要好好纠正的地方实在是太多。
但他却颇为欣赏安然那份从容沉静的气度,不惊不乍。
在他看来,有天分的孩子固然有悟性,也许会有大的发展和成就。
但是学习书法不仅仅需要天分,对心性的要求也很高。要能定得了性,沉得下心,不断的磨练自己的心性。
尤其他本人就不是个很有天份的人,当初带他入门的老师并不看好他,看好的是另一个在这方面很有天分的学生,对那名学生寄予厚望,经常性的做些特殊辅导。
然而,那名学生却并未珍惜自己在这方面的天分,对书法只是感兴趣,却并不投入,不肯下苦功,平时的练习也不过是应付了事。没几年,就完全的放弃了对书法的练习。
而他这个当初并不被老师看好的笨学生,却靠着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苦练和对书法这门艺术的一腔热爱,多年下来,竟也略有小成,在市里的书法家协会也能挂上一个小小的名号。
两相比较下来,如果让他来收学生的话,他会更看重学生的心性,而不是所谓的天分。
人们都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和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甚至百分之一的灵感有时要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加的重要。
但是仅有百分之一的灵感,而没有百分之九十九汗水也一样一事无成。
这会儿又跟安然聊了一会儿,听说了她的打算和对自己评价,“我的耐力不行,以前做事总是喜欢半途而废,坚持不下来。所以,我练习书法一方面是为了把自己的这笔烂字好好的练一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有点爱好。可等练上之后,我发现练书法其实对心境和性子也挺有好处的,至少不会太急躁,对耐性的磨练也有帮助。”
这话说得很实在,没有光鲜的理由,也没有对所谓对书法的一腔热爱,但是却很对刘云轩的脾气。现在又见安然的这副沉定的模样,指点起来就更加的认真了。
安然于是趁机询问,自己是否以后可以经常带着习作上门求教。
刘云轩欣赏认真的孩子,自然是欣然应允。
于是,这一个年拜下来,安然跟自己的老师刘穗香倒是没说上几句话,反而跟师公刘云轩谈了很多,顺便也给自己找了一位可以经常麻烦讨教的指导老师,最后手上还抱了几本师公刘云轩借给她的,适合她这个阶段的书法理论著作以及两本供她临摹的字贴。
至于吴泽荣这个书痴自不用说,又在刘香穗和杨仲明一样无奈又好笑的目光下,喜滋滋的挑了好些书借阅。
又因了接下来没有了其他的行程,安然也不再阻止他,他这一回可是狠狠挑了好些本,最后以至于刘穗香不得不给他找了个袋子让他装书,才得以让这个贪心的书痴将书顺利带走。
悠闲又热闹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初七,安国庆和李彩凤一年中难得假期也宣告结束,再度过起了起早趟黑的日子。
不过,按安国庆和李彩凤的说法是,休息固然不错,但老这么休下去,他们还真是闲得难受,天天工作不觉得怎么样,真闲下来,反而觉得浑身骨头都冒酸水,恨不得一时找点事来干干才好。
安国庆自嘲道,“唉,我们呐,真是天生的穷命。没有遭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
159,炒掉技术宅
安然纠正自家老爸,“爸,你这就叫勤劳嘛,可不叫穷命。这是有本质区别滴!”
说得安国庆直乐,“行行,真是我亲闺女,知道替她爸装样盖脸。”
事实上,不仅安国庆和李彩凤这两个开彩票站的不卖彩票不舒服,比他们更不舒服的是那些买彩票简直有瘾的老彩民们,初六一开张,随着一声声“过年好”,彩票站一下子又火热起来。
而与彩票站一墙之隔的网吧,早已在初四就恢复了营业,憋了好几天的网虫们带着新收入的压岁钱,风风火火的冲进他们满心热爱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厮杀了好一通。
到了初八,安然的裁剪班也开始恢复上课。
随着各处门市生意的开张,每天一大清早忙着上班的自行车族和行人都是一副抱头鼠窜,惊慌狼狈的模样。
不是他们的时间太紧迫,也不是他们在练习什么特别的轻功,而是每天沿街两旁的店铺和单位在恢复营业第一天都在猜放开门炮,每家最少也是一串大地红,多的据说某个坑爹的单位放了足足有一小卡车车箱的鞭炮。那么些大地红一起燃放的声音据说大得跟军火库被炸了似的,大地都跟着摇颤,光鞭炮燃放后的纸屑就让辛苦而可怜的环卫师傅们足足清理了两个小时还挂零!
一户接着一户的放,穿越这鞭火炮声,硝烟四起的街道,会有一种恍然上了战场,时刻有挨枪阵亡的危险错觉,不抱头鼠窜,惊恐失措才怪。
于是那几天,十分惜命的安然除非必要,绝不在清早这些商铺开张,放开门炮的时候上街,以免自己被炮火误伤。
好在,随着大部分商铺都已经再度恢复营业,集中放开门炮的势头也渐渐停止,安然终于可以在清早自由外出活动,不用再时刻提心吊胆害怕哪里飞来一只炮仗把自己炸得一飞冲天。
父母的假期结束,江杰云的网吧恢复营业,安然的作息时间也再度回到了正常状态,学学裁剪,养养花,帮帮生意,喂喂饭桶,得闲的时候,再与三个吃货商量一下即将到来的正月十五元宵节的各项准备工作和采买内容。
说起过节来,对吃货们来说,神马节日内容,传统项目,文化内涵都是浮云和扯淡,只有食物才是真格的!
据他们表示,刚刚过去的春节真是他们这辈子过得最快乐的春节,其种种美妙之处,简直是永生难忘。
三个人说得都是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口气也带着调侃和耍宝,但看得出,心情却是非常的恳挚。
安然心里因为他们这话,觉得有些不好过,可回答起来却也是一脸的漫不经心,点点头,十分赞同的说,你们这种食肉动物嘛,只要食欲得到满足,生活就很美好,相当的好满足。
对即使到来的元宵节,吃货们也十分的兴致勃勃,一听说要准备过节便询问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那天吃什么?”江大少爷一张口永远直指问题的核心。
安然刚想说一说元宵节,他们也应景的买点彩灯什么的,话还没出口,就让这位同志直白的问题给噎在了嗓子眼里,一会儿才翻了个白眼,有些没好气的回答,“元宵节还能吃什么,吃元宵呗。”
赵真旭眨着一双小眼睛,巴巴的问,“好妹妹,你不会只让我们吃元宵吧?”
安然朝他坏坏的一龇牙,“当然只吃元宵……”
赵真旭的胖脸一皱,就要开始假哭,安然后面的话总算是大喘气一般的接着说完,“那是不可能哒~”
正月十五,北方习惯吃元宵,南方人则要吃汤圆。
元宵和汤圆,在一般情况下,对南北两地的人来说,它们并不只是名称上的差异而已。
在北方,元宵多是将馅料分好,而后在糯米粉中滚制而成的,口感比较紧实。
而在南方,汤圆则由手工包制而成的,煮出来很软糯,相对于北方的元宵来说,个头也要大上一些。
虽说现在超市里也有速冻的汤圆卖了,但那毕竟是在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跟手工包制的在口感上还是有所差别的。
对安然这个如今的厨艺爱好者来说,汤圆有一点比元宵要好,那就是可以自己diy,制作简单,方便,不像元宵,在没有工具和技巧的情况下,一般人很难自己在家里制作。
不过,今年,安然还是决定在自己制作汤圆的同时,也买上一点元宵尝尝。
不为别的,因为在十几年后,由于速冻汤圆这种方便而且卫生的食品的普及,人们在过节时更习惯直接到超市里的冷冻柜里去拎上两袋,回家煮一煮,随便吃上一碗应应节景,就算了事。
在如今这个时候,元宵还是一种节令食品,只有过节之前,市面上才一窝风的贩卖,过了节之后,便消失不见。如果想再吃上一吃,那么只好明年请早。
而多年之后,如果你想吃,随时可以去超市的冷冻柜里去卖上几袋,想吃多少吃多少,不必非得巴巴的再等到明年的元宵节才能尝到久违的味道。
然而,方便是方便了,节日的气氛也跟那些被冷藏在超市冰柜里的速冻汤圆一样,越来越显得速成,快捷,平常,也越来越少了一种全心期待渴盼的味道。
就连此时节前市场上随处可见的元宵,在十几年之后,也变成了稀有食品,一些小孩子根本不知道北方原来过节习惯要吃的是元宵,而不是汤圆。
现在抓紧机会,买来吃上一吃,以后再想尝尝这滚出来的元宵的味道,也很难买到了。
想做汤圆,糯米粉是少不了的。
因为年前,安然包了不少粘豆包,又做了不少南瓜饼之类的点心,集中买了大量的糯米粉,这会儿还剩了好些,都是现成的。
馅料总体分为两样,一样是甜的,一样是咸的。
北方人还是比较喜欢吃甜汤圆,对咸的汤圆不是很习惯。
之所以会包咸汤圆,一方面是为了尝尝新鲜,一方面则是为了照顾那三只肉食动物的口味。
甜汤圆又分了枣泥馅的,白糖芝麻的,五仁的,水果的。
咸的则有鸡肉和猪肉的两种。
不过,汤圆的样式虽然不少,但毕竟不能当饭吃,这一点对那三只饭桶尤其重要。
所以,元宵节的晚上,一定是要制作一桌大餐的。
姜成卓和赵真旭过年时带的年货,海鲜吃光了,但干货几乎还没有动。安然这几天很是翻找了不少的菜谱,锦岭是东北的内陆小城,平时并不常见这些干货,别说是制作,就是制作之前的发泡她也是完全的陌生。只好一边照着菜谱里的指导一边摸索着发制。
除了那些海品干货,以及吃货们都喜欢的各类肉食,其他的菜色大部分都是以清淡为主。
过年的这几天虽然安然在制作菜单的时候,都尽量做到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但还是免不了大鱼大肉,浓油赤酱,过份油腻的困扰。
以安然这种功能普通,却也正常的肠胃,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大餐的战斗力也逐步衰败。
至于江杰云他们?
请不要以正常人类的标准去衡量非人类,那不科学!
作为中国的传统节日,元宵节的内容当然不仅仅是吃——虽然对三个吃货来说,好象确实是如此。
吃元宵,挂花灯,猜灯谜,赏月观灯,对正常的中国人来说,这些才是正月十五的全部内容。
找了一天,依旧由技术宅赵真旭看家,车夫江杰云,谈判专家姜成卓以及安然一起去采购节日用品。
当然,这所谓的节日用品绝大部分都是吃的,喝的,只是顺带在街边买了两串一闪一亮的小彩灯,分别挂在彩票站和网吧里充数,再挂上两盏春节前买的大红灯笼,以示他们在除了吃之外,也确实欢度了节日。
按习惯和规矩,正月十五一早的早餐就是汤圆,现包是来不及的。
所以,头一天下午,网吧里得闲的时候,安大厨便带着自己的三名小工开始包起第二天要吃的汤圆来。
照例,依旧三个小工揉面干粗活,安大厨则是做和馅的细活,至于包汤圆嘛。
本来也是让三个小工一同工作的,但由于一心想吃肉馅饱满的大汤圆的赵真旭同学把汤圆包得实在是太过巨大,以至于包出来的第一个成品看起来不像是汤圆,倒像是糯米面的大个肉包子,被安大厨毫不留情的给炒了鱿鱼。
这是准备煮了吃还是扔出去砸狗?
赵真旭非常委屈的答道,“干嘛扔出去砸狗,蒸了吃也很好吃嘛。”
姜成卓嘿嘿坏笑,“真乃蠢钝也,狗不理包子啊,笨蛋!”
不提狗不理包子还好点,一提起狗不理包子,某只小胖墩立刻咽了咽口水,向安大厨诚恳建议,“其实吧哈,我觉得其实元宵节呢,最重要的是吃得好,吃什么就无所谓。”
安大厨无奈的挑了挑眉毛,“你滴意思痛快滴说明白。”
160,可疼死人了
“所以吧哈,我觉得,元宵节不吃汤圆,吃包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选择你个头!
就这样,某技术宅在被炒了鱿鱼之后,又被安大厨毫不留情的赶出了厨房。
汤圆包好,直接放在室外冷冻,留待第二天再消灭干掉。
虽说之前,安然暗自抱怨指责速冻汤圆这种方便食品让元宵节的节味儿越来越淡,但是当第二天早上,煮着昨天自制的“速冻”汤圆时,安然还是觉得速冻食品确实是懒人宅货最佳伴侣,真是方便快捷又省事。
寒冬的早上,吃上一碗热乎乎又软又糯又香又甜的汤圆,实在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
就如安然料想的那样,李彩凤更喜欢甜汤圆,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汤圆,对肉汤圆就相当的不买账,“那哪是汤圆,说是粘米面的肉饺子还差不多,再说,就算是肉饺子,那皮儿也太厚了。”
相反,安国庆虽说打小习惯了吃甜馅的元宵,但两相比较下来,还是更喜欢肉汤圆一些,“这本来就是汤圆嘛,又不是饺子,汤圆是汤圆味,饺子是饺子味,那怎么能一样呢?”反过来,对甜汤圆不过是一样馅料的尝了一个应景了事。
安然则是两样都挺喜欢。
不过,粘食不容易消化,再喜欢也吃不了太多。
对于彩票站来说,与晚上的热闹繁忙相比,中午的时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闲一点的。所以,本该安排在晚上的大餐,为了照顾安国庆和李彩凤夫妻就改成了午餐。
不过,既然是元宵节的大餐,哪怕是有许多大菜,但做为节日主角的元宵依然是必不可少的。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煮,而是炸。
原料正是买的北方人习惯吃的元宵。
刚出锅的,被炸成漂亮的金黄色的元宵看起来相当的好看,一口下去,牙齿先是接触到酥脆的外壳,带起轻微的嚓嚓声,接下来却是弹弹的软柔,真正是外酥里糯,再下去才是甜香的馅料,吃上一个炸元宵,带来三重美味的感觉,真是再享受不过了。
一顿大餐吃得大家都是肠满肚圆,以至于赵真旭宣称,菜的味道太好,吃得他站起来就再也坐不下去了,圆滚滚的肚子实在是太碍事了。
晚上相对于中午的大餐就显得简单得多,不过样式虽少,安然下的功夫却并不少,一样吃得众人口香舌滑。
同样,晚餐的菜式里还是少不了今天的主角,只是这回不是煮,也不是炸,而是蒸。
与炸的香,煮的糯,蒸的汤圆馅料的味道则显得更加的浓郁,不过,三个吃货表示,他们更喜欢中午的那道炸元宵,香!
吃完了饭,安然的计划是去逛灯市的。
今年的灯会照例是在定安湖公园里举行。
安然对定安湖公园很熟悉,但对定安湖公园的灯会就只是上辈子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跟着难得在一起休假的安国庆和李彩凤一同去的,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所以,她对定安湖公园灯会的印象是相当模糊的,当年年纪小,也只是开始的时候觉得新鲜,也看不出那彩灯的好处来,看了一会儿就腻味了,光顾着去关注小孩子们喜欢的好吃好喝好玩了。
今年因为彩票站照常营业的关系,安国庆和李彩凤依然不能陪她一起去看灯。
又怕时间耽搁的太晚,她不能一个人去。天黑道远,夫妻俩担心女儿自己一个,路上不安全。
本来她是可以约上江杰云他们一起去的,但网吧也要营业,离不开人。
最后的选项是给书呆宅吴泽荣吴学委打电话,约他一起去看灯。
之所以把自己的好友吴泽荣列为最后一个选项,实在是因为安然太了解这位书呆小宅男了,单纯的娱乐逛街是勾不起他的兴趣的。对他来说,最吸引的只有书本而已,能让他离开书本去逛街的原因也只能是书本。书店,书市,图书馆,旧书摊……这些才是他所钟爱的目的地。
至于什么灯市,观灯?
那是什么?能当书看吗?
而且,别管是什么技术宅,还是书呆宅,亦或是游戏宅,还有上辈子安然这种网络宅,反正但凡带个宅字的生物,都是属于不喜欢出门的,讨厌室外的风霜雨雪,阴晴冷暖变化的家伙。
这么冷的天,之前又下了雪,部分路段上仍有不少的积雪,又是大晚上的,安然几乎可以想像中吴泽荣同学的反应和回答。
“啊?出去啊?去哪儿?灯市?哦,灯市上有书摊吗?没有啊,那……我就不去了,天挺冷的,我也不喜欢看灯。什么?出去散散心?不用,不用,我在家里看书看得挺好的……诶,我跟你说啊安然,我今儿看了一本书,特别有好,特别有意思,我给你讲讲啊……”
于是以下的通话正式进入了吴泽荣吴学委发书痴时间,最少省略口头书评三千字。
所以,熟知好友那书呆个性的安然,压根就没去打这个电话。就让那只宅男书虫子暖暖和和的窝在自己家的书房里勤勤恳恳,快快活活的啃书页吧。
如果周芳华在家就好了,据她说,他们家里每年都是要去逛定安湖灯市的。安然就可以跟着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
可惜,今年周芳华还在南方度假未归,周爸爸周妈妈听说倒是已经回来了,可好友不在,她又不好去打扰人家夫妻好不容易得来的二人世界。
唉,一到这种时候,安然觉得自己就特别特别想念周芳华那个小丫头。
左思右想,安然觉得自己今年的观灯之旅怕是难以成行,想重温前世童年旧梦,只怕要等到来年了。
不过,当大家吃饱喝得,战场亦打扫完毕的时候,吴泽荣突然推开网吧的门走了进来。
安然惊讶的望着这只本该在家里啃书页的书虫子,“诶,吴泽荣,你怎么来了?有事?怎么不打电话?”
吴泽荣也不说话,只是朝安然笑,一边笑一边往收银台后边走。
安然还要发问,就听江杰云在身后接话道,“是我给吴泽荣打电话,让他来的,请他帮忙给我们看一晚上的店。”
安然眨眨眼,看看笑眯眯的吴泽荣,又慢慢转头看向身后背着手,笑得云淡风清,一脸胸有乾坤,淡定装x的江杰云,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你们三个要去看灯?”
江杰云满脸深沉,面孔绷得紧紧的,正儿八经的冲着安然摇摇自己修长的食指,否认,“不,你错了?”
安然让他这一脸严肃给唬得有点蒙,“嗯?错了?你不去看灯,那……”你要去哪儿?
往下的话,安然却是没问,看江杰云这慎重的模样,怕是他们三个有什么要事要去办。他们虽说现在混得熟了,但有些私事,他们想说,自己也愿意听,如果不想说,朋友间,也要留些私人空间,还是少问的好。
哪想这正正经经,体体贴贴的心思在安然的心里正转着圈子,还没转上一圈,只转上了半圈,就见那个以气人为乐趣,以逗人为爱好的混球少年朝她微抿着嘴角,深黑的眼眸里笑波一荡,带着几分得意,几分淘气,又有几分俏皮的缓缓扩散至满脸,慢吞吞的纠正安然的话,“是我们四个一起去看灯。”
“……”
安然瞪眼无语,对面的坏小子却笑得更开,一口让洁癖份子每日里伺候得雪白闪亮的整齐白牙亮晶晶的反射着棚顶的日光灯,简直晃人的眼。
江杰云觉得安然被气得瞪眼的样子最好玩,尤其是她的眼睛又生得好,大么并不很大,但是又清又亮,还水汪汪的,特别是生气的时候,亮得更甚,有时就让人想起八月十五映在墨黑水波的里一汪银亮亮的月光,黑是极黑,白是极白,明明是对比强烈,可又颤悠悠的浑然一体。这会儿,安然让他的一口白牙气得肝颤晃眼,他也让她的两眼月光逗得得意晃眼,就这么一晃眼的功夫,手臂上被安然用力拧了一把,他便皱了皱眉,叫了起来,“唉呀……安然,你怎么这么暴力?可疼死人了。”
其实并不怎么疼。
安然的力气本就不大,再加上也不过让他气得无语,出出气,又不敢下力气,落在江杰云这皮憨肉厚的少年身上,就跟小猫抓痒痒一般。
但江杰云觉得叫还是要意思意思的叫一声的,既然逗也逗得了,把这丫头又气得直瞪眼儿,还拧人,咱怎么的也要捧个场,给点反应不是?
至于这反应是不是很惨烈真实,波澜壮阔,就不在江少爷的考虑当中了。
安然让他那一声平平板板的“可疼死人了”,给气乐了,她敢肯定,这混球绝对是故意叫成这个调子的,还“可疼死人了”,你看他那依旧笑微微的眼,皮皮淘淘的表情,哪里有一丁点疼的样子。
于是,这手底下便改拧为拍,笑骂,“去,你就装相吧你,哪天你们仨这网吧倒了,去当演员也饿不死你!”
但是感动还是感动的。
161,不良的影响
安然想去定安湖公园看灯的事也就是在准备过节采买的时候提了一提。还不是特意提的,也就是说到什么话题,顺道提的,当时的口气也不是多么的向往,多么的渴望,因为没有必要,不过是一个等待明年就能达成的意愿而已。
当时说过了,安然自己都忘了。原也没成想能实现,这个计划只在她的心里转了一圈,知道不行,也就不再想着了。
这会儿她想要回忆一下,江杰云这家伙那时的表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当时他好象不过只是听听而已,并没有表示出有什么特别的样子,甚至连问都没问。
安然却不知道,她当时因定安湖公园灯市的这话题而回忆起前世的种种,眉梢眼底不自觉的带出的那种淡淡的愁怅和隐隐的向往,像一层薄薄的云一样,一瞬间模糊了她的眉目,一转眼又都散开去,不留一丝痕迹。
却被当时一直走在她身侧的江杰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过,因为对安然那神奇的重生经历并不了解,理解上也就判断失误。以为她的那份怅然是因为无法去看灯而起的难过和惋惜。
某人心下暗自偷笑,没想到安然这丫头片子平时看着大**样儿,其实还是跟小孩子似的,还挺爱看热闹的。
却不想想,他自己跟人家丫头片子一般大,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孩子,也成日子里装大人,扮成熟。
他那会儿心里那种暗笑竟像是一个兄长对着小妹妹似的关护和纵容。
要解决去定安湖灯市看灯的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题。回到网吧里,他就对姜成卓和赵真旭提了提,又给吴泽荣打了电话,让这个不愿去看灯的书呆宅过来帮忙看店。同时也嘱咐这三人都要装成一副太平无事的样子,保持绝对沉默,不要走露一点消息,到时好给毫不知情的安然一个小小的惊喜。
安然也确实是惊喜的,同时,也相当的感动。
可惜,她的感动并没持久太久,就被三个吃货接下来的议论给冲得不说烟消云散吧,可也没剩下多少——“诶诶,快点走,快点走。赶紧到那儿,我都等不及了嘿。”
安然一听这话,刚想告诉他们灯市要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才正式结束呢,实在用不着这么着急。就听赵真旭那个刚刚还吃得直叫撑的家伙继续说道,“我听说灯市上有好些各地的小吃摊子,其中有不少就是前几天在庙会上摆摊的,上回庙会我都没吃够,这会儿可得好好的吃个暴。嘿嘿,正好一边陪着安妹妹看灯,一边还可以溜食,肯定能多吃点~”
小胖子两只小眼睛亮光闪闪,笑容荡漾,越说越开心,一张肉乎乎的圆脸都快笑成了开花馒头。
姜成卓也没闲着,正忙着拿着个笔在拉购物清单,表情严肃,嘴里念念有词,嘀嘀咕咕,上回在庙会上买的那些小吃零食早都让他们给速度的干光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大肆的疯狂采购一番。
要说在三个饭桶中间,江杰云的吃相是最斯文的,话是最少的,抢到的食物是最多的,人也是最狠的。
他的狠不仅仅表现在抢夺食物的数量上,其实最能体现他那食肉动物般的凶残本性的还是在进行食物采购的时候。
在这方面,赵真旭也狠。
他是多少都觉得不够,蹦着高的叫嚷着表达他的食欲。
姜成卓也狠。
姜成卓的狠主要是针对那些可怜的摊贩,砍起价来真是刀刀见血,句句片肉。
而江杰云的狠才是终极的狠。
就比如这会儿,赵真旭还在那里嚷嚷着一定要吃个肚满肠撑,姜成卓则是念念叨叨的拉着他长长的采购清单,一副要大杀四方的模样。
江杰云呢?
再次直奔主题的体现他的凶残本性。
直接拿了家里那辆存在车库里的小三轮车的钥匙取车去了。
安然让他弄得一愣,眨了眨眼才明白过味儿来,撑得五脏庙暴满算什么?拉个二尺长的购物单算什么?人家江大少爷直接上车拉!
安然叹了口气,头疼的扶了扶额头,真是……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有更夸张,没有最夸张。还好这三位出生的家庭不一般,自己又能挣钱,否则光这三个饭桶的肚子,一般的人家都能让他们给吃破产了。
安然这边无奈的抚额,那边姜成卓和赵真旭已经一叠声的高喊着,“还是老大英明!”
“就是,就是,老大真是太厉害了!跟着老大有饭吃啊!”
安然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叫让这二位那发自肺腑的欢呼给震得嗡嗡直叫。
看着他们那两张开心得发光发亮到都快赶上日光灯的脸膛,安然忽然对这三位精英级饭桶的结识过程感到深深的,深深的好奇起来。
上辈子,自己与江大爷同窗多年,虽说那厮声名狼藉,风评极差,虽说自己没有与他结识的愿望,却也真的没有与他结识的机会。
而这辈子哪怕“有幸”与这位仁兄成了同桌,却也几乎没说过什么话,直到那位用饿了八辈子没吃过人饭的眼神,盯着她那份做为间食的三明治和热牛奶,并强行购买之后,他们才得以慢慢开始熟悉起来。
而此时此刻,再回过头来,细细打量他们接触熟悉的过程,似乎从开始到现在,无论是最初的陌生,试探,还是渐渐的熟悉,到如今的嘻笑打闹,不管大家的心态怎么变化,距离怎么接近,只有食物才是贯穿始终的,从无变化的主题。
如果说,与江杰云的相处和熟悉是一种缘份的话,那么链接这种缘份的,无疑是吃。
所以,安然也时常在心里把他们的这种关系戏称为“食物链”。
根据以上的这种种的事实,安然不由得猜想和推论,这两个高喊着“跟着老大有饭吃”的家伙之所以跟江杰云关系铁的恨不能穿一条裤子,他们是不是也是因为食物而相识,又因着食物而相投?是以食物为锁链将这三块料紧紧的,牢牢绑绑的捆在一起,搞不好一捆就是一辈子。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别说,还真是一种挺“结实”的关系,因为对吃货来说,再没有比“食物”更加有效而长久的巩固加深彼此友情的黏合剂了,也再没有比这种“食物关系”更能经得起时间考验的情感了——想继续维持生命就得吃,就得喝,更何况,这哥仨儿还是三个地地道道的超级吃货。
安然在这边天马行空,信马游缰的胡思乱想的功夫,江杰云那边已经将小三轮车取了回来,停在网吧的大门口。
而姜成卓这会儿也终于把他的那份购物清单制定完毕,并宣读给几位朋友们听一听,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是否还需要再添加些什么,特别是吴泽荣的,“泽荣……泽荣……”
吴泽荣自打坐到收银台后,就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几乎可以拿来充当凶器,砖头也似的书本,一头扎进去,看得津津有味,两耳不闻身边事了。
姜成卓叫了几声,发现这位同学一点反应也没给他,见怪不怪的翻了个白眼,提高嗓门,干脆叫起吴泽荣的外号来,“诶诶诶……小书呆,小书呆?哎哟……我说,你先别忙着看书,一会儿有的是时间让你好好看,先说说有什么想吃的,我们给你带回来。”
吴泽荣听到姜成卓的叫嚷,慢了数拍的从书本里把自己的脑袋拔了出来,转过头来,脸上却是一片茫然,显然是一点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啊?谁叫我,什么事?”
姜成卓,“……”
合则他喊了这么半天,全白费劲了是吧?
“算了,别问他了,一会儿我们看着买吧。”安然笑着安慰一脸无力的姜成卓,反正问了也是白问。显然书虫和吃货的食谱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书虫看重的是精神食粮,把书本把当面包啃,啃得心满意足,无比幸福,全神贯注,甚至直到身体提出强烈的抗议才会想起拿起真正的面包来啃。
而吃货们……
什么?
精神食粮?
我靠,那玩意能顶饿吗?你忽悠谁呢?再不给吃的,小心我跟你玩命!
既非书虫,也非吃货的安然在细细研究了一遍姜成卓的购物清单后,不由自主的也受到了这份清单所表现的那种“开阔的胸襟,壮阔的情怀”的激励和影响,拿起一旁的笔,刷刷刷的添上了一大列。
待到她写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不禁对自己这种毫无自制力的行为感到一阵阵的“后怕”和感叹。
什么叫“近墨者黑”!
什么叫三条“臭鱼”腥了一锅好汤!
想她安然同学原本是一个多么艰苦朴素,适可而止的好姑娘啊,如今在这三个吃货的包围和影响下饱受荼毒和“迫害”,现在变得如此的**堕落,如此的贪吃没够,如此的向着饭桶吃货的行列,不知不觉的大踏步前进,前进,前前进。
162,绝对的千金
想到这里,安然看看过了一个年,身材越发显得肥胖浑圆的赵真旭,再看看依然苗条纤细的自己,有些悲观又有些咬牙的想像了一下,如果照这种态势继续发展下去,自己是不是又会长成前世的那种肥胖笨重的模样,跟小胖墩赵真旭成了难兄难弟?
不会,不会,一定不会,那可太可怕了!
安然猛的对着自己摇摇头,赶紧摇走这种让人不能承受的联想。
“想什么呢?快点,穿好衣服,咱们去隔壁跟叔和婶说一声,然后就出发。”一只修长的手从旁伸过来,轻悄地落在安然的头上,成功地定住了她正在布楞着的脑袋瓜儿上。
正是江杰云,这位洁癖少爷今儿晚上,又是一身的白衣胜雪,脖子上随随便便的缠了一条白围巾,还好,下身穿了一条蓝色的牛仔裤,头上也没戴顶白帽子,否则真可以去客串一把白无常当当了——当然,如果他能有幸担任该职的话,那么八成可以当选地府最帅白无常的称号了。简简单单的款式,配色上也没花什么心思,只是让他一穿就显得那么的妥贴舒服,无一处不透着好看。
安然刚刚那颗因着自己过度脑补而惊惶的老心顿时被面前这个养眼的少爷给治愈了。
没事,没事,看看江杰云和姜成卓这两位同学的体型不还是挺标准挺苗条的吗?虽说他们是用特殊材料炼成且天赋异禀吧,是自己绝对望尘莫及的,不过嘛,自己的饭量也小嘛,只是吃点零食而已,不用太过忧虑了。
被少年养眼的美色安慰了的某人迅速的丢开自己那没事闲的无聊脑补,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购物清单递给了队伍中的专业采购兼谈判大员姜成卓同学,刚才脑袋里对自己未来身材的担心此时已经如风过水面,了无痕迹,忘了个一干二净。
所以不得不说,某人那看似不着调的担心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必要的,最起码,在食欲和食量上,她确实是受到了某些吃货们很大的影响和激励。
安国庆和李彩凤知道安然跟着江杰云他们一起出去玩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早去早回。李彩凤又挨个检查了一下几个孩子身上的衣着,对着没戴着帽子的江杰云和姜成卓不满的皱皱眉,有些埋怨的关心道:“你们这两个孩子,外头天头这么冷,大晚上的出去,怎么也不戴个帽子?就仗着自个儿年纪小,火力壮,万一大过节的感冒了多难受?”
似乎是大部分当了母亲的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唠叨。
无论是平时沉默寡言的,还是干脆利落的人似乎都不能免俗。
只是有的人适可而止,有的无休无止。
李彩凤在这一点上水平属于中等偏下,唠叨的范围不广,话量也不够充沛,这辈子唯二的发挥对象就是自家老公安国庆和女儿安然,内容也就是寒暖健康而已,别无所求。
偏偏安国庆挺大个人,用不着她多操心。而重生后的安然简直都快让她没了发挥的余地,那个心心念念,以臭美为理想的丫头一天到晚把自己打理得油光水滑,精心得什么似的,不给李彩凤这个当妈的一点发挥的空间不说,而且还无师自通的反过来唠叨起自己的父母来。
与江杰云这三个孩子越来越熟悉之后,李彩凤是真心的觉得这三个小孩儿挺不容易的,也挺可人疼的,于是这会儿就有点不由自主把在自家女儿身上未得以发挥的“余热”向着江杰云他们倾吐而出,不过,刚说了两句,自己也反应过来,眼前的三个孩子虽说跟自己看着挺亲热的,一个一个婶儿婶儿的叫着,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侄子,不好太过唠叨,说得多了,别说只是三个小邻居,就是自己的亲侄子只怕也得嫌她唠叨烦人。
“唉,得得,我也不唠叨了,反正你们都小心着点,千万别冻着。”
却不想江杰云和姜成卓的脸上却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痕迹,反而都是一脸乖乖听训的模样,带着点少年的调皮,举起手朝她嘻皮笑脸好脾气的保证,“哪能儿嫌婶儿唠叨呢,我们都知道您这是心疼我们呢,咱们这就回去戴帽子去,向**保证,绝不感冒!”
看得李彩凤心里又高兴又热乎,笑着抬手摸摸他们的脑袋,“这才是好孩子。”
那语气不像是在说十三四的少年,却像是在夸三四岁的小朋友,慈爱得很。
弄得安然在一旁低头咬唇闷笑。
赵真旭见状却反倒嫉妒了,嚷嚷着将自己的脑袋朝李彩凤伸了过去,“不带这样的,安婶,您这是偏向,偏向!我都戴帽子了,您光顾着夸他们俩,都没夸我!”
李彩凤只好又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小胖子伸过来的脑袋瓜儿。
安然本来以为江杰云和姜成卓两人不过是当着李彩凤说得好听的,不见得就会乖乖听话的返回网吧去戴帽子,毕竟就像李彩凤说的那样,这个年纪的少年,身体好着呢,跟小毛驴似的,别说不戴帽子,就是穿两件单衣,让他们在这冰天雪地里跑上一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正是不耐麻烦的时候,哪里会在乎帽子不帽子的。
结果人家两人竟还真的又折回去把基本没什么机会戴的帽子翻了出来,跟安然之前想的一样,江杰云的那顶帽子果然是白色的,又让她在心里好一阵的偷乐。
江杰云一回身就看到安然那双眼睛里盛满的笑意和调皮的目光,就知道这丫头心里准是没转什么好心思,长手一伸,将她的帽子猛的往下一拉,直接将帽檐拉到了她的鼻子尖上,她那随之响起的细脆尖叫令他也盛了满眼的笑意,春风满面用手捏住某人的后脖子像拎小动物似的将她拎到小三轮车上。自己则坐到了车座上,脚下一踩小车轻巧的前行。
一旁的姜成卓和赵真旭也上了车,一边一个的绕在车旁,不紧不慢的骑着。
本来安然也想骑车来着,但江杰云他们一致觉得她的速度太慢,与其还得就和她那乌龟爬的速度,还不如给她当一回车夫,让她坐在小三轮车里得了,反正他们虽然说得狠了点,但也不至于就真的买上一车的零食小吃,以她那瘦不拉叽的身材,也占不了多大的地儿。
安然抗议无效,只好“被享受”了一把人力车的滋味。
为了便于乘坐,这辆本来用来拉货的小车也被重生的布置了一下,加了折叠的小马扎,垫了厚厚的柔软坐垫,又带了一条小毯子,以备安然冷的时候披在身上抵御寒风。
今晚的气温倒还不算冷,安然嫌披着毯子麻烦,也有点夸张,临走前把平时用的一只小电热宝抱在了怀里,她穿得又多,捂得也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自由自在的东张西望,倒也并不觉得冷。
不过,安然对江杰云这厮嫌弃她骑车的速度像乌龟爬还是有点不服气的,便对该人力车夫吓唬道,“哼哼,本姑娘今儿晚上吃得可饱了,绝对的千金,一会儿咱们还要再好好采购一把,江杰云同学,就有劳你好好辛苦辛苦啦~”
江车夫倒是一点都不愁得慌,满不在乎,“没关系,大不了到时候,我实在骑不动了,请你这位千金跟香帅似的风雅一把,踩月而归就得了呗~”
定安湖位于锦岭城南,差一点就算得上是郊区了,离安然他们所在的位置算不上近,大约要骑上四十多分钟的路程,这还得是江杰云他们这种骑车快的小伙子的车速,若是换了安然没个一个小时是下不来的。
俗谚说得好,“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这都是很难免的事。
不过,也许是今年的雪都在大年夜前后一鼓作气地下了个干净,也许是老天爷见安然这可怜孩子好不容易去赏个灯,总算给了点面子,本来还有些阴云的天空自打他们出了网吧后,竟一点点的风吹云散,墨蓝的天空里一轮圆月明晃晃的当头照着,银色月光清亮亮的撒在冻得结结实实灰白色地面上,仿佛是铺了一层薄薄的霜雪,让人不由得想起打小背到大的李白的那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来。
安然也停止原本和江杰云的斗嘴,转头笑着将地上的月光指给他看,“今晚儿这月光真亮,江杰云你看,这地上的颜色像不像李白的那两句诗?”
月光的清辉不仅倾泻了一地,也跳跳跃跃的映在安然的眼中,在她回首的角度里,江杰云所在的位置正可以从她眼里看到两汪明净的月光,亮亮的,晃荡着浅浅的笑意。
“嗯。”他们抄的是小路,这大晚上的,也没什么行人,四周一片静谧,江杰云的声音似乎也轻悄的融进了这如水的月光里,“确实,不看着这样的情景,光是干巴巴的念诗怎么也想像不到这两句诗里的好处来。”
163,十五的月亮
一时两人都没了声音,一个抱着电热宝静静的望着天上圆满满的月亮,一个踩着车子看着地上的霜花一样的月光。
姜成卓和赵真旭又掐了起来,踩着车子冲在前头,一手扶着车子,跟练杂技似的,互相你推我一把,我挠你一下的,闹个不停,顺着风传过来,却更加的映衬出夜晚的宁静。
不知什么时候,安然开始低低的哼起歌来,软软的调子,轻轻的声音,以至于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歌词的字句,只觉得调子极熟,过了一会儿江杰云才听出那是一首很老的老情歌: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哪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哟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嗬……
他们这一代还算是赶上了正宗红色教育的尾巴,对这首官方情歌可说是再熟悉不过,听得多了,再好听的调子也听得厌了,就像李白的那首《静夜思》,好诗真是好诗,只是被填鸭似的学前教育给毁了,三四岁的小孩子,哪里能理解诗里所表现的那种意境,没有惊艳,没有体会,有的只是稀松平常,不以为意。因为太常见,反而不再细细品味。
而此刻,同那首《静夜思》一样,对着这样的清冷月光,又被安然那么低徊婉转的轻哼,竟也觉得出一股平时被马虎忽略的味道来。
而且,也别说,别管是哪个十五,今晚也正是十五月圆,这歌词还有那么一点映景。
江杰云就这么听着听着,渐渐的也跟着安然哼了起来。
一个人是浅浅低哼,几乎听不到歌词,只有模糊的曲调,两个人一起哼,气氛就渐渐的热烈了起来,不只有曲调,也有了清晰歌词,从轻哼变成了浅唱。
冬夜严寒偏僻小街,即使是元宵佳节,也看不到什么行人,偶有一两个也是行迹匆匆而过。
江杰云不像安然,他的性格里有着极为张扬一面,兴致一起,居然就高声的唱了起来,未到变声期的少年嗓音里还带着些孩童的稚嫩,却胜在清亮高昂。
这首老歌本就是蒙古族的歌曲,低回婉转的唱法固然好听,却更适合于这放开嗓门,直抒胸臆,有一种草原民族所独有的豪爽旷达,即便谈情说爱,也说得坦荡荡的直白热情。
安然的性格却有些内向,一开始是不好意思大声的扯着嗓门嚎。只是一边笑着低声和着,一边欣赏着月下美少年的引吭高歌,心里还直遗憾,出门时没将照相机带在身上,否则这会儿拍上一张留念,将是多么难得的纪念。
可渐渐的,也在江杰云的影响下被勾起了兴头,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高,嗓子越放越开。
月光下的小街的路面挂着浅浅的银霜,就像是一条冬夜里平静安详的河,小三轮车就像是河上的小舟,江杰云跟着老歌的节奏时快时慢的踩着车蹬。顺着寂寂的河道紧一阵慢一阵的走。而他们口里一阵儿高一阵儿低的歌声就像是河面上被小舟荡起的涟漪,一圈圈的被夜风送着,传出老远老远。
开始两人低声哼歌的时候,姜成卓和赵真旭还在忙着对掐。这两个吃货精力旺盛,每天除了玩命的往肚子填充食物,睡觉,砍价,写程序,看看网吧,做做生意,剩下的时间几乎就全用在彼相打闹上了。
不过,打着打着也要歇歇气,暂时休战的工夫就听到了身后江杰云和安然的歌声,待到歌声告一段落,两人齐齐吼了一声,“好!再来一个!”
安然不过随口哼两嗓子,真没想着一歌高歌一路行,于是反道,“也别光是我们两个唱,你们俩也唱一个嘛。”
姜成卓和赵真旭这两个还真是不推辞,让唱就唱,不过,这两个人的性子是属于那种一分钟不耍宝弄怪就难受的主儿,就算是唱个歌也要别出一点心裁才能甘心。
因为刚才安然和江杰云是男女生对唱,他们俩来了男生二重唱也就得了,可这俩货偏偏就不,他们表示,咱们也要来个对唱,赵真旭捏细了嗓子报幕,“下面由亲爱的赵真旭同学和烦人的姜成卓同学为大家演唱男女生对唱,小河淌水,请大家鼓掌表示欢迎!”
话还没说完,就被“讨厌的姜成卓同学”一巴掌给拍得车子拐了个大弯。
安然被赵真旭那捏得“贼细”的嗓子逗得直笑,放下手里的电热宝,捧场的鼓起掌来。
江杰云也双手放在小轮车的扶手,意思意思的鼓了两下以示鼓励。
于是赵真旭就继续掐细了嗓子,麻死人不偿命的唱了起来: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象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哥啊,哥啊,山下小河淌水清亮亮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
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
哥象月亮天上走,天上走。
哥啊哥啊,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月亮出来照半坡,照半坡,望见月亮想起我的哥。
一阵清风吹上坡,吹上坡,哥啊,哥啊,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
其实这本来是一首女生独唱的老歌,可两个活宝为了演唱出男女生对唱的效果来,硬是把歌词给改了。
待到赵真旭唱完,姜成卓也开始唱了起来,故意把嗓子放粗了,显出一股男性的“雄浑”来。歌词的变化也简单,直接把原歌词里的“阿哥”改成“阿妹”就算完事了。
两个家伙的嗓门子也亮,即使赵真旭嗲声嗲气的掐着嗓子仍然豁亮得很,嚎得满条街都是回音儿。
平心说,这两个人要端正了态度,不耍宝,不搞怪,正正经经的唱起来,其实这歌唱得也不算坏,不走音,不跑调,声音洪亮。
可惜,这会儿这两块料根本就没想好好唱,鬼吼鬼叫的,转着腔的使坏,动不动,还放开车把,练杂技似的,做个捧心的动作来表达“阿哥”对“阿妹”的想念之情,“阿妹”对“阿哥”的心心念念,逗得安然笑得停不下来。
姜成卓和赵真旭本来就是两个人来疯,见把安然逗成那副笑得停不下来的模样就更加得意起来,在原本的基础上,把歌词改得更加的面目全非,荒唐走板。
后来,安然和江杰云也嘻嘻哈哈的跟着他们一起唱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充分发挥自己的想像力,怎么搞怪怎么改,到最后,歌词被他们改得乱七八糟不说,就那调子也好似长出无数的腿来,跑得满世界都是,找不到个方向。
走小街,钻胡同,江杰云抄着各种安然从未走过的小路,把原本的路程缩短了近三分之一还挂零。还没等安然怀里的电热宝热气散尽,四个人三辆车便转出小胡同,来到灯火通明的大街之上,定安湖公园已经遥遥在望,四个人也自然而然的停下了他们嘴里那跑火车一般的鬼吼鬼叫。
与之前小街胡同中的冷清安静不同,定安湖公园之前的大街今晚显得格外的繁华热闹,车流不绝,人来人往。就连路两边的路灯都经过了特别的装饰,高高的灯柱上悬挂着一串串喜庆的红色纱灯,垂着长长的流苏,随着夜风轻轻摆荡。
街边停着各种大大小小的车辆,还有很多临时摆起来的流动摊贩,卖着各种小吃和各式彩灯,造型千奇百怪的荧光棒和小巧可爱的小玩具之类的东西。
到处都是灯光一片,人声喧嚣。
关于付钱购物这事一向是姜成卓的任务,可惜,公园灯会的票不能打折,这让铁公鸡同学不由习惯性的说了一句,“真是的,我们四个人呢,也不说给打打折,太不合理了。这钱花的,真让人肉疼。是吧,安妹妹?”
安然默默微笑,反正对姜成卓同志来说,不给他打折的,都是不合理的,而他的肉每天也都要疼上那么几回的。所以,他的朋友们对他的这种抱怨早就习以为常,安然能给他一个笑容已经算是很认真对待了,像江杰云和赵真旭根本就不稀得搭理他,所以,这只小铁公鸡也从不去向那二位自讨没趣。
公园不让进车,不论大车小车,机动车还是自行车,一律禁止入内。
因此便有人乘机做起了看车的生意,汽车是汽车的价钱,自行车是自行车的价钱,生意极其的火爆。
公园检票处前排起了长长的一串队伍,大多是阖家出游的,以及一些年青的情侣,玩伴,站在一起说说笑笑,旁若无人。
将车锁好,四个人拿了票,也排到进园的长长队伍之后,顺着人流一起往前走。
两辈子算起来,安然虽然是第二次来定安湖看灯,但并不代表她是第二次来定安湖公园。
事实上,可以说,她对定安湖还是比较熟悉的,她小学的校长似乎很喜欢这个公园,每年的春游十有**都会选在这里。
164,吃货误国啊
这辈子安然还是第一次来,而且,她曾经熟悉的也是白日里的定安湖公园,而不是晚上的。
晚上的公园,远远望去虽然灯火璀璨,月光明亮,但是漆黑的夜色和大片的树木建筑的阴影还是使园中充满了陌生和神秘之感。
“你是第一次来定安湖?”江杰云看到安然那跷脚四望的神情,低头问道。
由于最近一段时间,伙食越来越好,这几个家伙都像上了强力化肥的秧苗似的,身高窜得飞快。让身高虽然也有进步,但进步幅度远远追不上三人的安然心里颇感怨念。
“不,当然不是。”安然将自己心里的感受告诉江杰云。
江杰云闻言,一声不响将自己的袖子递到安然的面前。
安然不明白所以的看着他,什么意思?让她欣赏这位洁癖份子那初雪一般的衣袖是否洁白无暇?
“我允许你拉着我的衣袖。”江大少爷以一副施恩的语气,拽得二五八万的说道,“据说在这样的夜晚,总有许多傻了巴叽的小丫头会走丢了,找不家,而哭鼻子。”
就知道从这厮的嘴里肯定听不着好话!
安然一语不发,直接扯了他那皎白如新的衣袖作势往鼻子底下擦去——哼,不用你允许我拉着你的衣袖,你只要允许我用你的衣袖擦鼻涕就可以了。
当然,安然这种非常“不卫生”的行为遭到了江杰云的激烈反抗,直接一手捏住她的后脖子,把她拎得远远的,“安然,你个邋遢的丫头,你恶不恶心!”
安然朝他张牙舞爪的龇牙,自觉相当的威气凛凛。
只可惜,她因为怕冷,穿得多,把自己都快裹成了个大棉球,再加上毛茸茸的帽子,围巾,就连手上也是套了厚厚的毛线手套,这会儿被人捏住脖子,活似一只色厉内荏的猫,也就只能挥挥爪子,吓唬吓唬人而已。
捏着她脖子的混蛋不仅动手行凶,而且还出口威胁,“安然同学,你可乖一点,要是再调皮淘气,小心我一会儿把丢在这里,让你一个人回不了家,要知道这种时候,在黑暗中肯定藏了很多别有用心的大灰狼,看到鲜嫩可口小姑娘都要叨回家里,吃得不剩骨头渣的。”
安然毫不畏惧的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切,傻小子,会不会吓人啊?你这话也就能吓唬吓唬三四岁的小豆丁,还得让人真抹你一袖子的眼泪鼻涕。吓唬我这么大的小女生怎么用这么低端的词汇呢?再说,我的年龄……好吧,我现在就是相当妙龄!
某人重生不过大半年,这会儿便已经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的心理年龄,适应良好的把生理年龄当成了真实年龄,完全没有任何的不适之感。
女人对年龄永远都是敏感的,无论年龄大小,经历如何。
其实在这一点上,男人也一样,只是他们更加闷骚而已,不如女人来得坦荡直接,总是羞于承认。
不过,让出言威胁的江大少爷和被威胁的安然都没想到的是,这番言论虽然一丁点都没有吓到被威胁者本人,却吓到了“路人”。
赵真旭一把抱住江杰云空闲的那条胳膊,不管不顾的大声尖叫,“不要啊,老大!你就算把你自己丢了,也不能把我们的安妹妹丢了!”
小胖子这一段话说得真是铿锵有力,情真意切,声音尖锐且嘶声力竭,简直像是被人猛然间掐住了脖子,引得队伍里前前后后的游人纷纷侧目向他们四个人看了过来,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抢劫或是踩踏之类的恶性突发事件,后来见不过是几个少年人在嬉闹才摇摇头收回目光。
赵真旭还没叫嚷完毕,江杰云的捏着安然后脖领子的另一条胳膊也被姜成卓抱个死紧,与直白热烈的小胖子相比,这位公鸡兄走的却是文艺路线,拖着高亢而华丽的长腔,配合着极端丰富的面部表情,夸张却坚定的叫着,“哦,不,亲爱的老大,你怎能……怎能如何残忍,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怎么可以把我们最最亲爱的,可爱的,挚爱的安妹妹丢在这样黑暗可怕,危机四伏的地方,不,不,你不能这样的残忍……”
“闭嘴!”
“停!”
“诶诶,谢谢,可以了!”
不管出言威胁的江大恶少,刚刚勇敢制止恶少暴行的赵真旭,还是被威胁的安然几乎都同时出声打断了这位的抒情诗朗诵一般的表演——太麻人了,简直!
大冬天的,天儿本来就已经够冷的了,听着这位的悲情朗诵,真能让人毫不费力的就打上一串一个比一个猛烈的哆嗦。
三个人这会儿都像是一起进了澡堂子,动作一致的搓起胳膊来——没办法,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一层的,寒毛竖得一片一片的,都得先摩挲立整了,否则身上的那股麻劲一时半会儿都过不去。
对于刚刚的肉麻表演,公鸡兄本人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正相反,人家得意着呢。
不仅得意,还朝安然抛了个恶了巴心的,跟翻白眼类似的“媚眼”,“怎么样,安妹妹,感动不?”
“感动……”个头!
安然干巴巴的回答,一边还没完没了的搓着胳膊。
当她不知道呢,就算是江杰云真把她给“抛弃”了,这两个吃货真为了她去求情,为的也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肚子。
某大厨毫不领情的在心里哼了一声,瞬间傲娇了!
江杰云和安然的斗嘴抬杠因着姜成卓同学的肉麻而被迫紧急刹车,告一段落。
安然也开始正式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可以看出,本届灯会主办方还是颇花了一点心思的。从眼前这定安湖公园的大门就可以看出一二来。
原本公园大门的样子,说实在的,安然早已经记不得了。
此时的大门被装饰得类似于中国古典的牌楼,左右门柱上盘踞着两条张牙舞爪,神气活现的金龙,门楣之上两尾硕大的鲤鱼扬头摆尾,高高跃起。
取的是鲤鱼跃龙门的意思。
最妙的是从牌楼本身到门柱上的金龙,以至于两条鲤鱼都不是木石雕成的,全部都是制作精巧的巨形花灯。不仅造型精巧,细节逼真,无论是金龙飘舞的龙须,鲤鱼扬起的鱼尾,乃至它们身上的点点闪光的每一片鳞片,身边的缕缕飘渺的祥云,身下溅起的朵朵lang花,无一处不是神气十足,活灵活现。
设置巧妙的灯光从花灯里透出来,再映衬上四处隐藏的射灯,使得那金龙和鲤鱼简直像活了过来一般,好像是随时都会挥一挥爪子,扬一扬尾巴,两个腾云而起,两个扬波踊跃一样。
站在检票口前排队的人,莫不仰起头对此啧啧称叹,同时还要与自己的家人朋友或是伴侣分享一下各自的感想,观赏良久,方能将自己的目光从这巨型的漂亮彩灯上移开视线。
还有不少小朋友非要嚷着让父母长辈抱着,扬起自己的小胖手去亲自摸一摸大龙的身体不可。
更有很多对出游准备充分,富有经验的人带了相机,纷纷在彩灯前轮换着摆出各种造型拍照留念。
看得安然羡慕得直叹气,本来不能跟老爸老妈一起出游看灯就够遗憾的了,这会儿大家多拍点照片,回去洗出来,跟他们分享一下也是不错的。
偏偏他们四个之中就没一个着调的,那三个家伙就不说了,脑袋里除了食物,还是食物,就连自己也被他们弄得感染了吃货病毒,让馋虫攻占了大脑,完全就没想起来带相机这个茬儿,光琢磨着吃什么,怎么吃,吃撑了不说,还得吃不了兜着走。相机没带,倒是骑了一辆小三轮车来,真是……唉,吃货误国啊!
“叹什么气?你看什么呢?”江杰云顺着安然的目光望过去,发觉她在看那些在龙门灯前拍照的人,没等她回答便又问,“怎么,你想拍照?”
安然不答反问,“你带相机了吗?”
你只带装食物的小三轮车了吧?饭桶同学?
江杰云朝姜成卓一摆手,“卓子,我刚才看到马路对面有个超市,里面应该有卖胶卷的,不是说买胶卷还附赠一次性相机吗?你跑一趟,买一个,咱们今晚照点相。”
姜成卓还没说话,就被安然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可别。”说着又转头去问江杰云,“你照相有急用?”
江杰云也不说话,只是垂眼静静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没什么特别急用的话,就别乱花那个钱了。过年的时候,咱们不是还买了好些胶卷没用的呢吗?现在还买,回头过了效期用不完,就全都作废了。”
“放心,绝对不会过期。卓子,快去快回。”江杰云依旧是过年时采购大量胶卷时的口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安然怀疑的看了看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么些胶卷,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用途,难道他突然对摄影产生了兴趣?可看着他近日的表现却又似乎不太像。
165,神乎其技啊
精英人士的心思非是她这等平庸百姓可以理解的,与其去猜江大财主那比女人心还海底针的心思,安然觉得自己还是静观其变为好,于是痛快的放开了拉住姜成卓的手。
姜成卓在采买这种事上,一向是手到擒来,留在原地站队的三人还没往前移动几个位置,他便已经拎着个印着超市标识的塑料袋,弯着嘴角,一脸心满意足状的跑了回来。
一看来他这副嘴脸,留守的三人便知道这只雁过拔毛的铁公鸡必然又是占了什么便宜了,才会露出这种贼兮兮,又自鸣得意,好似刚吞掉一只小母鸡的坏狐狸一般的笑容。
“有什么收获?”要说三人之中最厚道,最有眼色,也最善良的还是安然。另外那两个对这只铁公鸡这种占了哪怕二分钱的小便宜也要津津有味的唠叨上半个小时的行为是绝对没有耐心烦去倾听的。
姜成卓立刻乐踮踮的向安然展示他向超市老板顺嘴讨得的赠品——五本印有胶卷品牌的简易小相册。
安然果然极为捧场的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这厮真狠!安然记得她以前的一位同事也是非常能砍价的,有一回公司组织旅游,大家一起去这家品牌胶卷的营售点团购胶卷,由那位同事出面谈判,费了好半天的劲,喷了无数的口水,才将价钱压低了一点,顺便每人赠送了一本这种简易小像册。
忆往昔,看现在,怎不叫安然第n次的对这位谈判专家露出肃然起敬的神情,没有特别的购买量,也没有费多少功夫,他是怎么轻轻松松的硬是要了人家五本像册的赠品的?
神乎其技啊!
有人吹捧的滋味是那样的舒坦,那样的美妙,某只公鸡兄表示非常享受,十分大方的一挥手,“嗯,这些相册都给安妹妹用,全都放满安妹妹美美的照片。”
安然还没来得及对他的慷慨表示感谢,他就搓着手,一脸猥琐的笑容继续道,“安妹妹要是方便的话,明天就再给做一回梅干菜扣肉呗,我就爱那一口,真正是肥而不腻,咸香爽口,嗯~~~~”
这一声“嗯”真是嗯得一波三折,大有绕梁三日的势头,一边嗯还一边闭上双眼,摇头晃脑,不停的吧嗒着嘴,抽动着鼻子,满脸的陶醉,好像他眼前此时就摆放着一大盘新鲜出锅,热气腾腾,肉香扑鼻的梅干菜扣肉一般。
铁公鸡不愧是铁公鸡,尤其这只铁公鸡同时还是一只吃货,想从他的手里占点好处,讨点便宜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
好在,这点代价对安大厨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当下痛快的点点头。
那边江杰云已经利索的将胶卷装好,三两下摆弄妥当。恰好,他们也终于检好了票。几个人便一起涌到了龙门前。
照旧是先请一旁拍照的一位和气热心的中年人帮忙帮他们四个拍了一张团体照。
四人的站位也是依循惯例而来——当然所谓的惯例也不过就是在这个春节期间,不知不觉形成的。
安然这朵正当妙龄,鲜嫩水灵的小狗尾花站在最醒目的焦点位置。
她的后面摇曳陪衬着三片同样鲜嫩水灵的狗尾草。
“狗尾花”和“狗尾草”自然是安然和三个家伙互相打趣的结果,美其名曰为“红花配绿叶”。
这是好听的说法。
不好听的解释就是安然的个子最矮,不把她这个小锉个儿放在前面,相片照出来之后,遇到眼神儿不好的人容易找不着她,所以为了照顾她,也为了照顾看相片的人,不得不把她单拎出来放在最最醒目的位置。
不用问,这气人又找抽的言论的制造者除了江杰云这个混球少年不作第二人想。
安然现在已经渐渐认清事实,以自己那拙嘴笨腮的战斗力,想与这个把全校的老师个保个的气得险些翻白眼的顽劣之徒争口舌之利,耍气斗狠,正面出击是一件非常不明智,自讨苦吃的不理智行为。
但是让她就此偃旗息鼓,老老实实,无声无息的举手投降那也是不可能的。
做为一个善良的,宽容的,富有正义感的好同志,安然表示,决不能看着江杰云这个“大有钱途”的英俊“失足”少年在离经叛道,调皮捣蛋,气死不偿命的歪路上继续大步前进下去。
于是,她决定调整自己的战斗方向,改变自己的战术措施,完善自己的战略手段,不再与这个战斗力强悍的家伙发生正面冲突,改为迂回作战,以伟大领袖**的教导做自己的指导思想,充分发挥游击战的精髓,灵活主动,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因此,对江杰云的这种无理言论,安然的回应是用自己那双水灵灵的双眼送过去斜斜的表示蔑视的一撇,轻轻一哼,把脑袋瓜儿一扭,然后再非常“大度”说明,本姑娘并不是说不过你,现在不与你计较,完全是看在你这位小老师“老卖年糕”的份上,才会出于尊师重道的原因,十分善良的口下留德,不与你一般见识了。
基于某人以上的表现,我们大概可以这样认为,由于“近墨者黑”这条可悲的定律,该位重生人士被影响的大概不仅仅是她的胃口和馋虫,也许还有别的一些什么,比如嘴皮越来越溜,脸皮越来越厚,心理年龄越来越倒着长之类的……
拍完了合照,几个人轮流上前拍照,这其中要说摆拍造型的气质端庄,老实本份自然是安然莫属。该怎么拍就怎么拍,该微笑就微笑,除了因为怕冷,在服饰方面略显臃肿之外,绝对是气质美少女一枚——这是她自己内心暗封的。
至于另外三个,除了江杰云因为性格比较变态多变,喜欢装装酷之外,姜成卓和赵真旭一向是把耍宝搞怪当他们在砍价和技术宅之外的第二项业余爱好。
那位问了,就连砍价和技术宅都业余爱好,那他们的专业是神马?
答案不言而喻,自然是——吃!!!
所以,龙门花灯前拍照完毕,正式进入公园大门的时候,那三只饭桶的眼睛立刻四下里忙碌开来,寻找他们心目中的美食目标,完全无视灯节举办部门的各种苦心布置安排。
公园的主干道两旁的树冠上都被装饰了上星星点点的各式造型小巧别致的彩灯,闪闪烁烁,开成一片灿若星辰的灯海,顺着林荫道一路向前绵延不绝。既巧妙的哄托灯节的气氛,又不会喧宾夺主,过份的将游人们的注意力从各式主打的彩灯上吸引开去。
宽阔的主干道上每隔上十几米,便可以看到一盏漂亮的彩灯,大小不一,造型各异,但无一不是构思奇妙,制作精巧,用它们美丽的外观勾搭游人们的目光,挽留赏灯人的脚步,谋杀他们手中相机的胶卷。一时间除了赞叹议论欢笑声之外,最多的就是随着阵阵闪光灯此起彼伏的咔嚓咔嚓拍照声了。
安然一行四个自然也不能免俗,见到顺眼的花灯也都要轮番上前咔嚓一番。只是与其他游人一边拍照一边欣赏花灯,发表议论和赞叹不同,他们之间的谈话绝对的与众不同——“这根苞米灯不错哈,太tm有食欲了,我说那些卖吃的摊子都搁哪儿呢?怎么没看着影儿呢?我都饿了!”这是肚子里永远没底的吃货姜成卓。
“嗯,确实好看,看得我都有点想吃苞米了。来来,江杰云,你帮我拍个啃苞米的照片,一定要拍清楚了啊。”这是被吃货们影响的安然。
“放心,放心,我肯定把你那两排漂亮的大板牙拍得一清二楚的,回去让叔儿和婶儿好好看看,他们家姑娘是多么的馋嘴巴儿。”这是忙着寻找拍照角度依然不忘气人抬杠的摄影师江杰云。
“老大,老大,我也要学安妹妹,拍啃苞米的。哎呀,我也馋苞米了,老姜,老姜,一会儿没忘了提醒我,咱们一会儿一定要多买几穗啃。”这是见饭饿见水渴见了苞米,哪怕只是盏花灯依旧迈不动步的饭桶小胖子赵真旭。
终于笔直的林荫大道拐了个弯,衍生出两条并行的大道,两条大道中间的草坪上依旧是每隔十几米便被摆放上一盏花灯,而大道的两边则是各式的摊位,让游人的目光和脚步一下子不再全然的关注停留在花灯之上。
摊位销售的内容五花八门,十分丰富,有卖各式可以拎在手里的小灯笼的,有卖各种手工艺品的,有卖服装百货的,有捏面人捏泥人的,有变魔术杂耍的,当然,最多的还是让江杰云他们这些吃货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各式南北小吃,那混杂在一起的诱人香气让一众游人们在看得眼花缭乱之余也闻得垂涎欲滴,其吸引力一点也不比花灯差。
面对此情此景,闻着那在鼻子前缠缠绵绵,缭绕不去,诱人犯罪的迷人香气,就连安然也无法一门心思的看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