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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诡探全文阅读

作者:夜魇     阴阳诡探txt下载     阴阳诡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1、邪玉

    我没有骂张宇驰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他爷爷张直留下的那本笔记上有没有相关的记载。

    张宇驰那边似乎早就想到了我要问这个问题,在我还没把话说完的时候他就直接打断道:“我爷爷的笔记上就留了一句话:六三年血咒,莫寻根究底。”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这里的信息可是重量级的,尤其是“寻根究底”这四个字。

    郝世明、钱富顺的老家都在三梁子村,这批玉石也是从三梁子村运出来的,如果说要寻根,那三梁子村无疑就是他们根。难道他们全村上下都中了血咒而且必须通过杀人来解除,那进入村子的外人……到这里我便不打住了后边的推想,因为我已经感到遍体生寒了!

    我看了眼张宇驰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先把这批玉毁了,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打算去见见钱富顺。至于寻根的事嘛……”张宇驰似乎也有些犹豫。

    我连忙补充道:“钱富顺的老家是三梁子村,另一个咬人的矿工也是三梁子村的人,这批玉好像就是他俩从村里玉石厂买来的,我想老爷子留那句话应该是说那村子有问题,但是他没能解决,也劝你们别过去尝试。”

    张宇驰听后不屑地哼笑了一声,但随即他又皱起了眉,我猜他多半也我想到了同样的内容。

    在张宇驰发愣的时候,我便让孙海礁赶紧去检查一下玉石上是不是有那种巨型病毒,孙海礁也立刻动手开始工作。

    最先被检查的是张宇驰打开的那一箱。

    因为我们在过来之前就确定了要对玉石进行检查,所以孙海礁也带了一些切割工具。他不仅对玉石表面进行检查,还特意切碎玉石检查了里面的红色血丝。可在连续检查了四块玉之后,孙海礁竟向我摇了摇头。

    “没有病毒?”我诧异道。

    “没有!完全没有!里边和表面我都采样检查过了,完全找不到。”孙海礁确定道。

    这个结果可让我大为意外。我赶紧和孙海礁一起又搬了两个箱子下来,并用撬棍开箱再检查里面的玉石。可结果依旧同前面那一箱一样——玉石里根本没有巨型病毒存在的痕迹。

    难道这玉石并不是病毒的传染源?那钱富顺和郝世明又是从哪感染的病毒呢?

    张宇驰已经断定了这玉石上有血咒,难道是他搞错了?

    如果跟玉石无关,那张直笔记上关于莫寻根究底的说法又是指代什么呢?

    相互矛盾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地向我袭了过来,我只能去问张宇驰他是如何确定玉石上存在血咒的。

    张宇驰没说任何话,只是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刚好可以放在掌心内的陶土小香炉,并将一根短香点着插在里面。当张宇驰将一块带有血丝的玉石靠近香炉时,香炉之前冒出的青烟顿时变成了乌黑色,我甚至隐隐还能听到类似女妖尖啸的声音。

    孙海礁看得两眼发直,并不时地发出吸气声。

    “这是萨满用来验咒的老方子,这玉石是绝对被下了血咒。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血咒是针对指定目标起作用的,无关人应该不会被波及。”张宇驰解释道。

    “这么看来玉石上的血咒应该只对三梁子村的人有效了!钱富顺老婆的血里没有病毒,那些被咬死的人身上也没有。”

    “按说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吃人这事……哎!”张宇驰紧着鼻子用力挠了挠头,看来现在的情况连他这个内行也完全理不出个头绪。

    为了帮帮张宇驰的忙,同样也为了我自己可以重新整理下思路,我也将过去一天半的时间里我所做的调查以及我所发现的情况向张宇驰说了一遍。尤其重点说了钱富顺、郝世明两人出现的痴呆状态,以及我一出现他们就恢复正常的怪异情况。

    张宇驰说萨满仪式当中虽然多半都是使用尸毒的,但他只会下毒和解毒,却不清楚这其中的原理。所以张宇驰也说不准那巨型病毒到底是不是尸毒,更不清楚它有什么危害,他建议我最好等叶鸿那边的消息回来了再开始行动。

    我听他这话好像并不打算跟我们组队。不过我还是确认了一下,问他接下来要不要一起调查。

    结果我这边刚一开口,张宇驰那边就立刻摇头拒绝道:“不了,我的一些方法你们肯定接受不了,到时候为了一些小事伤了和气就太不值了。我看,咱还是各查各的吧。”

    张宇驰所说的“一些方法”我基本上能猜出八成含义来。之前在开发区守五狼捍月阵时他跟人打架、半夜潜进工地搞破坏,这次他直接撬门压锁进了钱富顺的仓库,估计销毁这批玉石他也肯定不打算告诉钱富顺老婆一声。

    这完全就是盗窃!是犯罪!

    虽然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跟他一起行动闹不好真容易被他拖下水。在想明白了这点后我也立刻同意“各查各的”。

    在我准备走的时候,张宇驰很主动地跟我互相留了电话,看来他是把我也当成业内人士了。之后他又问我是不是打算去三梁子村继续调查。

    我估计迟疑了一下,然后告诉他我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去那儿。

    张宇驰似乎对我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他冲我点了下头道:“我会去三梁子村看看情况的,老头解决不了的麻烦不代表我就解决不了。有发现的话我肯定电话告诉你,你就别去了,免得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再脱不了身。”

    狂妄、好胜、目中无人,另外还很单纯。

    我压根就不打算去三梁子村,起码不打算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自己去冒险。现在张宇驰自告奋勇要去三梁子探一探,而且还准备把结果告诉我,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所以我连忙向他道了一声谢,然后就此别过。

    离开仓库后我开车又回了钱富顺家,把仓库里玉石有问题的情况跟钱富顺老婆说了一声,并告诉她已经有专业的人去销毁那批玉石了。

    我本来还想着如果钱富顺的老婆怀疑我们要私吞那批玉我该怎么解释,结果他老婆根本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不仅如此,她还对我说她从一开始就反对钱富顺从老家进什么玉石,因为有传闻说三梁子村不干净,她怕那玉石会有说道。

    我一听这话赶紧问她为什么说三梁子村不干净,到底有什么传闻。

    钱富顺老婆说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在结婚之前听她妈说三梁子村在解放前是土匪窝,后来跟日本鬼子打仗的时候那儿的人都死差不多了,所以那个村子一直到现在都闹鬼,那里产的玉也被叫成邪玉。

    就是因为有这个传说,所以当初在知道钱富顺老家是三梁子村时,钱富顺老婆家这边的人几乎全都反对她跟钱富顺结婚。最后还是看在钱富顺工资够高、而且全款买好了大房子的份上才同意了这门亲。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传说,所以当钱富顺老婆最初听我提到玉石有问题时,她才会愣了那一下。

    俗话说空穴来风必有因,关于三梁子村的传说或许有各种版本,但邪玉这件事现在看来绝对是真的。所以我决定去钱富顺父母那里打听一下关于村子的事,毕竟问村里出来的人绝对比问外人要靠谱得多。

    另外,我还打算顺便让孙海礁给那老两口子检查一下,确定一下那尸毒是不是跟遗传有关。

12、三梁子村的谣言

    通过钱富顺的老婆,我和孙海礁也顺利地联络上了钱富顺的父母。二十分钟后,我俩就到了钱富顺父母的家。

    那是社区院内的一个一楼门市房,门市的前身是个仓买,后面则是个麻将馆。

    因为过来之前我就已经在电话里说明了我此行的意图,钱家老两口也同意配合了,所以进店简单寒暄之后,孙海礁便立刻着手给钱爸钱妈采血进行病毒检查。

    时间才刚十一点多,但小店里边已经支上了两桌麻将。钱爸在采完血后就赶紧回到麻将馆那边照应着,还时不时地来回跑一趟给客人拿拿水、拿拿烟;钱妈这边采血完事则继续坐回到收银台后。

    在等待检查结果出来的同时,我也直接向钱妈询问起关于三梁子村闹鬼和邪玉传闻的事。

    钱妈一听立刻把嘴一撇道:“压根就没有鬼,那玉也是好玉,都是从前别村的人羡慕俺们村有玉石矿所以瞎造谣。要是没有那些谣言呐,我和俺家老钱也不用出来打工,就在村里玉石厂上班守家待地儿的多好!哎,想想这事就来气!你说富顺要是不去那矿场能惹出现在这事?算了,不提了不提了,反正富顺过不了几天就出来了。”

    “出来了?您听谁说的?”

    “他三叔给找了个大律师,说是富顺杀人的时候没有什么……什么能力来着?”

    “刑事责任能力?”

    “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责任能力。我也不懂啥意思,反正那大律师说是过不了几天就能给放出来,不过得去精神病医院住院治疗一下。我和俺家他也觉着应该去治治,好么央儿的一个人就突然学会杀人了,这可真不知道是啥病。”

    钱妈这话并没超出我的意料。就钱富顺那情况想不被当成神经病都难,他从看守所里出来估计也就是迟早的事。至于郝世明,我看也同样关不了多长时间。

    可尽管如此,钱妈在提到儿子的时候还是露出一脸郁闷的神情,就连里屋的钱爸也紧锁着眉向外望着钱妈,像是很担心自己的老伴。

    我一看这情况赶紧把话题引到了玉石矿上。我告诉钱妈说我刚刚去过钱富顺存放玉石的仓库,而且发现那玉石矿被人下了血咒。

    钱妈登时把脸一沉,虽然她没对我说什么,但表情已经明显说明她不乐意听了。

    我心道不妙,立刻收声打住!而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换个轻松的话题时,可钱妈却顺着玉石的话题道:“邪玉什么的本来就是谣言,不过下咒这事也真有!以前俺们村是十里八乡最富的,就因为有个玉石矿。这一富可好,边上村子的丫头都爱找俺村的小伙,结果就把周边村子的丫头给娶罢园了,这其他村的人能高兴吗?然后就开始造谣!”

    “哈……不会就因为这个吧?”我笑道。

    “我也是听我爸说的。反正我记事的时候村里已经不行了,玉石好像也不采了。”

    “因为被人下咒了?”

    “嗯。”钱妈点了点头,然后表情神秘地跟我说:“听我爸说有天晚上一个神婆进了矿洞里,在那里下了个什么咒。等第二天采矿的工人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到处都是血,那臭味几个星期都散不掉,后来采出来的玉都带那股臭血味,有的玉上还有血丝子!”

    钱妈说的越听越真,已经完全不像是什么传说而是事实了,因为我刚刚也亲眼见到了有血丝的玉石。

    我连忙追问道:“那这个咒会不会让人发疯?或者把人咒死?”

    钱妈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说:“咋说呢这可……你要说那咒有用吧,还真没见谁家有人死的离奇;你要说那咒没用吧,全村可都跟着倒了血霉了。好好的一个富裕村子,结果变成现在连三十户人家都不到了,你说这咒有用不?”

    “照您这个说法肯定算是有用了。所以,您的意思就是钱富顺突然杀人这事肯定跟他批发玉石没关系呗?”

    “我是觉得没关系。再说捣腾玉石这事俺们家早就整过,也没出啥事啊。”

    钱妈说,在钱富顺该上中学的时候她们一家三口搬到了鹤岗市里,然后她们两口子就在城里干些零活供儿子上学。

    后来钱爸感觉这样来钱慢,于是就回村里玉石厂低价买了一批血丝子玉,然后找朋友帮忙加工上色再往出卖,说白了就是造卖假玉。后来钱富顺毕业工作了,钱家两口子也攒够了买房子的钱,于是就收手不干,并买了这个前店后屋的门市房养老。

    上个月的时候钱富顺突然说他不想当矿工了,虽然工资是高点,但是天天下井风险也大,最重要的是倒昼夜班总见不到太阳光,时间一长身体也完蛋了。钱妈钱爸听儿子这么一说也觉着是那么回事,于是就给儿子出主意让他也干之前家里做过假玉买卖。

    钱妈说完这些后特意把凳子往我这边挪了挪道:“大兄弟,我感觉你这人挺不错才跟你说这些的,你可别到外面遥哪说啊,这卖假货咋说也不是啥光荣的事,你说是不?”

    “这我不知道,我嘴严着呢!你放心!”

    “那就行了。你还想知道点啥就尽管问。”钱妈倒挺客气,而且心情似乎也转好不少。

    我回想了一下张直留在笔记上的那句话,于是问钱妈:“您还记得六三年的时候村里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六三年呐……”钱妈翻了翻眼睛,“那年我十一岁了,要说大事也就是三年自然|灾害了,现在一想当年的事第一个反应就是饿。你看……这刚一想肚子就叫唤了。”

    说话的时候钱妈的肚子还真是咕噜叫了一声。

    我看了眼手表,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在店里跟钱妈唠了快四十分钟了。眼看十二点了,肚子不饿就怪了,我赶紧起身道抱歉,然后便提出告辞。

    钱爸看我要走也赶紧从麻将厅里出来,然后和钱妈一起送我和孙海礁到店门外,一直到我俩上车了,这钱家老两口才回到店里。

    在开车之前我问了下孙海礁血检的结果如何。

    孙海礁冲我一摇头——老两口的血液中并没有巨型病毒的存在,似乎全世界就只有钱富顺和郝世明是特例。

13、全家皆凶徒?

    在外面随便吃了午饭后我就把孙海礁送回了医院。

    在叶鸿那边给我回信之前我实在不想再去琢磨那些让我头疼的问题了,而且困意也开始上来了,所以我也返回到张婆子家,在她家里好好把昨天晚上没睡好的觉补一补。

    这一觉睡得极爽,我从中午一直睡到太阳偏西才自然醒,中间也没有任何人或者电话来打扰,我感觉就算接下来整个一晚上不睡觉我都能挺得住了。

    也就在我刚醒还不到一分钟的时候,我的手机就响了,来电人是叶鸿!

    我接起电话便直接问道:“病毒的结果出来了?”

    “没有病毒啊。”叶鸿那边给了我一个让我极其意外的回答:“你给我快递过来的样本里边没有什么病毒啊,就是一些血液细胞而已。”

    “你确定没看错?我听我同学说那个病毒个头很大,应该跟潘多拉差不多。”

    “绝对错不了,我反复检查过好多次了,样本里就只有血细胞,绝对没有其他东西。是不是你那边发错了啊?”

    “嗯……也有可能吧,我去问问我同学,然后再联系。”

    结束了跟叶鸿的通话后我立刻打电话给孙海礁,问他昨天是不是把病毒样本装错了。

    被我这一问孙海礁也含糊了,他让我别挂电话,他马上就去检查一下。而只过了十来秒,孙海礁那边就慌里慌张地喊道:“又有情况了!”

    “啥情况?你先冷静点!”我在电话里安抚着他道。

    “嗯……”他应了一声后又停顿了老半天,总算把情绪缓和下来道:“之前那些病毒样本全都不见了,不是被偷了,是病毒从血细胞培养液里消失了。”

    “消失了?那昨天半夜你采的钱富顺的血你检查了没?”

    “那个还没呢”

    “你快去看看那个,我这边等信!”

    我没有挂断电话就在这边等着。大概过了半分钟孙海礁那边给出了回应:“没有!钱富顺的血里已经没有那种病毒了!”

    “我……我知道了,等我想想,然后再给你打电话。”

    放下手机之后我用力捏了下太阳穴——孙海礁告诉我的这个消息着实让我头疼!

    钱富顺体内的病毒消失了,我想郝世明身体里的病毒也应该不会存在太久了,因为他俩都中了血咒,而且都通过杀人将血咒化解了。

    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随着这巨型病毒的消失一下子串连在了一起,答案似乎已经浮现在我的面前了。就像乔伟在驼腰村时不愿意承认那龙是鬼应愿造成的一样,我现在也希望我的推断是错误的,借用乔伟说过的那句话,有时候活人真的比鬼更可怕。

    且不管钱妈所说的三梁子村遭人嫉恨的原因是否属实,但玉石矿被下了血咒绝对是真的,这点张宇驰已经证明了。

    这血咒绝不只是让村里的矿石卖不出去这么简单,它就像张宇驰说的那样,是诅咒他们全村人不得好死的邪咒,中咒者要么哼死、要么变成杀人犯永远接受自己良心的谴责,总之结果就是不得善终。

    只是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这个血咒被下在了玉石矿上,只有接触玉石的村民才会被诅咒。

    钱妈和钱爸知道这诅咒的厉害,所以带着孩子躲到了城里,而在经济的压力下钱妈钱爸这两个人还是决定要贩玉赚钱。为了破解玉石上的血咒,这两个人在购进玉石后马上就采取了行动——他俩偷偷地杀人了!

    在赚足了钱后,这两口子就买了现在的房子,玉石也不再去碰了,因为再碰还会二次中咒,那样他们就要再去杀人。

    在一个月前,钱富顺找到了这老两口,他打算贩玉赚上一笔让自己后半生无忧,同时就不用再去矿井辛苦干活了。老两口赞同了儿子的想法,同时也告诉了他这血咒的厉害。

    钱富顺或许也想过自己不去接触玉石,而是雇人打理所有的事。但是三梁子村的邪玉传说却让他没办法雇到进村运货的帮手,所以只好自己亲手操办,中血咒就在所难免。

    但是钱富顺没有选择像他父母那样偷偷的杀人,而是采用一种看似危险实则安全方法,那方法就是他在矿井里表现出的疯狂一幕!

    作为钱富顺的同伙,郝世明也采取了相同的策略,通过杀妻吃肉这种变态举动让自己成为疯子。

    如此一来,两个人既通过杀人破解了诅咒,又避免了处刑,最重要的是他俩不用像钱妈钱爸那样一直担心自己杀人的事有一天会暴露。

    至于那批玉石,钱富顺或许并没有想到我会知道那玉上有诅咒,所以就自信地告诉了我玉石的存放地点。

    我虽然没有仔细数,但仓库里的玉石箱子绝对超过三百,每个箱里起码有三、四十件玉器,就算每件卖一千元,把所有玉石都卖掉的话也足够他们赚几百甚至上千万!这绝对是一劳永逸的活!为了这后半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住几年精神病院也是值得的。

    至于郝世明选择杀妻这件事,如果他老婆能比得上钱富顺老婆的三分之一,我想他都会选择去杀大夫或者同事。

    在二十分钟后我到了孙海礁的医院,并将我所做出的所有推测全都告诉给了他。

    孙海礁听完之后被吓得满脸淌冷汗,整个人堆在沙发椅上全身不住地发抖。

    他的这个夸张反应反倒把我逗笑了,因为我所做的推断有好几处明显的破绽。我冲他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不用反应那么强烈吧?那些都是我的推测,我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再说了,中间还有好多说不通的地方呢,我只不过是把它们暂时忽略掉了而已。”

    “说不通的地方?你……你……你是想说没有诅咒?”孙海礁结巴着问。

    “诅咒肯定是有的。咱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钱富顺或者钱富顺的父母,你明知道接近那玉石矿自己会中诅咒,要解诅咒还必须得杀人,你会咋办?”

    孙海礁琢磨了好一会才道:“我会找个信得过的人替我全程去照管这些事,我根本就不靠近那些玉。不过,你刚才不是说因为邪玉的传说所以钱富顺找不到帮忙的人吗?”

    “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信了啊?你觉得可能吗?”

    “好像……好像是有点牵强。”孙海礁似乎终于转过弯来了,他又想了想然后道:“所以,钱富顺之前是不知道玉石有诅咒的?”

    “这么重要的事他父母会不告诉他?如果他父母也不知道那他俩早就该死了!”

    “那他为什么不雇人去村里?”孙海礁反问道。

    “我说的可能有点邪乎,不过……我怀疑陌生人一旦进了村就可能再也出不来了,所以钱富顺只能自己回村运玉石出来。”

    我并不清楚我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孙海礁却突然指着我惊道:“你不会是打算要去三梁子村吧?!!”

    我的心思竟被孙小胖看穿了!我确实想去一趟三梁村。

14、再请强援

    莫寻根究底!

    就像张宇驰说过的那样,他爷爷不会平白无故留下这样一句话,进那个村子绝对有危险!

    俗话说艺高人才胆大,我这个人没什么艺,胆子自然就不会太大。所以我在反复斟酌之后还是决定给张宇驰打个电话,看看他是不是已经去过三梁子村了。可是我一连四遍电话打过去,对面竟然始终没有人接。

    张宇驰有不接陌生电话的习惯,但是我的号码他绝对存在手机上了,这是我亲眼看到的。

    他睡着了?

    或者是……出事了?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头,在继续拨了十次电话却还是没有人接之后,我把号码换成了张宇鹏的。

    张宇鹏接电话的速度可快得多。我报上了名姓之后立刻问他今天有没有跟张宇驰联络过。

    张宇鹏说没有。

    我赶紧让他给张宇驰打个电话,如果联系上了就让张宇驰给我回电。

    张宇鹏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我足足等了五分钟手机才再次响起来,可来电人并不是张宇驰,而是他哥哥张宇鹏。

    接通电话后张宇鹏立刻道:“我打了好几遍,没通,他肯定出事了!你们见过面?”

    “这个说来话长,要不你过来一趟?我差不多能猜到他去哪了。”

    “好!你在鹤岗?”

    “对。”说完,我便将孙海礁医院的名字、地点告诉给了张宇鹏。张宇鹏说他一个半小时就能到,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张宇鹏这边联络完了我立刻让孙海礁上网查一查三梁子村怎么走。可孙海礁并没有行动,而是一脸严峻地盯着我道:“看来你是真打算要去了?”

    “我本来是真没打算去,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张宇驰遇到麻烦了,我得去帮忙。”我实话实说道。

    “就是今天上午在仓库里看到的那个萨满学专家?”

    “对,就是他。”

    “雷声,你也别怪我多事,我感觉你和那个专家好像也不是很熟的样儿,而且一开始也是他提出要自己去查的,你现在为他去冒这个险,你觉得有必要吗?”

    孙海礁还真把我给问住了。严格来说我跟张宇驰只是今天头一次见面,根本算不上朋友,充其量只是个认识人而已,为了这么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去冒险值得吗?我还真回答不上来。

    不过转念再一想,这才刚刚过去大半天而已,张宇驰要销毁那一仓库的玉石怎么也得一、两天的时间,或许张宇驰并没有遇什么难,只是销毁玉石的时候把手机弄丢。

    反正不管是啥情况张宇鹏肯定都要过来,而且他绝对比张宇驰能打的多!就算真在三梁子村遇到什么麻烦了,估计一群人上来也近不了他的身,跟他一起去一趟村里没准还真就把所有谜团解开了。

    我一边用这样的想法安抚我自己,一边对孙海礁道:“我心里有数,等你见到张宇鹏之后就知道为什么我会去三梁子村了,先帮我查怎么走。”

    将近五点半的时候张宇鹏来电话说他已经到医院大门口了。我赶紧拿了打印出来的地图往楼下跑,孙海礁也提了个急救箱紧跟在我身后。

    刚下到医院一楼大厅我就看到张宇鹏了。他站在正门外的台阶下,个子比从他身边经过的人足足高出一个头,再加上那一脸凶悍的络腮胡想让他不显眼都难。

    “张哥。”我跑过去跟张宇鹏打了声招呼,然后便给他和孙海礁互相做了介绍。

    孙海礁比我还要矮五厘米,他跟张宇鹏说话必须得仰着脖子。好在他俩只是简单道了句你好,不然孙海礁的脖子可就受罪了。

    张宇鹏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跟他道了句“边走边说”便朝我停车的地方走。

    但张宇鹏的大手一把按在我肩膀上止住了我的脚步,然后用大拇指朝自己身后指了下。

    我顺着张宇鹏大拇指的所指的方向望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十来米的地方停着的那辆黑色悍马大越野——那绝对是车如其人!

    在坐进悍马的副驾驶后,我意外地发现孙海礁竟然也跟着一起上来钻进了车后座。我连忙回过头问他:“你上来干啥啊?”

    孙海礁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这事我从头到尾都参与了,现在眼看着到了最后关头你让我就这么放弃了?你之前骂我的那些话我到现在都还记着呢……你别误会,我不是记仇,我就是不想再像上次那样事后后悔。我跟着一起没准也能帮上忙呢,多个人多份力。”

    我真心不觉得孙小胖能帮上什么忙,从严格意义上讲我都是个累赘,但起码逃跑的话我会比孙海礁快得多。

    “你可想清楚了,这事真不是闹着玩的,你可是亲眼见过郝世明吃人的!”我故意吓唬他道。

    坐在旁边的张宇鹏这时候也回头道:“这事是跟血咒有关的,我也不建议你跟着。”

    我和张宇鹏的态度很明确,孙海礁的脑门上也见了汗珠。不过在犹豫了一会后孙海礁还是抬起头直接对张宇鹏道:“开车吧,我想好了,无论如何我都跟你俩一起去!郝世明他媳妇就是我害死的,如果挖出真相能给她讨回公道的话,我就必须要去。”

    孙海礁的态度也是异常坚决,而且把急救箱紧紧抱在身前,看得出来他从走出办公室的那一瞬就是铁了心准备跟着一起去了。

    我看了眼张宇鹏,张宇鹏也冲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他也看出来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劝阻不了孙海礁了。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我也只能相信“人多力量大”这句古语了,于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出了个发,直奔三梁子村。

    在路上我把相关的调查发现一点不漏地详细向张宇鹏说了一遍,尤其重点说明了我做出的那个推断。

    期间,张宇鹏始终紧锁着眉一声不出,等我全部说完之后他才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八成我都赞同,另外的两成也不是反对,只是现在还存在一些说不通的地方。”

    张宇鹏也觉得钱富顺亲自去接触玉石与我所做出的推断有相互矛盾的地方。另外,张宇鹏还认为钱富顺和郝世明吃人肉可能另有原因,他觉着如果单纯为了装疯的话,把肉咬下来就足够了,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把肉吃下去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起码他是做不来。

    除了我调查的这些,张宇鹏还提出了另一个与他关系更近的猜测,他觉着给他家写信报信的人可能就是三梁子村的人。

    张宇鹏说他爷爷的笔记一向记录的满满登登,像这次这样只留一句话的情况是极少有的,但只要是出现这种情况就说明有张家的朋友参与到事件当中。一旦笔记丢失,上面的记录绝对会对这个朋友非常不利,所以张直才只写了一句模模糊糊的话。

    我觉得张宇鹏猜对的可能性极高。送信的人提到了血咒,还指出了钱富顺这个人,如果不是关系密切的人是绝对不会掌握这种情报的。

    三梁子村!

    到底会有怎么样的状况在等着我们呢?一个全村中诅咒的杀人村?或者进村的人也会身中诅咒?如果是前者我想张宇鹏应该有能力对付一切,可如果是后者我是不是也会为了解除诅咒而选择杀人呢?

    就在我低头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路飞驰的悍马突然减慢了车速。我刚准备开口问,可猛一抬头却发现一辆车横在了土路中间,正好挡住了我们前进的路线。随着大悍马逐渐靠近那辆车,我发现那车里竟空无一人。

15、另一版邪玉传说

    张宇鹏将车停在路边后,我和他就一起下来往那辆无人车跟前走。

    那是一辆七成新的白色大众,车头向右车尾向左整个横停在路中间,车身整体还向左侧斜着,左边驾驶位的车门也敞开着。我刚要绕到驾驶位那边想看看车里的情况,结果突然一个满头是血的男人从车里冒了出来,他手里还举着一个轮胎扳手!

    我被吓得全身一激灵,但很快我又冷静了下来。虽然冒出来这个人样子确实够吓人,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是就猜出来了。

    “车爆胎了?你没系安全带撞破了头?”我指着那男人额角还在冒血的伤口问。

    对方愣了一下后连忙笑着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快速把扳手放在身后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好像吓到你了,我现在的造型估计挺狼狈的吧?”

    “没没没。”我连忙摇头加摆手——被吓到这种事怎么能轻易承认!随后我便指着破头男那辆车问道:“你需要帮忙吗?”

    我倒不是想学雷锋做好事,只是他那辆车把这土路堵了个结实,我们如果从旁边绕过去肯定得翻到路边的沟里去。

    破头男听后十分客气地向我点头道了声谢,然后便说不必麻烦我们,他已经打电话叫村里的人来帮忙了,估计再过三、五分钟人就该过来了。他刚才拿扳手就是为了待会能节省些时间所以准备先把螺丝拧松点。

    我们从市里开车出来也有四十多分钟了,按路程来算距离三梁子村顶多也就再跑个十分钟。所以这破头男一提到他从村里叫人来帮忙我立刻就想到了三梁子村。

    于是我试着问他道:“你说的村里是指三梁子?”

    “对啊。”

    “那你也是三梁子村的?”

    “是啊,你们是打算去村上吗?”破头男问道。

    “嗯。”我点头应了句,然后道:“我们听说村上有个玉石矿,所以想过去看看。”

    “玉石矿?”那男的忽然眉头一皱,诧异地盯着我看了一阵,然后又将目光移到我身边的张宇鹏身上。“你们听谁说的?”

    “哦……我听道上的一朋友讲的,他说你们那的玉石价格不错。”我在提到价格时还有意冲破头男扬了下眉。

    “道上的?你在说什么啊?”说着,那破头男竟然奇怪地笑了起来:“我们村的玉石矿都废了好久了,你们要是就为了这事的话那就可以直接回去了,都有几十年没产过玉石了。”

    “我知道,不就是那个什么邪玉的传闻嘛,我不怕。”

    “邪玉?哈哈……哎呦~”那男的再次笑了起来,而且这次笑得幅度更大,甚至把他额角的伤口都笑痛了。

    这下我可真有点懵了。

    钱妈告诉我的所有事情都是假的?还是这小子故意在我面前演戏?

    我正琢磨着到底该如何把话题接下去,我身后忽然传来孙海礁的声音。

    “你的伤口最好还是先处理一下吧,我是大夫,虽然不是外科的,但简单的伤口处理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等我回头,孙海礁已经从我身边绕过去来到了破头男旁边,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就打开急救箱开始给他处理伤口。破头男很明显在向后躲,结果被孙海礁抬手按住了脑袋,他没挣脱开就只好从了。

    多亏了孙海礁从中间插进来这一手,我利用短暂的几秒停歇重新理顺一下思路,然后再次提问道:“我听外边的人都在传三梁子村的玉石被下咒了,邪性,难道没这回事?”

    “那都是骗小孩的!我太太爷就是发现这玉石矿的人,不过在我出生之前那矿就已经采空了,现在就是个废矿洞。邪玉……哎呦,对不起!”他一提到“邪玉”两个字好像就忍不住笑,这一笑又碰到了孙海礁为他清理伤口的棉签。

    在向孙海礁道歉后破头男继续对我道:“邪玉这事我最清楚了。这矿不是采空了嘛,然后村里那些采矿工人就说矿被下咒了,产的玉质量不过关,实际就是为了在收玉石的人那里拖延时间,他们好再找新的矿带。结果一直没找到新矿不说,顺口说的那一句瞎话竟然还越传越邪乎,最后把三梁子村的名声都给搞臭了。”

    破头男讲完了邪玉传说的“真实”由来,孙海礁那边也帮他把额头的伤口处理好了。他摸了摸额角的纱布,然后笑呵呵地冲孙海礁连连鞠躬道谢,还称赞孙海礁是神医。

    这时候,从土路远处有车灯的光亮朝这边移动过来。没过多一会,一辆小皮卡停在了白色大众的另一头。车门一开,两个非常相像的年轻小伙走了下来,估计应该是对双胞胎。这对双胞胎先跟破头男打了声招呼,然后便用奇怪的眼神朝我们这边看。

    破头男连忙对我们说双胞胎是他的两个表弟,然后又向他的两个弟弟介绍了我们。

    那对双胞胎一听我们是来看玉石的,马上也都露出了诡异的一笑,其中一个还用嘲笑的语气对破头男说:“他们不会也听过邪玉的传闻吧?”

    破头男撇着嘴点了下头,然后赶紧冲我抱歉地笑了笑道:“我表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自嘲而已,自嘲而已,毕竟我们才是传闻的受害者嘛。”

    我自然不会跟两个可能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孩计较,但我也不会因为他们三个的几句话就原路返回。我对坡头男说既然已经走到村口就没理由不进村看看。

    破头男也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只是说我们去看了一定会失望。

    只用三两分钟轮胎就换好了,那对双胞胎也先行回去。破头男磨磨蹭蹭地又对他的车检查了一番这才回到车上调转车头。我们也随后回到悍马上,跟着破头男一起朝三梁子村继续前进。

    在刚回到车里之后,孙海礁就立刻皱着眉头紧抓着我肩膀道:“他头上的伤可不对劲啊!那伤口应该是锐器给割伤的,伤口很薄,应该是很锋利的刀子!”

    “你确定你懂外科?”我怀疑道。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啊!绝对是刀子划的,我百分之百确定!”孙海礁圆睁着眼珠道。

    “那就是说他是出来追划伤他脑门的人,结果车胎爆了。于是他在车上装死准备那扳手偷袭,结果没想到露面的是我们!”我分析道。

    “我只是说他头上的伤是刀伤,可没说他要追人啊!你咋看出来的?”孙海礁问道。

    “这个简单,他汽车打转留下的痕迹没在我们这边,而是在村子那个方向,所以很容易就看出来他刚才是往出走然后停在半道上的。”我解释道。

    “那他现在回村是不打算追了?”

    “这个说不好,可能是他放弃了吧。不过我看最可能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过来了,之前先回去的那对双胞胎指不定在村里弄什么欢迎仪式等着我们呢。张哥,这事你怎么看?”

    张宇鹏嘴角微微翘了下:“我看此事必有蹊跷!不过嘛,随便他们怎么折腾吧,如果真是刚才那三个人要对咱们不利的话,我一只手就摆平他们了,放心。”

16、矿匪

    不知这算不算是预感,我总觉得破头男追的人就是张宇驰,所以在路上我给张宇驰打了两遍电话,可结果依旧是无人接听。

    十分钟后,我们跟着破头男的车拐进了大山坳子里面的一个小村庄。天这时候也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再加上云遮月村里也没有路灯,车前灯几乎就是唯一的光源。仅靠这点光亮并不足以看清整个村子,除了村中的弯弯曲曲土路以及两边零星的破旧平房外,我就只能看到远处黑漆漆的大山。

    这村内房子建得根本没有规划可言,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路,我们跟着前车慢慢悠悠地在好似走迷宫一样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好不容易这才来到一个三间房围成的大院前边。这院子里倒是有灯光的,之前先行开走的小皮卡就停在这院子里。

    在最左边的房门口坐着一个老头。那老头目测得有八十来岁,脑袋上只剩下几根稀疏的白毛,他正坐在板凳上悠哉地抽着烟袋锅——这烟袋锅看起来可有年头了,我之前只在黑白电影里看到过,实物我还真是头回见。

    破头男下了车之后就走到老头旁边俯身耳语了几句,等他再抬头的时候便笑着冲我们挥手,示意我们过去。

    张宇鹏回头对孙海礁道:“你先待在车里,车门锁好,我和雷声下去看看。”说完,他就先一步开车门下了车。我也紧跟着张宇鹏下车,然后一起来到门口抽烟老头的面前。

    破头男笑呵呵地站在老头旁边替我们介绍道:“这是我爷,以前是玉石厂的工头呢,加工玉石的手艺在全村都是头一份的,可惜失业的比较早。”

    我没有随便给人当孙子的习惯,尽管辈分上可能差了点,但我还是选择叫了老头一声“大爷”,然后说明了一下我们此行的意图。

    老头子吧嗒着烟袋锅爱理不理地扫了我一眼,然后便把目光停在了张宇鹏的身上。在使劲吸了一口烟之后,他总算是把烟袋锅从嘴里拿出来并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然后吐出了一口巨呛人的烟。

    我有很严重的鼻炎,这口烟喷过来我的喷嚏立刻就来了,同时还呛得我直咳嗽,我赶紧向后退了几步,离开烟雾的范围。

    老头子这下更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是微微抬头看着张宇鹏道:“大个子你叫什么名啊?”

    别看这老头岁数挺大了,声音可厚重得很。

    张宇鹏这边倒也真实在,老头子一问他就照实回答道:“我叫张宇鹏。”

    “你是从哪听说我们这有玉石矿的啊?”老头子又问道。

    “我们之前已经跟您孙子说过一遍了。另外,听谁说的应该没那么重要吧,我们只是想看看矿而已,如果确实有玉我们就跟矿主谈笔生意,如果没有我们就走。”张宇鹏很专业地跟老头子谈起了判。

    “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要是在以前,你这态度可是要吃枪子儿的!”说着,老头竟瞪起眼。

    “哦?那我可要问一下了,您说的以前到底是什么时候?十年前?五十年前?或者……九十年前?”

    “哈!哈哈哈……”老头子突然又莫名其妙地大笑了起来。在笑够之后他也把烟袋锅放在板凳边上,然后站起身上活动了一下腰背——他这一站起来我才发现他跟张宇鹏几乎一样高,而且还是在背有些驼的情况下。

    我琢磨着接下来好像到了老头子向张宇鹏讨教几招的环节,结果那老头竟朝着身后屋里指了一下,然后冲张宇鹏笑着道:“好久没看见像你这么有胆色的年轻人了,不管晚饭吃没吃呢都进来坐坐吧,粗茶淡饭的你们也别介意,算是老头子我答谢你们帮我孙子治伤。玉石矿的事嘛……等会我带你们去见矿主。”

    说完,老头子就直接转身进了屋,根本没给我们拒绝的机会。

    破头男这时候赶紧过来冲我们嘿嘿一笑,然后神秘兮兮地低声道:“我太爷爷那辈是土匪来着,听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也特别喜欢跟人斗狠,现在也改不了这毛病。不过他人肯定是好人,这点你们放心就是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太爷爷是矿工吗?”我过来问道。

    “是矿工,但也是土匪,怎么说呢……”破头男翻着眼睛想了想道:“应该叫矿匪吧,哈哈。”

    我看了眼张宇鹏,意思是让他来做决定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张宇鹏才是真正的艺高人胆大,他连想都没想就冲破头男一点头,然后回身朝着悍马那边喊了声:“孙大夫,下车跟我们一起进屋吧。”

    孙海礁下来之后我们三个人就跟着破头男一起进到了平房。

    别看这村子破破烂烂的好像不太富裕,可这屋里面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地上铺的是木地板砖,墙壁粉刷的干干净净,现代化的厨具、立式双开门的大冰箱、液晶电视、电脑……各种家用电器一应俱全,比舒鑫她爸妈家用的都高级!

    破头男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连忙解释说他家祖上留下来不少金条,如果全换成钱都足够他们去北京买一套别墅,然后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不过他爷跟这个村子有感情不愿意离开,所以整个家族就都住在这了。

    我们跟着破头男到了大屋,并且见到了他的父母。随后我们就在大屋坐着听白毛老头讲故事,而破头男则帮着他父母去准备晚餐。

    老头子虽然只跟张宇鹏说话,但张宇鹏提出的问题也都是我想问的,所以我只管听着就成了。

    张宇鹏首先问了村子里关于土匪的传闻。

    老头子承认说他家祖上一直都是干土匪的,而且还是专门抢矿的矿匪。他说从前这里并不叫三梁子村,自从他爹和同伙把这里的玉石矿占了之后,这个村也就跟着改成了他爹那伙土匪帮的名——三梁子。

    后来日本鬼子进东北的时候,三梁子的土匪真跟鬼子干过,也确实死了不少人。不过那时候这一带根本没有路,鬼子想找到三梁子村比登天也简单不到哪去,所以外面传的三梁子村被鬼子屠村然后闹鬼的事都是扯淡。

    张宇鹏又问老头村里的其他人现在都靠什么维生。

    老头说大多数人家都是种地,不过更多人还是选择去城里打工,留在村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现在全村上下加起来也就五、六十人,估计再过十几年这个村子也就彻底完蛋了。

    最后,张宇鹏问老头平时是不是也有人像我们一样来村子问玉石矿的事。

    老头子把脑袋一摇叹气道:“哎,就因为当初随口撒的那么一句谎害得现在根本没人敢到村里来。我其实已经有半年多没见过村子外的人了,今天能见到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我心里其他特别高兴。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我的心情了,跟年轻人一起说说话也能让我找回点年轻时候的感觉。”

    之后老头子没有再给张宇鹏提问的机会,而是主动询问起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对玉石矿感兴趣。

    张宇鹏并没有说自己是萨满巫师,只谎称是个倒玉商人。

    老头子没有怀疑,而是顺着张宇鹏的话头跟他聊起了玉石生意。老头子说村里的玉石矿成色并不怎么样,从前他们卖玉都要加工染色来抬价,意思明显是在告诉我们他是造卖假玉的内行。

17、袭击

    张宇鹏和老头子在大屋一直聊到了晚上快八点,破头男和他的父母才终于把晚餐给端上了桌。

    一桌子十个菜一个汤,鸡鸭鱼肉啥都有,只是看一眼、再闻一下味儿,我的口水就已经忍不住往出淌了。可尽管如此,我却始终没有动筷子,同时我也按着孙海礁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去吃。

    不是为了礼貌,只是我担心菜里面会有其他特别的料。

    老头子看我们一直不动便率先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在连赞两声好吃之后又劝我们道:“动筷动筷,该不会是嫌弃我们农村的东西不合你们城里人的胃口吧?”

    张宇鹏连忙冲老头一笑道:“哪里有嫌弃的意思,这菜真的不错。但无功不受禄,我们真没帮什么忙,这么盛情招待我们,我们心里也受之有愧啊。”

    “怎么能叫没帮什么忙呢?!那小子的脑袋不是你们帮忙给包扎上的吗?”老头子又瞪起了眼珠子道:“我虽然几十年没离开过村子,但外面是什么世风我清楚得很,做好事的人越来越少了,就冲你们这股热心肠我也应该招待!来,吃吃吃,别客气!”

    “那……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就真不客气了。”说着,张宇鹏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片青菜放进嘴里。在将青菜咽下之后,他又冲我轻轻点了下头。

    我相信张宇鹏应该是有办法判断菜里是否有毒,既然他点头确认没事了,那我自然拿起筷子开吃。不过我也只吃张宇鹏确认过的菜,他不动的我一概不碰,孙海礁也在我的暗示下跟我采用同样的策略。

    我并不觉得我们的动作有任何隐蔽性,但破头男一家人似乎谁也没发现,或者是发现了而不想点破。他们只是不断地把我们没动过的菜换到我们面前,我们这边依旧是张宇鹏先尝第一口,然后我和孙海礁再吃。

    只吃了十分钟我们三个就放下了碗筷,破头男他爸给我们倒的啤酒我们也以开车为由一口没有动。

    见我们都放下筷子了老头子开口问:“三位都吃好了吗?不会嫌我们这粗茶淡饭的不合口味啊?”

    张宇鹏摆手道:“已经吃好了,非常好吃!我看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我们待会还要返回城里,如果您方便的话现在就带我们去见见矿主吧,或者直接让我们去矿里看看也行。”

    “这都已经很晚了,我看不如三位今天就在这住下,等明天白天再看也不迟嘛。刚才你也说了,你们是从外地过来的,就算回去城里也是住旅馆。别看我们这是乡下,但住的可绝对比旅馆要舒服!”

    “多谢您好意,我们还是觉得不打扰为好。”张宇鹏坚持道。

    “哎,好吧,本来想多留你们一晚陪我老头子唠唠嗑的,既然你们急着走那我也就不留你们了。大孙子!”老头朝破头男抬了下下巴,“你先去跟老五打声招呼,然后回来再带他们去看矿,我就先回屋休息了。”

    “知道了!”破头男应了一声便转身跑了出去。

    老头子随后站起身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还招呼着破头男的父母跟着他一起离开,只把我们三个留在了大屋里,看样子好像是生气了似的。不过我可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不知道是不是夜里天凉,我竟然全身上下不自觉地打起了寒颤。

    “他们会不会在计划什么啊?要不咱们撤吧?”我向张宇鹏提议道。

    张宇鹏在沉默着思考了片刻后也冲我点头道:“咱们先回车上!”

    就在我们三个刚要起身的时候,破头男又跑了回来并冲着我们招手道:“我已经跟矿主打过招呼了,他说他先去玉石矿入口那等咱们,我开车带你们过去,路稍微有点远,你们也开车跟着吧。”

    我们本来就是要回车里,所以也提出什么反对意见,直接跟着破头男一起出了屋子。

    院子里除了破头男就没有其他人了,那辆小皮卡也还在,似乎一切都很正常。

    我试探着问破头男他爷爷把他父母叫走了是什么意思。

    破头男抱歉地冲我一笑,说:“我爷爷脾气臭,说翻脸就翻脸的,他那是嫌你们不给他面子了,所以直接把我爸妈也叫走不想让他们接着招待你们。几位千万别介意啊,我带你们去看矿。”

    破头男的解释倒也说得过去,我也没再过多提问,直接跟张宇鹏、孙海礁一起回到悍马车里。在坐到车座上时,张直老爷子那句“切莫寻根究底”又一次出现在了我的脑袋中。

    到底是村民有问题还是矿有问题?或者两者都有问题?

    破头男这一家人怎么看怎么古怪,额角上的刀伤,老头子突然离开餐桌的奇怪举动……这一切都在说明这些人在计划着什么,可是他们却又让我们回到车里,难道是他们准备等我们到矿里再对我们下手?

    我正在想着,破头男已经开着他的白色大众驶出了院子,并且连续闪了几下车尾灯示意我们跟上。

    “跟过去?”我转头问张宇鹏意思。

    张宇鹏看了我一眼,又回头看了下坐在后座的孙海礁,然后道:“如果现在走的话我们过来这一趟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话,我倒真想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可是你俩……”

    “我没事的!”我立刻表态道。

    “我……我……我也不怕!反正我们都在车里了,实在不行就跑呗。再说,我觉得如果他们要杀咱们的话,刚才在屋里吃饭的时候就应该动手了,为啥还折腾这么一大圈还让咱们回车里呢?”

    孙海礁提出的疑问也正是我所疑惑不解的。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我们已经到车上了就可以随时跑掉,更何况还有张宇鹏这个金刚狼在呢,没什么可担心的。

    想通了之后我便对张宇鹏道:“跟上去吧,我估计咱们到矿口那多加小心就行了。”

    张宇鹏点点头,又让我俩都系好安全带,等我和孙海礁准备妥当了他才发动车子跟上了破头男。

    村子里依旧黑咕隆咚,破头男的车又好像绕迷宫一样带着我们朝着村后方的那座大黑走。

    可走着走着,破头男的车突然开始加速并在前面一个墙角左转了!

    张宇鹏也赶紧踩油门跟上,可当我们的车左转后却发现前面只有一条空荡荡的土路,路上根本没有车的影子。张宇鹏打开了远光灯,前面依旧什么都没有,路边也见不到破头男的车。

    “消失了?”我不禁惊讶道。

    “不对劲!坐稳了!!!”张宇鹏大声提醒了我们一句,然后便猛打方向盘在土路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甩尾。

    几乎就在车头反转过来的同时,突然寂静的山村内响起了砰的一声巨响,我面前的风挡玻璃正中心也随之破裂出了一个小圆洞!

    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完全是空白的。等我回过神来的时才看到在车灯的光亮中站着一个人,他手里正端着一把猎枪!

    那是破头男的其中一个双胞胎表弟!

    在我认出他的身份同时,他也冲着我们这边诡异地笑了下,随后便闪身躲进墙角另一侧。

18、发疯

    开枪了!

    有人开枪打我!

    在进村子之前我假想了可能遭遇的各种情况,包括被人拿棒子、西瓜刀、大砍刀追杀,甚至想到了他们会在饭菜里下药然后把我们做成人肉叉烧包,但无论如何我都没能想到他们竟然会用枪!

    那白毛老不死的说过要让张宇鹏吃枪子儿,现在看来那根本不是说着玩的!

    张宇鹏明显是比我要镇定得多,即使车子中了一枪他的车速也完全没有减,可是当我们冲过拐角时,破头男表弟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张宇鹏并没有任何停顿的意思,直接朝着村口的方向返。可是村子里那所谓的路实在太乱而且绕得很,车子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我们在黑咕隆咚的小村子绕了大概有三分钟,突然车子压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车身整体向下一沉,车头瞬间失控撞向了土路旁边的一面砖墙。

    随着轰隆一声,矮墙瞬间便被撞塌了,散落的砖头全都铺在了车前盖上。

    我猛然前倾的身体被紧急收紧的安全带牢牢拽住,接着便被拉回到了靠背上。虽然胸口被安全带勒得生疼,但这绝对比从风挡玻璃冲出去要强得多。

    很明显,悍马的车胎被什么东西给扎爆了!

    我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是继续待在车里安全还是到外面更安全,但张宇鹏已经替我做出了决定。他低声喊了句“下车”,然后便解开安全带开门跳下车去。我的身体也几乎本能似的动了起来。

    可在我下车之后我却发现孙海礁并没有跟我们一起下来,我赶紧哈着腰回头打开车后门,紧接着我的脑袋便嗡地一下!

    孙海礁脸色发青地歪在车后座上,他右侧锁骨那位置已经湿了一大片,白色的夹克衫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之前穿透风挡玻璃那颗子弹打中了孙海礁!

    “张哥!胖子中枪了!”我一边大喊着一边钻进车里。可眼看着孙海礁不断向外冒血的伤口我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张宇鹏也钻到了车里,他先是将安全带拽开让孙海礁平躺在车里,接着又脱掉了自己的外套团成了一团按在孙海礁的伤口上。

    就在这个时候,枪声又一次响了起来,后车窗的玻璃应声粉碎!

    张宇鹏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抬手按着我和孙海礁的头,把我俩的身体埋在靠背以下。也几乎就在我们低下身子的一瞬,外面又是一声枪响,这次被打碎的是我右边的车玻璃!

    我虽然不懂如何玩枪,但傻子都能判断的出来现在起码有两个人从后面和侧面朝我们这边包围过来。

    张宇鹏突然抓过我的手按在他的衣服团上,然后就对我说:“你按住了,我出去干掉那两个开枪的!”说完,张宇鹏一转身就从另一侧的车门蹿了出去。在他下车的同时枪声也砰砰砰地接连响了起来。

    我没空去琢磨张宇鹏所说的“干掉”是什么意思,只是赶紧接手按住衣服团,可是孙海礁的血还是不停地在向外冒。

    我记得电影里好像也说过中枪了要用力按住伤口的,但我感觉我越是用力血好像出的就越多。我急得两只手都在发抖了,额头也出了汗,我根本腾不出手去擦,只是按紧了伤口同时一遍又一遍地跟孙海礁说道:“胖子!坚持着点!你坚持着点!”

    孙海礁好像听到我的话了,虽然脸色依旧煞白的,但他总算是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外面的枪声还在间歇性地响着,有时候还会有子弹打在车上并发出铛铛的金属碰撞声。我完全把身体埋在车内,同时祈祷着张宇鹏赶快回来。我的手上感觉到了带着温度的血——那是孙海礁的,同时我还能清楚地听到我自己超快的心跳声,我头一次如此真切地感觉到了死亡!

    它好像正在朝我步步逼近!

    但等了一会之后,我发现枪声停了,同时一道暗淡的月光也从我背后的车窗照进了车里,借着这月光我忽然发现在我头前的车门储物格里有一个刀柄样的东西。我赶紧伸右手抓住那刀柄往出一拽——那果然是一把小刀,而且没有刀鞘!

    我连续吞了两下口水让自己尽量镇定,然后左手继续按着衣服团,右手则紧紧攥紧小刀。

    突然,我身后的车门被打开了。

    我“啊”地大叫了一声,同时转回头就用刀去捅,可我手里的刀根本什么都没扎到,因为我的手腕子被一只大手一把给抓住了。

    “是我!”

    张宇鹏的声音紧接着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睁眼一看原来真是张宇鹏站在我面前,我激动得眼泪几乎都要掉了下来。

    “开枪的那两个小子我收拾了,你先下来。”张宇鹏一边说一边拽了下我的胳膊,我借力一纵身跳下了车。

    随后张宇鹏进到车里把大胖子孙海礁给抱了出来,然后转头就往倒塌的砖墙后面跑。

    我不知道张宇鹏要去哪,但我知道我必须跟紧了。

    我们只跑出十几米远,突然左前方闪出一道手电的光来,我下意识地就想躲但随即我便发现拿着手电的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太太,她一边紧张地探头向左右张望一边朝我们招手,同时压低声音道:“快过来,藏我屋里来~”

    我还在迟疑的时候张宇鹏已经抱着孙海礁跑到了老太太的面前道:“我朋友中枪了!”

    “快进屋,别让那些人看到,快!”老太太一边说一边闪开了道让张宇鹏进去。

    我突然想起张宇鹏说过给他家送信的人可能是村里的,现在这么看来这村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疯子!我没有耽误时间多想其他,也跟着张宇鹏跑进了屋子里。

    屋里没有开灯,老太太关上房门后就跟在我们身后并用手电指引我们往里屋走。就在我们刚到外屋走廊中间的时候,突然从左侧的小屋里冲出一个人影,接着就是寒光一闪!

    我近乎本能地把手里的刀子向冲出来的那人横挥了过去,刀子划中了那个人,也把那人向后逼退了两步。借着手电的微弱光亮我这才看清冲出来的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女人,她右手正握着一把菜刀,左手则捂着腮帮,鲜血正顺着她的下颌往下滴。

    没有什么好人,整个村子都是疯子!在我终于意识到这点的同时,一开始招呼我们进屋的老太太也发狂似的喊了一声,然后掏出一把小刀朝我冲过来。

    还没等她近我身呢,张宇鹏一个侧踢整踹在老太太的脸上,一下就把老太太踹得横飞了出去。

    发福的女人惊呼了一声“妈”,然后转回头发疯地喊叫着冲向我们。张宇鹏收腿回来又再次踹出,这次是踹在那女人的肚子上,也将她一样踹飞了出三米多远,撞在小屋的门上然后摔进了屋里。

    两个疯女人被撂倒了,我也赶紧把老太太扔在地上的手电拣了起来。

    可我还没来得及去想接下来该做什么,门外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木板门随之木屑飞溅。紧接着又是哐当一声,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男人堵在了门口,他手里的猎枪正对着我的胸口。

19、血腥山村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举起手来,而是将手电移到那人的脸上,我并没有想过去晃他的眼睛,只是想看看他是谁。

    也就在手电的光亮直射在那男人脸上的同时,对方也向旁边一转头避开了手电的光亮,与此同时他手里的猎枪也响了!

    在枪响的一瞬我闭了下眼睛,但马上我的眼睛又睁开了。

    子弹并没有打在我身上,倒是天棚在枪响之后开始向下掉土渣。我这才发现有一只手从开枪男人的腋下伸到前面将枪口向上托了起来!

    紧接着那条手臂向上一抬便架起了开枪男人的胳膊,之前托起枪口的那只手也快速移动到开枪男人的嘴上,一边捂住开枪男的嘴一边将他的头向后仰。在露出开枪男人脖子的同时,从另一侧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也架在了开枪男人的脖子前。

    开枪男人的脸被那只手挡住了大半,但他额角的纱布已经表明了他的身份——那就是之前还在饭桌上跟我们有说有笑的破头男!他的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我,同时也将猎枪的枪口再次对准了我!

    我刚要躲开枪口,但破头男脖子前面的那把匕首却先我一步横着一动!

    破头男的脖子唰地一下被开出了一条极深的口子,鲜血像瀑布一样喷了出来。破头男的眼珠瞪大到了极限,他把枪扔到了地上,两只手伸到自己脖子那像捂住伤口,但这些动作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在短暂地挣扎了五、六秒后,破头男的胳膊终于垂到了两边,在他身后的人也将两手撤了回去。随着破头男如同一摊烂泥一样软倒在地上,一个熟悉的黑帽兜也闪身进到屋子里并俯身拿起了地上的猎枪。

    “我不是告诉你别来吗?!听不懂人话?”张宇驰瞪着他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冲我低声骂道。

    我完全愣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张宇驰。我该向他道谢的,但就在刚才、就在我的眼前,他毫不犹豫地下手杀了一个人,而且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似乎杀人这种事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张宇驰对我说过他的一些方法我或许接受不了,现在来看他说的确实没错。

    我没能开口回答出任何问题,张宇驰也没再跟我多说其他。他径直来到张宇鹏身边然后看了一眼中枪的孙海礁,“先去屋里把他子弹取出来,然后我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嗯。”张宇鹏点头应了一声,然后两个人就一起进了大屋。

    我又愣了好一会身体才终于能动。我没跟着去里屋而是先把门口已经死透了的破头男拽进来,然后把被打坏的门重新关好。等我再到里屋去的时候孙海礁肩头的子弹头已经被取出来了,张宇鹏正在用布条给孙海礁包扎伤口。

    张宇驰看我过来后对我点了下头道:“胖子运气不错,就是流血稍微多了点,应该死不了。还有,刚才我说话有点冲了,对不起。”

    我也赶紧摆手道:“哪有什么对不起,是我该谢你救我一命。”

    我们也没再多说其他话。在张宇鹏那头给孙海礁包扎好伤口之后他就直接把孙海礁背了起来,然后冲张宇驰点头示意出发。

    张宇驰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从后窗户跳到了一个菜园子里,然后又带着我们拐弯抹角地在房屋阴影中快速前进,同时还要避开村子里三五成群游荡着的、好像是在狩猎我们的村民。

    十几分钟后,我们顺利到了村尾进山口的地方,那山口那有两个拿着猎枪的男人守着。

    张宇鹏把孙海礁放下来让我扶着,然后这哥俩就一左一右绕了个大圈朝那两个守山口的男人摸了过去。先出手的是张宇驰,他就像是突然从阴影里钻出来一样一刀割开了其中一个猎枪男的脖子。

    另外那个猎枪男还没来得及开枪打张宇驰,就被后面上来的张宇鹏抓住脑袋咔吧一下扭断了脖子。

    看到了这一幕我也明白了张宇鹏之前说过的“干掉”是什么意思。

    出了村子进到山里之后我们就没有再遇到任何村民,在山道上又走了几分钟后我们到了一个旧矿洞的入口。入口之前应该是被木板条封住的,不过现在那些板子已经全都弄断了,只有边缘还留着残破的板条,地上还扔着一块用红油漆写着“禁止入内”的牌子。

    张宇驰说了句“跟我进来”,然后就率先进入矿洞里。

    我跟进去之后这才敢打开手电。

    这是我平生头一次进矿洞,里面的状况跟我想象的并不一样。在我的想象中矿洞都是跟天然洞穴差不多的,但这个洞里的四壁都是用木头支撑的,整个通道也是正正方方的,四脚还有些金属支架。

    我们沿着通道向里走了三十来米后就到了一个有四条岔路的洞室。洞室的中心点着一堆营火。张宇驰示意我们就在这里坐下休息,然后他也坐在地上并将身后小背包摘下来,从里面拿出水壶递给我,同时又给了我一颗药丸让我给孙胖子吃。

    孙海礁看起来已经虚弱到极限了,在勉强吃下药丸喝了口水之后,他的脸色渐渐也缓和了过来,看样子确实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我也终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在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让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我便望向张宇驰道:“这到底咋回事?这个洞村里人不敢进?”

    张宇驰点头道:“这是村里血咒的源头,这些村民都被这个血咒囚禁在这个地方了,这是他们的狩猎场!你应该也看出来他们要干什么了。”

    “他们要杀我们?”我道。

    “嗯。”张宇驰点了点头,“杀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吃。我们就是村民的猎物,谁抓到我们谁就可以独享我们的肉了。”

    “吃……吃人肉?”我心里一惊,同时也想到了钱富顺和郝世明。

    “对,吃人肉。对他们这一村子人来说人肉就是解毒药,要么吃人,要么自己死,而且这血咒根本没有解除的办法。具体的事他会跟你解释,我要出去办我还没办完的事。”说完,张宇驰朝我身后指了一下。

    我连忙回头,发现从矿洞深处的岔道里走出来一个乞丐模样的没胳膊瘦老头。

20、食人凶咒

    张宇驰也没向我们介绍那没胳膊老头是谁,拿了缴获来的猎枪转身就朝矿洞出口走。他哥哥张宇鹏几步跟了过去,却被宇驰回身制止道:“我自己能搞定,你就在这等着吧。”

    “可是你的伤……”

    “皮外伤,不要紧!这是我的活儿,不用你搀和!”张宇驰几乎瞪着眼对宇鹏说完了这些话。

    这时候我也才注意到张宇驰的右腿外侧有一道口子,裤子上也都是血,不过那血都已经干了,看样子在我们过来之前他已经跟村里这些疯子斗过一个回合了。

    张宇鹏没再多说什么,但我却有话想问张宇驰!我喊了他一声,然后起身跑到他面前问:“你要出去干什么?杀光全村的人?”

    “难道留着他们吃人?”张宇驰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我一句。

    “你们不是萨满巫师吗?就没有解咒的方法?就算你们没有其他人总会有的吧?怎么说那也是一村子的活人啊!”

    “哼!”张宇驰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别在这跟我假慈悲了!我宰那个要开枪崩你那小子的时候咋没见你给他求情?现在你安全了,良心开始发现了?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让那老头告诉你这一村子人到底该不该杀!”

    张宇驰甩下这句话便抬手把他推到一边,然后迈步走出了玉石矿洞。

    我很清楚自己没那个能耐阻止张宇驰,而且我也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反驳他的话,我只能再次回到洞室中间把所有的疑问抛给面前的这个没胳膊老头。而这没胳膊老头也把他所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老头姓陈,今年六十七,是在三梁子出生、在三梁子长大,不同的是他祖上也一直都是三梁子村的,准确来说应该是东鹡村。

    东鹡村从前确实是个远近闻名的富裕村,村子富裕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守着一座玉石矿。后来这玉石矿被一伙土匪看上了,土匪抢了矿、占了村,东鹡村也从此改名为三梁子村。

    矿被土匪占了,村民的生活自然远不如从前,但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而已。

    三梁子村的土匪跟日本鬼子打过仗。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抗日救国,只是单纯地为了从鬼子手上抢更精良的装备。结果三番五次的伏击终于把鬼子惹毛了,小鬼子开始派部队跟三梁子的土匪对打。

    土匪毕竟是土匪,虽然人数比鬼子多得多,但战斗力却差距悬殊。几番正面交锋过后,三梁子的土匪死伤大半,之后也不敢再打了。土匪是不敢露头了,可鬼子那边可没罢休,或许是鬼子把这群土匪当成了游击队,为了找到三梁子土匪的老窝鬼子甚至开始封山扫荡。

    不过三梁子村在大山坳子里边,不是想找就能找得到的,除非有人给带路。

    土匪怕有人下山被鬼子抓到,所以不许村里人外出,还派人把周边村子熟悉进山路线的人全都抓到三梁子,然后像犯人一样关进了玉石矿洞里不让人出去。后来能吃的东西都吃完了,三梁子的土匪就盯上了矿洞里这些村民。

    土匪称他们要打鬼子,现在鬼子封山没吃的,所以这些不能打仗的人就得做贡献。于是隔三差五土匪就从矿洞里拽出去两个人,然后三梁子村里就能有几天肉吃,在矿洞里关着的人也能分到一点汤喝。

    洞里的人谁都知道那肉汤是用什么做的,所以起初并没有人愿意去喝,甚至闻到味都想吐。可后来饿的实在受不了了,也就都去喝了。慢慢的,土匪就不把矿洞里关着的人当成人看,只把他们当成随时可能拉出去杀掉吃肉的牲口,就连矿洞里面的人也是这样看待彼此的。

    这种人吃人的局面维持了小半年,一直到鬼子终于全撤走了,矿洞里的人才终于被放出来,不过那时剩下的人也只有二十几个,其中就有陈老头的奶奶和他爸。

    土匪吃人这件事发生时陈老头还没出生呢,他爸也只有十来岁而已,事情的经过都是后来陈老头听他爸讲的。但是在六三年的时候,陈老头却亲身经历了一次人吃人,而这次人吃人甚至比数十年前那次更为残忍、更没有人性,村里的血咒也正是从那年开始的。

    六三年,一个不同寻常的年份。全国上下都笼罩在饥饿带来的恐慌当中,三梁子村也是一样。当时村上的居民大多数都是三梁子土匪以及土匪的后代,像阵家这样的“原住民”只剩下了三户。

    在年初的一天,村里的一户姓钱的土匪从村外绑回来一个大胖子,那胖子白白净净的,感觉像是个官宦人家的少爷。

    姓钱的土匪把全村的人召集起来之后就指着那胖少爷对所有人说:“这是我去山上打猎带回来的山猪,今天每家每户都能分到肉吃,想吃多少就自己上来割!”

    那胖少爷听到这话就跪在地上开始哭,说自己是人不是猪,求大家放了他。

    或许是因为几十年前村上的人就都吃过人肉的缘故,所以在姓钱的土匪发话之后人们立刻回家取刀,然后就把那胖少爷当成山猪生生地从他身上切下肉来,活着就把那胖少爷给刮了。陈老头的爸爸也经历过鬼子封山吃人肉,所以也参与了第一次杀人割肉。

    陈老头那年十七岁,在胖少爷被杀时他就在现场。当天晚上煮熟的肉放在了饭桌上,而陈老头却一口没动,几乎整个晚上都一直在呕,只是胃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让他吐。在两天之后,陈老头终于还是吃了第一口,然后第二口、第三口……

    胖少爷被三梁子村的人分食就像开启了一道闸门,随后每隔几天都会有人从村外带回一两个人来,这些人同样被称作山猪,然后被村民杀死并吃掉。

    在年中的一天傍晚,一个被枪打断了腿的老太婆子被抓进了村,随后村上照旧说这老太婆是山猪,要杀她吃肉。可这老太婆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挣脱了绳子,然后让在场的人都昏过去了,等到村里人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老太婆已经没影了,但地上却有一条血迹。

21、食人凶咒(下)

    村里人跟着血迹一直找到后山已经挖空的了玉石矿洞,并在洞里找到了老太婆的尸体。那老太婆用刀子把自己的两个手腕全切开,把自己的血溅得满洞都是。当时那矿洞里存着一大批上好的毛坯玉石,结果沾上的血不但去不掉,还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眼看着价值连城的存货变成了不值钱的烂货,村里人就把愤怒发泄在了已经死掉的老太婆身上。他们把那老太婆剁成了肉酱,然后给村里的每一个人吃,甚至连两、三岁的小孩都要吃一口。

    在老太婆死后,三梁子村这种特殊的狩猎活动又持续了半年才终于告一段落。

    而之所以没用“结束”这个词就是因为在六三年年尾的时候村里又开始吃人了,不过这次被吃的不是外面抓回来的“山猪”,而是村上的人,吃人者正是陈老头自己。

    据陈老头自己回忆说,在他吃人的那天白天他还一直清醒着,跟平常没啥区别,可到了傍晚的时候他突然感觉特别饿,看见什么都想吃。

    当时他奶奶在家,可陈老头看见他奶奶就像看到了世上最美味的东西一样,他直接冲过去咬死了他奶奶,然后就在家里吃起了他奶奶的肉。等他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奶奶的左半边身子已经被他啃出了白骨。

    陈老头的父亲最初以为这是他们吃人的报应,结果随后的几天里村上连续发生自家人互相啃食的情况。陈老头他爸想到了那沾血不散的玉石以及那个老太太,随后就托朋友请了一位巫师到村里,那位巫师就是狼张子张直。

    张直来村里看过之后便告诉陈老头他爸这是血咒,随后他又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而当张直得知留下血咒的老太婆子被村里人分食之后便大摇其头,他说凡是吃过老太婆肉的人就都被诅咒了,而且这诅咒会世世代代传下去,直到绝户。中咒的人会变得嗜血且毫无人性,只有杀人食肉才能缓解,唯一的解咒方法就是自噬其肢,也就是吃自己的手脚。

    陈老头他爸担心自己有一天会突然发狂吃了儿子,也不想让儿子变成嗜血成性的疯子,于是一狠心一咬牙先砍了他儿子的双臂让儿子自噬。之后他也砍掉了自己的一条胳膊一条腿自己吃了。

    这也就是陈老头双臂全无的缘由。

    张直留下了解咒的方法,同时也让三梁子村的人知道了这血咒的凶险之处。

    不过,整个村子里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像陈家那样通过自噬的方式来解咒,他们更愿意用另一种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而不去吞吃家人,这方法便是重拾村子的传统活动——狩猎活人!

    或许那留下这血咒的老太婆是想让三梁子村的人互相啃食对方,最后全都不得好死,可结果却因为张直的几句话让三梁子村彻底变成了后来的杀人村——从三梁子村的中咒村民做出这个杀人解咒决定的同时他们就彻底抛弃了最后一丝人性。

    张直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所及,所以放弃了三梁子村。而他也只在笔记上简单记下了六三年曾经发生过血咒,并警告自己的后人不要寻根,以免进了食人村惹上杀身之祸。

    至于张直没有写血咒详细内容的原因,我想他并不是为了保护陈家人,而是不想让他的后人知道这个食人村从某种意义上就是因他而生的。

    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三梁子村的杀人方法也进行了多次改变,最后形成了一个固定且稳妥的套路:村里人到城市里以积存的玉石为诱饵,吸引那些贪心的玉石贩子进村,村里人先热情招待,然后偷走手机等等一切可以跟外界联系的工具,再将人带到村中进行围猎,哪家杀了这个人哪家就可以独占所有人肉资源,也算是一种优胜劣汰的内部竞争机制。

    陈老头在他爸去世之后偷偷逃出了村子。他害怕三梁子村的人会杀他灭口,同时他不愿意再想起他曾经吃人肉的经历,所以他隐姓埋名并始终将三梁子村的杀人秘密埋在心里。

    不过,在今年五月初的时候事情有了变化,钱富顺矿井吃人的事引起了陈老头的注意。

    钱富顺家从前是三梁子土匪的头,当初第一个抓人回来吃的也是钱家的人,后来想出去村外骗人回来吃的也是他们。陈老头很清楚这些,他始终担心钱家的人会找到他,所以在藏起来的同时也一直暗中关注着钱家人的一举一动,今年钱富顺突然在矿井里吃人了。虽然事情并没有被报道出来,但陈老头还是通过其他矿工了解到了实情。陈老头思前想后终于还是决定给张直写了那封信,希望张直可以有办法解决一切。

    在信寄出之后陈老头本想藏在家里什么都不管,可几天后他还是忍不住走了出来。

    陈老头知道钱富顺放玉石的仓库,也知道那是村里用来“钓鱼”的饵,所以他决定去那看看,结果正好看到张宇驰在仓库里放火!用陈老头的话讲,张宇驰就跟当年的张直长得一模一样,他甚至以为是张直返老还童了。

    当然,过后陈老头才知道张直已经死了,张宇驰只是张直的孙子而已。

    陈老头把三梁子村的所有事情都知道给了张宇驰,张宇驰听后立刻决定去一趟三梁子村,并且让陈老头作为引荐人。张宇驰的意图就是让自己充当猎物的角色,他要亲眼看看三梁子村的人会对他如何,如果事情真跟陈老头所说的一样,那么他就准备替他爷爷料理五十年前留下的这堆破烂事。

    对于张宇驰这种看似的疯狂的举动陈老头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他只是告诉了张宇驰一点,就是一旦感觉累了就可以躲到山上这个玉石矿洞喘口气,因为自从村里人知道了血咒这事之后那矿洞就没人敢再进了。

    随后的事情不需要陈老头继续说我也可以猜到大概。

    至于为什么三梁子村的人会害怕这个矿洞,我只能猜测他们再次进到这个山洞里就会控制不住嗜血的冲动从而吞食自己人。不管答案是否如此,我都觉得这个矿洞接下来也有它的利用价值,比如逼供之类的。

22、偿命

    我们在矿洞里一直等到临近午夜,洞口才终于响起脚步声,随后张宇驰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他大腿上的伤口似乎又开始流血了,而且左前臂和肩头也挂了彩。

    张宇鹏站起来想要去扶他弟弟,可张宇驰却先一步抬手制止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张宇鹏站起一半的身体就那么僵在了原地,他开口像是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吐出半个字,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两兄弟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不过我现在没空关心这些。不等张宇驰走过来我便起身开口问他:“村里的人你都给杀了?”

    张宇驰用他那双狼眼睛瞅了一我眼,然后道了句“该杀的都杀了”,说完他便坐在营火边自顾自开始处理胳膊和腿上的伤口。

    “那不该杀的呢?”我追问道。

    “在村后边处理尸体呢,别问我问题了,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

    “那现在可以出去了?”我还是又问了一问题。

    张宇驰也没回答我,只是敷衍着摆了下手,但他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可以出去了。我猜张宇驰口中那些“不该杀的”大概就是从没杀过人、或者不想杀人的村民。事实情况也跟我猜想的一样。

    在我出了矿洞之后张宇鹏也从后面追上了我,然后我俩一起去了村后身。

    在村后五十多米外是一片荒草地,那里正有十几人在挖坑。这些人有一半是女人,另一半则是小孩,没有任何成年男性或老人。在这些人旁边还停着两辆货车,车厢上躺着慢慢一下子死人,血依旧不断地从车上往下淌,甚至在地上积成了一大滩血洼。

    我手电的光亮惊动了那些挖坑的人,她们先是抬头看向我,随后便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有几个小孩甚至丢掉了手里的铁锹藏在了旁边的大人身后。看起来她们怕我的程度远超过我怕他们的程度。

    我赶紧把双手举过肩头示意我没有恶意,但这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她们依旧怕得很。

    我没有再继续往前走,只是站在原地问她们知不知道自己中了血咒的事。

    其中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人冲我点了点头——目测她也是这些人里岁数最大的了。

    我又问她是不是这里的人都是没杀过人的。

    她也再次点了点头。

    我接着问她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次她没有再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又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该对这些女人和小孩说些什么。吃人如果算是一种罪,那她们已经罪无可赦。可换一个角度想她们也是受害者,自噬手脚这种解咒的方法对她们来说或许太过残忍了。

    到底该怎么收拾这一大堆烂摊子呢?

    我想不出来,也懒得去想了,我只能在心里替张宇驰和张宇鹏骂一句:“张直!你太孙子了!!!”

    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我们返回到了市里,孙海礁也被送到了医院进行治疗。

    在给家里人打过电话报平安之后,我就在外面找了个旅店休息了。在第二天早晨五点,我和张宇鹏又去了钱富顺父母所住的地方,而张宇驰则自己去找郝世明的爸妈单挑。

    我和张宇鹏开的是破头男家的小皮卡,而且我俩都戴着帽子蒙着脸。

    当钱爸和钱妈看到我俩这个造型时显得非常惊讶。当我说出“三梁子匪徒吃人”这几个字后,这俩人立刻像疯狗一样冲上来,钱妈拿着一根笔要**,钱爸则随手抄起板凳去砸张宇鹏。

    不过这两个老家伙怎么可能碰得到我,张宇鹏三、两下就把这俩人给制住并且塞进了车里,然后我们就返回了三梁子村。

    上午七点半的时候,张宇驰也到了三梁子村。郝世明的爸妈被他捆来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郝世明媳妇的父母。

    按照预先计划好的,我们把钱家和郝家这两对夫妇拽到了后山的玉石矿洞口。还没进洞里边呢,这四个人就哭喊着求饶,说他们不想进去,宁可被我们打死都想进去。

    我告诉他们不进洞也行,但是必须把钱富顺、郝世明吃人的事说明白,到底他俩是突然失控,还有故意杀人!另外,我还要求这四个人把他们到底杀过多少人、吃过多少人的事也一并交代出来。

    我的威胁立刻就起了作用,这四个人几乎是争抢着把实情说出来的。

    钱富顺一家三口子是从六三年一直杀到现在,是货真价实的血腥一家!五十年来他们家一共杀过十七个人,其中由钱富顺亲自动手的就有七个,还不包括矿洞里被杀的那四个。郝家两口子并没有特意去记他们杀过多少人,但大概也有十个左右。

    矿洞里的那次杀人食肉事件完全是钱富顺自己策划的。他觉得每次都要骗人回村里才能开杀实在太麻烦了,而且也存在风险,莫不如让自己变成疯子来得更痛快。这样就算以后事情暴露了他也可以借“精神病”这个理由脱罪。

    郝世明是从犯兼帮凶,而且疯狂程度绝不亚于钱富顺。他有意让钱富顺把他咬伤,然后装出一副精神受打击的模样,之后再杀掉自己的媳妇并且啃掉她的手,如此一来就没人任何人会怀疑他是装疯了。

    在钱家和郝家交代完这些事情后,郝世明媳妇的家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冲上去暴打这四个人,尤其是郝世明的爸妈。我们三个谁都没上去拦阻,郝世明的父母也没有敢躲避更不敢还手,只是在原地一边挨揍一边向我们求饶,要我们别把他们扔进洞里。

    等郝世明媳妇的父母打累了,跪在地上的四个人也变得鼻青脸肿像猪头一样了。我接着又问了他们四个人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郝世明和钱富顺都会在我出现之后表现出很特别的反应?

    钱爸回答了我这个问题。他说只要一靠近我,他就全身上下就好像被轻微的静电不断电击一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其他三个人也点头表示他们也有类似的感觉,但他们并不能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因何而生。

    这个信息对我来说可谓意义重大!三梁子村的这些人之所以会因为我而产生奇怪的感觉,完全是因为我体内还没失效的尸毒解药在起作用。所以我猜想,或许叶鸿能有办法用药物根除这血咒,又或者可以将这种嗜血的冲动抑制下来。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的问题是如何解决这两对杀人夫妻。

    所谓杀人偿命,我对四个人是不会有任何怜悯之情的,只不过如果按我的做法,我会把他们交给警察,而张宇驰则更愿意把他们四个扔进矿洞里。

    最终我选择了妥协,张宇驰亲手一个接一个地将这四个人踹进了玉石矿洞,并且用修好的木头挡板将矿洞口完全封住。

    在最初的一分钟里,我听到矿洞入口不停地传出四个人的哭喊声,木板也不断地被他们敲打、冲撞。但很快哭喊声就消失,对木板的冲撞也停止了。

    过了十分钟,当张宇驰将挡板打开之后,我看到那四个人全都死在了矿洞口的通道里。他们并没有互相啃食对方,而是选择了用头撞墙的死法。

    就在我盯着这四具尸体看的时候,忽然从矿洞深处隐约地传出一阵渗人的笑声!我赶紧抬头向矿洞里面看,但里面只有一片漆黑。我不知道那笑声是不是我的幻听,如果不是的话,我想应该就是那死在矿洞里的老太婆的鬼魂在笑。

23、后记

    三梁子村的秘密最终也没有被公开,孙海礁没有对任何人说他的枪伤是怎么受的,陈老头依旧选择闭嘴,而郝世明媳妇的父母更不会出卖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在处理掉了钱家、郝家两夫妻的尸体后,我也取了三梁子村剩下这些人所有的血液样本,然后把它们全部快递到了深圳。在四天之后我得到了回应,不过不是回信,而是叶鸿亲自过来了。陪她一起来的还有小郭。

    三梁子村的情况比我原想的要复杂,不只是村民中了血咒,在村子里还有大量的游魂怨鬼,尤其是被张宇驰杀死的那些村民更是阴魂不散地徘徊在村中。

    小郭整整用了五天的时间才将三梁子村这里所有的鬼全部清除,也包括矿洞里那个老太婆的怨魂。同时叶鸿也弄清楚了血咒的源头,那果然就是尸毒。

    叶鸿的药并不能将这血咒尸毒根除,只能抑制几年而已。不过叶鸿有把握在两年内做出彻底治愈这血咒尸毒的药来,而在这之前三梁子村剩下的这些人绝不能生育,以防血咒尸毒扩散。

    对于这一点我倒并不担心,因为张宇鹏托朋友给这些女人和小孩找了其他安置地点,一来可以让她们远离这个村子换个新环境从新开始生活,二来可以方面他对这些人进行监视,以防止她们出现血咒失控的情况。

    至于钱富顺和郝世明,他俩没有进监狱而是被送到了精神病院进行治疗。不过在治疗期间这两个人离奇死亡,据说死因是两个人自己用玻璃切开了自己的喉管。

    到此,三梁子村以及血咒引起的所有麻烦事就到此告一段落了。

    是的,告一段落!

    我并不觉得事情就真的完全结束了,因为三梁子村那些杀人疯子是不是真的都被张宇驰干掉了我并不清楚,在外面还有多少三梁子村的后人我也不知道。或许在你我的身边就隐藏着一个嗜血疯子,他平时看起来亲切友善,但在某个特定时间却会变成一个恶魔!

    最后再说说我自己的情况吧。

    我亲眼看到张宇驰杀人,而且还杀了不少,虽然我很想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但有些事情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做不到的,于是便有了《嗜血山村》这个故事。

    当然,小说中时间、地点、人物、都被我换了,张宇驰、张宇鹏这两兄弟的名字从始至终也都是假的。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他俩也是杀人犯,或者用屠夫来形容这对兄弟才更恰当!

    至于事情到底发生哪?或许某一天你突然听某个人谈起,说是东北的某个地方有两对六十来岁的夫妇突然失踪了,而且他们的儿子杀过人,后来在精神病院里还被人割了喉,那这事就发生在那里!

    下集预告:

    两年前一次恶搞酿成了惨剧,两年后神秘人展开复仇。

    老友相继被杀,死法竟与三国杀中攻击型锦囊牌完全一致,到底是谁在进行复仇?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身在复仇名单之列的雷声能否找出真凶?

    请关注案七:《奸臣》。

1、三国杀

    郑英杰死了,死在了儿童节那天。

    我是在两天后的晚上得到的这个消息,转天一早我就去了殡仪馆。

    在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甚至觉得这一切都毫无实感。一周前我还跟郑英杰以及另外几个朋友在冷饮店里玩三国杀,现在他却死了!

    这实在太过突然了!

    郑英杰是我高中同学。上学的时候我们关系并不算特别好,但在毕业工作之后,我跟郑英杰还有另外几个留守本地的高中同学就经常聚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大家都是**丝,比较有共同语言,所以一起玩玩牌、扯扯淡、吹吹牛,总感觉特别的开心。

    如果给**丝也分个级别的话,郑英杰应该算是底层**丝了,我们都戏称他为**丝中的战斗丝。

    他在电脑城的一个小店面里给人看店卖货,一个月一千的工资外加两、三百块的提成,没有假期,没有福利,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可以在上班的时候随意玩网络游戏,这也是他喜欢这份工作的原因。

    他自己也说过他这辈子就注定是个**丝了,就连玩游戏都给自己起名字叫“迪奥斯”!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样一个看淡尘世一切浮华的**丝中的战斗丝怎么就会被人无缘无故用刀捅死!可是在这种时候我又觉得不方便去问郑英杰的父母,于是在离开殡仪馆之后我立刻联系了唐辉。

    不出我所料,郑英杰的案子确实是归唐辉他们警队负责的。不过唐辉并没有在电话里告诉我任何细节,而是让我到他局里去一趟,他说是有一些与郑英杰被杀案有关的问题想问问我。

    十五分钟后我到了唐辉他们局里,我本以为接下来会是我和唐辉单独见面,可没想到跟唐辉一起还有另一个人——唐辉所在刑侦大队的队长雷启山!

    雷启山雷队,我已经不是头一次跟他打交道了。在今年三月份逮捕张宏良和他女儿之后就是雷启山亲手把那五百块奖金交到我手上的,他还给了我一面小锦旗。后来抓江涛,翻出多年前的白世杰杀人案那两次我也都跟雷启山见过面。

    雷启山四十多岁,人高马大还是大方脸,所以面相上就感觉他透出一股正气。或许也是因为都姓雷的关系,所以我害怕警察这个毛病在他身上并没有犯,而雷启山对我的印象似乎也不错,在我来到警察局之后他依旧主动笑呵呵地过来跟我握手,然后把我请进了他的办公室。

    到办公室坐下后,雷启山先让唐辉向我详细说明了一下郑英杰被杀一案的案发经过。

    郑英杰的死亡时间在六月一号晚上九点到九点十分之间,死因是后心被匕首刺中,而且匕首直插心脏,一刀毙命。

    据郑英杰父亲所说,在六一那天从晚上七点开始郑英杰的手机就不停地在响,但每次刚一接起来电话都会立刻挂断。最后九点的时候好像终于有人说话了,郑英杰“嗯”了两声之后就急匆匆地跑下楼,也没说是出了什么事。十分钟后,同楼的邻居发现了郑英杰倒在了楼门口。

    事后警察检查了郑英杰的手机,通话记录显示的是一个“未知来电”,回拨也无法打通。

    因为郑英杰没有任何财物丢失,所以警察排除了抢劫杀人的可能。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最有嫌疑的就是给张英杰打电话的那个人。

    唐辉说明完了目前的情况,雷启山随后就像狄仁杰一样问我对事是怎么看的。

    我捏着下巴想了好一会才回答道:“郑英杰是背后中的刀,所以当时肯定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他下楼之后直接被人从背后偷袭;第二种就是他和凶手吵架,最后不欢而散,在他转身之后,凶手怒火攻心,拿起刀给了郑英杰背后一下。”

    “那你觉得哪种更有可能呢?”雷启山又问道。

    “说真的,我觉得两种情况都不可能!我不敢说完全了解郑英杰,但起码可以肯定他不会有仇人,也不可能跟人吵架吵到要动刀子的程度。如果非要给他安排个仇家,估计就是他在游戏里玩别人的账号然后把号弄丢了,或者玩游戏走火入魔玩真人pk。”

    “你还能想到其他什么事吗?比如你们平时总在一起的几个朋友。”

    雷启山的这个问题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了,这次谈话对他来说似乎另有目的。

    我警惕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该不会是怀疑郑英杰是我们几个杀的吧?”

    “没有!你多虑了。”雷启山连忙摆手,并冲我笑着道:“是这样的,我们在检查郑英杰手机的时候发现他在九点过一分的时候给一个叫刘爽的人打过电话,我相信刘爽这个人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刘爽?是我高中同学!”

    “嗯。”雷启山冲我点了点头道:“我们在当天晚上就找过刘爽,可是刘爽说郑英杰只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三国杀’这三个字就挂断了。不过我们查过他俩的通话时间,是一分半。”

    “你们没去再问问他?”

    “问了!”这次换成唐辉道:“刘爽说郑英杰重复了一分钟‘三国杀’。我告诉他向警察撒谎属于妨碍调查,将来要吃官司的,可是他就认准了那三个字,多一个字都没有。”

    “重复了一分半‘三国杀’?这个谎撒的有点太假了吧?刘爽这小子吃错药了?”

    唐辉摇着头道:“我和雷队都觉得他没撒谎,但我们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三国杀’和郑英杰被杀会有什么联系。后来我在郑英杰的手机里查到了你的电话,就想你会不会知道些什么,没想到你就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那你直接说不就好了,还绕这么一大圈干什么?”

    “这是我的意思。”雷启山接过话题道:“我觉得在你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反而会容易想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敏感。”

    或许是受到三梁子村那次屠村的影响,我现在警察面前总觉得有些心虚。就像雷启山说的一样,我有些太过敏感了。

    雷启山的意图我是明白的。因为人在下意识里想到的东西往往都是最重要的,如果我提前知道了“三国杀”这三个字,思维方向必然会受到局限。而事实情况也确实如此,我在听到“三国杀”这几字的一瞬,脑子里便立刻出现了两年前发生过的那场意外。

2、做贼心虚

    两年前那场意外跟郑英杰没有任何关系,但因为那次意外却有一个人把郑英杰视为仇人。不只是郑英杰,包括我在内的八个人都变成了她的仇人,这个“她”就是胖妹的母亲杨爱丽。

    胖妹是我一零年年底认识的一个女孩。

    那时候我刚辞职,饭店天天也没什么生意,舒鑫她妈看我更是一百八十个不顺眼。这些闹心事我不想跟家里人说,也不愿意让舒鑫跟着操心,所以我就经常跟我那些同为**丝的一帮哥们在一起玩牌、喝闷酒,发泄心里的郁闷。

    当时三国杀刚流行,我们经常晚上七点多找个冷饮店的包间,然后七八个人聚一块就开始三国杀,有时候也玩“天黑请闭眼”的杀人游戏。有一次我们人手不够,我同学里一个叫宁宁宁的妹子就找了她的一个朋友,她那个朋友又带来了一个会玩三国杀的高手,这个高手就是胖妹。

    在互相介绍的时候胖妹并没有说自己的名字,就让我们喊她胖妹就好。胖妹的个子在一米六左右,长得挺可爱的,如果不是那胖乎乎圆滚滚的身材,她绝对会是个小美女,在加上家里比较有钱,所以我们经常开玩笑说她是潜力股。

    在转过年开春的一天晚上,胖妹出事了。那天晚上也是我们几个同学约好了去冷饮店玩三国杀,我因为饭店有事一直走不开。好不容易等饭店的事忙完了要出门了,结果我同学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胖妹出车祸了。

    当时我没在场,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只是听我同学说胖妹在冷饮店前面的路上被一辆卡车给撞了,撞完之后直接就给碾到了车底下,整个人被压得不成人形,惨不忍睹。到最后殡仪馆里都没有放胖妹的尸体,只摆了灵位和一张照片。

    说来惭愧,我也是直到去了殡仪馆才知道胖妹的名字叫胡静。

    在殡仪馆的时候,胖妹他母亲一直都在胖妹的灵位前哭,我们过去本来是想安慰她母亲几句,可这女人一见我们就指着我们鼻子骂,说是我们害死了她女儿,早晚有一天我们都会遭报应。

    她母亲当时的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杨爱丽跟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没完!你们都等死吧!”

    她在喊这句话的时候真得很像索命的恶煞。当时我们在场的几个人都被她骂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全都灰溜溜地离开了。

    现在郑英杰突然死了,死前还不停念叨着“三国杀”,我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胖妹,也想到了她妈。

    在我把与胖妹相关的事全都说出来之后,雷启山立刻让唐辉着手开始调查,一方面要调查一下胖妹的父母、亲戚,另一方面也要根据我提供的网游的线索去查查看郑英杰是不是用过其他人的账号玩游戏,或者在游戏中跟什么人起过冲突。

    唐辉领了命令就出去干活了。

    随后雷启山便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并在我旁边的沙发坐下对我道:“咱俩是本家,我就叫你一声老弟吧。”

    雷启山用这句话开头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我只能是冲他干笑了一下再点点头,然后就坐等他的下文。

    雷启山也不需要我回答什么,他直接就继续道:“关于你那个同学刘爽,我觉得他肯定还瞒着我们什么事没说。我干警察二十年了,谁撒没撒谎我一眼就看得出来,我也知道你肯定心里藏着什么事,这事你还不想让警察知道。”

    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身体也不自主地向后躲了一下!我很快也意识到我现在的表现完全就是“做贼心虚”,于是我赶紧又强装镇定地笑着冲雷启山摆手道:“没没没,我就是天生有怕警察的毛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雷启山哈哈一笑,然后用力拍了我肩膀一下道:“老弟啊,作为老大哥我送你一句话:纸包不住火,有些事你越是想藏就越是藏不住。还有啊,事情有时候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没准你说出来之后就发现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雷启山说的倒轻松,我可不觉着屠了一村子几十人是小事,就算他们都是该杀的,这事我也打死都不能往出说,更何况还是跟警察说了。所以我还是冲雷启山摇头一笑,说我这根本没啥秘密,就是莫名其妙地怕警察而已。

    雷启山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跟我多纠缠,随后他也把话题再次移回到刘爽身上,他的意思是让我以朋友、同学的身份去见见刘爽,问问刘爽到底在隐瞒什么,他觉着或许我能从刘爽那里得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这个忙我倒是非常愿意帮的,我也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雷启山送我出了警局大门后,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我的心却始终悬着放不下!回家的这一路上我脑袋里根本没去想郑英杰和刘爽,我只是反复回忆着半个月前三梁子村那些事。

    这事不想倒也罢了,这一想我全身都开始冒冷汗。如果雷启山真要调查我,很容易就能查到我最近去过鹤岗,然后他就会知道张婆子家矿上的杀人吃人案,再往后他就会注意到三梁子村整个变成了空村子……

    我这算是知情不报?或者干脆就是杀人从犯?

    我的脑袋简直都要爆炸了!

    从警局到家里这一路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开回来的。等到了家里,我立刻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全给喝了。我没什么酒量,而且一喝酒就犯困,两罐啤酒足够让我迷迷糊糊睡上一天的了。

    可这招的效果并不怎么样,虽然我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但在我醒过来的同时,我的脑袋瞬间就又被三梁子村的事塞满了——我压根就不应该在这个非常时期去什么警察局!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我在烦躁和不安中挣扎了四个小时,也被剧烈的头痛折磨了四了个小时,最后我还是决定把这个秘密咽到肚子里!不管最后三梁子的事会不会被查出来,张家两兄弟杀人的事都永远不会从我嘴里出去,毕竟他们救了我的命,忘恩负义的事我肯定不会干!

    大概是看开了的缘故,我的心情一下子也舒畅了不少。

    而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毕洪涛。

    毕洪涛是我高中时代的死党。

    从高一到五年前这段时间毕洪涛一直都是一个肥胖的抠脚大汉。他十六时去网吧从来没有人检查过他的身份证,因为他未老先衰得实在太严重了。不过在五年前他突然开始疯狂减肥,两年内竟从一百八暴瘦到一百二十斤!我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花样美男!

    至今毕洪涛身上还一直保留着他减肥前的身份证,每次不认识的人看到他从前的照片都会惊叹地问上一句:你去过韩国了?

    在昨天半夜就是毕洪涛打电话告诉了我郑英杰的死讯,所以我在接起电话后就像脑袋短了根弦一样开玩笑地问了句:“这回是谁死了?”

    而毕洪涛的回应也让我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你知道了?!刘**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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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诡探介绍:
雷声为救朋友危难竟误中杀身劫,幸得阴阳鬼事先生乔伟相救, 二人各展所长,结合推理与阴阳鬼术终破诡异奇案。 普通村庄,小孩为何频频失踪? 真龙显影,食人传说从何而来? 井底尸骸成堆,谁是罪魁祸首? 教学楼变成自杀圣地,谁又会成为鬼楼冤魂下一个目标? 无人入住的高层社区又隐藏了怎样的凶险? 一个诡异手印引出千人坑烧往事,又是谁在驱使凶灵作乱? 《阴阳诡探》将为你揭开那一个个诡异事件背后不为人知的真相! ---------------------------------- 讨论群:251335654阴阳诡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诡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诡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