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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诡探全文阅读

作者:夜魇     阴阳诡探txt下载     阴阳诡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后记

    黄品良被送到了公安局,他招认了杀人的罪状,只可惜唯一成立的人命案只有在乔伟家里砍人的那一起,其他的那些诅咒符、以及纵鬼伤人案只被警方当成意外事件和动物伤人来处理了。

    对于黄品良最后的审判结果我并没有兴趣知道,我只需要知道乔伟不用再被警察追捕了,唐辉也不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我了,我的世界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这点才是最重要的。

    事后我上网查了一下关于四圣兽的资料。

    所谓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是中国的星宿四神兽,是存在于神话中的生物,简言之就是人们幻想出来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我的亲眼所见,就像半年前我亲眼看到一条灰绿色的大龙一样,或许那头白虎也只是人们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鬼物,又或者那是跟乔伟那头火犬相同的动物鬼。

    不过,笃信科学的爱因斯坦同样相信上帝的存在,伟大的科学先驱尚且如此,我又何必为了一头神兽纠结呢?或许有一天我的面前又出现一位侧骑草泥马的仙姑也说不定。

    真圣兽也好,假鬼怪也罢,我能做的大概也就是继续写我的故事,有空再去帮警察破一些稀奇古怪的案子,毕竟有时候警察的思维是有局限的,而发散思维大胆猜测则是我的特长。

    就像我的一位读者所说的,我所做的并不是推理,而更像是根据零散的线索而编写出一个最能让我自己接受的故事,只是我的运气很好,事情的真相总是跟我所编的故事有大量重合的地方。

    我对这种说法并不排斥,仔细一想这其实也是对我想象力的一种肯定。

    所以,推理侦破的事就交给警察,驱鬼捉妖的事就交给那些阴阳先生,而我就继续跟着他们混混看看、打打酱油,至于回报嘛,自然就是这一个接一个让我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故事。

1、湖北奇男子

    夏天是个既让人喜欢又让人恨的季节。

    夏天里女人可以穿最少的衣服来尽显自己的婀娜,而男人则可以趁机大饱眼福。可是让人难以忍受的高温却又不时地过来对人们施以折磨,这种折磨在今年的夏天尤为严重。如果把七月当成是夏天这位大叔跟大家打的一个小小招呼,那么八月就是夏天大叔正式来到你面前自我介绍了。

    大家好,我姓夏名天字酷热,在未来的两到三个月里,我将一直陪伴着大家。

    好吧,从某些方面讲这位大叔确实给我带来了一些实惠,但我宁愿把更多的时间安排在家里,尽量减少跟他见面的机会。如果有人想抓住我曾经说过的东北夏天并不热的老梗来吐槽我,那我只好跪地承认:我错了!

    作为一个甩手掌柜加写手宅男来讲,酷热对我的影响几乎被我降低到了最低点。在家舒舒服服地吹着空调,喝着冰镇可乐,尤其是听着隔壁抱怨上下班的路上简直把人热死之类的话,我心里各种优越感油然而生,怎一个爽字了得。

    而跟我的大好心情相比,乔伟的日子可就并不那么好过了。

    虽然彻底脱离八斋堂只有短短小半个月而已,但这事所带来的影响很快就显现出来了。之前跟乔伟有过合作的关系的人纷纷打电话约见了乔伟,并且把乔伟给他们做过的扣子还有保命、护身符之类的东西都还了回来。

    乔伟非常客气地接待了他们,虽然他心里很清楚跟这些人已经不可能再有二次见面的机会了,但他依旧保持了绅士的礼节。

    不过以我对乔伟的了解,他的绅士与礼貌只是他的表性格,而骨子里他则是个记仇的热血小青年,我相信他脑子里一定有一个无形的小本儿,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而本子的封皮赫然写着三个镶金大字:仇人簿。

    老客户没有了往来,新客户也不可能再上门,乔伟面临的将是一个无限漫长的假期。

    前一段时间他确实想给自己放一个假,可是那种自己有工作而忙里偷闲的感觉和现在这种不得不闲却完全是两个境界。驱鬼除妖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份工作,而更像他最大的兴趣爱好,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他的兴趣爱好被剥夺了,这种日子着实让他有些难忍,于是在夏天大叔肆虐的八月,乔伟做出了惊人的决定,他要去湖北旅游。

    一提到湖北我的脑袋里立刻就会出现两个词,一个是橙子,一个就是土匪,而之所以会出现这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词都因为一个人——王永志。

    王永志这个人绝对是个奇男子!

    他是我的大学同学,跟我一个宿舍,老家就是湖北的。他第一天出现在宿舍的时候是用脚开的门,不是轻轻的用脚尖把门碰开,而是咚的一脚把门踢开,随后就大包小裹地挤进了屋。

    如果只是单纯这一脚倒还不至于给他留下“土匪”这个称号,最主要的还是他的长相!

    他很黑,一脸的横肉,朝天的大鼻孔向外喷着鼻毛,两条肥香肠一样的大厚嘴唇时刻向外翻着好像是为骂人在做预热准备,再加上他菜板子一样粗股囵敦的身形,怎么看怎么一副土匪样。就因为他这个造型,在开学的头一周我甚至有点不太敢跟他说话。

    不过这种粗犷的外表却掩盖不了他纤细的内心,很快我就发现他并不是一个土匪,而是一个标准的三好学生,而且还是个单纯的三好生!这货高考居然考了600+的高分,只因为我所读的那所大学在他的高中做了铺天盖地的广告推广,用他的话来说,他的高中最有名的就三所大学:清华、北大、x大(就是我们所读的大学)!

    说来惭愧,我这个高考将将530分的人居然跟一个600+的学霸分在一个学校、一个专业、一个宿舍,我真是……真是要感叹舒鑫目前所做的工作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也算是一种高端诈骗。

    王永志他父母在湖北有一片大橙子林,每次放假回来王永志总会给我们带来一大兜的大橙子。王永志说他带来的橙子都彻底熟了,没办法长途发运必须就地消灭,所以就给我们带来吃,这也给他赚了很好的口碑和人缘。

    不仅是会做人,王永志成绩也依旧霸道。大学四年,王永志非常对得起他学霸的称号,他没有错过任何一次学院的一等奖学金。

    但刻苦学习却让他错过了很多大学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例如恋爱。

    虽然我并不觉得是学习影响了他交女朋友,但他却固执地坚持己见,直到一次自习室中的表白让他彻底看清了现实的残酷。

    王永志每天上自习的教室都是固定的,在那个教室里也有一个女孩总是坐在王永志前面两排,他俩几乎每天都在自习室遇到,但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终于,王永志觉得在大学毕业之前必须要做一些勇敢的尝试,于是鼓起勇气给那女生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是你后面第二排的男生,我们在一起上了三年的自习,我能跟你认识一下吗?

    于是第二天,那个女生果断没有来那间自习室,从那之后也没有再出现过。

    王永志希望我可以给他找到一个答案,我只是淡淡地告诉他一句话:这绝对是长相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句话严重地挫伤了王永志的自尊心,他竟然在重要的考研大作战中失利败北了!

    综上,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王永志,我想大概是:相貌粗犷如土匪、内心纤弱又单纯的善良学霸。

    而就在我担忧王永志将来的感情生活时,王永志却在毕业不到半年后用一记重拳给了我犀利的回击——他结婚了,老婆是一个湖北开度假村的富家女,而且是个美少女!

    当我看到他俩结婚照的时候我只有一个感觉,山大王抢亲成功了!

    因为有这层关系在,所以当乔伟说他打算去湖北旅行的时候我直接推荐了王永志他媳妇家的度假山庄。而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随后的一个月里也我会到湖北去,而且遭遇到了一连串神秘离奇的失踪悬案,我也在事后给这个离奇且血腥的故事起了个我认为最贴切的名字《剥皮客栈》。

2、失踪的姐妹花

    虽然在很多人眼里我很闲散,但实际上我是一个有工作的人,准确来说我的工作也很忙,所以我并没有参与乔伟的旅行计划。

    但是一周之后打进我手机里的一个电话却让我不得不动身去一趟湖北,来电话的人并不是乔伟也不是王永志,而是一个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人——朱悦。

    朱悦在电话里跟我说她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在黑同村那次怪鱼事件之后,朱悦回到杭州只消停了一个礼拜。在把稿子写完交给主编后她就立刻动身去了另一个古怪传闻扎堆的地方——神农架。

    朱悦去的具体地方是神农架景区的一个名叫回龙湾的温泉度假村,距离回龙湾度假村不远处还有一个叫拉古的小村子,在那村子里流传着一个诡异的传说,朱悦就是奔着那个传说去的。

    据村中不可靠的传闻所称,在村子周围的深山当中有数不清的岩洞,而在洞中则住一群神秘的隐族,村中人称他们为剥皮客。每当神农架上空升起血月的时候,这群剥皮客就会从洞里钻出来进行狩猎,有时甚至潜入村民家中或是旅馆里袭击居民、游客。所以每到血月之时村中的人都会将剥了皮的生猪、生羊挂在外面让剥皮客拿走,以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为了验证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朱悦在七月初动身前往神农架。因为朱悦落脚的地方是个温泉度假村,这绝对是一趟悠差,所以朱悦干脆带上了她的两个好朋友——一对双胞胎姐妹花夏冰和夏雪一起去玩,也算是散心工作两不误。

    可是她们三人刚到度假村不足一周,与朱悦同行的夏冰夏雪这对姐妹花就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随后近半个多月的时间里警察一直在找这对姐妹,最后只在山中找到了她俩的衣物还有房卡,而这两个人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完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

    警方将案件定性为掳劫案,而当地的村民则声称是剥皮客将两姐妹抓走吃掉了。

    朱悦虽是来调查剥皮客真相的,但他本人却并不相信这里真有这种隐族的存在。可在几天后,神农架的夜空中真的出现了血月,当天晚上山村之外也挂上的剥好皮的生猪、生羊。第二天一早,这些猪羊竟真的不翼而飞,而村外的地上则留下了一堆硕大赤脚脚印。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朱悦想到了向我求助。

    我问朱悦要了她目前所在的地址,然后便联系了一下乔伟,让乔伟先去朱悦那里帮忙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而我这边也立刻去向舒鑫请了假。

    舒鑫一听我准备去神农架立刻罢工要跟我一起去。因为她所负责的招生计划以及宣讲都做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些网上的疑问应答工作,而这些活只要有网络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完成,所以我只好带着她一起去神农架,顺便也跟王永志见上一面。

    接到朱悦电话的第三天下午,我和舒鑫到了神农架景区,然后坐了两个小时的客车去了朱悦住的回龙湾温泉度假村。

    如果把上回去黑同村的度假山庄也算上的话,这应该是我弟二次进度假村。跟黑同村比起来,回龙湾的建筑风格很有一种仙山古刹的感觉,进门先要穿过一个高大的石牌楼,再绕过度假村中心的巨大观景池,再经过一条复古的回廊,便是古色古香的三号宾馆楼。

    当我们进到了宾馆楼大厅的时候,朱悦、乔伟还有王永志也终于露了面并朝我俩迎了过来。

    我跟王永志从毕业以后就一直没有见过面,这次老同学再见面必须先拥抱一下。

    王永志跟大学时代比起来几乎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肚子稍微大了一些,小腿稍微粗壮了一点,也依旧是他最喜欢的白色t恤、大短裤外加人字拖的造型。在跟我和舒鑫都打过招呼之后,王永志便笑呵呵地问我:“你俩还没结婚呢?准备啥时候办啊?”

    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就都喜欢问一些同样的问题,比如高中快毕业的时候大家见面就问你准备考哪;等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大家就问你准备考研还是找工作;等工作之后大家又开始询问工资是多少;等到快三十了就改问结婚了没,啥时候结婚;等三十多了就问孩子是男是女;再往后就是孩子该上学了吧,上的哪个学校,准备考哪个大学,毕业是考研还是找工作……永远循环下去。

    我是个俗人,自然也免不了掉进这个俗套,所以立刻笑着回道:“快了,估计今年十月吧,如果能顺利订到酒店的话,反正最晚不超过十二月。”

    “行,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肯定到场。”王永志拍着我的肩膀道。

    和刚毕业的时候不同,现在王永志咋说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他说会到那就绝对会到,所以我谢了他,并且告诉他我结婚的时候不收红包只收实礼,标准绝对不能低于一千块。王永志笑哈哈地满口答应了下来。

    在给朱悦和舒鑫相互做了介绍之后,我和舒鑫也很快办理好了入住的手续。

    根据乔伟的指示,我们选了一楼的客房,等到了房间后乔伟才告诉我这样选择的理由。

    在三天前接到我的电话后,乔伟就跟王永志立刻赶到了回龙湾度假村,并见到了朱悦。朱悦当时所住的房间在四楼,而失踪的那两姐妹就住在她的隔壁。乔伟直接去看了两姐妹的房间,只一眼乔伟就看出这房间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准确来说并不是两姐妹的房间有问题,整个四楼包括走廊里都有浓重的阴气萦绕不散,感觉这里完全就是标准的凶楼。但奇怪的是从三楼往下小楼又变得阴阳均衡,而且没有发现任何镇鬼驱邪的扣子。

    于是乔伟让朱悦先换到一楼的房间,然后在当天晚上他和朱悦又一起到了四楼,并在两姐妹失踪的房间里用了召魂决。

    实情果然跟乔伟所判断的一样,这楼里真的有古怪。当召魂决生效之后,小小的房间里竟一下子多出来五个人,这五个人满身是血,而且全身上下没有一寸皮肤,裸露的肌肉可以让人清晰地看到纹理。

    他们痛苦地尖叫、哀嚎着,而他们的身影也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一样在频频闪烁。

    这样的场面也让乔伟和朱悦想到了同一个传说——剥皮客。

3、案情初探

    不等我提问,舒鑫就一脸兴奋地问乔伟:“这里真的有剥皮客吗?为什么要用‘客’这个字呢?好像有点太美国了吧?是当地人想出来的?”

    舒鑫一连串的问题把乔伟给问愣了,坐在一边的朱悦也同样惊讶地望向舒鑫。

    舒鑫连忙冲朱悦摆手道:“对不起,不该在你朋友失踪的时候我还表现得这么兴奋。”

    朱悦也立刻摇头说:“不不不,不是因为这个,你刚才说的有道理,剥皮客,这个说法确实有点‘洋’。”

    “你们打听过这个剥皮客的传说了吗?”我也插话进来问道。

    乔伟点头说他和朱悦昨天去了流传出剥皮客传说的拉古村,村子里的人说了很多关于剥皮客的传说,有传说剥皮客是深山中的野人,也有传说剥皮客是某种隐居的食人族,也有类似山鬼的说法等等,版本有十多个,根本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另外村里的人完全说不出这剥皮客的传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流传开来的,也可能是解放前,也可能是民国,也可能是从无论男女都留长头发的更古老的时候开始的。

    除了传说之外,也有不少村民声称见过剥皮客,而他们所见到的东西也各不相同。有人见到的是像红毛大猩猩巨大的毛人,有人见到的是围着兽皮蓬头垢面的野人,还有人看到的是皮肤红彤彤、没有头发、没有眼睛的怪物。

    在介绍了这些情况后,朱悦还给我看了下她所拍的剥皮客的脚印,旁边还有她的脚做对比。那脚印确实是人脚的结构,但大小却是朱悦脚的两倍还多。如果剥皮客的身体结构跟人一样,那么留下这个脚印的东西起码得有三米高。

    这也让我想到了传说中在神农架出没的野人。

    “会不会剥皮客就是生活在神农架里的野人啊?”舒鑫先我一步提问道。

    “这恐怕不太可能。”乔伟摇头道:“神农架是景区,到处都是游客,如果有野人估计早就被发现了。”

    “那脚印又怎么解释?”舒鑫追问。

    “也许是人为的,就像麦田怪圈实际上是人为恶作剧一样。”我解释道。

    “那这种恶作剧的目的又是什么啊?就为了延续村里的传说吗?我觉得这个传说好像不会给村子带来什么好处吧?对旅游业来说好像也有害无利,这可跟什么水怪之类的东西不一样,闹不好会被抓走的,就像……”

    舒鑫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但她想说的意思我们都能听懂。

    我并没有急着去解答她的疑问,而是把话题又转回到这栋旅馆楼上,毕竟四楼的房间里有大量的冤鬼,这或许才是两个女孩消失的根结。

    我把关于鬼捉人的怀疑说了出来,但乔伟却立刻给了我一个否定的答案。他说他重点检查的就是这三号宾馆楼,这里的虽然怨气重,算是个鬼穴,但这里的鬼并不伤人,顶多也就是败人的元气,住旧了容易得病,绝不会造成人无故失踪。

    我听后又问了下朱悦,警察那方面有没有给出什么特别的说法。

    朱悦回答说:“警方认为……认为是诱拐,而且根据他们的说法,从没有任何要求赎金的电话来看,现在她俩还活着的可能性非常的小,所以他们现在更多的是去寻找尸体而不是找她俩失踪的原因。”

    我看得出来,朱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非常低落。我也失去过朋友,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样的。我安慰了她一句,让她现在别想太多,只要一天还没找到夏冰和夏雪的尸体,她们就有活着的可能,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放弃希望。

    朱悦对我点头微笑了一下,然后又重新振作精神开始讨论接下来该从哪里入手查起。

    其实我也并不相信有什么剥皮客,更不相信剥皮客会跑到度假村里把一对姐妹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从我个人的观点出发,我更倾向于警方关于诱拐的判断。所以我还是问了下朱悦在两姐妹失踪前的一周时间里都发生过什么事,比如有没有遇到一些可疑的人。

    朱悦说她们过来后就先去神农架景区了转了三天,之后又去了流传剥皮客传说的村子走了一趟,这期间没有发生过任何怪事,也没有遇到跟踪的人。不过在回到度假村之后她们确实遇到了两个人,因为度假村里面有露天温泉和泳池,两姐妹穿着比基尼,在泳池的时候惹来了两个搭讪的男人,而且这两个男人还一直纠缠不休的,一直到朱悦臭了他们两句才把这两个男人赶走。

    在游完泳当天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朱悦和两姐妹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当第二天朱悦再去找那两姐妹时,无论她怎么叫门里面都没人应,最后找服务员来开门才发现房间里已经没人了。两姐妹的手机、钱包、行礼都在房间里,就是人没了影。

    从那以后朱悦就再没见到这两姐妹了。

    在警察赶来之后朱悦也把首要的怀疑对象锁定在了那两个搭讪的男人身上,警察也随后找到了那两个人进行问话。那两个人是跟公司来度假村进行培训旅行了,而且一直都在山庄中没有出去过,他们公司同来培训的人都可以证明这一点,所以排除了是他们作案的可能。

    听完朱悦的说明我仔细想了一下,然后问:“早晨你进她俩房间的时候,她们的床是什么样的,我是说被子是叠好的,还是很乱的样子?”

    “没叠着,但也不是很乱,感觉就像是早晨起床之后服务员还没来整理时候的样子,大概。”朱悦道。

    “所以从现场的状况来看,她俩应该不是在睡觉的时候被人直接抓走的了?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房间里也没有留下脚印之类的吧?”我问。

    朱悦点头道:“我问过警察了,他们说没有在房间里找到任何线索,没有打斗。另外还有一个可疑的地方,正门还有后门的监控都没有拍到她俩离开三号楼的画面,也没看到有任何人在后半夜进出过这栋楼。警察怀疑诱拐犯是跳窗子进出的所以避开了摄像头,但是那天晚上是下雨的,警察没在任何一个窗口找到跳窗的痕迹,也没在楼外找到脚印。”

    “所以诱拐犯是惯犯?他们很小心地把痕迹都清除了?”舒鑫猜测道。

    “有这种可能!不过也有另一种情况,比如她俩压根就没有离开这栋旅馆,从这里出去的只有她俩的衣服而已,带衣服出去可比带两个人离开要容易得多。”我道。

    “那她们人呢?警察已经把旅馆翻了个低潮天了!”朱悦质疑道。

    我并没有回答她的提问,因为我的脑子冒到来四个字“人肉包子”。

4、推测疑凶

    为了确定两姐妹到底是如何失踪的,我决定先从诱拐犯的角度寻找每一种可以进入宾馆楼、并且实施诱拐的方法。为此,我需要确认一下当天的监控录像。

    估计是前不久跟张宇迟一起行动受到了他的不良影响,我向宾馆楼的工作人员出示了我的警队顾问证,工作人员也非常痛快地把两姐妹失踪那天的监控录像全都调出来。我一边看着录像也一边向宾馆工作人员提了一些关于宾馆楼本身的问题,他们也一一做出了回答。

    整个旅馆一楼的所有窗子中只有两扇是不与客房相通的,就是走廊两侧尽头的窗子。因为右侧窗子就在消防楼梯下面,而消防楼梯上方是有监控的,所以要进楼就只能走左侧的窗子。

    可是根据服务员的说法,宾馆楼是有中央换气空调的,所有窗子都要关上,所以每天都会有人检查走廊的窗子是不是关闭完好。两姐妹失踪的那天还是下雨天,窗子更不可能敞开。

    客房中的窗子外都装有防盗护栏,从外面根本进不去,如此一来就只有两种解释:第一,诱拐犯压根就不是从外面来的,而就是当晚住在旅馆中的客人;第二,诱拐犯在旅馆中有内应,是这个内应打开了走廊左侧尽头的窗子放他进来,然后又擦掉了所有的脚印。

    接下来问题出现了。

    旅馆楼的一层是有服务台的,根据服务员的说法,所有值夜班的服务员都要一直守在服务台,不允许打瞌睡、偷懒,正门口的监视器连大门带服务台都可以监视得到。如果诱拐犯是从一楼左侧的窗子进来的,那他是如何通过前台上到四楼的呢?

    我们尝试了一系列避开摄像头以及服务员视线上楼的方式,但都宣告失败,唯一一种可行的方式就是大摇大摆走上去。可是根据当天晚上的监控记录,除了旅馆的服务员在十一点后从一楼上去过之外,就没有任何人走过这条楼梯,所以内应之类的说法也不成立了。

    这样诱拐犯的范围就进一步缩小了,那就是住在二楼以上房间的住客!

    于是我让服务员查看了一下二楼当天住在二楼以上客房的所有客人的身份,本来这些信息都是保密的,但看在我警方顾问的面子上,他们还是照我的意思把名单资料给了我。

    从两姐妹失踪到现在为止,三号宾馆楼的住客流动性非常小,除了一对老年夫妻退房离开以及乔伟、我、舒鑫入住以外,其他的旅客全都一直住在这,而他们的身份就是之前朱悦提到的那家旅行培训的公司员工。

    根据工作人员的说法,他们这些人几乎包下了三号宾馆楼,并且要在这里进行为期两个月的培训,目前培训刚进行到一半。每天早晨六点钟,这些参加培训的员工都会起来参加集体晨练,要跑步到度假山庄以外。他们都穿着统一的运动服,培训的时候也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与一般游客区别很大。

    在掌握了这些情况之后,我又问了下朱悦睡觉的时候会不会特别容易惊醒什么的。

    朱悦说她的觉很轻,只要外面的动静稍微大一点她都会醒。两姐妹失踪的那天是雷雨夜,她被打雷的声音吓醒了好几次。

    两姐妹的房间说不上整齐,但也绝对没有凌乱或者搏斗的痕迹,所以可以排除有闯入者的情况;朱悦的觉很轻,有搏斗或者喊叫的声音住在隔壁的她也应该听得到。综上这些便可以判断出,让两姐妹离开房间的是她们认识的人,就算不认识也很可能是脸熟的,而且会让她们完全放松警惕的。

    我又问了下朱悦那对双胞胎姐妹对男人的态度如何,会不会大半夜跑去异性的房间寻欢作乐之类的。

    朱悦立刻摇头说那两姐妹贞操观很强,而且对男人也很排斥,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如此一来诱拐犯的身份范围就更小了!诱拐犯中存在女性成员,她们利用性别的优势来消除两姐妹的戒心,并利用求助之类的借口让两姐妹离开房间,再进入她们事先准备好的伏击场。

    这个伏击场的所在极有可能是三楼。

    诱拐犯会担心惊扰到朱悦,但她们更怕惊动楼里的服务人员,所以在二楼和三楼之间她们更倾向于选择三楼。

    在三楼伏击场或许还有其他的诱拐犯成员,成员极有可能是男性,而且人数不低于两人。他们在两姐妹进入伏击场后便立刻动手捂住两姐妹的嘴,并轻松制止了两人的挣扎。次日清晨,两姐妹在被威胁之下换上了统一的运动服,就这样她们被毫不引人注意地被带出了度假山庄。

    在失踪数天后,两姐妹的衣服被诱拐犯扔到了山里以此误导警方,也借当地关于剥皮客的传说掩盖他们的诱拐事实。但百密一疏,他们忽略了两姐妹身上的房卡,这房卡显然说明了两姐妹是自己主动走出房间的,而非被人劫持。

    根据旅店客人名单显示,住在二、三、四楼的女性客人一共有十四人,而这十四个人当中必然存在诱拐犯的成员!

    我将我的整个分析过程以及推论出的结果直接就在监控室里说了出来,给我放监控录像的工作人员立刻否定道:“这不可能的!第二天的早晨天还在下雨,只要是雨天那个公司的人就不会出去晨练。”

    说完,那名工作人员就把监控录像的时间轴向后拖到了早晨八点四十。果然一直到那个时间段才陆陆续续有身穿着西装以及职业套裙的人走出来,并且在门口列了队。

    “晨练不晨练的其实无所谓,要让两个人从这楼里消失的方法有很多,现在的重点是找出证据来证明我所做的推测。”我大声反驳了那名宾馆工作人员,同时也故意将话题引开,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在朱悦面前提到“分尸”这两个字。

    大概是我的语气有些凶,那宾馆的工作人员也不敢再出声了。

    随后的时间我们便一直在想如何来证明我的这个猜测,而除了找那十四个女住客当面聊聊之外,我们并没有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那些女住客要到晚上九点才会结束一天的培训课程,所以我们决定先回房间休息一下,王永志也离开回龙湾回他自己家了。

    在回到房间后舒鑫立刻向我提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如果按你的推断,楼里的女服务员也有可能是诱拐犯,而且你不觉得那对姐妹失踪跟四楼的鬼有关联吗?我的意思是那些鬼都是怎么死的?你说这里会不会从前是龙门客栈啊?然后这里的人一直保持着做人肉包子的习惯!”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会出现思维同步的情况。我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但三梁子村里发生的事情却让我极力排斥这种想法,我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再跟“食人族”打交道了!

5、全盘否定

    我并没有告诉舒鑫我在鹤岗所遇到的事情,现在我也依旧不想跟她提,好在我写的东西舒鑫从来也不看,而且他也从来不把我写的那些故事当真,这倒为我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对于舒鑫提出的问题我也只能说我漏算了,而且我也感谢了舒鑫在我朋友面前给我留了面子。

    既然舒鑫提到了,我也不能再继续无视这种可能,但无论是宾馆的工作人员还是那十四个女员工,找出能证实她们就是诱拐犯的证据都是极有难度的。

    我们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就连我们所得出的那两种可能也完全是依靠想象力猜测出来的。现在哪怕我手上有一点点的线索,我想我都会用从张宇迟那里学来的威胁手段来迫使嫌疑人说实话,可是现在我什么线索都没有,这让我既心烦又有些抓狂。

    我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这或许也是我成不了真正侦探的原因。

    夏家这对姐妹到底去哪了?她们真的如我所想在旅馆里被分尸了吗?是宾馆的服务人员干的?或者真有剥皮客的存在?宾馆四楼的冤鬼又如何解释?

    疑问实在太多,而线索却又太少,我毫无头绪!

    晚饭后,三号宾馆楼的夜班值班员来换班了,值班的两名男性保安和四名女性服务员都是夏家两姐妹失踪时的原班人马,两男四女也是宾馆楼的标准夜班人员配置。根据监控录像,当天晚上始终出现在录像中的只有服务台的两个女服务员,而那两个男保安和另外两名女服务员从十点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

    我们找了那两个保安聊了下,问他们当晚在哪来着。两个人说他们一直在三楼的休息室,另外的两个服务员也在。

    女性服务员,男性保安,位于三楼的休息室,这些条件都符合我对于诱拐过程的推测,于是我便提出想去他们的休息室看一看,两个保安很痛快地答应了,并把我们几个人一起带到了休息室。

    休息室是一个普通客房改的,里面放了一些清扫工具以及简单的烧水煮面的锅子,除此之外还有两张上下铺的床,一张餐桌和几把折叠椅。休息室里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是里面并没有浴缸或者淋浴设备。

    在看过整个休息室后我悄悄问乔伟有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发现怨气、鬼气之类的东西。

    乔伟冲我轻轻摇了下头。

    之后我又问了下服务员这个度假山庄里之前有没有出现过住客无故失踪的情况,服务员和保安都摇头说从来没发生过。

    随后朱悦也给负责调查两姐妹失踪案的警察打了个电话。

    根据那名警官所说,神农架一带的游客失踪案并不是第一次发生,而且失踪者多为儿童和年轻女性,这类案件全国任何一个旅游景区都有发生,并不算是特例。只不过像这次两姐妹在酒店内直接失踪,而且没有留下任何诱拐痕迹的失踪案还是头一次出现,另外回龙湾度假村之前也从没发生过任何住客失踪的案子。

    警察的回答证实了保安和服务员并没有说谎,同时也洗清了他们的嫌疑。

    如果这真是一家做人肉包子的黑店,那两姐妹就不会是这里唯一失踪的住客。这样一来到这里培训的那些人就有更大的嫌疑了。

    到了晚上九点以后,一群黑西装和黑套裙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地回到了三号宾馆楼。当我们走过去想向他们询问一些问题时,这些人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并且换上了非常警惕的表情,这些西装男甚至摆开了阵型将套裙女们围在当中保护了起来。

    我赶紧把我的警队顾问证拿了出来,并解释了一下我在这里出现的原因。

    看了我的证件这些人才放松了下来,随后一个看样子像是领队的人走出来冲我抱歉地笑了下,然后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我们也是怕出事,培训的费用我们都一次性跟结清了,公司领导也不同意我们换地方,所以我们也就只能自己多注意防范。”

    “没事,也怪我一开始没表明身份。”我跟那人客套了一句,然后便问了下他们是哪家公司的。

    那人回答说他们是保险公司的,这次来这里集中培训的都是全国各地的优秀公司内勤组训。

    我对保险公司也算有一定的了解,我的一个大学同学毕业后就直接进到保险公司做人事管理。根据我那位大学同学所说,保险公司经常组织一些全国性的培训,到时候天南海北的人聚在一块特别有趣。但是这种培训并不是谁都有机会参加,必须是业务业绩上有突出表现的,而且基本每个省都会有名额限制。

    我跟那位领队多聊了几句,他们的情况跟我所了解的保险公司培训也基本相同。他们这次来培训的一共有六十七个人,除了总公司组织方以及培训讲师的十几人之外,其他参训的人都是从没见过面的。

    我可不觉得几个初次见面的人会联合起来变身成分尸杀手团,而且他们半军事化的培训管理也几乎不会给他们外出的机会。他们每天自由行动的时间非常有限,尤其在两姐妹失踪后,他们的行动限制就更多了,现在就连晨练都不会离开度假山庄,只在门口广场跑跑步。

    在领队这里了解完基本情况之后,我们又在保险公司的男员工监视下和十四名女员工聊了聊。这些女员工都非常年轻,最小的二十岁,岁数最大也只有二十七岁,基本都是毕业不到四年的大学生,而且都很漂亮。

    我并没有问太多尖锐的问题,只是随便了解了一下她们家乡和工作状况,反倒是这些女员工主动来问我那失踪的两姐妹到底找没找到,因为她们听说这边的村子里有关于剥皮客的传说。她们说现在自己每天回来都把门窗锁死,即使有人来敲门她们都要打电话叫男员工过来看着,这样她们才会开门,平时也绝对不单独行动。

    人漂亮,工作又出色,这类人极少存在精神性疾病,更不会是精神变态者,我很难给她们想出一个杀人分尸的动机来。所以,到目前为止我所做出的所有凶手的推断已经遭到了全盘的否定。

    当然,这对我来说并不算是什么打击,毕竟这些推测本身就没有任何证据支持,而否定了这些可能我们也可以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方便,例如四楼的冤鬼以及村中的剥皮客传说,我想这些才是我和乔伟过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6、鲜血淋漓

    无功而返的结果并没有让众人泄气,或者说这样的结果更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谁也不愿意跟一群集体杀人分尸的疯子住在一起。

    但排除了我提出的两种可能性,那两姐妹又是如何从宾馆楼里消失的呢?

    为了找出真相,我决定晚上和乔伟再去一次两姐妹所住的四楼客房,并在里面使用一次召魂诀。

    都说恐惧来源于未知,这句话绝对是正确的!最初舒鑫在自杀楼亲眼见了鬼,随后又在家里电梯被鬼袭击,再往后接二连三的各种与鬼怪相关的事情她都知道或是参与到了其中,这让她也跟我一样出现了对鬼怪近乎免疫的状况,所以晚上的召魂行动她自然要求同行。

    乔伟觉得这次召魂并不存在任何危险性,只是场面有些血腥恐怖,如果没有晕血症的话一起过去看看倒也无妨。

    于是在入夜十二点以后,我、舒鑫、朱悦还有乔伟,我们四个人从服务员那里要了两姐妹房间的钥匙,然后一起上到四楼。

    两姐妹的房间在四楼走廊右侧,距离走廊尽头的大门只隔了三个房间,尽头的门后面便是直通到楼下的消防外楼梯,在那里也安装了监控摄像头。白天的时候我并没有上来看过,所以这次我也特意到了门口瞧了一眼。

    走廊尽头的大门是厚实的金属门,门是从里面上锁的,而且是那种用铁棒门闩上的锁,从外面不可能把这门打开。门外面是一直通到楼下的折返消防楼梯,监控就在头顶的混凝土雨搭下面。

    在这里简单看了一下之后我们又将门锁好,然后回到了两姐妹之前住过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打扫齐整,姐妹两人的行李也都已经被家人取回去了,现在这里完全就是一个无人入住的空房间。

    乔伟用粗盐画了一个保护圈,在确保我们的安全同时也让房间外不会出现鬼怪。准备工作做好之后乔伟开始念召魂诀了。因为是在室内,所以乔伟并没有用明火,只撒了些黄纸符。这次召魂诀的起效速度非常之慢,我们等了差不多五分钟房间里才终于变得阴冷起来。

    我小声提醒舒鑫鬼快出来了,舒鑫也冲我一点头然后和上次一样用力地捏着我的胳膊。

    忽然,静悄悄的房间里出现嘀嗒一声,很快嘀嗒声就连成了片,就像有许多没有拧紧的水龙头,而很快我就发现了这嘀嗒声的由来——从房间的天棚上正在不断地向下滴血!几秒后,整个房间几乎变成了一个血帘洞,地面、沙发、床铺上很快积出了黑红色的血洼,并且充斥着浓重的血臭味。

    渐渐的,嘀嗒声中开始掺杂了隐隐约约的痛苦哀嚎,随着哀嚎声的增大,从血洼之中猛地伸出一只血手,手指手臂上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

    我几乎屏住了呼吸,视线也完全被那只血手吸引住了。在我旁边的舒鑫更是惊得低呼了一声。

    让我俩惊讶的场面才刚刚开始。

    随着那血手向上伸展,一个没皮的血人也从血洼当中爬了出来,从那身形轮廓上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女人。她跪在地上痛苦地喊叫着,十根手指用力地弯曲着但却不敢触碰自己身体的任何一部分,我甚至可以看到她因为痛苦而绷紧的手臂肌肉。

    就在我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血女人身上时,我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回了下头,竟发现我身后墙壁上挂着一个同样血肉模糊的没皮人!从身高来判断那只是个小孩!

    有两根固定在墙上的黑色金属吊钩从那小孩锁骨下方穿出来,就那样将他悬在半空,而刚才碰到我后脑勺正是那小孩的脚!

    很快,整个房间都被血腥味和惨叫声填满了,如果让我形容一下地狱是什么样子,或许地狱就是我眼前所见。

    就像乔伟说的一样,这些恐怖血腥的鬼魂并没有任何攻击性,他们始终在重复着一件事,就是痛苦地哀嚎。乔伟也没有让这种血腥地狱持续太久,在房间内的鬼魂呈现出全貌之后,乔伟立刻换了另一段咒文,不到十秒,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之前那些血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愣在原地缓了足有半分钟才终于可以开口说话:“这是……是刑房吗?还……还是地狱?”

    我的舌头略有些不受控制,甚至出现了结巴的情况。

    乔伟冲我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之前找过一些当地的人问过,他们也没说出什么重要的信息来。如果你愿意的话,或许可以把它当成是剥皮客的……”

    “厨房?”舒鑫抢话道。

    “不像。”朱悦提出异议道:“我觉着雷声说的刑房倒是更贴切一点,可能这个地方在古代是个监狱,或者是审问囚犯、战俘的地方。”

    历史方面的知识我几乎不通,除了唐宋元明清之外,中国其他朝代我根本弄不清顺序,更不可能知道神农架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监狱了。但这边关于剥皮客的传说显然跟这些没皮血鬼有关。或许是有人偶然看到了没皮血鬼,于是幻想出了剥皮客,所以剥皮客的传说才会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种版本。

    而就在琢磨着这些的时候,突然走廊里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感觉像是有人在撞门似的,只不过撞的不是我们所在房间的门。

    我们四个人全都愣了一下。

    我距离门口最近,也是第一个开门出去看的。

    走廊里并没有任何人,但是在走廊尽头的大门却是敞开着的,门闩已经完全从门上被撞了下来躺在走廊当中。显然有什么东西闯进来了!而我之所以觉得是某种“东西”,是因为我不相信有什么人可以有那么大的力气把铁门上的金属门闩完全撞飞。

    我赶紧向走廊另一侧扫了一眼,但走廊里空空荡荡并没有任何异常的身影存在。

    这时候,四楼的其他房间也陆续有人开门探出头来。他们一边紧张地左右望着一边互相询问“怎么回事”。

    我算是最清楚情况的,于是便告诉他们道:“有什么东西把外楼梯的门给撞开了。”

    这些人听后立刻从房间里拿出折椅之类的东西当武器,然后便在整个四楼挨个屋子巡查起来,我们四个人也跟着这些保险公司的精英员工一起找了一圈。在确定了四楼没有任何情况后,保险公司的这些人就开始召集全员到一楼大厅集合点名。

    负责按照名册点名的是保险公司的那名男领队,他刚点到第三个名字便没有人应答了!

    这下大厅里顿时有些乱套,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领队镇定地让大家都先冷静下来,随后他就带着几个男员工去那个没应声的人的房间。

    在敲门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他们叫了一楼服务台的服务员来开门,可当房门打开之后所有人都傻眼了,因为房间里根本空无一人,又有两个人失踪了,而这次失踪的是两个男人!

7、及时雨

    三号宾馆楼再次有两个人无故失踪了!

    奇怪的是在四楼走廊尽头的外楼门被撞开的一瞬我就开门出去看了,当时走廊里并没有任何人存在。接着整个四楼住着的所有保险公司男员工都出来一起检查过了整个楼层,也同样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状况。

    从四楼外楼梯的大门被撞开到所有人在一楼集合,所用的时间绝对不到五分钟,这么短的时间会是什么东西把两个大男人给抓走了?一时间整个楼里的人都慌了!

    保险公司的人有的报警有的打那两个失踪者的电话,领队也组织了两个五人小队到楼外面去找人,其他人则再一次彻底检查了楼里的每一个房间。我不确定这种找法是否有效,但现在我们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在楼里找找看了。

    三号宾馆楼里除了我们四个、保险公司的几十个员工之外就没有其他散客了。因为这两名保险公司员工的失踪,我们所有的人都无法安睡了,夜班值班的几个服务员和保安也都参与到了寻找工作当中。

    因为人多,不到五分钟全楼的每个角落就都被找了个遍,但就是没有找到失踪的那两个人,而最奇怪还是监控录像中拍到的画面。

    从四楼消防外楼梯的监控中可以看到半夜时我打开后门在楼梯口,并且露了下头。而在我们关门进到屋里后,整条楼梯就没有再出现过任何人,可过了一会,那扇门竟然自己开了,而且开得非常迅猛。等监控中再出现人时,已经是从楼里出去找人的那两个五人小组了。

    随后我们又把整个监控录像从头看了一遍,监控中我们确定了失踪的那两个男的有回到宾馆楼,但从那之后一直到四楼的楼门自动打开,这两个人就压根没有出现过,就像凭空消失在楼里一样!

    同时朱悦也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失踪的那两个男人正是先前向夏冰和夏雪搭讪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对双胞胎姐妹也是这样无缘无故失踪的,现在跟她们有过细微交集的两个人也消失了,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又是什么东西躲过了监控录像进到楼里又让两个大活人消失的呢?难道是隐身人?

    情况越来越古怪了!

    一个小时之后,出门寻找失踪者的两个小队全都无功而返。之后我们所有人都集中在大厅这里谁都没有回房间,大家就在这一直等到警察来到度假村中。接下来一直到天亮,整个楼的所有人都没有睡,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安心入眠了。

    第二天一早,保险公司的那群人就集体搬走了,整个三号宾馆楼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我们四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最后也决定先搬到王永志他老婆家开的度假村去,免得找人不成自己再失踪了。

    回龙湾的经理也没有提出给我们还楼,而且免收了我们昨天一天的房钱。

    九点多的时候王永志开着他的车过来回龙湾把我们四个人全都接去了他那。虽然都是神农架景区的温泉度假村,但两家度假村距离还真挺远的,我们开车走了快四十分钟才终于到地方。

    刚一到门口王永志她老婆就亲自出来迎接我们了。

    他老婆个子不算太高,属于南方小家碧玉的类型,跟朱悦的风格很类似。我之前只在照片上看到过王永志的老婆,现在这对夫妻终于在真实生活当中一起站在了我的面前,那种山大王抢亲的感觉也更加强烈了。

    如果是昨天我肯定会嘲笑王永志一顿,不过现在我已经没有那个心情了。

    我们四个人住三个房间,三个房间也是紧挨着的,这样也方便我们统一行动。一夜没睡的疲乏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就越发来的明显,我和舒鑫把行礼放到房间里便倒头开始睡,一直到傍晚太阳快落山我才醒过来。

    舒鑫还在睡,我也没打扰她,就自己出了房间门到外面透透气。

    我刚一出房间门,旁边房间的门也打开了,紧接着朱悦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起来还挺精神的,估计是编辑这个工作需要经常熬夜,她早就适应这种通宵工作的节奏了。

    我跟她打了个招呼,朱悦也冲我点头笑了下,然后走过来问:“小警察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啊?”

    “小警察?你是说唐辉?”我问。

    “对啊,那个没礼貌的小子。”

    “他工作比较忙,不可能随便就离开工作岗位的。”

    “哦,这样。”朱悦似乎有些失望。

    “怎么?看上他了?”我半开玩笑地问道。

    “他?怎么可能!只是觉得上次你俩搭档的挺默契的,觉得有他在找到凶手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还更安全呢,我记得他是练过武术还是自由搏击来着,还跟特种部队训练过。”我有意替唐辉说点好听的。

    朱悦并没有对此做任何的评价,只是浅笑着点了点头。

    我和朱悦这边正聊着,忽然看见王永志的车从山庄正门开了进来,停车后王永志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下了车。之后他俩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往我这走,看样子好像还挺熟的。

    我朝着王永志摆了几下手,他也看到了我,于是小跑着过来道:“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他在神农架这边做了十七年的导游,关于传说怪谈之类的事知道的非常多,我觉得他没准能给你们点线索。”

    王永志绝对是给我们带来的一场及时雨。

    他的这位导游朋友姓曾,叫曾广友,是土生土长的神农架人,他全家上下祖祖辈辈都没离开过这片山区,做的工作也都与这座山有关。曾广友从十八岁的时候开始做导游,到今年三十五岁,也整整干导游工作十七年。

    在互相做了介绍后,朱悦把曾广友和王永志让到了她的房间,我也赶紧去把舒鑫和乔伟都叫起来,然后一起到朱悦的房间汇合。

    众人在房间里分别落座后,我作为代表先向曾广友询问了一下关于剥皮客传说的内容。

    曾广友好像早就知道我要问这个问题似的,他表情神秘地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你是想听官方的呢?还是听实在的?”

    “当然是听实在的了,官方的一般都是唬人的。再说这是关系到人命的事,有多实际就来多实际的。”我道。

    曾广友再次点头笑道:“好,我保证把我知道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你们,不过事先我也得声明一点,我了解的这些不一定都是真实的,中间可能也有虚构或者夸张的成分,我也是道听途说没去证实过。”

    “我知道了,您尽管说就是了。”我有些着急地催促道。

    ”嗯,那这事就得从东汉开始说起了……”

8、长生书

    《神农本草经》成书于东汉,是中国现存最早关于药物学的书籍,书中所记载着数百种草药的特性功效,对后世影响极其深远。但是这本两千年前古籍的原本现在早已散佚,没有任何人真正见过本草经的原本,人们看到的只是《本草纲目》之类书籍中所引用的《本草经》中的文字。

    《神农本草经》,剥皮客,这两者看似没有任何关联,而将它们串联在一起的则来自于三十四年前一次神农架野人搜寻活动中的意外发现!

    当时的考察队总共有九人,他们在一处疑似野人居住的洞穴中发现了几页孤稿,经过考察队中的考古专家简单鉴定,这几页孤稿竟然就是本草经的原本!而更让人兴奋的是这份孤稿中所记录的内容中反复出现了“长生”二字!

    为了找到更多的本经原本,考察队再次来到洞穴中继续挖掘寻找,最后他们在岩洞深处发现了一个地下洞室,而在洞室之内竟埋有大量的骸骨。骸骨是杂乱地堆叠在一起的,显然不是一般的墓葬,而更像是集中随意掩埋尸体的乱葬坑。

    先有本草经孤稿,后有洞中死人坑,这必然是一次考古学的重大发现,更不用说孤稿中提到的“长生”一词了。

    可是这一重大发现还没有来得及公诸于世,古怪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首先是那份本草经孤稿不翼而飞。

    长生并不是古代帝王独自追求的东西,那更是所有人都向往的东西!当记载着极有可能与长生不死有关的孤稿不见后,考察队的队员之间也立刻发生了互相猜疑、互相指责的情况,一时间整个团队的气氛陷入冰点。

    而紧接着,一名考察队员又在这个当口玩起了失踪。

    也多亏了有一个人失踪,另外的这八个人之间的隔阂也随之消失了,他们立刻团结在了一起,因为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失踪的那个人就是偷拿了长生孤稿的人!

    于是在随后的几天里,八名考察队员开始在山里寻找那名失踪的考察队员,同时也询问了客车站、火车站等地方,要确认那名失踪队员有没有离开神农架。

    一周之后,考察队员的巡山终于有了发现,他们在山中找到了被丢弃的考察队员服装,甚至还有内裤、袜子等等之类的贴身衣物。这一发现也让余下的这八名考察队员意识到事情似乎跟他们所想的并不一样,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偷走长生书玩失踪,那绝对没有理由把衣服都脱掉。

    于是队员们绝对再去之前那个山洞看看,而当他们再次来到之前发现本草经孤本的洞室时,竟发现洞内有一具完整的人骨架!

    那白骨并不是躺在地上的,而是被两根嵌在石壁上的铁钩挂在墙上,骨头上面还有残存的肉屑,好几只老鼠正在尸骨上啃食着那些肉。在洞穴的角落里几根枝条撑成一个架子,在架子上挂着一张完整的人皮!

    八名考察队员全都吓傻了,他们有的当成晕厥过去,有的呕吐不止,有的发疯一样地跑出了那洞室。

    事后警察确认了尸骨的身份,那正是失踪了十天的第九名考察队员,至于谁是凶手则没有任何人知道。从那之后,那八个考察队员没有任何人敢再提起那洞室,也不敢再寻找什么本草经孤稿,而剥皮客的传说也悄悄在当时接待九名考察队员的村子里流传开来。

    人们害怕抓走考察队员的剥皮客来村里抓其他人,于是就挂一些剥好皮的动物给剥皮客,这些东西也确实被某种巨大的生物拿走了,至于那是野人还是剥皮客就不得而知了。

    几十年过去后,村子以及周边地带对剥皮客的传说也越来花样越多,渐渐的传说走了形,而当年在神农架被剥皮的那第九个考察队员则早已被人遗忘。

    曾广友所讲的故事听得我毛骨悚然,鸡皮疙瘩也起了一身。我看了下其他人的表情,他们也基本和我的反应差不多。

    我咳嗽了一声先把莫名的恐惧感从脑中赶走,然后才问曾广友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三十四年前那个考察队曾经住在我家里,当年带他们进山做开山向导的就是我爸,整个过程我爸一直都跟着,包括洞里那张被撑着的人皮也是他亲眼见到的,不过一直到我当了导游他才告诉我这事,而且警告我千万不要走离正常的旅游路线,别进任何不明山洞。”

    “这么巧?!”我有些惊讶于我们的好运气。

    但曾广友却摇头道:“也不算巧了,我也是今天才看到永志在群里的问题,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忙。”

    王永志连忙解释说他加了一个神农架旅游业内人士的群,在乔伟过来到王永志家的当天,王永志就在群里留言想问一下有没有人清楚剥皮客的传说,并去强调有一对姐妹可能被剥皮客抓走了。

    留言之后王永志也一直关注着群里的动态,不过得到的回复基本都是“希望早日找到你朋友”之类祝福的话,有实质帮助的信息基本一条都没有。到今天中午的时候曾广友给王永志留言说他清楚剥皮客的事,王永志这才开车过去把曾广友接来。

    曾广友给我们提供的信息让我们一下有了继续追查下去的线索,不过这线索也明显让朱悦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两个女孩的衣服出现在了山中,这与那第九名考察队员衣物被弃山中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两个女孩现在已经死了?而且还被剥了皮?这实在有些太过残忍,我已经不忍心再继续想下去了。

    我示意舒鑫过去安慰一下朱悦,毕竟都是女人,思考方式什么的应该更接近一些,像我这种思维办事都是粗线条的人万一哪句话没说好,没准还倒让朱悦更郁闷了。

    舒鑫心领神会,立刻坐到朱悦身边去安慰她,而我则继续问曾广友当年丢失的那页本草经孤稿有没有找到。

    曾广友摇头说:“我爸没把关于本草经原本的事告诉我,他好像是怕说得多了招惹到难脱身的麻烦。如果你们想知道具体细节的话,我倒是可以带我们去见见我爸,毕竟这事关系到你们朋友的去向,也许他能愿意说出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我觉得他开口的可能性不太大。”

    我明白曾广友话中的意思。人在经历了某些事情之后就会排斥类似的事情,就像我不想再触及任何跟食人族有关的东西一样。不过曾广友的父亲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一见的,至于能不能问出东西就只能看我们的口才或者运气了。

9、山中行

    曾广友的父亲今年已经六十岁了,他在十多年前就离开神农架旅游区搬到了邻近的县城里住。从王永志的度假山庄去县里起码要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不过事关紧急我们也没再拖延,晚饭我们也没吃就直接开车朝县里出发。

    我们到县里曾广友父亲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半了,他父亲并没有睡,不过也已经准备休息了。我们的突然造访显然让他非常意外,而当我们说明来意之后这大叔也立刻对我们板起了脸,然后便将他儿子曾广友叫到一边低声嘀咕了一些什么。

    之前曾广友已经跟我们打过预防针了,我大概也猜得出他爸爸在跟他说什么,所以我不等他俩把话说完就起身过去道:“曾叔,我们刚才也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我们不为了长生书,就是想知道三十多年前你们去过的那个野人洞在哪。”

    曾广友他爸眉头一皱,立刻摇头道:“我劝你们还是别去那洞了,也别找你们的朋友了,依我看呐,没找到反倒比找到要强。”

    “不,必须要找到!”朱悦也站起来道:“她俩是我最好的姐妹,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把她俩的尸体带回家。大叔,求您告诉我们吧,大不了您给我们画个路线图,然后我们自己进山里去找。”

    “是啊,大叔,帮帮忙吧,我们就能指望您了!”舒鑫也过来帮忙恳求道。

    两个女人轮番上阵显然让曾广友他爸有些招架不住,他苦着脸憋着嘴,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我看这架势好像只靠朱悦和舒鑫也不太够,于是我赶紧冲着乔伟和王永志使眼色,让他俩也一起上去求曾广友他爸松口。乔伟和王永志心领神会,随后也起身把曾大叔围在中间,又是叔叔又是大爷地叫着,反正是什么好听就说什么。

    在这种强势围攻之下曾广友他爸终于放弃了抵抗,他闭着眼睛一紧鼻子,连声道:“好好好好!我告诉你们,你们快别在我耳朵边吵了,我脑袋都要炸了。”

    一见大功告成我们几个赶紧收声闭嘴,曾广友他爸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哎,我是真不想去那个地方了。给你们画地图你们也找不到,就那么把你们放进山里去也不是个事!算了,我就跟你们进一趟山,不过你们身上的这些穿戴可不行,尤其是鞋。”

    进到神农架原始森林里可跟在娱乐景区里跟着导游走青石路不一样,换一身丛林装是必须的。我们这些外行人自然不清楚应该穿什么,于是曾广友的爸爸也给我们列了个清单让我们武装好自己。

    当天晚上我们就在县城里随便找了个旅馆休息,第二天商店一开门我们就去按曾广友父亲给的清单购置装备,到上午十点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已经全都摇身一变,从都市青年变成了印第安纳琼斯。

    或许是不想儿子也跟着冒险,也可能是担心我们万一也遇难了还有一个人可以求救,曾广友他爸没有让曾广友跟着一起,而是由他亲自开车带我们赶奔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山洞。

    几个小时漫长车程过后我们到了拉古村,关于剥皮客的传说就是从这个大山脚下的小村庄里流传出来的,这里也是曾广友父亲的老家。几天前乔伟和朱悦也来过这个村子,并跟村里人打听过剥皮客的事,这里距离我们之前所住的回龙湾度假山庄也只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曾大叔把车子停在村里,在进山之前他也再次确认了一下我们是不是真要一起进去。

    这个问题昨天晚上我们几个人也已经讨论过了。

    本来我是不太赞成两个女士跟着一起进山的,但失踪的人是朱悦的好朋友,她要求必须要同行;而舒鑫也说什么都要跟我同进同退,就算失踪也要跟我一起失踪;唯一的无关人士就是王永志了,但这个本地人无论如何都要尽“地主之谊”。

    于是我们也再一次跟曾大叔确认我们要一起进山。

    徒步出了村子走上十来分钟,展现在我们眼前便是一片茫茫林山。远处山中云海缭绕仿若仙境,只是远观便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赶到这里的路上时还在胸口萦绕不散的恐惧感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曾大叔走在前面为我们引路,他一边开山刀将拦路的树枝野草砍断,一边提醒我们跟进了别走散。

    从村子步行到那个山洞差不多要两个小时,而越是这种长距离移动就越是不能走得太急,要合理分配好体力。徒步旅行本就不是我的强项,更别说现在还是穿山了,所以我干脆闭上嘴尽可能不说话以节省体能。

    比起我来乔伟可要活跃得多,他紧跟在曾大叔身后一边走一边询问着山里是不是真有野人,还有那些拿走拉古村里生猪生羊的东西跟剥皮客是不是不同的物种。

    曾大叔说野人肯定是有的,拿走村里生猪、生羊的多半也是野人,但是剥皮客是不是野人就不好说了,因为从头到尾在那山洞里他都没有见到任何野人生活过的痕迹,没有粪便、没有食物碎屑、果皮之类的东西,有的只是那些乱葬在一处的无数骸骨以及那第九名考察队员的尸骸。

    接着乔伟又把我们在回龙湾度假山庄里遇到的情况跟曾大叔说了下,尤其是第二次保险公司的男员工失踪时所发生的怪事。

    曾大叔听后摇了摇头。他说野人也许能把门撞开,但是监控拍不到这种事他就不清楚原因了,毕竟三十年前考察队并没有使用什么监控设备看管那页孤稿,也没出现过力大无穷的隐身人。

    在一问一答中我们的徒步路程也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个在山中隐藏在一块凸起岩石下的暗洞。那洞口并不大,只能容一个人弯腰钻进去。曾大叔打开了探照灯第一个进到里面,接着是乔伟、两位女士,最后才到我和王永志。

    进洞后的最初一段路很窄也很弯,走起来非常困难,但前进了大概二、三十米后通道就逐渐变宽,也终于可以站得起身了。在经过一个大型的洞室之后,曾大叔带着我们到了一个将将可以让一个人爬进去的圆形的黑漆漆洞口,与其说那是洞倒更像是某种动物挖掘出来的通道。

    曾大叔问我们道:“都准备好了吧?”

    乔伟作为代表在前面点了点头,并且将我们事先准备好的绳索递给了曾大叔。曾大叔随后将绳子的一端固定在圆洞口不远的石笋上,然后拿着绳子的另一端趴进了圆洞。

10、白骨洞

    我讨厌狭窄的空间,尤其是那种连移动身体都几乎做不到的小空间,甚至想象一下我都会感觉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感。我小时候上的是工厂的幼儿园,那幼儿园不大但小孩却不少,午睡的空间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当时可供午睡的地方只有一张大床,而十来个小孩全都要横在那一张大床上人挤人地睡着。因为小,就算挤得很难受也不敢出声,或许就是因为童年时候的这种经历让我非常讨厌那种狭小拥挤的空间。

    曾大叔在钻进洞里两分钟后拽了几下绳子,这是给我们“安全”的信号,朱悦第二个钻进洞里,然后是舒鑫、王永志、乔伟。

    所有人都进去了,我也不能说自己留在外面把风,只好硬着头皮钻进那洞里。

    那洞实在太小了,我真怀疑王永志的大肚子是怎么挤进去的。我没有探照灯,只是用手机在前面照明。这洞并不是直线的,爬一段还要稍微拐个歪,甚至还有岔洞,好在有一条绳子给我指引方向。

    我知道我刚爬进去没多久,但周围让我恶心得想吐的压迫感也把时间无限地拉长了,我觉得好像已经在这狭窄的洞里被挤压了一年。

    就在我倍受煎熬的时候,突然我的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不是碰撞或者刮到了石块,那绝对是被什么东西给握住的感觉!

    我是最后一个钻进洞里的,是谁在后面抓我的脚脖子?

    那洞太窄了,我根本回不了头。瞬间,一股刺遍全身的彻骨之寒完全笼罩住了我的全身,我大喊了一声然后拼命地往前爬,而与此同时握住我脚脖子那东西也在用力把我向后拽。

    情急之下我干脆把手机给扔了,两手用力扣着洞避的石块以及任何可疑助力的地方拼劲全力地往前爬。终于,在这场较力比赛中我取得了胜利,那抓住我脚踝的力量明显没有我向前爬的力量大,我在朝前爬行了一段路程之后也看到了前方的光亮。

    我朝着光亮大喊道:“救我!快救我!!”

    “抓住绳子!”对面立刻传来的乔伟的声音。

    我赶紧拉住绳子,原本松松垮垮地躺在洞中的绳子也突然紧绷了起来,借着这股力量我一鼓作气直接从洞的另一端出口钻了出去。

    我来不及看周围的环境,在钻出来之后我立刻爬着远离那狭窄的圆洞,然后便看向我的脚踝。

    在我的脚踝上竟然是一只白骨手!

    我再次发出一声惊呼,然后用力地甩着左腿想把那白骨手甩掉,但那只手依旧紧紧握着我的脚踝死不放手,我甚至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从那白骨手上传递来的握力。

    “别乱动!!”

    乔伟冲我大声喊了句,然后奔过来按住我的左腿,并将一张纸符贴在了那白骨手上。

    那白骨手顿时松开了我的脚,然后便瞬间散了架,变成了一地的零散骨节。

    我瞪着眼连着喘了好半天的粗气,再吞了一下唾沫勉强压住惊之后我才总算能开口:“妈的,这是白骨洞吗?还有白骨夫人的?”

    我的这句话可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成分,在场的所有人也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而乔伟更是表情严峻地回应道:“这洞终年不见阳光,阴气太甚,绝对是个超级鬼穴,在这里撞到邪门的东西也算正常!总之小心为妙,别轻易招惹不该招惹的东西。”

    说完,乔伟便转头望向曾大叔道:“那个有人骨的洞室在哪?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走。”

    曾大叔整个人愣在原地根本没有回应乔伟的话,他只是惊讶地盯着地上的碎骨,其他的反应一概没有。

    乔伟再次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过的话,见曾大叔依旧没有反应后他便过去轻轻拍了下曾大叔的肩膀。

    这一拍,曾大叔全身一个激灵,整个人竟跳了一下!

    他连续吞了两下口水才道:“刚才那是什么鬼玩意?”

    “没错,就是鬼。鬼魂偶尔会借用尸骸行动,不过力气很小,一般都斗不过活人的,只要咱们保持镇定别害怕就没事的。”乔伟语气平静地安抚道。

    “怎……怎……怎么还有……还有鬼的?”曾大叔显然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邪门的东西,一时间似乎还接受不了。

    乔伟连忙科普式的讲解了一些关于鬼怪的知识,比如鬼不会直接通过物理碰撞的方法伤人,即便是借尸还魂也难以对一个成年人造成威胁,还有鬼害怕粗盐、绝大部分金属、以及公鸡、黑狗的血等等。

    正所谓恐惧来源于未知,了解完这一大堆鬼的弱点后,曾大叔之前的惊恐明显减轻了不少。但减轻并不代表彻底消除,害怕的感觉还是会有的,这一点从曾大叔明显变小的步幅上就能看得出来。

    圆洞后面的这部分是个向下倾斜的地下溶洞,走在洞里可以清楚地听到我们脚步的回声,同时还能听到滴滴答答的水声。在溶洞里前进了大概十分钟,我们到了一个巨大的空旷洞室,洞室中间的地面并不是岩石而是黄土。

    曾大叔指着那片黄土地面道:“就在那片土下面,埋的全都人骨头。还有那!”

    一边说曾大叔一边将手里的探照灯朝右前方一面石墙上照过去。在石墙上戳着两根黑色的铁弯钩,这东西我已经不是头一次见了,在回龙湾失踪两姐妹的酒店房间里我就见过这钩子,当时钩子上还挂着个没皮的小孩。

    曾大叔指着那钩子说,当年他们那失踪的第九个考察队员的骨头就是挂在那两个钩子上的,钩子穿透了那考察队员的肩胛骨,然后挂住锁骨。

    我们到了钩子所在的石壁,并在周围检查了一番。

    这里并没有找到任何血迹,也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更没有找到跟两姐妹或者保险公司那两名男员工有关的任何东西。

    我问了下乔伟要不要用召魂决试试跟这里的鬼魂交流一下。

    乔伟猛摇头道:“你这是要作死啊?!这里的人咋死的咱根本不知道,闹不好引出来鬼王咱们几个就都交代在这了!没发现就赶紧撤吧,这地方不太妙。”

    乔伟在说话的时候眼神始终在到处飘着。我不知道在他的眼里到底看到了些什么我见不到的东西,不过他说不妙那就表示不在这里多待绝对是上佳选择。

    我们在洞里最后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新近留下的活动痕迹后便原路返回。可在从圆洞往出爬的时候,又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机不见了!

11、林中追机

    我被那白骨手抓住脚的时候我记得顺手就把手机丢在洞避边上了,按说不应该不见的。

    手机丢了可以再买,里面存的电话号码也可以补回来,但问题并不在于手机本身!

    谁,或者是什么东西把我的手机给拿走了?这才是最让我们所有人都不解的。

    山洞里手机根本没有信号,我们按原路返回到地面后大家的电话才终于有了微弱的信号。舒鑫立刻尝试着拨打我的电话,而意外的是我的电话竟然拨通了,只不过没有人接听而已。

    很明显,我的手机并没有在洞里。

    就在我琢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忽然曾大叔示意我们全都不要出声也不要移动。当我们全都静止下来后,整个山林也跟着变得一片寂静,而在这寂静当中隐隐地有电话铃声在响。

    “那边,跟着我!”

    曾大叔判断出来电话铃声的方向,然后拿着开山刀走在前面,我们也赶紧跟上他的脚步。舒鑫这边一直没有挂断电话,等到拨号超时后她也立刻拨打第二次,而随着我们不断移动,那手机的铃声似乎也在不停移动着,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引着我们追他似的。

    曾大叔很快也意识到了这点,他立刻停下脚步回头问:“这不对劲啊!我看还是别追了,你手机我看还是别要了吧。”

    山里的雾气很大,周围的树木枝叶也非常茂盛,本就邻近黄昏的天空也显得更加昏暗,就像到了晚上一样。在这种环境下追踪一个离奇被偷的手机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所以我连想都没想就直接点头赞同,其他人也跟我一样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

    可就在我们刚转头要走的时候,舒鑫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而显示出的号码竟然是我的!

    舒鑫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接起了电话问对方是谁,我也紧张地望着她等待着下文。

    可是等了一会舒鑫却冲我摇头道:“电话挂了,没人说话。”

    “靠!这是什么情况。”我低声骂了一句。

    我这边刚骂完,舒鑫的手机就又一次响了起来,但接通后对面依旧没有人说话,而且停了一下就又挂断了,感觉似乎对方并不希望我们离开似的。

    我几个人又简单商量了一下,最后大家的意见还是先离开。

    曾大叔说拉古村子里几乎每家都有猎枪,等回去拿了猎枪再过来更稳妥一些。商量出结果之后我们完全不管那电话是不是一直打过来,只管原路往出走,这一路上舒鑫的手机也是一直响个不停,她也不去接听,最后索性关了机。

    我们回到拉古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我们去曾大叔的一位朋友家吃了顿饭,也付了饭钱。之后我们又在村里借来了三把猎枪和两把柴刀,在稍微休息一下后我们又再一次进到了山里。

    山里天黑得比较早,刚到七点周围就变得黑乎乎一片了。曾大叔背着猎枪、一手探照灯一手开山刀走在最前面,然后是拿着柴刀的乔伟,两位女士走在中间,而我和王永志一人一把猎枪守在队尾。我们始终保持着这种队形一路谨慎小心地前进,在快要回到白天到过的那山洞时曾大叔提醒了我们一声,舒鑫也立刻开机拨了我的手机号。

    夜里的山林变得更加寂静了,舒鑫刚一拨通电话林中就立刻响起了电话铃声,而且声音距离我们并不远。

    我们立刻追着手机铃声走,那铃声也跟白天一样快速移动着。

    在黑漆漆的深林里追着铃声走了大概十几分钟,那铃声终于不再移动了,我们也很快追了过去。

    草丛里手机屏幕的闪烁亮光清楚标示出我手机的所在,不过曾大叔还是小心地查看了周围是否存在陷阱,确定安全后我们才过去。

    我拿起手机后立刻检查了一下拨号记录,除了打给舒鑫的几通电话外,我的手机在今天并没有其他通话。

    在我检查手机的时候其他人也在周围巡查了一下,但并没有看到任何移动的东西,严格来说我们这一路追过来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影,甚至没有在地面上找到任何人移动过的痕迹——没有脚印,没有被踩踏的草,没有被折断的树枝,什么痕迹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东西拿了我的手机?这家伙是什么用意?为什么要我们追到这里来?

    我正在想这个问题,突然舒鑫指着头顶上惊呼道:“快看!月……月亮……是红的!”

    我听后连忙抬头。果然,头顶的月亮像是罩上了一层橙红色的面纱。

    这山里是有雾的,在白天的时候雾气就一直没有散过,到了晚上就更重了,这种雾很容易将月光折射开,而波长最长的红光是最不容易被折射的,所以月亮才会呈现这种鲜艳而又诡异的颜色。

    因为有血月夜出没剥皮客的传说在先,所以看到这种景象时大家也难免紧张。我赶紧将我所知道的这些物理常识说出来,可是我说的这些并没有消除众人的紧张情绪,反而遭到了朱悦的反驳。

    她道:“血月是怎么出现的不重要,重要的有红月亮出现的时候会有其他的东西冒出来!”

    她这句话适时地提醒了我,我也赶紧将猎枪端好,随时准备应对剥皮客亦或是野人之类的东西。

    气氛一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就连曾大叔也将背后的猎枪摘了下来端在手里,并且招呼我们大家背靠着围成一圈,不让我们的视线有任何死角。也就在我们刚刚按照曾大叔要求的站好队形的时候,突然王永志朝着他面前一指,并且大声喊了句:“那边有东西!”

    我们一起朝着王永志所指着的方向看过去,还真的从林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黑影,那影子看起来好像是个人。

    曾大叔端着枪战在我们前面冲着林子里喊了声:“谁在那边呢?!”

    他话音刚落,从林子里竟然传出了回应声,而且是个女孩的微弱声音:“有……有人吗?救……”

    “夏冰?!!!”朱悦突然语气激动地喊了一声,然后便朝着人影的方向跑了过去,我们几个根本没来得及拦阻。

    出了这情况我们也不可能在原地傻站着了,所以全都赶紧追上朱悦。

    而在我们追过去之后也看到了在林中发出声音的人,那确实是个女孩,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样子狼狈得很。而最重要的是我竟然认得这女孩,因为之前朱悦给我看过她的照片,虽然我不敢确定她的名字是夏冰还是夏雪,但我知道她肯定就是失踪的双胞胎姐妹之一!

12、只言片语

    乔伟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全身颤抖着抬起头,在她的目光落在朱悦身上后她一下子抱住朱悦,然后就在朱悦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朱悦也紧紧搂着那女孩,一边轻轻抚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好了,没事了,我找到你了。没事了,没事了……”

    那女孩抱着朱悦哭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才终于将情绪稍稍平复下来一些,朱悦也立刻问她:“夏雪呢?她在哪?”

    女孩抽泣着道:“她……在后面的树洞里,我带……我带你们过去找她。”

    被我们找到的女孩显然是夏冰,双胞胎中的姐姐,她所说的树洞距离我们所在的位置并不算太远,我们走了三分钟左右就赶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棵四、五个人才能合搂过来的大树,树根的部位有一个椭圆形的大树洞,在树洞里蜷缩着一个同样全身**的女孩,她身上全是泥土,并有树叶荒草盖在身上。这显然就是夏雪了,她的状况比她姐姐夏冰要差得多,似乎整个人已经进入半休克的状态了。

    我们给她也套上外套,并让她喝了些水,等她的状态稍微恢复了一些之后我们才背着这对姐妹返回山下的拉古村。

    尽管需要背着两个人,但我们下山的速度却比来时要快得多。在下山的同时曾大叔也打电话给村里的朋友,叫他们联系医院,等我们从山上出来的时候救护车也已经停在进山口等着我们了。

    夏冰、夏雪这对姐妹被救护车送去镇里的医院,我们自然也跟着一起过去了。

    两姐妹的状况并不像她们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糟糕。医生说她们的虚弱状况只是因为四天没有吃东西造成的,身体方面并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生病之类的,只需要休养一下就好了。

    不过身体方面没有任何状况并不代表两姐妹完全没事,心理方面是不是存在一些影响才是我们更关心的。

    另外,两姐妹失踪了半个多月,她们只是最近四天没有吃任何东西,那她们之前的时间都靠吃什么活下来的?她们又是怎么失踪的?偷了我手机引导我们找到这对姐妹的又是谁?这些问题只能等待夏冰和夏雪两姐妹来回答。

    当天晚上朱悦将两姐妹找到的消息告诉了她们的父母,随后也联络的警方。

    警察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医院,不过两姐妹的精神状态暂时还没办法回答任何的提问,我们和警察都只能等着。几个小时以后夏冰夏雪的父母也赶到了医院,两夫妻并没有对朱悦道谢,他们甚至不愿意跟朱悦多说半句话就直接去了两姐妹的病房。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没有得到答案,但两姐妹总算是找到了,而且都还活着的,这比什么都重要,我们也终于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

    晚上我们就在镇里找了旅馆休息,次日一早王永志开车送曾大叔回家,我、舒鑫、乔伟和朱悦则去医院看两姐妹恢复的如何了。

    等到了医院之后我才得知情况并不乐观。

    夏雪和夏冰在休息了一晚之后情况似乎变得更糟了,她们醒过来之后就裹着被子蒙着头、整个身体蜷缩在床上,无论谁都跟她们说话她们都不听,甚至她们的父母她们都不想理会。

    她俩的这种状况可难为了警察。在医院的警察试了所能试的各种方法,但两姐妹无论如何都不想说出她们在过去的这十七天里都发生了什么,包括她们是如何失踪的,这些天是如何过来的,两个人都不愿意再提及半个字。

    朱悦也尝试着单独去跟两姐妹聊聊,但她能说的、能劝的也都试过了,可同样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最后我们只好放弃。

    好在人回来了,或许过上几天她们情绪平复了就会说出一切。

    当天下午我带着舒鑫回到了王永志家的度假村。随后的三天我带着舒鑫在几个旅游景区转了转散散心,然后又把王永志家旅馆的三十多个不同的温泉挨个泡了一遍。我和舒鑫放松得差不多了,可夏家姐妹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

    乔伟这几天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而是和朱悦继续守在医院里。我本打算打电话过去问问看那边的进展,而就在我刚准备拨号的时候,乔伟的电话就先我一步打了过来。我以为是夏冰和夏雪终于愿意开口了呢,可得到的却是个让我绝对意外的消息——在两姐妹被从山中救出来的第四天上午,妹妹夏雪突然出现了皮肤脱落、全身流血的症状,紧接着她的脏器开始急速衰退,并在两个小时内不治身亡。

    在夏雪刚刚失去生命体征不到两分钟后,姐姐夏冰也出现了相似的情况。

    医生采取的任何急救措施都无法制止她生命的流逝,最终夏冰也只比妹妹多坚持了十分钟。但是在夏冰死前她说了一些话,因为她的身体机能迅速衰退导致了她口齿不清、思维也混乱,所以这些乱听起来毫无逻辑性可言,只是一些零散的只言片语。

    “地狱”、“血”、“骨头”、“皮囊”、“长生”。

    在弥留之际守夏冰说出的能分辨出含义的词总共就这五个,但这五个词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却让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

    乔伟将这五个词转告给了我,可惜我也不明白这五个词到底是什么含义,我所能做的也只是通过想象力来弥补缺失的部分,好在我身边还带着一个水瓶座的女人,在想象力方面她有先天性的优势,尤其是她经常称自己是被迫害妄想狂。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舒鑫就根据那五个词妄想出了一个惊悚诡异的故事:在东汉时期本草经编写汇总的过程中,其中一个汇总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书中关于长生术的记载,这个人因为贪心而拿了这份资料逃到深山当中隐居了起来。

    长生术并不只是用一般的草药来实现的,它需要多味药引,其中就包括了人皮,血肉等等。为了制作这长生秘药,这个人在山洞一住数十年,期间他不断地拐走进山采药的人用来制作长生药,而这些被他杀死的人就被他埋于隐秘的山洞中。

    终于有一天,那长生药被他制成,他也依靠这个药活到了现在,可惜这药虽然使他长生不死,但也存在致命的副作用——将他变成了丑陋的野人。

    多年以来,这个人一直试图修改配方,于是他不断地抓人做制药的试验品,不断地将这些人杀死。很不幸,两姐妹成了他的试验品,他将新配方的药给两姐妹服下并观察她们的状况,很可惜,这药存在致命毒性会让人的内脏急速衰退而死。至于不会被监控录像看到以及可以推开铁门闩的强大力量,这些都是秘药的作用,而失踪的两名保险公司员工则是另两个试验品。

13、不死药师

    舒鑫所想的故事有个绝妙的万能设定,那就是掳劫两姐妹的人是个药师。药师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秘药,有了这秘药的存在所有匪夷所思的事就都可以解释了。虽然这故事听起来有够离奇,但它确实完美地解答了夏冰说出的那五个零散的词。

    当天下午我和舒鑫再次赶到了两姐妹住院的小镇,并跟朱悦和乔伟汇合到了一起。舒鑫将她想出来的这个解释说给了乔伟和朱悦听。

    他俩和反应跟我最初听到这个故事时差不多,都是觉得有些不靠谱,但过后越是仔细想他俩就越觉得真可能就是这么回事。

    三十年前的考察队在野人洞发现的记载“长生”二字的本经孤稿,大坑中的无数尸骨、随后孤稿消失、一名考察队员也被剥了皮,这种种的一切都与舒鑫的故事紧紧地扣在一起。

    世上真有长生秘药这种东西吗?我总觉得这事有些玄。

    而如果一切真就如舒鑫所想的一样,那偷拿我手机并将我们引到两姐妹那里的人显然就是那个药师了。

    但还有几个问题是我想不通的。

    为什么这个药师会选上了夏冰夏雪这两姐妹?为什么随后他又选上了向这两姐妹搭讪过的保险公司职员?这中间有特殊的关联?或者只是巧合?

    如果这个药师需要大量的活人做药引,那他为什么不在山洞里把我们全都抓了,那个圆洞绝对是个极佳的狩猎场,只需要一个人一跟棍子就可以把我们一行所有人全部放倒。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舒鑫想出的故事一定还缺少了一些东西,只是我目前还想不出。

    两个女孩的死并非完全切断了线索,我们将找到她们的那片山林以及山中的那个暗洞都告诉了当地警察,警察也随后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搜山行动。

    这次搜查进行了三天三夜,警察彻底检查了我们去过的那个山洞,并且在山洞周边半径五公里的范围内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虽然搜山过程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人物,但在山洞里警察却发现了一个被我们忽略的地方。

    那条圆洞是有岔路的,我们跟着曾大叔进入了左边的那条岔路,我本能性地认为其他的路线都是死胡同,而警察却在我们并没有走的那条岔路找到了一个小型的天然洞室,在洞室里到处都是血迹以及肉碎,另外还有一张完整的人皮。

    警方在找到那张人皮的当天便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正是两名失踪保险公司员工中的其中一人。警察的搜山结果是不准备对外公开的,我和乔伟通过雷启山跟当地警方进行了沟通,这才得到了这第一手资料。

    在得到这个信息之后我既懊恼又庆幸,同时也感到后怕。

    毫无疑问,在我们进入山洞时凶手就在圆洞另一条岔路的洞室中,或许当时他正在我们隔壁活剥那名保险公司员工的皮!恼的是我们竟然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一个洞室,庆幸的是我们并没有真的尝试进那个洞室。

    之后我们以刑警队顾问的身份向警方建议查一下拉古村周边一带所有的失踪案。这一查还真有了些新发现,除去三十四年前发生的那次考察队员被剥皮案件,在五二年还发生过一次类似的失踪案。

    这起失踪案记录在一份可以算作古董的老卷宗里。失踪者是一位采药人,当时警察认为失踪者是进山采药时遇到了意外,而在进山搜救的时候人们只发现了失踪者的所有衣物,但并没有找到人。

    两周后,有人在山里发现了一副挂在树上的骨架,那并不是一具枯骨,而是被生刮掉皮肉的骨架,骨节之间的连接甚至没有腐烂,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大活人被手脚麻利的屠夫卸掉了皮肉一样。

    当时的技术并不足以百分之百断定死者的身份,但鉴于两周前发生的失踪事件,警方认为死者就是失踪的那名中医。或许就是因为尸骨无法确定身份,所以这份古董卷宗才一直保存到现在。

    五二年发生的失踪案,距离今年已经过去六十三年了,就算凶手当年是个二十岁的精壮小伙,现在他也已经是个八十三岁的老头了。我无论如何不觉得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可以对付两个保险公司的男性员工,他甚至没办法威胁到夏雪和夏冰。

    而邪门的还在后面。

    因为案件的跨度过长,随后警方也将目光落在了我们曾经去过的那个洞室里。在洞室中间的黄土下面埋着大量的尸骨,当年警方将这里认定为乱葬墓穴,所以并没有动过那里,而这次警方将里面的尸骨运出来进行了彻底检查。

    经过碳衰变的检测,警方最终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答案,这些尸体并非同一个年代。其中最古老的尸骨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最年轻的距今只有一百多年。

    如果乐观点来推断,或许可以把那山洞当成是一个从秦汉时代一直延续使用至今的秘密坟墓,但山洞中存在着被剥下的完整人皮以及挂起来的去肉人骨,这显然已经超出墓葬的范畴了。

    或许舒鑫的猜测并没有错,在神农架真的存在一个长生不死的变态药师,而在回龙湾宾馆楼里看到的那些被剥皮的亡魂就是死在这药师手上的人。

    这个药师到底是谁?真的像舒鑫所猜是住在山里因为药物副作用而变了外形的野人?或者就跟普通人一样,就一直隐藏在我们身边?

    相对于野人,我更倾向于后者,因为最近的两次失踪者都出自回龙湾度假村,而且先后失踪的四个人也有着一些微妙的关联。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这个变态药师极有可能就住在回龙湾度假村,而且目睹了两个保险公司员工与夏冰夏雪搭讪的过程。

    不死药师的事跟警察说他们也不会信,所以我只将凶手可能就在回龙湾度假村的推断分享给了当地的警察。警察随即展开行动,对最近一个月内在度假村住过的所有旅客进行了身份核查,同时也对度假村内的员工信息进行了确认,希望可以找出可疑人物。

    而就在警方进行这些身份信息再确认的工作时,一件同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一名参与调查的当地警员失踪了,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又是回龙湾度假村。

    失踪的警察名叫牟小天,是一个非常年轻的警官,他这次到回龙湾来只是进行一些电脑操作性的工作,算是文职。在失踪之前他一直在回龙湾度假村的一号宾馆楼工作,这与夏家两姐妹以及那两名保险公司员工都不同。

14、回来

    根据最后一名见到牟小天的警官回忆说,当天中午他跟牟小天在度假村里一起吃过午饭,然后牟小天就回临时办公室工作,而他则照例去跟回龙湾员工进行单独的面谈。面谈进行到太阳落山后这名警官回去临时办公室休息,结果敲了半天办公室的门却没有人应声。等找了服务员开门后,他发现牟小天并没有在屋里,电脑还开着,上面还有检索到一半的名单信息,他的手机也扔在桌上。

    那名警官以为牟小天只是出去散步了,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见牟小天回来。这名警官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头便立刻联系其他在回龙湾的警官,然后警队开始组织人手寻找,重点检查的就是那个找到人骨的山洞,但里面并没有找到牟小天的任何线索。

    与前两次失踪案相似,一号宾馆楼的监控也并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物进出,更没有见到牟小天离开,他似乎就这么从楼里完全消失了。

    一天之后,一名协助警队搜山的护林员在山里找到了牟小天的衣物,根据以往的情况来看,牟小天似乎已凶多吉少。

    为什么失踪的人从平民游客变成了警察?是牟小天的调查已经让药师感到危机了吗?

    药师只掳走的牟小天却并没有破坏电脑设备,即使破坏了电脑设备也完全不可能阻止警方的调查,严格来说这次掳劫行动不但没有让警方停止调查,反而让警方加大了对度假村人员调查的力度。

    药师的目的显然不这么简单。

    警方的调查并没有取得任何有价值的进展。所有旅客以及度假村中的员工都或多或少有着不可能作案的证据,调查彻底进入了一条死胡同。

    警察方面对案件一筹莫展,我这边也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入手。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这么往后过,我们也不可能都在这耗着,于是我给舒鑫先订了机票让她回去上班,而我则和乔伟继续在这边等几天看看情况。

    在舒鑫走后的第二天,我、乔伟还有朱悦又返回了回龙湾度假村,这次我们将调查的重点放在了度假村本身上。我们找到了这度假村的老板,向他询问了一下度假村的前身是什么。

    老板告诉我们说这度假村从前就是一片荒地,在这住的人也不多,在开发这里的时候住在这的人拿了钱就走了,现在想找到那些原住民根本不可能了。

    乔伟问了下那老板三号宾馆楼的四楼是不是发生过一些什么怪事。

    老板唯一能想出的怪事就是半个多月前失踪的两个女孩。

    我接着又问他那三号楼在开发前是什么地方。

    这次老板的回答终于变得有价值了。他说那里原本是一座十几米高的土山,后来为了整体的开发规划就把那土山给炸平了,三号楼就是在原来的那座土山的位置上建起来的。

    不死药师在山洞里进行剥皮,显然那被炸的土山曾经就是药师剥皮杀人的地方,如今它变成了一栋度假楼,而药师也直接选择在这里进行狩猎。大山里有尸坑,这里也曾经是狩猎场,这个药师或许并不只有一处藏身地,整个茫茫神农架的深山林海当中或许遍布了他的藏身所。

    这个存活了两千年的怪物或许已经杀了几万甚至几十万的人了。从前没人能找到他,现在我们就能找到他吗?这次我真的没有多少信心。

    随后我们又一次去拜访了一下负责调查回龙湾连环失踪案的警队队长,并将我们对于诱拐犯可能存在多个藏身洞的推断告诉了他。

    但这个信息对于警方来说意义并不大。警队队长觉得这个诱拐者就如同深藏在山中的野人一般,几十年来人们无数次到神农架寻找野人,但从来没有人真正找到野人;现在这名诱拐者已在山中藏匿数十年,恐怕发动军队来搜山都未必找得到。

    他的话虽如此,可随后警队还是加大了搜山人员的数量,不只是警察参与行动,就连所有的护林员以及神农架山林旅游区的相关工作人员也都参与到人员搜救行动当中。

    我们三个并没有参与搜山,但也没有回王永志那里,我们直接去了回龙湾度假村并在那里住下来等结果。因为抓出这个诱拐犯对回龙湾度假村也是一件有百利无一害的事,所以我们的房钱度假村老板分文不取,甚至饭钱都全免。

    牟小天失踪了四天,四天的巡山搜救也毫无收获。到了第五天,搜救队又进一步扩大了巡查范围,同时也派少部分人回到最初发现尸骨的洞穴中确认一下。到了天阳落山,搜救队并没有任何好消息带回来。

    当最后一丝阳光在山边消失之后,月亮逐渐占据了夜空,两个小时后,这月亮也渐渐变成了红色。

    我到神农架也已经半个多月,究竟出现过多少次血月我自己也算不清楚。这种血月现象似乎并没有什么规律,只要山中有浓雾,月亮似乎都会变成这种橙红色。

    吃过晚饭之后,我们三个人就在度假村内的中心观景池塘边坐着纳凉。

    度假村的两名保安从餐厅侧门抬着一头剥了皮的生羊走了出来,然后就朝大门的方向去。这情景我们已经不是头一次见了,但挂在门口的羊在第二天又都会被他们抬回来,似乎野人或者剥皮客对这些牲畜并不感兴趣。

    就在这时,那两个抬羊的保安突然惊呼了一声,紧接着其中一个人转回头就朝度假村内跑,并且边跑边大喊道:“快来人!失踪的那个人回来了!快过来人!”

    我们三个听到这喊声立刻从池塘边的长凳上跳起来,然后便朝大门口跑,还没到门口我就看到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从外面往度假村里走,之前抬羊的另一名保安完全站在原地看愣了。

    那男人身上什么都没穿,两腿上全是细小的伤口看起来像是赤脚走回来刮伤的。他的脸我确实是见过的,在照片上见过,那正是之前失踪的其中一名保险公司员工,他的名字叫孙季礼。

    孙季礼回来了,莫名其妙就这么回来了,可是跟他一起失踪的另一个人却死了,这是为什么?我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可是孙季礼却选择闭口不谈。

    回龙湾度假村将孙季礼安排在了最好的房间里休息,紧接着不到五分钟大批的警察也赶到了度假村,随后医生也过来了。和夏冰夏雪两姐妹一样,孙季礼也无论如何不肯说出他失踪的这十一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察告诉他夏冰夏雪两姐妹在回来后第四天就出现了脏器衰退的情况,并且现在都已经去世了。在警察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乔伟、朱悦都在房间里,我们都清楚地看到了孙季礼脸上出现的异常惊恐的表情,但最后他还是选择紧紧地闭上嘴巴,压根不肯说出任何一个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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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诡探介绍:
雷声为救朋友危难竟误中杀身劫,幸得阴阳鬼事先生乔伟相救, 二人各展所长,结合推理与阴阳鬼术终破诡异奇案。 普通村庄,小孩为何频频失踪? 真龙显影,食人传说从何而来? 井底尸骸成堆,谁是罪魁祸首? 教学楼变成自杀圣地,谁又会成为鬼楼冤魂下一个目标? 无人入住的高层社区又隐藏了怎样的凶险? 一个诡异手印引出千人坑烧往事,又是谁在驱使凶灵作乱? 《阴阳诡探》将为你揭开那一个个诡异事件背后不为人知的真相! ---------------------------------- 讨论群:251335654阴阳诡探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阴阳诡探,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阴阳诡探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