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章 杨家大郎(下)
书名:篮球巨擘,作者名:就是晴天,书号:2411347,广告词:与哈希姆-塔比特并称为09年两大水货的七尺中锋——吴天,被交易至有着‘中锋魔咒’的开拓者。
好吧,一切就从打破‘中锋魔咒’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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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谁?”
被打断了思路,玉尹心情自然不是太好,便开口问道。
壮汉这才留意到坐在一旁的玉尹,浓眉一蹙,旋即大声喝问:“你这鸟厮又谁人?为何坐在这里?我阿爹阿娘在哪里?快些带我去见他们……否则定要你吃我老拳。”
“你这厮好没道理,跑来我家店铺,却大喊大叫,谁又知道你爹娘是谁?”
玉尹话出口,突然间反应过来。
这厮莫不就是杨再兴?
不对啊,刚才二姐还说,她家杨大郎要过两日才到,怎么就来了?
想到这里,玉尹放下嵇琴想要询问来人身份,却不想那壮汉却勃然大怒,厉声吼道:“你这泼皮,直恁无礼……自家好生问你话,你却口出不逊之言,定不饶你。”
说话间,那壮汉一把将哨棒上的包裹扔到旁边,垫步一棍,便刺向玉尹。
有道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玉尹好歹也是登堂入室的人物,自然一眼看出,壮汉这一棍中,竟包涵诸多变化。虽是简简单单一棍,却令玉尹生出无处闪躲的感受……好家伙!玉尹吓了一跳,顺手一把抄起身边矮桌,向外就是一推。蓬!只听一声闷响,哨棒上传来一股极为诡异的力道,隔着矮桌汹涌而来。玉尹脸sè大变,忙错步向后退一步。
也就是退了这一步,两脚刚站好,手中的矮桌,却咔嚓一下子碎裂开来!
“兀那汉子,且慢动手!”
玉尹不禁苦笑,这壮汉还真是蛮不讲理。
我问他爹娘是谁,怎地就成了‘不逊之言’?不过细一想,玉尹马上就反应过来。
在他看来,他问对方父母何人是一句正常的话,但是在汤yīn的确,这句话隐隐含着骂人‘杂种’的意思。可问题在于,这里是开封,玉尹又怎会想那么多顾虑?
“呀,居然是个练家子,再吃我一棍。”
说话间,那壮汉双手举棍,大吼一声,迈步向前。
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步,却令玉尹生出一种无可抗御的诡异感受。他脸sè变得极为难看,两手各紧握一根桌tuǐ,便要抵挡对方。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壮汉一棍挂着罡风,就要劈下来时,忽听一声jiāo喝,紧跟着一道身影从门外飞扑而来,快若灵燕,朝着壮汉就踢过去。壮汉忙侧身一让,同时将哨棒横在了xiōng前……
只听啪的一声响,来人一脚踢在哨棒上,把那儿臂粗细的哨棒,一下子踢成了两段。
燕奴一脸怒sè,口中喝骂道:“哪儿来的腌臜泼才,竟敢在此闹事。”
她身形飘落地上,一双小手化作燕爪形状,二话不说,便劈出去。壮汉大吃一惊,忙双手合十向外一封,蓬的一声响,燕奴凌空倒飞出去,而壮汉也噔噔噔,连退数步。
玉尹忙过去,扶住了燕奴。
“九儿姐,可无恙?”
“这鸟厮何人?好大力气!”
燕奴低声道了一句,一双手背在身后,不停抖动。
很显然,刚才一击她也未曾占到便宜,甚至还隐隐有些落在了下风。
“住手,都住手!”
这时候,张二姐从门外跑进来,看清楚情况之后,忙大声叫喊,“小乙哥,九儿姐,大哥还不给我住手!”
“阿娘!”
壮汉看到张二姐,顿时lù出了喜悦之sè。
玉尹轻声道:“他似乎是二姐家的大哥。”
“哦?”
燕奴愣了一下,旋即对玉尹道:“这厮好大力气,只怕已到了第三层功夫……单以气力而言,恐不输小乙哥。怎地二姐家的大哥,有这等惊人手段?何不去投效用?”
玉尹闻听,也是苦笑摇头。
应该就是这家伙了!
那个历史上杀得金军狼狈不堪,战死小商河的杨再兴,杨大郎。
这家伙的功夫,不输岳飞,甚至比岳飞的气力还大。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自家手中。
而另一边,杨再兴已跪在了张二姐跟前,“阿娘,你去哪儿了?
儿接到你和阿爹书信,处理完手中事情之后,便赶来东京。不成想一进门,这鸟厮便口出不逊之言,儿也是一时怒极,才和他动手!这鸟厮是谁?却有些力气。”
“休得胡言,这便是我信中所言小乙哥。”
杨再兴开口‘鸟厮’,闭口‘鸟厮’,让玉尹好不尴尬。
而张二姐更是恼怒不已,忙厉声喝道:“大哥再要乱说,休怪为娘教训你……还不向小乙哥和九儿姐过去道歉。以后你在这边,便要听从小乙哥和九儿姐的吩咐。”
很显然,杨再兴是个孝子。
听张二姐这么一说,立刻不敢再言语了。
只是让他向玉尹道歉,却不免有些不太情愿。所以站起身,磨磨蹭蹭,不肯开口。
张二姐刚要斥责,却被玉尹拦住。
“大郎好本事,小乙真个佩服……刚才是自家口误,以至于大郎生了误会,怪不得大郎,怪不得大郎。”
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杨再兴也是个xìng情中人。
玉尹自承过错,让杨再兴的脸sè,也好看许多,上前拱手唱了个喏,“小乙哥,多谢你这段日子照顾我阿爹阿娘。自家刚才也是莽撞,无礼之处,还请见谅则个。”
“当不得事,当不得事!”
玉尹拉着杨再兴的手,呵呵笑道。
一旁张二姐的脸sè,这才算好了一些,与燕奴介绍道:“九儿姐,这边是我家大哥。”
“大郎的确好本事,燕奴佩服。”
既然是误会,燕奴便不放在了心上。
“大郎这一身本事,又师承何人?”
杨再兴一怔,拱手道:“自家是从家乡一个老道士学得拳脚枪棒,却让九儿姐笑话。”
说罢,他突然一扭头,压低声音对玉尹道:“小乙的拳脚,比不得九儿姐。”
一句话,说的玉尹满面通红。
被人鄙视了!
却偏偏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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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再兴没有带什么行礼,除了那根被燕奴踢断的哨棒之外,就一个包裹。
当下,玉尹便安顿杨再兴在作坊里住下。
反正这熟肉作坊两层,楼上的房间也足够。杨再兴一家人,自然是希望住在一起,这样倒也更加方便。
“马娘子把钱给了!”
燕奴对玉尹说:“方才马娘子见我时,也是连连道歉,说那白世明不晓得事,才做出如此事情。她已经责罚了白世明,并且罢了白世明管事的职务,说请小乙哥见谅。”
玉尹闻听,不禁一声冷笑。
“现在给钱,又有何用?”
他打开箱子,取出一锭银子,在手里掂量一下。
马娘子支付的也是银两,却不似李师师那般整整齐齐的官银。而且从数量而言,只多不少,但是却难以让玉尹生出感jī之情。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困难。
如果早两日,玉尹自然感jī,不过现在……
玉尹把手中银子掂量一下,大约四五两重。
“大郎初至开封,想必有许多东西添置,且拿去用,若不够时,再与我说。”
“小乙哥,这怎使得?”
杨廿九张二姐夫fù大惊失sè。
玉尹笑道:“二姐大哥休要多问,大郎来这里帮我,我又怎能小气?且拿去用,休要不爽快。”
杨再兴一笑,也不客气,便把银子揣在怀中。
“既然如此,自家便却之不恭,日后还请小乙多关照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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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第三八章 小高衙内(上)
杀猪巷,潇湘馆。
吕之士敞着衣襟,露着胸口浓密的护心毛,怀里倒着个几乎半裸的姐儿,正与一帮狐朋狗友张狂大笑。
桌子上是杯盘狼藉,已不知吃了多少酒。
吕之士也熏熏然,大手揉捏着怀中姐儿那裸露酥胸,神态甚是嚣张。
“祝八哥明日旗开得胜。”
“干!”
几个闲汉戳哄着,端起酒碗。
吕之士一饮而尽,把那姐儿更搂在了怀中,狠狠的亲一口,然后咧开大嘴笑了……
“这是自然,那玉小乙焉能是我对手?”
“八哥定要好生教训那厮,要他晓得厉害。”
怀中姐儿突然说话,语气中带着浓浓恨意。
吕之士道:“美人放心,定不教那玉小乙好过……什么玉蛟龙!爷明日让他变成一条虫。”
“那奴再敬八哥一杯。”
姐儿慵懒举起杯,递到了吕之士嘴边。
吕之士却淫笑道:“却教美人渡酒则个。”
姐儿荡笑一声,把杯中酒喝下,而后搂着吕之士的头,以口相渡,顿时引得一干泼皮连声怪叫不停。
灯光下,仔细看去,这姐儿却赫然是昔日白矾楼上行首俏枝儿身边的贴身丫鬟,奴哥!
说起奴哥,也着实凄惨。
被俏枝儿罚去了伙上,本还有复起的机会。
哪知道冯超和玉尹斗琴失败,俏枝儿竟然跟着冯超,一同离开开封,也就使得奴哥绝望至极。新来的上行首冯筝,是个极挑剔的主儿。奴哥这等曾犯过错的女使,想要重获青睐,难上加难。加之后来马娘子得知奴哥在里面曾起的作用,更勃然大怒,把奴哥赶出白矾楼……也是这奴哥当初太不会做人,竟无人为她求情。被赶出白矾楼后,更连个愿意接受她的人都没有,只能流落在街头上……
她不似俏枝儿,有一技之长。
更没有李师师、封宜奴等人的本领和才学。
所幸生的一副好面皮,一咬牙一跺脚,竟做起了暗娼的勾当。
不过没多久,奴哥便遇到了吕之士。吕之士当然知道奴哥,甚至还有些喜欢,便把这奴哥带到了身边,也让奴哥在杀猪巷的环境一下子好转过来,渐渐有了起色。
只是好端端女儿家,若非不得已,谁愿做这等营生?
奴哥更是对玉尹怀恨在心,听说吕之士要和玉尹争跤,便不住的撩拨吕之士起来。
美人有所求,吕之士焉能拒绝。
他喝了一口酒,对奴哥道:“美人休再介怀那玉小乙,待明日自家摔死那厮,为美人出这口恶气。”
“八哥,你好大口气!”
吕之士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个冷森森的声音。
“谁,那个不长眼的敢乱嚼舌头?”
一名泼皮起身开门,却见门外人突然出手,一拳把那泼皮打得飞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从门外走进来一名中年男子!
看身高,约175靠上,气宇轩昂。
身着藏青色长衫,腰系一根大带……中年人走进来,顿时让屋中人感受到一股子莫名压力。吕之士看清楚来人,顿时吓得酒劲儿没了,整个人也一下子清醒许多。
“老爹何故来此?”
这里的‘老爹’,并非父亲的意思,而是对长辈的尊称。
来人走进屋后,扫了一眼,旋即森然喝道:“不相干的,全都给我滚出去……尔等莫不是想要害了八郎不成?”
几个地痞吓得不轻,扶着那刚起身的泼皮,狼狈离去。
奴哥也是惊慌失措,抓起一件衣服,便跑了出去。
她认得这男子,正是吕之士的授业恩师,在开封府赫赫有名的相扑力士,小关索李宝。
若说相貌,李宝也算得美男子。
试想,那关索不就是以美男子而著称,既然叫小关索,那相貌当然不会太差。
头上戴着幞头,鬓角插着一朵花。小关索撩衣坐下,吕之士忙恭恭敬敬满上酒水。
“老爹怎提有此雅兴?”
“雅兴?”
李宝冷笑一声,“我若不来,只怕你明日有难。”
李宝的双臂,比普通人的手要长一些,面如冠玉,鼻直口方。只是那眼神有些冷,总让人感觉不舒服。他吃了一口酒,盯着吕之士骂道:“你这鸟厮,真不晓事……明日与人争跤,不好好养精蓄锐,却在这里喝酒。你可知道,酒是穿肠涂药,色是刮骨钢刀。你这般不小心,明日与玉小乙争跤时,又岂能是他对手?”
吕之士愕然道:“老爹为何这般说?
那玉小乙说穿了,也不过是个三级力士,弟子就算再不济,也不可能输给他啊。”
“三级力士?”
李宝冷笑道:“那你却小觑了玉小乙。
这厮自上次险些被我摔死后,如同变了一个人。我这几日偷偷观察,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练到了第二层功夫。虽说方才晋级,但你要知道,这四级力士和三级力士之间差距何其巨大。更不要说那厮天生怪力,上次连我都差一点着他的道。
你这般漫不经心,必输无疑。”
吕之士倒吸一口凉气,顿生出感激之情。
“若非老爹告之,弟子险些被他蒙骗过去。”
“我今天来,一是要你养精蓄锐,那些个粉头,休要招惹。
等争跤结束之后,你有大把机会享乐,何必急于一时?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弟子,代表着我的颜面。我上次虽打赢了玉尹,可毕竟胜之不武,难以让人心服口服。
所以这一次你和他动手,才是真真正正展示我李家扑法第一的机会。
此战你许胜不许败,否则回去之后,家法伺候!”
吕之士一咧嘴,顿时哭丧了脸。
“老爹,非是弟子没信心,只是这……”
李宝一摆手,示意吕之士莫再说下去。
他沉吟片刻后,从怀中出去一对铁家伙。黑漆漆,似生铁打造,成半圆形,里面中空,外面则是一层锋利的铁片。
“这是当初我在大名府与人争跤时,得来的小玩意。
按理说我不该教你这个……可而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把这玩意套在鞋上,你腿法惊人,可以起到奇效。不过别要了那厮性命,只要把玉小乙打败,便可收手。”
吕之士接过来,在脚上比划了两下。
他抬起头,笑呵呵说道:“老爹,这东西重了些,却也不碍事。
放心吧,有这东西在,明日必胜了那鸟厮。也教人知道,咱李家扑法不逊色他玉家。”
李宝那阴冷刻板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有这心便好……好了,早些休息,明日起来后,来家中找我,咱们再盘盘手。
休要再饮酒,更不要去找女人。
明日一战,至关重要!到时候我会去观战,为你鼓劲儿。”
吕之士忙躬身道:“老爹放心,弟子晓得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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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起了风。
观音院旁边的玉家小院,仍旧亮着灯。
玉尹在燕奴的监督下练完功,披着外衣坐在门槛上,看着在灯光下缝补衣服的周燕奴。
“九儿姐!”
“嗯?”
“那杨大郎,可练到了三层功夫?”
燕奴一怔,旋即放下针线。
“杨大郎的功夫,用意不用力,外柔内刚,柔中寓刚,周身相随的境地,确是到了第三层功夫。不过他拳脚普通,这一身功夫,都在枪棒上。而且看他的路数,走的应该是桓侯、王铁枪般路数。若到疆场上,定然是那种骁勇善战的猛将。”
桓侯,便是张飞。
而王铁枪,则是指五代时期,后梁名将王彦章。
史书记载,这王彦章临阵骁勇,常持铁枪,无人可挡,故而人送绰号‘王铁枪’。
玉尹不知道王铁枪的来头,却知道桓侯是谁。
历史上的杨再兴,也的确如燕奴所说,是一个骁勇善战的猛将。
心情不免有些低落……杨再兴年岁和他差不多,竟如此厉害;还有那个岳飞,据说也到了三层功夫。偏偏他如今,方练到二层功夫。玉尹骨子里骄傲,也是个好强的人!虽说他不喜欢这打打杀杀,却不代表,他愿意输给别人……特别是岳飞。
心里敬佩归敬佩,玉尹却存着要和岳飞争高下的心思。
哪怕燕奴已经渐渐淡忘了岳飞,可玉尹却不想输给岳飞太多。
似乎感受到玉尹内心中的失落,燕奴轻声道:“小乙哥休要气馁,虽说小乙哥而今功夫比不得杨大郎,但是基础却比他打得牢固。加之而今得了真法,必然能突飞猛进。以小乙哥现在的进境,用不得太久,一定可以超过杨大郎,练就三层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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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这章的时候,已经飞往上海,所以定时更新
第三八章 小高衙内(中)
玉尹笑了笑,“但愿吧!”
他站起身来,走到庭院中央。
但见一轮明月高悬,月光清冷,洒向人间。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当然!”
“等这件事了结了,九儿姐有什么打算?”
“小乙哥如何打算,便是奴的打算。”
“嗯!”
玉尹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小乙哥可是有心事?”
“我在想……四六叔的事情,也不知道能否顺利解决。”
燕奴闻听,笑了笑,没有吭声。
罗四六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主要是因为他动手时,有太多人看到,更不要说真个杀了人。那肖堃虽说收了钱,而且做出保证,能保住罗四六xìng命。可是在开封府没有做出判决之前,终究让人无法放心。燕奴走到玉尹身边,轻轻搂住他的手臂。
“小乙哥莫挂念,吉人自有天相,四六叔不会有事。”
“嗯!”
“那,早点歇息吧……今日养精蓄锐,明日与那吕之士斗一场,休要丢了阿舅的名声。”
说实话,每次听燕奴说‘阿舅’长,‘阿舅’短,玉尹总有些反应不过来。
谁让这后世,阿舅的含义和如今完全不同?你便称一声‘公公’又如何?偏要叫做‘阿舅’!想想,确是有些别扭,只是入乡随俗,玉尹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
“九儿姐也早些休息吧。”
玉尹轻声劝道。
燕奴答应一声,便催促玉尹回屋去。
关上了门,听院子里不是传来拾掇东西的声音,而后渐渐寂静下来。
玉尹闭上眼睛,静下心。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用力吐出xiōng中浊气,依着《八闪十二翻》中所学到的呼吸之法,让自己渐渐平静下来。
明天一战,许胜不许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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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
当天光大亮,再次为开封府注入了充足活力。
玉尹本打算去铺子帮忙,却被燕奴阻拦,让他在家中好生休息,调整状态,以应付晚上争跤。
要说起来,这不过是一场小小争跤而已。
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变得格外引人关注,竟弄的坊巷之中,人人都在谈论不止。
有的支持吕之士,也有人支持玉尹。
所以,这时候若玉尹再出现在铺子,必然会引来诸多关注,平添许多压力。
玉尹也知道燕奴好意,于是便应了燕奴的请求。
待燕奴走后,他打扫了一下庭院,便换了一件衣服,站在木人桩前打磨拳脚。到晌午时,杨再兴兴冲冲来到玉尹的住处。他是得了燕奴所托,前来和玉尹切磋指点。
不管怎么说,杨再兴也是练到三层功夫的人。
哪怕拳脚相扑非他所长,也能给玉尹不小的指点。
他持一根哨棒,反复和玉尹交手。
每逢玉尹出现破绽,便停下来指点一二,倒是让玉尹感觉收获颇丰。
两人也因为这一场切磋,变得亲近不少。
“小乙这基础,比我强十倍。
以前我虽师父习武时,家里很少有肉食,大都是我和师父在山里打来野味。所以我这气力虽大,却比不得小乙持久。依我看,用不得一年,小乙便能练到三层。”
人常说穷文富武,大体上就是这道理。
玉尹的家境算不得上等,但也算是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他家本就经营者肉摊子,也就无需有肉食而发愁。习武相扑之人,食量很大,需要大量食物的供应。
比如玉尹的食量惊人,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相比之下,似杨再兴和岳飞,虽说练得好武艺,却比不得玉尹这般日日肉食。
吃糠的和吃肉的,这底子当然不会一样。所以岳飞也好,杨再兴也罢,气力都比不得玉尹悠长。听了杨再兴的话,玉尹这心里面,顿时舒服不少。加之他刻意与杨再兴交好,也就使得两人的关系,越发亲近,甚至让杨再兴恨不得与他结拜。
午饭时候,黄小七来了。
一来是为给玉尹和杨再兴送饭菜,二来也是有事和玉尹商量。
“高十三那边答应了,愿意来作坊帮忙。”
“他答应了?”
玉尹闻听,也是万分高兴。
而今作坊里有了杨再兴,再加上高十三,的确是可以省很多心。
“对了,十三郎究竟叫什么名字?
每次高十三,高十三的叫,总觉得别扭。认识这许久,怎能连他名字也不知道?”
黄小七一怔,歪着头,一副苦思冥想状。
“小乙哥这一问,我还真不知如何回答。
十三郎自是有名号的,不过这些年来只唤他十三郎,倒记不得他大名了……反正听人说过,十三郎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后来不知怎地家道中落,才变成而今这种模样。要不,我回头打听一下,这一下子,我还真就想不起他的大名。”
玉尹笑道:“算了吧,与其这样,不如我回头问他。”
吃了一口菜,他突然看着黄小七道:“七郎,这么说来,我也不知道你的大名呢。”
哪知这话出口,却见黄小七脸羞红。
“自家大名……说起来也真个羞人。
当年我阿爹盼我能出人头地,所以还专门找人为我起了名字,叫做文清。文章的文,清涟的清。可惜我当初不喜读书,整日里游手好闲,令阿爹甚失望,便不再提这个名字。若不是小乙哥发问,我自己险些都快要忘了大名,真个愧煞人了。”
黄文清?
听上去倒也真是个好名字。
玉尹拍了拍他的肩膀,“七郎何必妄自菲薄?
殊不知朝闻道,夕可死……而今后悔,还来得及。”
“说得好!”
玉尹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大笑说道。
紧跟着,陈东和李逸风联袂进来,在他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衣着华美至极。
玉尹见陈东二人来了,忙站起身。
“大郎与少阳,怎地来了?”
“嘿嘿,今日小乙争跤,怎好错过?
久闻马行街玉蛟龙的名号,却还未见过小乙动手,怎地也要摇旗呐喊,为小乙助威则个。对了,还未介绍,这便是我太学同窗,也是上舍生,今年就将要及第,高尧卿!三郎也是久闻小乙大名,听说我二人来探望小乙,便朝着要一起来。”
C!。
第三八章 小高衙内(下)
玉尹不禁一怔,忙拱手与高尧卿见礼。
却见高尧卿伸手把他拦住,“前次白矾楼外,曾见小乙风采过人,可惜不得相识,但心中极为仰慕。后来有听人说起小乙和冯超斗琴,一首登岱,更让自家敬佩。
今日听少阳和大郎说要来见小乙,便厚颜前来。
来时匆忙,只带了些酒水,正好可以好生盘桓……待晚上,再为小乙摇旗呐喊。”
看这高尧卿的谈吐仪表,绝不是等闲人物。
玉尹心中疑huò,但嘴上却连连道谢,招呼黄小七和杨再兴从屋中抬出来桌椅相让。
两个穿着高阳正店酒楼衣服的伙计,拎着食盒酒水进来,摆在桌案上。
“三哥来便来了,怎地这般客气?”
等他看了那酒菜,更感不解。
这酒菜都是上等酒菜,菜是高阳正店的招牌菜,酒更是高阳正店的招牌酒。这一桌酒菜下来,少说也要十几贯,可不是等闲人家能够吃得起。当然了,依着玉尹而今身家,十几贯也算不得什么。可若要他真去吃的时候,也会感觉到心痛。
“这高三郎,是何来历?”
趁人不注意,玉尹把陈东拉到一旁。
陈东则一脸茫然,“怎地,你不认得高三郎?”
“我怎知道他是谁?”
“还真个奇怪了,今天可是他主动要求过来……殿前都太尉高俅高太尉,你可知道?”
高俅?
玉尹不禁笑了!
高俅他哪能不知道呢?
事实上,在后世又有几个不知高俅之名?
凭借一手好蹴鞠,得而今徽宗皇帝喜爱。以一个市井泼皮,一跃成为这大宋朝的朝堂重臣。
水浒传里,这家伙还得开封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王进,不得不携母逃亡。
又使得他那干儿子高衙内,还得林冲家破人亡,夜奔梁山……总之,在不少后世人眼中,高俅是一个头长疮,脚流脓,坏到家的人物。不过玉尹,确不太相信。
因为他看过史书,知道这高俅虽然不学无术,好溜须拍马,倒也没有太大的过错。
他有三个儿子,长子高尧康,次子高尧辅,三子高尧卿。
至于那所谓的‘高衙内’,实际上是水浒传作者施耐庵施大爷杜撰出来。而施大爷为什么会在《水浒传》里如此丑化高俅呢?也使得后世不少人,苦苦寻找答案。
不过此刻,高尧卿就在面前,让玉尹多了几分忐忑。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高尧卿怎会突然登门?
难道说……
《水浒传》里的高衙内,可是为了林冲的老婆,让林冲家破人亡。不会这高尧卿……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玉尹越想就越紧张,下意识便多了些提防。
“衙内怎地如此空闲?”
玉尹小心翼翼探询。
高尧卿哈哈笑道:“小乙休紧张,今日在这里的是高三郎,没有甚衙内。
说起来,你我两家还有些渊源……我当日听说小乙之名,回去后与家父提及时,家父言当年与令尊也有过些交情。令尊为内等子时,还教过家父一些相扑之法,家父至今仍记忆犹新。”
还有这回事吗?
玉尹是真不太清楚。
玉飞在皇宫做内等子的时候,高俅已是朝中大员。
这件事莫说玉尹,恐怕连周侗、周燕奴也不太清楚。只是一个是堂堂太尉,一个只是皇宫shì卫,相差太大。所以玉飞也不会挂记在心上,而高俅也未必真的在意。
若真如高尧卿说的那般亲密,又怎可能许多年没有lù面?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玉尹当然不会把高尧卿的话当真,但还是表现出几分惊讶之sè。
“这个,恕小乙当时年纪幼小,真个不太清楚。”
高尧卿笑道:“刚才不知,现在不就知道了吗?来来来,咱们坐下来,慢慢说话。”
这桌子上三个太学生,其中两个还是官宦子弟。
不管是黄小七和杨再兴,都显得有些拘束,于是便告辞先行离去。
而玉尹呢,也有些不适应。
只是客人上门,身为主人又怎能告退?
无奈之下,只好强耐着心中忐忑,与高尧卿周旋起来。
不过听高尧卿说话,似乎真的是来为他摇旗呐喊,并没有其他意思。言语间,多围绕着晚上争跤的事情,偶尔也会说起一些乐律雅事,倒是让玉尹渐渐放松下来。
“小乙这嵇琴,师从何人?”
高尧卿突然话锋一转,笑呵呵问道。
玉尹一怔,忙用早就想好的推辞道:“此事说来话长……
当初家父尚在时,曾结识一位真人。我这嵇琴,还有其他本领,便是从那位真人学来。”
“如此说,小乙还会其他本事?”
“倒也不算其他,多是乐律之事……除嵇琴外,瑶琴亦略知一二。”
“小乙使得瑶琴吗?”
李逸风诧异问道:“怎地未见你使过?”
玉尹搔搔头,苦笑道:“那瑶琴动辄千贯万贯,我这小门小户人家,怎买得起呢?
再者说,似我这等人,买了瑶琴,奏与谁听?”
李逸风想了想,倒也释然。
没错,玉尹一个闲汉,肉贩子,使瑶琴又有谁愿欣赏!
哪怕是嵇琴,也是yīn差阳错,恰好逢上机会而已。所以,对玉尹这解释,李逸风也没多想。
“敢问那真人叫何名?”
“这个……”
玉尹眼珠子一转,脱口而出道:“家师名孔山真人!”
孔山真人?
高尧卿顿时懵了!
玉尹说的孔山真人,算是他曾师祖张孔山。
高尧卿又怎可能听说过这样一个人物,自然感觉有些mí糊……
“却不知,真人而今仙归何处?”
“家师在青城山修行!不过而今却不知道,是否还在。”
青城山!
高尧卿暗地里记下了这个地方,便不再追问。
只是如此一来,却使得玉尹心中更多出几分疑虑。他实在不清楚,高尧卿问他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过,高尧卿倒是颇有才学。
与他交谈时,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他似乎也擅长瑶琴,而且属于京师琴派传人。
但以造诣而言,这家伙应该不弱。
想想也是,徽宗皇帝本就是那种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的人物。高俅作为一个弄臣,如果真个是不学无术,恐怕也很难长久讨得徽宗皇帝的欢心和信任。
那么高尧卿有此造诣,倒也不足为怪。
这顿饭吃的极别扭!
至少在玉尹感觉,别扭至极。
但高尧卿似乎很开怀,颇有些心满意足的意思。
酒足饭饱之后,他便向玉尹告辞,并说好了,晚上会去快活林为玉尹捧场!
“小乙万不要输给那吕之士,此次自家可是作得小乙胜出!”
“定竭尽全力。”
玉尹笑着,送高尧卿出门。
但回过身来,便拉着李逸风和陈东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与高太尉家从没有联系,为何突然登门?”
李逸风摇头道:“你问我,我又问哪个?
我还以为小乙与那高……关系密切呢!不过,看三郎这意思,并无恶意,你也无需担心。了不起,不与他往来便是,难不成他高三郎,还能逼着你与他勾当不成?”
想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玉尹这才松了口气,只是这心里面,还是隐隐约约,有些忐忑。
高尧卿不在,气氛自然融洽许多。
三人在庭院中高谈阔论,吟风弄月,不知不觉间,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但天sè将晚时,燕奴和杨廿九一家三口回来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早些过去,以免耽搁了时辰……顺便还可以熟悉一下场子。”
“正是,现在过去,刚好热场,还能看个热闹!”
李逸风和陈东也连忙赞成。
玉尹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
他点点头,“也好,那咱们现在便出发吧。”
C!。
第三九章 争跤(上)
快活林在金水河畔,位于开封府外城北厢横桥下。
准确说,快活林是一处瓦子,占地面积很大,瓦子里更是酒幌飘扬,酒肆林立。
一条可以容纳五人并肩而行的碎石子大路,两边则遍布舞台。
这些舞台,多是在酒肆酒楼门口,大约也就是两三米高,主要聚集了一帮子江湖艺人在这里卖艺,吸引客人驻足关注。舞台下,还有许多商贩,每到入夜后便摆上摊子,叫卖声不断,形成一道极有开封府特点的风景线,更令入夜后的快活林,热闹非凡。
玉尹一行人走进快活林,只见人潮汹涌。
陈东笑道:“小乙,今日你和吕之士一战,可吸引了不少人呢。”
“是吗?”
玉尹眉头微微一蹙,驻足观瞧。
只见在快活林尽头,金水河畔有一座极为恢宏的高台。
约六米高,六米见方,用二三十公分厚的木头做地板,底下林立十余根粗大柱子,支撑着这座高台。这就是快活林最有名的献台,可算得上一处标志性建筑。
过一会儿,玉尹就要在这献台上,和吕之士一比高下。
献台两侧的酒楼里,已人满为患。
高台下更熙熙攘攘,簇拥了无数人等待开战。
一艘艘画舫游船,从金水河上驶来,在献台一侧的码头上停靠,而后从船上走下来一个个衣着华美的男女。
“端地好气派。”
杨再兴忍不住一声赞叹,引得身边众人纷纷点头。
看看时辰,尚早!
李逸风道:“不若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
“不需要准备吗?”
“放心,快活林李家店的献台,是出了名的公正,绝不会暗中做什么手脚。
待会儿还会有厮扑和女飐热场,真要到小乙登场,至少还要再一个时辰左右……”
厮扑,说的是女子角抵,带着些贬义。
北宋时期,相扑是一种极为流行的运动,勿论贵贱,皆可以参与。
就连宋徽宗这样一个风流皇帝,对相扑也极为痴迷。据说,大内皇宫的五龙寺中,常有内等子训练,徽宗皇帝也经常会带着嫔妃前去观看,偶尔还要上去扑一回。
水浒传里,那不学无术的高俅,也练过几回相扑。
这也说明了相扑在北宋时期的普及……
但正是这种普及,衍生出各种各样的活动。比如女子角抵,从最初单纯的角抵,到后来演变成裸身角抵,更吸引了无数眼,被称之为‘妇人裸戏’。哲宗时,更有女子在东京最大的宣德门广场上,为皇帝和百姓表演,当时万头攒动,热闹非凡。
为此,司马光还作过《论上元令妇人相扑状》一文,认为应该将其阻止。
但效果嘛,却不是非常明显。
厮扑依旧存在,只是比早年间要收敛许多。除此之外,尚有女飐等表演活动,是在男子相扑之前,使用类似‘水流星’等利于急速展转的‘飐’打开场子,吸引关注。
总之,一场相扑下来,有许许多多程序。
等到正戏开场,怕也要到戌时中了……玉尹想了想,对李逸风道:“大郎,你们且先去找地方歇息,自家想陪着九儿姐在这瓦子里走走,同样也是一种放松。”
说罢,玉尹朝周燕奴看去。
燕奴脸一红,忙点点头,露出期盼之色。
有好久了,未曾和小乙哥单独一起。燕奴内心里颇为希翼,却又不好明言。如今玉尹主动提出来,燕奴自然开心的紧。更何况,燕奴不过十六,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骨子里,还是喜欢热闹。可由于种种原因,只能整日里忙碌于生计……
李逸风和陈东对视一眼,点点头。
“如此也好,我们便去李家店里等,不过戌时前,一定要回来。”
“自家省得!”
当下,一行人便在快活林瓦子口分开。
玉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燕奴的柔荑。
燕奴身子轻轻一颤,本能的想要挣脱,可是到头来,却没有反抗,只任凭玉尹牵着她。
两个月,五十天,荣辱与共。
玉尹和燕奴之间的感情,也在急剧升温。
两人手牵着手,沿着长街而行。不时驻足舞台下,看着艺人表演,令燕奴不时发出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
“小乙哥快看,是傀儡戏。”
走不多远,燕奴突然唤住玉尹。
不远处,是一个好大水池。
伴随着一阵悠扬嵇琴声,从水中缓缓升起一个几乎**的胖木偶,露出个弥勒佛般的大肚子,满面笑容地点燃了一串爆竹。刹那间,炮声大作,更溅起水花飞溅。
冰凉的水珠子,洒在了燕奴身上,引得她一阵阵笑声。
那娇憨模样,活脱脱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儿……其实,她不就是还没有长大吗?
在后世,她这般年纪,正是受万千宠爱,快活无忧的时候。
可是而今,却已嫁为人妇,陪着自己,承担着生活重担。玉尹心中顿时升起一抹怜惜,伸出手,拭去了燕奴脸上的水渍。燕奴先一怔,旋即脸羞红,却没有反抗,任由玉尹这看似轻薄的柔情。两个人,不知不觉中,距离又靠近了一些……
一个小伙子爬上高高大树,点燃了一个转圈的焰火,吱吱冒着金星。
这是傀儡戏的开场形式,意在驱鬼清场。
“小乙哥,好漂亮!”
看着那动人焰火,燕奴忍不住低声呢喃。
玉尹笑了笑,也陪着燕奴,举起手来大声叫好!
忽而,大旗招展,一条金龙从水下冒出。在弥漫的白汽中腾云驾雾般舞动起来;两头狮子虽锣鼓节拍争夺绣球;白鹤展开双翅,正赶上乌龟摇头晃脑迎面走来。
于是一场鹤龟大战,拉开了序幕。
两种光泽,黑白分明的倒映在水面上。
燕奴一双柔荑拍的通红,玉尹在一旁,也是禁不住连连叫好……后世的木偶戏,杂技,看了无数。可又怎比得眼前这般精彩?传统技艺不是不好看,只可惜后人不愿意认认真真的发掘和传承而已。眼前这一幕戏,便是东京极有名的傀儡戏,名叫‘龙龟狮鹤显灵’。在后世流传下来的宋人笔记当中,也曾多次被提及。
龙龟狮鹤显灵结束,便是‘人’戏。
一幕幕精彩不断上演,喜得燕奴连连叫好,看得如醉如痴。
当演出结束时,水池中八名水漫胸际的男女艺人,从竹帘下钻出来,手掌铜盆,讨要赏钱。看客们纷纷叫好,把一把把铜钱扔进铜盆里。燕奴也是兴奋不已,一激动,竟然从腰间摸出一钱多的银子丢到铜盆里,但旋即,她又一阵后悔不迭。
一钱多银子,可就是一陌多啊!
别人扔也就是十几文,她这一扔,可就是百十文……
这要让小乙哥知道,岂不又要怪罪?
咦,小乙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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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一次,最想要的是什么?
协助父亲管理工厂,成功将自己打造成富二代?
跟曾经擦肩而过的女孩眉来眼去拉手亲脑门?
或许,应该是让那些曾经的遗憾,不再成为遗憾
作者:剑道尘心
书号:2391364
第三九章 争跤(中)
燕奴突然发现,玉尹不知何时失踪了!
她也顾不得心疼那一钱银子,忙四处寻找。
“小乙哥……小乙哥!”
燕奴走了几步,却见在水池不远处的一个摊子上,玉尹正蹲在那里,低着头也不知在看什么。
“小乙哥,怎地在此?”
玉尹回头,朝燕奴笑了笑。
而后冲着那摊贩道:“这张琴我要了,开个价吧。”
燕奴这才注意到,摊子上摆放着一张看上去极为残破的古琴。古琴通体发黑,髹漆残落,斑斑点点。比之普通的古琴,看上去要长一些,宽一些,总体很是不堪。
摊贩笑道:“大官人好眼光,这琴可是我家祖传之物,若非急需用钱,我定……”
玉尹不等他说完,起身便走。
“大官人且慢……”
“我实话告诉你,我买这琴,是给我浑家学琴所用,没甚大用处。
你这琴一看就知道是一张废琴,偏恁呱噪,莫非是欺我不懂吗?你若真心要卖,给个实在价,要可以的话,我就买走。”
摊贩脸上,顿显尴尬之色。
而燕奴则走到玉尹身旁,好奇打量那种破琴,露出疑惑之色。
“小乙哥,这琴好破,要来作甚?”
“你不是说要学琴吗?若太贵重好琴,咱也买不起……我看这琴琴体保存尚可,买回去花上几贯修补一下,再上一层髹漆便可以使用,总好过在那和润琴社中,百余贯一张琴,也未必适合。”
摊贩在一旁偷偷观察,发现燕奴确是不屑。
当下眼珠子一转,便说道:“大官人既然想要,那自家也不啰嗦,五十贯,你看如何?”
“当我傻子吗?”
玉尹闻听,勃然大怒,拉着燕奴就走。
“大官人留步,大官人留步!”
见玉尹要走,摊贩顿时急了眼,忙快走几步,拦住玉尹。
“大官人何必这么急躁,有话好说……既然大官人觉得贵,不妨开个价来听听?”
“五贯,足矣!”
那摊贩急了,“大官人说笑,五贯怎成?
这琴虽破了些,可是琴体保存尚好,怎能五贯成交?”
玉尹顿时冷笑起来,压低声音道:“你当我傻子吗?这分明就是一张废琴……你看这琴体长度宽度,分明就是做坏的琴,你却拿来贩卖!若不是我浑家喊着要学琴,我连看都不看。”
“这个……”
摊贩面露赧然之色。
“五贯也太少了……三十贯,你看如何?”
“八贯!”
“二十五贯!”
“八贯!”
“二十贯……”
两人讨价还价许久,那摊贩见实在是骗不得玉尹,苦笑道:“大官人,要不这样,这琴我十贯收来,也不赚大官人钱,便十贯给你,至少要让小底保本,是不是?”
“十贯吗?”
玉尹思忖良久,做出为难之色道:“也罢,看你不容易,十贯便十贯。
不过,你得给我一副琴囊……就这副吧。”
玉尹说着,从摊子上拿起一副黑色的皮革琴囊。
摊贩见状,也只好答应,一副肉痛模样,接过了玉尹的银子。
把古琴放进琴囊装好,玉尹斜背在身上,拉着燕奴就走。
“三哥,怎地十贯就卖他?”
看着玉尹和燕奴的背影,一个摊贩凑过来问道。
三哥嘿嘿笑了,一脸市侩的奸诈,“不过一张破琴,自家收来也不过一贯多,而今却卖出十贯,怎地也不会赔钱。这琴在我手里也有一年多了,本以为是个宝贝,没想到险些砸在手里。幸亏这厮买去,也算是赚了一笔……我唐三甚时候做过亏本买卖?”
“那是,那是!”
两个摊贩,嘿嘿笑了……
“小乙哥,怎走这般急?”
燕奴被玉尹拉着,急匆匆直奔李家店而去。
“九儿姐莫问,待会儿到了李家店,再与你解释。”
两人匆匆来到李家店,表明了身份之后,直奔后堂而去。
“呦,这不是玉小乙吗?”
刚要进屋,就听有人招呼。
玉尹回头看去,见郭京几人簇拥着吕之士,正朝他走来。
“原来是郭少三,身子大好了?”
郭京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小乙哥,但愿你过了今晚,还能继续张狂。”
玉尹笑道:“这个不劳你郭少三挂念,自家该快活时,还是快活。”
“玉小乙,好大口气。”
吕之士突然开口,冷冷道:“待会儿咱们台上见分晓。”
“八哥还是多小心为妙。”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同时冷笑一声,各自转身离去。
“小乙哥,那吕之士看上去不善,你登台后,要多小心……他绰号鬼脚八,金刚腿也练得出神入化,需小心应付,尽量游走,莫与他硬碰硬,不然难讨得便宜。”
“自家省得。”
玉尹点点头,和燕奴就要走。
不想迎面蒋十五走来,朝着玉尹拱手唱了个肥喏。
“小乙,别来无恙。”
“十五哥安好。”
两人相视片刻,蒋十五突然叹了口气,低声道:“自家也没想到,会变成这副模样。
小乙登台后多小心,那小关索也来观战了……本你我两家事情,偏偏牵扯出这许多周折。小乙只管放心,这一战不论输赢,前帐一笔勾销,总之你多多保重吧。”
蒋十五说完,便匆匆走了。
玉尹眉头一蹙,不禁多了份小心。
今天这一局,似乎有些古怪。
以蒋十五的为人,突然说出这些话来,必然有所指……
看起来,还真要小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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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黑。
随之初夏将临,白昼愈长,已到了戌时,天仍有些发亮。
李家店献台上灯火通明,四面台柱上,插着十几支火把,照应献台一派通红。
金水河上,画舫相连。
远远看过去,景色极为壮观。
而献台下面,更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李家店,高三层,也是快活林最醒目的建筑之一。
康王赵构迈步登上三楼,迎面却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殿下,怎地也来此地?”
就见一老者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这老者长的一副好面皮,虽然而今脸上已布满岁月沟壑,却依然可以看到年轻时的模样。
赵构,是徽宗皇帝第九子,生的高大威猛,仪表不凡。
徽宗皇帝诸子当中,尤以赵构最为勇猛,号称力大无穷,骁勇威武。宣和三年,晋康王,与太子赵桓往来密切。看到面前老者,赵构的面皮抽搐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不过脸上依旧露出和煦笑容,忙上前搀扶住老者的手臂,亲热无比。
“有这等热闹事,太尉怎地不与自家知晓?
若非嬛嬛告知,险些错失了今日热闹……咦,香燕先生也在,梁溪先生别来无恙。”
这李家店三楼上,竟坐着不少朝中大臣。
那老者,赫然正是殿前都太尉高俅,一旁还有开封府尹燕瑛,太常少卿李纲,以及大大小小,十几位官员。赵构心中不免疑惑,不过是一场普通争跤,何来这许多人?
高俅这些年,依旧是官运亨通。
哪怕是徽宗皇帝对王黼梁师成等旧部产生怀疑,可是对高俅,却依然重新。
只不过高俅表现的非常低调,全不似王黼等人那般张狂。入春后,高俅被封为楚国公,但是却一直告病在家,很少露面。今日突然出现,自然惹得赵构疑惑……
第三九章 争跤(下)
卷一宣和六年]第三九章争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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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初夏将临,白昼愈长,已到了戌时,天仍有些发亮。
李家店献台上灯火通明,四面台柱上,插着十几支火把,照应献台一派通红。
金水河上,画舫相连。
远远看过去,景色极为壮观。
而献台下面,更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李家店,高三层,也是快活林最醒目的建筑之一。
康王赵构迈步登上三楼,迎面却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殿下,怎地也来此地?”
就见一老者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这老者长的一副好面皮,虽然而今脸上已布满岁月沟壑,却依然可以看到年轻时的模样。
赵构,是徽宗皇帝第九子,生的高大威猛,仪表不凡。
徽宗皇帝诸子当中,尤以赵构最为勇猛,号称力大无穷,骁勇威武。宣和三年,晋康王,与太子赵桓往来密切。看到面前老者,赵构的面皮抽搐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不过脸上依旧露出和煦笑容,忙上前搀扶住老者的手臂,亲热无比。
“有这等热闹事,太尉怎地不与自家知晓?
若非嬛嬛告知,险些错失了今日热闹……咦,香燕先生也在,梁溪先生别来无恙。”
这李家店三楼上,竟坐着不少朝中大臣。
那老者,赫然正是殿前都太尉高俅,一旁还有开封府尹燕瑛,太常少卿李纲,以及大大小小,十几位官员。赵构心中不免疑惑,不过是一场普通争跤,何来这许多人?
高俅这些年,依旧是官运亨通。
哪怕是徽宗皇帝对王黼梁师成等旧部产生怀疑,可是对高俅,却依然重新。
只不过高俅表现的非常低调,全不似王黼等人那般张狂。入春后,高俅被封为楚国公,但是却一直告病在家,很少露面。今日突然出现,自然惹得赵构疑惑……
“高太尉!”
这边赵构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婀娜身影从他身后跑出。
“啊,柔福帝姬。”
高俅看清楚来人,也吃惊不小。
面前少女,一身穿着翠绿鸳鸯蜀锦背子,勾勒出婀娜线条。看年纪,少女也就是二八年华,面带娇憨之色,别有一番韵味。高俅自然认得这少女,便是徽宗皇帝女儿,柔福帝姬赵嬛。他忙又上前行礼,却被赵嬛拦住……
“高太尉也来看那玉小乙吗?”
“柔福帝姬也知玉小乙?”高俅那布满皱褶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玉小乙的父亲玉飞,本是五龙寺一等内等子。当年曾传授过几手扑法,故而有一段香火情。”
“原来太尉与那玉小乙还是旧识!”
柔福帝姬喃喃自语。
“那太尉作得谁赢?”
“这个……”
高俅看了一眼少女,然后又朝其他人看了看,便笑道:“既然是故人之子,当然是作得小乙胜。”
“那梁溪先生呢?”
李纲身高大约在178左右,是个看上去很敦实的男子。
他回答道:“玉小乙与犬子交好,自家当然作得小乙胜出。”
“想必香燕先生也是作得小乙胜出喽?”
燕瑛笑而不语,只点了点头。
赵构不禁眉头微微一蹙,“自家听说,玉小乙扑法虽好,可是那吕之士确有名师传授,也是个了不得的力士。此前玉小乙曾惨败给那李宝,吕之士身为李宝弟子,对玉小乙的深浅,自然清楚……想来真要争跤,玉小乙未必是吕之士对手。”
“有这种事?”
柔福帝姬赵嬛露出犹豫之色。
“那九哥作得谁胜?”
“自然是吕之士胜。”
“这样啊……”赵嬛歪着小脑袋瓜子想了想,“既然九哥作得吕之士,小妹便作玉小乙胜!嘻嘻,要不然,小妹再与九哥作一回,若吕之士胜了,小妹便将蔡元长的《节夫帖》赠予九哥;不过若九哥输了,需将九哥珍藏的大圣遗音与我。”
“这个……”
赵构不禁有些犹豫。
蔡元长,便是蔡京。
也就是徽宗时期,六贼之一。
其人品性自不去讨论,但是以才情而言,确是北宋末年首屈一指的大家。
蔡京书画双绝,其翎毛丹青,即便是把苏轼这些大家算上,也能稳稳进入三甲,而他的书法,乍看近似米芾,但从其姿媚笔法而言,确可以追溯‘二王’,笔意精细,体态健丽。蔡京用笔挥洒自然,不放纵间能流露出高雅格调。结字方面,更是出自天然,起笔落笔呼应,创造出多样而统一的字体,堪称是当世一绝。
哪怕是创出瘦金体的宋徽宗,也未必能超出蔡京太多。
节夫帖,是蔡京为数不多的巅峰之作,价值不菲。关于蔡京的书法,曾有这样一个传说:蔡京有一次乘凉,身边仆人打扇甚好,他一时兴起,便在两人的扇子上各写了一首杜甫的诗词。不过随后,蔡京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不复记得……
不多久,两个仆人居然在开封购置了房产。
蔡京后来询问,才知道这两人把他那首题诗的扇子买了,一把折扇,竟价值两万贯。
这还是发生在崇宁之前的事情,而今蔡京的书法,更是一字千金。
赵构不喜蔡京,但是对蔡京的书法却非常喜爱。他曾多次向蔡京讨要,可却总被拒绝。后来,也就是宣和三年,赵嬛生日的时候,蔡京居然把节夫帖送给了赵嬛。这让赵构很是窝心,几次找赵嬛索取都未能得逞。今天赵嬛把节夫帖做赌注,赵构本应高兴才是。但那张大圣遗音,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宝,同样得赵构所爱。
大圣遗音琴,是唐至德年间所出。
木制古琴,悠悠然然,堪称传世珍品。
赵构即想要节夫帖,可又舍不得那大圣遗音琴,心中纠结无比。
虽然他听人说,吕之士必胜无疑。但万一要输了呢?岂不是……
“怎地,九哥莫非不敢?”
赵嬛笑盈盈问道。
赵构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扭头朝窗外那高台上看了看。
此时,高台之上,两个女子正在厮扑,惹得观众一阵阵叫好。
“也罢,就与你作这一把,倒要看那玉小乙,究竟有甚本事……”
C
第四十章 角力记(上)2/3
献台上,厮扑正炽。
两个身着单薄衣衫的女子,正在jī烈搏斗。自司马光上书之后,女子厮扑必须着衣,更不得luǒ戏。可鼠有鼠路,蛇有蛇径。你不许luǒ戏,那便换个方式来吸引眼球。
所以,厮扑女子衣着甚少,在一些勾栏瓦肆中,甚至只着一件薄薄轻纱。
纱衣又怎抵得住撕扯?
于是只几下子,便能清洁溜溜。
可越如此,似乎就越jī发了人们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兽xìng。眼看着轻纱撕裂,片片飞扬,耳听纱衣撕拉声响,总能够引起人们潜藏的兽xìng。这厮扑也就越发兴盛。
李家店的献台,还算好一些。
至少女子衣着不是薄薄轻纱,而是正经的脱kù和背子组合。
但即便如此,还是吸引得无数人前来围观。更有人在献台下作扑,令场面格外混乱。
周燕奴面lù紧张之sè,不时朝献台后看去。
随着厮扑拉开序幕,玉尹和吕之士也都开始各自进行准备。
待厮扑和女飐结束之后,便是他二人登台之时。燕奴这心里,也就格外紧张……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已帮不上什么,可不知为什么,总有一些不安的警兆。
小乙哥,定要胜出才是!
燕奴双手握拳在xiōng前,不时低声呢喃,祈求佛祖保佑。
陈东和李逸风两人则在一旁交谈,揣测这即将拉开序幕的争跤究竟会是什么结果。
“大郎,梁溪先生也在?”
“嗯!”
李逸风低声道:“不仅是家父,听说有不少人前来观战……真个想不明白,怎地一场争跤,竟变得如此兴师动众。我听真奴说,千金一笑楼今日作扑,已多达万余贯……一场小小争跤,闹出如此动静。阿爹对此,同样也是感到非常无奈。”
是啊,无奈!
陈东自然明白,李逸风所说的‘无奈’究竟是什么意思。
“上次小乙说的事情,可与梁溪先生知道?”
“自然说过……要不然,以阿爹那xìng子,也必不会跑来凑这种热闹。阿爹只是觉得,小乙能有这种见地,也算是难得。今日前来,未尝没有提携小乙的心思……”
“那倒是小乙福气!”
陈东蹙眉,旋即轻声笑道。
他是太学生,不日将上舍登第,自不愁出路。
可玉尹不过是一个肉贩,若想要有成就,没个帮衬必然难成。陈东自是希望玉尹也能飞黄腾达。毕竟玉尹的成就越高,于他这个朋友而言,也就会越有面子不是?
“快看,小关索来了!”
耳边忽听有人高呼,引得陈东李逸风两人转身眺望。
此时,献台上,厮扑已经结束……书名女飐登上高台,正表演水流星,以吸引更多人关注。
只是伴随着这一声呼喊,许多人的注意力都随之转移。
燕奴忙翘首而亡,只见人群分开,从外面走进来一群人……十数人在前开路,每个人手里,都持着一根包裹红绸的哨棒。最前面,四面镶金绣旗,显得格外晃眼。
这绣旗,也代表着李宝的身份:四次开封‘献圣’夺魁!
开封府每年都会有一次献圣大典,正月初一,在官家祭祀天地之后,便会拉开争跤大赛的序幕。这献圣大典,有官方和民间两种模式。官方的献圣大典,多是以五龙寺内等子参加,表演xìng质更重一些;而民间的献圣大典,则是召集民间相扑好手,设下丰厚奖金,已争夺魁首之名。论本事,五龙寺的内等子更精湛;可要是说吸引力,还是民间的献圣大典为最……因为这献圣大典,可是实打实,真刀真枪的搏斗。缺胳膊断tuǐ的事情经常发生,弄不好,还会闹出来人命。
李宝已连续四年夺魁,自然声名响亮!
他这一出场,气势逼人。
李宝端坐在一面轿子当中,前后还有二十多对花胳膊好汉,前遮后拥。
这些人,大多是李宝的弟子。
今日大师兄吕之士争跤,身为师兄弟,当然要来捧场。
而李宝更是摆出了魁首姿态,显然是为吕之士撑腰……这些人一出现,立刻引发出一连串的欢呼声。在这坊巷之中,一个相扑力士的地位,可是远高出普通人。
“九儿姐,那厮谁人?”
杨再兴也留意到了李宝到来。
只是当他看到李宝那排场,心里不免有些别扭……或者说,是羡慕?
不等燕奴回答,黄文清,便是黄小七道:“那鸟厮便是李宝,也算得是开封府一条好汉。只是此人一贯霸道,心狠手辣。此前还险些害了小乙哥xìng命,也是小乙哥的大仇人。”
“大仇人?”
杨再兴眸光一闪,轻轻晃动一下身子,从体内传出一连串低弱的空爆声。
燕奴心中一惊!
虎豹雷音?
没想到这杨再兴,竟练到了如此境界!
“如此人物,算得甚了得?”
杨再兴倒也知道那场比试的大概。
在他看来,当时玉尹不过练得一层功夫,连二层功夫的门槛都还没有迈过去。而你李宝,一个堂堂八级力士,居然跑去找玉尹的麻烦,实在是没有半点高手风范。
对这种恃强凌弱的主儿,杨再兴一贯看不入眼。
随着李宝出现,献台上的‘部署’也不敢怠慢,急匆匆跑到近前来,请李宝下轿。
部署,也就是类似裁判的角sè。
多是由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者来担任,同时也必须精通相扑规则。
由于李宝身份不同,这部署自然少不得要有一番恭维,说几句温暖的呵会,李宝这才献身。
才一lù面,顿时引得一阵子喝彩。
李宝身穿黑sè大袍,腰扎大带,走出来面带微笑,与众人挥手。
目光不经意间,在燕奴身上掠过。
只见李宝嘴角微微一翘,lù出一抹森冷笑意:过了今夜,必要你做一个寡fù……
“李教头,请!”
“请!”
李宝如今还担当者御拳馆教头的职务,也算是有些地位。
所以部署们多以‘教头’二字称呼,也是表达敬意。只不过,这开封府不仅仅御拳馆有教头,那东京八十万禁军当中,更有大小教头无数,谁又能真个把他当真?
在两名部署的陪同下,李宝登上献台,在边缘处坐下。
这个,叫做压场,也叫做镇台。
比武当中,若谁敢捣乱,压场的便可以出手将对方打走。
与此同时,女飐的表演也告以段落,献台下,是一阵突如其来,令人心悸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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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在上星期的成绩颇为喜人,老新感激不已。
不过,马上又要新的一周开始,老新拜请大家继续支持,继续给力,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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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角力记(中)3/3
李家店三楼,出现了无数张面孔。
柔福帝姬一脸兴奋之色,扭头向身边赵构问去。
五龙寺也时常有争跤,不过表演性质居多。这民间争跤,赵嬛还是第一次参加,而且还和赵构作了扑,不免透出几分激动之色。赵构呢?则是一脸的淡然,听赵嬛询问,他轻轻点头,而后笑着对脸色难看的高俅等人道:“怎地,我看今日一战,吕之士必胜。”
混账东西!
高俅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不过,他并非是责骂赵构,而是针对李宝。
你堂堂四届献圣大典的魁首,居然跑来压场……为谁压场?还不是为吕之士撑腰?
高俅也练过几手相扑,算不得好,可这里面的规矩,却极清楚。
有这么个高手压场,会给玉尹带来何等压力?可想而知!偏偏,高俅又找不得发作的理由,让他极为恼火。
“康王殿下,而今言胜负,为时过早。
今日争跤,非李宝和玉小乙,而是吕之士和玉小乙。我看那吕之士,也未必能赢。”
赵构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拭目以待!”
二人言语中,颇有些火药味,似是针锋相对。
燕瑛李纲等人都没有开口,只能是一旁摇头苦笑。也难怪这般,谁都知道,徽宗皇帝虽确立太子赵桓,但并不算满意,甚至几次动意想要废了赵桓,改立旁人。父子二人的关系,并不算好。而赵构呢?偏偏与太子赵桓交好,所以不免对徽宗皇帝宠臣的高俅,怀有敌意。高俅虽说处世低调,但面对赵构,也不会退缩。
总之,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间有一笔糊涂账。
赵构突然唤来在旁边此后的女使,“太尉,不若你我二人作扑,一万贯为注,如何?”
高俅咬了咬牙,“康王既然有此雅兴,小臣焉敢不从?”
一句话,令楼阁中,火药味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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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三声铜锣响,玉尹迈步,缓缓从静室中走出。
只见他头发挽成两个穿心红角子,上身赤膊,下身着一条月白色绣花缎子脱裤,步履稳健,登上献台。而在另一边,吕之士也走出来,和玉尹的打扮极为相似,只不过脱裤是黑色而已。两人一出来,顿时又引起了献台下,一连串的呼喊声。
“小乙,必胜!”
“小乙哥威武!”
“小乙哥,打死那黑炭头。”
在献台下一隅,一帮子身着华丽衣衫的妙龄女子,正大声呼喊。
李家店二楼的一个隔间窗户打开,露出来两张千娇百媚的面容。一个是封宜奴,另一个赫然正是李师师。两人听那台下的呼喊,自然相视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燕奴哼了一声,突然大声喊道:“小乙哥,你必胜的!”
却又引得陈东和李逸风二人,哑然失笑。
当然,也并非全是为玉尹喝彩加油的……
许正是因为这娘子军的呼喊,引得许多男子心中泛酸。
加之玉尹虽赤膊立于献台上,可一身腱子肉在火光照耀下透着那股子阳刚之美,令不少人心情不爽。
你个小白脸,直恁了得吗?
“八哥,必胜!”
一个闲汉振臂高呼,却引来身边女子,一连串的喝骂……
“玉小乙,过了今晚,且看你还敢嚣张。”
吕之士面带狰狞笑容,咬牙切齿的看着玉尹,“若识相,便现在下台,否则莫怪八爷手下无情。”
玉尹却笑了!
那笑容,在火光照映下,又显出一种不同寻常的超凡脱俗气韵。
他这一笑,又令得台下女子发出一连串惊声尖叫。
“八哥说笑,此等情形下,小乙怎也要领教八哥拳脚……不过,若八哥输了,只怕这脸面上更难看。小乙直恁甚事?可八哥若是输了,又如何过得了令师一关呢?”
吕之士脸色一冷,更显狰狞。
“小八,休要与他啰嗦,只管好扑便是。”
献台边上,李宝发出一声厉喝。
那言下之意便是说:你只管好好扑,稳赢的……
玉尹本想要激起吕之士的情绪,哪知被李宝这一声喊喝,顿时化做无用功。
偏他又奈何不得李宝,规矩上可没说,李宝不能说话。可这样一来,岂不是令吕之士平添助力?
扭头向那部署看去。
哪知那部署却一扭头,毫不理睬。
心里没由来一沉,玉尹立刻有一种不祥预感。
李宝的出现,无疑使得吕之士有多了一层保障。看那部署的态度,也似乎隐隐偏向吕之士。
这又如何扑得?
玉尹的心,顿时乱了……
“喝!”
吕之士在那部署的关照下,喝了一声参神喏,而后又受了两口神水,吐在献台上。
玉尹则显得有点乱,也照着规矩喝了参神喏,受了神水之后,与吕之士面对面站在献台上。那部署手持竹批,站在两人中间。伴随一声铜锣响,他向后退一步,举起竹批,猛然向下一挥,口中同时喝道:“扑来!”
话音未落,吕之士便如同下山猛虎般,呼的一下子扑出来。
双手同时张开,化作连环推山手,凶狠劈向玉尹。部署的喊喝声很突然,令玉尹有些失神。等他回过味来时,便已经失了先手。面对吕之士连环推山手,他双臂横于身前,迎着吕之士蓬蓬蓬接连交击……那推山手虽然是基础功课,但也最能体现出相扑力士的本事。吕之士人不怎样,可这推山手的力道却是极大。
玉尹硬接三记推山手,身形不由得向后退出五六步。
同时,对于吕之士的力量,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小乙哥不对劲!”
燕奴突然道:“怎地被鬼脚八抢了先手?”
杨再兴也一蹙眉,转目向献台一侧压场的李宝看去,“怕是被那小关索乱了心神。”
燕奴脸色,顿时格外难看。
“好扑!”
“扑的好……”
献台上,玉尹和吕之士拳来脚往,极为精彩。
对于陈东和李逸风而言,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只觉得二人使得好扑,甚是精彩。
可是渐渐的,陈东却看到燕奴和杨再兴二人面沉似水。
于是忙轻轻扯了一下李逸风,轻声道:“九儿姐,莫不是小乙不妙?”
燕奴点了点头,“真个怪事……小乙哥也算的身经百战,即便以前没有遇到好手,可这争跤的经验却远胜奴家。而今小乙哥却显得有些生疏,不仅仅是扑法有些生疏,看上去更好像从没有与人有过争跤……否则,怎会被那吕之士抢了先机?”
玉尹在街头打了许多年,这相扑打架的经验,按道理说应该是很生疏。
可现在……
“若非小乙气力惊人,只怕已经输了!”
封宜奴身后,站出一个僧人,看着台上局势,也是微微蹙眉。
第四十章 角力记(下)
李家店三楼,出现了无数张面孔。
柔福帝姬一脸兴奋之sè,扭头向身边赵构问去。
五龙寺也时常有争跤,不过表演xìng质居多。这民间争跤,赵嬛还是第一次参加,而且还和赵构作了扑,不免透出几分jī动之sè。赵构呢?则是一脸的淡然,听赵嬛询问,他轻轻点头,而后笑着对脸sè难看的高俅等人道:“怎地,我看今日一战,吕之士必胜。”
混账东西!
高俅的脸sè,顿时yīn沉下来。
不过,他并非是责骂赵构,而是针对李宝。
你堂堂四届献圣大典的魁首,居然跑来压场……为谁压场?还不是为吕之士撑腰?
高俅也练过几手相扑,算不得好,可这里面的规矩,却极清楚。
有这么个高手压场,会给玉尹带来何等压力?可想而知!偏偏,高俅又找不得发作的理由,让他极为恼火。
“康王殿下,而今言胜负,为时过早。
今日争跤,非李宝和玉小乙,而是吕之士和玉小乙。我看那吕之士,也未必能赢。”
赵构冷哼一声,“既然如此,拭目以待!”
二人言语中,颇有些火药味,似是针锋相对。
燕瑛李纲等人都没有开口,只能是一旁摇头苦笑。也难怪这般,谁都知道,徽宗皇帝虽确立太子赵桓,但并不算满意,甚至几次动意想要废了赵桓,改立旁人。父子二人的关系,并不算好。而赵构呢?偏偏与太子赵桓交好,所以不免对徽宗皇帝宠臣的高俅,怀有敌意。高俅虽说处世低调,但面对赵构,也不会退缩。
总之,这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间有一笔糊涂账。
赵构突然唤来在旁边此后的女使,“太尉,不若你我二人作扑,一万贯为注,如何?”
高俅咬了咬牙,“康王既然有此雅兴,小臣焉敢不从?”
一句话,令楼阁中,火药味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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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三声铜锣响,玉尹迈步,缓缓从静室中走出。
只见他头发挽成两个穿心红角子,上身赤膊,下身着一条月白sè绣花缎子脱kù,步履稳健,登上献台。而在另一边,吕之士也走出来,和玉尹的打扮极为相似,只不过脱kù是黑sè而已。两人一出来,顿时又引起了献台下,一连串的呼喊声。
“小乙,必胜!”
“小乙哥威武!”
“小乙哥,打死那黑炭头。”
在献台下一隅,一帮子身着华丽衣衫的妙龄女子,正大声呼喊。
李家店二楼的一个隔间窗户打开,lù出来两张千jiāo百媚的面容。一个是封宜奴,另一个赫然正是李师师。两人听那台下的呼喊,自然相视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燕奴哼了一声,突然大声喊道:“小乙哥,你必胜的!”
却又引得陈东和李逸风二人,哑然失笑。
当然,也并非全是为玉尹喝彩加油的……
许正是因为这娘子军的呼喊,引得许多男子心中泛酸。
加之玉尹虽赤膊立于献台上,可一身腱子肉在火光照耀下透着那股子阳刚之美,令不少人心情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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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哥,必胜!”
一个闲汉振臂高呼,却引来身边女子,一连串的喝骂……
“玉小乙,过了今晚,且看你还敢嚣张。”
吕之士面带狰狞笑容,咬牙切齿的看着玉尹,“若识相,便现在下台,否则莫怪八爷手下无情。”
玉尹却笑了!
那笑容,在火光照映下,又显出一种不同寻常的超凡脱俗气韵。
他这一笑,又令得台下女子发出一连串惊声尖叫。
“八哥说笑,此等情形下,小乙怎也要领教八哥拳脚……不过,若八哥输了,只怕这脸面上更难看。小乙直恁甚事?可八哥若是输了,又如何过得了令师一关呢?”
吕之士脸sè一冷,更显狰狞。
“小八,休要与他啰嗦,只管好扑便是。”
献台边上,李宝发出一声厉喝。
那言下之意便是说:你只管好好扑,稳赢的……
玉尹本想要jī起吕之士的情绪,哪知被李宝这一声喊喝,顿时化做无用功。
偏他又奈何不得李宝,规矩上可没说,李宝不能说话。可这样一来,岂不是令吕之士平添助力?
扭头向那部署看去。
哪知那部署却一扭头,毫不理睬。
心里没由来一沉,玉尹立刻有一种不祥预感。
李宝的出现,无疑使得吕之士有多了一层保障。看那部署的态度,也似乎隐隐偏向吕之士。
这又如何扑得?
玉尹的心,顿时乱了……
“喝!”
吕之士在那部署的关照下,喝了一声参神喏,而后又受了两口神水,吐在献台上。
玉尹则显得有点乱,也照着规矩喝了参神喏,受了神水之后,与吕之士面对面站在献台上。那部署手持竹批,站在两人中间。伴随一声铜锣响,他向后退一步,举起竹批,猛然向下一挥,口中同时喝道:“扑来!”
话音未落,吕之士便如同下山猛虎般,呼的一下子扑出来。
双手同时张开,化作连环推山手,凶狠劈向玉尹。部署的喊喝声很突然,令玉尹有些失神。等他回过味来时,便已经失了先手。面对吕之士连环推山手,他双臂横于身前,迎着吕之士蓬蓬蓬接连交击……那推山手虽然是基础功课,但也最能体现出相扑力士的本事。吕之士人不怎样,可这推山手的力道却是极大。
玉尹硬接三记推山手,身形不由得向后退出五六步。
同时,对于吕之士的力量,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小乙哥不对劲!”
燕奴突然道:“怎地被鬼脚八抢了先手?”
杨再兴也一蹙眉,转目向献台一侧压场的李宝看去,“怕是被那小关索乱了心神。”
燕奴脸sè,顿时格外难看。
“好扑!”
“扑的好……”
献台上,玉尹和吕之士拳来脚往,极为精彩。
对于陈东和李逸风而言,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只觉得二人使得好扑,甚是精彩。
可是渐渐的,陈东却看到燕奴和杨再兴二人面沉似水。
于是忙轻轻扯了一下李逸风,轻声道:“九儿姐,莫不是小乙不妙?”
燕奴点了点头,“真个怪事……小乙哥也算的身经百战,即便以前没有遇到好手,可这争跤的经验却远胜奴家。而今小乙哥却显得有些生疏,不仅仅是扑法有些生疏,看上去更好像从没有与人有过争跤……否则,怎会被那吕之士抢了先机?”
玉尹在街头打了许多年,这相扑打架的经验,按道理说应该是很生疏。
可现在……
“若非小乙气力惊人,只怕已经输了!”
封宜奴身后,站出一个僧人,看着台上局势,也是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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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章 通臂猿(上)2/4
李宝脸sè变了!
从最初的神情自若,到玉尹一声暴喝,发起反击的紧张,再到而今铁青的表情,李宝那张脸,恍若是川剧中的变脸般,变换不停……对玉尹,李宝并无太多敌意,最多也就是因为长辈的恩怨,所以看玉尹不舒服。此前受郭京挑唆,险些把玉尹打死,事后李宝也颇有些愧疚,不过这愧疚感随着玉尹重生,便烟消云散。
只是看着仇人之子,昔日手下败将混的风生水起,李宝更感难过。
再后来,玉尹和吕之士争跤。
本来李宝是不想插手,可是自家侄儿李观鱼,还有郭京一旁戳哄,令他最终插手进来。
争得,是个面子!
吕之士可以输给任何人,但就是不能输给玉尹。
这边是李宝的想法。
一开始,玉尹受李宝影响,气势上落在了下风,被吕之士压着一顿猛打,李宝自然不会担心。随后玉尹反击,但是在李宝看来,也算得不大事。吕之士的身手,李宝非常清楚。却未曾想,玉尹气势起来之后,竟打得吕之士无还手之力……
周侗!
李宝下意识,把目光一转,落在台下燕奴身上。
那周侗几若宗师般本领,死后又岂能没有留下传承?没错,必是这贱人传了玉尹真法,才会有这种结果。也不知道周侗老儿死后,究竟留下来怎样的传承呢?
李宝而今,正处于一个瓶颈。
若是能得了周侗的传承,说不得五龙寺行走,也并非不可能!
目光中,不自觉透出一抹贪婪之sè。李宝的思绪一下子离开献台,琢磨着如何才能把周燕奴手中的周侗真法弄到手。而燕奴也觉察到有人在窥视她,心中一紧,顿生毛发森然感受。抬起头,朝着李宝看去,那一双秀眉,不由得微微一蹙。
所谓九翻子,是一种拳脚并用的变化。
上翻下、左翻右、前翻后、yīn翻阳、肘翻手、手翻足、虚翻实、刚翻柔等变化蕴含其中。一手翻三手,三盘翻九手,便是这九翻子的精髓所在。玉尹初领悟yīn阳刚柔之道,对于yīn翻阳、虚翻实、刚翻柔等变化运用还不算特别纯熟,然则其他变化,却已经练得纯熟。他底子极好,练起来也就事半功倍。一时间只听噼啪脆响,吕之士被玉尹抢入怀中,一连十余击,打得吕之士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口中,哇的喷出一口血来!
“小八,出妙手!”
李宝正hún游物外,忽听一阵喝彩声,忙凝神抬头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李宝急了……
输给谁都不能输给玉尹!
他呼的一下子站起身,厉声喊喝。
同时,李宝身形向前移动一步,一双虎目,死死盯着玉尹,似是要把玉尹千刀万剐。
别小看这一步,玉尹心里顿时一惊。
李宝毕竟不是普通人,即便明知道他不可能出手,却依旧给玉尹带来了巨大压力。玉尹身形一顿,而吕之士则趁着他这一愣神的功夫,一个懒驴打滚,重又站起身。只不过,在他起身一刹那,把那铁足弓便带在脚上。玉尹没有发现,而那位部署,也就看了吕之士一眼,便转过头去。吕之士的心境,一下子平静下来。
这也是玉尹经验不足!
九翻子连环,如果换个人,足以把对手打得起不得身。
偏偏玉尹这心里面,还存着些顾忌,以至于虽打得吕之士受伤,却未能令他失去战斗力。
当吕之士站起身的时候,献台下传来一阵喝彩声。
“八哥好本事,打他!”
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吕之士自然也有一帮子追随者,更不要说郭京在背后煽风点火。
燕奴勃然大怒,在台下厉声喝道:“李宝,亏你还是个有名的力士,竟如此无赖?”
李宝移动那一步,对玉尹产生的影响,或许普通人看不出,却瞒不过燕奴的眼睛……眼见着小乙哥能一举获胜,却因为李宝的动作,而错失良机,燕奴怎能不怒?
李家店三楼,高俅面沉似水。
突然,他冷笑一声道:“真个好本事,原来李宝便是如此得来偌大名头?”
“太尉何必动怒,有道是兵不厌诈,自家以为,李宝能把兵法运用其中,确是人才。”
赵构笑眯眯说道,心里面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受。
柔福帝姬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身边随从却有那眼力好的,看出其中端倪。
“九哥,你怎地这么说?
这李宝分明使诈,还有那部署,明知李宝使诈,却不阻止,又凭什么当得部署?”
“这个……嬛嬛,若那玉小乙有真本事,李宝就算违规,吕之士也取胜不得。”
柔福帝姬哼了一声,突然转身对一旁燕瑛道:“香燕先生,这等人怎能做得部署之位?”
燕瑛一怔,心中苦笑不迭。
柔福帝姬,这是官家和太子之间的矛盾,你何苦让我卷入其中?
不过既然柔福帝姬开口,燕瑛也不能不表态:“这厮确有些不当,待结束后,下官自着人查处。”
柔福帝姬,这才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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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台上,耳听燕奴指责,李宝却微微一笑。
历经多次献圣大典,更记不得多少次与人切磋比试。李宝早已经到了古井不bō的心境,那脸皮子更练得极厚。
献台之上,各出手段!
想当初你阿爹也没少使出手段,才有后来名号。
黄毛丫头又懂得甚事?这献台上比得可不仅仅是扑法,更比得各种手段……周侗老儿虽传下真法,却没有传下这经验。如此说来,说不得能少费些力气,便可得到那老儿传下的真法。
李宝想到这里,非但不怒,反而又慢慢坐下。
他这一坐下,让燕奴顿时无话可说了……恨恨一跺足,气呼呼道:“好个不知羞的小关索。”
而杨再兴,则眉头紧蹙。
吕之士缓了口气,再看向玉尹的目光,却多了几分凝重。
好个玉小乙!
这是你逼我的……
被李宝惊了一下之后,迅速恢复冷静的玉尹,看着吕之士笑道:“八哥,总不信你一直这么好运气。”
吕之士则一声狞笑:“玉小乙,休逞口舌之利,看扑!”
说话间,吕之士猛然顿足一声发喝。
巨大的力量,竟震得那木板颤抖不停……身体猛然一个虎扑,张开双手便向玉尹拿去。而玉尹则显得不慌不忙,闪身一让,在原地滴溜溜打了个转之后,使了个巧劲,托着吕之士的手臂向外一推。还未等他发力,那吕之士却一下子腾空而起,身体在半空中一个拧腰,单脚落地刹那,发出蓬的一声闷响,震得献台上粉尘dàng起。与此同时,一脚横扫!吕之士大吼一声:“玉小乙,给我拿命来!”
这一脚踢出,力道惊人,竟带着一股子罡风。
玉尹心中突然生出一丝警兆,忙错步抬手使了个铁门闩向外一封,想要崩开吕之士的金刚tuǐ。吕之士的tuǐ脚厉害,但玉尹的手臂,也练得不差。此前几次交锋,虽略在下风,却没有吃太大的亏……不过这一次,当拳脚交击一刹那,玉尹顿时觉察到不妙。眼睛蓦地睁大,身形向后骤然后退……可即便如此,还是晚了一步。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玉尹的手臂,一下子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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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章 通臂猿(中)3/4
胳膊软塌塌打着,疼的玉尹大叫一声,噔噔噔后退数步,一手托着断臂,脸色煞白。而吕之士一见,顿时兴奋起来,铁脚连环,快如奔雷般,便朝着玉尹踢去。
“鸟厮好胆!”
杨再兴大怒,腾身便要上台。
哪知道刚走两步,便被几个花胳膊力士拦住去路。
“争跤未止,闲杂人等,不得登台。”
“滚开!”
杨再兴怒道:“尔等只知暗箭伤人的鸟厮,算得什么好汉……”
不等杨再兴动手,燕奴已经猱身而上,燕爪张开,一个砸钉,便拍向了花胳膊力士。
此时,献台下一阵大乱。
许多人都看出这其中的奥妙,顿时连声呼喊。
而在李家店里,李师师则紧蹙眉头,猛然回头问道:“莫大郎,这究竟怎么回事?”
莫言苦笑道:“想是那吕之士动了手脚……不过献台之上,各施手段,也算不得大事。虽有些胜之不武,可还在规则内。只是周娘子这一动手,却让小乙落了口实。”
“该死!”
李师师有些急了。
一双如秋水般妙目,随着献台上狼狈闪躲的身影而动。
半晌后,她轻声道:“此等人物,又算得什么小关索?”
对此,莫言无话可说!
献台之上,以胜负论英雄。当年玉尹的父亲玉飞,也是着了暗算,最终丧命……虽然民间对玉飞颇有赞誉,可最终的结果,却还是玉飞死了,辽国人最后赢了!
而今说吕之士使诈,可过后谁又在乎许多?
封宜奴忍不住道:“还以为小关索何等了得,不想也是个只会在暗地里耍奸猾的……”
奸猾吗?
莫言,还以一声苦笑。
玉尹强忍剧痛,退到献台边上。
“九儿姐,大郎,休要莽撞。”
此时,两个花胳膊力士,被燕奴打得口吐鲜血。
听到玉尹的声音,她一怔,眼泪汪汪抬起头看去,“小乙哥……”
“这是我和吕之士的事情,休要坏了规矩。”
说话间,玉尹跳步闪躲,从吕之士肋下钻过。吕之士一记凶狠的橛子腿,轰得一声落在玉尹先前站立的位子,把那厚厚的木板,一下子戳出了一个窟窿。见攻击落空,吕之士狞笑着旋身又是一腿,玉尹眼见吕之士步步紧逼,却只能闪躲,无法接挡。此前燕奴传给他的拳脚招数,在这一刻,竟无法施展出来半分。
这台下,有那眼睛亮的!
见此情形,哪里还能不知道其中猫腻。
不少姐儿大声喝骂,不过台上的部属,却恍若未闻,毫不在意。
眼见吕之士踢法越来越猛,越来越凶狠,玉尹只能节节败退。
忽然,台下一名男子站出来,朝着那台上发出一声巨吼:“吕之士小贼,恁猖狂!”
这一声巨吼,恰似惊雷炸响。
只不过对玉尹和吕之士而言,却产生了不同的作用。
吕之士心里一个哆嗦,似乎被那巨吼震得,有些失魂落魄,攻势随之一减……而玉尹呢,则觉得精神振奋,胳膊上的疼痛感,仿佛也一下子减弱许多。趁着吕之士这一愣神的功夫,玉尹突然猱身上前,左臂断了,还有右手!只见他手化龙爪形状,一下子扭住了吕之士,以肩膀做支撑点,身体向前一进,,用肩胛抵住吕之士的胸膛,生生一只手,把吕之士扛起来,原地接连几个旋儿,抖肩发力!
吕之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呼的一下子便向献台外飞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宝大惊失色,忙腾身而起,“玉小乙,你找死……”
只是不等李宝出手,台下那男子已经踏上了献台,横身挡住玉尹,双手张开,朝着李宝就是一个砸钉。同样都是‘砸钉’,可男子这一出手,威力比之玉尹,大数倍。
李宝啊的大叫一声,抬手蓬的崩开对方双手。
只是,崩是崩开了……可这手臂却一阵发麻,甚至失去了知觉。
巨大的力道,令李宝难以抵抗,于是连退数步,方站稳身形,一脸骇然抬头看去。
那男子,年纪大约在四十出头。
一身淡青色大袍,腰间系着一根大带。
不过那大带环佩,确是一个巨大的龙头环佩,显示出来人不寻常的身份。
“李宝,早听说你嚣张,不想竟嚣张若斯……”
部署吓了一跳,忙闪身上前,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而后,他朝着玉尹喝道:“玉小乙,你莫不是要坏这献台上规矩?竟敢使人滋事?”
这句话一出口,顿时引得台下一阵嘘声。
吕之士被摔出献台,落地时正摔断了腿,正抱着腿哀嚎不止。
也幸亏是台下有人接了他一下,否则必然被摔死。听到高台上的对话,吕之士呲牙抬头张望。
来人却冷笑一声:“五龙寺三等内等子唐吉。
怎地,偏李宝使得诈,自家便不能仗义出手?你这驼子,又算的什么东西?竟敢在自家面前吼叫?明明是李宝先动手,偏不去寻他,到来找小乙麻烦。驼子,别以为玉大哥过世多年,他的儿子便能被任意欺凌……不管怎地,小乙都是我五龙寺子弟,焉得被你这等泼皮咆哮?还不给我滚下去,来日自有玉大哥朋友寻你。”
玉尹一脸的迷惑!
只不过,听到五龙寺三个字的时候,立刻明白了对方来历。
皇城内等子……
这个人,似乎是父亲生前袍泽。
而那部署,听到来人的话语之后,脸色顿时发白。
相扑这行当有多大?
能入了五龙寺的,又岂是他小小部署,可以对付?
而李宝的脸色,也格外难看。
“既然五龙寺前辈当面,恕李宝眼拙,多有得罪。”
哪怕是李宝张狂,面对着一个堂堂内等子,也不敢太张狂了。
来人冷笑一声,转过身看了一眼玉尹,突然笑道:“你很不错……只是这一身功夫,实在太差,丢了你阿爹的脸面。以后,需更加用功,若有难处,便来寻我。
自家唐吉,便住在裹市子,只要一打听,便能找到我。”
唐吉?
在玉尹的记忆中,却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只不过既然他开了口,而且刚才还有救命之恩,在礼数上,玉尹自然不能弱了,便唱了个肥喏,向唐吉道谢。
“通臂猿,唐吉?”
李宝突然失声唤道。
仔细看,这唐吉长的还真有些像猿猴,特别是那一双大长胳膊,格外引人注目。
第四一章 通臂猿(下)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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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奴和杨再兴,此时已跑到了献台上,搀扶玉尹。
听到李宝的叫声,燕奴一怔,脱口道:“你便是通臂猿唐吉?”
“九儿姐,多年不见……却成了大姑娘,越发俊俏了。”
李宝知道这个人,燕奴也知道这个人……这就说明,唐吉绝不是一个等闲的角色。
当下再次向唐吉道谢,而后也不等那部署判定胜负,转身便走。
事实上,还需要判定吗?
玉尹这时候还站在献台上,而吕之士却躺在献台下的地上无法起身,胜负一目了然。
“这唐吉很厉害吗?”
“却不太清楚,不过他早年间曾随阿爹学过些拳脚,所以有些印象。
听阿爹说,这个人还算不错,只是心狠手辣,杀性重了些……阿舅过世后,他也很少抛头露面,这些年更几乎没有露头。若不是他自报门庭,奴都快忘了此人。”
“那家伙确是厉害,若不是他刚才那一声暴喝,小乙真个危险了!”
“那是什么功夫?”
“不知道,感觉有点像佛门的狮子吼!”
玉尹在燕奴搀扶下,蹒跚而行,走下了献台。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蒋十五带着人,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十五哥,有何吩咐?”
那蒋门神目光复杂,上上下下打量玉尹半晌,而后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铜牌,递给了玉尹。
“小乙好本事,连吕之士也不是对手。
愿赌服输,自家作得输了,按照之前约定,以前种种一笔勾销……从今天开始,小乙可以在开封杀猪,自立门户。这铜牌拿好,即便是官府询问,也没有事情。”
玉尹,愣住了!
对蒋十五这个人,他倒是没有太多看法。
此人或许霸道,或许张狂……可是从他现在的举动来看,倒是个有担当的家伙。
“如此,谢过十五哥。
不过十五哥放心,自家杀猪,只为自家用……除了自家摊子,小乙绝不会找其他摊子,以后还请十五哥多关照则个。”
蒋十五闻听,也是一愣。
片刻后,他突然笑了!
“小乙仗义,这份情,自家领了。
待身子大好后,十五再请小乙吃酒,到时候当面赔罪,以后咱们,便是兄弟!”
说罢,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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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当玉尹退下献台后,高俅笑眯眯站起身来,朝着赵构一拱手,“康王,手段再多,终究比不得真本事。今日确是康王谦让了……他日若有机会,咱们再好好切磋。”
一个‘钱’字没出口,可那意思,却表达明显。
赵构也只能强作笑颜,“太尉慢走……等回去便着人把一万贯送到府上。”
“那,告辞了!”
高俅带着高尧卿,慢慢走下楼去。
“阿爹,何故与殿下这般敌对?”
“也是成不得气候的,何需与他客气?
而今官家与太子之间矛盾重重,也少不得他在中间挑唆。这种时候,也无需与他好脸色,守住官家那边,才是正理。对了,回头去看看玉小乙,没成想还真是一个好手。李宝连那下作手段都使出来,结果还是被他赢了,真个是不简单啊!”
说完,高俅便露出一副疲惫之色。
高尧卿知道,这是老爹不想再说了……
只是这心里面却暗自盘算起来,玉尹究竟有什么值得高俅看重?
真如老爹所说的‘香火情’?
那就是个笑话……做官到了高俅这种位置,所谓的香火情,真真个没半点用处!
这里面,怕还有其他的奥妙。
比如……唐吉?
高尧卿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是捕捉到了什么。
他回身,朝空荡荡献台看去,眼中透出一抹若有所思之色。
目送高俅父子离去,赵构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可这表面上,还是透着风轻云淡。
一万贯,一万贯啊!
赵构这心里,直在滴血……
“九哥,记得把那张大圣遗音琴送来。”
“啊?”
柔福帝姬笑嘻嘻的拉着赵构的胳膊,“九哥莫非要赖账吗?”
“笑话……九哥什么时候赖过账?再说了,嬛嬛喜欢,就算九哥砸锅卖铁,也要送去。”
“嘻嘻,那说好了!”
柔福帝姬一脸天真烂漫的笑容,让赵构好生无奈。
大圣遗音琴啊!
那可是大圣遗音古琴啊……这放在市面上,少说要几十万贯!这丫头,可是比高俅老儿,更狠!
玉小乙,该死的玉小乙。
赵构冷静下来后,不由得迁怒玉尹起来。
他虽是皇子,而且与太子赵桓交好,却终究算不得正统。赵构的母亲名叫韦娇娇,原本只是郑皇后身边侍女。后来徽宗皇帝宠爱乔媚媚,韦娇娇因为与乔媚媚交好,才得以被徽宗皇帝宠幸。只是徽宗皇帝也只宠幸了一次,便不再有兴趣。
不过就是那一次,韦娇娇便生了赵构,才得了婉容之位。
说起来,赵构在徽宗诸子当中的地位颇为尴尬,甚至还比不得魏王系的赵叔向受宠。
在外人看来,赵构身材魁梧,气度不凡。
可实际上呢?
赵构的心眼儿,可算不得太大。
早晚要让那玉小乙好看!
脸上带着笑容,可是心里面,却暗自发了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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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尹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得罪了未来的高宗皇帝赵构。
从李家店走出来时,但听得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许多个小姐冲着他连连喝彩,更有甚者搔首弄姿,朝着他抛飞媚眼。玉尹对此,倒不甚关心,甚至暗自叫苦。
因为他感觉到,搀扶着他腰间的那只小手,掐着他软肉不停的发力。
扭头看,只看到了燕奴那气呼呼的小脸。
“九儿姐,我们回家吧。”
“嗯!”
“对了,我买的那张琴呢?”
陈东背着琴囊,快步走过来,“小乙,这甚破琴,你要去作甚?”
“这个……等回头再与你说。”
说着,玉尹便让杨再兴从陈东手里接过琴囊。
看他那意思,分明是担心陈东看出端倪了,不肯放手。可越如此,陈东就越好奇。
不仅是陈东好奇,连李逸风,也不禁露出奇怪表情。
玉尹不是个小气的人,怎地这次……难道说,那琴有古怪吗?
与陈东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几分疑惑。要知道,他二人先前可是看过那张琴,一致认为玉尹上了当。可仔细一想,玉尹在乐律上造诣如此高深,怎可能连那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出来?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有人拦住了去路。
“小乙,果然是好汉!”
玉尹抬头看去,顿时愕然,“怎地莫大郎在此?你……怎地这副模样?”
眼前男子,僧人装束,正是那大相国寺的莫言。
就见他呵呵一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本就是出家人,这副打扮又有何奇怪?”
“出家人你……”
玉尹话说到一半,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本想说,出家人你跑去杀猪巷找女人?可又一想,水浒传里不还有个花和尚荤腥不忌,莫言找女人,似乎也算不得奇怪。只是这心里面,却总觉得有些怪异。
“大郎有何指教?”
“呃,请小乙移步,有人想与小乙说话。”
抬头看,只见不远处横桥桥头,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玉尹犹豫了一下,便对莫言道:“既是莫大郎出面,走一遭便是……九儿姐,你们便在这里等我,去去就来。”
燕奴本有些不情愿,可是也不好在众人面前,薄了玉尹面子。
就这样,玉尹随莫言来到马车旁边,还未开口,却见那车帘一挑。
玉尹往车里看去,登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