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大宋时代周刊(三)一更
睁眼便见四更。
不过还请好汉们放心,小底定会一一奉上。五更也好,六更也罢,今天是新书月的最后一天,咱便是拼了这老命,也要让大家心满意足。
老兵不死,血仍未冷!
大宋时代周刊创刊在即,更需各路好汉前来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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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百贯,而今对玉尹来说,问题真不是太大。
而今的玉家铺子,每月盈利在几百贯,生意非常兴旺。仅是刀手,就足足招收了十个,每天都忙碌不停。黄小七而今已经是玉家铺子的管事,手底下也有些人马。
而熟肉铺子有张二姐盯着,根本不需要费心。
屠场就更不用说了,杨再兴和高宠在,便足以镇住场子。
再加上玉尹当日在家中一曲鸥鹭忘机,令杨阳等太乐署博士知难而退的故事传开,更使得玉尹的名声越发响亮。那可是太乐署博士!不是市井中的乐师……玉尹凭着这一手琴艺,便足以称之为大家。没数日,千金一笑楼的张真奴便派人前来拜访,以五千贯破纪录的价格从玉尹手中买走了鸥鹭忘机曲谱,成就了一段佳话。
为此,李师师很不高兴,封宜奴也非常不满。
倒不是因为别的,这两人都是极爱琴的人,未必拿去真个表演,但也希望能先睹为快。
封宜奴还气呼呼跑来观音巷,“小乙恁不厚道,有好曲子不与奴知晓,却卖给了真奴妹子。便是她千金一笑楼出得五千贯,我潘楼使不出五千贯吗?以后小乙若有好曲子,一定要先通知奴才是。咱不为别的,只想好生品味一下小乙才学。”
玉尹当时,只能不住道歉。
说实话,太乐署登门寻衅的事情,玉尹原本并不知道。
后来还是张真奴派人来求曲谱,他才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顿有种哭笑不得的感受。
当日,只是沉浸于那种状态,才操得好琴。
若现在再让他重复,未必能操出当日的感觉出来……
只不过,这种事情他会说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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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玉尹便让燕奴去作坊把黄小七和霍坚找来,同时让人去通知王敏求过来。
不过是些泼皮而已,断然不需要杨再兴和高宠出面。
玉尹又从房间里取出些银子,找了块结实的粗布包裹好,便放在了院子里的矮桌上。
“小乙,你这边好是好,却是有些不方便。”
安道全坐下来,一边捶着tuǐ,一边和玉尹说话。
“不方便?”
“是啊,你而今也算是有身家的,可这身边来个使唤的人都没有,确有些不大合适。就比如刚才,你这家里要是有两个能使唤的人,便不需要燕奴亲自跑这一趟。
而今这马行街,人言你小乙,都要尊一声大官人。
你这身份和从前不一样了,便要改一改从前的做派。还有,你这宅子,却是小了些,若真个添置了使唤丫头,恐怕是无法居住。小乙便没有心思,换个宅子吗?”
安道全说着,还好奇打量着棚子里的暗金。
可惜,暗金却不理他……
换宅子?
玉尹倒是想过。
可这开封城寸土寸金,想要买一处好些的宅子,便如李逸风家的那种前后两进的宅子,怎地也要两三万贯。如果位置在好一些,便要三五万贯,非玉尹可以支付。
但若是买个普通的宅子,倒不如而今这住处。
再说了,战乱即将到来,现在买那宅子,岂不是要赔死?
玉尹曾仔细计算一番,最后还是决定,暂不购置房产。可安道全今日这么一说,倒是给玉尹提了个醒。如今自己家业大了,的确是有些不太方便。比如,这家中离不开人,一个人出去,另一个人便要留在家中;再比如,若有什么事情,便要玉尹和燕奴两人亲自去办,实在是太过于麻烦。玉尹手里,可是事务繁杂呢。
“倒是想过,可这开封城里的好宅子,都有了主。
便是位置不好的空置着,价格也极其昂贵。我虽说小有些家产,却也承受不得啊。”
“你这孩子,平日里看着机灵,怎么到了事上,便想不明白呢?”
玉尹一怔,忙问道:“还请老叔指教。”
“之前我就观察过你这宅子,地段极好,又清静,是一处好宅子。
便是小了些,屋子也有些少……可能以前你夫妻二人时,这宅子是足够了。可现在……好了,我不说这些废话。我之前留意到,你这宅子位于观音巷底部,两边尚有五十步左右的空地。大门的位置呢,不算太好,其实可以向前推二十步,抵住对面的山墙。
反正你后面便是观音院,也不必担心有其他的问题。
我知道,你在开封府里还是有些手段,使几十贯小钱,把这空地贱买过来重建便是。也不需要多么麻烦,把这院墙加高到八尺,再在院子里建三两间厢房……把你们那两间主屋加高,变做两层。院门对着巷口,不就变得更加气派了吗?
我替你算过这笔帐,所有事情都做好,加起来也不过五六百贯。
既然五六百贯能做好的事情,你又何必再去花费上万贯,买那些华而不实的宅子?”
着啊!
玉尹一拍tuǐ,连连点头。
这姜是老的辣,果然不假。
自己光想着去买外面的宅子,却忘了从自身做改变。
若院子加宽八十步,院门前推二十步,这院子的面积至少能扩大三倍。最关键的是,这些土地基本上无人过问,都是无主之地,价格也不会太贵。把这土地买下来,再改造一番,不就可以解决目前院小房少的问题了?嗯,这的确是个好主意,花费不多,也不甚麻烦……眼见入秋,等过了农忙,必然会有许多工匠。
那时候多找几个人,怕不用多久便能够做成。
嗯,就这么决定了!
玉尹笑道:“老叔果然好本事,小乙还真没往这方面去想。
安道全嘿嘿一笑,却用手一指靠着观音院山墙的角落道:“那小乙便为我在这里做个丹房如何?”
“丹房?”
“嗯,还要打一口丹炉,必须按照我给的尺寸打造。
估计这花费也不会太多,连丹炉下来,二百贯足够,不知道小乙可否能帮衬则个?”
整个宅子大修,不过五六百贯,他这一个丹房,便要二百贯?
不过玉尹倒是不觉得安道全是趁机敲诈,事实上给他建一座丹房,收益最大的便是玉尹。
二百贯,还真心不贵!
“老叔放心,小乙到时候定然会给老叔造一座漂亮的丹房。”
安道全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sè。
小乙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果然省心……他翘着tuǐ,不再赘言,和玉尹一起等待王敏求等人到来。
可就在这时候,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
紧跟着,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乙在家吗?”
是李逸风?
玉尹忙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大郎,怎地今日有功夫来我这里?”
“你在家就好,在家就好……小乙你果然是个能惹是非的家伙,前脚刚辞了那太乐署博士,后脚就削了太乐署那帮家伙的脸面。嘿嘿,之前那杨阳还说,要找你比试一番。结果那天听你操琴后,回去后便请辞,还把他那张琴给砸了……”
玉尹闻听,苦笑不迭。
那件事说起来,还真是有利有弊。
有利的是,那些纨绔子再想来找他麻烦,便要掂量一下份量。
可这不利的是,他算是把太乐署得罪的狠了,临了还给了赵官家一巴掌,不晓得那为徽宗皇帝此刻,会不会把他恨之入骨。
算了,还是不去想这些事情了!
玉尹肃手,请李逸风进来。
哪知李逸风却一把抓住他胳膊,“走走走,快随我走。”
“去哪儿?”
“你可还记得朱绚?”
朱绚?
玉尹突然想起来,朱绚不就是李逸风他们之前,为那劳什子开封邸报找来的靠山?
“你是说太子妃那位堂弟?”
“正是。”
李逸风笑呵呵道:“二十六郎昨天与自家说,想要和小乙见上一面,好好说道一番。”
这宋朝人直恁麻烦!
二十六郎?
这老朱家,还真是能生啊。
玉尹眉头一蹙,看着李逸风道:“如此说来,你答应我要求了?”
“正是。”
李逸风lù出尴尬之sè,叹了口气道:“小乙这主意真个太好,自家实在是受不得yòuhuò。我和徐揆李若虚商量过,他二人也说,自己对这邸报真个不懂,便同意退出。
不过有件事,还要和小乙说明。
你怎么办这报纸,他二人不管……他二人对这报纸,是用了真心。
只可惜没这个本事,以至于……他们会撰稿,甚至会做批评,还请你能原谅则个。”
玉尹听了,反倒是笑了。
“若只是撰稿,自家岂能在乎?
本朝开国便有广开言路的说法,上行下效,自家办这报纸,又岂能闭塞言路?以我说,这报纸开设,便要海纳百川,可以让所有人发表言论。我只知道,这道理是越辩越明,若我来操办这报纸,便要让这份报纸,成为百家讲台,各抒己见。”
李逸风闻听一怔,旋即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他对玉尹这个思路,佩服至极,不由得一声长叹:“官家让你去太乐署,果然真个屈才了。
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见二十六郎……你把刚才说的和他再说一回,二十六郎必然欢喜。”
“这个……”
“怎地?”
玉尹为难不已,苦笑道:“大郎来的不巧,家中长辈正好出了事,怕脱不得身啊。”
“出事?出了甚事?”!。
第150章 大宋时代周刊(四)二更
i第一五零章大宋时代周刊四二更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开封府的泼皮闲汉,已经变成了一大祸害。i
这帮人,不怕官府羁押。
都是些小罪名,了不起披枷示众,或是打几棍子,关押几天便可以重获自由。反正脸皮早已经磨得厮厚,更不会在意旁人指指点点。而且三五成群,拉帮结伙成了气候。
你若告官,了不起关几天,而后便要准备承受对方的报复。
你若耍狠,他们更狠,扰的你鸡犬不宁。
自从元佑党争开始,这种泼皮闲汉便越来越多。若遇到个心狠手辣的开封府,这帮人便老实一阵子。都是开封人,别的不清楚,可是家长里短,这朝堂的风向也能说出个道道。自元祐以来,就没人能在南衙坐稳,除非这开封府是皇亲国戚。
等那狠角色走了,这帮家伙便固态萌发,甚至变本加厉。
久而久之,这些人就成了开封府的毒瘤。
你又奈何不得他们,官府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这些个泼皮也都有眼色,知道什么人能招惹,什么人不可以招惹。犯下的事情,也不会惹出什么大祸事……
李逸风听玉尹说完,却笑了。
“道是什么事情,不过是些许泼皮而已。
小乙要教训他们也可以,但无需惊动开封府。我与你说一人,便可以把一切事情压下来。”
“谁?”
“小乙怎地忘了高三郎?”
“你是说……”
李逸风笑道:“那高三郎‘衙内’之名,可不是凭空得来。
那厮别看平日里在太学里安分守己,可这私底下也是个不省心的人。他老子官拜殿前都太尉,守御京畿安危。那厮和殿前司混的厮熟,许多事情不需他出面就能解决。
你那位长辈是甲仗库,隶属军器监。
虽说那军器监是归由枢密院所辖,可他带着个‘御’字,殿前司就可以为他出头。i
高三郎与你也有些情义,便让他出面,寻个将虞侯出来,把那些个泼皮抓去弄进军营中,还不是想他生便生,想他死便死,就算是开封府出面,也是奈何不得。”
玉尹愣住了!
怎地还有这种事情?
不是说宋代军人地位不高吗?
可转念一想,你得看那殿前都太尉是谁。
换个人可能不成,但高俅却是徽宗皇帝的宠臣,平日里也不好争权夺利,便是贪婪了些,也不会有人真个与他过不去。高尧卿既然是他儿子,那自然有他的手段。
开封城里人人皆知高衙内,又岂是个善与之辈?
玉尹已不是那个刚重生过来的丝文青,历经半年,他也见了太多的事情。
对于那些个衙内,可不能只看表面。
若是表面看,这些衙内一个个都是刻苦求学,孜孜不倦读的优秀学子。平日里温文尔雅,让人感觉亲切。可如果你以为这帮人是只知道读的呆子,便真个错了!这些家伙背地里,各有各的手段,而且从不亲自出面,更不落人口实。
若真要动手,他们不会给你任何反抗的机会。
一巴掌直接拍死,绝没有半点寰转余地……
听李逸风那话,恐怕高尧卿也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事情,这手里头必然还有不少人命。
只是,我去找他,便可以吗?
李逸风见玉尹沉吟,便道:“你若是不知如何找他,我代你与他说较便是。
三郎早前还说,要找机会与你吃酒,还说要随你学些扑法。这事儿绝不会有问题,你待会儿让人过去,把那些泼皮教训了便是,而后自会有人为你收拾残局。”
李逸风说的,轻描淡写。
玉尹琢磨了一下,觉着若能如此,便最好!
凌振身为都统领,却被人这般欺凌,也是他没后台。如果殿前司这次出面,也正好为凌振撑腰,以后便有人再想找他麻烦,也要考虑一下会不会惹得殿前司出面。i
这,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老叔以为这样如何?”
安道全笑道:“李公子这主意极好,对二郎来说,这也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那便辛苦大郎一遭。”
李逸风摆手笑称无妨。
就在这时,霍坚和黄小七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玉尹把事情与他二人一说,霍坚顿时兴奋不已。
这厮本就是强盗出身,最好勇斗狠。只是来了开封之后,想着大家的生活艰难,所以才一直老实本份,没有招惹是非。而今玉尹让他带人去打架,便立刻咧嘴笑了。
“小乙哥放心,我老霍比让他们知道,招惹了小乙哥的坏处。”
“什么招惹我的坏处?
那是招惹军器监,招惹殿前司的坏处。”
“没错没错,便是那劳什子军器殿前司。”
你若是和这么个粗汉较真,那你就输了。军器监是什么?殿前司又是什么?霍坚也弄不太清楚。反正小乙哥既然这么吩咐了,打便是!只要不闹出人命便可以。
“小乙,那我们走。”
李逸风急着要带玉尹去见朱绚,所以玉尹这边一吩咐完,他便拉着玉尹要走。
玉尹只好和安道全道了个谦,又叮嘱黄小七看着霍坚,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才好。
一应安排妥当,这才随李逸风离去。
看着玉尹离去的背影,安道全露出欣慰笑容。
“小乙而今,也算是成了气候。”
“老叔,这算什么……你不知道,前些时候官家还让小乙哥去做官,不过被小乙哥拒绝了。”
“让小乙做官?”
安道全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呆在牟驼岗,说实话并不清楚外面的状况。
听黄小七这么一说,安道全倒愣住了。
在大宋朝做官,可不是一桩容易的事情。
那要赶考,要有功名才可以……而今已经不是甘罗十二岁做宰相的时代,在大宋朝想要做官,要有功名门路,更要有资历。安道全倒是没想到,玉尹竟得了敕命。
“做什么官?”
黄小七搔搔头,“好像是什么太乐署的博士。”
安道全脸色一变,大袖一甩,“那算是什么官?小乙幸亏没做,否则真个要被磨死不可。”
不过心里面却感到疑惑:是谁出的主意,让小乙做太乐署博士?
表面看,这似乎是在帮助玉尹,可实际,却是要坏了玉尹的前程。
嗯,这桩事有蹊跷,看样子以后,还是要小心些为妙。
就在安道全思忖时,王敏求带着五六个屠场的人,来到了观音巷。霍坚把事情说明后,王敏求二话不说,就要行动。安道全却不想再去凑热闹了!他把那地址告诉了黄小七,便回到自己房中。不管怎样,老的麻烦,似乎可以妥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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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绚约请玉尹见面的地方,并非什么酒楼。
而是坐落在舆子行街和浚仪桥街交汇处,都亭驿旁边的一个小茶楼里。茶楼便叫做舆子茶社,从外面看去,没什么出奇之处,甚至有些陈旧和残破,不甚光鲜。
可若是进了茶楼,却别有洞天。
茶楼里面的装饰古香古色,完全是依照着秦汉时的特色进行装修。
用李逸风的话说,这舆子茶去很陈旧,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来吃茶做客。
这里只有一个特点:贵!
能来这里的人,非富则贵,普通人恕不招待。
“大郎也常来此地?”
李逸风苦笑道:“我哪有这资格……便是坐下来,就要三五贯。烹一回茶,普普通通便是十贯二十贯。有这等闲钱,还不如去千金一笑楼吃一回酒更加划算。”
黑,真黑!
若不是李逸风带他来,玉尹听了这价钱,说不得扭头就走。
不是说出不得这钱,问题是值当不值当。反正在他看来,这茶楼就是个黑店,专门宰那些冤大头的地方。
但既然来了,便硬着头皮也要去。
更何况这一回,还关系到这报纸的开办……
在茶楼里,玉尹见到了朱绚。
他正跪坐一张茶案旁,和人低声交谈。
在旁边,还有一个相貌奇美的女性茶博士烹茶,茶香袅袅,令人心神不由得松弛。
“大郎,这位便是小乙吗?”
朱绚站起来,面带笑容。
而他身旁的男子,却正是先前李逸风提到的高尧卿。
玉尹看了一眼李逸风,前行礼,“小底见过朱公子,衙内别来无恙?”
高尧卿呵呵一笑,“小乙直恁不道地。回来许久,也不来找自家耍,真个让人心寒。”
“衙内说笑,非是不去,实在是登不得门。”
你家门槛太高了,我只是一介平民,便是去找你,也进不去啊。
这话语中,隐隐含着恭维之意,高尧卿听了笑容更甚,拉着玉尹的手臂坐下,“方才见二十六郎在,一问方知是小乙要来,所以便在这边讨杯茶水吃,小乙勿怪。”
见高尧卿和玉尹亲热,朱绚也有些疑惑。
李逸风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便在朱绚耳边低声细语几句,解释了高尧卿和玉尹之间的关系。
朱绚这才恍然大悟,倒也不着急,吩咐那女博士道:“果果,今日在座的可都是风雅之士,定要好生烹茶,莫薄了自家的脸面。嗯,便取我前次带来那建溪贡茶来,便看你本事。”
玉尹方与高尧卿说完了话,听得朱绚这般说,便下意识扭头,朝那女博士看去……
!
第151章 大宋时代周刊(完)三更
i第一五一章大宋时代周刊完三更
有宋以来,饮茶之风盛行。
宋徽宗赵佶也是个极好茶的人,甚至还做过一部《大观茶论》,并专门评点名茶。
而伴随着饮茶风气的传开,到士大夫,下至市井小民,便有了斗茶习俗。
所谓斗茶,便是审评茶叶质量,比试点茶技艺的茶事活动。而这种活动,是在唐代‘煎茶‘饮法的基础形成,具有极为浓厚的审美趣味,为士大夫最喜爱的一种活动。
在宋代,饮茶又有‘盛世之清尚’的说法。
宣和年间更因为宋徽宗好斗茶,更被无数人追捧。
史记载,宋徽宗本人便是点茶高手,在当时少有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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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尹突然醒悟,这茶社为何收费如此昂贵。
恐怕便是眼前这位女博士所致。
在这里,不是为了喝茶,而是为了欣赏这位茶博士的才艺,更是品味一种清尚风雅。怪不得敢如此收费,能够在这里饮茶的人,恐怕都不会为那斗升米而折腰。
点茶之初,有‘三嗅’之说。
这也是点茶的第一道程序,所谓三嗅,便是在烹点之前,进行嗅香、尝味和鉴色。
那建溪贡茶,既然能被冠之以‘贡茶’之名,组建品级不俗。
玉尹咽了口唾沫,朝李逸风看去。
却见李逸风恍若未觉,与高尧卿低声细语。
高尧卿先是紧蹙眉头,旋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他招手,示意不远处一名青衣扈从过来,在那扈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之后,扈从拿了他一块腰牌,便匆匆离去。想来,是李逸风把凌振的事情告诉了高尧卿……
这厮果然爽快,居然不和自己说一声,便派人出去。
果然,高尧卿那边才坐好,李逸风便朝玉尹点了点头。
玉尹呢,则朝着高尧卿拱了拱手,没有言语。这个时候,正应了一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过玉尹还是有些奇怪,怎地这朱绚,要请自己吃茶呢?
朱绚不吭声,看去四平八稳。
玉尹索性也不说话,只静坐养身。
那个叫果果的女博士取来茶叶,用玉盘盛好,递到了朱绚面前。而朱绚却看也不看,朝玉尹一指,而后又做出肃手相请的姿势:这三嗅品茶,还是小乙来发言。
这,是一次考校!
玉尹旋即明白了此次吃茶的意思。
朱绚恐怕不是要聆听他开设报纸的创意,而是想知道,玉尹有没有这个资格来做这件事。
开设报纸,在李逸风等人的心里,应该是一件很风雅又极其严肃的事情。
玉尹虽有才名,但终究是一个屠夫出身。
将来他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大宋的文官士大夫体系,我要知道,你有没有这份能力,与我一同操办此事。想必这才是朱绚的真正意图,却让玉尹感到好生可笑。
大宋开始昌明,平等公正。
可这阶层自古便有之,怎可能真正的平等?
果果笑了笑,把玉盘奉到玉尹面前。
哪知玉尹却摇了摇头,轻声道:“三嗅当在一日之晨,文定公曾言:晨兴已觉三嗅多。呵呵,而今已过了晌午,便是再好的茶在我面前,怕也品不得真滋味了。”
文定公,便是苏澈。
“玉公子倒是好见识。”
果果一开口,带着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
虽然她说的是开封话,却还带着些吴越口音,颇为悦耳。
她撤下了玉盘,轻轻击掌,便有人奉来一桶水。
“此水是晨间采来山中初乳,几位可要品鉴?”
斗茶用水,非常讲究。
在后世,虽然也有人喝茶对水有讲究,却大都是一些富贵人家之选。i似玉尹这种人,也没有那种能力。所以他虽然好茶,却多是品,以感受那茶中的真滋味。
真个去吃那种动辄几万十几万的茶叶,玉尹前世也只能是在梦中。
所以,他对水了解不多,便摇头示意无需品鉴。反正果果已经说了,这茶水是山泉初乳,想来不会错。否则的话,这舆子茶社又怎可能收费如此昂贵仍能生存?
一分钱,一分货!
看罢了水,按照斗茶的规矩,便要看茶品。
不过朱绚已经说了是建溪贡茶,所以茶品这一道程序就无需再进行。
接下来,是斗盏,也就是平时所说的茶具。
宋徽宗的《大观茶论》中,有专门描述茶盏的篇章,所以斗茶时,对茶盏的选择也非常看重。一般来说,往往会摆几副或者更多的茶具,供斗茶者进行选择。
同样,今日主要是品茶,所以这茶盏早已准备妥当,无需浪费心神。
果果使用的茶盏,是建州窑所出的建盏,也是宋代最好的斗茶用盏,据说价格不菲。
玉尹只看得有些头昏。
心中苦笑:只喝个茶而已,怎地这么麻烦?
这也是他前世心性影响的缘故,若在这个时代,这漫长的过程,也是品鉴一个人修养和心性的过程。后世社会浮夸,除那少数人之外,谁有那时间在这里磨性子。
好在玉尹这性子也是经过磨练的,心里虽说有些烦躁,但脸依旧平静如常。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程序之后,才算是真正开始。
这个时候,便是要考较果果茶艺的时候……宋代茶艺,分为点茶和分茶。而点茶,便是而今最为流行的一种技艺,其中包括了炙茶、碾茶、罗茶、烘盏、侯汤、击拂、烹试等一整套程序。这个过程,甚至比那前戏还要麻烦,更能磨人性子。
便比如炙茶,就是把陈茶放在微火烘烤,以收取香浓、色鲜、味醇的效果。
果果早已经准备好了工具,把茶叶放在微火烘烤,神情极为专注。
“小乙……哦,我这样称呼你,勿怪。”
朱绚突然开口,打破了先前宁静。
这也是品茶时的一个习俗,当点茶人开始忙碌的时候,其他人趁着等待的功夫,可以商讨事情。这叫做工作娱乐两不误,许多官员最喜欢在这时候来讨论事情。
玉尹忙道:“朱公子勿客套,小乙怎会见怪?”
“休要公子公子唤我,大郎和三郎,都唤我二十六郎,小乙便也这般称呼。”
朱绚沉吟一下,笑道:“先前大郎他们开设开封邸报的时候,我并不知这是小乙的主意。所以今次请小乙来,便想要请教小乙,这开封邸报,究竟该如何操办?”
果然,正题来了。
玉尹想了想,沉声道:“开封邸报这名字,不好。”
“呃?”
李逸风忍不住道:“怎地不好?”
“太呆板,有局限性。
你这报纸冠以开封之名,便注定了不少人失去兴趣。而邸报二字,更是一个老大麻烦。你想想看,既然是邸报,我干嘛要花钱看你的?大可以去宫门收看便是。
所以开封邸报这四个字,从一开始便起的不好。”
“小乙的意思是……”
“改名!”
“如何改?”
“小底这几日,也在考虑这个事情。
思来想去,倒真个想出了一个名字,还请大郎与二十六郎评鉴则个。便叫做‘大宋时代周刊’如何?”
“大宋时代周刊?”
李逸风和朱绚闻听一怔,而高尧卿也来了兴致。
“大宋者,便是我大宋朝……以此为名,凡与我大宋有关的事情,皆可以报导,至朝堂风云变幻,下至市井小民生活琐事;内有我大宋疆域所至,外有与我大宋毗邻异族,无一不可报导。如此一来,这个内容就涵盖甚多,更使人感受大气。”
“说的好!”
高尧卿忍不住赞叹道:“不瞒大郎,你们那开封邸报自家也看过两次,只看那名字,便觉得无甚趣味。里面的内容也是混乱的很,大都是老调重弹,也没甚新意。
所以看了两回之后,便不想再看。
倒是小乙这个名字听着大气,若我不知道,必然会买来一观。”
这句话说的李逸风老脸一红,吭吭哧哧道:“你懂个甚,我们唤开封邸报,自然有我等深意。若依着小乙这说法,无一不可报道,那岂不是会降低了品味?”
玉尹笑了!
“大郎以为,买这报纸的,除了朝堂的官员之外,还有谁人?”
“这个?”
“这便是定位的问题。
范文正公曾说过: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为官者,当心怀百姓,所那市井琐事中,可以看出而今百姓生活状况,还有他们的心态以及情绪,这岂不正是为官者所要留意之处?除此之外,尚有那太学生,院学子,以及那些商人,贩夫走卒,他们同样也在关心朝堂,从未因位卑而忘去忧国之心。
所以我们的报纸,从一开始便要涵盖所有。
位高者可知民间疾苦;位卑者,也能明君之辛劳。
时代者,世代也!唐诗人高适不就做过‘时代种桃李,无人顾此君’的诗词吗?这时代二字,除了寄托了我们对大宋朝能世代延绵的美好期望之外,更有贴近时势之意。人言十年为一代,我们所评论的一切,所报道的一切,都与大宋休戚相关。
这也是我们最初的期望!
至于周刊二字……呵呵,则是说明了我们发行的时间。
七日为一周,我们每七日发行一刊,于读者而言,岂不易掌握呢?
大宋时代周刊,即大气,又贴切,两位以为如何?”
玉尹说完,便不再言语。
而李逸风和朱绚两人则相视一眼,那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
“大宋时代周刊,便唤此名目!”
两人说完,又不约而同的笑了。
玉尹也是笑而不语,一旁高尧卿,则露出若有所思之态:大宋时代周刊?倒真是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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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二章 金莲(2250票加更,四更!)
2250票加更奉上,2340票加更很快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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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里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玉尹侃侃而谈,把他对大宋时代周刊的理解一一阐述。不过他说的那些,在后世而言也稀松平常。可是在这个时代,他的一些理念无疑能让李逸风等人惊喜不断。
从针对的群体,到如何操作,再到版面的设计。
甚至还包括定价,推广等一些事情,玉尹也都大致的说了一番。不过具体如何操作,他没有说出来。毕竟此前他差点被坑了一次,这心里面自然就多了份提防。
可即便如此,还是让李逸风朱绚高尧卿三人,感到无比新奇。
特别是李逸风。
玉尹所说的那些,几乎是把他之前和徐揆等人的心血完全推翻。可是他并不生气,反而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这邸报……不,是报纸,连版面的设计还有这许多周折。怪不得之前开封邸报卖的那么凄惨,原来从一开始,我们走的路便错了。
李逸风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和玉尹彻底翻脸。
若不然的话,只怕这大宋时代周刊将要从此和他绝缘。
“小乙说的甚好,咱这边开始操作。
之前大郎你们找的地方实在是太过于简陋,我看应该换一处宅子,这样看上去更正规一些。说实话,你们原来操作的地方,我虽只去了一次,便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李逸风满脸通红,看了朱绚一眼。
“那你说找什么地方?
这开封内城里的房价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按照小乙说的这规模,便是最偏僻的地方,一月赁钱也要四五百贯。我们那时加起来不过一千多贯,如何找得地方?”
“大郎,徐揆和李若虚出了多少钱?”
玉尹突然开口询问,让李逸风一怔。
“加起来一共不到三百贯。我出了二百贯,本来义夫说要出五百贯,可由于他急于上任,也许使钱,所以便没有拿出来。当时想着足够了,却不成想到了最后……”
玉尹道:“徐揆和李若虚那三百贯,我出了。
当初说好了是一起做事,虽则……可毕竟是说定了的事情。而今让他们退出,自然要把那本钱退给他们。明日大郎来我家,把那三百贯取走,还给他二人吧。想那二人,手头也不会太宽裕。这三百贯不还给他们,只怕接下来这二人的日子也难过。”
李逸风听得,脸上发烫。
当初他们抛开了玉尹,不但赔光了钱,连玉尹给的一千贯也搭了进去。
而今玉尹不计前嫌,要退钱出来。
这要是让那两人知道,必然会臊的抬不起头。
“既然想要把这报纸做好,那便省不得钱……大郎那二百贯便算作在里面,二十六郎到时候少不得要出面打点,这份人脉便值一千贯。我再出两千贯做本金,咱们一起努力,把这大宋时代周刊办得漂漂亮亮,方不负你我之前所费的心血。”
我什么都没拿,就有一千贯算作里面了?
朱绚本能的产生一种冲动,他差点脱口而出:能不能把那一千贯折现?
真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别看朱绚外表风光,可这身上还真没什么银子。
他老朱家的家底不弱,不但有一个太子妃,还有一个节度使撑着。老朱家本身又是书香门第,家中产业也不小。可是这家教很严,每月例钱也不多。毕竟三十几个兄弟,老朱家也得省着点才成。一开始,朱绚只想着能得些小钱,哪知道……
也幸亏他没出口,否则这老朱家的脸,可就要丢光了!
不过内心里,对玉尹有多了几分看重。
豪气,仗义,人又有才,这家伙果然不同凡俗……
“能算我一份吗?”
高尧卿突然开口,让李逸风和朱绚一怔。
他笑道:“方才听小乙说的热闹,也不禁有些心动。
放心,自家不会插手这大宋时代周刊的事情,只求个名份便好,省得我阿爹总说我游手好闲。我名下有一处宅子,就在浚仪桥街上,靠近景灵西宫,距离尚书省也不算太远。大概有二十几间屋子,环境也tǐng清幽,扔在那边就一直没用过。
我便用那宅子作抵,便折算一千贯如何?”
玉尹几人都愣住了,万没有想到,高尧卿居然会来了兴致。
这件事,有好有坏。
好的便是,有高尧卿在,那高俅高太尉便能为他们撑腰,至少不会有人跑来捣乱。
而且还有了办公之所,正解了他们方才的担忧。
可是……
玉尹向李逸风看去,却见李逸风低下了头。
再向朱绚看,哪知道这厮居然两手一摊,“此事原本就是小乙发起,他同意便成。”
我一文钱没出,做不得主!
高尧卿立刻扭头,向玉尹看来,目光中带着期盼之sè。
玉尹这心里也很复杂,他实在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答应高尧卿。说实话,对高尧卿的印象不差,为人也很仗义,当初在北园时,高尧卿可是为了玉尹,不惜得罪王黼的侄子;方才李逸风只对他一说,二话不说便答应帮忙,也算是个热心肠。
可他那老子,却是高俅!
虽说重生之后才知道,这高俅虽然贪得无厌,却也不算个坏人。
至少比水浒里那个高太尉,要强百倍。对高俅而言,别人说他什么都好,他只要忠于徽宗皇帝便成。
慢着!
玉尹心里一动,似乎有些明白了高尧卿的想法。
听人说,高俅的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如果高俅死了,凭着高俅在徽宗皇帝心里的位置,高家依旧能享尽荣华富贵。可是,人总有一死!便是徽宗皇帝自号道君皇帝,也摆脱不得生老病死的规律。这也就是说,徽宗皇帝一死,高家可就完了。
高俅是徽宗皇帝的人,而徽宗皇帝和太子赵桓的关系……
待改朝换代时,高家少不得要被拿来被杀鸡儆猴,恐怕难逃厄运。
高尧卿这是在为日后而谋,或者说,是高俅指使高尧卿,为他高家的未来而谋划。
这么一想,玉尹反而豁然开朗。
这也是高尧卿今天为何出现在这里的缘故:他所为的,恐怕便是和朱绚拉上关系。
只没想到,朱绚竟然和玉尹还有牵连。
那就怪不得他要掺和进来,而且愿意把几万贯的房子折价一千贯,也是为了和朱绚的关系更进一步。就好像他说的那样,他不会参与其中,甚至不会显lù名字。
一不为钱,二不为名,所为何来?
岂不就是朱绚!
玉尹想明白之后,眼珠子一转,便有了决定。
既然高尧卿要加入进来,便让他加入。未来一年里,有不少事情还要靠他出面,至于太子赵桓?那厮就是个悲剧,皇帝没做两年,就被女直人给掳去了北国做俘虏。
“三哥既然有意,那便算三哥一回。”
李逸风有心想要阻止,却见玉尹朝他摇了摇头。
至于朱绚,更无所谓了……他此刻满脑子都在计算,这大宋时代周刊若盈利了,他那一千贯能分得多少。而高尧卿看玉尹的目光,更亲切许多,还带着些许感jī。
“茶好了!”
果果点茶完毕,奉上了茶汤。
玉尹笑道:“今日便以茶代酒,且祝大宋时代周刊兴旺。”
“定会兴旺!”
朱绚三人,也是含笑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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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肚子茶水,chún齿间仍留有茶香余韵。
本来高尧卿打算请客,却被玉尹等人拒绝,说是要回去准备,好尽快操办大宋时代周刊。
高尧卿也没有坚持,付了茶钱之后,一行人离开舆子茶楼,便拱手道别。
“明日我去找你。”
李逸风临走的时候,和玉尹道了一句。
他不太同意让高尧卿加入,只因那高俅的名声,的确不算太好,他害怕影响到报纸的清誉。可是李逸风也知道,玉尹不是个冲动的人。他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便一定有他的道理。至于是什么原因?李逸风决定回家,向父亲李纲求教。
满口茶香,可这肚子里却咕咕叫。
长堤上吹来一阵风,带着些许萧瑟凉意,让玉尹jī灵灵打了个寒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饭菜的香味。玉尹抬头看,就见前面有一条小巷,小巷里灯火通明。
对了,想必九儿姐一定还在家等着。
既然路过这边,便顺便买些可口的果子点心回去,也省得九儿姐再去操劳……
想到这里,玉尹便拐进了小巷。
好一个似曾相识的巷子,玉尹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当时罗一刀尚被关在开封府的大牢里,自己有一次曾路过这条小巷,准备买些食物给罗一刀带去,不成想却遇到了一桩好似金瓶梅里的情节。嗯,便是这条小巷,好像便是在前面吧。
玉尹突然笑了,摇了摇头迈步往里走。
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却真个有些想不起来了……
他也不知道,走在这条小巷里,为何会突然想起那个女子。
也许是那天的场景实在太过于有趣,也许是因为那女子的名字,真个让人浮想联翩。
当然了,那女子长的,倒也确是好看!
对了,好像再往前有一家粥铺,做得一手好粥,而且里面的饭菜,也是颇有特点。
玉尹正往前走,却不想路旁一见民居突然打开了房门。
一个女子端着一盆水走出来,看也没看,便泼了过来……玉尹吓了一跳,忙跳步闪躲,可毕竟太近,那一盆水有一半湿了他的衣襟,令得玉尹心里恼怒异常。
他抬头就要斥责,可是当看清楚那女子的脸,却一怔,脱口而出道:“怎地又是你?”!。
第一五三章 我非大官人(2340票加更,五更!)
杨金莲俏脸涨的通红,端着个铜盆,不知所措。这两日天气转凉,她偶然风寒。偏又夫君有事,前两日便去了郑州,以至于病中也无人照顾。幸得街坊们还算不错,看她夫君是太学生,所以会予以照拂,便请了郎中。今日吃了药,趁午后小憩了一会儿,不想出了一身香汗,好生不舒服。
于是便自己烧了些水,擦拭了一下身子。
本想着这时候外面路上不会有人,所以便想把谁泼在门外……
开封城大体如此,特别是一些小户人家,也习惯于把水泼在门外,更不会有人问津。
却不想,这一盆刚擦拭了身子的水,居然泼在了别人身上。
眼见那人湿哒哒狼狈站在门外,杨金莲脑袋里一片空白……这怎生是好?怎地会是这样?
“怎地又是你?”
那人朝她大声说话。
不过话语中听去,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怒气。
杨金莲也清醒了过来,这才仔细看,却觉得眼前这英tǐng男子颇有些眼熟,但记不得在哪里见过。
只是,对方衣服湿了,鞋子也湿了。
金莲顿时慌了,忙上前道歉:“小女子无心冒犯,还请大官人恕罪则个……平日里这辰光街上没甚行人,所以小女子才会……实在是对不住,大官人莫要怪罪。”
甫一靠近,一股子淡淡的皂角清香便传入玉尹鼻中。
许是慌了神,也许是方洗了澡的缘故,金莲俏脸红扑扑的,更添了几分妩媚。
玉尹苦笑道:“前次你用插杆打我,这次又用水来泼我……怎地每次见你,都没有好事情发生?”
金莲闻听一愣,再仔细看时,那俏脸登时更红了。
“奴真不知……这个……还请大官人恕罪,奴真是无心之过。”
这小女子倒真个有趣!
玉尹心中苦笑,还真是每次见到她,都要遇到些倒霉事。
风,自巷中穿行,拂在了玉尹身上,那湿哒哒的衣服贴着身子,让他顿时一个寒蝉。
杨金莲见状,颇有些过意不去。
见玉尹那狼狈的模样,心里面又觉得有趣,可忍了忍,还是没有笑出声来。
“大官人若不嫌弃,便进来换件衣服吧。”
不管怎么说,是她弄湿了玉尹的衣服和鞋子。杨金莲犹豫了一下,便轻声道:“风凉,大官人这般模样,怕也回不得家。奴家夫君体形和大官人相差不大,不如先换了他的衣服回去,免得在路上受了风寒,那奴家这心里,才真个是过意不去。”
玉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模样,确是显得狼狈了些。
杨金莲语气也很真诚,于是便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便麻烦姐姐……自家换了衣服便走。”
你换了衣服当然要走!
杨金莲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又觉得面前这郎君,倒是彬彬有礼,颇有气度。
而且他的眼神非常清澈,浑不似自家夫君的那些朋友,每次看到自己,眼睛里总闪着赤luǒluǒ的yù望,恨不得一口吞了自己。这也让杨金莲对玉尹,添了分好感。
引着玉尹进了屋,确是个厅堂。
这屋子分上下两层,一层出了厅堂之外,还有个隔间。
杨金莲随手指了间屋子,“大官人且先脱了湿衣,奴这边去取了衣服与大官人换上。”
说完,她便匆匆跑上了楼。
大门没有关,想来是为了避嫌。
玉尹搔搔头,便迈步走进了隔间。
隔间里,弥漫着一股子水汽,还带着些胭脂的香气。
玉尹把外衣脱了,而后坐在长凳上把鞋子也一同脱下。正要把湿衣和鞋子收拢在一起,却突然看到凳子旁边,搭着一件粉红sè的小肚兜,上面还绣着一对鸳鸯。
怎么回事?
玉尹顺手便把那肚兜拿起来,可是真个把这肚兜拿起来后,却又愣住了!
我怎地手这么贱呢?
他旋即反应过来,难不成是那女子方才在洗澡吗?
屋子里弥漫的水汽,还有那淡淡的胭脂香粉的味道,似乎都在向玉尹证明着什么。
玉尹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脸颊有些发烫。
好吧,便是这女子叫做金莲,可我也不是西门大官人啊。
她让我在这里更换衣服,难不成……不应该啊,那女子虽生的妩媚,但看她眼神却不似个浪dàng女子。这个,这又该如何是好?万一她的如金莲一般行事,又该怎生应对。
身处在这旖旎环境中,玉尹竟忍不住浮想联翩。
也就在这时候,忽听隔间外传来杨金莲略带颤抖的声音,“大官人,衣服便放在门口,大官人自取便是。”
说着话,一只白nènnèn的柔荑,隔着门帘伸进来,把一套衣衫放在门口的凳子上。随后,又放了一双白底黑面的靴子,杨金莲又道:“也不知奴家夫君的靴子是否合了大官人的脚。若真个不合适,还请大官人原谅则个,先凑合一下,可以吗?”
那声音里,透着些羞涩之意。
想来是杨金莲也反应过来,她方才还在隔间里洗澡,更留下了贴身的衣物。
这女子,倒也不似潘金莲那样的女人,虽然她们的名字都叫做‘金莲’,可这品xìng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玉尹松了口气,但同时,心里面又有些怅然若失的感受。
好奇怪的感受!
刚才还在害怕发生什么事情,可现在却又感觉有些遗憾……
也许,男人大都是这么个德行吧!
但不管怎样,玉尹还是很庆幸,自己坚守住了底线,更没有思想出轨的行为。
他拿起放在门口的衣衫,很快便换了上去。
不得不说,这家男主人的体形和玉尹还真有些相似,只不过瘦了些,穿在身上有些不太舒服。而那靴子倒合脚,玉尹换了衣服之后,把那堆湿衣收好,抱着便走出隔间来。
正堂上,杨金莲脸通红,心砰砰直跳。
见玉尹出来,她忙打量玉尹的神sè,心道:莫要被他发现,莫要被他发现,真羞死个人了!
不过,玉尹的脸sè很平静,抱着衣服走出来,朝杨金莲一抱拳,“多谢姐姐这衣物,否则自家便要湿哒哒的回去了。”
嗯,想来是没发现。
杨金莲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面颊虽依旧滚烫,心里虽依然发慌,但说话时已没有了先前那么紧张。
“大官人恁地客气,原本就是奴的错,何来言谢。”
玉尹这心里,其实是有些慌乱的。
他看了一下屋外的天sè,故作平静道:“天sè已不早,自家便告辞了。
等回去后把这衣物洗过,再拿来还与姐姐。哦,只是还想请姐姐以后,多些小心。”
我从你家门口路过两次,便中了两次招。
也是我脾气好,才不和你计较。如果换个脾气坏的,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你可就危险了!
杨金莲满脸羞涩,同时这心里,也多了几分感jī。
她可以听出来,玉尹话语中的关怀。
这让她感觉着,非常温暖……
她并不是开封人,随夫君一起来到了开封,却是人地两生。虽说东京繁华,可总觉得有些不太适应。周围邻居也都很友善,可更多的,还是看在夫君是太学生的份上。
偏自己夫君又是个大忙人!
别的太学生不见远行,偏你要跑去郑州。
也不知道整日里忙个什么,却让奴家孤零零一人在家中,生病时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
玉尹一番话,让金莲有些感动。
不过想想还真是这般,只两次出事,偏偏都是一人……莫非是老天要奴与他相遇吗?
这念头一起,金莲的心又乱了,脸颊更添了几分热度。
“有劳大官人提醒,奴以后定小心则个。”
“哈,大官人三字我可当不起,自家名叫玉尹,熟识的人都唤我做小乙。
便告辞了,姐姐也上好了门……听人说最近开封不太平,姐姐歇息前要关好门窗。”
我怎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玉尹出门后,仍有些莫名其妙。
只是他没想到,只是这么两句简单的关怀言语,却让杨金莲心中更是感动。
那种被人关怀的滋味,确是这般美妙吗?
目送玉尹的背影,消失在狭长的巷道深处,金莲这才缓缓的关上了门,转身准备上楼。
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朝隔间而去。
咦,自家肚兜去了何处?
方才明明就放在这凳子旁边的……
杨金莲目光扫视,在一旁的木桶上,看到了那件粉红sè的肚兜。先是一怔,紧跟着却又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地,啊的发出一声尖叫,伸手拿起肚兜,捂着脸便跑上楼去。
羞死人了,真个羞死人了!
金莲的心,砰砰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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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天已经很晚了。
玉尹一进家门,就见安道全坐在院子里,正在和凌振说话。
看玉尹回来,凌振连忙站起身,快走几步来到玉尹面前,拱手朝着他一揖到地。
“今日之局,若非小乙帮忙,险些中了圈套。”
他堂堂武奕郎,御营都统领,却向玉尹行此大礼,足以表达出他内心中的感jī……
玉尹忙闪身让过,一手抱着湿衣,一手扶住了凌振。
“老叔怎恁客气,安叔父的朋友,便是自家长辈,区区小事,又何必在意?
怎样,事情都弄清楚吗?”
凌振苦涩一笑,“已经清楚了,原是我本家兄弟,贪图我家那几亩薄田,才设计陷害。我那孩儿也是个蠢的,被人骗了犹不自知。若非小乙仗义,这次真个麻烦。”
正说话时,燕奴从厨房走出来。
看玉尹那一身打扮,她不禁诧异道:“小乙哥,你这是又是怎地了?”!。
第一五五章 便桥屠场(2430票加更,第六更奉上!)
第一五五章 便桥屠场(2430票加更,第六更奉上!)
第154章 便桥屠场
玉尹这装束,着实有些怪异。
主要还是衣服瘦了些,以至于把身子勒的很紧,看起来也非常别扭。
凌振和玉尹不熟,所以也没有注意。可燕奴却不一样,且不说衣服的颜色不同,玉尹的衣服,都是她亲手所制,怎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一眼便看出问题。
玉尹苦笑一声,“莫提了,直个倒霉!”
“怎么了?”
“在路过相国寺时,本想去买些吃食回来,却不想被人泼了一身水。”
“啊?”
玉尹摇头道:“也是那人不小心,见我衣服湿了,便让我换了一身,不就变成这样?”
“那你还不快去换衣服。”
燕奴说着,便进了卧房,从衣橱中翻出一身衣服,放在了床上。
玉尹也跟着进屋把衣服换了,在庭院中坐下来,燕奴也从厨房里端出了饭菜摆上。
凌振看上去很兴奋!
他连连举杯,向玉尹敬酒。
大体上,玉尹也能体会出这其中的奥妙。
虽然还没有询问事情经过,但凌振既然坐在这里,那便是已经顺利解决。
最重要的,恐怕还是殿前司的出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凌振也算是有了座靠山。
嗯,便是靠山!
想他堂堂都统领,为何却如此落魄?
说穿了,还是没有靠山的缘故。便是那火药局御营不得重视,可若有个靠山,日子必然能好过许多。不过想来,凌振还不知道他的靠山,实际上便是坐在他面前的玉尹。
大宋时代周刊一旦创刊开设,高尧卿就算是上了玉尹的船。
玉尹自然也不会说破,和凌振喝了几杯之后,突然问道:“老叔,不知你那御营里,可有些什么好玩的东西?”
凌振笑了!
“自家隶属军器监,甲仗库里倒也没甚稀奇。
不过些许小玩意儿倒是可以拿出来……我今日见你那兄弟使得好箭术,回头便弄些兵械出来与他们玩耍。若说好玩的事务……呵呵,小乙若想打炮,便来找我。”
玉尹的脸耷拉下来。
我便是想要打炮,也决计不会去找你!
当然了,他也知道凌振说的打炮和后世人们口中的‘打炮’完全两个概念,却总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不过,这也正合了玉尹心思,他很想去那火药局看看,北宋时期的热武器,究竟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如果……只是如果,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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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振醉醺醺走了。
安道全担心他路上出事,便陪着他一起离开,并告诉玉尹,明日晌午时便会回来。
燕奴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却见玉尹偷偷摸摸的溜进来。
从她身后伸出手,环住了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小乙哥,怎恁不知羞?”
燕奴的脸,顿时红了。
她可以觉察到,玉尹那根火热的事物,硬邦邦抵住了。已是品尝了这**滋味的燕奴,哪里还能不知道玉尹的小心思。呼吸顿时变得有些急促,身子更有些发软。
嘴巴上虽骂着玉尹,可身子却不受控制的,贴在玉尹的怀中。
“九儿姐,**一刻值千金……明日老叔便要回来了,若再想亲热便没这般容易。”
“哪个要与你亲热,快放开手,奴还要做事。”
可她说着,却发现玉尹那只不太安分的手,顺着他衣襟斜领处探入了怀中。胸前的丰盈,被那只大手紧紧握住,有些疼,却又从内心深处腾起一种难以抗拒的快感。
燕奴脸通红,想要挣扎。
可那冤家的手臂却紧紧搂着她,怀中那只手,更不安分的揉捏着,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再也无力站稳,整个人几乎瘫在了玉尹怀中。
“小乙哥休在这里,我们回屋去。”
玉尹闻听这一句话,仿佛是聆听到圣旨一般,忙伸手一把将燕奴横抱起来,便朝着卧房跑去。
暗金在棚子下,看着玉尹火急火燎的跑进屋中,紧跟着蓬的一声关上门。
它有些不太明白,可也知道这时候最好别去打搅,于是晃了晃大脑袋,打了个响鼻……
初秋时的夜晚,风带着习习凉意。
燕奴慵懒的躺在玉尹怀中,脸上仍残留着激情过后的余韵。
“你今日恁地忙,却忘了婆惜的事情。
幸好老叔和那凌叔父都在,才算是圆了过去。不过小乙哥,安叔父这一回来,婆惜再来学戏,确是不太方便。你还是早些想个好主意,莫耽搁了婆惜的大事……”
是啊,安道全一回来,不但玉尹和燕奴想要亲热变得不方便,徐婆惜学戏还是一桩麻烦事。
“明日我便去找封娘子说这事,便让她找个去处。”
“那大郎怎么办?”
玉尹闻听,也是有些头疼。
是啊,这徐婆惜学戏,还牵杂着一个杨再兴的问题,也要有个妥善的解决之道。
“大郎那边,我再想办法。
不过今日老叔倒是与我说了一件事,让咱们把这宅子改一下,扩建一圈,也能方便许多。到时候便请两个能看家的,你我也不必总困在家中,出去一回都麻烦。”
“怎么改?”
燕奴也来了兴致。
玉尹便把安道全日间说的办法重复了一遍,而后道:“土地的事情不难,到时候我找肖押司帮忙便是,也花费不得多少。只是这一改建,怕少不得要折腾一阵子。”
“那便改吧,总好过咱二人被困在家中。”
两人说了会子悄悄话,不知不觉,已过了夜半。
燕奴也忙了一天,困意涌来,便蜷在玉尹怀中睡熟了。而玉尹,则躺在床上,脑子里好像过电影一样,思绪不断。这大宋时代周刊的创刊号,该如何操作?又如何一炮而红?若都是些时政,只怕也不太讨喜,那么又该增添些什么样的内容?
还有,便桥屠场……
嗯,这件事也要尽快解决了才是。
说不得明日便让小七去打听一下情况,总要把那屠场里的泼皮赶走才成。
对了,还有那个唐吉。
之前听人说,那鸟厮而今人不在开封。
这倒是让玉尹省心了些,可唐吉外出公干,总是要回来。
一旦那厮回来,必然又要惹出风波……嗯,要想个法子,好生对付这鸟厮才好。
另外,还有康王赵构!
虽然不太确定,那推荐玉尹去太乐署的人便是赵构。
但思来想去,好像除了这家伙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对付唐吉可能要麻烦一点,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是这个赵构?却真让玉尹头疼了!
唯一的优势,便是赵构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对付玉尹。
毕竟他堂堂康王,却这么针对玉尹,说出去必然会被人耻笑。貌似那家伙也是个好面皮的,所以不可能动用官府的力量。再说了,两人之间也没深仇大恨,便是因为玉尹,而使得赵构输了一万贯,也算不得生死仇敌。最可能的,便是和太乐署这次事件一样,赵构使出一些阴招,来寻玉尹的麻烦……嗯,便是这样子。
燕奴,已经睡得熟了。
她蜷在自己怀中,好似一只小猫般。
玉尹手指轻轻拂过她那娇美的面颊,却见燕奴哼唧一声,伸出手把玉尹的手指拨开,而后又展玉臂,搂住了玉尹的腰,把脸贴在玉尹的胸口,发出轻柔的鼾声。
熟睡中的九儿姐,真个是美极了!
玉尹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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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安道全回来了。
他回家之后,便立刻为玉尹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
在确认玉尹身体并没有因为突破第三层功夫而产生损伤,反而因为在突破了第三层功夫后,阴阳交合,令玉尹的身体素质,又产生了些许提高。这也让安道全颇为高兴,让玉尹停止服用强筋壮骨丹,不过却不能停止修炼强筋壮骨诀……
对于安道全的这番叮嘱,玉尹也不敢违背。
因为按照他的说法:玉尹现在的体质,若继续服用那强筋壮骨丹,非但不会有好处,反而会产生副作用。
所以,玉尹那敢违背?
安道全为玉尹检查完了身体之后,又在玉尹的请求下,为杨再兴和高宠检查了一下。
只是结果,却不甚满意。
特别是杨再兴,由于长期在艰苦环境下练武,以至于元气出现亏损。
“若不尽快调理,大郎难活过四十岁。”
“那怎么办?”
安道全想了想,便道:“回头让小乙把那强筋壮骨诀传给你,你从现在起开始修炼。之前我配给小乙的强筋壮骨丹,他而今不能继续使用,但是大郎可以服用。
坚持个半载,差不多就能调整过来。
至于十三郎的情况要好些,可能和他家传的那套行功功法有关,虽有小亏,却不严重。也一起服用强筋壮骨丹吧,服用两个月,待冬至过后,再看一下另作决断。”
杨再兴和高宠听罢,顿时喜出望外。
安道全安排好了以后,便继续他的配药研究。
玉尹则拉着杨再兴和高宠到一旁,说起了关于便桥屠场的事情。
“我已经让小七去打听消息,若没什么意外,咱们明日动手,便把那屠场夺过来。
三岔河口的屠场,拖不得太久。
早一日控制住便桥屠场,便早一日搬家……否则的话,我在柳青那边也不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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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并提前预定九月的保底月票!!!
感恩,并提前预定九月的保底月票!!!
2430票加更来了,第六更!
咱啥都不说了,只想感谢大家的支持。
已经二十三点四十分,还剩下二十分钟,八月便过去了。这也是老新从07年重回之后,五年来首次距离新书月票榜首位子如此接近,真的非常感谢。
不晓得能否超过2520票,不过咱说真格的,有点拼不动了!
脑袋里已经成了空白,什么情节都没有了,耳朵根子嗡鸣不止,整个人有些昏沉。
如果,我是说如果,超过了2520票,算老新欠下一更,明日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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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而又辉煌的八月,将过去。
我想说,我有点怀念他。
不过,九月即将到来,老新便提前说一说九月的更新计划。
这两天拼的太狠,需要缓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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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再一次感谢哥哥们的捧场,小底谨代表小乙,燕奴,燕子一家人,给大家作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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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章 那就抢回来!(保底一更)1/3
第一五五章那就抢回来!(保底一更)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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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ù尹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太乐署一事带来的yīn霾似乎早已dàng然无存,根本没有对他产生什么用处。安道全在房间里,侧耳听到yù尹和杨再兴等人的jiāo谈之后,也不禁暗自感慨:小乙成熟许多!
挫折、磨难,有时候就是一把磨刀石。
yù尹在这块磨刀石的磨砺下,已经渐渐展lù出了锋芒。
安道全同样,也经历过无数磨难。
当初被王黼打压的几乎无法喘息,若不是靠着几个老友的帮衬,可能早已死去……
他膝下无子,身后更无亲人。
不成想老来却得了老友后人的照拂,内心里已经把燕奴和yù尹当作成自己的孩子。
不管怎样,都要助这两个孩子一臂之力。
便是死后见到了周侗那老儿,也能坦然面对了。
从桌上拿起书,慢慢翻阅。他逐字逐句的推敲,试图从眼前这本书中,寻找出一个答案。
至于是什么答案?
也许,只有安道全自己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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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ù尹发现,手头上的事情,可真个是太多了。
返回开封以后,原以为能清闲一二,却不想这事情,是一桩桩接踵而来,令人有些难以招架。
复又找到肖堃,把他要购下宅子两边土地的想法说出来。
肖堃倒是非常爽快,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长八十步,宽二十步,听上去好像也没有多少,可这要一丈量下来,也真吓人一跳的土地,超过二百平方米的面积,再算下原先的宅子,yù尹家的面积,差不多占地接近一亩。这若是在后世,少说也能卖个千八百万。可是在肖堃的cào作下的土地,总和下来不过一百八十贯,倒是让yù尹吃惊不小。
“怎地恁便宜?”
“小乙真个说笑,只听人抱怨贵的,还没听人抱怨便宜。”
肖堃忍不住打趣了一句,而后正sè道:“小乙放心,自家虽说压了些价,但大体上还算公道。
开封府的确是寸土寸金,但那是上面建有宅子。
你那块土地,两边都荒着,而且属于无主之物,自然也没有外面传的那般昂贵。”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
一边四十步,面积太小。
若这八十步的长度连在一起还好,关键是中间又隔了一个yù尹的宅子,便使得土地贬值许多。
观音巷,只是个平民区。
有能力huā一百多贯买土地的人,未必看得上这么小的地方。
所以,也就造成了这两块土地的价格低廉,加起来才一百八十贯而已。
办完了手续,签下了契约,就算是完成了一桩心事。
本来,yù尹打算到八月末再进行改建,谁想到凌振听说了这事情之后,立刻拍着xiōng脯,把这事情给担下来。
“我这甲仗库,隶属军器监。
手底下要兵卒不多,可是工匠却不少。小乙既然要建房,便jiāo给我来负责。最多二十天,保证把这房子建造的妥妥当当,说不得中秋时,便可以在家中赏月了。”
细想,还真是如此。
军器监的工匠不少,每年到这个时候,多也都清闲下来,没有平日里的繁忙。呆在工厂里也是闲着,倒不如出来找些零工来做。如果按照规矩,这种事自然是违反了章程。可这军器监,特别是甲仗库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清水衙mén。
凌振就是这里的天!
他若安排sī活,以前可能还会被人斥责。
但现在,他和殿前司扯上了关系,军器监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会闲得无聊,为了这么点jīmáo蒜皮的小事,跑去得罪人?虽然不明白凌振和殿前司究竟是什么关系。可之前殿前司有过jiāo代,军器监那边也就高看了凌振两眼。
反正你只要不造反,不闹事,我便不寻你麻烦。
两边出奇的,保持了一种平衡。
yù尹自然希望房子的事情能够早一些解决。
既然凌振开了口,他也不会拒绝,便向凌振道了些,言明这房舍要求,而后准备搬家。
这一搬家,工程可不小。
yù尹干脆又跑去找肖堃,托他在安远mén附近赁了一座宅子,而后便举家搬了过去。
但只是那银子,便足足五六箱,单独占用了一辆马车。
至于其他luàn七八糟的东西,便带过去。反正以后回来,还要添置新家具,这些不值钱的,便不会带回来。这琐碎事情实在太多,好在yù尹而今人手也还算充足,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多麻烦。一张琴,两口刀,牵着暗金,yù尹便施施然出mén。
他还有事情要做,没得那份心思在搬家上面。
大宋时代周刊既然已经商议妥当,那边李逸风也开始cào持,准备着创刊号的发行。
嗯,这创刊号必须要办好!
可是该写什么东西,才能雅俗共赏呢?
什么是开封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事情?这可是需要些琢磨才好……
当晚,新家luàn成一团,实在是无法居住。
yù尹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暂时住下,又顺道去了周寄瑜的那家铁铺。
周寄瑜已经走了!
走的是非常潇洒,没有任何留恋,更没有通知任何人。
而今这家铁铺,已转到了游铁,也就是先前周寄瑜店里那个小伙计的名下。游铁已尽得周寄瑜真传,只是还少了些经验。而今他独立mén户,生意却显得很冷清。
yù尹找到,是请他打造丹炉。
开封城里的铁铺很多,可熟悉的也就是这家。
再者说,周寄瑜临走前把游铁托付给了yù尹,有生意自然要好生关照。
丹炉的构造并不复杂,关键是在于用料。游铁得了这宗生意,也开心的不得了,并向yù尹保证,一定会把这丹炉打造的漂漂亮亮。yù尹,相信这家伙能够做好。
坐在桌前,铺好了纸张。
yù尹在案前沉思,却久久下不得笔。
写点什么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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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房mén突然被敲响,yù尹收回思绪,把笔放下,起身过去开mén。
“小七,怎地这么晚来?”
黄小七站在mén口,气喘吁吁,看上去好像很辛苦。
yù尹忙把他让进屋来,给他倒了杯水,示意他先喘口气再说。
黄小七端起杯子,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抬手在嘴巴上抹了一下,这才道:“方才我去小乙哥新宅,听九儿姐说小乙哥在这边写东西,所以便跑过来了。便桥屠场那边已经打听清楚……小乙哥,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好办,那帮子泼皮背后有人。”
“啊?”
yù尹闻听,顿时一愣。
怎地泼皮背后,还有人撑腰?
黄小七说:“那里面有个早些年的兄弟,我便是向他打听。
便桥泼皮的团头名叫田雨生,本是个破落户,也没甚大本事。不过这鸟厮有个妹子,嫁了个叫吉普的。那厮确是李宝的关mén弟子,使得一手好扑,在御拳馆做了六级力士,也是个狠角sè。听说那厮和吕之士关系很好,早年得过吕之士照顾。
小乙哥当初和吕之士争跤,把他从献台上摔下来,折断了tuǐ。
吕之士因此成了瘸子,所以那吉普对小乙哥恨之入骨,曾多次扬言要小乙哥好看。”
团头,便是泼皮闲汉头领的称呼。
yù尹眉头一蹙,“那就是说,若打了田雨生,吉普便会出面?“
区区六级力士,yù尹倒真个不担心。
当初他以四级力士的水准,便干掉了五级力士吕之士。
而今,按照燕奴的说法,yù尹已经到了三层大圆满的功夫,差不多九级力士,未必便逊sè于李宝。所以,那劳什子吉普,yù尹还真没有放在心上。他头疼的是御拳馆李宝,以及打败了李宝之后,会不会触怒御拳馆的其他人,这才是麻烦。
李宝,不在话下。
可谁又能担保御拳馆不会护短?
当初周侗也是御拳馆的教头,那而今御拳馆里,是否存在如同周侗一样的人物呢?
想到这里,yù尹有些头疼。
黄小七满脸期盼之sè的看着yù尹,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yù尹在房间里徘徊,思忖良久后突然停下脚步,“小七,去把大郎和十三郎找来。”
“小乙哥的意思是……”
“自家有便桥屠场的房契,那本就是我的地方。
一群泼皮而已,若不长眼,打了便是。至于御拳馆那边,我明日便去拜访大郎他们。
便不信那李宝能在御拳馆一手遮天。
便不信这堂堂御拳馆,就可以不讲道理,不遵律法吗?
让老霍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去御拳馆的时候,便动手把那些泼皮赶走……记住,别闹出人命才是。你明日一早,带些钱两去找肖押司,便告诉他,自家要动手了。”
黄小七jīng神一振,忙说道:“小乙哥放心,绝耽误不得事情。”
“慢着!”
yù尹想了想,又道:“你现在便去找石三,就说我遇到了麻烦,请他找些帮手来。”
“帮手?”
黄小七诧异道。
yù尹一笑,“那便桥屠场有多少泼皮?”
“有三五十人……哦,我明白了!”
yù尹手底下能打的,不过十几个人,便是有霍坚和王敏求,还是显得薄弱了一些。
既然要站住脚,那就必须展现出足够力量。
不然的话,那些个泼皮隔三差五的跑来寻事,终究是一桩麻烦。
yù尹,不想要麻烦!
黄小七应了一声,便匆匆走了。
而yù尹则心情略显烦闷,便走到窗前,伸手一把推开了窗子。
夜幕,黑漆,不见星月。
从天边飘来滚滚黑云,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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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六章 御拳馆(保底第二更)2/3
第一五六章御拳馆(保底第二更)2/3
第156章御拳馆
是我的,便是我的!这是yù尹内心的执着。书mí群4∴⑧0㈥5
前世,他曾因那一份执着,不愿为五斗米折腰,最后郁郁而终。
今生,也正是这一份执着,竟使他龙jīng虎猛,勇往直前,才有了今日这般的成就。
yù尹有很多máo病。
比如他心xiōng不算开阔,喜欢斤斤计较,而且是睚眦必报。
但不管怎么说,内心里那份执着,骨子里的那份骄傲,让他不愿意向任何人低头。
哪怕老赵官家,又能如何?
你想要断了我的前程,我便请辞不就。
也许这一辈子我踏不上仕途,可我内心中的骄傲不死。
便桥屠场是我的,我有契约在手。
便是说到了天,我也占着理。
御拳馆的确名声响亮,更号称是开封第一拳馆。御拳馆的名字,据说还是老赵官家题名,当年周侗坐镇御拳馆,更横扫开封,无人敢触其锋芒……不过,又如何?
便不信你御拳馆真个霸道,真个蛮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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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下起了小雨。
秋雨面面,笼罩开封城,把个古老都城披上一层朦朦水雾。
yù尹在房间里练了一趟拳脚,便推mén走出来。
客栈大堂上,杨再兴和高宠已经来了,yù尹朝两人点了点头,也不吭声,便径自从客栈大mén旁边拿起一支油纸伞,撑起来走入雨雾之中。杨再兴和高宠,紧随其后。
该说的,昨天晚上都已经说了。
二人既然来了这边,就表明了他们的立场和态度。
御拳馆又能如何?
若真个不讲道理,便用拳头说话。
市井中比不得官场上那般yīn鸷诡诈,虽也有yīn谋诡计,但最直接的办法还是看谁的拳头大。
实力,决定一切。
既然暂时无法在官场上立足,便在这市井中,好好打拼一番。
yù尹已经下了决心,如果李宝他们真个不讲道理,那便用拳头说话吧。
反正他和李宝之间,总是有那么一段恩怨纠葛。虱子多了不怕痒,便再添一笔又如何?
不过,yù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燕奴。
他不想燕奴担心,更不希望燕奴和他一起去冒险。
如果他们三人都讨不得便宜,燕奴去了也是白给;可如果他们三人能解决了麻烦,又何必要燕奴再牵扯进来?yù尹的心情,非常平静。但在那平静之下,却有一团火焰燃烧。
八闪十二翻中提到:身为武者,当无所畏惧,虽千万人吾往矣!
无所畏惧!
没错,便是这四个字。
yù尹持着油纸伞,缓步而行。
他每一步迈出,都显得那般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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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拳馆位于景龙mén外,城北厢。
初,御拳馆始建,是坐落在内城丽泽mén外,也就是后来开封的西北湖旧址。不过后来,有感御拳馆距离皇城太近,整日里喊打喊杀会惊扰圣驾,所以便由开封府出面,和御拳馆商议搬离。而当时御拳馆遍请名家,包括如金台、谭正方(周侗的授艺恩师)这样的宗师级人物,也都曾坐镇御拳馆,所以声名极为响亮。
名声大了,收徒也就多了。
虽然说有宋以来,重文轻武,可习武强身却是一种风尚。
便是官家还设立有武学,在太学旁边。更不要说御拳馆有这么多名家坐镇,许多官宦子弟,也都趋之若鹜前来。如此,御拳馆本身的地方,便不够使用,略显拥挤。
这时候开封府前来,和御拳馆一拍即合。
御拳馆搬离内城,开封府则在城北厢,靠近护城河的地方选了一处土地,划拨给御拳馆来使用。
随着御拳馆面积增加,这声势便越来越大。
特别是周侗坐镇后,御拳馆又划分出天地人三房,声名更加响亮。
远远看去,雨雾中的御拳馆犹如一座豪宅,占地近百亩。高厚的院墙,把御拳馆和外界分割,内部三进九出的格局,更使得御拳馆的气势,看上去非同一般……
高大mén头,悬挂一块黑漆匾额。
上书‘御拳馆’三字,旁边还有落款,竟是神宗皇帝所留。
这御拳馆中的‘御’字,也正是因此而来。
才走上前,便可以感受到御拳馆那扑面而来的气势。
yù尹停下脚步,扭头向高宠和杨再兴看去,见两人的脸上,都不自觉lù出紧张之sè。
“怎地,害怕了?”
杨再兴闻听,却笑了,“害怕个甚,只不过有些兴奋。”
“兴奋?”
“以前随那老道士习武,便听他说过御拳馆的事情。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可我还能能听出,他对御拳馆有些恩怨。也不知道是什么恩怨,该不会是当初跑来踢馆,被人打跑了吧……嘿嘿,今日正要叫御拳馆好看。”
杨再兴很少提他的师父,偶尔提起,也都是以‘老道士’相称。
不过yù尹可以感受到,他对他师父的那份尊敬。
听杨再兴这么一说,yù尹也放心了,“既然如此,便由大郎来打头阵,可敢一试?”
“你不说,自家也要请命。”
杨再兴说完,垫步拧身便跳上了御拳馆的mén阶。
清晨,御拳馆冷冷清清,大mén紧闭。
杨再兴大步上前,抬手蓬蓬蓬擂响大mén,顿时打破了清晨那一份被雨雾笼罩的静谧。
“哪个在外面呱噪。”
大mén内传来一个暴烈的声音。
紧跟着黑漆大mén开启,从里面走出一男子,身高大约在180公分上下,可能不足180公分。此人体格极是敦实,膀阔腰圆,站在那里就犹如一尊黑铁塔,威风凛凛。
“今日不开馆,若是拜师,便回去吧。”
男子说话,声如洪钟。
杨再兴嘴一撇,“哪个要来拜师?”
“不来拜师,却又怎地?”
“去告诉李宝,便说有人寻他问事。”
男子闻听,立刻后退一步,上上下下打量杨再兴半晌,突然怒道:“尔来踢馆不成?”
杨再兴刚要开口,却听yù尹在他身后冷声道:“踢不踢馆,却要看李宝是甚说法。
休啰唆,便传话进去,就说yù尹找他有事。”
“你便是yù尹?”
那男子闻听,眼睛一眯,突然暴喝一声,“正要找你,你却送上mén来。”
他说话,带着浓浓的兖州口音,显然不是本地人。
但听他语气,却好像和yù尹有些过节,话音未落,他伸手便要推开杨再兴,朝yù尹扑来。哪知道杨再兴也不闪躲,抬手啪的搭在了他手臂上,身体就地一转,拉着那男子打了个转之后,脚下使了个鸳鸯脚,轻轻一勾,手向外一送,呼的便把那人甩了出去。也是杨再兴看出这男子虽壮实,也不过刚到了二层功夫,所以手底下也没有用劲。但即便如此,那男子被扔进御拳馆内,蓬的摔在地上,便再也无法起身。杨再兴这一下,把他摔得骨头架子都好像散了一样,疼的一声大叫。
“毕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男子被甩进馆中,顿时惊动了御拳馆的人。
yù尹也收起了油纸伞,登上mén阶,迈步走进了御拳馆。
这御拳馆可真个不小,只前进便有十几亩的面积,正对大mén一座大殿,两边各有一排厢房。
中间,是一块空地,四周还摆放着兵器架子。
想来是平日里练功的地方,看上去倒是颇有那么几分味道。
yù尹三人走进御拳馆,迎面就见几十个人冲过来。当先几人站在那毕师兄身前,看着yù尹三人厉声喝道:“尔等什么人?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在此闹事……”
高宠突然开口,“自周教头故去,御拳馆还真个是一日不如一日。”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们御拳馆而今收徒越来越差!到现在还看不出我们来干什么,实在是令人失望。告诉李宝,还有那劳什子吉普,便是马行街的yù蛟龙前来拜访他们。”
高宠的声音,不似杨再兴那般洪亮,听上去似乎有些发闷。
可是,在这雨中,却别有一分气势,顿时让那呱噪声,全都止住。
“快去告诉李教头,便说有仇人来踢馆。”
毕师兄在同伴的搀扶下,总算是站起身来,见有那愣头小子要冲过去,忙大声喊道:“你们都不是他们对手,点子扎手,得吉普师兄和李教头他们出面才能对付。”
这毕师兄看上去颇有些威望,这么一声喊喝,几十个青年都停下来。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几十个人就站在那块空地上,任雨水打湿了衣衫,表情更万分尴尬。
毕师兄看着yù尹道:“yù小乙,你来的正好。
你便是不来,早晚吉普师兄也会过去找你……莫以为之前胜了吕师兄便以为天下无敌。我告诉你,今日你既然来御拳馆生事,便要你来的去不得,尝尝吕师兄的苦处。”
“要断我一条tuǐ?”
yù尹笑了,“你叫什么名字,是李宝的徒弟?”
“自家毕进,虽非李教头mén下,却得李教头和吕师兄指点良多。
还有你,可敢报上名字?早晚必报今日羞辱。”
毕进!
杨再兴听了一声冷笑,“想找我报仇便只管来,自家杨再兴,师承嵩山一斗米,今日也正要好生见识这御拳馆的厉害。”
毕进,不再吭声。
眼中好似喷火一样,怒视杨再兴,一言不发。
yù尹站在mén檐下,突然鼓足丹田之气,厉声喝道:“李宝,yù尹在此,还不出来说话。”
话音未落,却听大殿中一阵脚步声传来。
紧跟着便听到李宝那如同破锣般难听的声音,“yù小乙,我不去找你麻烦便是你运气,你却自己来找死。嘿嘿嘿,也罢,正要看看你有什么长进,李宝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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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章 拳头讲道理(第三更)3/3
第一五七章拳头讲道理(第三更)3/3
李宝在十几个青年的簇拥下,从大殿里走出。[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他mén下,一共有十八个亲传弟子,号称十八罗汉。不过吕之士瘸了一条tuǐ之后,也让十八罗汉显得有名无实。但李宝并没有赶走吕之士,依然把他留在了身边。
对吕之士甚至比从前更好,还从御拳馆的一位拳师手中,讨要了一套功法,以弥补吕之士的残缺。李宝这个人,很霸道,很贪婪,也很不讲道理。但他有一个好处,便是护短。吕之士对李宝感jī不尽,甚至愿意为他肝脑涂地。而其他弟子,也因此对李宝无比敬重。他们相信,若有朝一日自己遇到了麻烦,李宝也会像对吕之士那样对待他们……你说李宝是收买人心也好,你说他是装模作样也罢。反正李宝mén下这十八罗汉非但没有因吕之士而分崩离析,却变得更加团结。
连带着,御拳馆的弟子对李宝也非常敬重。
这也是毕进方才为什么要找yù尹动手的主要原因……
在他们看来,李宝是一个好人,一个关心徒弟,一个和善的武师。
既然李宝是好人,那么作为打断吕之士的tuǐ,站在李宝对立面的yù尹,那就一定是坏人。
有时候,人们判断是非好坏的标准非常简单。
对自己有利的便是好人,反之便是坏人。
而今yù尹打上mén来,更使得御拳馆上下同仇敌忾,一个个看着yù尹三人的目光,都带着强烈敌意。
咦?
李宝走出大殿,看到yù尹的时候,心里顿时一振。
怎地这才三个月不见,yù小乙竟然练到了如此的境地?
yù尹而今的气势,和三个月前与吕之士争跤时全然不同。那种如同利剑出鞘的锋芒,李宝再熟悉不过。这是练成第三层功夫之后才会出现的状况!意气君来骨ròu臣,这jīng气相合而产生出的效用,会使人有脱胎换骨一般的变化。李宝早几年便踏入这个境界,更达到了大圆满的地步。可惜因为没有后续功法,始终停止不前。
这些年来,他想方设法搜集功法秘籍,却始终无法寸进。
而今眼见yù尹竟如此轻松迈过了意气君来骨ròu臣的mén槛,这心里面顿感莫名嫉妒。
周侗的真法,绝对是周侗的真法!
若非如此,他怎可能jīng进如斯?
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狞sè,李宝强压下心中那强烈的嫉妒心,刚要开口,却听身边一个青年厉声喝道:“yù尹,本要找你,被恩师阻拦,才饶你一回。今日你却自己上mén来寻死,那就休怪自家心狠手辣。先打断你一条tuǐ,以解大师兄心头之恨。”
“吉普,回来!”
李宝顿时大骇,忙开口想要把那青年喊住。
可是没等他话说完,青年便已经冲出去,朝着yù尹便扑来。
这青年,便是吉普。
只见他步法灵活,身形轻盈,双手化作推山掌,却透出一股子别样的凝重感受。
轻盈和凝重,本相互矛盾的感觉,却在吉普身上获得完美诠释。
yù尹本yù开口和李宝说话,却不想吉普冲过来。刚要动手,身后突然人影晃动……
高宠抢身来到yù尹身前,迎着那吉普的推山手,口中发出一声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声音,踏步,顿足,扭腰,挥拳……一记简简单单的冲拳,却带出无尽威力。衣袖贴在拳头上,发出噼啪轻响,紧跟着就听蓬的一声,吉普惨叫一声,便飞了出去。
他捧着胳膊,凄声叫道:“我的手,我的手!”
李宝脸sè大变,忙上前几步,把吉普抱起,低头看,就见他的胳膊已红肿不堪。
“yù尹,好狠的手段!”
李宝厉声暴喝。
yù尹则看了高宠一眼,心中暗道一句:平日里十三郎不吭不响,只知道他功夫厉害,却不想这简简单单一拳,竟有如此威力。这家伙绝对是个闷头下死手的狠角sè。
只是这一来,和李宝之间的仇恨,真个化解不开了。
先断了吕之士的tuǐ,又断了吉普的胳膊……
yù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李教头真个会说笑,明明是他先动手,难不成自家便要站在这里被他打不成?输了,那是学艺不jīng,怨不得旁人,又有甚好叫屈?”
“你……”
李宝脸sè铁青,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yù尹。
“李教头,他说的不错。
输了,是吉普学艺不jīng,怨不得别人。”
就在这时,从大殿里又走出十几人来。其中一名男子走下台阶,来到李宝的身边。
他看着yù尹,沉声道:“yù小乙,我听说过。
你阿爹yù飞曾是开封府第一条好汉,你丈人周教头,更是御拳馆的供奉,自家一直敬佩的紧。”
“他是yù飞的儿子?”
“是啊,没想到周教头的nv婿,却如此厉害。”
在那些士大夫的眼中,yù飞也好,周侗也罢,不过是粗鄙武夫而已,便死了也无甚可惜。但是在御拳馆这些人的眼中,周侗却是了不得的存在。更不要说,当年yù飞与辽人争跤,吐血战死献台之上,为所有人敬佩不已。听说yù尹是yù飞的儿子,先前那些敌视yù尹的学徒,再看yù尹的目光,便显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毕进惊讶的看着yù尹,也是心中奇怪。
三年前他拜入御拳馆学武,就听人提起过周侗和yù飞的故事。
不过,他却没有把yù飞和yù尹联系在一起,而今听说之后,心中顿有些敬佩之意。
而先前对yù尹的敌意,似乎也减轻许多。
对啊,刚才是那个杨再兴打我,和yù小乙没什么关系,我恨他做什么?
目光中,重又透出强烈敌意……不过这一次,毕进敌视的对象,已转移到了杨再兴身上。
“你是谁?”
“我叫林木,当初也曾聆听过周教头教诲。
你和李教头之间的恩怨,自家没兴趣打听,不过你今日闯了御拳馆,打了这里的人,便是和御拳馆过不去。既然如此,总要教训你一番才好,免得你太过张狂。”
yù尹,笑了。
“动手之前,先把话说清楚。
我今天本不想惹事,不过是要和李教头说清楚一桩事情,免得将来再闹出什么误会。自家本是抱着说理的心思而来,可你们御拳馆却好大的威风,两次都是你们先动手,自家不得已,才予以还击。自家说这些,不是要向你们低头或讨饶。
但事情先说明白了,便是打,也不想糊里糊涂的做过。”
说罢,yù尹便看向李宝。
李宝一怔,疑huò道:“我与你有何好讲?”
yù尹从怀中取出那开封府的契约,“这里是便桥屠场的契约,之前被自家买下来。”
“那与我何干?”
“想来李教头也知道,那便桥屠场而今被一群泼皮盘踞。”
李宝lù出不耐烦的表情,“便是有些泼皮,与自家也无干系……”
“与你无干,却与你徒弟有关。”
“啊?”
“盘踞在便桥屠场的泼皮团头名叫田雨生,想来你的那位关mén弟子,必然不陌生。”
吉普这时候,已被人搀扶到一边。
有那懂得跌打损伤的,跑上前为吉普诊治。
听yù尹提到了自己,吉普也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不错,田雨生是拙荆兄长……有本事,你自管去赶走他,我绝不会出面帮你,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孩子怎地恁愚蠢?
李宝隐约明白了yù尹的来意,听吉普的话,顿时有些发急。
人家既然找过来,那就不是要你帮忙,而是给一个jiāo代。而且以yù尹而今这身手,更不可能去害怕几个泼皮。他刚要开口,就听yù尹道:“吉小乙放心,自家从没有想过让你帮忙。只是碍于情面,我来通知一声,免得被人说我坏了规矩……
我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便桥屠场了。
若是猜的不错,这时候已经动手,说不定你那大舅子,已经灰溜溜的跑了……
事情便是这么一个事情,自家便是来jiāo代一声。会回头警告你那大舅子,若在敢踏进便桥半步,就休怪我心狠手辣。这汴河里每年不晓得会淹死多少人,也不少那一两个。”
yù尹的语调很平和,但是却让吉普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受。
李宝和林木也是一蹙眉头,两人相视一眼,暗自心惊不已:这yù小乙,杀气恁大!
杀气这玩意儿,说起来很飘渺虚无。
可是李宝和林木,却非常清楚这其中的奥妙。
不是说你打架斗殴便能养出来,那必须要见血杀人……一两个人,也养不出杀气来。yù尹站在那里,和高宠杨再兴最明显的区别就在于,他那股蕴藏在平静之下的杀气。
这厮,杀了多少人,才有如此杀气?
李宝当初游历,杀得人也不少,却明显感受到,比不得yù尹那股子杀气的凌厉。
yù尹说完后,朝林木道:“自家说这些,也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
御拳馆,小乙一直很尊敬,当年小乙丈人也在这里授拳,小乙有怎会对御拳馆不敬?不过小乙也知道,在这yù泉官里,说什么道理都是假的。这御拳馆里最大的道理,便是拳头!谁的拳头大,便是谁的道理足。那么,咱们便用拳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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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侠雨
书号:2453507
如果孙承宗没有死,如果卢象升也没有死,大明会怎么样?
如果高起潜死命抗清,如果吴三桂没有投降,大明又会怎么样?
如果李自成降了大明,如果满清没了皇太极多尔衮,大明还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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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立名之战(一更)
第一五八章立名之战(一更)
第158章立名之战
yù尹话未说完,忽听李宝发出一声爆吼。e^看
小关索之名,并非凭空得来,李宝这心中,自然也有属于他的那一分骄傲。
好吧,既然你说了用拳头说话,那便拳头上见分晓吧!李宝心里很清楚,今日这局面如果一个应付不得当,他多年英名都将付之东流。更何况,这里面还牵扯到他最心爱的关mén弟子吉普,与其和yù尹废话,倒不如爽快地拳脚上分出高下。
yù尹既然已练成了第三层功夫,那就不能再掉以轻心。
李宝甚至已经把yù尹看作他出道以来,最大的敌手……没错,就是最大的敌手!
第一次和yù尹jiāo锋,险些把他摔死。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因祸得福,从此声名鹊起,已隐隐成为开封市井中的一号人物。
之前官家敕命,李宝更是羡慕嫉妒恨。
他不是官场中人,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在他看来,大家都是市井中人,yù尹只不过是学了两手勾栏瓦肆里的手段,又凭什么可以获得官家的青睐?这不公平!当然,李宝也承认,yù尹的曲子好听。可那又如何?表面上李宝是不屑一顾,可这内心里,对yù尹的嫉恨,更加重了几分,甚至生出些许厌恶之情。
如果yù尹受了敕命,李宝也许还不说什么。
偏yù尹居然辞了敕命,便让李宝心里更不舒服……
你以为你yù尹是谁?
官家高看你,才给了你敕命,你却装模作样的不接受,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这也是当初李逸风对yù尹的提醒。
yù尹和王安石那种人物,毕竟有着巨大不同。
王安石可以拒绝帝王的诰命,因为他是名士,他有功名在身!他这样做,是淡看功名利禄,视权贵如浮云,那是一段佳话;而yù尹呢?身无功名,不过市井中一个屠户而已。皇帝敕命与你,那是给你面子,是你的荣幸,你怎么可以辞去?
表面上,许多人称赞yù尹有气节。
可这sī下里,不晓得有多少人暗自咒骂,yù尹不知好歹。
今天yù尹打上mén来,李宝自然也不会客气。
就在yù尹说话的一刹那,他猛然纵身跃出,双手化作虎爪,照着yù尹就是一个砸钉。
“李教头且慢!”
林木那知道李宝说动手就动手,连忙大声呼喊,垫步上前便想要拦住李宝。
哪知道不等他行动,杨再兴已经猱身扑上来,厉声喝道:“怎地,御拳馆要以多欺少吗?”
话出口,拳已到。
杨再兴拧腰顿足,一拳轰出,整个人就如同一杆大枪,锋芒毕lù,拳势惊人。
林木吃了一惊,忙抬手封挡。
拳臂jiāo击,就听蓬的一声闷响,林木退了两步,胳膊几乎失去了知觉,心中暗自骇然。
这厮又是谁,怎地拳脚如此凌厉?
杨再兴这一拳出来,就好像一杆大枪刺出,让林木吃了一个小亏。
不过,杨再兴也被林木bī退了一步,一拳无功,但他并不慌张。来了御拳馆,便知道少不得一番恶战。这御拳馆能雄立开封府这么多年,又怎可能没有高手坐镇?
被林木bī退,杨再兴非但没有气馁,反而兴奋起来。
他退这一步,身体一展,脊椎犹如一条大龙般舒展开来,旋即呈现出一张弓的形状,一口如同兽吼般的气息喷出来,呼的一下子弹出,一招双鬼拍mén便扑向林木。
与此同时,李宝和yù尹也jiāo上了手。
李宝曾游历燕云,在家传扑法拳脚中,融合了一些燕云拳法的特点,拳脚刚猛无回,大开大阖。那一双大手,犹如一对大斧般舞动,呼呼作响,带起无铸罡风。
而yù尹则脚踩罗汉桩,身形游转回旋。
双手化作龙爪,拨、挑、抓、扯,每一拳轰出,都会产生出一道奇异的气旋。
这也是龙爪手的特点之一。
看似刚猛,实则yīn狠,也是周侗当年的绝技。
李宝经验丰富,yù尹拳脚yīn毒。
李宝想要获胜不容易,可是yù尹想要打赢了李宝,也非一件易事。
论功力,自然是李宝占了上风。
但yù尹天生的怪力,又使得李宝不得不心生忌惮。
同时,yù尹在北疆的那段经历,也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李宝经验上的优势。他出手狠辣,招招都奔着李宝的要害;而李宝拳脚虽然凶猛,却又不得多加一些小心。
两人拳来脚往,竟一时间分不出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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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拳馆的弟子们,有些懵了。
万没有想到,yù尹几个居然有这样的本事。
李宝诨号小关索,号称打遍开封坊巷,是一等一的高手,成名已久;而林木的名气虽然没有李宝响亮,却也是御拳馆人字房的坐馆高手,论拳脚丝毫不逊sè李宝。
可现在,人字房两大高手都出手了,却只能堪堪抵住yù尹和杨再兴两人。
一旁还有个高宠虎视眈眈,未曾出手。
徒弟们的眼力虽比不得李宝林木等人,却也能分出轻重。
吉普是李宝手下最强悍的徒弟,已经有了六级力士的水准,堪堪就要成为七级力士。
这样一个人,竟然被高宠一拳轰断了胳膊。
说明什么?
这说明高宠的身手,恐怕也不会逊sèyù尹他们太多。
“那不是先前在州桥做脚夫的高十三郎吗?”
有认得高宠的人,忍不住嘀咕起来,“这厮怎地如此厉害,吉普师兄也非一合之敌?”
“是啊,这鸟厮也太会装了。
以前还见人欺负他,从不见他动过手。没想到这厮深藏不lù,还有如此的手段……”
那弟子一边说着,还一边拍了拍xiōng口。
当初幸好没去招惹这厮,若真个恼了他,不晓得会是什么结果。
“十三郎家道破落,所以不好与人争执。
加上他xìng子纯孝,家中还有老娘照拂……我倒是听人说过,早年间十三郎也是个狠角sè。后来他阿娘生了病,十三郎害怕气到他阿娘,所以才变了个人似地,不肯和人斗狠。
倒是小乙,让自家吃惊。
他从前带着些泼皮闲汉在马行街虽说招摇,却也稀松平常。
不成想这厮也是个能忍的,不但使得一手好琴,还书得一手好字,这拳脚更练到了这等地步,真个让人吃惊。他有这等拳脚,之前怎会被郭少三bī到那等地步?”
“这个嘛,我倒是听人说过些。
小乙之前好像是练了周教头传下的什么功法,以至于未练成之前,便见不得真功夫……嗯,便是如此!自家就说,周教头的nv婿又岂是善与之辈?也算是一番磨砺。”
“嗯,必是如此,必是如此!”
徒弟们七嘴八舌,jiāo头接耳。
而在那大殿mén阶上,一干御拳馆的教头,也是面面相觑。
原以为李宝和林木两人出手,便足以解决麻烦,谁又料想到,会变成这胶着状况?
对方还有一个人没出手,而己方两大高手都已经参战。
众教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站出来说话……
三打三,不是不成。
问题是你如果输了,颜面何存?
yù尹和杨再兴如此了得,恐怕那高宠也不是等闲之辈。
大家闯出偌大名头,好不容易才在御拳馆立足,吃上一个安生饭。如果被一个后生打败,那才真是没脸见人。高宠输了,这些人颜面无光,会落一个以大欺小的名声;若高宠赢了,那更是颜面无存。大家都知道爱惜羽máo,谁又愿意冒这风险?
就在这时,从大殿里又走出十几人。
当中是一个枯瘦老者,衣着看上去非常简朴。
但如果仔细看,却发现那老者看似朴素的灰布长衫,却是用木棉布做成,而且做工非常考究。
木棉布,那可是比丝绸还要昂贵的物品。
等闲人哪里有资格使用?
“怎地连陈公也出来了?”
“废话,人字房眼看着便要丢了面皮,那地字房和天字房的教头们怎可能不出来?”
这些人的到来,让御拳馆的徒弟们,又是一阵jiāo头接耳。
“陈公,你看这事如何是好?”
枯瘦老者两眼无神,看上去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脸上褶皱一动,声音嘶哑道:“周师兄却找了个好nv婿。”
周师兄?
莫非说的便是周侗?
这老者,居然称呼周侗为师兄?
“陈公,这纠缠下去,怕也不是个办法,nòng不好便会两败俱伤,与我拳馆声名不利啊。”
“那你要如何?”
“要不然,便自家打发了他们?”
老者闻听,却lù出了一抹古怪笑意,“周教头真以为,能稳cào胜券?”
“陈公莫不是说……”
“我那师兄看人的眼光,绝非一般。
他那些个弟子,又有哪个是善与之辈?这yù小乙身为他的nv婿,想来也得了真传……他而今虽只练到第三层功夫,可是他拳脚凶狠,有开碑巨力,想来也是个天赋秉异的小子。你虽是内等子,但真要出手,未必能讨得好……便是胜了,怕也要几十回合。
凤山以为,你堂堂内等子修行,几十个回合才能胜出一个后辈,便与拳馆有益处?”
“这个……”
周教头脸上,顿时lù出尴尬之sè。
没错,他堂堂地字房的教头,真要是胜了yù尹,也是个以大欺小的名声。
可看着双方这般缠斗不止,他又感觉万分焦虑……万一李宝和林木输了,这yù尹岂不是要踩着御拳馆立名吗?若真的变成这般,对御拳馆的声名,怕是更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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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陈希真(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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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宝毕竟是老了!
已近不huò之年,气血逐年在衰弱。老不以筋骨为能,李宝这些年苦苦寻找真法,想要突破第四层功夫的瓶颈,也正是出于这个考虑。人过四十,恐怕再难以jīng进。
历代那些宗师,哪个不是在四十之前进入第四层功夫,而后慢慢打磨,最终成就宗师?
所以,李宝真是急了。
今日yù尹前来挑战,更让李宝感受到了莫名压力。
两人jiāo手二十多个回合,李宝便有些喘息。而yù尹的拳脚,却更加凌厉,同时招数也变得不复yīn毒,反而以大开大阖为主,一副硬碰硬的架势,bī得李宝节节败退。
不仅是李宝,另一边林木也有些抵挡不住了!
杨再兴的气力或许比不得yù尹但他那招数,比之yù尹更加凶残。
两人jiāo手三十个回合后,杨再兴那枪拳的威力已演化极致,忽而如怒龙出海,忽而又如毒蟒出击。yīn柔和刚猛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竟然被杨再兴演绎的淋漓尽致。
被杨再兴打得连连后退,林木更是气喘如牛……
“好了,都停手吧。”
耳边突然回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蕴含着一股子震慑人心的奇异力量。
杨再兴不由得心神一颤,手上便不自觉的出现了一个停顿。
紧跟着,就见一名老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杨再兴jī灵灵打了个寒蝉,踏步一个环身,紧跟着一拳轰出。这一拳的力道,丝毫不逊sè于方才与林木jiāo手时的劲力。
哪知老者只是笑了笑,身形一闪,错身抬tuǐ就是一脚,正中杨再兴的膝盖。
仿佛是被一柄重锤砸在上面,杨再兴大叫一声,噗通便摔倒在地上。(《》)老者这一招,名叫搓踢,杨再兴学艺的时候,也曾见老道士使过。不过这老者使得,似乎更加巧妙。
林木见杨再兴摔倒,顿时欣喜。
二话不说垫步上前,抬脚便向杨再兴踹去。
此时杨再兴的tuǐ已经失去了知觉,眼睁睁看着林木一脚踢来,竟无法闪躲。
刚要开口大骂,却见老者脸sè一沉,横跨出一步之后,那瘦小枯干,本佝偻着的身子猛然直起来,好像充了气一样,顿时变得粗壮。至少在杨再兴眼中,老者的这种变化非常清晰。紧跟着就听林木一声惨叫,而后才传来一声蓬的闷响……
林木好似断了线的风筝,呼的一下子便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口中更喷出鲜血。
“没有听我说,都停手吗?”
老者神sè淡然,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倒是那林木被他横里一撞,竟再无还手之力,躺在地上顿时昏mí过去。
从老者开口,到林木被撞飞,都是在眨眼间发生。
当杨再兴倒地的时候,高宠也是吓了一跳,忙上前想要帮忙。哪知道才迈出去一步,林木便被打飞出去。
这老家伙,居然是不分敌我!
而他只出手两次,却真个是把高宠给吓到了。
不仅是高宠被吓到了,连yù尹也大吃一惊。他bī退了李宝,忙跳出来,闪身便到了杨再兴身边。
这可是未来的大宋猛将兄,怎地……
他伸手想要探查杨再兴的伤势,却听老者淡然道:“别担心,不过是暂时失了知觉,没甚大碍。等恢复了知觉以后,会痛一下,而后有些肿胀。回去用舒筋活血的yào水浸泡一个时辰,在找人推拿一番便不会有事。这算是教训一下你们这帮小子,莫以为练了些拳脚,便以为天下无敌……对了,回去告诉张进,就说周师兄已经过世了,当年那些恩恩怨怨,便过去了!一把年纪,还这般想不开吗?”
老者是在对杨再兴说话,却让杨再兴一头雾水。
“张进是谁?”
他脱口问道。(《》)
老者也是一怔,“你师父难道不是那嵩山一斗米吗?”
“是啊……可我不知道师父的名字。”
杨再兴有点傻了,没想到在这御拳馆,居然会遇到老道士的熟人。
老者闻听,顿时哭笑,“这家伙果真是想不开,当年输了周师兄,便发誓不用本名……他还好吗?”
“不知道!”
杨再兴糊里糊涂回答道:“他教了我八年,不过后来突然走了,更没有任何jiāo代。”
老者的脸上,突然lù出一抹失落之sè。
他叹了一口气,朝yù尹看去,表情显得很是复杂。
“你知道,我是谁吗?”
yù尹也有点懵了,这突如其来的老者,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特别是刚才那诡异的声音,险些坏了他的心境。看他的身手,怕也不是个简单角sè。林木的本事虽然不清楚,但是从他能够和杨再兴jiāo手几十个回合来看,确不简单。
可这么一个人物,却被眼前老者轻描淡写便干掉……
yù尹心里,突然生出了些许慌luàn,莫非今日的事情,难以善了吗?
此时,李宝已经退回去,看他的脸sè,却很不好看。
而那林木躺在雨水之中昏mí不醒,御拳馆的一众教头,竟然没一个人敢站出来救治。
听老人询问,yù尹mō了下鼻子,轻轻摇头。
“自家,陈希真。”
原以为报出名字,yù尹会lù出惊容。
可是看过去,yù尹却是一脸茫然:陈希真是谁?很有名吗?
他朝高宠和杨再兴看去,却见两人也是一脸mí茫。
老者脸上顿时赧然,有些羞怒的吼道:“难道你家那丈人,便没有提过我的名字?”
yù尹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本就不是江湖中人,对于江湖事,也不算了解。
甚至关于很多江湖的传闻,也都是听燕奴讲述。而燕奴……周侗生前并不希望燕奴也卷入江湖是非之中,所以便提起,也是寥寥数语。燕奴不知道的事情,yù尹更不可能清楚。
至于杨再兴和高宠,和yù尹的情况差不多。
杨再兴虽然有那么个师父,但从不和他说那些废话。
高宠的武艺,源自家传,更不是江湖中人,怎可能听说过‘陈希真’这个名字呢?
三人一脸茫然,让老者哭笑不得。
他犹豫片刻,突然一声长叹,“一入江湖岁月催,不知道也是好事……看你三人,倒是让老头子想起从前的事情。当年我与周师兄和张师弟本亲如手足,却因入了那江湖,到头来几乎反目成仇。周师兄和张师弟既然没有提起我,说明他并不想让你们卷入江湖是非。也罢,我刚才还说过去的事情便过去了,没想到……
御拳馆开设之初,是为让人习武强身。
馆内人的sī人恩怨,和御拳馆并无关联……
所以,你们三个只管放心,御拳馆绝不会chā手你们的恩怨,所以好好过你的日子便是。”
说完,老者回头看着一干教头。
“我刚才说的,可都听清楚了吗?”
众教头哪敢怠慢,忙恭声道:“谨遵陈公教诲。”
便是李宝脸sè难看,也不敢有任何不满。
他偷偷看了yù尹一眼,心中的忌惮和嫉恨,却不自觉有加重了几分。
这yù小乙已经成了气候,若不使些手段出来,早晚必成祸害……也许,我该做出决断了!
想到这里,李宝眼中,闪过一抹狞sè。
陈希真说完这番话,又变成了先前那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冲着yù尹摆了摆手,“便走吧……以后莫再惹事生非才好。回去后还好过日子,切记要善待九儿姐才是。”
他知道燕奴?
yù尹此时,脑袋有些发昏。
陈希真的出现,着实让他有些感觉不可思议。
刚要开口,却见陈希真停下脚步,朝那昏mí不醒的林木看了一眼,冷哼一声道:“去把他抬回屋去,待他身体好了,赶走便是。御拳馆不需要这等落井下石的小人,便是输,也要输得光明磊落才好。告诉他,以后莫让我在开封再见到他……”
依然是有气无力,却让人遍体生寒。
yù尹三人相视一眼之后,暗自心惊不已。
他和高宠过去把杨再兴架起来,转身便往拳馆外走去。
而这时候,御拳馆外已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已经有多少年了?没有人来御拳馆生事。可今天,yù尹三人竟然上mén挑战,而且和御拳馆斗了个不分伯仲出来。
从这一点而言,yù尹的目的达到了!
他已经通过这次踢馆的行动,向所有人展现了他足够强大的武力。
能够和李宝打成平手,甚至略占上风……以后那些开封的泼皮闲汉便是想要寻他麻烦,也得要掂量一下轻重才是。毕竟,市井中虽藏龙卧虎,却并非人人都是陈希真。
而陈希真出面,成全了yù尹,也保住了御拳馆的名声。
御拳馆必须是一个独立超然的存在,若是卷入那些泼皮闲汉的纠纷中,只怕用不得多久,便是官家也会对他们生出厌恶。所以,陈希真出手了!一招击败杨再兴,是告诉那些看热闹的人,御拳馆不是没有高手,而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
当然了,陈希真和yù尹等人的关系,也令人万分好奇。
至于陈希真最后对林木的处置,也显示出了御拳馆的威能。
我御拳馆发话,你便停留不得开封城!
这是一种霸气,更是一种威严,令人们对御拳馆,更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敬服……
“小乙,那老家伙究竟是谁?”
杨再兴出了拳馆,仍未能反应过来。
yù尹和高宠搀扶着他走下mén阶,拳馆外看热闹的人,立刻让出了一条通路。
yù尹猛然停下来,回过身向御拳馆在看去。却见那漆黑大mén缓缓关上,复又恢复到了先前的雄浑庄肃。不知为何,在yù尹的心里,这御拳馆看上去,又了些神秘……
第一六零章 抉择(三更)
“小乙哥竟真个踢了御拳馆?”
“是啊,真的去了……而且和小关索斗了个旗鼓相当。若非那御拳馆后来有高人出手,说不得那小关索便输了!我还听说,小乙和那高人,似乎也是关系密切。”
“御拳馆的高人?莫非是地字房的花刀周凤山周教头吗?”
“哈,你却错了!”小厮兴致勃勃道:“不过周教头确实观战则个,但并未真个出手。
嘿嘿,出手的是天字房的老供奉陈希真陈大侠。”
“不会吧,小乙竟能使得陈大侠出手?”
“自家看得清清楚楚,陈大侠虽然出手,但是对小乙哥却很客气。
只是距离的远了,却看不太清楚。不过听人说,好像陈大侠和小乙哥,还有那杨大郎有什么关系。这一回小乙哥确神气了,以后看谁还敢在马行街招惹小乙哥。”
“没错没错……刚才我还听到了一个消息。”
“甚消息?”
“小乙哥手下的王三郎你知道吗?”
“怎地不知。”
“王三郎和熟肉作坊的霍大郎带着几十个人,把便桥那边屠场的泼皮给赶走了……听说小乙哥已经把那屠场盘下来,似乎要做营生。嘿嘿,田雨生那帮子泼皮这回可算是遇到麻烦了。连他那大舅子都不是高十三郎一拳之敌,如何能讨回颜面?”
“讨回颜面?”
旁边一人突然笑了,“田雨生那些人被抓进了大牢,这工夫怕正在里面吃生活呢。”
“那泼皮被抓了?”
“可不是!我亲眼所见。”
“……”
雨已经停了,马行街又恢复了往日喧嚣。
茶楼酒肆中,人们聚在一处,交头接耳的说着闲话。
不过今日最热烈的话题,便是玉尹杨再兴高宠三人跑去御拳馆踢馆,而且毫发无损的出来……呃,也算不得毫发无损,杨再兴是瘸着的,不过看上去,似乎并无大碍。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家长里短的说着。
看那些人口沫横飞,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和玉尹有什么亲密关系。
正如玉尹所猜想的那样,他这一回,算是真个在开封府站稳了脚跟!
虽然最后被那个叫做陈希真的老家伙,不费吹灰之力,轻描淡写赶出来,可这名头,却是真真个竖立起来。放眼开封城百万人口,又有几个敢跑去御拳馆闹事,并得以全身而退?更何况,玉尹还战平了小关索李宝,这可是实打实的战绩。
从前玉尹好勇斗狠,确得了些名声。
可那时候的对手是什么人?
不过是些类似于田雨生那种不入流的泼皮无赖而已。人们怕他,更多的是讨厌他,不愿意,也不想去招惹。但现在却不一样了,能够和李宝打个不分伯仲,便足以让玉尹的档次提高不少。至少就目前而言,开封的泼皮们,绝不敢去招惹玉尹。
因为而今的玉尹,已经到了另一个层次。
甚至说,便是蒋门神和张三麻子这样的大团头,也无法和玉尹相提并论了。
从身份上而言,玉尹取得了如同小关索李宝那样,超脱于市井之中的超然地位。
更不要说,他身边还有杨再兴和高宠这样的人物。
燕奴正在拾掇租来的宅子,听闻玉尹跑去踢馆,也是吓了一大跳。
她忙抄起青竹,便要前去接应玉尹。不过没等她赶去景龙门,玉尹三人便回来了!
一时间,这马行街热闹起来。
玉家铺子和熟肉作坊里的帮工们,顿时tǐng起了xiōng膛。
小乙哥文武双全,作为帮工的他们,也感到无比自豪。看着那些平日在马行街上晃dàng的泼皮,一个个绕着玉家铺子走路的样子,这心里不晓得有多么的舒畅……
只是,他们舒畅了,玉尹三人却在受难。
燕奴气呼呼道:“小乙哥怎地这般莽撞,居然跑去御拳馆闹事?”
杨再兴忍不住一旁插口,“那御拳馆也不过如此……啊,疼疼疼,阿娘,你别动。”
张二姐看着杨再兴那红肿的小tuǐ,一个劲儿的掉泪。
安道全冷哼一声,“刚才不是tǐng英武的吗?现在知道疼了!你可真个是胆大包天,居然和陈希真那老儿动手。也是他没恶念,只想教训你一下,否则你这tuǐ可就难保。
还有你们两个,本事还没练成,便去找陈希真较量。
你们可知道那陈希真是什么人?”
“什么人?”
玉尹几人顿时好奇问道。
“那是你丈人的师弟……当年你丈人和他,还有传授大郎武艺的嵩山一斗米张进,全都是师承谭正方。不过后来三个人走的路数不同,你丈人得宗师金台看重,传了衣钵。后来金台宗师在嵩山少林出家,便失了消息……大郎你可知道,你那师父为何叫做嵩山一斗米,便是想要寻找金台宗师,能够获得他老人家的认可。
陈希真比你丈人小十几岁,而且资质也比你丈人强,不想却未被金台宗师看重……他那时候心高气傲的紧,那受得这种事情。一怒之下便奉了道,在龙虎山拜师学艺。后来你丈人坐镇御拳馆,基本上便隔绝了江湖事;陈希真则入了江湖,十年间和人争斗不休,得了yīn手之名。但后来,他和张进联手,却输给了你丈人。
在那之后,两人便销声匿迹。
你丈人过世之后,御拳馆担心无人坐镇,便请了陈希真坐馆供奉,才算是稳住了局势。
至于张进……则交出了你这么个徒弟。”
安道全一边说,手上金针闪动,瞬间便插在了杨再兴的tuǐ上。
那刺骨的疼痛感,顿时消失不见。不过杨再兴却没有感觉,张大嘴巴,好不吃惊。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许多关联。
玉尹也是目瞪口呆,越听越觉着,安道全说的这番话,快要赶上后世的武侠小说精彩。
燕奴,更冷汗淋淋。
安道全闭了口,她突然一拍玉尹的胳膊,“小乙哥,过两日奴陪你一同去御拳馆拜访师叔。”
“啊?”玉尹lù出愕然之sè。
而燕奴正sè道:“不管师叔和阿爹之间有什么矛盾,毕竟是你我长辈。
再说了,你这功夫练到了三层瓶颈,虽说阿爹留有真法,可是却少人指点你修行。”
“九儿姐不是可以指点吗?”
燕奴道:“奴也不过练到了三层,又如何与你指点?”
她这话说得却有些道理。
以前她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去指点玉尹,可现在,玉尹和她都要进入一个从未修行过的领域之中,若能有人指点一番,确是可以少走许多弯路。燕奴这么一说,玉尹也无法拒绝了……他犹豫一下之后,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点头应下。
安道全忍不住骂道:“你这小子真不晓事。
这天底下,不晓得有多少人想和陈希真扯上关系,求他指点一招半式。九儿姐说的,才是老成之道,若真个能得了他的指点,远胜你以后没头绪的胡乱琢磨……”
“我去便是了,干嘛都在说我?”
玉尹一脸委屈表情,虽说是愿意,可那脸上的不情愿,还是lù出了他的心声。
燕奴看他这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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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李宝家中灯火通明。
十八罗汉都来了,参拜李宝之后,便纷纷坐下。
吕之士把拐杖横在一旁,轻声道:“师父,那玉小乙而今,真变得那么厉害吗?”
李宝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还是一旁吉普道:“吕师兄,那玉小乙的确是进境飞快,今日和师父打得旗鼓相当。不过最让人头疼的,还是他身边那两个家伙。杨再兴和高宠,居然与那玉小乙不遑多让。这三人走在一起,足以横扫御拳馆的人字房,你说算不算厉害?”
吕之士闻听,倒吸一口凉气。
“那御拳馆的教头们,除了师父便没人敌得过他?”
李宝开口道:“那也未必,据我所知地字房那些教头当中,至少有七八个能胜得他。
只是,谁料到陈希真那老妖怪,居然是玉小乙的师叔。
陈希真既然开了口,地字房那些人便是不满,也只能忍着,所以不可能出手助我……而今想来,却真个后悔!当初自家若心狠一些,把那厮摔死,便没了麻烦。
这厮而今气候已成,再想要对付,确非易事……
吉普,明天持我名剌去开封府,把你那舅子保出来吧。告诉他,莫再去惹是生非,更不要想着跑去便桥屠场闹事。我得了消息,那便桥屠场其实就是肖押司名下产业,而今赁给了玉小乙。以前那是无主之地,他还能嚣张几分。可现在……若真个断了肖押司的财路,只怕接下来,便是我出面,也保不得他在开封平安。”
吉普闻听,忙起身道:“弟子明白。”
李宝那脸上,浮现出黯然之sè,“羽翼成了,羽翼真个成了……再想要打压,怕就难了。”
“师父,难不成便真个由着那屠子嚣张吗?”
哪知道李宝却冷笑一声,“嚣张?怕也嚣张不得多久。
那猴子而今去了燕云勾当,所以没去找他麻烦。等那猴子勾当回来,且看他能嚣张几时。五龙寺那边,却不是陈希真能够镇住,若那猴子动手,玉尹必死无疑……
哼,前次那猴子找我,说要合作。
当时我想着能对付那玉小乙,便没有理睬……吉普,等你那舅子出来,让他告诉手底下那些个家伙,给我盯紧了。若通臂猿唐吉回来,一定要立刻告与我知晓。”
李宝咬牙切齿,那眼中,闪过一抹仇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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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一章 西行记(一更)
第一六一章 西行记(一更)
实在抱歉有些晚了!
中午和一些老友相聚,回来时便已经很晚。
加上吃了些酒,所以脑袋昏沉,思路也有些不太顺畅。
第一更奉上,接下来还会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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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拳馆的风波已经过去三天,渐渐不再为人们讨论。
这里开始开封,大宋王朝的帝都。从那座历史上格局最小的皇宫里,每天都会产生出令整个大宋朝为之震动的消息;这里有一百多万人口,更是天底下最为繁华喧嚣的地方。每一天,这里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大事、小事、不大不小的事……
玉尹挑战御拳馆,似乎是一桩值得人们挂在嘴边的事情。
但讨论三天便足够了,因为在这座城市当中,每天都会有新的新闻产生……
于是,旧的话题渐渐淡去,人们又开始了新的讨论。
听说茂德帝姬和蔡鞗吵架了?
嗯,不但吵架了,而且茂德帝姬一气之下,离开了蔡府,自己跑回了皇城里居住。
听说辽国人输了?
是啊,辽国人这一回败得好凄惨,天祚帝据说成了俘虏。
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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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人永远也不会缺少话题,所以玉尹踢馆,也就渐渐被人们抛在脑后。
不过,虽然不再被人提起,却不代表所有人都已经忘记。玉尹经此一战,算是立下威名。同时杨再兴和高宠也逐渐为人们所知晓,甚至还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杨再兴因敢和陈希真动手,故而人送诨号‘玉狻猊’。
狻猊,是传说中龙之九子之一,更是上古时能撕食虎豹的猛兽。知道自己的得了这么一个诨号之后,杨再兴着实得意了一番。高宠这一次没能展现出足够的本事,可他一拳轰飞了吉普,也算是得了大家的认可。他原本就是开封人,所以更被开封人所接受。而他曾做过脚夫的过往,也被大家熟悉,加之平日里沉默寡言,所以人送诨号玉赑屃,也是龙之九子之一,传说力大无穷,极好负重……
在加上玉尹有玉蛟龙的诨号,这三人竟被那些好事者冠以‘东京三条龙’一时间好不风光。
随着人们渐渐望去了御拳馆的风波,玉尹也逐渐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在踢馆后的第六天,玉尹便使人搬出三岔河屠场,正式搬进便桥屠场勾当。
这便桥屠场,比之三岔河口屠场大了几倍,可以容纳几十个人在这里上工。本来,玉尹打算再招收些人手,哪知道牛皋却跑过来,恳请玉尹帮他安置一些乡亲。
牛家村的人陆陆续续来到开封,并顺利落户。
可一下子增加一百多口人,便是柳青也感到有些为难。正好听说玉尹的屠场要找人,牛皋便跑过来请求玉尹帮忙。玉尹想了想,也觉得从开封府招人,这工钱着实不低,倒不如招一些牛家村的人,一来是外地人,不会惹事生非,二来也能减少些费用支出。考虑一下之后,玉尹便答应,从牛家村招十五个青壮过来。
便桥屠场,一下子达到了三十多人。
这规模,已算不得小了!
便桥屠场开业当天,确来了不少人捧场。
蒋门神和张三麻子是最先抵达,见到玉尹之后,更是无比热情。
而今小乙,已经不是那个被郭京逼得走投无路的玉小乙。张三麻子和蒋门神更不敢用以前的态度来和玉尹交道,便开口一个‘小乙哥’,闭口一个‘小乙哥’,透着几分惶恐。
特别是蒋门神,心里面惶恐的不得了。
当初他可是帮着郭京,给玉尹带来了不少麻烦。
以前玉尹使得好琴,他不怕!
可现在,玉尹踢了御拳馆,身边有杨再兴高宠这样的高手,更有王敏求和霍坚这样的亡命之徒,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王敏求而今也有了名号,他出手迅捷,行动如风,故而人送诨号‘一阵风’‘小三郎’;霍坚因出手狠辣,打起架了不要命,所以被称之为‘操刀鬼’‘鬼脸儿’。这可是玉尹对付泼皮无赖的两大悍将。
除此之外,玉家铺子有刀手十二人,熟肉作坊有帮工二十人。
而今在算上便桥屠场三十多人,玉尹的手底下,可是有五六十个人。这不是以前那种泼皮无赖,有福同享,有难就走的性质。这帮人,是靠着玉尹讨生活,若真个敢有人找玉尹的麻烦,这些人绝对敢撸袖子冲上来拼命……谁又敢真个招惹?
更不要说,玉尹和开封府关系密切。
君不见连肖堃肖押司也过来捧场?
那石川石三郎,从兴隆观的铺兵,一举成为开封府的班头,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
还有殿前司,东京禁军的押官封况,都和玉尹称兄道弟。
听人说,这封况和玉尹是从小一起长大,曾拜在玉飞门下,学过一段时间相扑……不过后来因为犯了事,酒后失手打死了人,便一个人逃离东京。今年五月,封况却回来了!不但洗清了一身罪名,还当上了禁军押官。虽然这押官算不得什么,却是个有实权的。而更重要的是,这厮背后,便是新任禁军军使,马皋。
这马皋本是相州统制,也不知怎地便得了张叔夜看重,调来东京出任军使。
封况早些年,便在相州从军,得了马皋的提拔,这次才有机会重回开封,并当了军官。
这些人,都是玉尹的关系。
蒋门神看着也觉得头疼不已,和玉尹说话时,更陪着小心。
好在玉尹并没有计较过往,和蒋门神张三麻子,是谈笑风生,让蒋门神多少安了心。
“十五哥直恁小看我吗?
当初十五哥也是被那郭少三所迫,至少小乙犯了规矩时,十五哥你没有落井下石。
行行都有规矩,若当时十五哥真个计较,小乙怕也难有今日。”
蒋门神听了,也是一阵的感慨。
和张三麻子告辞后一同离开便桥屠场时,他对张三麻子道:“还是三哥有眼力,当初一力帮衬小乙。谁能想到,小乙而今竟到了如此地步!从今天起,这市井中便有小乙一号人物。”
张三麻子则苦笑,“自家哪有什么眼光?
若说眼光,还是老罗的眼光毒,看出小乙非池中之物。当初我帮他,也是看在老罗的面子上。不过后来小乙为老罗担了事,自家便知道,他玉小乙早晚飞黄腾达。”
两人说罢,突然相视一笑。
内心里已经有了主张,从今以后,定要和小乙多多亲近才是!
是啊,这开封城里,便是如李宝也没有那等本事,聚集三个九级力士。东京三条龙吗?这以后,谁还能奈何得了玉尹呢?至少,以蒋门神和张三麻子,都不可能。
而这,不正是玉尹所需要的结果吗?
官路不通,便在市井中打好基础,站稳脚跟。
不过这基础,还要建立在日后东京不被女真人攻破才成。玉尹心知他也许无法改变大局,但他却希望,能够用自己的方式,帮衬一把,哪怕是最后拼的一死,也不复重生一回。
站在屠场的阁楼中,玉尹举目眺望。
汴河水正奔腾流动,远处巍峨的城墙,在夜色中,却尽显出迟暮之色。
我可以吗?
我真的能改变历史吗?
玉尹在心里默默念叨!若真个要改变,而今还远远不够……大宋时代周刊,也许那将是最后一个机会。
可是这大宋时代周刊,究竟该写点什么?
玉尹回身,在书桌前坐下。
前两日听说,辽军宣德惨败,天祚帝被俘。
不晓得燕子她而今如何,是否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可敦城?真希望,她能够早些站稳脚跟才好。
对了,辽军?
玉尹的目光,突然转移到了那本抄录来的林牙杂记上面。
便从辽国这场惨败开始吧!
想到这里,他提起笔,写下了西行记三个大字。
他不会直接去谈及女真人的事情,那必然会得罪许多人。毕竟这朝堂上,议和派始终还是占据上风,万一触怒了这些人的神经,说不得会把尚在萌芽阶段的大宋时代周刊掐死。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辽国的角度来谈论女真人,也许更容易被人接受。
玉尹自知他文笔不算太好,不过却没甚关系。
写完之后,再让陈东润色一下,想来他也会很高兴接受这件事情。
嗯,便写《西行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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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天凉的很快。
秋风萧瑟,吹过了开封的大街小巷。
观音巷的宅子已经动工,并且进展迅速。
而玉尹的产业,在短短十几日的工夫,又增添了一项。
燕奴找了张二姐商量,而后开始正式加工牙刷。那猪骨和猪鬃都是现成的,工艺也非常简单。张二姐经过反复试验,最终设计出了一套完整的流程。先把骨片做好,然后把猪鬃煮一下,消毒并去掉猪腥味。然后找人把猪鬃进行加工,五到十根做成一缕。最后把猪鬃绕在骨片上,用细线固定,一支简单的牙刷便做成了。
一个家庭主妇,一天两个时辰,便可以轻松做一百把。
这玩意儿到市面上,也不会太昂贵,一把不过三文而已……材料是现成的,只需要进行一些简单加工,根本就没什么费用产生。唯一的成本,怕就是给那些家庭主妇的工钱。五支牙刷一文钱,这样一个家庭主妇,一天便可以轻松赚个二三十文。
燕奴兴致勃勃的和玉尹说着她的计划,信心十足。
哪知道,玉尹却蹙起眉头。
“九儿姐这主意好是好,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找多少工人?这许多工人,又要占居多大地方?”
燕奴笑嘻嘻道:“小乙哥真笨,根本不用招人。
奴和二姐商量好了,咱们只负责加工骨片和煮猪鬃。
剩下的活计,便给那些妇人们做……她们大都在家中无事,闲来呆在家里,随便做些,正好可以贴补家用,还能买些胭脂水粉,必不会拒绝。所以,根本不需要工场,更不用去租赁地方。只是这东西怎地让大家知道?却还是有些麻烦呢。”
玉尹,听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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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二章 燕奴的生财之道(二更)
第一六二章 燕奴的生财之道(二更)
总觉着燕奴说的这法子有点耳熟,在后世倒是经常听到。
可这是宋代啊!
不过玉尹倒是赞成燕奴的主意。如此一来,确实能免了赁工场的费用,减少了一大笔开支。同时对于那些整日无甚事情的家庭主妇而言,也提供了一条生财之道。
只是,如何推销出去呢?
玉尹前世没学过商业,对于如何推销,还真是没有办法。
燕奴见他不说话,便笑了,“其实,奴倒是有个主意,却不知当不当用。”
“九儿姐便说无妨。”
燕奴的脸,红了。
她显得有些扭捏,低垂螓首半晌,方轻声道:“昨日李家大郎来与小乙哥说事,奴在偶然间听到。小乙哥欲做大事,要办那大宋什么周刊,貌似要刊印不少……奴在想,小乙哥可否找人些篇文章,说些关于这牙刷的好处呢?奴到时候再去找那些送漱口水的,给他们一些牙刷,让他们免费赠送出去,也就能被人知晓。”
宋代,是一个对商业相对放开的时代。
不是说过,宋代是一只脚迈入近代资本主义的时代吗?却没想到燕奴居然有如此头脑,竟想出了‘广告’和‘免费试用’两个法子,着实让玉尹小小的吃了一惊。
对啊,我可以进行广告嘛!
我手里既然掌握着大宋唯一的媒体喉舌,便是做些广告,又有何妨?
玉尹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便计上心来。
见燕奴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反而笑了,“九儿姐这主意甚好,自家明日便去找少阳商量。
他文字极好,非我可比。
与其自家费尽心思的写,倒不如让他帮忙,顺便还可以给他些稿费,也能有些补贴。”
得了玉尹的称赞,燕奴顿时兴奋起来。
她连连点头,“那便依小乙哥所言。”
说完,燕奴转身就跑出了房间,看她那蹦跳的脚步,活脱脱像个得了长辈夸奖的小孩子。
其实,她才十七岁,不就是个小孩子吗?
玉尹看着燕奴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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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嫂,这大早上,又要哪儿去?”
一夜小雨,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些水气。
晨风有些清冷,杨金莲打开门,迎面被风一吹,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衣襟领口,呼出一口浊气后,迈步走出家门。由于她住的是楼房,家中并没有水井可以使用。所以每天的用水,大都是从外面买来。这开封府里,卖水也是一项生计,养活了不少人。清晨,他们会从城外汲取来甘甜的泉水,按照之前的约定,挨家送到门口。有些像后世卖纯净水的,买家把空桶放在门口,卖家按照空桶的数量换取。每到月底,则挨家结账,收益倒也不差。
丈夫不在家,杨金莲用水倒是不多。
每天需六桶水,除了生活饮用之外,还能洗漱一番。
她在门口拎起一个装满泉水的木桶,正准备往屋里走,却见隔壁一个熟悉的妇人,正出门准备离去。
虽然不是太熟悉,可还是要招呼一下。
远亲不如近邻,特别是丈夫不在家时,这些个妇人可是帮衬她不少。
那妇人拎着个小包,听到杨金莲招呼,便停下脚步,“金莲,怎地你家大郎还没有回来?”
杨金莲苦笑一声道:“是啊,这次出去忒久了些。”
“你说他一个太学生不好好读书,却跑出去作甚?
留你一个弱女子在家,实在是有些不妥……来来来,我帮你!看你细皮嫩肉的,怎能拎这许多水来?”
说着,六嫂便跑过来,拎起一桶水进了屋。
杨金莲心里也是万分感激,也一同进了屋,便笑道:“六嫂平日里可少出门,今天怎地这么早?”
六嫂把手里的小包扬了扬,“嘿嘿,不过是去交牙刷。”
“牙刷?”
“是啊,就是这物件。”
六嫂帮着杨金莲把水拎到了屋子里,然后把小包摊在桌上,解开来平铺。里面一支一支牙刷摆放的非常整齐,大约有一二百的样子。她笑嘻嘻道:“也不知这东西拿来如何用,反正有人让自家做,还给工钱,便接了这活计。你可别小看这东西,五支便是一文钱。自家一天能做两百支,便是四十文的工钱,却也划算。”
杨金莲不禁好奇的拿起一支牙刷,左看看,右看看,却看不出个头绪。
“六嫂,这东西做甚用?”
六嫂呵呵笑了,“这谁又晓得?
不过这东西据说是玉大官人鼓捣出来,具体用处,想来也只有他知道。而今玉大官人把这活计拿出来让我们来做,着实帮了不少忙……今日这两百支若都满意了,便是四十文钱。嘿嘿,正好可以买些肉回来,让我家那个大小子好生解馋。”
“玉大官人?”
杨金莲一怔。
六嫂道:“便是马行街的玉蛟龙,玉尹玉大官人。
金莲你方来开封,可能不晓得玉大官人的名号。他在马行街有肉铺,还开了屠场和熟肉作坊。能使得一手好琴,当初更斗败了开封第一嵇琴的冯超,端的是个才子。
对了,前段时间他还有过一篇解词,也是极好。
可惜自家听不太明白,说不定你家大郎也知他名字……对了,十天前他还踢了御拳馆,据说连那小关索李宝也非他对手。”
六嫂说完,却犹豫了一下。
她环视了一眼房子,轻声道:“金莲,六嫂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啊,还请六嫂明言。”
“自家知道,大郎是个有本事的,金莲你嫁了大郎,倒也不同担心吃穿。
可这女人呢,总是要留些贴己钱才好,免得将来真个有事发生,却又身无分文……”
这巷子里的人,大都知道杨金莲一家不缺钱。
那李大郎似乎有使不尽的钱两,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更是豪气得紧,一口便应了五百贯的叫价。这也让街坊邻居们对李大郎充满了好奇和尊敬。看杨金莲的穿戴,虽然简朴,但做工精细,价格不菲。更不要说每天六桶水,便是六十文的花销。
普通人家,如何有这等手笔?
但六嫂这番话,却也没有什么恶意。
杨金莲乍听玉尹的名字,心里一动,脸顿时赧红。
玉尹,不就是那个被奴泼了洗澡水的男人吗?原来他在开封,竟有偌大的名气?
一颗心,顿时砰砰直跳。
杨金莲搬来开封之后,很少抛头露面。
甚至便是大郎的朋友前来,她大多数时候也是呆在楼上。
除了邻里之外,也没什么朋友,更很少走出这条巷子。也正是因为此,杨金莲还真不太清楚玉尹的名头。不过听六嫂这话语的意思,似乎那个玉尹,也非常人。
耳边,突然回响起当日玉尹那颇为关心的叮嘱。
脑海中更浮现出了当日羞人的场景……
杨金莲的脑袋瓜子,顿时变得混论起来。
“金莲,金莲……”
“啊,六嫂,我听着呢。”
“刚才那些话,你可别和大郎说,免得大郎说自家的不是。”
“当然不会,六嫂也是好意,金莲感激还来不及,怎可能与大郎说呢?
对了,那玉大官人的活计,又如何做工?”
“呃,很简单,便报了名,然后签好契约,领得材料,回家做便是。
玉大官人也不催促,反正你做好了,便过去交货,然后拿钱;若还想做下去,便找他们领材料回来再做便是。上次拿的材料少了,这次过去,定要多领一些才是。”
“六嫂,奴也可以做吗?”
这话一出口,杨金莲的脸腾地有些发烧。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可是却鬼使神差般的说出了口。
六嫂之前也只是随口劝说,却不想杨金莲竟真的动了心。于是也一怔,但旋即便笑道:“怎做不得?只需到那边签约画押便是……不过金莲,你真个要做这活计?”
杨金莲这时候也回过神来,稳稳心思,轻声道:“奴在家里也是无事,大郎整日不着家,若有个活计,也能解了这烦闷。不过到时候,还要六嫂你多多指点才是。”
“好说,好说!”
六嫂说着话,朝外面看了看天色。
“我便要过去,好早些换了钱回来……金莲若有意,便与自家同去?”
“嗯,如此正好。”
杨金莲也说不清楚,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反正是应了六嫂的话,又加了一件衣服,便同六嫂一起出门,朝便桥屠场方向行去。
“六嫂,那玉大官人是怎生样人?”
“呃,小乙哥……却真说不好。”六嫂一边走,一边和杨金莲说话,“他住在观音巷,倒没什么交集,很多事情也都是道听途说而来。据说他本是马行街的泼皮,以前好勇斗狠,倒也是一号人物。今年初,遭了人算计,险些被李宝给摔死……
不过后来也不知怎地,突然改邪归正,做起了正经营生。
三月时,他曾在大相国寺使琴,使得真个叫好。当时我也去看了,虽听不太懂,但感觉着很厉害。后来他便越发不可收拾,不但还了债,还打赢了杀猪巷的吕之士。
前些时候听人说他护送一个长辈去了太原,却不知怎地被卷入了一场是非里,消失了两个月才回来。这不刚一回来,便置办了屠场,还在御拳馆里,打赢了李宝。
嗯,玉大官人确是可惜了!”
杨金莲一旁听着,只觉心怦怦跳。
她脱口而出道:“怎地可惜了?”
“屠户出身,又没进过学堂。便是玉大官人真个是生而知之,也只能呆在这市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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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一条全身烧焦的狗,周晓川竟然掌握了与动物沟通的兽语,于是他本该波澜不惊的生活,开始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
各种身怀绝技的动物出现在了周晓川身边,琴棋书画、医术赌术、侦缉破案……只要是动物会的本领他都能够信手拈来,甚至还获得了一些本该专属于动物的特殊能力……
御姐模样的女兽医、青春活泼的宠物美容师、外冷内热的富家千金、嫉恶如仇的长腿女警、还有那天真烂漫的学生妹和模样神态皆一致的双胞胎姐妹花……面对着她们,周晓川又该作何选择呢?
“其实,我只是一个兽医!”
每当听见周晓川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在各行各业里堪称精英的人想要吐口唾沫淹死他!
兽医?
尼玛兽医什么时候变得多才多艺、十八般绝技样样精通了?
你丫还要不要我们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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