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危急赶到(中)
此时此刻,离西仓地带最近的,察台王亲率的精英骑营,已经赶到了“狭子关”道口……
“咳咳……咳咳……”察台王虽然身披重甲亲征,但由于身患重疾,一路上依旧咳嗽不止,加上这一个多月以来,军营履历度日如年,察台王的病情更加恶化,经常跟随一起出征的将士,都时刻担心察台王的身体状况。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这次赶赴救援西仓,本就冒着很大的风险,匆忙之中部队人手数量不够,众军将士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其中遭遇什么变故,譬如遭受“明复教”埋伏之类的……
“王爷,前面就是狭子关了……”部队行至道口,亲信侍卫提声道,“再继续往前走,很可能深入敌人的阵地,这里离支援主力有些距离,我看还是小心点为好……”
“救援任务耽误不得一刻……咳咳”察台王骑在马上,病喘连连道,“西仓置有大量粮草和军火,是绝对不能丢的重要据点,一旦让明复教的人抢先侵占,后果不堪设想……咳咳……”
“可是王爷,现在前面的道路不明,要是贸然前进的话……”亲信侍卫继续担心道。
“本王在大都生活几十年,街道小巷知根知底的熟,有什么道路不明的……咳咳……”察台王却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安危,心系社稷道,“传我命令,全军加速前进,赶赴西仓据点……驾”
察台王身先士卒,驭马先行飞驰而去,后面的部队紧随其后,只有百来人众的骑兵部队,如今正赶在所有军队最前,火速救援目的地……
“狭子关”一处,原是大都西城运量仓储的重要通道,自从“明复教”在城中发起暴乱以来,这一带附近战火连连,不但平民百姓流离失所,更有无数官兵战死殉亡,一个多月来流血未止,不可谓极其惨烈,昔日的繁华都城,顿时沦落为一片“人间地狱”……
来到“狭子关”正中的长廊街道,察台王的骑军士卒并列而行,然而看着满城遍布狼烟废墟、杳无人烟,众士不禁感叹“明复教”的残酷暴戾,心里默默滴着鲜血。
“这些可恶的暴徒,残害忠良、荼毒百姓,以反抗朝廷的旗号数番起乱,实在罪不可恕”所望废弃街巷尽是狼藉,察台王忍着病痛的身子,怒目凝视道,“我发誓此生绝对不会饶过这帮混蛋,一定要亲手将他们镇压伏法!咳咳”
然而最后一句过于激动,察台王又不禁咳嗽两声。
“王爷”“王爷……”身旁士卒皆众担心察台王的身体,纷纷上前关慰道。
“本王无碍……”正经时候,察台王还是挺得过去,伸手示意一番后,随即问道,“刚才进了狭子关,现在这是到哪儿了?……”
“应该是到了居湄路口……”亲信侍卫搭上一句,遂又担心道,“王爷,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的路途我军从未有涉及,要是稍错一步的话,很可能中了敌人的埋伏!”
“不行,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咳咳”察台王始终放不下心,继续施令道,“传我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众军将士没有办法,何况察台王还是亲征在前,虽然面前路途未知,但众军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赶赴西仓据点而去……
“居湄”一路,乱石迭起,无数被烧毁损坏的房屋,错落不堪地“躺倒”在街巷四处。察台王一路尽收这般景象,心中愁苦难以言表,怎想昔日叱咤鼎盛的蒙元王朝,如今竟会落至这般下场,不禁感叹唏嘘这还不是外敌朱元璋等军阀势力所致,仅仅不过民间武装的“暴动”,就将整座大都城搅得天翻地覆。
然而部队越往前走,一种紧迫不安的窒息感越是强烈。今日乌云满布不见天日,正中巷间阴风迭起,蒙元士兵个个神情发抖,就连骑营的战马行至此处,也不禁寒噤几声。
铁蹄愈磨愈乱,鬃毛束起惊寒,整支骑军部队甚至不自觉放慢了脚步,仿佛寒流般的气氛围绕徘徊在众军身边……
“王爷,好像有点不对劲啊……”亲信侍卫也不知怎么的,像是有种强烈的不安,屈微振振说道。
“别多说话,部队继续往前赶路……”察台王还是和平时一样,镇定表情道,“现在城中战火四起,发生什么事情,遇到什么情况都不意外……咳咳……”
不过说是镇定,其实察台王心里也没有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这个地方,像是能感应到微妙和紧瑟,眉间不禁微微颤抖。
“可是我总觉得,气氛有些怪……”侍卫继续担心道。
“有什么怪的?”察台王继续叨咕一句……
“嗖”然而话音未落,巷正前方,一支流矢飞窜而来……
“啊”察台王没有注意,肩头正中一箭,痛叫一声,差点落下马来。
“有刺客!”“快,保护王爷”众军部队顿时炸开了锅,察台王中箭受伤后,前后的骑兵呈聚涌态势,将察台王团团包围保护……
“嗖嗖嗖嗖嗖”然而紧跟着的,便是从天而降无数的箭雨破损房檐两侧,忽而冒出数十弓弩手他们身着红装、头缠方巾,明显就是“明复教”的弟子,今日早就在此埋伏,等候察台王的部队前来。
“蒙元覆灭,汉王重兴,替天行道,杀尽夷狄!”紧跟着,便是那熟悉的“振兴口号”。
“替天行道,杀尽夷狄替天行道,杀尽夷狄……”头领方喊后,“明复教”众教教徒纷纷响应,其声淹没“狭子关”废墟,震慑寒威,至少人数上比察台王的骑营部队要多上不少。
更别说察台王的部队在此遭遇了“箭袭埋伏”……“啊啊啊……”漫天箭雨飞落,骑军部队很快出现伤亡,又是在狭窄难以散开的巷道之中,蒙元骑军顿时乱成一片,还未举兵反击或突围,就已损伤不轻。
伏倒的尸体与战马横躺一片,废墟四周更是混乱,“明复教”教徒躲身两侧房檐埋伏,居高临下暗箭奇袭,蒙元部队以骑军为主,地势劣况下,丝毫没有任何的反击余地……
“可恶,明复教的这帮混蛋……额”察台王肩头负伤不轻,本就重病纠缠的身体,这下子更是雪上加霜,连说话都说不清楚。
而今部队遭遇埋伏,还未支援至西仓据点,在此就已重伤锐气,不光是察台王,跟随一起的骑军将士,士气也是跌落至低谷。
“王爷,快撤退吧,不能继续留在这了”众士包围之下,亲信侍卫护在身旁,举刀劝谏道。
“啊啊……”说话的同时,身旁不断传来保护自己士兵中箭的惨叫,察台王听着撕心裂肺,怎奈自己身体不支,丝毫忙都帮不上。
但他不想就这样撤退,振振坚毅道:“不行,要是现在就这么走,那西仓一处岂不是……”
“可这里是狭子关狭窄地带,部队根本施展不开……”亲信侍卫继续劝道,“王爷,保全主力才是要紧,我们先行撤退,和后面支援赶来的主力会和才是上策”
“嗯……咳咳……”眼见着身旁将士纷纷倒下,自己身体又负伤重落,不愿再看着誓死跟随自己的部下白白牺牲,察台王只好“忍痛”说道,“没办法了,让部队先行后撤,至少先离开巷口这里……咳咳……”
随着撤退命令的传出,部队不断牵扯掩护下,开始向后慢慢转移,士兵的伤亡也暂时得到控制……
“中间那个黄色衣服的人就是察台王,抓住他!”然而,“明复教”的人像是认出了察台王的样子,指挥伏击的教徒头领站在房檐之上,居高临下指向喊道。
然而听到这一句,被保护撤退的察台王不由暗暗一惊:“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又是怎么知道我是第一个带部队来这里的……”
心中抱着无数的疑惑,但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乱箭”之中撤退,部队还在不断的伤亡,在全军完全撤离之前,一切还不能掉以轻心。
然而稍过晌时,“箭雨”突然停止了……
“明复教停止了箭袭……”亲信侍卫也发觉了,撤退中不禁提声道。
“是拉开了弓矢射程吗……”察台王不禁暗暗道。
但伏击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
“哒哒哒……哒哒哒……”突然,巷口正道前方,传来陌生杂乱的马蹄,不是自己的亲信部队,瞥头一望,却是“明复教”的暴徒驭马追击而来。
“闶阆闶阆闶阆”还没完,不仅仅是马蹄声,随着地上发出的拖地声响,“明复教”教徒驭马并行,彼此二人牵连着绳索铁锤,擦地扬起黄沙飞尘,重袭正朝撤退的察台王部队而来。
“他们想干什么?”察台王意识到不对,不由惊异一声。
“快,保护王爷!”掩护撤退的几个蒙元将骑所见,誓死护卫喝令一声,遂驱马反行迎敌而上,手持长矛断正杀来。
但无法想象的是,等待他们的,竟是死神的招手……
“闶阆闶阆铛”又是金属断擦声响,随着“明复教”教徒驭马齐令一声,手中绳索铁锤用力一抛,仿佛重炮一般借力而上,正朝赶来掩护的蒙元骑军而去。
“砰”一声惊响,铁锤正砸蒙元骑军二人胸前。
“啊!”紧跟着便是凄厉的惨叫,士兵二人胸骨尽断,顿时被“飞马铁锤”砸得血肉淋漓、暴尸而亡,死相极为凄惨。
“闶阆闶阆铛”而后面的教徒亦是同行而上,效仿同样的手法,继续抛砸铁锤而去。
“啊啊……”紧跟其后的蒙元骑兵,也纷纷暴血落难而死。“明复教”的手段极为残忍,被铁锤砸落下马的士兵,没有一具遗体完身。
强烈惊慑的“飞马冲击”,一下子又打乱了察台王部队的阵脚,本来刚才纷至掩护,队形撤退还算顺利,谁想到“明复教”来这么一手“突袭”,大震蒙元军心,察台王的部队再次乱成一团,撤退受到阻碍……
“教主有令,生擒察台王者,赏金万两!”追击的“明复教”众人,看准了撤退蒙元骑军中,被围拥保护的察台王,纷纷喝声道。
“快点,你们几个,掩护王爷撤退!”亲信侍卫眼见着“明复教”教徒来势汹汹,其势难以抵挡,下意识喝令周身的士卒道。
“驾驾……”又有几个“敢死队”迎面而上,准备为察台王撤退争取时间,但是想也知道,他们这一去,必是将死战场……
“闶阆闶阆……闶阆闶阆……”敌人铁锤的擦地声,仿佛亡灵的序曲一般,预示着死亡的宣召,正一步步逼近掩护的蒙元骑军将士而来。
“呼呼……”一道又一道铁锤,如阎罗令般飞盖而出,他们眼前的“死亡重击”,将是他们余世的最后一幕……
“啊啊啊……”一声又一声惨叫叠起,又有掩护迎敌的蒙元将士壮烈牺牲,听着这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察台王的心在滴血。
街巷四周,伏尸满地,众敌埋伏的“狭子关”口,似乎变成了蒙元众军的身死坟墓。
而敌人的骑兵愈加逼近,察台王看在眼里,仿佛这一次自己难以逃过死亡的“魔爪”……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身影”从天而降……
“嘿”一道血气方刚的哧声,一银甲少年手持双刀,施展轻功点落“万军从中”,挡在了察台王撤退的军队身后。
“杀”明复教的教徒还浑然不知,继续骑兵成列手持绳索铁锤,迎面抛击“拦路者”而去。
银甲少年镇定自若,轻功踱步飞踮而上,单脚一跃,正好躲过了铁锤的攻击。没完,少年开脚左右双弓,脚掌正踢教徒脸上。
“啊啊……”只听两声痛定惨叫,左右骑马的教徒纷纷跌落,落伤惨死乱蹄之中……
少年的声音似乎很熟悉,察台王听到后抬头一望,神情不由一怔……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危急赶到(下)
街巷四周,伏尸满地,众敌埋伏的“狭子关”口,似乎变成了蒙元众军的身死坟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敌人的骑兵愈加逼近,察台王看在眼里,仿佛这一次自己难以逃过死亡的“魔爪”……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色身影”从天而降……
“嘿——”一道血气方刚的哧声,一银甲少年手持双刀,施展轻功点落“万军从中”,挡在了察台王撤退的军队身后。
“杀——”明复教的教徒还浑然不知,继续骑兵成列手持绳索铁锤,迎面抛击“拦路者”而去。
银甲少年镇定自若,轻功踱步飞踮而上,单脚一跃,正好躲过了铁锤的攻击。没完,少年开脚左右双弓,脚掌正踢教徒脸上。
“啊——啊……”只听两声痛定惨叫,左右骑马的教徒纷纷跌落,落伤惨死乱蹄之中……
少年的声音似乎很熟悉,察台王听到后抬头一望,神情不由一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救下自己的人,竟是自己的儿子察台云(孙云)。
孙云接到所谓的“圣旨”,只身一人赶赴西仓一带,支援自己的父亲。今日行至“狭子关”口,正巧所遇众敌埋伏,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恐怕自己的父亲就真的命丧悬口。
“云儿?!——”察台王如同梦未惊醒一般,绝境中自己的儿子危急赶到,自己的心如同悬石般沉落。
但察台王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明复教”教徒如嗜血豺狼一般,孙云只有孤身一人,冲锋陷阵难免能保性命安危。
“是二少爷……”“太好了,二少爷来了——”跟随掩护撤退的将士所见孙云到来,皆重新振奋士气,甚至呼声喊道。
“带我父王先走!——”孙云也知道此时的危急,还来不及相叙“父子重逢”,回身喝令道。
众军将士不敢怠慢,如今还未逃离危险地带,蒙元士卒聚拥而上,保护受伤的察台王撤离“狭子关”关口……
“都给我上,别让他们跑了!——”明复教这边,眼见着孙云横路杀出,却只孤身一人,还未认出其身份,以为不过了了士卒,遂喊声喝令道。
“杀——”众教徒仍如豺狼一般,挥舞着大刀铁锤,骑马并行便朝孙云杀去。
孙云怒目嗔视,对这些“明复教”的贼子恨之入骨,想到他们在洛庄及岭古镇的所作所为,滥杀无辜官员百姓,甚至连祁雪音也险些被其涂害,孙云咬牙愤斥,誓要将这些泯灭人性的暴徒碎尸万段。
“呼——呼……”绳索铁锤再度惊响,双马齐喑横驱而上,这次不再是滑地起落,教徒二人左右拉使绳索飞折,巨大石锤横空抛落,仿佛开山裂石一般,正朝孙云夺命袭来。
孙云镇定自若,轻功飞跃出刀迅疾——“银月幻影”呼使而出,孙云人随刀流破斩而上,乌云当空下仿佛一道闪电疾驶,电光火石间只听一声铮骨断裂,绳索巨石被孙云当场劈成两段。
“啊——啊……”紧接着便是两声惨叫,骑马教徒二人收力不住,被孙云的“银刀”聚斩威慑,纷纷落下马来,惨死乱蹄之中。
但还没完,后面紧跟着的“铁石骑兵”,仿佛不怕死一般,两骑相并随即纷至沓来,冲孙云亡命袭去。
“呀啊!——”孙云愤怒中破喊一声,半空挥舞银刀斩落——“双星连斩”旋风疾出,死亡绞杀碎落一般,聚动着天地暗沉,扑飞绝断之力,汹涌而朝“明复教”众骑而去。
“噌噌噌噌——”双刀疾速倾行,银流破空万里,“双星连斩”绝慑之威,从巷口东头挥斩风行,眨眼间骑兵众下四血横飞,教徒众人惨叫连连,饮马横倒顿时被杀得落花流水。
“吁——吁……”战马这边受惊不小,“明复教”教徒所见威慑,终于纷纷调转马头,想要逃离战场。
“那个家伙是……察台云!——”明复教众人终于看清楚了,孙云的面孔,传闻教主何勋义口中武功盖世,今日所见何止登峰造极,简直如同鬼神下凡,挥舞银刀即落便是“倾倒众生”。
但孙云根本就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抱定必杀的决心,誓要让这些“明复教”恶徒血债血偿。“呀啊!——”又是一声惊天的怒吼,银刀趋使纵天劈断——“月影神刀”惊荡而出,无数绝尘的幻影化为利刃锋芒,仿佛空气中弥漫着无情刀血,明明看不见轮廓,却有伏杀震寒之威。众教徒还没来得及睁眼望清,便是两眼一黑,惨死落倒在血泊之中……
不出一瞬,孙云施展“神威刀法”,将巷口“明复教”的骑兵杀得落花流水,本来是用来追击察台王的残军部队,谁想到其子孙云半路杀出,仿佛天降神威一般,一下子把“明复教”众徒吓得肝胆俱裂、惊悚难行。
不过“明复教”的人似乎不打算就这样善罢甘休,仗着居高临下、人多势众,即使知道孙云的本事,也要在这“亡命之地”与其做个了断。
“快,弓箭手准备——”教徒首领在屋檐所见,巷口的骑兵追杀不成,遂命房屋瓦上的弓弩手对准下方的孙云。
孙云依旧不为所动,震慑了巷口的骑军,抬头正视上方——其瞬一刻,无数箭雨从天而降,抛芒利刃正朝孙云袭来……
“云儿,小心!——”察台王在后面见着危命其中,不顾自己的伤情,冲孙云方向大声喊道。
但想也知道,这点“伎俩”根本无法对孙云造成威胁。孙云看在眼里,刀芒回转一定,疾驰逆流而上,“银月”再显神威——
“鬼神碎刃”倾狂而出,“银月双刀”回转的锋芒化为聚舞风雷,冲天咆哮之力,蹿行九霄云中。
紧接着便是半空中凌舞碎刃的破响,几乎是在眨眼一瞬,朝孙云袭来的“箭雨”全部被孙云的“狂刀”斩成数段。
“明复教”众徒也是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房檐上的弓弩手纷纷诧目惊神,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一时半会儿发呆惊愣,没有准备下一轮“箭袭”。
而孙云正是抓着这个空当,主动出击迎刀而上……
“呼——”阵随风响,孙云眼神一定跨行几步,脚踩左右屋檐碎瓦,轻功跃至房梁顶上。“明复教”众徒顿时看傻了眼,所见孙云杀心毕露,手中寒芒震震威慑,知道自己命已悬乎,纷纷露出惊悚绝望的眼神。
“快……快杀了他啊——”首领这边也着急了,眼见孙云离自己不过一二十步,怒目双眼满含血色,不禁慌忙命令手下道。
众教徒没有办法,为求自保,只能拼死搏命,丢下弓弩,拔出腰间短刀,合围刺杀孙云而去。
“呀啊!——”孙云又是狂怒一声,愤怒下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聚顶寒芒冲袭而过,随着一声内力涌动爆冲声响,惊如交错闪电般的气势,“银月裂斩”划破当空,只在一刻,便将周围的杂碎喽啰斩杀七零八落、伏尸血地。
“啊——啊……”茫茫多的惨叫声叠起,本来埋伏在“狭子关”道口的教徒众人,就这样一个个惨死在孙云的刀下,直到这座屋顶之上,只剩下教徒首领孤身一人,孙云疾步飞驶身前,一手抓其衣口,瞪眼怒目相望。
教徒首领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完全没有刚才喝令追杀察台王的气势,被孙云一手揪衣抓起,只能“额额”几阵恐胆落惊。
“是你下令埋伏在这里的……是你下令埋伏的?!——”孙云的声音由低谷至高起,眼神带血怒声斥道——想到自己的父亲差点丧命其狭关口,孙云恨不得将眼前这些暴徒立刻碎尸万段。
“是……是……是我们教主让我们……埋伏在这里的……”首领面色仓皇、瑟瑟发抖道,“我们收到消息,说是……察台王今日会带兵通过‘狭子关’口,所以让我们……提前在这里埋伏截杀……所以……所以……”首领越来越不敢往下说,看着孙云“杀神”的面孔,知道自己继续犯怒,迟早也会是惨死的下场。
“你们教主何勋义是吗?——”孙云继续怒问道,“既然如此,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来‘狭子关’的人是我父王?!”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奉命行事……”首领继续颤颤道。
“嗯……”孙云忍怒中振振一声,努力镇定下来思考许久,遂冲教徒首领厉声命道,“回去告诉你们教主,说我察台云奉令前来镇压尔等逆贼……上次在岭古镇没分出胜负,这次我一定会亲手取他狗命,叫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是、是……”首领连声点头答道,根本不敢正视孙云的眼睛。
“带着你的人,滚!——”最后厉斥一声,孙云一手将其重重摔落在碎石瓦上。
“额……额……”首领倒地痛苦嗷叫,遂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屋顶,带着“狭子关”剩下的残兵败将,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驱赶了埋伏的“明复教”教徒,孙云迫不及待会和主力,去关心自己父王的伤情——刚才察台王带兵在此遭受埋伏,肩头正中一箭,察台王本就身患重疾,这一下受中更是雪上加霜……
“父王——父王!”孙云从人群中跑至察台王这里,急声关问道,“父王,你不要紧吧?——”
“没事,只是些……皮外伤……咳咳——”察台王一边咳嗽,一边忍声道。
“虽然是皮外伤,可箭伤有点深,不及时处理会有危险……”亲信侍卫眼见着着急,不禁担忧道,“但是王爷领兵走得匆忙,队伍中没有足够的医药,而且这‘残垣破地’没有可以让王爷休养的地方,恐怕……”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救我父王!——”孙云却是十分的激动,抓着亲信侍卫的肩膀,喝声喊道,“给我找,找最近的军队驻地,先把父王养伤安好再说!”
“可就算二公子你这么说,这里恐怕也……”亲信侍卫则略显头疼道,“这一带靠近西仓,属于战火的边界,多的全是敌人的据点——我们如今孤军深入,根本不会有自己部队的驻地,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着了……”看着孙云着急的表情,亲信侍卫在一旁也有些畏畏缩缩不敢明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孙云依旧控制不住情绪,不禁绝望大喊道。
“云儿你不要急,父王……不会有事的……咳咳……”察台王依旧挺立着虚弱的身子,安慰孙云道,“父王我福大命大,经历了太多的风浪,不都照样挺过来了……咳咳……不过是箭伤罢了,父王能撑得住……在找到附近的部队驻扎地之前……咳咳——”
“快啊,你们之中谁比较熟这一带,离这里最近的据点在什么地方?!——”孙云顿时站起身,冲身旁的众军官兵斥喊问道。
然而周围的将士纷纷低头沉默,一时半会儿竟无一人可以挺身站出来……
“驾……驾……”正在这时,离部队不远处,有另外一只蒙元军队正朝这边快马加鞭赶来。
很明显,这是从其他地方赶来“狭子关”支援的援军。
孙云闻之,仿佛看到希望一般,立刻抬头起身,朝来声方向望去……
“东军校尉梁青前来救援,王爷没事吧?”行至最前的校尉将士带队会和后,即刻飞奔下马,赶忙跑向察台王身边问道。
“本王没事,辛苦你们前来……咳咳……”察台王伤病在身,也不忘慰问回应道。
“你是……梁青?”孙云看着梁青的面孔,顿时相熟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我们来运镖局回来的时候,拦下我的那个……东门驻军校尉?”
原来,这个人是东城关门驻守军的列队校尉梁青,之前孙云等人在青墨山庄的帮助下成功回到大都,在城门前,梁青还和孙云等人闹了些“不愉快”。不过也正是梁青桀骜正直的性格,引起了孙云的兴趣,却不想在这里竟遇到了。
“原来你就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察台王的儿子……”梁青在孙云面前也没有显得过于奉承,直声应道……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安营休养
“东军校尉梁青前来救援,王爷没事吧?”行至最前的校尉将士带队会和后,即刻飞奔下马,赶忙跑向察台王身边问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本王没事,辛苦你们前来……咳咳……”察台王伤病在身,也不忘慰问回应道。
“你是……梁青?”孙云看着梁青的面孔,顿时相熟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我们来运镖局回来的时候,拦下我的那个……东门驻军校尉?”
原来,这个人是东城关门驻守军的列队校尉梁青,之前孙云等人在青墨山庄的帮助下成功回到大都,在城门前,梁青还和孙云等人闹了些“不愉快”。不过也正是梁青桀骜正直的性格,引起了孙云的兴趣,却不想在这里竟遇到了。
“原来你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察台王的儿子……”梁青在孙云面前也没有显得过于奉承,直声应道,“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重逢……”
“你不是驻守东城校尉吗,为什么会到西城这里?”孙云又紧声问道。
“还不是次在城楼面前顶撞贵公子……”梁青继续说道,“召烈台将军看公子仰仗在下,特意升调我军职,让我自己带领部队,前往西城这里助大军镇压暴徒……其实,他也不过是想借这事情,势利‘讨好’你们察台家罢了……”
“先不说这个了……”想着眼下还有要紧事,孙云急迫问道,“梁兄弟,你知道这附近我军最近的驻扎地在哪儿?我父王箭命危,急需安养救治——”
“很巧,我的大营在附近,现在把王爷先护送回我军营地再说!”人命关天,梁青也即刻起身回头喝令道,“传我命令,部队派良马骁骑,护送王爷回营,剩下军持三列,留在原地继续监视!——”
“是!——”众军将士齐声答道,可见梁青作为校尉军领,管教部队纪律严明。
孙云看着也是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亲手将父王安坐护送马,遂冲梁青感身谢道:“多谢梁兄率队及时赶到救我父王,待回营事情处理完毕,我必再次谢过——”
“没什么,王爷身为统军,战火前线负伤,所有人都会揪心……”梁青正直说道,“公子也不用太担心了,我军营地虽然简陋,但少不了救伤药物,一会儿我会找最好的军医,替王爷拔箭疗伤——”
“谢谢了……”见事情总算转危为安,孙云低头道谢一句,遂领着察台王剩余的骑营兵马,随同梁青一起,先回了附近的营地……
傍晚时分,“明复教”大营……
“明复教”进攻大都一个多月来,在西城各处安扎了无数的据点,教徒更有数万之众,与朝廷禁军径相抗衡。近日进军西仓一带,偶有得闻察台王亲率精兵援救,得知这一消息后,教主何勋义更是派遣亲信教众在“狭子关”一带埋伏,欲求“擒王”之策,果断战局胜负。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想孙云接诏“假圣旨”一事,刚好赶赴至“狭子关”口,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察台王,还折损了自己百数兵马。
而被孙云放回来的教徒首领,把今日在“狭子关”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知了何勋义……
“你是说,那个察台云又出现了是吗……”何勋义坐在正会议厅前,听闻手下报告情况,表情冷淡问道。
“是……是的……”教徒首领负伤不浅,跪在地颤颤巍巍道,“他还说……他这次前来,是要和教主您……做个了断……”
孙云原话可不是这么说,但因其言激愤痛辱,教徒首领不敢原模原样相叙道来。
“想不到,岭古镇一别,这次又和他碰了……”何勋义把了把座椅的扶手,冷冷说道,“几个月前在岭古镇,没能亲手杀了他,让他逃了,没想到这次他回来了,还主动反过来挑衅我们……”
“这也难怪,毕竟受伏的人是他的父亲察台王……”亲信站在何勋义身旁,淡淡一句道,“今日我们设下陷阱,在‘狭子关’伤他父亲,险些夺其性命,察台云必然记恨在心,誓要找我们报仇雪恨!”
“哼,他要来便来,我还求之不得呢……次在岭古镇未分出胜负,这次本教主可要堂堂正正打败他——”何勋义先是宣扬一句,似乎想起什么疑点来,不由转变语气道,“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听手下说,他暗打听到了察台王今日会趋兵前往‘狭子关’的消息,所以我们今日才能埋伏到‘猎物’,尽管没有得手,却也重创敌军士气……但是我一直没弄明白,手下是怎么打听到这个消息的,又是谁告诉他这件事的?……”
“这个……在下刚才有去问过,他说是有世野外传,不知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说是察台王今日会领兵经过‘狭子关’,但具体也不知道是哪个人……”亲信继续说道,“我在想,总会有人在幕后知道了朝廷的机密消息,因为什么目的,‘故意’泄露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放风’消息,泄露察台王的去向,而且这个消息还是真的,我们确实埋伏到了……”何勋义也不禁嘀咕道,“那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能够知晓蒙元部队去向的,除了朝廷他们自己人,应该不会有别人……”亲信在一旁提了一句。
“你是说,朝廷有人出卖了察台王?”何勋义似乎是察觉到什么隐晦的事情,试探性地问道。
“这个,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了……”亲信低头沉语道,“不过总的来说,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失,而且差点‘擒王’成功,算真有‘幕后黑手’在背后操纵,至少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教主无需太过揪心……”
“总之留个心眼为好,我总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何勋义自己分析了一阵,遂沉定说道,“但不管怎么样,察台云的出现是在意料之外,如果说今后他随同察台王一起驻守军与我等对抗,他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察台云是吗?武林四圣之一,卢欢前辈的弟子……”亲信嘀咕暗语道。
“察台云武功高强棘手,若与他父亲统军合并,我们自然不好对付……”何勋义继续道,“局势保险来讲,我能和他单挑打个平手,但军队素质,我们远远不及蒙元朝廷……想办法得速战速决,在关外援军赶回大都之前,以及想出对付察台云的策略——只要成功针对了他,局势之利自然会向我们靠拢……”
“这个请教主放心,对付察台云及敌人的军事策略,交给在下好——”亲信在一旁立定请命道。
何勋义点了点头,望着窗外渐落的余晖,心不禁暗暗笃定道:“察台云,你我之间的较量,现在算开始了……”
和孙云一样,何勋义的心里,充满了对彼此好胜的决心……
而在另一边,梁青部队大营……
察台王被护送回营后,在军医的照料下,成功处理箭头伤口,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因为出征前身体病重垂危,所以察台王此时身体极为虚弱,须得安静休养数日。
而这过程,孙云一直照顾在身旁,直到确定了自己的父王安稳无恙,其暂且合目睡下后,自己才抽空走出营帐,夜幕降临前出来透透气……
“王爷的身体怎么样?”营帐外,梁青也一直担心察台王的安危,眼见着孙云一脸疲惫地出来,担心问道。
“军医说,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现在刚刚休息睡下……”孙云缓了一口气,确定自己的父亲平安无事后,遂又冲梁青微微一笑道,“总之这回谢谢你了,我又欠你个人情……”
“瞧公子你这话说的,保护王爷,不是我等应尽的职责吗?”梁青也笑声应句道。
“你也别叫我‘公子’了,听着怪怪的……”孙云又是微微一笑,虽然披着铠甲,但紧张过后,终于露出平日里的放松神情道,“叫我‘孙云兄弟’,和同龄人结交相谈,我都喜欢别人这么叫我……”
“可你不是姓‘察台’吗?为什么要称呼你……”梁青并不知道孙云的身世,愣愣一声问道。
“因为我义父姓孙,我从小是跟着我义父在镖局长大的……”孙云缓缓一笑道,“直到半年前,‘喋血王府’一事,我亲手废了我的哥哥,父王出面相认,我才知道我自己的身世……”
每每提到这件事,孙云会感到莫名的痛苦,再加认识祁雪音以来,爱恨纠结纠缠无尽,自己心里又会多一层愧疚和难过。
“所以说你虽为王权贵族,但体内却流着平民百姓的血……”梁青突然露出坦慰的表情,淡淡说道,“你和你家的其他兄弟不一样,我是说真的……”
“怎么了吗?”孙云听到梁青这么一说,又不禁问道。
“孙云兄弟你不知道,在我成为东城驻军校尉以前,我曾在你们察台王府当过几年的卫兵长……”梁青回忆着说道,“我见识过你哥哥察台多尔敦和你弟弟察台科尔台的为人,你哥哥生性冷血残酷,自五年前镇压暴乱立功得权后,经常仗势欺压底下的百姓甚至是官员,弄得大都皇城哀声怨道……更有甚之,他甚至还滥杀无辜,曾有一段时间闹得全城下人心惶惶……”
“我知道,这些东西,我还是来运镖局少主时,见识过太多了……”孙云冷冷嘀咕一句,想起自己和察台多尔敦“互为仇敌”的那段日子,太多无辜的人死在自己哥哥的手——何子布兄弟,北原五侠……孙云曾经发过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即使现在已是兄弟相认。
“可即使如此,我觉得察台多尔敦虽然手段狠辣,但至少心系江山社稷,这点我还算看的起他……”梁青继续说道,“可你的弟弟察台科尔台,完全是另一回事……我在王府任职的时候他年纪还小,但经常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平日里在察台王及官臣面前‘作揖摆弄’,私下却是生活作风混乱,不但沉迷酒色,还结交不良之人,甚至在自己哥哥察台多尔敦在权处任间,背后‘捅过刀子’……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但当时那么小的他都如此不堪,更别说现在……”
“现在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提到自己的弟弟察台科尔台,孙云更是怒心头,咬牙暗恨道,“这次他更明目张胆,甚至想要置我和我哥哥于死地……”
尤其是想到察台多尔敦提到的,科尔台和“苍寰教”的人沆瀣一气,孙云顿时心如焦火。但缘在家门丑事,在梁青面前,孙云也不愿多提出来。
“但孙云兄弟你,确实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梁青重新将话题摆回孙云身,微微笑道,“我原以为你是察台家的公子,会和你哥哥弟弟那样目无人,却不想孙云兄弟仗义豪情,一点没有权势的意思,兄弟我真的刮目相看!”
“毕竟我不光出生世野,而且出生江湖之,像梁兄弟你说的‘仗义豪情’,兄弟我是不敢当……”孙云先是说笑一句,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脑海短暂浮现沉熟的回忆,左手不自觉摸了摸腰间那半块“龙纹玉佩”,遂淡淡说道,“说到出生江湖的话,最初也是和他在汴梁郊外相遇,结拜兄弟,所以才会有我至始至终从未改变的‘侠义之心’……”
说着,孙云将玉佩放在手里凝视一番,眼神略显深沉,仿佛思念故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此生的第一个拜把兄弟,唐家后人唐战。
只可惜,记忆最深的兄弟,相处却是最短的日子,自从离开汴梁北大都之后,想念起故人兄弟的日子越来越少,尤其是了却了身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唐战的灭族仇人,恩怨纠葛抹去,孙云快要把唐战给忘记了。
“这个玉佩,是你和你结拜兄弟的信物是吗……”梁青望着孙云手的玉佩,不禁淡淡问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惊悚疑云(上)
“但孙云兄弟你,确实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梁青重新将话题摆回孙云身上,微微笑道,“我原以为你是察台家的公子,会和你哥哥弟弟那样目中无人,却不想孙云兄弟仗义豪情,一点没有权势的意思,兄弟我真的刮目相看!”
“毕竟我不光出生世野,而且出生江湖之中,就像梁兄弟你说的‘仗义豪情’,兄弟我实不敢当……”孙云先是说笑一句,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脑海中短暂浮现沉熟的回忆,左手不自觉摸了摸腰间那半块“龙纹玉佩”,遂淡淡说道,“说到出生江湖的话,最初也是和他在汴梁郊外相遇,结拜兄弟,所以才会有我至始至终从未改变的‘侠义之心’……”
说着,孙云将玉佩放在手里凝视一番,眼神略显深沉,仿佛思念故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此生的第一个拜把兄弟,唐家后人唐战。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只可惜,记忆最深的兄弟,相处却是最短的日子,自从离开汴梁北上大都之后,想念起故人兄弟的日子越来越少,尤其是了却了身世,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唐战的灭族仇人,恩怨纠葛抹去,孙云快要把唐战给忘记了。
“这个玉佩,就是你和你结拜兄弟的信物是吗……”梁青望着孙云手中的玉佩,不禁淡淡问道。
“是啊,只可惜相逢一面便是再未相见,也不知今生今世是否还有机会……”孙云收回玉佩,淡淡一声笑道,“不过如今这身世,或许还是不见的好……”
孙云这么说,也是想起了自己和唐战彼此父辈的恩怨往事——孙云不敢想象,自己该如何以一个仇人之子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兄弟面前。
“从来没想过,孙云兄弟会是如此仗义之人……”梁青继续说笑一声道,“当初在城东门,得知你是察台家的公子,还以为你会和你哥哥弟弟那般纨绔,所以才对你出言不逊……现在想想,确实是有些失礼了,早知如此当时也不会闹出那么多的麻烦,只能算是‘相逢恨晚’吧——”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皇城局势紧张,身为驻军将守,严查城门进出乃是职责……”孙云倒是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梁青的肩膀道,“我得庆幸要是当初没有看重你,今日父王遇险,梁青兄弟未能来救,那我父王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哪里哪里……就算你我素不相识,王爷逢难,我也会义不容辞拍马赶到——”梁青先是振奋一句,随后似乎想到了,眉头略显紧蹙,语气一变道,“不过话说回来,今天就‘王爷受伏’整件事情下来,我觉得有些怪蹊跷的……”
“哪里蹊跷?”孙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禁问道。
“今日王爷中箭落马,事后听手下的将士说,‘明复教’的人刺杀目标直指王爷,还大喊了王爷的名字……”梁青谨慎说道,“我很纳闷,他们怎么第一眼就认出来王爷的身份,而且十分肯定……更有甚者,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清楚,王爷今日会经过‘狭子关’,‘明复教’的人更是事先就做好了埋伏……”
“那我父王今日出征救援,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吗?”孙云今日是匆匆赶赴至此才救下了父王,对于这之前的战事情况,他几乎一无所知。
“不是,今日王爷出征,是临时突变的……”梁青镇定眼神道,“好像是说,王爷接到了朝廷的旨令,派兵增援西仓一带,因为时间赶急,所以王爷只带了少量的精英骑兵,率先奔赴前线……而我们这些地方驻军,在得到王爷亲征的消息后,纷纷集兵奔赴这里,我的部队已经算是第一个赶到的了……”
“你是说,今日父王出征经过此地,是临时决定的?……”孙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冷冷暗声问道。
“对……”梁青也下意识降低语调,振振说道,“既然是临时决定的,‘明复教’的人是怎么得到王爷出征的消息的?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我军内部,有人泄密了情报——”孙云眼神一定,即刻接话道。
“正是如此——”梁青也跟着点了点头,紧跟着说道,“虽然只是猜测,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能知道王爷亲征的军事机密,泄密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孙云兄弟以你察台家公子的身份,暗中秘密调查这事儿,因为这可能涉及到王爷自身、甚至是整个蒙元社稷的安危——”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多留个心眼……”孙云默默答应一句,一时间,孙云不觉发现,这场“战争动乱”的背后,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深夜,梁青军部后营……
察台王箭伤拔除后,正安静地躺在榻上休息,虽然条件十分简陋,但大命不死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傍晚时分就合眼了,这会儿不自觉醒了过来,肩上的伤口依旧隐隐作痛,一种刺激和强烈的不适感,一下子涌上察台王心头……
“咳咳——咳咳……”梦醒后突然咳嗽几声,带着自己本有的伤病,察台王露出憔悴的眼神。
“父王,你醒了?”孙云忙完了事务,则是一直陪在自己父亲的身旁,看着父亲这时睁眼醒来,孙云立刻上前关慰问道。
“云儿是吗……”察台王发出枯哑的声音,垂声无力问道,“为父现在……在哪里……咳咳——”看样子因为伤病昏阙,察台王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
“这是在梁青梁校尉的部队营中……”孙云坐在榻边,一边帮父亲盖好被子,一边关心说道,“梁校尉危急中派兵赶来增援,他的大营正好就在附近,父王您的伤耽搁不得,所以就暂时转移到这里来……父王放心,军医说您已经没事了,安心休养几天就好……”
“梁校尉是吗?我想起来了……咳咳……”察台王缓了缓神,咳嗽几声继续说道,“先是云儿你赶来救下父王,然后是援军部队赶到……”
“是啊,这些‘明复教’的猖狂之徒,实在是可恶——”看着自己父王垂危的样子,孙云捶拳暗暗震愤一句道,“他们教主何勋义,我发誓这次一定不会饶过他!”
“听云儿的口气,你似乎和他……有过交手?咳咳……”察台王继续问道。
“嗯,镖局在岭古镇受困的时候,孩儿曾和他有过接触……”父亲想听自己说话,孙云便在一旁耐心叙来道,“当时‘明复教’残忍杀害程官员一家,并在后山埋伏作祟,为此雪音也受了重伤,差点酿成大祸……”
“哎,‘明复教’这些贼子,祸害百姓无数,其等一天不灭,我察台王处心难安……”察台王仰望帐顶感叹一声,沉怒中又有说不尽的无奈。
“都是那些朝廷中的皇亲贵权,曾经得罪我们察台家,一到社稷危难,他们便贪生怕死不敢挺身出来,却记旧仇,把父王您当替罪之用……”想起这一切的恩怨纠葛起因,孙云又不禁愤声抱怨道。
“嘘……”察台王立刻冲孙云做了个手势,低声提醒道,“这些话,是不能在外面说的……”
“可是父王——”孙云却有些沉不住气,反转言辞道。
“身在官场,要懂得能伸能屈,云儿你出身江湖草野,经验尚缺,可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误了大事……咳咳……”察台王用深切的目光望着孙云,耐心说道,“朝廷中的那些闲话,让他们说去好了,我们身为臣子,要心系江山社稷,做好我们自己的本职——”
“是,父王,孩儿谨记在心……”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孙云还是低声受训道。
“话说回来,云儿……咳咳……”察台王重新仰视帐顶,转而问道,“你为什么会到前线这来,难道说察台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吗?”
“父王不知道吗?”孙云没有想太多,直口答道,“几天前皇上派人密诏,西仓一带战事吃紧,父王您孤木难支,遂诏孩儿趋身前往支援——”
“皇上密诏?不对啊,你才在王府住几天,皇上怎么会认识你……咳咳……”察台王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不由紧张问道。
“可能是半年前‘喋血王府’的缘故,现在整个大都城的人,应该都认识孩儿……”孙云也没想太多,还是默默答道。
“皇上密诏鲜有,如果切真必甚是紧急,云儿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诏令,在哪里?——”察台王神情凝重几分,紧张问道。
“就是在……察台王府啊,大概两三天前……”孙云被父亲的口气有些“吓”到了,吞吐一声答道。
“不对啊,皇上命我等支援西仓,也是一天前的事情,云儿你怎么可能……咳咳……比父王先知道消息?——”察台王听完后神色一惊,不顾身体的伤病,急忙叱问道。
“什么,父王,这是真的吗?!——”孙云听到这里,也才察觉到蹊跷,但仔细想想入夜前与梁青的对话,孙云不由一股冷汗冒下……
(回忆中)……
“今日王爷中箭落马,事后听手下的将士说,‘明复教’的人刺杀目标直指王爷,还大喊了王爷的名字……”梁青谨慎说道,“我很纳闷,他们怎么第一眼就认出来王爷的身份,而且十分肯定……更有甚者,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清楚,王爷今日会经过‘狭子关’,‘明复教’的人更是事先就做好了埋伏……”
“那我父王今日出征救援,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吗?”孙云今日是匆匆赶赴至此才救下了父王,对于这之前的战事情况,他几乎一无所知。
“不是,今日王爷出征,是临时突变的……”梁青镇定眼神道,“好像是说,王爷接到了朝廷的旨令,派兵增援西仓一带,因为时间赶急,所以王爷只带了少量的精英骑兵,率先奔赴前线……而我们这些地方驻军,在得到王爷亲征的消息后,纷纷集兵奔赴这里,我的部队已经算是第一个赶到的了……”
“你是说,今日父王出征经过此地,是临时决定的……”孙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冷冷暗声问道。
“对……”梁青也下意识降低语调,振振说道……
(现实中)……
“梁兄弟和我说过,父王您的计划是临时决定的,不可能在两三天前就得知了西仓局势紧迫的消息……”孙云冷静想了想,却是越想越怕道,“可是为什么,我明明得到了皇上的密诏,消息却是在父王你们之前……”一种可怕的预感灌涌全身,孙云不由瑟瑟发抖。
察台王想了想,稍许定下心,遂慢慢问声道:“云儿,你能和我说说,你那天接诏的情形吗……”
“我记得,那天派来传诏的,只有一个武将,因为多尔敦告诉我,朝廷若是有密诏下传,为了不招人耳目,只会派遣一员武将前来……”孙云回忆着说道,“我记得那个人,好像是叫……忙兀察托……”
“你说什么,忙兀察托?咳咳——咳咳……”察台王听到这名字,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表情惊诧没收住,又不禁咳嗽几声。
“父王,您别激动,身体要紧……”孙云见了,急忙安抚一句,随即紧问道,“忙兀察托怎么了吗,父王你这么激动的样子……”
“忙兀察托……不可能的,皇上绝不会派他亲传密诏——”察台王镇定眼神说道,同时也确定了这事情确有蹊跷所在。
“为什么?”孙云却是一无所知,趴在一旁继续问道。
“因为这个人……”索性,察台王将忙兀察托的身世与经历,尽数告知孙云……
同一时间,察台王府……
今晚夜色比较平静,府中并无大小事务,除了城门口依旧守卫的皇亲禁军,府中几无警戒之事。
而任光等来运镖局一行人,之前听从孙云的嘱咐,昨日已经离开返回镖局而去。唯独杜鹃一个人仍留在王府,住在原来的地方,一来是担心十几天杳无音讯的祁雪音的安危,二来是经常陪同样残疾的察台多尔敦说话,并时常询问有关自己父亲的线索……
不过今天晚上,察台多尔敦却是默默一个人,又一次来到了藏书库……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惊悚疑云(下)
同一时间,察台王府……
今晚夜色比较平静,府中并无大小事务,除了城门口依旧守卫的皇亲禁军,府中几无警戒之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而任光等来运镖局一行人,之前听从孙云的嘱咐,昨日已经离开返回镖局而去。唯独杜鹃一个人仍留在王府,住在原来的地方,一来是担心十几天杳无音讯的祁雪音的安危,二来是经常陪同样残疾的察台多尔敦说话,并时常询问有关自己父亲的线索……
不过今天晚上,察台多尔敦却是默默一个人,又一次来到了藏书库……
察台多尔敦的面色凝重,似乎有不详的疑团萦绕心头,推着轮椅在书架中来回摸索,地上散落了一地的书卷,像是找了很久的样子。
“不对,不对……这个也不对——”察台多尔敦主要找寻这五年来的相关人或事,在附近的书架之间徘徊良久,然而翻阅了无数的文卷,却似乎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心急一番后,察台多尔敦稍许沉定下来,转头瞄向四年前的书库方位。而在书架的最上方,有个十分不起眼的官员记载簿本,引起了察台多尔敦的注意。
由于腿脚伤残不便,察台多尔敦起身踮在轮椅之上,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够着那本簿子。取下后借着昏暗的烛光仔细翻开看来,上面记述了朝廷中一些重要官员的变迁记载,哪一年书架上的簿本,自然记载的是哪一年的状况。
“终于让我找到了……”像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查得的真相,察台多尔敦不由兴奋一声,望着簿本暗暗自语道,“就是他,忙兀察托——”
原来,察台多尔敦辛辛苦苦查询的人,正是三天前携皇上密诏传旨的忙兀察托——当时听到这个名字,察台多尔敦就觉得耳熟甚至是不对劲,心中始终放不下端倪,今晚趁着有空,前来书库一查资料背景,谁想结果却让自己大吃一惊……
“什么?!——”察台多尔敦望着书卷,眼神哧愣道,“忙兀察托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就已经……”
惊异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真真切切看到簿上的名字,察台多尔敦才敢相信自己的亲眼所见。
“忙兀察托,原朝中顺帝皇亲国舅,可因为四年前涉及造假圣旨一事,险些被降罪诛斩……”察台多尔敦对着书卷,默默碎念道,“后来父王委行调查事件真相,偏逢以他人定罪,证明忙兀察托清白,其才逃过死命……不过也因为此事影响,皇上不顾亲族反对,将其贬为庶民,从此不得与朝廷再有任何干系……”
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察台多尔敦看到这里,心中不由一股冷汗直冒。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忙兀察托既然在四年前就被贬为庶民,那三天前来的那个人,到底是……难不成,是有人假冒他的身份?”察台多尔敦惊疑中,依旧不是冷静分析道,“不可能!如果真有人假冒他,定然是知道他本人的经历,既然已经被贬为庶民,又有谁会蠢到再去假冒他,以官员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察台多尔敦看完了簿本上所有的记述,重新合好放回书架,随即静静思索起来。
“忙兀察托既然有‘假造圣旨’的前科,那么很有可能三天前来王府的,就是他本人……时隔四年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甚至敢只身犯险来到皇亲系密的察台王府,一定是看准了当今大都局势紧迫的间隙,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不对,更准确的说,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暗中指使他,让他冒险再次假造圣旨,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么他的目标是……孙云!”沿着线索一步步分析,想到“密旨传诏”的对象是孙云,一个可怕的念头袭涌全身,察台多尔敦不禁暗暗震道,“到底是谁,是谁想要在背后害他?既然能找到隐匿四年的前官员,这个人一定身份不寻常……难不成,会是……”
察台多尔敦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一个“不祥”的身影……
西城部巷,梁青营中……
“这些……都是真的吗……”察台王养伤的后营中,孙云听完自己父亲讲述完有关忙兀察托的事情,晌时露出惊讶的面孔,半天未有回神道,“那个忙兀察托,早在四年前……就已经……”
“是的,当年为父亲自主事,不可能会记错……咳咳……而且有关那件事情,察台王府也有文案记载……咳咳……”察台王拖着病重的身子,继续说道,“四年前,忙兀察托的确因为‘假造圣旨’一事牵扯其中,后来若不是为父亲自出面,找死刑犯替他顶罪,证他‘清白’,他才不会只落得‘贬为庶民’这么轻微的罪罚……咳咳……”
“那父王您当年……为什么要帮他?”孙云继续不解问道,“假造圣旨可是死罪,父王这么做,岂不是容易……惹祸上身?”
“因为当时忙兀察托手中,握着有关沂州一带的军事机密,如果他以死刑犯被押入大牢,那那个秘密便会石沉海底……”察台王继续说道,“以图大局考虑,父王只能冒险欺君罔上,府中文卷的记载,也不过忙兀察托被罢免草草而终……咳咳……只是没想到,时隔四年,这个家伙居然又冒出来了,而且又敢假造圣旨……咳咳……”
“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而且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孙云在一旁,暗暗笃定道,“既然不是皇上亲为,我与忙兀察托素未相识,他却主动传我‘诏令’……真正的幕后黑手,目标肯定是我——”
想到这里,孙云的神情不由一紧,双拳攒握内心不定,事有目的将自己引诱到局势动荡的西城一带,定然别有阴谋。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把云儿你引到这里来……”察台王在一旁,也不禁担忧道,“如今大都局势动荡,就算我们察台家遭人树敌,目标也应该是父王我才对……把你引到这里,今日却救下父王一命,我也想不懂,他们的目的何在……”
“总之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不能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牵着鼻子走……”孙云深深吐一口气,放松过于紧张的心情,遂转移话题问道,“不过话说回来,晚前在帐外和梁兄弟谈话,听说父王您今日遭难,‘明复教’的人认出了父王?”
“对,说到这件事情,为父还正觉得奇怪呢……咳咳……”察台王缓了缓气,回忆起说道,“今日在‘狭子关’遭伏,父王中箭受伤后,敌人一眼便认出了父王……咳咳……父王也觉奇怪,虽然说‘明复教’打着‘反抗朝廷’的期号,战火之矢敌意擒我可以理解,可父王从未与‘明复教’的教徒有正面相对,他们如何认得出……就算退一万步讲,真的有人见过父王,临场认出父王的样子,他们又是如何确定,父王一定会来到‘狭子关’,而且时间算的那么准确……咳咳……从他们埋伏的力度来看,绝不是临时‘起兴’,计划明显安排充足……”
“父王的意思是说,‘明复教’因为某些原因,知道了父王您的动向……”孙云继续喃喃道。
“可是父王救援西仓一事,从领兵出发到达‘狭子关’,不过才半天时间……咳咳……哪怕是有人泄密情报,时间算起来都不可能来得及啊……”察台王继续惊疑道。
提到这里,孙云不禁想起,自己和梁青提到的“猜想”……
(回忆中)……
“今日王爷中箭落马,事后听手下的将士说,‘明复教’的人刺杀目标直指王爷,还大喊了王爷的名字……”梁青谨慎说道,“我很纳闷,他们怎么第一眼就认出来王爷的身份,而且十分肯定……更有甚者,他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清楚,王爷今日会经过‘狭子关’,‘明复教’的人更是事先就做好了埋伏……”
“那我父王今日出征救援,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吗?”孙云今日是匆匆赶赴至此才救下了父王,对于这之前的战事情况,他几乎一无所知。
“不是,今日王爷出征,是临时突变的……”梁青镇定眼神道,“好像是说,王爷接到了朝廷的旨令,派兵增援西仓一带,因为时间赶急,所以王爷只带了少量的精英骑兵,率先奔赴前线……而我们这些地方驻军,在得到王爷亲征的消息后,纷纷集兵奔赴这里,我的部队已经算是第一个赶到的了……”
“你是说,今日父王出征经过此地,是临时决定的?……”孙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冷冷暗声问道。
“对……”梁青也下意识降低语调,振振说道,“既然是临时决定的,‘明复教’的人是怎么得到王爷出征的消息的?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我军内部,有人泄密了情报——”孙云眼神一定,即刻接话道。
“正是如此——”梁青也跟着点了点头,紧跟着说道,“虽然只是猜测,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能知道王爷亲征的军事机密,泄密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现实中)……
“虽然父王是临时决定,但是是接到了朝廷的旨令……那么在这之中,朝堂之上会不会有人提前预知了情报,把消息泄密了出去……”想到这里,孙云猜想将嫌疑之人慢慢缩小范围。
“云儿,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咳咳……”看着孙云若有所思的样子,察台王不禁问道。
“父王,孩儿问您……”孙云眼神突然沉定,振振问道,“救援西仓一事,是谁命令告知父王的?”
“这个嘛……”察台王仔细回忆了一番,随即说道,“是天井府的李漷李大人……”
“李漷……父王跟这个人很熟吗?”孙云继续问道。
“不是很熟……不过李大人在朝廷地位不小,经常从身亲传皇令之事……咳咳……”察台王缓和了一阵,慢慢摇头说道,“这次传诏救援西仓的军令,就是李大人亲自来父王营中相告……”
“是吗……”孙云缓缓低下头,忽而暗句一声道,“也许这个李漷,身上大有文章……”
仿佛找到了一条线索,孙云神情不禁一变……
夜半时分,大都城天井府……
李漷身为朝廷重臣,经常行处皇室要务,今日奉令传诏察台王趋兵“狭子关”救援一事,就是李漷亲命所为。不过今天晚上,似乎李府上下并不平静……
正厅书房,深幽昏暗,李漷坐在书桌案前,却没有燃明火烛。李漷本人表情仓皇,全身颤栗瑟瑟发抖——因为在他身边,站着十几个带刀侍卫,却不是自己的部下,个个手持寒芒侧对自己。
而在李漷身前,一个身影阑珊的女子背对而立,全身传来冰冷的杀气……
“你……你们要求的,我都做了……”李漷神色紧张至极,手心捏汗道,“可以……可以把那份文卷,还……还给我了吗……”
“别急啊李大人,做是做了,可是效果不尽人意啊……”女子缓缓转过身,露出冰冷的面孔,这个人竟是——子幽。
进而可想,身旁这些带刀的侍卫部下,便是“苍寰教”的教徒。不知为何目的,“苍寰教”的人竟会出现在朝廷重臣李漷的家中,并敢持刀威胁对方。
子幽狰狞的笑脸相望,语气冰冷道:“虽然李大人把察台王前去‘狭子关’的秘密,泄露给了‘明复教’那帮人,可察台王还是没死啊……李大人身为朝廷栋梁,这点办事效率未免太让人失望了吧……”
“这……这……这不能全怪我啊……”李漷快要哭着跪在地上,颤声说道,“我已经……把秘密散露出去,谁想到‘明复教’的人,这样也会……也会失败……”
“哦?李大人倒是挺会推开责任嘛……”子幽继续冷笑一句。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子幽杀心的面孔,李漷继续紧张窒息道。
“这份文卷,对李大人你来说至关重要……”子幽将李漷刚才提到的“文卷”举在手里,似乎别有用意……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幕后操控
“你……你们要求的,我都做了……”李漷神色紧张至极,手心捏汗道,“可以……可以把那份文卷,还……还给我了吗……”
“别急啊李大人,做是做了,可是效果不尽人意啊……”女子缓缓转过身,露出冰冷的面孔,这个人竟是——子幽。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进而可想,身旁这些带刀的侍卫部下,便是“苍寰教”的教徒。不知为何目的,“苍寰教”的人竟会出现在朝廷重臣李漷的家中,并敢持刀威胁对方。
子幽狰狞的笑脸相望,语气冰冷道:“虽然李大人把察台王前去‘狭子关’的秘密,泄露给了‘明复教’那帮人,可察台王还是没死啊……李大人身为朝廷栋梁,这点办事效率未免太让人失望了吧……”
“这……这……这不能全怪我啊……”李漷快要哭着跪在地上,颤声说道,“我已经……把秘密散露出去,谁想到‘明复教’的人,这样也会……也会失败……”
“哦?李大人倒是挺会推开责任嘛……”子幽继续冷笑一句。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看着子幽杀心的面孔,李漷继续紧张窒息道。
“这份文卷,对李大人你来说至关重要……”子幽将李漷刚才提到的“文卷”举在手里,似乎别有用意,暗暗一笑道,“要是我托人将它呈交圣上,李大人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那份文卷,你们……”李漷望着子幽手中的文卷,心惊胆战却又半信半疑道。
“是在怀疑吗?那我念给李大人听好了……”子幽继续冷笑一句,缓缓揭开文卷,字里行间念叨,“至正二十年,晋西灾荒,李大人私囊济银十万两;至正二十二年,徐州军饷,李大人私囊官饷五十万;至正二十三年,冀州地方官员私通,李大人收取升迁官财,并串合邢尚书等官员沆瀣一气,排挤朝臣;至正二十五年……”
“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李漷都快听不下去了,冒心胆怯跪地道,“求求你别说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现在知道怕了?……”子幽稍时半蹲,一脸嘲讽表情正望李漷,冷定笑道,“这些文卷的内容,都是李大人当年隐瞒皇上,背地里干的‘勾当’……李大人官位高权,朝廷之中亲信满布,自然不怕当年的罪事外漏,但如果是我们告发的话……李大人,你犯下的这些枉法之罪,恐怕不是几条命能够搭上的……”
“你们……你们就用这个威胁我……”李漷额头冒着冷汗,颤颤巍巍道。
“只要你乖乖听我们的话,照我们说的办,我们会帮李大人保守秘密……”子幽继续寒笑一声,遂站起身来,转了转手中的文卷道,“只可惜啊,让你泄露‘机密’,却还是没能将察台王处决,实在是李大人你自己不争气,我们也帮不了你了……”
说完,子幽稍稍后退两步,用愈加狰狞的眼神望着李漷。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李漷似乎还不知道子幽等人的身份,慌神惊愣问道,“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秘密?你们到底是……哪里听来的……”
“我们不光知道李大人你的秘密,可以说整个大都的朝中官员,背地里干过哪些‘勾当’,我们全都了如指掌……”子幽冷笑着说道,“你们官场勾结为非作歹数久,把这些罪状呈交圣上,也算是为天下百姓做了好事不是……”子幽这会儿,倒也有“闲心”调侃起来道。
李漷的眼神愈加惊恐,看着子幽狰狞的目光,似乎猜到了不好的预感。
“怎么,似乎李大人很想知道真相啊……”子幽顿了顿,随即语气一边道,“那好吧,看你这般样子,临死前让你知道也好……”
说罢,子幽将目光瞥向书房正门一边。
只见书房门外,伴着夜色的笼罩,一个身披黑衣斗篷的中年男子缓步行来,面目遮掩下杀气隐隐,却仿佛一把匕首,眼见便能命落黄泉。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子幽的义父,“苍寰教”的教主……
李漷看着有些暗暗害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望着缓慢沉重的脚步,李漷似乎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人,可心头那股压迫始终没有改变。
男子走过子幽的身边,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到了李漷面前。稍许,男子缓缓蹲下身,渐渐拉开头上的衣袍,露出冰冷寒颤的面孔,嘶哑苍声道:“好久不见了,李大人……”
“你……你……你是……”李漷看了半天没认出来,直到借着朦胧夜色,确定看完了整个面孔,终于想起的一刻,李漷的面容极度恐惧,颤颤发声道。
“多年不见,还记得我啊……”男子则是露出比子幽更令人寒颤的微笑,冷冷说道,“没想到吧,今天你我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不可能,你不是……不是已经……”李漷继续吃惊恐惧道。
“我是消失了,可我并没有死啊,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男子继续冷笑道,“当年我在这的时候,你们这些人,不都得对我俯首听命吗?现在你该懂了吧,为什么我会知道李大人你这么多‘往事’……而且不光是你,整个朝廷的官场,我都了如指掌,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依旧没变……”
“额……额……”李漷一时说不出话,看着男子杀心毕露的面孔,他似乎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没能借‘明复教’的手杀掉察台王,这是李大人的失职,这么多年依旧没变,身在朝中空享俸禄,却是一事无成……”男子像是交代完了事情,缓缓从李漷身前站起,冷冷说道,“察台王没死,军事机密外露,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给他下令的李大人……所以为了封口,就只能委屈李大人了,也算是没白负你我多年的交情……”
说完,男子冷眼转过身,并冲教徒手下做了一个处决的手势。
“你们还要怎么样……我已经按照你们说的做了,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全部都说了!!!——啊!!!”李漷命之将绝一刻,奋力挣扎嘶喊道。
但终究逃不过被灭口的命运,屋里横刀乱下,最后夜中惨叫一声,李漷倒在了“苍寰教”弟子的刀下……
处决完了李漷,男子缓缓走出书房,子幽也紧随身后……
“就这样杀了李漷,真的好吗义父……”子幽似乎有些犹豫不定,悄声密问道。
“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还留着他何干?”中年男子则是一脸毫不在乎道,“而且埋伏刺杀察台王的计划失败,他会成为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一旦事情被揭底,我们自己很容易暴露身份……”
“可是就这样明目张胆杀了朝廷官员,还是朝中的重臣,一旦查下来,我们岂不是……”子幽继续担心道。
“放心,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另一个目的……”中年男子继续笑道,“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对付察台云,以及整个察台家——前方眼线的消息,察台云已经会和赶到了察台王身边,现在就算再托‘关系’怂恿‘明复教’的人进攻发难,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义父的意思是?”子幽继续问道。
“察台云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头脑精明,今日在‘狭子关’遇袭,一定会想到‘泄露军事机密’这一层上。如此来想的话,下达支援西仓命令的李漷,一定会成为他的首要怀疑对象……”中年男子继续说道,“但是这样正合我意……子幽你想想,如果这个时候他怀疑的对象遭人刺杀,他会是什么反应?……”
“以察台云的性格是吗……”子幽顿了顿,随即应声答道,“他当然是不顾一切代价,奋力查出凶手是谁——毕竟第一嫌疑人遭人暗杀,沿着线索查找,很有可能找出源头……”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
“但是现在情况恐怕有变……”然而,子幽却依旧担心道,“因为西城方面战事吃紧,如果说‘明复教’的那帮人打算大举进攻据点,察台云恐怕脱不开身,选择留在他父王身边迎敌叫战,才是首要选择……”
“那如果是强行军令呢?”男子继续转调道。
“什么意思?”子幽一时没听明白,凝声问道。
“我们可以派人前去察台王驻地,告知李漷大人被害的消息,然后征令察台云回后方调查此事……”男子冷冷说道,“等察台云离开了据点,再借机告知‘明复教’的人驻地空虚,趁此大举进攻,察台王便凶多吉少……”
“原来如此,调虎离山是吗?所以义父今晚才这么铁心杀了李漷,一来封口秘密,二来引诱猎物,可谓一箭双雕之计……”子幽缓缓答道,遂又心生起疑道,“可是这样真的能成吗?义父您……真的有办法,调动征令察台云吗……”
男子胸有成竹道:“别忘了子幽,我们手里握着大都所有官员的秘密把柄,可以说,现在整个大都的局势,全都掌握在我们手中,比当今皇上还要管灵……只要像对付李漷这样,威胁利用其它朝臣,无论是大都西城的战事,还是察台家或‘明复教’的命运,不全都操控于我等之手……”
“义父有如此‘神通’,女儿倒是长见识了……”子幽在一旁夸赞一句笑道,可脸上的表情却略显神秘。
“卧薪尝胆八年之久,才有了今天的成果,我把自己的下半辈子倾付于此,这次我一定不会输……”男子像是自我感叹一句,遂转头对子幽笑道,“要是子幽你早几年来到为父身边,你就会知道为父这八年来的辛苦与成就……”
说完,男子情绪稍许亢奋,仿佛发泄了心中的怨处,遂镇定下来拉起袍子,缓步离开了天井府。
而子幽站在义父身后,也静思沉定了许久。
“是啊,要是早几年的话,还轮不到义父您呢……”突然,子幽冲着男子的背影狰狞一笑,神情极为恐怖与胆寒。
冥冥之中,仿佛连环阴谋暗流涌动……
数日之后,梁青部队驻地……
短暂休养了几日,察台王的身体恢复了许多,已经可以站起来走路,只是还不能亲自领兵出征。好在“明复教”这几天没什么动静,西仓一处也没有传来多么紧张的战局,这倒是让察台王有了缓和静养的机会。
而之前驻扎西城一带各地的军队,也前来支援汇合在“狭子关”一带,兵马齐整粮草充足,就算“明复教”想要大规模发起进攻,蒙元军队也完全有实力与之抗衡。
察台王安心静养,军中的一切事务大多交给孙云处理。自从了却身世后,孙云涉身官场军政数久,行为处事能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来运镖局少主可以比及,统领要务方面更加冷静,以身担责更是毫不懈怠。尤其是现在父王伤病,孙云更是自知肩头的担子,背负的不仅仅是察台家族的命运,更是整个蒙元社稷的安危……
今日还是和往常一样,与各地支援前来的军部交接完毕后,孙云与梁青在帐外相谈数番……
“这几天倒是有够忙啊……”梁青见着孙云一大早身披铠甲,与各部将领交接事务,不禁关问道,“想不到你一个察台家的公子,竟也有如此操练的处事能力……”
“都是从多尔敦身上学的,当然也有我自己的经验……”孙云侃侃一笑道。
“你说察台多尔敦?从你哥身上……”梁青起声疑问道。
“是啊……”孙云低声一句答道,“虽然说他在高权位时,手段狠辣、残暴至极,我与他势不两立,但为朝廷社稷担忧承责,这个真的没得说……我了却身世初至察台王府时,很多朝中事故都不变通,父王本就身体病重,许多官场处事的能力,都是多尔敦教给我的;加上我在来运镖局当少主时,管理方面本就有经验,所以领悟起来并无难处……”
“真没想到,孙云兄弟你的经历,倒也挺丰富的……”梁青继续说笑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父子志愿
“这几天倒是有够忙啊……”梁青见着孙云一大早身披铠甲,与各部将领交接事务,不禁关问道,“想不到你一个察台家的公子,竟也有如此操练的处事能力……”
“都是从多尔敦身上学的,当然也有我自己的经验……”孙云侃侃一笑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你说察台多尔敦?从你哥身上……”梁青起声疑问道。
“是啊……”孙云低声一句答道,“虽然说他在高权位时,手段狠辣、残暴至极,我与他势不两立,但为朝廷社稷担忧承责,这个真的没得说……我了却身世初至察台王府时,很多朝中事故都不变通,父王本就身体病重,许多官场处事的能力,都是多尔敦教给我的;加上我在来运镖局当少主时,管理方面本就有经验,所以领悟起来并无难处……”
“真没想到,孙云兄弟你的经历,倒也挺丰富的……”梁青继续说笑道,“既出生于世野,又游行于官场,实在是让人感叹……”
“哼,有什么好感叹的……”孙云则是苦笑一声,自叹不已道,“回到王府之后,家族鄙夷、尔虞我诈,每天仿佛活在刀尖上一般,稍有不慎便是跌落奚谷……与其活得这么累,我倒宁愿自己不是察台家的儿子,居身小城做一个小小的来运镖局少主,反而活得自在……”
“但如今是战火乱世,你这般遐想恐怕也只能是奢侈的虚梦……”梁青不禁感叹道,“何况你现在身为察台家的次子,身上的担子可想而知……”
“我知道……”孙云稍许挤了挤眼,愁定说道,“我明白我现在的责任,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继续坚持下去……”
说完,孙云缓缓转过身,朝自己父王的营帐中走去。
而不知道为什么,梁青看着孙云离开的背影,隐隐有种凄凉的感觉……
后营帐中,察台王正坐在榻边修心静养,比起中箭受伤那会儿,现在他的精气神已经好了许多。但如今仍旧不能行事军务,加上原本的重病在身,察台王此时仿佛一个沧桑的老人,操劳灰白发下,深邃的眼光让人止惜。
“父王,身体好点了吗?”正在这时,孙云走进营帐关心问道。不过虽然面带笑容,可孙云的脸上,也暗暗挂出一份不易察觉的悲伤和无奈。
“父王好得很,云儿你不用担心了……咳咳……”察台王咳嗽一声,重新躺回榻上,深沉望着孙云的表情。
“父王您身体仍未痊愈,这几天还是少出来走动了……”孙云替自己的父亲盖好衣被,和平时一样,坐在榻边关慰道,“军中的事情有孩儿顶着呢,父王您就别操劳了……”
“没想到短短几天,云儿你竟也能处理军务……咳咳……”察台王欣慰一笑道。
“父王可别小看孩儿,在王府呆了这么多天,很多的事情学会了不少……”孙云继续说笑道,“加上在来运镖局,孩儿有管理人事的经验,掌握精通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是很多天,云儿你才回来几天呢……”察台王表情莫名伤感,叹息一声道,“回来后又在外吃了不少的苦,和父王在一起的日子又有几天呢……”
孙云听后沉定下来,表情略显哀愁,淡淡应声道:“说的也是,即使回来了,也没怎么和父王您讲过话……父子相离十八年,重逢却连话都难说,实在是……太……”说到这里,孙云似乎有些感触神伤,声音戛然而止。
“是不是因为你恨父王?……”察台王仰望着账顶,忽而感叹一句。
“父王你说什么?”孙云没有反应过来,断问一句道。
“父王狠心将你抛弃十八年,尝遍了世间疾苦……”察台王缓息一声,遂继续说道,“十八年前在汴梁,如果不是形势所迫……说真的,父王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娘亲是吗……”孙云出生以来,完全没有生母的印象,当他得知自己身世的一刻,自己的心情是波澜跌宕,不敢接受眼前的事实;可当接受时,心中却又有一股莫名的悲落和寂寥,时常浸染在心头,让自己痛楚至深。
“你娘亲虽是外人鄙俗的青楼女子,但在父王眼中,你娘亲却是这世上最伟大的女人……”察台王回忆起孙云的母亲,忽然有感而发道,“是她告诉我蒙汉之间的常情之系……当年在汴梁,父王设计灭门唐门世家,遇见你母亲后,深感罪行天谴;所以后来,父王从政之道,皆以结系族人为本,以善施廉……”
“父王您说过的,这是您毕生的志愿……”孙云在一旁轻轻感叹道。
“是啊,父王也后悔当年对唐家、对汉人的所作所为,但是已经回不了头了……”察台王继续说道,“你娘亲过世后,因为遭到家人鄙夷,父王把云儿你寄宿在来运镖局中……因为父王的过错,让云儿你不幸降临在这世间,尝尽了人间辛酸,你就算是恨父王,父王也能理解……”
“不,我不恨父王,相反生于世野的经历,孩儿还得感谢父王……”孙云缓缓摇了摇头,淡声说道,“如果不是在来运镖局生活十几年,孩儿不会经历这么多的人世疾苦,不会有后来的济世心怀,也不会在了却身世后……愿意继承父亲的志愿,将这条路走下去……”
“云儿你……想要继承为父的志愿是吗?”察台王瞥眼望着孙云,转神一句问道。
“是的……”孙云点头语气笃定道,“孩儿为察台家族后裔,从小却在来运镖局长大,可以算得上半个蒙人,半个汉人……蒙汉之间矛盾时久,皆因历史之过遗祸百年,当初我和多尔敦的矛盾,也正是如此……但父王身为朝廷忠臣,却有想要结系两族关系之愿,这是自古以来都未有先人想过的——孩儿钦佩父王的志愿,所以愿意继承父王,将这条路走下去……”
“应该说,是因为你的娘亲,父王才心生的这个志愿……”察台王继续追忆神伤道,“只可惜她年华早逝,如果她还活在世上,说不定我们一家人……”
“但也正因为我的娘亲,父王您……还有我才会遭到‘家人’的鄙视……”想起自己在察台王府遭人鄙夷的冷光,孙云就有一股切心之痛。
“可所有儿子之中,唯独云儿你是父王最倚重的……咳咳……”察台王稍许闭了闭眼,继续说道,“父王的身体愈渐不支,如果说有一天,父王真的不在了,希望云儿你……能继承父王的遗志……”说话间,察台王微微伸出了右手。
“父王您别这么说,您不会有事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危言耸听”,孙云急忙握紧父亲的手,提声劝道。
“你会继承父王的遗志对吧……”察台王没有理会,继续凝视问道。
“父王您别说了,别再说了……”孙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继续紧握双手道。
“你会继承的对吧……”然而察台王依旧只有这么一句,看着孙云的眼神愈加凝重,根本就不是泛泛而谈。
孙云在那一刻怔住了,望着父王深沉的面孔,自己的思绪仿佛回到了数月前……
(回忆中)……
数月之前,鸣剑山庄……
花叶寒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孙云身前,传神试问道:“鄙人知道,自己是蒙人的身世让孙少主你大受打击,一时受到旁人的冷眼相待、俗世鄙夷,换做是谁,都无法平心接受那样的命运……”
孙云看着花叶寒的眼神,似乎从中感觉到了什么,心里油然一股莫名的振奋蠢蠢而动。
“孙少主你自己也说过,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命运所向何处,你都不会改变自己心中的意志……”花叶寒继续说道,“你一心想要保护百姓,反抗蒙元暴政,只不过了却真实身份的你,一时陷入命运的矛盾中……但其实,身为朝中人,未必就违背了当初立下的志愿——你的父亲察台王,身为蒙元一世之臣,却尽力主张蒙汉交好、民族和善之政,这些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平民百姓,全都看在眼里,所以你父亲在百姓心中的口碑,都是极好的……你身为察台王族后裔,完全可以继承你父亲的志愿,珍重互族、爱惜百姓——我相信,就算你是个蒙人,天下百姓也不会将你视为鄙夷,你也当究无愧于心!”
说到最后关键的地方,花叶寒冲孙云投去了无比期待的目光。孙云也在那一刻意识到了,自己所要走的路,面对命运的苦涩与抉择,不再犹豫和彷徨。
“谢谢花前辈告诉晚辈这些……”孙云微微一笑,俯身谢意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面对命运,我不会再选择逃避,就算是一时受尽万人嘲讽,也在所不惜!”
看着孙云了结了心中的困惑,花叶寒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心,还是提醒一句道:“不过孙少主,在汉人眼中,你毕竟还是蒙人,避免不了外人对你的冷眼与否定……你虽能坚定自己的意志,但这一路必定艰辛万苦——既要守护家族的命运,又要继承父辈的志愿,你真的自信……能忍受一切走到最后面吗?”
“我……”孙云本来想回答“我可以”,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一种隐忧上头,让自己下意识下收回了口吻。
而花叶寒也并没有感到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其中,思绪沉顿了许久,花叶寒回过眼神,耐人寻味道:“这样吧孙少主,鄙人想和你做个约定,不知孙少主意下如何?”
“什么约定?”突如其来的问题,却预感中暗含其意,孙云两眼凝神问道。
花叶寒缓了缓情绪,随即道:“如今蒙元朝廷内忧外患、风雨飘摇,政中官朝满目疮痍、愈渐低落,外有朱元璋北伐之军,内有奸臣乱党之细,元朝江山已然到了最生死存亡之机……孙少主你身为蒙人,此时必当是处万千艰难世道之途——就是在这样困苦艰险环境之下,鄙人想看看,孙少主你能不能忍受一切磨难,坚守自己心中的志愿,无怨无悔走到最后……孙少主,你能做到吗?”说到这里,花叶寒伸出右手,冲孙云做出一个表示决心的拳头手势。
孙云隐隐感觉到,花叶寒的这份过问,是对自己命运决心的考验,也是自己对自己立场的考验。两眼盯视着拳头许久,孙云神情一定,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可以做到!——”孙云右手握拳相碰,接下了与花叶寒的承诺,坚定无悔道。
说到了这里,花叶寒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与孙云二人誓言相约,点头说道:“好,你若可以做到的话,鄙人自当拭目以待——”
孙云心中不再迷茫,坚定了自己该走的路,即使将要面对的是从未遇到过的高山险阻,即使这一路将要面临无数的孤独与磨难,自己也会拼尽一切,努力跨过这道难关……
(现实中)……
想到自己与花叶寒前辈的约定,想到自己立下的誓言,孙云在那一刻坚定了眼神,握紧父亲的手,郑重说道:“嗯,我会继承父王您的志愿,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会遇到多少磨难!”
察台王看在眼里,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曾经被自己“抛弃”置养的遗子,反而成了自己此生夙愿最大的寄托……
“孙云兄弟——”然而关键时候,梁青突然从营外进来,喊应了一声,似乎有要事相告。
“怎么了?”自己和父王正在相叙,这个时候梁青无请而至,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孙云遂站起身,表情严肃问道。
“帐外凯烈将军求见——”梁青正声令道。
孙云还以为是和今早来交接点到的各军部首领一样,随口应付一句道:“你叫他稍等,我与父王说几句话,随后就到……”
“凯烈将军是奉命前来传告要事,不是来点到汇报的——”梁青遂提醒一声道。
“传令?‘明复教’没有任何举动,这个时候会传什么令来……”孙云不由疑惑问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追令陷阱(上)
“孙云兄弟——”然而关键时候,梁青突然从营外进来,喊应了一声,似乎有要事相告。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怎么了?”自己和父王正在相叙,这个时候梁青无请而至,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孙云遂站起身,表情严肃问道。
“帐外凯烈将军求见——”梁青正声令道。
孙云还以为是和今早来交接点到的各军部首领一样,随口应付一句道:“你叫他稍等,我与父王说几句话,随后到……”
“凯烈将军是奉命前来传告要事,不是来点到汇报的——”梁青遂提醒一声道。
“传令?‘明复教’没有任何举动,这个时候会传什么令来……”孙云不由疑惑问道。
“我也不知道……”梁青镇定说道,“但凯烈将军是兵部侍郎尤方尤大人的亲信,孙云兄弟你还是即刻前去接见的好……”
“兵部的人到这里,来头挺不小的……”孙云满揣着怀疑的语气,暗暗念叨道,“可我搞不懂啊,我不过是个入仕刚过半年的大家公子,兵部的人怎么会认识我?……”
“尤大人身为兵部侍郎,在朝地位也是颇高……咳咳……”察台王听到尤方的名字,在一旁提醒道,“尤大人的亲信至此,肯定是有要事相告……云儿你先出去接应,不要误了功夫……咳咳……”
“知道了父王,孩儿这前去……”有事没事决定先去坐观一瞧,孙云点头答应一声,遂跟着梁青一起先行离开了营帐……
大营门口,尤方的亲信将领凯烈,身披铠甲、手持公,一脸严肃的表情站在门口,立定等待着孙云的到来……
“在前面……”梁青指着凯烈将军的方向,稍微告知一些接见的相关事宜,遂带着孙云来到了凯烈的面前。
“察台云见过凯烈将军——”孙云还是以礼敬言,遂主动提问道,“听闻凯烈将军乃当今朝兵部侍郎尤方尤大人的心腹,亲身前来必然所托要事,不知……是尤大人有要事相求在下,还是凯烈将军亲自有务?”
“你是察台云是吧……客套话不多说,今日我奉尤大人之命,特有要令传告察台公子……”凯烈依旧冷肃的表情,淡定一声,遂凝神振振说道,“数日前天井府,李漷李大人遭人暗算杀害……”
“你说什么?!——”听到这个消息,还不等凯烈把话说完,孙云不由睁目惊诧道,“李漷大人……遭人暗杀了?”
不光是孙云,在一旁的梁青也露出惊异的眼神。
“确切无疑——”凯烈继续说道,“我今奉尤大人告,特命察台云前去调查此事,不得有误!”
原来,尤大人今日派人前来营传令,是让孙云前去调查李漷被害一案。
“为什么让我去?”吃惊过后的猜疑,孙云听到命令的第一反应,即刻凝神问道,“调查凶案,不应该是衙门官府的事吗?在下如今身在营,随同家父所行军事,连圣也诏令让我等前来讨伐镇压逆贼……现在让我一个军务之人回城查案,这不是荒唐吗?”
“我只奉尤大人传令前来相告,不问因由……”凯烈却直接冷面回绝道,“还请察台公子奉令行事,耽误了兵部大人的命令,罪责可承担不起——”
孙云没有再说话,只是在一旁忍气吞声静静思索……
“驾——”营外一声驭马,凯烈执行完了“任务”,即刻驱行离开了大本营……
“你怎么看?”凯烈离开数久,梁青也觉得事有蹊跷,看着孙云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
“不可思议,李大人居然被害了——原先怀疑父王在‘狭子关’遭袭,他会是首要悬疑所在,可谁想到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他居然先一步遭到杀害……”孙云怀揣着不安说道,“而且调查案件再怎么说,也应该是衙门案官的事情,怎么会大老远跑到战火不定的西城军营,让我一个军务之人回城调查?”
“也许正是因为李大人与王爷遭伏击的事情有关,所以才特令让孙云兄弟你前去吧……”梁青在一旁嘀咕一句。
“什么意思?”孙云一时没弄明白,不禁转头问道。
“简单来说,告令王爷支援西仓的,正是李漷没错,‘狭子关’一役遭袭,要么是李漷泄露了情报,要么是被人从他身泄露了情报,总之和他脱不开关系……”梁青冷静分析道,“现在他本人遭到杀害,和王爷受伏的时间几近相隔,难免会令人起疑,这其八成有什么关联……正是因为现在大都局势动荡,此事关乎军事机密,所以兵部侍郎尤大人才让我们军的人调查此事,而不是交予衙门去查……加你孙云兄弟在察台王府身职权位,又有办案的经历,所以才找到你吧……”
“可是我和尤大人又不认识,我回察台王府也才半年多月出头,在朝根本没什么名声,他怎么会想到找我……”孙云继续怀疑道,“而且,他怎么知道我在梁兄弟你军营帐下,这么快找到我了,毕竟我奉‘皇令’前来可是密诏,按道理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并且……”然而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孙云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两眼一愣,不禁想起父王告诉自己的“蹊跷”……
(回忆)……
西城部巷,梁青营……
“这些……都是真的吗……”察台王养伤的后营,孙云听完自己父亲讲述完有关忙兀察托的事情,晌时露出惊讶的面孔,半天未有回神道,“那个忙兀察托,早在四年前……已经……”
“是的,当年为父亲自主事,不可能会记错……咳咳……而且有关那件事情,察台王府也有案记载……咳咳……”察台王拖着病重的身子,继续说道,“四年前,忙兀察托的确因为‘假造圣旨’一事牵扯其,后来若不是为父亲自出面,找死刑犯替他顶罪,证他‘清白’,他才不会只落得‘贬为庶民’这么轻微的罪罚……咳咳……”
“那父王您当年……为什么要帮他?”孙云继续不解问道,“假造圣旨可是死罪,父王这么做,岂不是容易……惹祸身?”
“因为当时忙兀察托手,握着有关沂州一带的军事机密,如果他以死刑犯被押入大牢,那那个秘密便会石沉海底……”察台王继续说道,“以图大局考虑,父王只能冒险欺君罔,府卷的记载,也不过忙兀察托被罢免草草而终……咳咳……只是没想到,时隔四年,这个家伙居然又冒出来了,而且又敢假造圣旨……咳咳……”
“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而且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孙云在一旁,暗暗笃定道,“既然不是皇亲为,我与忙兀察托素未相识,他却主动传我‘诏令’……真正的幕后黑手,目标肯定是我——”
想到这里,孙云的神情不由一紧,双拳攒握内心不定,事有目的将自己引诱到局势动荡的西城一带,定然别有阴谋。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把云儿你引到这里来……”察台王在一旁,也不禁担忧道,“如今大都局势动荡,算我们察台家遭人树敌,目标也应该是父王我才对……把你引到这里,今日却救下父王一命,我也想不懂,他们的目的何在……”
“总之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不能这样被莫名其妙牵着鼻子走……”孙云深深吐一口气,放松过于紧张的心情……
(现实)……
“对啊,我接的那个叫‘忙兀察托’家伙的可是假圣旨啊……既然是假圣旨,为什么身为堂堂兵部侍郎的尤大人,能知道我这个‘假圣旨’的去向,太匪夷所思了……”孙云不禁身现冷汗,内心阵阵发疑道,“要解释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尤大人和忙兀察托是同一伙的……或者因为什么原因,他们彼此之间知道了共同的‘计划’……可是,这些到底是为什么呢?他们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越想越是害怕,孙云不禁觉得,在这背后似乎有一双无形的“黑手”,在暗暗操纵着一切……
“我在想,孙云兄弟你来我营好几天了,各地军部相继汇合,王爷在‘狭子关’遭袭的事也人尽皆知,是你这个儿子及时赶到救下了父亲,名声颇响,一传十十传百,所以他们才知道孙云兄弟你在我营吧……”梁青还在回应刚才的问题,然而转头看着孙云一脸惊恐的表情,以为是发生或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遂反声提醒道,“孙云兄弟……孙云兄弟——”
“额……啊——”孙云半天才回过神,吞吐答应一声,阵阵发愣道。
“你怎么在发呆啊?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吗……”梁青看着孙云像是走神,遂放下悬心调侃一句道。
“听见了啊,你说的……是没错啊……”梁青说的话,孙云的确是听进去了,但他现在心里担忧的,是这一切背后的真相,遂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父亲的营帐。
“你怎么了,孙云兄弟?”梁青看着孙云莫名的举动,不禁又问道。
“我先把这件事情告诉父王……”孙云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镇定低言道,“尤大人的命令,我肯定得去执行,一会儿我也有事情要和梁青兄弟你交代……”
“什么跟什么啊……”见孙云的话语似乎有些跳脱,梁青一时没听明白,也没意识到整件事情有多严重,略显疑惑地摇了摇头,遂跟着孙云先行回到了后营……
后营帐,察台王听闻得知了真相,也和孙云一样露出惊异的面孔……
“你说什么?李漷大人遭人杀害了——”察台王坐在榻,惊神诧异道。
“在天井府,也应该是父王您遭伏受伤的那天……”孙云淡淡说道,“现在尤大人让我以官衙的身份,前去秘密调查此事,如果一切正常进行,孩儿可能会暂时离开军营、离开父王一段时间……”
“可是,李大人他为什么会……咳咳……”察台王不禁凝紧面孔,继续猜疑道。
“是啊,起初我们怀疑,他会不会和父王您遭伏的事情有蹊跷,现在他被人暗杀,恰巧更证明了他和这件事情有关联……”孙云凝神说道,“父王您不是说,是李漷大人下达了支援命令,才趋使父王前去‘狭子关’的吗?孩儿猜想,会不会是有人以什么要挟指示他这么做,然后泄露了秘密情报,‘明复教’的人才提前一步在‘狭子关’埋伏,并一眼认出了父王您本人……”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察台王点头说道。
“难不成,指使李大人下达命令的,是‘明复教’的人?”梁青在一旁循循问道。
“应该不可能……”孙云则在一旁暗声低语道,“李大人的为人我不知道,但他应该不会冒着背叛朝廷的危险,去帮‘明复教’的人为非作歹……再说了,‘明复教’不过是一个‘信仰激突’的地方教派,受天下人所唾弃,李大人帮他们助纣为虐,他能图什么?”
“可是设下陷阱埋伏的,总归是‘明复教’的人吧……”梁青在一旁继续道,“既然是泄露了军事情报给‘明复教’的人,总得靠什么手段,把身位高权的李漷大人和‘明复教’联系起来才是……”
“一切还只是疑云的开始,我想这背后的真相一定让人不敢所思……”孙云想了想,镇定说道,“总之,去天井府查案一事,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军我不在,父王的事情拜托梁青兄弟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有我在,不会让王爷再受惊害——”梁青站起振奋道,“再说了,现在军部各处汇合至此,主力大军势如锋芒,那帮‘明复教’的人是再有本事,也不敢硬碰硬主动发起挑衅吧?”
“千万可大意不得,毕竟‘明复教’人多势众,何况我军的目的是去支援西仓,形势被动,很容易深敌人的圈套……”孙云继续提醒道,“而且他们的教主何勋义武功高强,我如果不在,军若有散落,铁定不是他的对手!”
“你放心吧,我会连结各军部将,安排西城边防一事,不用孙云兄弟你操心了……”梁青继续安慰道……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追令陷阱(下)
“一切还只是疑云的开始,我想这背后的真相一定让人不敢所思……”孙云想了想,镇定说道,“总之,去天井府查案一事,我一定会去的,到时候军中我不在,父王的事情就拜托梁青兄弟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有我在,不会让王爷再受惊害——”梁青站起振奋道,“再说了,现在军部各处汇合至此,主力大军势如锋芒,那帮‘明复教’的人就是再有本事,也不敢硬碰硬主动发起挑衅吧?”
“千万可大意不得,毕竟‘明复教’人多势众,何况我军的目的是去支援西仓,形势被动,很容易深中敌人的圈套……”孙云继续提醒道,“而且他们的教主何勋义武功高强,我如果不在,军中若有散落,铁定不是他的对手!”
“你放心吧,我会连结各军部将,安排西城边防一事,不用孙云兄弟你‘操’心了……”梁青继续安慰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孙云点了点头,遂转头相告自己的父亲:“那父王,孩儿这就动身前去天井府了,您留在这里,一定要保重身体,孩儿一定会尽早回来!”
“该担心的是云儿你,父王军务从身月数之久,不碍事的……咳咳……”察台王轻拍了拍孙云的肩膀,提醒说道,“倒是你自己,李漷之死蹊跷满疑,若这其中真有什么变故,你自己一个人应当多加小心才是……咳咳……”
“嗯……”孙云沉定答应道,遂起身准备离营,最后与梁青告别,“那我走了,军中的一切‘交’给你了,如果真遇上什么变故,我会第一时间赶回来!”
“放心吧,有我在这,不会有事的!”梁青坚声既定道。
孙云‘露’出信任的目光,‘交’代完后事,独自披甲离营而去……
“驾——”‘门’外一声驭马,孙云骑乘离开了大营……
几个时辰过后,“明复教”据点……
“教主,前方探子来报,今日所见察台云独自一人骑马离开了大营,似乎是有要事离开……”会议正厅,“明复教”教主何勋义正一个人闭目凝神,亲信参谋突然走到跟前,悄声告知道。
“什么,察台云走了?”何勋义听到这里,第一时间惊讶道,“现在战火地区局势焦灼,身为主将的察台王,前几日中箭落伤不可能那么快痊愈,他一个‘大孝子’没道理这个时候独自离开的……”
“可事实就是如此——”亲信继续说道,“据探子说,他离开时的表情十分着急,似乎是后方有要紧事亟不可待,比如说他们家察台王府或是来运镖局出事什么的……”
“不对,他着急不是因为后方的事情,而是他父亲的安危——”何勋义突然神情一转,放慢语调说道,“估计是有人告知了察台云什么事,他怕自己的父亲‘乱’局中遭遇不测,所以才急忙离开,好办完‘正事儿’及早赶回来……”
“如果说察台云不在敌军大营,朝廷各部的支援还未就位,现在可是个好机会……”亲信在一旁转了转眼珠,语气强调道,“我们可以集结主力部队,杀他个措手不及——毕竟‘擒贼先擒王’,只要趁着敌军不备先发制人直取首领,敌军士气必锐减,这场战争的胜利将会提前接近我们……”
“话是没错……”然而,何勋义在一旁却稍显冷静,不骄不躁道,“可我总觉得,这战局的发展有些太奇怪,或者说看不懂……”
“有什么奇怪的?”亲信在一旁不解问道。
“之前我们是听到外面的风声,说察台王要率兵经过‘狭子关’,甚至提前知道了他的装束,所以才在关口设伏。尽管结果没成功,但过程确实不假……”何勋义自顾念叨道,“而这次又是有人第一时间知道察台云独自一人离开大营的消息,时间赶得这么巧,会不会有些不正常……我在想,这会不会是敌人的圈套,不然一切局势的发展都向着我们,是不是太顺利了?”
“敌人能有什么圈套?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我们能这么快打探到他们的动向……”亲信却是不以为然道,“再说了,我们向西仓进攻,他们还是被动营救一方,不可能这几日按兵不动,故意设伏引‘诱’我们前往……而且按兵不动,正巧说明他们援军还未到至、底气不足,现在察台云又不在,正是我们偷袭进攻的最好时机——”
“我只是觉得不太自然……”何勋义换个思路想了想,继续猜疑道,“还是不太对劲,总感觉我们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一切背后,像是有谁在故意‘引导’局势一般……”
亲信没想太多,尽顾眼前机会道:“不管有谁在引导局势,哪怕真的有好了,能有多大能耐?如今大都城中,除了朝廷禁军,我们‘明复教’聚拥数万之众,谁能惹得起我们……”
何勋义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听着手下的讲述。
“再说了,他要真有这个本事,得兼教主您的实力与我等教众的势力才能相抗,未必还能怕他不成?”亲信继续说道,“反观眼前大局,各地援军未至,最棘手的察台云刚刚离去,现在可是偷袭敌营,直取敌方主将察台王的大好时机,千万不能‘浪’费了啊——”
何勋义左思右想,考虑甚久后,遂缓缓点头道:“嗯,你说得对,于情于理上,现在举兵进攻敌营才是上策……就算真有人在背后‘操’控,我们‘明复教’人多势众能害怕到哪儿去?大不了哪个‘惊世本尊’主动出现在我面前,与我正面较量,我何勋义还没怕过谁——”
“那教主,您的意思是……”看何勋义数意图明确的样子,亲信在一旁指点问道。
“传我命令,集结西仓三军营列,今晚由本教主亲自出阵,突袭敌军大营!”何勋义将手中的教鞭一甩,振振说道。
“是,教主,属下这就去传令各部集军!”亲信参谋喝应一声,遂转身‘腿’立了议厅。
“哼,究竟是哪个在背后‘操’控局势的小人,何某皆无所惧……”何勋义望着‘门’外沙阵黄尘,凝眼暗定道,“有本事就放马过来,亮亮本尊,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何勋义像是能够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战局背后暗暗‘操’控局势的走向。但武功高强的他丝毫不畏,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认定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将自己击垮,何勋义心神毫无杂念,并坚信今晚领兵奇袭定能擒住‘蒙’元首领察台王……
而此时此刻,兵部‘侍’郎尤方府中……
“我一切都按照你们的吩咐……都做了……”今日府中似有“贵客”,尤方在客厅“招待”他人,但气氛似乎有些紧迫,尤方低声更是颤颤巍巍,“你们……可以放过我吧……”
“尤大人的效率,果然比李大人强多了……”一声轻蔑的冷笑,说话的人正是子幽——这次又是“苍寰教”的人,在用计杀害了李漷之后,这次他们的目标转移到了兵部‘侍’郎尤方尤大人身上。
“小人斗胆请问……”尤方似乎还有话说,在几个“苍寰教”教徒的寒芒威胁下,振振微屈道,“为什么你们……会知道在下,这么……这么多的事情……”
原来情况和李漷一样,子幽等人手中,似乎有尤方在朝中不可告人的“秘密”,以此来威胁尤方为他们办事。目标嘛,自然就是孙云以及整个察台家。
“不光是尤大人,在大都,整个朝中的官员,我们几乎都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子幽冷冷笑说道,“比如说尤大人在七年前托属买官的事情,以及徇‘私’枉法害死了局城巷数条人命的罪过……这些不为人知的罪证,我们手中可有的是,要是尤大人不按我们说的办,我们秘密派人‘交’予朝廷,那可不仅仅只是罢免官职的罪,恐怕你们全家‘性’命都难保说……”
“小人……小人一定照办!”尤方听到最后的“威胁”,害怕得要死,甚至跪下来在子幽面前磕头饶明道,“请你们……不要把这些公之于众,否则……否则……”
“你放心,只要尤大人你乖乖替我们办事,我们不会刁难于你,甚至还不会少了你尤大人的好处……”子幽继续冷笑道,“可如果尤大人办事不利,或是中途耍什么小聪明,结果你是懂的……李漷李大人的命运,就是你的下场——”最后一句危言耸听,子幽不觉间‘露’出令人寒颤的面孔。
“是、是、是……小人一定照办,小人一定照办……”尤方完全不顾自己身为朝廷命官兵部‘侍’郎的颜面,为求保命,拼命磕头道。
“这样就好……”子幽稍微收敛了表情,紧接着问道,“昨日给尤大人你‘交’代的任务,处理得如何?”
“已经……已经置办妥了……”尤方继续颤颤巍巍道,“今日一早,小人派凯烈将军……快马加鞭赶至西城,布令告知了察台二公子察台云……回城中调查李漷大人被害一案……同一时间,小人还派人散布了朝廷守军驻地的消息,引‘诱’‘明复教’的教众,意图主动进攻大营……”
“很好,一切准备就绪……”子幽听完,稍许满意点头道,“至于结果如何,就看尤方大人的造化了……不过我想,以尤大人在兵部官场多年的经验,这点小事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哈……哈……”尤方不敢抬头,只是趴在地上像丧家犬一般连连低头应道。
“哼哼……”子幽则是狰狞一笑,心觉一切计划都在自己安排之中,察台家和“明复教”两边都用计玩‘弄’于鼓掌……
傍晚时分,“狭子关”附近……
西仓附地,满城燎烟,所望尽是残垣断壁,方圆数里更是杳无人踪。这也难怪,此处如今局势紧张,两军双方扣弦对峙,别说是流难无所的城中百姓,就算是军中士卒,战机未至之前,根本不敢行走在狭巷道间。
但是今晚,从灰‘蒙’‘蒙’巷口废墟一端,却莫名走来一个衣着奇异的‘女’子——此人面目清秀,宛若绝夷之美,殇华面容之下,却不失一股侠骨之风;腰间灵刀配身,头簪珠‘玉’姣若,傍霞依稀看来,竟是失踪多时的祁雪音。
在西城边界一处,与卜天星搏命一战,最后却因元军介入,彼此未分胜负。尽管战势优劣分明,卜天星明显胜券在握,但祁雪音始终断不认命,以至拼力到身体竭尽……可终究还是没能尽愿,卜天星扬长而去,剩下满身负伤的自己四处“漂泊”。
但见识了“魔灵”的力量,祁雪音已经十分确定,自己师父太史寒生一直寻找的“祸魔之血”源头,就是卜天星本人——本来是想着即刻回察台王府向师父汇报此事,却无意中打听到西仓一带察台王部队与“明复教”的喧嚣,想着师父研习“神功”未全,自己和“明复教”又有怨仇在身,不如趁着这个时候独身前往西城战火一带,一来了解战局的动向,二来找机会查到“明复教”教主何勋义的下落,以报上次在岭古镇受伤落难的一箭之仇。
不过祁雪音今日至此,完全是因为自己‘迷’路了,“明复教”的下落还没找着呢,自己已经在这“‘乱’城”之中颠沛流离不知所措。加上自己身体伤势还未完全恢复,身上干粮几近,几顿没吃上好的,再这样“‘混’”下去别说是调查或报仇,自己会不会‘迷’路饿死还是未知……
“呼……呼……”走在‘乱’石街道的废墟之中,祁雪音一边喘着气,一边受累叹息道,“真是的,战争一起,这里变得跟荒石废地一般,路都认不得。原居的平民百姓又都逃难‘走’光了,连蹭饭的地方都没有……真的好饿啊,身上的干粮还够吃不到两天,再这样下去,人还没找着,我自己都快撑不住了……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该和卜天星打得那么凶,何况他本来就不想杀我,他居然战‘乱’中能在这城里‘混’迹安居,跟他一起走说不定还能蹭上几顿好饭,也比一个人‘迷’路在这受苦受累的强……”祁雪音最后,甚至不由调侃起来,不如当初跟卜天星一起离开,跟着他不会挨饿。
然而就在祁雪音“自顾自怜”间,巷口另一端却传来了动静……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夜袭大营(上)
不过祁雪音今日至此,完全是因为自己迷路了,“明复教”的下落还没找着呢,自己已经在这“乱城”之中颠沛流离不知所措。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加上自己身体伤势还未完全恢复,身上干粮几近,几顿没吃上好的,再这样“混”下去别说是调查或报仇,自己会不会迷路饿死还是未知……
“呼……呼……”走在乱石街道的废墟之中,祁雪音一边喘着气,一边受累叹息道,“真是的,战争一起,这里变得跟荒石废地一般,路都认不得。原居的平民百姓又都逃难走光了,连蹭饭的地方都没有……真的好饿啊,身上的干粮还够吃不到两天,再这样下去,人还没找着,我自己都快撑不住了……早知如此,之前就不该和卜天星打得那么凶,何况他本来就不想杀我,他居然战乱中能在这城里混迹安居,跟他一起走说不定还能蹭上几顿好饭,也比一个人迷路在这受苦受累的强……”祁雪音最后,甚至不由调侃起来,不如当初跟卜天星一起离开,跟着他不会挨饿。
然而就在祁雪音“自顾自怜”间,巷口另一端却传来了动静……
“哒哒哒……哒哒哒……”是马蹄声,群起阵响,沿着乱石前巷一道,逐渐向祁雪音这边靠近。
祁雪音顿时收回刚才的散漫,两眼凝神,轻功一闪躲到了一旁的黑暗角落,静观其变。就算自己再怎么任性,如今孤身陷入“乱城”之中,祁雪音也是清楚得很,不得轻易招惹军队之事。
声音愈显过后,便是重重的火光迎面而来,仿佛“热浪”一般攒涌而聚,汇集一处,正朝祁雪音这边的街道废墟靠近。
“到底怎么回事,好像来的人还挺不少……”祁雪音听得出来,来者数量至少一支军队之众,无论是朝廷的禁军还是“明复教”的教徒,今晚这一带似乎将大有动作……
部队身影渐显轮廓,仔细看来,竟是“明复教”的人。其实这也不奇怪,靠近西仓地带的据点,拥有战局主动权的自然是“明复教”势力;再加上蒙元方面察台王落伤至今未愈,朝廷各地的军部还未汇合到位,蒙元部队也只能以守待攻——当然,这些东西“初来乍到”的祁雪音,还并不了解情况。
“切,原来是‘明复教’的人……”祁雪音在角落中斜眼望去,不禁寒噤一声,毕竟自己一心要找这帮家伙一雪前耻。可现在对方人数众多,又不可能冲昏头脑跑出去“叫命”,想起在岭古镇被修整得凄惨至极,仇人眼前却是不能泄愤手刃,祁雪音心里便是满满的不悦……
“教主,三军布列已经汇合完毕……”明复教众部这边,教主何勋义亲自坐镇,今晚领兵夜袭蒙元大营,欲图奇袭亲擒主将察台王,出军各部集命于此,亲信御马在一旁提声道,“再往前走就是敌人的阵地……刚才前方探子来报,两里开外未有敌军士兵侦查,可见趋使救援西仓的他们,料想不到我们会从据点主动发起进攻……一会儿熄灭火把,全军分四路从‘廊街’的废墟掩体匍匐前进,等到靠近中军营帐的一刻,我们四面合围杀过去,堵死所有逃生的道路——只要察台王没有察觉,他今晚一定毙命于此!”
“按计划实施就行——”何勋义则是冷冷低应一声,情绪并没有十分大起大落,像是越到战事关头,自己反而越加冷静,哪怕猎物近在眼前也不会贸然轻举妄动,一切待到时机正准再予行动……
而祁雪音躲在废墟角落,两眼正望主将而去——她看清楚了,“明复教”教主何勋义的面孔,在岭古镇的落伤之仇,一时间涌入心血……
(回忆中)……
四周暴徒相继挥刀,如饿狼一般朝祁雪音扑了过来。杜鹃在后面张望着,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祁雪音不甘心就这样颓倒不起,心中既定就算这辈子无法报仇,无法亲手杀了孙云,自己也绝不能输在这种地方。心中强忍着痛楚,翻身一招“风凌月碎”,几乎是自己最后的力气,迅影寒芒直冲众敌而去。
“啊——啊……”祁雪音绝境中,刀法依旧震威,正冲其落斩杀数名教徒,直将对方杀得惊心胆寒,不敢再靠近半步。
但祁雪音似乎也只能拼到这里了,最后一刀出手即过,整个人几乎是从半空径直落下,仰面翻身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继续挥刀。
不过这一招也足以震慑了“明复教”众教徒,即使现在看着祁雪音倒下,这些教徒围在四周也不敢立刻冲上……
“祁姐姐……别打了……”杜鹃早已是泣不成声,看着祁雪音嘴中强硬,却仍旧拼命保护着自己,杜鹃心中痛情难舍。
可是,杜鹃的哭声也吸引到了周遭其他的“明复教”弟子。这些教徒看着祁雪音临死作战神勇,而杜鹃这边两脚不便伏倒在地,遂纷纷冲杜鹃挥刀袭来。
杜鹃可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暴徒齐朝自己扑来,自己只有等死的份。杜鹃甚至连害怕都来不及,抬头露出惊恐的目光。
“鹃儿!——”孙云看见了这一幕,想要飞身上前救险,怎奈自己离杜鹃的距离有些偏远,就算自己施展最快的步伐,赶到也为时已晚。
杜鹃知道自己四至将近,两眼露出绝望的神情……
祁雪音此时仍负伤倒地,带她抬头看到杜鹃蒙受危难的一刻,脑海中顿现痛心的画面……
……
小时候的回忆再度涌现,自己站在悬崖关口,看着自己的家人惨遭遇害,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这其中还有一个孤寥的身影——那是自己的妹妹,对自己嘶喊了最后一声“救命”,然后便被埋没在巨岩落石之中,永远离开了这里……
……
“妹妹!!!——”祁雪音顿时惊喊,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爬起,飞身便朝杜鹃而去。
杜鹃又听到了,那个亲切熟悉的呼唤,转头望见祁雪音飞身扑救的身影,自己的心中感触至深。
可是就在下一刻,心痛的一瞬再度涌起……
“噌——”利刃呼哧一声,鲜血飞洒而出……
杜鹃抬头怔目,眼前尽是飘在空中鲜红的血滴,和遮挡自己视线的身影一起,那一刻自己明白了什么……
“额啊——”随着一声痛叫,一个身影负伤倒在了杜鹃面前。
杜鹃看清楚了,那是祁雪音——千钧一发之际,她飞身挡在了自己跟前,手臂处被暴徒重重落了一刀,划开一道十分恐惧的血口。
“祁姐姐!!!——”杜鹃也不禁惊声喊道,等自己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已是一片殷红。
“雪音!!!——”孙云这时才飞步赶到,发现自己还是迟了一步,没有救下祁雪音,心中顿时绞痛万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大量的鲜血从祁雪音手臂渗出,祁雪音一时剧痛难忍,几近失去意识……
(现实中)……
数月前的“血痛之仇”,祁雪音直到现在还铭记在心,如今的罪魁祸首——何勋义就在眼前,想起上次因为与孙云决斗落伤无助,没能亲手和何勋义做个了断,这次苦寻数日终于找到仇人,祁雪音恨不得现在就上前与其决一生死。
可除了何勋义本人,他身旁还有数以千计的“明复教”教徒,就算自己再怎么武功盖世,也没办法以一敌众。仇敌在前却是无以现身面对,祁雪音心中切齿之痛……
“今晚夜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突然,何勋义身骑教众部中,冷声喝令道,“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了察台王,敌军势力必自破瓦解,大都皇城便是我们‘明复教’的囊中之物——记住了,一会儿通过‘狭子关’,全军部队熄灭火把,按军分四路借夜色包围敌营……等各部首领发出信号,全军涌动进攻而上!”
“是——”各纵军列的首领齐声喝道,皆以自信今晚奇袭大胜。
部队继续向前行进,待到所至前方的“狭子关”关口,真如之前所说,部队一一熄灭了火把,朦胧夜色下根本看不清面容,只感觉废墟乱石间,仿佛夜中风吹草动一般,毕竟量谁也不会想到,不过所称“江湖野众”的“明复教”,竟然也会使出如此精密的计谋。而且众部教徒还如此行动有秩,简直就像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完全看不出“野草浪派”的作风……
不过这一切,却让今晚恰巧经过这里的祁雪音碰见了……
虽然没能直面上前报仇,但意外得到了敌军偷袭蒙元大营的计划,而且目标还是禁军的主将察台王,这可是关乎生死局势的情报。
而察台王是自己师兄察台多尔敦的父亲,站在哪一边可想而知,祁雪音当然不会坐视不管……
“不好了,察台王有危险——”祁雪音暗暗镇定道,“何勋义的目标是王爷,没想到战局这么快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他们哪里就这么肯定今晚计成?既确定察台王身在营中,而且实施了包围夜袭的计划,难不成是因为某些缘故,知道了朝廷方面的机密不成……”
和孙云一样,冷静下来的祁雪音,一下子就察觉到了疑点。
“朝廷机密……朝廷机密……朝廷机密……”祁雪音不停地暗暗念叨,眼神不由一愣,油然一种看似不切实际,实则暗藏可怕的想法,“提到了解朝廷机密的方面,自然而然会想到‘苍寰教’……是我想多了吗?为什么无形中把‘苍寰教’和‘明复教’的人搓到了一起,他们之间又没什么联系……”
待到“明复教”众军全部离去,火光在“狭子关”一处完全熄灭,祁雪音才敢从角落中出来,转头遥望“明复教”离开的放心,内心忡忡不安。
“不行,眼下之际必须得先去救王爷——”思来想去,定着眼前关键,祁雪音镇定道,“哼,既然与你们‘明复教’的仇无以现在就了结,那我就在战场上打败你们……何勋义,只要有我在,你别想伤害我师兄父王一根寒毛!”
定罢,祁雪音施展轻功,跟着“明复教”的脚步,往蒙元大营的方向赶去……
此时此刻,梁青军营驻地……
孙云临走前交代,如今战局形势扑朔迷离,察台王又伤未痊愈,嘱咐梁青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父王的安危。梁青夜前遂严令帐下兵马,加紧夜中监察——营地四处各有瞭望火塔伫立,每座火塔至少有两个士兵居高把守,不可谓戒备森严;而且不光如此,各地前来的支援守军虽未完全集结,但梁青借以察台王之令,命各军部派人轮流换岗职查大营,确保夜中营下安全万无一失。
然而察台王在营中休养几日,自觉身体暂渐恢复,除了自身的伤病依旧缠身,御兵行动可单独立行。身为主将的他,在未中箭受伤之前,每晚都要亲自审视各营把守情况,比梁青等众将还要严于律守;今晚自己倒“起兴”,下榻后披甲从身,携带随身佩刀,准备走出营帐巡视。
谁想刚没离开几步,正好被准备前来慰问自己的梁青碰见了。
“王爷?你怎么……”梁青看着察台王带病独自行动,不由吃惊道。
“本王的习惯,既是从身军营,又是身为主将,每晚都要例行职查……咳咳……”察台王一边咳嗽,一边严肃说道,“现在本王的身体逐渐恢复,今晚要去营中巡视——”
“可是王爷您的伤还没好,孙云兄弟之前也有交代过……”梁青当然不放心察台王一人人独自行动,表情严谨道,“夜晚风寒大作,王爷您伤情刚有好转,要是这个时候着病,那可得不偿失啊——”
“哼,我又不是身娇体弱的女子之辈,区区风寒病痛怎能难倒本王?咳咳……”虽然察台王还在咳嗽,但态度十分坚决道,“现在大军临近西仓一带,敌人的部队在附近必然虎视眈眈,尤其是夜中巡视,可万万马虎不得!”
“可王爷您一个人,还是有点……”察台王若亲自命令,梁青也不好拒绝,但担心到察台王的身体和安全,梁青还是放心不下……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夜袭大营(中)
“本王的习惯,既是从身军营,又是身为主将,每晚都要例行职查……咳咳……”察台王一边咳嗽,一边严肃说道,“现在本王的身体逐渐恢复,今晚要去营中巡视——”
“可是王爷您的伤还没好,孙云兄弟之前也有交代过……”梁青当然不放心察台王一人人独自行动,表情严谨道,“夜晚风寒大作,王爷您伤情刚有好转,要是这个时候着病,那可得不偿失啊——”
“哼,我又不是身娇体弱的女子之辈,区区风寒病痛怎能难倒本王?咳咳……”虽然察台王还在咳嗽,但态度十分坚决道,“现在大军临近西仓一带,敌人的部队在附近必然虎视眈眈,尤其是夜中巡视,可万万马虎不得!”
“可王爷您一个人,还是有点……”察台王若亲自命令,梁青也不好拒绝,但担心到察台王的身体和安全,梁青还是放心不下。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那你陪本王一起好了——”察台王看着梁青一脸刚正的面孔,冥冥中有种莫名的意动,神情转变道,“你既然是军中的校尉,夜间巡查也当本职不是?”
“那是……当然……”梁青看着察台王沉定的表情,和前几日重伤垂危的样子判若两人,心神不由一震。
“只要本王在军中一天,就不会耽搁军务一刻……咳咳……”察台王忍受着身体的老病,低声沉语道,“连军中校尉都当知自身本分,我身为主帅,关系千万将士乃至大都百姓的性命,更不能懈怠放松……咳咳……你既然担心本王安危,那就随同本王一起巡视,正好本王也有些话想要问你……”
梁青在一旁沉默了许久,思量几番后,遂点头应声道:“是,末将遵命——”
即刻,察台王与梁青二人,披甲携刀共出营帐巡视而去……
寂深夜下,蒙元驻地前乱石废墟旧场……
何勋义已经带着先头部队,借着夜色的掩护暗藏埋伏在乱道岩体四周,临禁军营门百八十步,却能悄无声息据守以待,就连戒备森严的梁青手下士卒,也未能察觉气息。而今晚又是乌云蔽月,散褪未尽的硝烟战火,更是将惨淡凄凉的星光埋没,营火微光照映下,完全看不见任何的身影,殊不知一场濒临绝境的危险,正在向察台王及梁青营下将士众人一步步靠近……
“其它几个地方的准备如何……”何勋义伏在最前方的一个岩体之下,想要了知自己部队的情况,暗暗问声道。
“回教主,还有一刻,等到敌营各个方向的分部准备就绪,只要一发信号,我们的人四面一拥而上,就会将整个敌营包围……”亲信在一旁低声答道,“已经确定察台王本人就在营中,今晚夜袭成功,便能够顺利擒王!”
“还是大意不得,毕竟对手可是察台王,蒙元朝中军政经验最丰富之人,计划不能有任何贻误,最好是能直接奇袭至他的本营,将他捉拿——”何勋义铁心厉声道,“他中箭落伤没几日,这么短时间不可能痊愈,加上我们这几天没有动静干戈,蒙元军队守备松懈,他本人八成是在营中养伤……确定他休息的本营所在,一会儿包围进攻,我会带领先头部队,以最快速度达到本营!”
“放心吧教主,属下这几日安排了间谍细作潜入敌营,已经全部摸索清楚了,包括察台王休息养伤的营帐位置……”亲信自信笑道,“等一下进攻,属下会领兵亲自带路,教主无需担忧——”
“好……”何勋义只是面无表情冷冷答应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一切计划已经尽在掌握,可自己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添堵——也许是白天考虑到“幕后黑手”的疑云,也许是不敢小觑对手的实力,总之夜幕之下,何勋义的心情仿佛萤火一般,有意窜动燃烧却又未知黯淡明灭……
蒙元大军驻地,察台王和梁青二人按照巡查惯例,以营中四方瞭望台方向交错为分支,顺时靠点排查监督。而不辜负察台王所期,梁青手下的部队纪律严明,夜中将士精神抖擞,每一个据点都有砖土垒成的防御工事,每一个关口都有至少二三十名将士轮番值守,并且这之中至少有两名正副领头。
而守军配备方面,刀盾步兵与弓弩手驻防数量比例正当,即使未有敌军来犯,夜中也披甲在身,武器从不离手。瞭望塔上至少两名士卒站岗,分居前后盯望,每隔一个时辰轮换人次,确保士卒夜中值守时刻保持精神高度集中。
要说美中不足的话,就是营中将士数量不及,以及战马装备的奇缺,毕竟梁青只是驻军校尉,能有这等领兵统权和配备已是不错。别看察台王刚刚受伤那几日,孙云还在营中,每日清早都有各地驻军前来报到,那不过是赶来支援的其它分部,不由梁青所管,表面上接受指令前来支援察台王以示“关心”,一到临敌关头,纷纷退至后方,哪怕察台王休养的驻地离敌军阵地如此之近,也丝毫未有请示掩护或增援之意。
也只有梁青敢挺身而出,带着少量的精英兵马,驻扎在离西仓最近的地段,一面保护察台王的安危,一面时刻不松懈监视着敌军的动向……
“北营的弓箭数量不够,一会儿换班的时候,去备库拿一些过来……”巡视到北营驻防一段,梁青亲自点查夜中守卫的配备,阵阵严令道,“现在敌军据点离我们不过数里,尤其是夜中,防守监视不能有任何懈怠!”
“可是将军,弓箭……只有这么多了……”士兵在一旁有些颤巍答道。
“你说什么?”梁青听到这里,不由凝紧一问。
“今天上午去了军备库,分配到的弓箭就只有这么多……”士兵继续答道,“而且不光是我们,除了西营最靠近敌军据点的一侧,我们其他三个守营据点都是这种状况……就这些个弓箭数量,还是几个营的兄弟七拼八凑凑出来的,有些甚至是从敌方阵地捡回来的‘战利’,箭筒数量也有奇缺……”
“怎么会这么少?之前我们部队的军备补充,不是由齐大人供给吗……”梁青继续问道,“‘狭子关’一战,齐大人也前来支援了,可是为什么……”
“我们每次派人前去汇报,可是……可是齐大人每次都以‘身体不适不便相见’的理由回绝了……”士兵继续低声答道。
“哼,王爷身受箭伤,身体未愈仍坚持夜视巡查,他齐大人就因‘身体不适’,而不管我军前线死活?——”梁青愤声完后,一拳重重捶在防御加固土堆之上,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我们只是索求军备的劳卒,齐大人拒见,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士兵继续低沉道。
梁青没再说话,孤身校尉的他,也只能默默忍受被自己人“算计”的苦果。而察台王得知了一切,在背后见着梁青有心无力的身影,心中默默有苦难言……
“梁校尉治军有方,营中部署比本王还要严律,众军将士听于从命,本王真是自愧不如,梁校尉不为朝廷忠良之将实在可惜……”巡查完北营后,走在回去的路上,察台王眼观营中的驻军部署,还是不忘夸赞道。
然而梁青却开心不起来,想到刚才的事情,一边行走,一边不由阵阵叹息道:“哎,如今社稷危难,这些朝廷命官却还勾心权利,不将国家安危系于身前……我等身前将士拼死沙场不惧,怎奈朝中众仕权臣拖延军备数众,我等徒手难以御敌……”
“是啊,如今的朝廷,已经不再是当年风光盛鼎的蒙元帝国了……咳咳……”察台王情绪倒稍显平静,反倒像看淡了世间名利,咳嗽一声暗暗叹息道,“像梁校尉这般报国之士,朝中几无可见。如今朝廷内有奸臣乱党,外有朱元璋侵兵北上,若是朝廷无改时日,恐怕不出多久,社稷临危啊……咳咳……”
“末将出生世野,不懂官场中的‘规规矩矩’,只在乎眼前局势的安危……”梁青撇开一句,遂又提道,“王爷您既为主帅,齐大人未给前线补充军备,王爷大可亲自前去替我军索要,以图抗击强敌!我就不信区区官职的他,还敢忤逆拒见王爷您——”
“没有用的,你不懂官场,就算本王亲自前去,他们也未必会给……”察台王却是无奈摇了摇头,遂努力挺身说道,“本王年轻时与朝中官僚结仇数深,这次‘明复教’猖狂作乱,就是那些皇亲贵族联名上书弹劾,让本王带病领兵镇压……咳咳……表面上本王执掌禁军众权,实则是他们想要借机害死本王的政治手段……咳咳……在他们眼里,只有自保权利为重,才不会去管本王的死活,甚至是社稷的安危……”
“可恶,如今朝廷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梁青听到这里,也不由握拳愤恨道。
察台王看着梁青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孙云的影子,不禁微微一笑道:“呵,梁校尉这般骨气,倒和云儿有几分相像……咳咳……听云儿说,驻东城守将召烈台杜尔将军是看在你和云儿的交情,才提拔梁校尉你领兵西城救援的对吧……”
“没错,我第一次和孙云兄弟见面,就是在东城……”提到孙云,梁青不禁回忆道,“当时是闹了点‘小矛盾’,不过第一次和他交流,就觉得他器宇不凡——现在看来,他果然是察台家最优秀的儿子……”
“你也一样,骨子里和云儿留着同样的血,难怪云儿会如此看重你……”察台王也不禁“回赞”道。
“只恨生不逢时,如今朝中乱世当下,梁某徒有报国之心却无能为力……”梁青还是暗暗发泄一声,随即又问道,“那现在该如何是好?军中配备奇缺,一旦敌军来犯或是我军提前支援西仓,根本就无迎战之力……”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就算那些‘大人’再怎么算计,若是敌况临危,也不会坐视不管,我们并不是孤身在应战……”察台王这会儿倒放下身为王爷和统帅的身份,反过来安慰身为校尉的梁青……
“嗖——”然而话音未落,营外夜空传来一道“流星”飞响……
“那是什么?”察台王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转声问道。
“是发令信号——”梁青久居军中,一眼就认出来了,暗自说道,“应该是有部队计划行动,可现在我军驻地最前,并无有任何干戈举动,那会是……不好!!!——”
意识的下一刻,梁青是想到了可怕的后果,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信号来了——”明复教这边,何勋义看准了夜空的信号,遂露出狰狞的面孔,振振起声道,“全队都有,迎合四面包围,随我攻入大营!”
“杀——”顿时暗火四处喊杀声漫天,刚才漆黑夜空下的乱石废地,骤时火光聚起,数以千计的“明复教”教徒,四面包围朝梁青驻地大营发起了潮水般的猛攻……
“有敌军,戒备,戒备!!!——”西营瞭望台的士兵所见,即刻回身冲喊道。
“嗖嗖——”然而夜空中两声离弦箭响,下一刻便是见血殷红。
“啊——”“啊……”两声惨叫涂落,瞭望台的士卒二人纷纷中箭,从高台跌落下来……
不过蒙元众军收到命令,纷纷顶盾聚守营门高土工事正前,眼见着如洪流般冲来的敌人,各个眼中见血嚎狼……
何勋义这边冲锋最前,带领精英教徒正冲营门,按照之前的“擒王计划”,想要飞冲跃顶杀至后营,直取蒙元主帅察台王的性命。
而梁青手下的将士誓死御敌,营门当口加固防御工事下,前排高盾士卒迅速集列,挡住敌人的“箭雨攻势”,后排弓弩手万箭齐发,如獠牙猛兽一般发起强势的反击。
“啊——啊——啊……”果然不过多久,“明复教”这边冲锋的人马也伤亡惨重——毕竟是梁青带出来的部队,御守杀敌士气正冲,寒芒见血也要将敌人截杀在营外。
但身为教主的何勋义武功登峰,只要孙云不在,这里没人是他的对手……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夜袭大营(下)
“有敌军,戒备,戒备!!!——”西营瞭望台的士兵所见,即刻回身冲喊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嗖嗖——”然而夜空中两声离弦箭响,下一刻便是见血殷红。
“啊——”“啊……”两声惨叫涂落,瞭望台的士卒二人纷纷中箭,从高台跌落下来……
不过蒙元众军收到命令,纷纷顶盾聚守营门高土工事正前,眼见着如洪流般冲来的敌人,各个眼中见血嚎狼……
何勋义这边冲锋最前,带领精英教徒正冲营门,按照之前的“擒王计划”,想要飞冲跃顶杀至后营,直取蒙元主帅察台王的性命。
而梁青手下的将士誓死御敌,营门当口加固防御工事下,前排高盾士卒迅速集列,挡住敌人的“箭雨攻势”,后排弓弩手万箭齐发,如獠牙猛兽一般发起强势的反击。
“啊——啊——啊……”果然不过多久,“明复教”这边冲锋的人马也伤亡惨重——毕竟是梁青带出来的部队,御守杀敌士气正冲,寒芒见血也要将敌人截杀在营外。
但身为教主的何勋义武功登峰,只要孙云不在,这里没人是他的对手。尽望大营门前“铁甲雄兵”,何勋义丝毫不放在眼里,举脚飞步定空掌击,落天下惊足断杀袭来——
“狂烟掌”神鸿聚灭一式,恍如惊天破杀,营门前骤起龙卷呼袭,暴风聚涌般,正朝垒土处蒙元众军将士而去。
“啊——啊……”众军将士抵挡不住何勋义“破灭”的掌法,尽管防御工地高层垒土,却依旧从力不及,“裂杀飞掌”穿过,盾甲士兵齐声惨叫,纷纷被冲倒在后。
“杀!——”前排防御瓦解,蹲伏在暗隐处的“明复教”教徒喊杀再起,寒刃火光仿佛夜下坠芒的星点,浩浩荡荡杀进了梁青的驻军大营。
但蒙元士卒并没有就此放弃抵抗,前排防御“封锁”土崩,后排弓弩手齐箭断发,欲图挡住敌人的进攻脚步。
“嗖嗖嗖嗖嗖——”漫天箭雨落空而下,映射着大营四外熊熊的火光,顿时营门血色滔染一片,伏尸满众惨烈至极。
“啊——啊——啊……”惨叫声接踵而至,仿佛徘徊地狱的冤魂鬼使——毕竟是未经正规操勇之兵的乌合之众,战场素质远远不及蒙元将士,横空箭雨侵袭而落,众教徒便已是祸乱一片、殃声连连。
可毕竟双方数众相差悬殊,加上梁青帐下兵备不齐,即使将士御敌再出神勇,也不过杯水车薪——源源不断的“明复教”教徒奔涌袭至,不出一刻,西营大门的防御工事便被尽数冲毁,点军校场一侧被“人浪火海”吞没,近乎彻底沦陷。
再加上有何勋义这么个“绝世高手”,全军将士无以抵御,敌军捣入军营如入无人之境,就凭梁青现在手中的兵马,根本无法阻御敌军。
但蒙元将士仍未放弃,弓弩箭矢依旧对准冲上来的敌人。何勋义看在眼里,左右寻望一阵,随即飞步跨越“血场”,举掌残垣瞭望台前,似乎意有所动……
“呀啊!!!——”何勋义突然震吼一声,“狂烟掌”再起轰鸣而出,劈天裂煞间,只听一声惊悚的断响,火光赤影之下,顿时乱屑飞尘、如卷袭烟——惊呼所有人的眼球,驻扎西营高楼的瞭望台,竟被何勋义毁灭般的掌击一掌劈断,冲击力震天威慑,黑夜浪火下,仿佛擎天高塔俱断而落,高台倾倒的方向,亦正是西营驻地蒙元弓箭士兵的驻防地域。
“轰——”高台倒塌一声巨响,震破间一瞬仿佛黄泉地狱降临……
“啊——啊……”又是凄惨呼声的叫喊,无数将士葬身火海,惨叫声连绵不断,却很快被淹没在熊熊大火之中。
“明复教”众徒如潮水般发起第二轮猛攻,蒙元驻地却几无抵御之兵,兵力人数上的绝对压倒,防御工事最坚固的西营大门很快沦陷……
“报——”而在北营这边,刚刚得知消息的察台王和梁青还没反应过来,西营方向便有士卒拼死赶回报道,“不好了将军,西营敌军攻势迅猛,我军驻地已经近乎沦陷!”
“什么,这么快?!——”梁青也不敢相信,自己集兵驻防的部队,居然这么快就被敌军攻破,想着西营军备最为精良,却也挡不住敌人一刻,自己剩下的这些“残缺”人马,更不可能是“明复教”的对手。
“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察台王此时却较为冷静,持刀镇定道,“而且正好赶在云儿不在的时候……”
“我军人马军备不足,又未有援军支援,不合在此硬战——”梁青冷静典当着手下的部队,一切以察台王的安危为先,遂转身郑重道,“王爷,您先行向后撤退吧,末将率精英部队在这里拦住他们一时!”
“你一个人?那怎么行——咳咳……”察台王知道梁青一身血性,但也不可能眼见着他为了保护自己,留在这里等死,定呛一声道。
“我答应过孙云兄弟,一定要保护王爷您的安危……”梁青闭眼沉定一声,遂披甲慷慨激昂道,“就算是搏上性命,末将也会拼死拦住敌人,决不让敌人跨过这座大营!”
“可是……”察台王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准备撤退的北营正前方,也传来了不详的动静……
“杀——”突然,漫天的喊杀声袭涌而至,在北营方向,又有数以千计的“明复教”教徒气势汹汹杀来——之前“明复教”夜袭所设四面围营,尽管没有像西营大门那般,何勋义亲自带领精兵冲阵,但教数之众,也绝非短兵相接便能抗衡。只是截断了察台王北撤的去路,想要突围出去,定免不了一场厮杀。
“可恶,连北营这边也遭埋伏了吗……”梁青看着自己大营孤立无援,被敌军众教四面包围,不禁暗暗愤道,“那些支援的援军部队呢?为什么离我们这么远,让敌人切断了连接的通道……”
“现在没时间发牢骚了……”察台王倒是沉着镇定,率先骑上战马,冲梁青振振说道,“梁校尉你赶紧整编剩余的人马,我们齐心合力从北营杀出去,寻找后方的军部汇合!”察台王的神情斗志激昂,完全看不出身体老病之容,仿佛廉颇之志尚未消磨,越是危难临前越是血气方刚。
“没办法了……”梁青想了想,遂也骑上战马,笃定凝神道,“王爷放心,末将士卒一定奋勇杀敌,为王爷后撤扫清障碍!”
“哼,别看不起本王……”察台王则是微微一笑,拔刀不屈道,“本王这把年纪,还能驭马驰骋杀敌呢——”
梁青点了点头,遂冲身后众卒将士令道:“全军都有,随我北向突围,中途务必保护王爷!”
“喝!——”百军将士齐声答道,纷纷提携战马,露出骁勇浴血拼杀的眼神。
察台王看着众军将士随同梁青一起出生入死,内心不由感叹十分,既想着如今蒙元朽落朝廷之中,已很难再见这般匡扶社稷忠义之士……
“杀!——”梁青望着眼前扑袭的“群狼”,誓死血意,举刀震喊道。
“杀——”身后将士聚声响应,北营大门顿时百骑神威。
“杀!——”梁青继续喝声喊道,一声比一声壮烈,一声比一声激昂。
“杀——”众军将士也随声应喊,紧跟着战马齐喑狂鸣踏跃,骁勇战骑如雷霆般倾涌而出。
“驾——”察台王这边也老来生威,持刀紧随梁青身后,面对来势汹汹的“明复教”教徒,誓死杀心浴血夺出。
而“明复教”这边,刚才还信心满满,集火列营冲锋杀来,却见北营大门数百骁骑铁蹄铮铮,黑夜笼罩下仿佛天降神兵之威,阵阵雷霆破响袭至。
“呀啊——”紧跟着便是梁青先骑当头,定锋长矛聚断,寒夜霄空溅血,只听几声绝亡惨叫,处身最前的“明复教”教徒被当场斩首伏尸。
“杀——”而跟随杀至的蒙元铁骑,再次发出震魄的杀响,个个仿佛以一敌百之神将,驭马提缰,所到之处断尸亡魂。
“额——额……”明复教的众教徒明显是被梁青的部队给震慑住了,未有军事素养的他们,完全没了刚才的杀意,面对“铁蹄踏血”的蒙元铁骑,只能纷纷弃甲曳兵而逃,北营战线全面崩溃。
而梁青这边也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敌人气势决堤,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以不到千人冲骑突围,又是在视野不清的暗夜之下,绝不能有任何的大意和松懈。
当然,梁青的手下众将训练有素,个个身披着甲百战之勇,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奋勇杀敌的同时紧跟梁青的战骑脚步,突围一刻切记不能阵型散乱。
而察台王这边,突围中一直有众军骑将围身掩护,暂时未有性命安危。但老骥伏枥的他不甘就这样“蒙头而过”,跟随梁青战马的步伐,突身上前挥刀杀敌,一副慷慨勇猛尽现苍穹之威……
“啊——啊——啊……”这一回,轮到“明复教”的人马兵败如山倒,本来计划好的“四面合围”之计,怎不想蒙元众军竟会如此果断,聚集重兵放弃大营,一鼓作气向着北面突围。
气势浩浩荡荡,野地熊火绵延,毕竟“明复教”教众势大,梁青部队一路突围也有不小伤亡。但好在敌人气势溃散败逃,教主何勋义不在,乱阵中形如一盘散沙,梁青和察台王所领众军,神威一般冲出大火包围,径朝北面城巷援军驻地而去……
中军营地这边,何勋义已经领着精英部队,在亲信的指引下,率先杀到了察台王的后营——按照原计划,擒贼先擒王,一早得知了察台王休养的后营位置,想到伤未痊愈不会大有动静,突袭至此定能擒伏首领。
而梁青已然带着军中主力撤离了大营,驻地也几无抵御之精兵,何勋义带兵攻到这里的时候,其实基本上算是拿下了蒙元据点,还算不费吹灰之力……
“呼——”何勋义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独身上前掀开营帐,欲亲手“擒王”。怎料拉开营帐的一刻,却是不见察台王本人,休养伤病的榻上空空如也,连营中的铠甲与兵器也无影无踪……
“教主——”亲信想要上前一观,索性跟着走了进来,眼前的景象却是令自己等人较为失望。
“人不在……”何勋义只是冷冷说了一句,表情还算平静道,“该说是晚来一步,还是我们的计划不够周全呢……没想到察台王身负重伤未愈,还能行动如此之快,我军四面封锁之下逃之夭夭……”一边自顾嘀咕着,何勋义一边望着四周的摆设与器物。
“哼,算他走运,让他给逃了……”亲信失望过后,则是一脸不屑望着眼前的榻台道,“不过他重伤在身多为休养病榻,我们突袭杀进营中的时候,他应该才刚得到消息,慌慌张张逃跑才是……”
“不,察台王可没有慌张——”何勋义背对着亲信,则是冷冷一声道。
“为什么?”亲信不解问道。
“你仔细看看,他营中的病榻和挂物……”何勋义冷气沉沉,不紧不慢道,“榻上的被子整整齐齐,连安放兵器装备的套件也毫不凌乱,显然不是慌张逃走的……在我们袭营之前,他就已经不慌不忙离开了这里,也许是夜查巡逻,也许是别的什么……毕竟为朝廷忠良之臣,皇城禁军的统领主帅,将之素质不可否认,还是我们太小看他了……”
“就算是这样,没料到我们会突袭大营,他现在应该也没走远……”亲信继续请示道,“若是刚刚从别的地方突围,现在再追应该还来得及!”
何勋义听后,倒没有显得那么着急,想着刚才突袭大营的经历,不禁暗暗振道:“敌军的防御工事完备加固,步兵弓弩驻守有序,刚才在西营大门,若不是我亲自带兵冲锋杀阵,光凭教下那些部队的素质,恐怕根本逡巡难进……换句话说,敌军正营有我亲自带队杀入,另外三面合围方向,进攻恐怕就没那么顺利了,那察台王会不会趁着这个时候……”
“报——”正在揣度间,营外一个教徒突然报道前来……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惊悬之危(上)
“你仔细看看,他营中的病榻和挂物……”何勋义冷气沉沉,不紧不慢道,“榻上的被子整整齐齐,连安放兵器装备的套件也毫不凌乱,显然不是慌张逃走的……在我们袭营之前,他就已经不慌不忙离开了这里,也许是夜查巡逻,也许是别的什么……毕竟为朝廷忠良之臣,皇城禁军的统领主帅,将之素质不可否认,还是我们太小看他了……”
“就算是这样,没料到我们会突袭大营,他现在应该也没走远……”亲信继续请示道,“若是刚刚从别的地方突围,现在再追应该还来得及!”
何勋义听后,倒没有显得那么着急,想着刚才突袭大营的经历,不禁暗暗振道:“敌军的防御工事完备加固,步兵弓弩驻守有序,刚才在西营大门,若不是我亲自带兵冲锋杀阵,光凭教下那些部队的素质,恐怕根本逡巡难进……换句话说,敌军正营有我亲自带队杀入,另外三面合围方向,进攻恐怕就没那么顺利了,那察台王会不会趁着这个时候……”
“报——”正在揣度间,营外一个教徒突然报道前来,“北营方向,敌军主力人马千人,冲破我军包围而去!”
“什么,北营方向没有拦住他们?!——”亲信听到这里,似乎出乎了自己的预料,不禁一愣。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果然——”而何勋义似乎早就想到了,并没有显露过于吃惊的面孔,笃定一声道。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军教众数千合围,竟拦不下军备良莠的一千人马——”预先“擒王”的计划失败,亲信参谋在一旁也有些忿忿着急斥道。
“敌军……敌军冲势过猛,根本……根本拦截不下……”看着参谋凶煞的表情,教徒跪在地上,畏畏缩缩道,“我们也没想到,他们会……竟会这么直截了当从北营突围,完全……没做好准备……”
“哼——”亲信参谋挥袖泄愤一声,想到今晚大好良机就这么糟蹋浪费,心中甚是不悦。
“我军攻入大营不过一刻,敌军竟能如此果断,集结主力兵马从北营突围,而不与我军做哪怕一丝的纠缠……”何勋义想了想,冷定说道,“除了察台王,这座军营的主将必定是位将才之人,临场应变果敢正确,一眼认清局势,集兵突围毫不拖沓……”
想到蒙元军队的“正确应策”,何勋义竟是无意中暗暗敬佩起该军营中的主将梁青。
“教主,现在可没功夫佩服敌人……”亲信在一旁顿了顿,随即说道,“北营方向让他们逃了,但我部围攻教众不少,他们定然也损失极大,一路突围士消衰竭,现在赶马去追还来得及!”
“你说得对——”何勋义也镇定目光,斩钉截铁道,“传我命令,左列教部留在敌营驻扎监守,其余人等随我向北营方向追击残敌!”
“是!——”帐下众人齐声喝道,刚刚完成“闪电突袭”一战,何勋义打算马不停蹄率领主力,继续追击察台王和梁青的残部而去……
夜下火海,战马群蹄,还未平定缓息的“明复教”众徒,继续北进追赶蒙元突围撤离的“残军”,似乎等待察台王和梁青的,还将是一场“致命逃亡”……
翌日,大都都城天井府……
“驾——驾……”城北巷道一侧,一身披铠甲的黑衣少年,正驭马奔驰而来——他便是孙云,受兵部侍郎尤方亲将凯烈的“命令”,前来天井府调查李漷大人被害一案。孰不知这一切都是“幕后黑手”的调虎离山之计,而此时的梁青大营,也早已被“明复教”的教徒攻陷,自己的父王和主将梁青生死未卜……
“吁——”孙云的表情也十分着急,心里想着赶紧调查完案情,即刻回西城支援自己的父王,勒马停住后,飞身跑向天井府门口。但是孙云心里也清楚,这一切的背后似有悬疑,仿佛有人在操纵左右,赶急查案的同时,自己也时刻谨慎事态的发展。
而李漷被害后,天井府府中时刻都有官兵监守,气氛极为严肃。毕竟朝廷命官被害,此事关乎不小,又是在如今这般紧张局势下,朝廷上下极度恐慌,西城抵御外敌的同时,查清命案便是首要之务。
而在天井府门口,几个县衙的官兵奉令站岗,很显然府邸被查封,一般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孙云也明白这个道理,跑上阶梯后,直接亮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王府令牌,沉声命令道:“我乃察台王府二公子察台云,奉兵部侍郎尤方大人之命,前来调查李漷大人被害一案!”
一个官兵见了,想也没想,直言拒绝道:“调查命案乃衙门之事,朝廷上头未有奏请,更别说与兵部挂钩,闲杂人等走开!”
如果换做是平时,孙云一定愤恨一声,仗着自己察台公子的身份,喝斥硬闯。但是今天的孙云虽然着急,可考虑事情不失冷静,听完官兵的言辞,心中暗暗道:“果然,调查命案的衙门方面,并不知道兵部侍郎大人的命令一事……”
一想到这,临走前自己与梁青的猜疑,不禁涌上孙云心头……
(回忆中)……
尤大人今日派人前来营中传令,是让孙云前去调查李漷被害一案。
“为什么让我去?”吃惊过后的猜疑,孙云听到命令的第一反应,即刻凝神问道,“调查凶案,不应该是衙门官府的事吗?在下如今身在营中,随同家父所行军事,连圣上也诏令让我等前来讨伐镇压逆贼……现在让我一个军务之人回城中查案,这不是荒唐吗?”
“我只奉尤大人传令前来相告,不问因由……”凯烈却直接冷面回绝道,“还请察台公子奉令行事,耽误了兵部大人的命令,罪责可承担不起——”
孙云没有再说话,只是在一旁忍气吞声静静思索……
“驾——”营外一声驭马,凯烈执行完了“任务”,即刻驱行离开了大本营……
“你怎么看?”凯烈离开数久,梁青也觉得事有蹊跷,看着孙云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
“不可思议,李大人居然被害了——原先怀疑父王在‘狭子关’遭袭,他会是首要悬疑所在,可谁想到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他居然先一步遭到杀害……”孙云怀揣着不安说道,“而且调查案件再怎么说,也应该是衙门案官的事情,怎么会大老远跑到战火不定的西城军营,让我一个军务之人回城调查?”
“也许正是因为李大人与王爷遭伏击的事情有关,所以才特令让孙云兄弟你前去吧……”梁青在一旁嘀咕一句。
“什么意思?”孙云一时没弄明白,不禁转头问道。
“简单来说,告令王爷支援西仓的,正是李漷没错,‘狭子关’一役遭袭,要么是李漷泄露了情报,要么就是被人从他身上泄露了情报,总之和他脱不开关系……”梁青冷静分析道,“现在他本人遭到杀害,和王爷受伏的时间几近相隔,难免会令人起疑,这其中八成有什么关联……正是因为现在大都局势动荡,此事关乎军事机密,所以兵部侍郎尤大人才让我们军中的人调查此事,而不是交予衙门去查……加上你孙云兄弟在察台王府身职权位,又有办案的经历,所以才找到你吧……”
“可是我和尤大人又不认识,我回察台王府也才半年多月出头,在朝中根本没什么名声,他怎么会想到找我……”孙云继续怀疑道,“而且,他怎么知道我在梁兄弟你军营帐下,这么快就找到我了,毕竟我奉‘皇令’前来可是密诏,按道理不应该有其他人知道,并且……”然而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孙云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两眼一愣,不禁想起父王告诉自己的“蹊跷”……
(现实中)……
“没有人知道我来这里查案,是奉兵部侍郎指令……难不成,尤大人给我的指令是假的?可到底是为什么,究竟有什么目的……”孙云心中继续猜疑道,“还是说,和李漷大人一样,这背后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纵……”
孙云这边还没回应刚才官兵的拒绝,站岗一旁的另一个官兵忽而解释道:“那是察台家的令牌,我认得——虽然衙门方面没有收到兵部下令协助查案一事,但毕竟是察台家的二公子,只要皇上没有明令禁止,察台家的人有权调查案情……”
“这么说也是……”刚才的官兵顿时犹豫,收回刚才的“气势”,怕是法理之下得罪了察台家的人,自己会吃不了兜着走。
但孙云并不在乎这些“规规矩矩”,听到官兵同意让自己进去,不由暗暗念叨道:“虽然动机可疑,但也未尝不是个机会——这件案子疑云重重,不但涉及朝廷官员性命,还和西城的战事有牵连,如果能查出个详情一二,说不定能找到背后主使的‘真凶’……”
想到这里,孙云暗顿做出了决定……
“对不起察台公子,不知道您今日来访,没有打过招呼,稍有冒犯……”一旁的官兵怕是刚才言辞过重,遂低头请见道,“虽然先前未知,但既然是奉兵部侍郎尤大人之令,还请察台公子就此进府调查,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
“那就谢过二位还有衙门大人了——”孙云还是很有礼地回应一声,遂箭步飞奔至后院的案发现场……
李漷是在数天前的夜晚被害,地点是在府上的书厅房,虽然遗体早已被官衙移走多日,但命案现场的痕迹依旧保留。孙云进门的第一时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却又熟悉的血腥味儿,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开始着手调查,孙云脑海中却无意间描摹了一副模模糊糊的凶手轮廓……
“李大人是在这里被害的是吗?”孙云镇静缓了缓神,冲身边的官衙,指着书案前的一摊血渍问道。
“是的公子……”官差知道孙云的身份,也知无不言道,“凶器是刀,虽然普通,却是一刀致命……凶手行凶干净利落,肯定是老手,而且对方还是朝廷命官,位居皇上宠幸之亲信,下手之狠却像是眼睛都没眨——不是跟李大人有仇,就是和朝廷有仇,至少是没把朝廷放在眼里……”
官差分析得丝毫不差,孙云也没有予以否认,蹲下身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意图能够找打一丝线索。
然而一股熟悉清香的味道传入鼻间,虽然很淡,印象却很深,香味淡雅稀疏,可却仿佛暗藏杀机。
脑海的回忆闪过一瞬,孙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等到看见沿角处一片铁质的暗器,孙云的脑海顿时如炸裂般惊怵……
孙云拾起暗器,捏手揣摩着形状,两眼惊恐发愣,终于明白了“香味”之由来……在青墨山庄的时候,同样闻到了这样的味道,之后便是终久不忘——手中的暗器正是‘碎花镖’,‘苍寰教’弟子的武器。
“什么?这不可能——”孙云不由站起身,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忽而全身冲血上头,右手瑟瑟发抖道。
“怎么了公子?”官差突然听到孙云莫名的叫喊,以为是发现了什么疑点或被什么吓着,不禁转身关心问道。
孙云也没有注意,刚才情绪过于惊慌,忍不住脱口而出。镇定冷静之后,孙云稍微缓和下情绪,偷偷将“碎花镖”藏在衣袖,仿佛不想让其他人看到,随机冷冷敷衍一声:“没事没事,刚才是……本公子看错了……”
“看错了?”官差有些不放心,毕竟刚才孙云的表情是有些激动,至少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才突如其来的反应。
“是的,看错了……”孙云点了点头,急忙“解释”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刚才惊呼才知看错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继续查案吧……”
官差瞅了孙云一眼,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毕竟对方是察台家的公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多问,既然他说“看错了”,遂重新回到自己这边,继续和手下调查命案的线索……
而孙云这边,“应付了事”这些官差后,拿着手中的“碎花镖”,偷偷跑出了书房……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惊悬之危(下)
“什么?这不可能——”孙云不由站起身,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忽而全身冲血上头,右手瑟瑟发抖道。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怎么了公子?”官差突然听到孙云莫名的叫喊,以为是发现了什么疑点或被什么吓着,不禁转身关心问道。
孙云也没有注意,刚才情绪过于惊慌,忍不住脱口而出。镇定冷静之后,孙云稍微缓和下情绪,偷偷将“碎花镖”藏在衣袖,仿佛不想让其他人看到,随机冷冷敷衍一声:“没事没事,刚才是……本公子看错了……”
“看错了?”官差有些不放心,毕竟刚才孙云的表情是有些激动,至少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才突如其来的反应。
“是的,看错了……”孙云点了点头,急忙“解释”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刚才惊呼才知看错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继续查案吧……”
官差瞅了孙云一眼,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毕竟对方是察台家的公子,自己也不好意思多问,既然他说“看错了”,遂重新回到自己这边,继续和手下调查命案的线索……
而孙云这边,“应付了事”这些官差后,拿着手中的“碎花镖”,偷偷跑出了书房……
“案发现场遗留有‘碎花镖’……肯定不会错的,杀害李漷大人的凶手,就是‘苍寰教’的人!”孙云站在庭院中,心神笃定一句,遂又惴惴不安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苍寰教’的人会插手其中,他们和李漷这等朝廷命官又有什么关系?”
越来越多的悬疑浮现脑海,孙云冷静思索着,却仿佛渐渐步入了恐怖的“深渊”。
“这件事情,得从头想起……从头想起……”孙云抛开脑中的杂念,暗暗振定道,“李漷大人自称奉皇上之命,令我父王支援西仓战事,途经‘狭子关’一带,然后遭到了‘明复教’的埋伏。从第一反应可以猜疑,‘明复教’知道了父王动向的信息,李漷这边一定是有机密情报泄露,不是他本人的话就是被人偷窥知晓……可是父王险象环生后,同一晚李漷大人便遭到杀害,不禁让人猜测,是李漷大人‘泄密暗算’事情败露,遭到幕后黑手的灭口……”
孙云缓缓踱步几阵,细细连接着手中的线索。
“紧接着便是我……”孙云继续自顾道,“我莫名其妙接到兵部侍郎尤大人的命令,以军务的身份离开西城,回到天井府查案,也自称是皇令……等一下,如果说这次的事情,和在察台王府忙兀察托传诏‘假圣旨’的事情如出一辙,都是为了引诱我……”
再次想起提到这两件事的关联,孙云心头不由毛骨悚然……
(回忆中)……
西城部巷,梁青营中……
“这些……都是真的吗……”察台王养伤的后营中,孙云听完自己父亲讲述完有关忙兀察托的事情,晌时露出惊讶的面孔,半天未有回神道,“那个忙兀察托,早在四年前……就已经……”
“是的,当年为父亲自主事,不可能会记错……咳咳……而且有关那件事情,察台王府也有文案记载……咳咳……”察台王拖着病重的身子,继续说道,“四年前,忙兀察托的确因为‘假造圣旨’一事牵扯其中,后来若不是为父亲自出面,找死刑犯替他顶罪,证他‘清白’,他才不会只落得‘贬为庶民’这么轻微的罪罚……咳咳……”
“那父王您当年……为什么要帮他?”孙云继续不解问道,“假造圣旨可是死罪,父王这么做,岂不是容易……惹祸上身?”
“因为当时忙兀察托手中,握着有关沂州一带的军事机密,如果他以死刑犯被押入大牢,那那个秘密便会石沉海底……”察台王继续说道,“以图大局考虑,父王只能冒险欺君罔上,府中文卷的记载,也不过忙兀察托被罢免草草而终……咳咳……只是没想到,时隔四年,这个家伙居然又冒出来了,而且又敢假造圣旨……咳咳……”
“他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而且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孙云在一旁,暗暗笃定道,“既然不是皇上亲为,我与忙兀察托素未相识,他却主动传我‘诏令’……真正的幕后黑手,目标肯定是我——”
想到这里,孙云的神情不由一紧,双拳攒握内心不定,事有目的将自己引诱到局势动荡的西城一带,定然别有阴谋。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把云儿你引到这里来……”察台王在一旁,也不禁担忧道,“如今大都局势动荡,就算我们察台家遭人树敌,目标也应该是父王我才对……把你引到这里,今日却救下父王一命,我也想不懂,他们的目的何在……”
“总之这件事情不简单,我不能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牵着鼻子走……”孙云深深吐一口气,放松过于紧张的心情……
(现实中)……
“现在事情摆明了,杀害李漷大人的凶手就是‘苍寰教’没错!”孙云像是想通了什么,恍然大悟的同时,不由阵阵惊恐道,“也就是说,‘苍寰教’的人知道李漷大人的底细,知道背后暗算或指示他借‘明复教’之手谋害我父王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在幕后操控;李漷大人失败后,所以才将他灭口,以绝后患……然后让我离开军营,回到这里调查命案的也是他们,因为只有他们清楚这一整套计划的明细,把我当成棋子摆弄。以此推测,兵部侍郎尤大人也成为了‘苍寰教’的傀儡,暗中把我调离开,就像在察台王府派人造‘假圣旨’引诱我前去西城一样……是的,绝对不会错,那天在察台王府安排忙兀察托‘密诏’的,一定就是‘苍寰教’!——”
孙云领悟真相的一刻,不禁内心忧忡,因为“苍寰教”一直以来对付的目标是自己,三番两次借他人之手让自己“东奔西走”,一定别有用心,或是摆弄阴谋。
“那么这一次,他们让我回天井府的目的是什么,把我千辛万苦从军营调离……”孙云越往下想,越觉得不对劲,想着自己原先身处军营,大老远又调自己离开……突然明了目的的一刻,孙云瞪眼惊恐道,“不好,是调虎离山之计,父王有危险!——”
孙云忍不住大呼一声,终于想到了这层关系——所有的计划,都是“苍寰教”在借“明复教”的手,对付自己和自己的父王!
现在自己的父王刚刚重伤落处梁青营中,离西仓地域“明复教”驻地不过二里,既然“苍寰教”有手段让李漷将秘密情报泄密给“明复教”,那也会用同样的手段让兵部侍郎尤大人那边,再一次泄露情报给敌人——自己在“狭子关”救下父王的事情,“明复教”的人是很清楚的,现在自己父王重伤未愈,敌人又很可能是从尤大人的“情报”中得知自己离开大营的消息,一定会朝梁青的驻地发起猛攻,企图“破战擒王”……
“驾!——”匆匆离开天井府,孙云重新骑上战马,马不停蹄便往西城梁青部队的方向赶回,解救自己的父王一刻耽搁不得。
只不过孙云做梦也没有想到,“明复教”已先一步行动——就在自己离开大营的当晚,何勋义已经亲自带领兵马,以摧枯拉朽之势攻破了梁青的营地,梁青和察台王二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但是预料到了可怕的结果,有一个问题却一直盘旋在孙云的脑海中——“苍寰教”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控制住了大都京城那么多的权位官员,为他们惜命办事,这一切阴谋的背后,又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或许所有的答案,也将是解开“苍寰教”教派“身世之谜”的重要关键……
同一时间,西城驻北地段……
“哒哒哒……哒哒哒……”远处城巷破碎街道,近百匹战马骑军神色疲惫行来,仿佛刚经过一场浴血奋战,血钝寒兵肃杀。
仔细一看,是蒙元部队的将士——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从北营突围的梁青和察台王及手下部将;昨晚突围虽然气势正烈,杀得“明复教”众徒闻风丧胆,自己等人得以逃生,但两军数量过于悬殊,以至于冲破包围转移至安全地带后,梁青的部队也已伤亡过半。他本人更是身受多处刀伤,连人带马血渍斑红,让人看了不由心生余悸,昨晚究竟经历了何等惨烈的厮杀。
而比起梁青,更让人放心不下的是察台王的情况——本身就有伤病,加上在“狭子关”受中的箭伤未愈,昨晚突围之中奋勇杀敌,却也多添十数道伤口,让人阵阵担忧。突围厮杀一夜,现在好不容易甩开了敌人,转移到较为安全的地带,梁青等人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和本来支援这里,驻扎在这一带附近的其他军部汇合……
“不好了将军,王爷的伤情又开始严重了——”“残兵秣马”走至一半,一个骑军士兵突然喊道,像是察台王的身体状况有些不对,急急忙忙将情况赶紧告诉了梁青。
“情况怎么样?——”梁青听到后,立刻调马回头询问察台王道,“王爷,您身体还好吗?”
察台王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可能是身体的旧伤复发,加上伤病的纠缠和昨晚厮杀的落痛,察台王骑在马上低低掩掩,语气垂危道:“本王……没事,只是……昨晚多受了点伤,年纪大有些吃不消……快点赶路吧,别继续在这里磨蹭了……”
“可王爷您重伤在身,要是您之前的伤口再复发的话……”梁青二话不说,使力掰开察台王的披肩,却见肩头的箭伤淤红浸染,不禁惊声振道,“糟了,王爷您的箭伤又出淤血,这样下去不妙啊,必须得赶紧救治!”
“可是留在这个地方的话,万一敌人追过来……”察台王意识恍惚中,依旧担心梁青以及军中部下的安危,现在甩开敌军还未数久,一切都不敢掉以轻心。
“如果王爷您重伤危及生命,属下等人恐以死谢罪都不成——”梁青却是斩钉截铁,下马亲自扶察台王下骑道,“王爷您的伤口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得赶紧救治!我这里部队中还有点止血药,应该能紧急处理……”
察台王稍许镇定一会儿,苦苦支撑残留的意识,刻意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街景,不禁问道:“梁校尉,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应该是‘局城巷’的中三道……”梁青不知道察台王所问何意,虽然街巷损毁严重,但对这一带还算熟悉,随口应答道,“昨晚突围与众敌厮杀太久,实际一晚上我们并没有走太远……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眼下先得救治王爷您才是!”梁青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察台王的安危,一来是自己作为一军之将的职责所在,二来是答应履行对孙云的承诺,替他保护好察台王。
谁知,察台王听到这个“结果”后,像是突然心头来劲起来,恍惚的意识稍有恢复,竟自己趋身下马,冲梁青另一个语气道:“行,没问题……咳咳……本王就在这里疗伤,不怕有敌人追来……”
梁青不知道察台王言下之意何在,但既然答应了,部队只能暂时在此停留驻脚,自己更是亲自为察台王处理旧伤……
谁知道,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超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原来你们在这里,终于找到你们了……”突然,一个冷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梁青及察台王等人抬头一看,却是“明复教”教主何勋义站在一座破碎阁楼的屋顶之上,一脸蔑视地望着底下的自己等人。
“吭咔吭咔——吭咔吭咔……”更不好的消息是,紧接着便是巷道两侧密密麻麻的铁柝兵响,“明复教”众徒列阵现身,出现在察台王等人的面前——看样子是昨晚何勋义亲自带队,沿着梁青部队北营突围的方向,一路追到了这里……
“可恶,居然这个时候出现,要是再稍微晚一点的话……”察台王并不害怕何勋义,只是似乎在“遗憾”什么,心里默默念叨道……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单刀救主(上)
“原来你们在这里,终于找到你们了……”突然,一个冷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UU小说 www.uu234.net更新最快
梁青及察台王等人抬头一看,却是“明复教”教主何勋义站在一座破碎阁楼的屋顶之上,一脸蔑视地望着底下的自己等人。
“吭咔吭咔——吭咔吭咔……”更不好的消息是,紧接着便是巷道两侧密密麻麻的铁柝兵响,“明复教”众徒列阵现身,出现在察台王等人的面前——看样子是昨晚何勋义亲自带队,沿着梁青部队北营突围的方向,一路追到了这里……
“可恶,居然这个时候出现,要是再稍微晚一点的话……”察台王并不害怕何勋义,只是似乎在“遗憾”什么,心里默默念叨道。
“保护王爷!——”梁青毫不犹豫喝令一声,无论何时局势好坏,即使大难当前,也不忘保护察台王的安全。
手下将士听令,骑兵遂围众聚团,将伤情复发的察台王保护其中,即使他们明白,眼下敌我将数寡不敌众,今日很可能会战死于此……
“这么看来,你就是营地的主将喽……”何勋义站在房檐之上,看着何勋义坚毅不屈的面孔,想起昨晚袭营的阻挠,不由敬叹一声,“兵力悬殊之下,仍旧操兵御守得当,各点防御工事严整,并能在临危局势下果断集兵从北营突围,该夸赞一下你的将才不是……”
“知道就好……”梁青这边也丝毫未有恐惧之意,尽管知道今日在此被困,很难逃出魔爪,却在何勋义面前,依旧挺身坚毅道,“你就是‘明复教’的教主何勋义是吧?竟然以教派噱头,掀起如此大的满城风雨,一直想拜见本尊真容,今日算是实现了……”
“听你的口气,应该是汉人不假……”何勋义又提起“老本行”,蔑笑一声道,“身为汉人,居然为蒙元朝廷卖命,实在是可悲——”
然而梁青这边却并不吃这套,反笑一声振振回道:“我为朝廷尽忠职守,保家卫国何错之有?跟我是非族人又有何关系……倒是你何教主身为汉人,竟亲手怂恿掀起战火,屠戮庶民,致使全城百姓衣食不饱、流离失所,尔等所为怎堪良心?”
“哼,凡为朝廷俸禄所食之人,皆为沦丧罪奴!”何勋义表情十分严厉,镇定喝声道,“遥想前宋亡国之日,中原百姓受尽剥削,百年之仇本该铭记于心,却随历史尘埃渐复消灭……这简直就是耻辱!百姓不记亡国之仇,视之为奴隶一等,他们随蒙元朝廷贪食安享,却践踏先辈忠魂之鲜血,违天逆道,全都该死!!!——”
“违天逆道,罪当夷族!违天逆道,罪当夷族——违天逆道,罪当夷族……”何勋义话音刚落,街巷两旁众军教徒齐声口号跟应、如雷贯耳,充斥着满是战火残垣的街头。
“违天逆道?哼……”梁青听后,完全不屑一顾,正定身前道,“好一句‘违天逆道’,就凭汝等猖獗之言,就敢亵渎天命……的确,百年前亡国之仇,皆为天下汉人所不齿。但以此为借口,不顾天下安危发动战争,甚至屠戮无辜百姓,以致生灵涂炭、满目疮痍——尔等所为才是沦丧天理之大罪,千刀万剐九下黄泉!!!”
最后一句说得慷慨激昂,甚至抱着赴死的决心——在梁青看来,何勋义身为汉人,为除蒙元暴政不顾天下安危,官民屠戮残忍难当,致使满城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此等之为,比剥削压迫平民百姓的蒙元朝廷还要可恶千倍万倍,誓不能原谅!如今在这里,面对“明复教”众军包围,察台王更是生死难定,梁青已经做好了决死为国捐躯的准备,即使不是何勋义的对手,也要震魄挺出,战斗到最后一步……
“够了,何教主你不就是想找本王吗……咳咳……”这个时候,察台王从骑众中站起,缓缓走到面前,望着楼上的何勋义,绝境中表情反倒很平静道,“杀了本王,朝廷禁军自将瓦解,你们‘明复教’也会赢下这场战争的胜利……咳咳……”
“没想到察台王你竟主动站出来,知道就好……”何勋义看见了察台王本尊,不禁狞笑说道,“‘明复教’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今天你必须死……不过敬你也是英雄之辈,本教主会让你死个痛快,亲手将你处决!”
“可见何教主年纪轻轻,血气方刚之士,怎奈与朝廷背驰而行,发动不义之战……咳咳……”察台王则怜惜起何勋义的作派,有感而发叹道,“如果只是痛恨朝廷,本王不予怪罪,毕竟当年我们蒙人给你们汉人留下了血恨,百年之仇难以一时抹退,包括云儿未了身世之时,也与何教主你所觉相甚……但你掀起数万教众,发动战争,致使大都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甚至称其为‘罪奴’,本王不能容忍——身为汉人,居然鄙夷自己族人之行,甚至不分青红皂白残杀同胞,简直枉为人也!”
听到察台王的义正之言,梁青不禁投去了异样的目光——原来的自己,和一般奴役下的汉人百姓一样,都痛恨蒙元朝廷的压榨与剥削,认为朝廷不将百姓族人列为平等,嗤之以鼻;可今日所见察台王,心系百姓不分亲族,对待蒙人汉人皆为亲善,不由敬佩几分,能成为汉人百姓口碑最好的蒙元官员,察台王当之无愧!
“哼,随你这条朝廷家犬怎么乱吠好了,今天你已经走到头了……”何勋义则不想继续和察台王废话,鼓动着楼下的众教教徒,准备施以“处决令”道,“这里阻隔三军之外,被我教教众合纵包围,你我部队兵力悬殊,这里也没人是我的对手,你今天死定了!”
说完,何勋义做了一个处决的手势,下面包围的教徒遂蠢蠢欲动。
“戒备,拼死保护王爷!——”梁青看在眼中,知道今天只有拼死一战的结局,毫无退路下丝毫不惧,长矛在手喝令手下百数将士道。
“喝——”全军将士齐声喝令,纷纷抱着必死的决心,将察台王围阵保护其中,准备与敌人决一了断。
而何勋义这边大拇指顿下发令,楼下兵甲铁柝震响,远多于梁青“残部”数倍之多的教众士卒,纷纷挥刃朝察台王这边人等围袭而来。
察台王看在眼里,知道就算死拼也逃不出去,不禁暗暗叹道:“可恶,要是再拖一下时间,说不定还有机会……但现在看来恐怕已是绝路,或许我察台王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
察台王甚至有些绝望了,就在自己闭眼的一瞬,面前教徒一把长矛飞掷而来……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尊身影从天而降……
“砰——”轻功点脚飞踮一式,不偏不倚将飞来的长矛踢飞,救下了危命中的察台王。
察台王感觉到了有莫名人士相救,暗自不觉睁开了眼睛,朝降下的背影望去……
“嗯?”何勋义也才刚察觉到,忽觉一股不俗的内力如狂风般袭来,紧跟着便是一尊身影飞驰阵中,插手阻断,挡在了梁青部队的面前——很显然,来者是站在察台王那边的帮手……
没完,身影落下后,包围的“明复教”众徒不分青红皂白就朝来者之人挥刀前来。来者自信微微一笑,扫堂腿聚风而起,只觉面前群风之威,惨叫几声后,上前发难的众徒便落甲曳兵倒去。
而其他的教徒突然所见来者身手强威,刚才的气势顿时收敛,没有继续强攻而上,而是伫立原地甚至退后几步,以观局势情况……
只见来者一身姿曼妙之女,紫华之下一把玲珑断刀配备腰间,异族着装面孔怡然,眼神中却透露出一股女子鲜有的坚毅和不屈——危难中救援之人,竟是祁雪音。
昨晚“明复教”准备夜袭梁青大营之时,恰巧被路过躲在暗处的祁雪音知道了情况,想着要替自己师兄察台多尔敦保护他父亲的安危,一路所历战事“风火”,今天跟到了这里……
“是个女人?……”梁青看着祁雪音的背影,不由惜叹一声。
“哼……”而祁雪音则是透露慢慢地自信,站在察台王及梁青等众将面前,抬头一脸不屑地望着楼上的何勋义。
“你……到底是……”察台王自然认不出来,危机之中竟会有女人出现,救下了自己,不禁淡淡一声。
“我叫祁雪音,是王爷您儿子察台多尔敦的同门师妹……”祁雪音背对着察台王,缓缓一笑道,“辈分上,我可以叫您叔叔,但眼下当即,还是称呼您‘王爷’为妥……”
“你是……多尔敦的……师妹?”察台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听闻多尔敦提起,却从未有见过真容,从多尔敦拜师太史寒生门下算起,十几年总算是第一次见到本尊,情绪中有种莫名的激动,振振说道,“原来听多尔敦提起过……咳咳……今天没想到,真的见到了本人,还救下了……本王……”
“这没什么,不光是我师兄,您所有儿子我都见过呢……”祁雪音倒有闲工夫调侃一句,遂转回头直视着楼上的何勋义道,“不过现在可不是说笑的时候,眼下得先处理掉这个棘手的家伙才行……”
显然,祁雪音完全没有把何勋义放在眼里,甚至自信局势危急之下,自己还能保护好察台王,打败身为“明复教”教主的何勋义……
“那个女人,是那个时候的……”何勋义望见祁雪音的第一眼,想起了在岭古镇后山的一幕……
(回忆中)……
何勋义与孙云对决暂收,受伤的祁雪音那边却有了动静……
祁雪音飞身仙足杀入敌阵,举刀在手,“业刃冲天”破芒而出。怎奈重伤在身无以施力,这一刀下去并未有多大威慑,劈倒了最前面两个“明复教”的弟子,自己从半空落下,差点都没有站稳。
而四周暴徒相继挥刀,如饿狼一般朝祁雪音扑了过来。杜鹃在后面张望着,却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祁雪音不甘心就这样颓倒不起,心中既定就算这辈子无法报仇,无法亲手杀了孙云,自己也绝不能输在这种地方。心中强忍着痛楚,翻身一招“风凌月碎”,几乎是自己最后的力气,迅影寒芒直冲众敌而去。
“啊——啊……”祁雪音绝境中,刀法依旧震威,正冲其落斩杀数名教徒,直将对方杀得惊心胆寒,不敢再靠近半步。
但祁雪音似乎也只能拼到这里了,最后一刀出手即过,整个人几乎是从半空径直落下,仰面翻身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继续挥刀。
不过这一招也足以震慑了“明复教”众教徒,即使现在看着祁雪音倒下,这些教徒围在四周也不敢立刻冲上……
紧接着杜鹃遭遇危难,祁雪音忍痛以血肉之躯俯身相救……
“噌——”利刃呼哧一声,鲜血飞洒而出……
杜鹃抬头怔目,眼前尽是飘在空中鲜红的血滴,和遮挡自己视线的身影一起,那一刻自己明白了什么……
“额啊——”随着一声痛叫,一个身影负伤倒在了杜鹃面前。
杜鹃看清楚了,那是祁雪音——千钧一发之际,她飞身挡在了自己跟前,手臂处被暴徒重重落了一刀,划开一道十分恐惧的血口。
“祁姐姐!!!——”杜鹃也不禁惊声喊道,等自己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已是一片殷红。
“雪音!!!——”孙云这时才飞步赶到,发现自己还是迟了一步,没有救下祁雪音,心中顿时绞痛万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大量的鲜血从祁雪音手臂渗出,祁雪音一时剧痛难忍,几近失去意识……
(现实中)……
“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时候的女人,和察台云在一起的那个异族女子……”何勋义望着祁雪音的面孔,暗暗振声道,“当初她受了重伤,为了救那个腿残的姑娘奋死拼命……如今完身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还不知道她真正的本事……”
“怎么,见到本姑娘前来,堂堂‘明复教’教主,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祁雪音这边更甚,直接言语嘲讽起了何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