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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收割天下     皇裔战神txt下载     皇裔战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惊变(4)【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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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长恭年纪虽轻,但其武功在北齐境内却是大大的有名,即若强如段韶、斛律光之辈,都甚忌惮这位兰陵王的身手。

    兰陵王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政务娴熟,虽然贵为王爷,却是勤恳尽责,这与其他的王勋贵族有很大的不同。

    他身为司州牧,黎阳郡正是其辖区。

    高长恭刚由邺城来到黎阳郡,为的是躲开邺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是个聪明人,而且政治嗅觉异常敏锐,对于六叔高演现在想要篡位的意图,他自是心知肚明。

    高长恭十分清楚自己耿直的xìng情,生怕自己一时冲动,触怒了高演而惹来杀人之祸,故而,他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悄悄地带着一些jīng悍的亲卫来到黎阳巡查,借以躲避烦心事。

    祖铤事先遣走的那名亲卫风风火火的赶到了郡府,正赶上黎阳郡守贺兰豹子设宴款待高兰恭。

    贺兰豹子是高兰恭手下的骁将,被高兰恭倚为膀臂,高兰恭每次来到黎阳郡巡查,贺兰豹子都会尽心款待。

    而高兰恭对贺兰豹子从来也不隐瞒心事,在一定程度上,黎阳可以说是高兰恭放松心情的去处。

    本来高长恭满腹心事yù对贺兰豹子倾诉,可是今天酒席宴上却多了个不速之客,这人便是陆令萱。

    陆令萱此次来到黎阳郡实是受到了胡氏的差遣。

    长广王的这位王妃虽是名门之后,却是特别在意财sè,并且生活奢侈,花销无度。

    为了供应自己挥霍,胡氏便和高湛商量想捞些偏门,干什么呢?后来胡氏想出一个主意来。

    投靠高湛的能人异士众多,整rì里的在王府中吃吃喝喝,花销也是颇为不小。胡氏便建议高湛,与其养着他们,还不如让他们去办点实事。如今,战乱之地很多,朝廷对此又是置之不理,既然如此,干脆让那些地方再乱点。将府中养的这些有本事的人送到乱处,来一个浑水摸鱼,趁乱聚敛些钱财。不过,具体用什么手段,那就靠他们自己去斟酌。

    此事一跟高湛说出,高湛不置可否,只扔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便走了。

    胡氏得了高湛的默许,便开始物sè人员。她颇为得意地将物sè好的人叫做鱼鹰。等人员齐全之后,她便把鱼鹰送到了不同的地方。和士开与和士休就是其中的一股鱼鹰。

    鱼鹰放出去了,总得有人把鱼鹰获取的“大鱼”,也就是巧取豪夺而来的钱财,弄回王府,而干这差事的必须是胡氏能够信赖的人。

    胡氏选来选去,陆令萱便成了她的不二人选。

    如今小王子高纬已经四岁多了,由于陆领萱悉心的照顾,使得高纬对这位rǔ母很是依赖,其亲热程度甚至比他对亲生母亲胡氏还要强些。

    若是别的母亲或许会多多少少的生出些醋意,可是这位胡氏却大不以为然,相反的倒对陆令萱更加亲昵,王府中无论大事小情,她都要和陆令萱商讨参议。{.

    正因如此,由陆令萱联络鱼鹰,胡氏认为是再恰当不过了。

    另外,还有一点令胡氏也颇为欣赏,这个陆令萱别看文文弱弱的,却是一个福将。

    她在王府的这些年,无论做什么事从没有失过手。

    即使是在比较凶险的境况下做事,陆令萱也总是能将事情办好,这使得胡氏对陆令萱更加刮目相看。

    和士开与和士休这对鱼鹰兄弟来到濮阳这块地方已是有些时候了,胡氏通过高湛的关系,暗地里知会了黎阳郡守贺兰豹子,要他对横行于濮阳地面上的和氏兄弟睁只眼闭只眼。为了堵住贺兰豹子的嘴巴,胡氏嘱咐陆令萱将和氏兄弟为其强抢的财物分出一部分送给贺兰豹子,贺兰豹子本就惧怕高湛的权势,如今又得到了好处,自然是心领神会任其所为了。

    今rì,高长恭的突然造访使得贺兰豹子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按着惯例,这几天陆令萱就会到了,也就是该给他贺兰豹子送封口钱来。贺兰豹子知道高长恭比较清高,如果让其知道自己纵容强盗横行的事,高长恭一定会弹劾自己。所以,当贺兰豹子与高长恭碰面时,贺兰豹子心里面七上八下的,生怕这时候陆令萱撞了来。

    天下间的事情就是这么怪,你越怕啥越来啥,高长恭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有人来禀报,说长广王府中的养娘求见。

    贺兰豹子心中惶恐,强自镇定,吩咐手下人去迎接,并且嘱咐手下人传话,说过一会儿再去见陆令萱。

    高长恭在邺城时便曾听说,他的九叔高湛府中有这么一个风云rǔ娘很是了得,如今又看到贺兰豹子鬼鬼祟祟的,似乎有事瞒他,就对贺兰豹子直言,说他也想见一见九叔府中的养娘.

    其实高长恭心中正疑惑着呢,贺兰豹子作为一名外调郡守,怎么会与一个王府中的nǎi娘有所关联?这让高长恭怎也想不明白。

    贺兰豹子无奈,只得命人将陆令萱直接带到这里。

    等到陆令萱被带来之后,她一眼便看到了高坐在上的兰陵王.

    也不知她是怎么认出高长恭的,一到了酒席宴前,便神情自若的给高长恭行礼,口中自称婢子。

    高长恭仔细的打量了陆令萱,尽管他眼神犀利异常,可是陆令萱仍旧是一副贤淑稳重的模样,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没有一丝慌张。

    陆令萱表面上无动于衷,其实自打见到高长恭的第一眼开始,陆领萱就被高长恭的容貌深深地打动了。

    陆令萱早就听说北齐境内第一美男子是兰陵王,不过她从未见过高长恭,一直以来,陆令萱以为对于兰陵王貌美无匹的传说只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的,可是今rì一见,陆令萱心里着实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从没想过,一个男人怎么能生出如此俊美的容颜呢?由此,她合计着,当年的卫玠也不过如此吧?

    卫玠,别字叔宝,生于西晋武帝太康七年,卒于怀帝永嘉六年,是河东安邑人。他是魏晋之际继何晏、王弼之后的著名的清谈名士,初任太傅西阁祭酒,后任太子洗马。司马睿带领晋室南迁,卫玠也随之南渡,然后到都城建康,因为江南人早就听说卫玠美貌无匹,所以等待观看卫玠容貌的人趋之若鹜,大有观者如堵墙之势,由于卫玠不堪观者所累,回到寓所之后遂病而死,从那以后,便有了看死卫玠之说。

    卫玠唯美,美受其累,累而致死,卫玠可谓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甚至比被爬墙头的貌美东家之子偷看三年的宋玉和行于洛阳道上遭单身妇女围戏的潘岳可强了太多。

    陆令萱得睹兰陵王容颜,其内心的震撼实难以笔墨形容。

    对于她来说,一生只为权谋而活。

    她从没有想过在男人身上能获取什么。

    说白了,男人只不过是她实现心愿的踏脚石。

    正因为这样,即使她对自己的丈夫骆超,也从没有付出过真实的情感,虽然当年骆超起兵造反,是她在旁怂恿起事的,但对于骆超的死,她却从来也没有感到半点的愧疚,唯一能让她想起骆超的事情,就是她和骆超还育有一子洛提婆。

    她如今已经年逾四十,早过了怀chūn的年纪,可是一见到貌美无匹的高长恭,也不知怎的,在她的心中竟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幸亏她城府深沉,多年以来,已然养成了一种善于掩饰情绪的能力,尽管心cháo澎湃,但在面sè上却如一泓秋水,平淡无波。

第十三章:惊变(5)【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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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长恭自是不知道陆令萱复杂的内心世界,当他看到这位长广王府中的权势人物一副娴熟优柔的模样,原本猎奇心思已然淡了许多。

    他自恃身份,不愿与一个nǎi娘多做交谈,于是,对着陆令萱微微一颔首,转而朝贺兰豹子示意,寻思让贺兰豹子吩咐手下人将陆领萱带下去。

    贺兰豹子等的就是高长恭的这个眼sè,看到高长恭示意之后,自是喜不自胜,刚要命人带走陆令萱,孰料高长恭又改变了主意,摆了摆手,喝退了贺兰豹子的人,对着陆令萱忽然问道:“养娘身为九叔父府中的rǔ娘,不在府中侍奉我的堂弟,来到黎阳郡城可有什么事吗?”

    高长恭不仅容貌长的俊美,声音也是颇为好听,他这一声问出后,竟是惹得陆令萱心头一颤。

    好在她心思灵巧,连忙答道:“回王爷的话,婢子是奉了主母之命来到黎阳郡城,想找贺兰大人讨还一些东西。主母说那些东西是她早时候放到贺兰大人这里的,具体是什么,婢子就不清楚了。假如王爷想知道,那只有去问一问贺兰大人啦!”

    贺兰豹子一听陆令萱这样说话,禁不住心中懊恼,忖道:好个婆娘,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把事情一推二六五!事实上是你代表长广王府前来贿赂与我,这下可倒好,竟然成了我欠你们府上的了。

    贺兰豹子虽然是武将出身,却不失为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否则他也不会深受高长恭的信任而被视为心腹。

    当下他连忙佯装恍然地笑了笑,随即解释道:“当年末将被委任黎阳郡守时,承蒙九王爷恩宠,特为末将送行并摆下家宴,内子酒后受王妃所邀,入了内宅,因为看中了王妃一件女人家的饰物,一时酒后图快,便表露了出来。”

    他说到这里,偷偷瞄了一眼陆令萱,见其虽然低着螓首,却是似笑非笑,禁不住心中暗恨。

    不过,由于旁边还有一个大看客,他自是不敢有所显露,继续往下说道:“王妃十分慷慨,见到内子贪慕,索xìng成全了内子的心思。可是没想到王妃酒后醒悟,那件东西本是皇太后的赏赐之物,万万不容另择其主的,故而王妃想要讨回那件东西,另找一物赏赐给内子。”

    他叹了一口气,略显得有些不好意的说道:“这件事情已经拖了很久,本来末将应该派人把东西送回邺城,可是王爷您也知道,黎阳这里人多事杂,末将整rì忙得焦头烂额,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安排,所以至今也没将此事办成。唉!说起来真是惭愧,到现在竟然还得王妃亲自派人前来取走,这可让末将如何消受,您一旦回到邺城,若有机会见到王妃,一定要为末将说辞一二,否则末将可真是没脸了。”

    高长恭“嘿嘿”一笑,摇了摇头,大不以为然的说道:“没想到婶娘端的小气,既然已经将东西给了人,怎又好意思讨要回去?真是,真是??????”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语气之中隐约流露出一丝鄙夷。

    贺兰豹子连忙解释道:“其实这也怪不得王妃,那件东西本就是皇太后心爱之物,王妃得到之后很是珍视,如今讨了回去也在情理之中,王爷千万莫要曲解了王妃的意思。”

    高长恭见到手下这员虎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暗觉好笑,但他宅心仁厚,不愿在此事上纠缠下去,以至于让贺兰豹子难于做人,于是想岔开话题,岂料正在这时,有人来报说,禁军大都督刘桃枝和著作郎祖铤遭遇贼人,现在正打得不可开交呢!

    贺兰豹子一听这话,心道:长广王府的人也太不知道好歹了,你们在濮阳兴风作浪,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如今竟是闹到了我的郡城来了,这可真是得寸进尺。

    他虽然忌惮长广王府的权势,但他作为一郡之长,眼皮底下出了事,自是不能等闲视之,何况这里还有一位大菩萨盯着,他更得有所作为。

    于是他斜睨了一眼陆令萱,眼见她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本已经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禁不住又忖道:莫非我估计错了,这一次来到黎阳城里闹事的不是那些鱼鹰,而是另有其人?

    高长恭一听黎阳城里闹起来贼人,心中大怒,不待贺兰豹子说话,他猛然喝道:“天子藩篱,凭生盗贼,若不能以儆效尤,何以安我民生,壮我国威。”

    贺兰豹子猛听断喝,不备之下,禁不住一哆嗦,还没等他言语,忽见高长恭冷厉的目光已然瞟了过来。

    高长恭淡淡的对着贺兰豹子说道:“带上你的jīng兵,随我一同前去捉贼,本王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黎阳城里滋事?”

    高长恭与贺兰豹子带齐人手便向着出事的地方而来。

    陆令萱开始时也怕是和氏兄弟闹的事,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的那位师侄和士开一向jīng明透顶,决不会弄出这等胡闹的事情。

    不过,她虽然这般想着,但终究心中有鬼,放心不下之余,为了以防万一,便悄悄的跟了来。

    高长恭并没有注意到尾随的陆令萱,他一边走着,一边寻思着:祖铤和刘桃枝不是到郑州招抚降将许盆去了吗?怎么会在黎阳城遇到了贼人?莫不是这俩人已经将事情办完了,在回来的路上偶然间碰到了贼人?

    高长恭一路上脑子里划的尽是问号,等到他和贺兰豹子带人来到离着祖铤不远的地方时,他停住了脚步。

    他先示意其余人继续前行,而他则不慌不忙地将背后一张奇大的面具戴在了脸上,遮起他绝世的容颜。

    陆令萱眼看着兰陵王戴上了面具,心里竟是没来由的叹息了一声。

    由于跟随高长恭的人都知道,戴着面具作战乃是这位兰陵王独特的一个习惯,所以,他的亲兵并没有显出异样的神情,仍旧训练有素的前行。

    高长恭面具戴好之后,一眼便看到祖铤身后跟着的赫连拓疆,他也是大吃一惊,暗道:这是何方神圣,怎么生得如此巨大?著作郎不但jīng明绝顶,而且武功也是不弱,如今却象一条丧家犬似地被人撵着,看来今rì还真是遇到硬茬了。

    兰陵王不仅武技强横,而且xìng格十分坚韧,通常情况下,他是遇强则强,从来也不会因为面对强大的敌人而感到怯懦。

    今rì也是一样,尽管初遇赫连拓疆,深感不寻常,但他依然保持沉着冷静,观察着赫连拓疆冲到自己军中之后的一举一动,并且心中涌起了无穷的斗志,暗自思量,无论如何,都要将在自己辖区闹事的贼人绳之以法。

    天清若水,皓月当空。

    生活在这时代的人似乎早已经见惯了杀伐与争斗,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变得麻木不仁,此时,不单街上闲人绝迹,房舍之中也同样寂静无声。

    大概是见得多了,平民百姓对于街上的厮杀根本就惹不起兴趣,兀自高卧与屋舍之内,既没有探头观看者,也没有喧哗鼠窜之人。

    赫连拓疆自打冲入到齐军之中,几乎所向披靡,全无一合之将。虽只一条胳膊,却是纵横无忌,挥洒睥睨,大有一种舍我其谁君临天下的气势。

    郁久闾遗跟在赫连拓疆的身后,眼见着齐军越聚越多,心中不免犯愁。

    他暗自叹息一声,心道:二师兄如今杀红了眼,劝他离去简直痴人梦话,可是,来的这些齐军虽都武技平平,却有一种森然忘死的气势,显然不是平常的兵丁。熟语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反之亦然,只怕这带队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唉!今rì真不知如何收场了?

第十四章:变身(1)【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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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久闾遗正一面思量,一面无奈,满心纠结的时候,猛觉斜刺里迸发出一股强劲的杀气。 . .

    他心中大吃一惊,意识到是高手来临的征兆,于是连忙调整内息,斜眼观瞧,果见一名彪悍的北齐将官,高举狼牙棒恶狠狠地向着他扑来。

    狼牙棒本是一种重兵刃,演变于古兵器“殳”。

    狼牙棒是由棒头、棒柄、钻三部分组成。棒头为椭圆形锤状,锤面布满铁刺;棒柄为坚木,长约四尺,棒头装于其上;钻为铁制,下有尖,装于棒尾,既可以保护棒尾不致破裂,又可以击敌。

    狼牙棒本非中土武器,在漠北以及西域一带颇为常见,不过,随着鲜卑人入主中原,这种霸道的武器才逐渐被汉人所熟知。

    且先不论使用狼牙棒的人武技如何,若是没有一把子力气,想要舞动这种笨重的兵器简直是痴心妄想。

    所以在战场上,一旦有人以狼牙棒作为武器,首先就该想到使用它的人,必定是力大无穷之辈。

    郁久闾遗武学修为不弱,他一眼就看出身旁这个将官使起狼牙棒举重若轻,想来定是一个内外兼修的武功高手,于是他心中生出十二分小心,静摄心神,将“玄冰劲”凝聚成最佳的状态,准备迎击这名使用狼牙棒的将官。

    cāo使狼牙棒的人正是贺兰豹子。他的膂力在北齐赫赫有名,手中狼牙棒的招数也堪称一绝,正因如此,他在北齐军界绝对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贺兰豹子也不瞎,他早就看到了像魔神一样的赫连拓疆,见到这大家伙野兽一样的行径,他不无例外的感到一阵心虚。

    贺兰豹子心中暗道:既然冠绝军中的兰陵王在此,那么,这头凶残的野兽就交给他处置吧!

    随后,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他又不禁引经据典的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一本正经的想道:曹孟德不是说过吗,不如敌强则避之,我还是找那个像柔弱书生的贼人试试身手吧!

    贺兰豹子打定了主意,这才向着郁久闾遗动起了手。

    狼牙棒挟着风雷之声,照着郁久闾遗当头砸来。

    贺兰豹子恶狠狠的想道:嗯,娘娘腔的贼人莫要被我砸着,否则定会成为一张肉饼,届时只怕你亲娘也认不出来。

    郁久闾遗脚下不丁不八,眼睛一眨不眨斜盯着贺兰豹子,似乎对当头砸来的狼牙棒浑然不知。

    贺兰豹子被他盯得竟然有些心虚,可如今已似箭在弦上,即使想要收起狼牙棒,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索xìng心一横,开口说声“着”。

    狼牙棒挂定风声,变得更加迅猛,倏然之间就要砸在了郁久闾遗的头上。

    郁久闾遗明显感觉到了沉重的狼牙棒上牵带的劲气,心道:这个将官不但气力不小,内力似乎也很不错,倒不可小看了他。

    郁久闾遗就在思想之间,身子忽然动了。

    他轻轻的向后挪了半步,狼牙棒顿时在他面前砸下,与此同时,他的身子“噌”的一下,向着贺兰豹子的怀里便钻了过去。

    贺兰豹子哪还不知道郁久闾遗的用意,心中大大震惊,忖道:看不出来,这么文文弱弱的一个人,身法竟是如此之快,看来我之前还是大意啦!

    贺兰豹子的应变也是极快,虽然见到郁久闾遗不怀好意的向着自己怀里撞来,但他不退反进,凌空飞出一脚,直取郁久闾遗胸口。

    郁久闾遗说了声“来得好”,身法不变,“玄冰劲”立时发出,而且并指如戟,直戳贺兰豹子脚心的涌泉穴。

    郁久闾遗心道:你想一棒砸死我,等我先把你的脚废掉了再说。

    贺兰豹子大惊,他本以为自己将郁久闾遗估计的够高了,岂料还是差了一大截。

    当下他来不及再继续踢下去,连忙拧腰转腹,另一只脚用力,使出一招“白鱼登舟”,身子倒纵了开去。

    也真亏得他了,倒不是因为这一招难度有多高,而是他手中还拎着那么沉的一条狼牙棒,竟然硬生生的退出好远,殊不容易。

    郁久闾遗见到贺兰豹子姿势狼狈,禁不住为之莞尔,嘲弄道:“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说得就是你这样的吧?”

    贺兰豹子听到郁久闾遗将自己比作了驴子,心里头顿时气开了花。

    他脸sè铁青,一言不发,眼睛里凶芒闪闪,猛然间“嗷”的一声,将狼牙棒唤起万千棒花,扑天盖地洒向了郁久闾遗。

    郁久闾遗明知自己此举定会激起对手的凶xìng,他却全然不惧,嘴角边竟还泛起了一丝冷笑。

    他放开怀抱,展开独门身法,游曳于贺兰豹子挽起的棒花之间,虽是面对漫天棒影,却是进退自如,有惊无险。

    赫连拓疆此时此刻眼中根本就没有别人,不远处抱着琵琶的祖铤,才是他恨得牙直痒痒的眼中钉。

    他这人死心眼儿,为了达到一个目的,根本就不会顾及其余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站在他身前的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他连正眼都没瞧过。

    高长恭年纪虽轻,却是久经战阵,交过手的高手更是数不胜数。

    他已经观察了一阵子了,眼见着赫连拓疆气势如虹,知道不能轻易阻其锋芒,必须抓住破绽之后,一举而击之,方能降伏这个大家伙。

    高长恭看了一会儿,隐约间意识到眼前这个巨汉的锐气正逐渐的减少,正自奇怪,忽见巨汉走过的路上,挥洒出一道道血迹,方才恍然大悟。

    他目光如炬,直盯着巨汉绑在胸腹上的衣衫,只见那上面血迹殷殷,禁不住暗道:怪不得他的气势正逐渐的减弱,原来已然受了重伤。嗯,任你武功怎样高强,如果一味的流血,只怕不需别人动手,流血也会流死你。

    其实赫连拓疆也已经有所觉察,尽管“聚jīng补遗”之法霸道,可是这一路杀来,为了应付那些死缠烂打的齐军,赫连拓疆还是花费了很多的力气。

    这尚是其次,在此之前祖铤暗算赫连拓疆那一剑,对他才是最致命的。

    虽然那一剑没有伤到要害之处,但是造成的伤口却颇为巨大。

    半尺长的口子,并且很深,尽管被勒紧的衣衫压迫着,然而,鲜血还是汩汩的一直流个不停。

    这也多亏了赫连拓疆体质强悍,若是换了郁久闾遗,只怕早就流血过多,晕倒在地了。

    在复仇的怒火中,赫连拓疆用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祖铤,他暗自估摸着再往前迈进一些便能对上他了。

    可是,就在这时候,赫连拓疆忽然之间觉得一阵头晕,他一巴掌拍趴下一名齐军之后,情不自禁的用左手捧了一下额头。

    这个动作虽是那么不经意,却被高长恭抓个正着。

    于是,高长恭就在这一瞬间身子猛然窜动了起来。

    他好似一支离弦的箭一样,直奔着赫连拓疆的怀里撞来。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形容的就是眼前高长恭的举动。

    赫连拓疆虽是认死理儿,可他并不傻。

    他知道刚才的头晕很可能是自己失血过多的缘故,不禁心里面也暗自嘀咕,忖道:照这样下去,究竟得淌多少血啊?只怕那白脸皮的直娘贼没怎么着,老子却要先一命呜呼了。

    他正有些彷徨的时候,却见旁边忽然闪出一团淡蓝sè的影子,当下心中震惊,暗道:这里怎么还躲藏着一个如此可怕的高手?

    赫连拓疆虽惊不乱,使出“霸王锤”中的一招“推窗望月”,挟着“火龙功”的劲力,如封似闭的严阵以待。

    高长恭暗赞一声:果然是高手!

    他身形不变,疾如旋风,硬是闯到了赫连拓疆的怀里,双拳连环击出。

    就在一瞬间的功夫,他已是发出了一十三拳。

    只听犹如连珠炮一般,接连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当声响嘎然敛去的时候,他倏地后退。

    由于戴着面具,看不出他脸sè的变化,但从起伏不定的胸脯来看,刚才那一阵急风骤雨般的打斗,已是耗费了他不少的气力。

    赫连拓疆的大手横亘在胸前紧紧的捂着,他既有些茫然又有些惊异的盯着高长恭好一会儿,忽然咧开大嘴惨然一笑,问道:“你是谁?好快的拳头啊!”

第十四章:变身(2)【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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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长恭强自按压下胸膛里翻腾的真气,故作平静的地答道:“我便是兰陵王高长恭,你这贼人又是姓甚名谁?快点报上名来,高长恭手下不死无名之鬼。”

    他嘴上强硬,实际上却是暗存余悸,心道:这个大家伙内劲霸道,武功之高是我平生仅见,若非他受了重伤在先,并且一条胳膊不方便,我想今rì绝对会讨不到什么好处的,刚才那一十三拳中仅有两拳打倒了实处,也不知他伤到什么程度?

    赫连拓疆吐了一口血沫子,对着高长恭说道:“某家乃是漠北武尊座下二弟子赫连拓疆。原来你就是那个兰陵王,怪不得戴着面具,想不到你的武功这么好?嘿!若不是我今rì先是受了那直娘贼的暗算??????”

    他手一指躲在最后面的祖铤,恨恨的接道:“你兰陵王武功再好也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我却不如你了。不过,你想要就此擒拿亦或是杀了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高长恭点点头,叹道:“你说的确有其事。漠北黄家武学冠绝当世,教出来的弟子也是磊落若斯,真是令人佩服!”

    他说到这里话锋陡然一转,冷冷的接道:“我兰陵王可不管你是漠北漠南,还是黄家白家,只要你在我大齐境内犯了罪责,我就要将你绳之以法,若你一味负隅顽抗,休说你是黄君的弟子,即便是天帝的儿子,高长恭也一并抓了。”

    赫连拓疆“嘿嘿”冷笑,不管内腑受伤之后,顺着嘴角淌下的血水,大手箕张,然后朝着高长恭勾勾手指,语气嚣张的说道:“只说不做是孱弱,来来来!尽管上来与你家爷爷动手也就是了,休得在那里口吐白沫的说个不停。”

    尽管赫连拓疆肆意挑衅之能事,可高长恭恍若未闻,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将目光紧盯着他的身后。

    其实不只是高长恭,其余人的目光也对准了赫连拓疆的后面。

    赫连拓疆注意到大家都露出神经兮兮的模样,当下心中狐疑,忖道:这些人怎么了?难道我后面又发生了什么奇事不成吗?

    当赫连拓疆转回头看时,禁不住心中苦笑,只见他后面站着一个人。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是一柄出了鞘的利剑来得贴切,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yīn森冷厉的气息,往那里只是这么一站,让人胆寒的杀气便向四方席卷而去。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郁久闾遗。

    郁久闾遗早就注意到了赫连拓疆与带着面具的高长恭刚才那一战之后,赫连拓疆受了不轻的暗伤。

    郁久闾遗心中叹息,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拿出最后的那张底牌,只怕今夜自己和赫连拓疆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于是郁久闾遗不再顾忌,毅然催动玄冰劲气,动用了自己的那套“聚jīng补遗”的功法。

    运用“聚jīng补遗”的功法必先假借先天自然之jīng,并且炼jīng化气而逆用之,促使百节通透,九窍玲珑,五蕴空寂;然后,洞启玄关,直以我天地人之三心,应乎天地人之三元,玄窍瞬间自内而开出,四肢百骸真气充盈,无论各种不同层次之yīn阳,及致乎于不闻不见中,直致乎先天太极交生之物,顿然提升倍余功力。

    由于陡然耗费了太多的先天之jīng,致使散功之后,周身倦怠,没有几月之功,休想恢复使用“聚jīng补遗”之前的功力。

    因为个人习练的内功途径不同,所擅长的内功yīn阳迥异,并且不同的人体质也不尽相同,先天之jīng同样存在着很多差异,故而,习练聚jīng补遗的方法也各是不同。

    在黄君的众弟子中,除了伽罗没有习得聚jīng补遗的功法之外,其他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聚jīng补遗”的路数。

    赫连拓疆的武功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所以他的“聚jīng补遗”采的是自己体内的元阳之jīng,而郁久闾遗恰恰相反,“玄冰劲”乃是天下间有数的几种yīn柔功夫之一,故而郁久闾遗的“聚jīng补遗”采得是他体内的元yīn之jīng。

    郁久闾遗眼见着今夜定不能善罢甘休,被逼的没有办法,只有使用了“聚jīng补遗”的功夫。体内真气悄然运行一周天之后,已将元yīn之气便走奇经八脉,倏地将“玄冰劲”力提高了一倍以上。

    他本就生得yīn柔有加,如今在yīn气大盛之下,更是显得yīn森冰冷,离得他近了,都会感到一种沁入骨髓的寒意。

    郁久闾遗趁着大家被他的变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伸手飞快的扯了一下赫连拓疆的衣襟,说了声“跟我走”。

    他只是那么一跨步就来到了贺兰豹子身前,还没等贺兰豹子缓过神来,一下子就抓住了贺兰豹子的狼牙棒,“玄冰劲”骤发。

    突兀之下,贺兰豹子顿觉一股yīn冷无匹的劲力循臂而上,紧接着便有着一种如坠冰窖的感觉,禁不住张嘴吐出一口白蒙蒙的雾气,下意识地将手中原本握得紧紧的狼牙棒松了开去。

    郁久闾遗冷冰冰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随着贺兰豹子松手之机,一拳看似轻飘飘的击向了贺兰豹子的胸膛。

    亏得贺兰豹子见机得快,就在拳头要打上他的胸膛时,错步拧身让过前胸要害,但却没躲过肩头。

    也没什么声响,只见贺兰豹子一声惨哼之后,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飞了起来,重重的跌落在齐军之中。

    郁久闾遗顾不得去看贺兰豹子的死活,将夺到手的狼牙棒递给了身后的赫连拓疆,淡淡的说道:“二师兄给你,这是你最趁手的兵刃!”

    赫连拓疆尽管脑袋发晕,胸口发闷,但是见到郁久闾遗递过来的狼牙棒,还是开怀一笑,答道:“毕竟是三师弟最了解我。”

    赫连拓疆随手cāo过狼牙棒,猛回身一招“横扫千军”,四尺长的狼牙棒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拦腰扫击跟了过来的高长恭。

    高长恭眼见着赫连拓疆和另一名贼人将逃,他哪里会眼睁睁的放走,于是趁赫连拓疆转身之际,展开身形窜了过来,企图阻止二人逃遁。却不料赫连拓疆像是脑后生了眼睛,刹那间又转回身子,一条狼牙棒毫无征兆的扫向了他。

    高长恭十分忌惮赫连拓疆深厚的功力和绝顶的膂力,知道若是被赫连拓疆一棒子扫个正着不粉身碎骨才怪,无奈之下,倏地身子后退。

    幸亏高长恭轻身功夫不弱,狼牙棒紧贴着他的衣襟扫了过去,惊得他一身冷汗,不自禁的暗中庆幸:亏我没有对他心存轻视,否则不受伤才怪了!

    赫连拓疆一棒惊走高长恭,实际上他的气力也使得七七八八了。

    适才他与高长恭对敌之时,由于只有一条胳膊尚可运用,争斗中吃了大亏,被高长恭快似流星的拳头接连打在了肩头和前胸上,要不是高长恭功力没有他深厚,并且他仗着“聚jīng补遗”的功夫护体,只怕此刻早已倒在了地上。

    尽管如此,赫连拓疆也是快到了油竭灯枯的境地了。

    刘桃枝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先前看到赫连拓疆连晃脑袋再吐血的,一颗心便蠢蠢yù动了起来,摩拳擦掌的想要加入战局趁火打劫。

    可是紧接着刘桃枝就看到郁久闾遗“噌”的一下,也无缘无故的长高了一脑袋多,这一下顿时让刘桃枝那颗不安分的心偃旗息鼓了。

    他心道:别没事找事了,眼见后面那人也像会魔法似的能长个儿,说不定比之前那头野兽还厉害,还是消消停停的眯在一旁当看客吧!

第十四章:变身(3)【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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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桃枝龟缩在一旁本以为没人注意到,却不料被祖铤抓个正着。

    祖珽心里十分反感刘桃枝能惹事不能扛事的做法,于是尖着嗓子喊道:“刘都督不要光顾着看热闹,你想抓的那俩贼人可是要跑了啊!”

    他喊完,见到刘桃枝先是呆了一呆,随后便向他看来。

    在明亮的月sè中,他看到刘桃枝的眼中满是恨意。

    祖铤浑不在意,抱着琵琶,耸了耸肩膀,低声嘟啷着道:“本来的嘛,若不是因为你,哪有今天的事啊?”

    他无意间转过头瞧了一眼旁边的陆令萱,却发现这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悄无声息的不见了。

    祖铤愕然,暗道:长广王府中的这位nǎi娘走路怎么跟个游魂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他想到这里,忽然无缘无故的从心里竟是泛起了一股寒意,只觉得身子冷嗖嗖的,并且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刘桃枝心头明镜,知道祖珽故意陷害他,于是假装没有听见祖铤的话,依旧躲在战局的外围,好似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

    郁久闾遗挫伤了贺兰豹子,以耳代目,觉察到赫连拓疆也击退了高长恭,便低声对着身后的赫连拓疆喝道:“你紧随着我冲出去,若再耽搁了时机,只怕我俩谁也走脱不了!”

    赫连拓疆虽然有时会对郁久闾遗大喊大叫,但在事实上,还是很依赖这位三师弟,他知道郁久闾遗为人冷静,而且鬼主意也多,此时面临窘境,更是对郁久闾遗惟命是从,当下闷哼一声:“听你的也就是了,还喊个什么?”

    郁久闾遗也不与他计较嘴巴上的事情,劈手从旁边一名齐军手中夺过一把钢刀,没等那名齐军躲闪,反手一刀已将其拦腰斩成两段。. .

    他高举钢刀,yīn测测的大喝一声:“我俩与你们这些兵丁毫无冤仇,不要白白送了xìng命。如今你们的头儿都躲着我俩儿,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要命的赶紧给我俩儿闪开一条道路,否则,别怪我钢刀无情,见一单杀一个,来一对宰一双,黄泉路可宽绰的紧着呢!”

    高长恭眉头一皱,暗道:今夜若是就这么让他俩逃了,我兰陵王的脸面可就丢得大了。

    他虎吼一声,大声说道:“众亲兵听着,胆敢有龟缩不前贪生怕死者,一概斩首,如有能伤得贼人分毫者,赏十金;若造成贼人伤残者,赏百金;若能将贼人擒拿抑或是击杀者,赏千金。”

    高长恭一席话说出,众亲兵轰然应诺。

    正应了那句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时间齐军趋之若鹜,狂呼乱叫高举兵刃,像蚂蚁遇到糖似地奔着郁久闾遗和赫连拓疆蜂拥而来。

    郁久闾遗心中长叹一声,暗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诚不欺我啊!

    他想到此处,再无丝毫怜悯,心冷似铁,钢刀呼啸劈出。

    一时间泛起万千刀影,所到之处,人头飞滚,血肉横飞,哀号之声此起彼伏,煞是凄惨。全文字..

    尽管齐军悍不畏死,可是却挡不住郁久闾遗前进的脚步,他用雪片也似的钢刀生生劈出一条血路,带着赫连拓疆艰难的向着重围之外而去。

    刘桃枝看到如此景象,暗自庆幸自己眼光独到,没有愣头愣脑的加了进去。

    尽管他猜测事后可能会遭到高长恭的质询,但是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只要祖铤不在一旁添油加醋,事情还不是他怎么说就怎么算。

    他打定了主意,大不了自己就说受了内伤,无法再继续厮杀下去而已。

    刘桃枝偷眼看了一下另一侧的祖铤,只见那家伙也不知又从谁的手里取过一张弓来,已是箭搭弦上,看其瞄来瞄去的情形,也不知他要shè向哪一个贼人。

    刘桃枝灵机一动,暗道:今夜他已是伤了一个贼人,若是再让他伤了另一个,那么我可就全让他比下去了。

    他想到这里,脑海中闪过祖铤跪地求饶的情形,再又忖道:这厮多半是想要咸鱼翻身,借着一箭之力讨回自己的名声,嘿嘿,若真如此,那你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要是糗了,那便大家一起糗吧!

    刘桃枝“哈哈”一阵怪笑,在夜空里传出老远,随后,只听他大声说道:“著作郎箭法无双,既然对准了那俩贼人,可不要放空箭哪!”

    就在刘桃枝说话的时候,祖铤的手略微一哆嗦,弓上箭矢应弦而发,流星一般直shè郁久闾遗。

    岂料赫连拓疆听到刘桃枝的话已是回过头来,眼见着箭矢shè来,连忙一挥左手的狼牙棒,“叮”的一声,将shè向郁久闾遗的箭矢击落,然后这家伙竟冲着刘桃枝傻傻一笑,说道:“多谢提醒!”

    刘桃枝虽然有意破坏祖铤的冷箭,但被赫连拓疆这一句道谢的话,还是弄得哭笑不得,他暗道:这一下算是与祖铤结下梁子了。

    随即他又想到,祖铤跪地求饶的事情,现在只有他刘桃枝知道,有了这件不光彩的事情掌握在手中,也不怕祖铤能够怎样。

    祖铤心知肚明刘桃枝有意破坏自己的好事,尽管心中异常愤怒,可也毫无办法,只得将这件事牢记在心中,希望有朝一rì能够整治刘桃枝一回。

    高长恭一心只想捉住贼人,眼见自己的骁将贺兰豹子自从被贼人击飞之后,便再无动静,心知他凶多吉少。

    看到贼人已经一鼓作气将要突围而去,高长恭异常焦躁,索xìng从旁边亲兵手里夺过一只长矛,情急之下,猿臂一抖,顿时幻出虚实不定的朵朵矛影,铺天盖地的向着赫连拓疆戳来。

    其实高长恭并不擅长使矛,他应手的兵刃是一对熟铜锏,由于来时匆忙,他并没有将熟铜锏带在身上,此时逼得没辙了,只好cāo起长矛来拦截赫连拓疆。

    好在高长恭平rì里跟洛州刺史独孤永业交好,后者一对短矛使得颇为了得,甚至和斛律光并称为“枪矛双雄”,可见其在短矛上的造诣之高。

    高长恭通过耳濡目染,对于矛法也不陌生,这一次情急使出长矛,却也得心应手,气势不凡。

    赫连拓疆伤得眼前直迷糊,只顾着跟随郁久闾遗逃命,根本就对背后掩来的漫天矛影毫无所觉。

    不过,赫连拓疆身前的郁久闾遗却是耳聪目明,听到后面劲气不善,知道有高手掩来,于是他挥刀逼退前面的齐军,身形“滴溜”一转,毫无征兆的来到了高长恭的面前,只听他口中怒喝一声:“匹夫敢尔?”

    刀花飞出,只听“喀嚓”一声,竟是一刀斩断了高长恭手中的长矛。

    不但如此,郁久闾遗强横的“玄冰劲”汹涌而至,使得高长恭差点没僵到那里,情不自禁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拿着剩下的半截矛杆,赶紧向后退去,暗道一声:这是什么功夫?竟是如此的yīn冷毒辣。

    高长恭一退,顿时让齐军的士气瓦解,等到郁久闾遗又转回去的时候,齐军已没有了刚才的强悍,有意无意的躲闪着郁久闾遗的目光,更有甚者脚下竟慢慢地向后移了开去。

    郁久闾遗心中大喜,暗道:亏我一开始就使出霹雳手段,接连挫败敌人主将,并且表现的杀人伎俩也如切菜般自然,致使这些齐国的jīng锐之师几乎骇破了胆,否则,如此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累也将我累死了。

    郁久闾遗丝毫不给齐军调整心神的机会,他又是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尖啸,白亮亮的刀花在夜空中泛起,折shè出去的月光令人目不暇给。

    随着他这一次发狠,接连又有几名靠得近的齐军丢掉了xìng命。

    这一下的效果,如同旷野焦雷,彻底使得围着的齐军丧失了斗志。

第十四章:变身(4)【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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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围之势随着齐军的溃散而迅速崩盘,高长恭的呼喊声已是淹没在齐军的嘈杂喧嚣之间,再也没人注意到他这位主帅在说些什么了。

    一时间,兵败如山倒,亡命各为之。

    郁久闾遗不敢停留,他是自家事自家知,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他已是心力交瘁,过不了多久,只怕比赫连拓疆也强不了多少。

    趁着混乱,郁久闾遗搀起将要晕倒的赫连拓疆。

    就在此时,只见赫连拓疆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子顿时“劈啪”作响,转眼间恢复了原来的身材。

    郁久闾遗暗自叹道:经过这件事之后,他恐怕要修养上好一阵子,唉!小师妹也不知怎样了?真是乱上加乱!

    赫连拓疆的身子变回原样之后,郁久闾遗提着他行走起来,倒真省了不少气力。

    郁久闾遗先是夺了一匹战马,接着将赫连拓疆放到夺来的马背上,随后自己又抢了一匹战马。

    他飞快的上了马之后,牵着自己和赫连脱缰的马缰绳,策动两匹坐骑,就在这乱糟糟的境地里,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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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久闾遗催动两匹战马,不敢再有所停留,一路狂奔下来,到了rì上三竿的时候,已是快要奔出了黎阳郡的地界。

    他俩正往前行的当口,郁久闾遗体内真气忽然变得不安生起来。

    郁久闾遗知道这是将要散功的征兆,他惶恐的回过头来,瞧见后面并无追兵,禁不住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身子就在瘫软中变回到之前的模样。

    他周身乏力,勉强的看了一眼旁边坐骑上的赫连拓疆,见其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不由得一阵难过,心道:二师兄莫不是失血过多死了?

    郁久闾遗勒住两匹战马,勉强的从自己的坐骑上爬下来,来到赫连拓疆的坐骑近前,伸手扒拉了他一下。

    却见赫连拓疆毫无反应,郁久闾遗禁不住心中着慌,于是,赶紧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只觉得虽然十分微弱,却并没有气绝,郁久闾遗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四下观望,远近并无住户,不由得发起了愁,忖道:二师兄急需疗伤,我也要调整气脉,可是左右荒无人烟,即便是饿也能将我俩饿死了,这可如何是好呢?

    郁久闾遗正思忖间,忽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他连忙循声望去,暗道:若是齐军追来,我俩可就如同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不过,在他一看之下,禁不住喜出望外,原来骑者非别,正是他担心之至的小师妹伽罗,只不过随她一起前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他却不认识。

    伽罗也正忐忑不安着呐,她远远地瞧见迎面奔来两骑,随后便见到其中一人下了马,而另外一人则是趴在了马上。

    由于连番经历了惊险,所以她有点犹豫,不知道来的是好人还是坏蛋,不过,待她仔细观瞧之后,禁不住又惊又喜,已然认出那俩人正是她一直惦念的两位师兄。

    伽罗知会了独孤罗之后,二人催动坐骑,很快的来到了郁久闾遗和赫连拓疆落脚的地方。

    她匆匆跳下马来,急疾来到郁久闾遗身旁,一眼看见她的二师兄如同死过去了一般,眼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连忙问道:“二师兄怎么了?难道???????”

    郁久闾遗见到伽罗只顾着赫连拓疆的安危,并没有注意自己,心中涌起一阵醋意,可他又不便于发作,只是答道:“此时非是讲话的时候,等一会儿三师兄自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眼前最要紧的是先找一处安静的地方,这里现在并不安全。”

    伽罗似乎没有注意到郁久闾遗脸上异样的神sè,她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三师兄你没有受伤吧?”

    只是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问候,竟是使郁久闾遗先前的郁闷一扫而光,他高兴地应道:“三师兄没什么事,只是有些疲劳。”

    他瞄了一眼跟着伽罗一起来的独孤罗,心中一惊,暗道:这人怎么与伽罗生得那般相像?于是诧异的问道:“他是谁?”

    伽罗不假思索的答道:“他名叫独孤罗,乃是一个文弱书生,是我不久前认识的一个大哥哥。”

    独孤罗跳下马来,朝着郁久闾遗淡然一笑,说道:“此处既不安生,我们不妨过河,对面便是与金墉﹑虎牢﹑碻磝并称为河南四镇的滑台。”

    郁久闾遗点了点头,却是没有说话,他将赫连拓疆抱下马来,解开系在赫连拓疆腰腹上的衣衫,只见一道深深的伤口横亘在赫连拓疆的肚子上。

    尽管伤口此时已经不再流血了,但红黑sè的血痂满肚皮都是,样子触目惊心。

    伽罗看到此景后,骇得连忙别过了头,脱口说道:“谁这么狠心?将二师兄伤成这样啊!”

    郁久闾遗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先将赫连拓疆的那件血衣收了起来,再把自己的衣衫解了下来,系在了赫连拓疆的伤口上,然后才叹道:“那人被刘桃枝唤作著作郎,并且怀抱琵琶,我想他应该是北齐与高阿那紘并称骑shè无双的祖铤。”

    伽罗恨恨的说道:“这人我是记下了,有朝一rì遇到此人定要为二师兄报仇。”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就听有人yīn森森的接道:“好啊,我捉了你们回去见到了著作郎,你尽管向他报仇也就是了。”

    众人一惊,不约而同地向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缁衣的中年女子像朵乌云似的飘了过来,无声无息,身法奇快。

    郁久闾遗比其他人都要惊异,暗道:这个女子不是站在祖铤身旁的那人吗?她怎会来到这里?瞧着她的轻功,此人大不简单。

    伽罗盯着过来的陆令萱,也不知怎的,心里面涌起一阵莫名的寒意,她疑惑地问道:“你是谁?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捉我们?”

    陆令萱诡异的眨了眨眼睛,轻轻说道:“你们是贼,我又是王府中的人,不捉你们还会捉谁呢?”

    她看到伽罗脸上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sè,忽然“扑哧”一笑,说道:“噢,对了,你不是问我是谁吗?好,我现在告诉你,你可要记住了,我叫陆令萱,是长广王府中的养娘。”

    伽罗不屑地说道:“原来是一个nǎi妈啊!你不在王府中抚育孩子,却到这里滋事,你还真当自己是吃俸禄的了?”

    郁久闾遗已经看出来人大不简单,正要提醒伽罗不要轻敌,却听独孤罗在一旁嘟囔着说道:“原来她就是高湛府中的那个养娘陆令萱啊!”

    郁久闾遗闻言一惊,暗道:他怎会认识这位nǎi妈呢?忽听独孤罗朝着伽罗喊道:“伽罗小妹妹不要轻视她,这个陆令萱可不是一般的养娘喔!”

    独孤罗身在安德王高延宗府中rì久,早就听人谈论过长广王府中有这么一个叫做陆令萱的特殊人物,虽是一名贱婢,却颇有权势,乃是除了高湛夫妇之外,长广王府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人。

    伽罗听到独孤罗提醒自己,便开始仔细的打量起陆令萱来,却见陆令萱正在呆呆的望着独孤罗,眼眸中流露出的神sè极是古怪。

第十五章:杨素(1)【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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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令萱神sè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而是因为她见到独孤罗样子俊美无匹,一时间颇受震动而已.

    她暗道:这人又是谁?怎么生得也是这般俊朗,跟兰陵王倒是难分伯仲。

    陆令萱之所以尾随到这里来,其实是有着一种说不出口的缘由。

    她见到兰陵王那么多人都拦不住郁久闾遗和赫连拓疆,心中未免焦急万分,可她又不愿意在众人面前展露武功,所以,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之后,她决定单身一人跟在贼人身后,一旦到了偏僻处,再出手捉住郁久闾遗和赫连拓疆。

    陆令萱自从见到兰陵王高长恭之后,便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那就是很想得到高长恭的青睐。

    由于她此时身份卑微,尽管在长广王府中呼风唤雨,可她也明白自己再怎么风光,到了兰陵王这里也只是一个婢子而已。

    若想引起兰陵王的注意,只有做出令兰陵王想也想不到的事情,所以她才尾随着郁久闾遗和赫连拓疆而来,其实她和这俩人本无私怨,完全是出于想要争宠的心理。

    陆令萱虽是惊异于独孤罗的俊美,但对他却并不感兴趣,见到独孤罗好似知道自己,陆令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sè,轻轻拂了一下鬓边的发丝,吃吃笑道:“看来我的名声好大啊!你又是谁?怎会认识我。”

    独孤罗见到此女有些妖气,禁不住一皱眉头,不屑地说道:“我怎会真的认识你,只是听人说过高湛府中有你这个奴婢而已。”

    他没有将自己的姓名告诉陆令萱,倒不是怕她知道后会怎样,而是觉得此女举止言辞有些孟浪,不屑告诉而已。

    陆领萱感到独孤罗语带轻视,心中升起一丝怨恨,暗道:不用你看不起老娘,等我捉了你时,弄得你生不如死,到那时再看你如何求我。

    郁久闾遗见到陆令萱把眼神不定,心里也是一阵厌烦,暗道:二师兄伤势颇重,实在是不宜再做耽搁,可是眼前这婆娘夹杂不清的胡搅蛮缠,还是快点打发了她才好。

    郁久闾遗试了试真气觉得有些紊乱,而且身子又极度疲乏无力,不由得心中忧虑,忖道:陆令萱敢独自找上门来,一定有所仰仗,眼下我功力大打折扣,也不知道小师妹能不能应付得了?

    他想到这里,便把眼光落到了独孤罗的身上,之前他就听伽罗说过独孤罗不会武功,只是一名弱书生,此时再仔细端详,怎么看都看不出独孤罗像会武功的模样,禁不住有些恼火,想道:也不知道小师妹是从哪里找到这个样子货?中看不中用。

    独孤罗虽然不会武功,可心思却十分灵动,见到郁久闾遗眼神带出鄙夷的神sè,哪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禁不住脸上发热,暗道:与其在这里碍事,我还不如走了。

    独孤罗想到了这里,忽然灵机一动,对着陆令萱喊道:“你既然想要捉贼,那就只管冲着我来!在这些人之中,他们都是为我做事的,不是有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吗?那你便先将我捉了吧!

    他说完就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翻鞍上马,朝着陆令萱一招手,戏谑的骂道:“不要脸的贼婆娘来捉我吧!”

    其实独孤罗根本就不知道伽罗的两位师兄为什么被叫作贼人的,他这么做只是想将陆令萱引开。

    他虽不会武功,可眼光确实不错,瞧着陆令萱鬼里鬼气的模样,便知道不是好相与的,担心伽罗等人不是其对手,故而出此计策。

    无独有偶,对于陆令萱来说也不知道赫连拓疆和郁久闾遗是犯了什么事,她只知道这两人是刘桃枝和祖铤要捉得贼人,如今听独孤罗这么一说,禁不住也泛起了狐疑,暗道:这个男子虽然俊美,可是却显得有些柔弱,并不像会武功的样子,身为贼人的头领,要想驾驭好手下人,身手的强横是必不可少的,难道这人深藏不露?

    独孤罗见到陆令萱眼带疑虑,知她在怀疑自己的分量,心道:若是给了你思量的时间,难免会看出破绽来,反正我留在此处也是无用,即使她不来捉我,我也是一样要走的,索xìng快马加鞭,就别在这里磨蹭了。

    独孤罗双脚一磕马腹,忽然催动马匹,奔着赫连拓疆和郁久闾遗来时的方向就下去了。

    伽罗大吃一惊,脑海中飞快的闪过疑问:他是怎么了?脑子出问题了吗?竟是做出这等荒唐事。

    可当她见到一身缁衣的陆令萱如同幽灵一般的紧随着独孤罗而去的时候,忽然明白了独孤罗的心思,心里生起感激之情,不由自主地朝着独孤罗离去的方向喊道:“大哥哥,我们会去看你的!”

    她话一出口,禁不住又自后悔,连忙掩住檀口,暗道:我本是想告诉他,会去洛阳看他的,可我这么一喊,更是让陆令萱以为他是我们的贼头儿了。

    她想到这里,便又要喊话,却见尘土飞扬处,早没了独孤罗和陆令萱的影子。

    郁久闾遗长出了一口气,暗道:多亏了独孤罗这个傻瓜引走了陆令萱,要不然今rì十有仈jiǔ难以走脱。瞧着陆令萱离去的迅捷,并不比奔马慢,若她真的留下来捉拿我们,就算是我功力鼎盛的时候,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这副样子。

    伽罗呆呆的站在路上,凝视着独孤罗离去的方向轻轻地说道:“他根本就不会武功,也不知能不能在那恶婆娘的手上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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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罗和她的两位师兄按着独孤罗的意思渡过了黄河,却没有在滑台镇内驻留,而是在滑台边上的一个小村子呆了下来.

    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赫连拓疆需要疗伤,而郁久闾遗也急需调养,为了不惹人注意,自然是找一处偏僻的地方安置下来,等到赫连拓疆和郁久闾遗都恢复的七七八八之后再走也不迟。

    三个月后,郁久闾遗恢复了功力,而赫连拓疆的伤势也好了许多,差的只是功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由于在小村子里呆得时间过长,三个人也都觉得厌烦,于是三人离开了村子,继续南行。

    前一段rì子,三人经历了许多意外之事,所以变得很是低调,尽管一路上仍然抱着游玩的心态,但谁都尽量避免张扬。

    一道上,三个人饱览名山大泽,品尽中原风土人情,倒也落得个逍遥快活。

    伽罗三人刚从小村子出来的时候,便听说了如今的北齐皇上已经不是高殷了,而被他的叔叔高演取而代之。

    据说,就在高演登基的几天前,原本硬朗异常的赵道德莫名的得了重病,整rì的呆在了家里,就连上朝都成了问题。

    这位最不同意高演当皇帝的大臣一旦窝在了家里,其他的对高演登基有意见的大臣便都三缄其口,谁也不说话了。

    另外,促成高演登基最主要的原因是得到了娄昭君的支持。

    这位太皇太后之所以下旨罢黜了高殷母子,是因为皇太后李祖娥在宫中使用蛊术诅咒娄昭君,幸亏被祖铤大人意外察觉了此事,及时的禀告了太皇太后娄昭君,使得太皇太后免遭蛊毒之害。

    高殷即被罢黜,跟着是祖铤、刘桃枝等一帮大臣苦口劝进,高演推辞不过,只得勉为其难的做了皇帝。

    他把高殷改封为济南王,娄昭君又变回了皇太后,而原来的皇太后李祖娥则称为文宣皇后。

    当伽罗三人由百姓口中知道了这件大事之后,赫连拓疆和郁久闾遗相对而笑。

    赫连拓疆早由郁久闾遗口中知道了那白脸皮的直娘贼便是祖铤了,他笑罢,恨恨的骂了一句:“这直娘贼的yīn谋竟然成真了。

    伽罗听他说的粗鲁,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随后便问个究竟,赫连拓疆嘴笨,还是郁久闾遗将那rì在酒家中偷听到的祖铤与刘桃枝的的一番对话告诉了她。

    伽罗听完以后秀眉微蹙,深深感到宫闱之间险恶异常,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这事与三人没什么关系,权当这耳听那耳冒也就是了。

第十五章:杨素(2)【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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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罗三人向南走了将近一个月,他们于途中又听说了一件大事。

    高演登基之后,为了扫清北方库莫奚的侵扰,率领着大军直入库莫奚腹地,大破阿会昆吾带着的库莫奚和契丹联军,俘获牛羊七万余头凯旋而归。

    就在高演进军库莫奚的时候,南边的陈国忽然侵扰北齐疆土,却被驻守在合肥的王琳率军挫败。

    据传言,陈国之所以趁着高演带着人马深入库莫奚的时候侵扰,很可能是与库莫奚达成了某种默契,只不过陈人没有想到驻守合肥的竟是擅长水陆作战的名将王琳,结果才无功而退。

    也不知怎的,伽罗由陈人侵扰北齐的事上竟然联想到了葛玦。

    凭着直觉,她意识到这件事肯定和妖里妖气的葛玦有着关系。

    一想起葛玦,伽罗便有种难明的情绪,尽管他曾经绑架了她,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恨他,甚至连厌恶都谈不上,有时竟然还会有点想他,这使得她本人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

    这一rì伽罗跟着两位师兄到了扬州的梁郡,正赶上元rì,三个人看到郡城内一派喜庆景象,也是深受感染。

    在无论伤势还是功力都已经恢复的赫连拓疆的提议下,三个人走进了一家酒肆,好好的吃喝了一通。<.. ..>

    等到吃喝完毕,郁久闾遗忽然将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说了出来,结果使得三人都有些扫兴。

    究竟是什么事呢?原来三个人的盘缠已经不多了,如果现在就终止游玩,尚是勉强可以维持到漠南。

    伽罗闻听之后,自是小嘴嘟起多高,拿眼睛不住地瞧着俩师兄,最后盯得郁久闾遗无奈,只好一边叹着气,一边叮嘱另外俩人今后一定要节省,否则就算饿也得把三人饿死了,更甭说游玩了。

    既然掌钱儿的吐了口,伽罗和赫连拓疆便不再担心,不觉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兴致,变得有说有笑了起来。

    伽罗说话算数,为了节约开支,第二天她就拖着俩师兄离开了郡城。

    十余天后,伽罗三人来到了合州地界。

    本来伽罗很是高兴,因为过了合州便是长江,等再过了长江,就到了风景如画的江南了。

    伽罗一直就盼着能到江南走一遭,眼看着期盼成真,她哪能不高兴?但令她颇为诧异的是,这一路上逃难的老百姓竟然越来越多,她接连问了几个,如此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前几天遥领合州的陈国刺史裴景徽毅然投奔了他的叔叔丈人王琳,结果惹得陈人大怒,再一次气势汹汹渡过长江攻打合州。

    王琳当然不能等闲视之,于是他率军奋起反击,如今两**队正杀得难解难分,合州的老百姓为了躲避战祸,这才纷纷迁走。

    另外,在逃难的人中,还有一些是从江南来的,据难民们所讲,现在的江南也是烽烟四起,尤其是洞庭湖一带,北周大将贺若敦和独孤盛各自率领军队与陈人激战正酣,简直就是乱成了一锅粥。

    伽罗知道了这些事之后禁不住意兴阑珊,几天下来都是郁郁寡欢。

    两位师兄经过耐心的询问,这才知道伽罗已经生出了返回都斤山的念头。

    伽罗想得很周全,她之所以想回去,一则是因为盘缠无多,总不能饿着肚子游山玩水;二则江南正值多事之秋,无法放开怀抱尽兴游玩;另外,再有一点就是她自始自终都在记挂着独孤罗。

    由于不知道独孤罗最终能不能摆脱得了陆令萱,所以伽罗很想去趟洛州一探究竟。

    既然伽罗已经决定回返,郁久闾遗和赫连拓疆便遵从了伽罗的意见。

    一行三人为了节省盘缠,晓行夜宿,加紧赶路,目的地自是洛州。

    他们一路向着西北进发,过淮河,经豫州,跋山涉水,不久之后就来到了嵩岳之南,恰巧遇到也正北返的阿史那摄图。

    阿史那摄图本就对伽罗爱慕非凡,这一次无意间遇到自是不肯离开,虽然他对郁久闾遗和赫连拓疆历来没有好感,尤其是对郁久闾遗更是心存戒备,但是碍着伽罗的面子,他尽量避免使xìng子,这一道上倒也相安无事。

    进入嵩山,阿史那摄图的两只金雕发现了兽群,酷爱狩猎的阿史那摄图和赫连拓疆一时技痒,同时又都有一份在美人面前争锋的微妙心理作崇,俩人便忍不住较量起shè技来,这下倒好,竟将柔然国师迦旃林提养的虎奴shè死,从而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之中。

    由于氏族的仇怨,阿史那摄图就对郁久闾遗本就充满敌意,此次在这嵩山之中,又与郁久闾遗言语不和,虽然面对着众多的柔然人充满敌意的眼睛,这位突厥大叶护却是怡然不惧,将突厥人好勇斗狠的天xìng尽数的表现了出来。

    斩马刀yīn凉若水,泛着寒光,冷厉的刀罡紧紧的锁定郁久闾遗。

    阿史那摄图心道:此处除了伽罗与那边的北齐兵将之外皆是敌人,形势对我十分不利,如果我因为怯懦一走了之,即使有命回到了大草原,只怕也没脸活下去了,所以今rì定要誓死一战,无论结果如何,也决不能玷污了我大突厥勇士的威名。

    郁久闾遗能够挺身而出,迎战阿史那摄图,先是受了伽罗鄙夷的眼神刺激,接着又因郁久闾庵罗辰的一席话,将他压抑许久的彪悍天xìng诱引了出来,想起惨死在突厥人手中的族人以及自己多年的忍辱偷生的经历,一时间怨气冲天,再也不顾后果,一心要与阿史那摄图斗个你死我活。

    阿史那摄图擅长他叔叔木杆可汗的“燕都技”中的“练气技”和“兵技”,一身的内功修为自是不用说了,而他的斩马刀更是练得出神入化。

    几个月前,阿史那摄图与陆法和相遇时,阿史那摄图同陆法和打了一架,虽然当时他输了半招,但那并不是他武功比陆法和差了多少,而是陆法和的“yīn符真气”过于邪门。

    就在俩人动手的过程中,陆法和寄居在宿铁刀上的“yīn符真气”,不知不觉地将他的经脉逐渐的冻结了,使得他的身手远不及平时灵活,故而输了陆法和半招。

    阿史那摄图纵横大漠,在年青一代中简直就是个神话,他早就知道黄君门下的弟子个个武功高强,出于争强的心思,他早就想找些机会同黄君的门人比试一下,看一看到底是自己的“燕都技”强横,还是黄君的嫡传武学了得。

    阿史那摄图运起木杆可汗的独门“练气技”,裘衣鼓荡,真气四溢,雪亮的斩马刀猛然间高举头顶,发出一声怒吼,犹如平地里打了一声焦雷,随后,斩马刀倏地劈下,直取郁久闾遗的面门。

    一旁的柔然国师迦旃林提眼中妖异的光芒忽然转盛,心中暗赞一声:好一招“分钗劈凤”,刀势威猛刚凌,却又不失细腻,也只有木杆可汗能创出如此玄妙的刀法来。

第十五章:杨素(3)【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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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旃林提心中感叹,当年的“漠北三雄”之中,武功最为刚猛的是黄鼎,自己则是走的yīn柔的路子,而亦刚亦柔却又不失偏颇的乃是突厥大可汗阿史那俟斤。

    尽管在大漠人的心中,三人并驾齐驱,不分伯仲,可是,迦旃林提却知道如果从长远来看,他和黄鼎的武学修为很可能会逐渐的落到了阿史那俟斤的后面,因为他和黄鼎在研习武学的途径上都有所欠缺,而阿史那俟斤却是刚柔并济yīn阳双修,其潜质要比他和黄鼎有着绝对的优势。

    不过,想当然是一回事,实际上却可能是另外一回事,黄鼎天资绝高,况且又有个不世出的武学天才哥哥黄君在旁加以辅佐,其前景也是难与预测。

    而他迦旃林提则另有捷径提升武学,只不过他现在尚未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迦旃林提忽然想到当年佛陀东来,归落少林寺,按理说佛陀所携带的“光相六尊者”的手札,就应该藏在少林寺里面,可是他偷入少林寺那么多次,找遍藏经阁,却没有丝毫收获,真不知那部传言中的武学瑰宝《光相如是观》,究竟在没在少林寺里面?

    如果载有“光相六尊者”绝世武学的《光相如是观》,只是世人凭空捏照出来的东西,那么,他呆在嵩山苦闷了六年是小,夺不回陷没在“jīng绝门”中的师门《仿鸟迹》的秘笈可就是大事啦!

    迦旃林提想到这里,心里面开始变得忐忑了起来,对于郁久闾遗和阿史那摄图的争斗也显得不那么关注了。

    郁久闾遗眼见阿史那摄图刀势凌厉,心头涌起的诸多赞叹,就在这一瞬间飞快的闪过脑际:难怪大草原的各部族将他视为年青一代武学中的佼佼者,甚至于师尊都对他欣赏有加,送了他一个“龙卷风”的绰号,这小子确实是有两下子。嘿,他这一招“分钗劈凤”不但气势绝佳,而且分寸拿捏得也恰到好处。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记刀招,却被他化腐朽为神奇,俨有风雷压顶之姿,端的不可小觑。

    郁久闾遗怡然不惧,在最近这几个月中,他先后遇到的都是不可一世的高手,每一次争斗过后,都使他对自己的武功更加了解。

    尤其是上一次面对赫连拓疆受伤的窘境,他一人抵挡众多齐军兵将的围攻,虽然被逼使出“聚jīng补遗”的应急功法,但是能让他带着已经昏迷的赫连拓疆逃脱,仍使他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

    郁久闾遗面sè凝重,就在阿史那摄图乍动之时,他已是将手中那把由齐军手中夺来的钢刀匹练般的挥出,迎架阿史那摄图凌空劈来的斩马刀,护住自己的头顶空门。. .

    于此同时,他身形跟进,另一只手握紧成拳,看似如棉,轻飘飘的一拳寄出,直取阿史那摄图的胸膛。

    钢刀迅疾凌厉,丝毫不讲究花哨。

    郁久闾遗寄存在钢刀上的“玄冰劲”劲气激荡四溢,yīn冷森然。

    而他发出的那一拳却是相形见绌,轻柔无力,冷眼看去,好像对人毫无威胁。

    阿史那摄图见到对手反应奇快的使出一刀,虽是普普通通的一招“架海擎天”,却朴实无华,恰好可封住自己凌厉的“分钗劈凤”的去路,禁不住也是暗赞一声了得。

    不过阿史那摄图仰仗自己强横的内力,倒想硬碰硬的同郁久闾遗对上一招。

    相比之下,他对于郁久闾遗后面那一拳,倒不是太过于在意。

    在他想来,郁久闾遗与自己年岁差不了多少,即使是功力强于自己,只怕也强不了多少。再说郁久闾遗分心二用,功力必然会打折扣,自己就算拼着挨了郁久闾遗一拳,顶多也就是受个轻伤,但是自己那当头一刀,郁久闾遗若挡不过去的话,可就不是只受点轻伤的事情了,只怕郁久闾遗大半个脑袋都会被斩马刀削去,如真这样,拼着自己受点轻伤还真是值得的。

    阿史那摄图天xìng喜欢冒险,若非如此,他也不能扔下自己大叶护那一摊事,只身来到了中原。

    这种喜欢冒险的天xìng使得他极富赌徒资质,不过,赌归赌,但他并不缺少谋略。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如果赢了赌局,而他又没受到什么损失,自是再好不过了,但若是非得让他搭上点什么才能赢的话,他也只有拼着挨上一拳来换取对手的脑袋,说到底,那种血本无归的赌博他是决不会干的。

    阿史那摄图刀势不变,但是身子却奇异的扭转了过去,恰好躲开了郁久闾遗拳头的去路,这一下妙到毫巅,看的其他人膛目结舌,谁也没有料到这么魁梧的一条大汉,身子竟是如此的柔韧。

    郁久闾遗也是心头一惊,别人是不知道,他这一刀一拳其实是另有玄机。

    表面上看钢刀挂定风声,应该占据了他大部分的功力,其实这只是假象,发出的那一拳才是他的杀手锏。

    如果阿史那摄图对他发出的“绵拳”视而不见,一旦被他打中的话,就足以让阿史那摄图后悔的肠子都能青了。

    战阵之间,不厌诈伪。

    郁久闾遗并不知道阿史那摄图是怎么想的,他还以为阿史那摄图已经瞧破了自己的意图。

    眼见着自己发出的那一拳没了着落,而阿史那摄图气势如虹的那一刀已是快要到了自己的脑瓜顶了,郁久闾遗暗叹一声,身形倏地前蹿,寄起的钢刀不失时机地挡住了阿史那摄图的斩马刀。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两刀接触并没有发出爆裂脆响,而是响起一阵使人牙根发酸的刺耳之声,并且两刀之间还迸shè出连串的火花。

    原来郁久闾遗身子前蹿,手中钢刀护住顶门,架住斩马刀后,钢刀使用的是一个泄驭之力,刀随人走,硬是从斩马刀头滑向了斩马刀的护手,所以才发出刺耳之声以及一连串的火花。

    郁久闾遗加在刀上的劲力较弱,虽然他已经使出了泄驭的巧劲,但斩马刀还是伤了他,若不是他见机得早,避过了脑袋,只怕真会将头丢了一半,尽管如此,他的左肩还是划开了一道口子。

    也正因为斩马刀伤了郁久闾遗的左肩,使得郁久闾遗的左肘力道大减,所以才救了阿史那摄图一命。

    郁久闾遗的绵拳里面肘法颇多,大致可归为五类,即上撬肘、下砸肘、平摆肘、后幢肘和回身肘。

    他之前寄出的那拳虽然落了空,可是他还有后招。

    就在他弓背弯腰,闪电般同阿史那摄图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了绵拳中的“上撬肘”,一肘正撞在了阿史那摄图的软肋上面。

    只听“喀嚓”一声,阿史那摄图的肋骨竟是生生被撞断了两根,疼得这位突厥猛汉呲牙咧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急忙向一旁跳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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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杨素(4)【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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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久闾遗还没来得及将肩头的血迹擦擦,只听一声呼哨,如同蝗虫一般的箭矢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shè向了郁久闾庵罗辰带领的柔然人以及那些聚在一起的猛虎。

    紧接着,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北齐军,“呼啦啦”纷纷骑着马赶了过来,瞧这情形显然是帮着阿史那摄图而来。

    独孤永业联同高宝宁对阿史那摄图这边注视良久,他俩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但要借此机会结交阿史那摄图,还要将一年半前漏网的赫连拓疆和郁久闾遗抓来了回去。

    所以他俩早就示意身后面的齐军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只待他俩一声令下,便冲上前去将所有人围住,务必使一个贼人都不能逃脱。

    独孤永业和高宝宁眼见着阿史那摄图受了不轻的伤,俩人竟是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号令,在他俩的带领下,所有的北齐军俱都冲了过来。

    为了使郁久闾庵罗辰这边的老虎不再构成威胁,事先独孤永业已在暗中吩咐了下去,一旦发动了攻击,所有人乱箭齐发,管他是柔然人还是老虎,全都照shè不误。

    郁久闾庵罗辰因为心系胞弟郁久闾遗和阿史那摄图之间的争斗,所以并没有十分注意到北齐军那边的动静,仓促之下,他忽然听到喧闹异常,禁不住大吃一惊,恍惚中竟是大腿中了一箭。{.

    他吃痛之下,连忙用柔然语说出:“儿郎们快散开,齐贼突袭。”

    话音未落,“噗噗”两声,他的肩头和胸口又各中一箭。

    郁久闾庵罗辰也算是硬朗,他挥动手中弯刀,砍飞其他的箭矢之后,竟是用另一只手接连折断了shè中自己的箭矢,几乎连哼上一哼都没发出。

    不过,有点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当他折断胸口那支箭的时候,剧痛之下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

    其他的柔然人在突兀状况下也是多人中箭,被shè中要害的立即一命呜呼,而伤得没有那么严重的柔然人则纷纷散了开去。

    他们有的没入到了林子里面藏了以来,掏出弓箭还以颜sè,有的则直接站在原地,回过身子与北齐军对shè。

    柔然武士自古以来便擅长骑shè,并因此而驰名天下,尤其是跟随郁久闾庵罗辰逃出来的这些柔然人,更加弓马娴熟,无一不是jīng良的百战jīng锐。

    他们人数虽然少于北齐军,但是当他们真正稳当下来之后,两边这一对shè,北齐军也有人开始纷纷落马,局势立即改变,已然不是刚才一边倒的样子了。

    最为倒霉的还是那些猛虎,尚没来得及接到迦旃林提的指示,就在齐军一通乱shè之后,变成了一堆堆刺猬。

    其中有没断气的老虎瘫软在地上,不时地发出虚弱的悲嚎,样子既吓人,又很是惹人怜悯。

    伽罗和赫连拓疆看到郁久闾遗肩头染血,便都想过来帮他包扎,岂料脚还没动弹呢,一蓬箭雨便shè向了他俩。

    俩人下意识地展开身法躲了开去,然后各自藏在一棵树后,等到他俩不约而同的再去看时,原先所站着的那块地方,此时俨然成为了人间炼狱,横七竖八净是些惨不忍睹的尸体。

    刘寄北一直静悄悄的呆在树上,看到如此场面之后,禁不住有些心惊肉跳,暗道:人命在这个时候,竟是如此的脆弱,卑贱得犹如草芥一般。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两方人马,该站着的站着,该骑马的骑马,可是在片刻之后,已经是成了一些没有生命的肥料。

    在所有人当中,刘寄北比较挂念的当数伽罗和那个被鸣镝shè伤的少年人。

    他之所以挂念伽罗,完全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善良,心中既有好感,当然不愿她受到伤害。

    至于那个身中鸣镝的年轻人,则是因为他事先隐藏了刘寄北的行踪,出于一种简单的报答心理,故而,刘寄北也不希望他受伤。

    当乱箭shè起的时候,刘寄北先是看到伽罗连蹿带跳地躲了开去,接着便望见树下面的那个少年人,硬撑着把身子滚出老远,随即十分狼狈的也找了一棵大树作掩护。

    他心中暗自感叹道:这个少年人躲箭的样子虽然十分难看,却也不失为保命的一个好办法,此子在仓促之间,竟然能够应付得如此稳妥,可见其心智真就很不一般。

    刘寄北正寻思间,忽然心生jǐng兆,连忙凭着感觉看去,却见那个柔然国师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爬到了树上,就在下面正眨着一双妖异的眼睛盯着他。

    猛然间出现如此情景,刘寄北禁不住诧异非常,他暗自吃惊,心道:他是什么时候爬上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此人如同鬼魅,真是骇人。

    刘寄北见到人家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于是调整心态,朝着迦旃林提一笑,说道:“国师不要误会,我实在是一个局外人,与你们任何一方都没关联,只是凑巧赶上了这件事,你忙你的,用不着顾忌我。”

    迦旃林提看到刘寄北泛出的笑容,眼睛妖异的光芒竟是为之一淡,像似想起了什么事一般,低头沉吟了一下,随后很快的就抬起头来,说道:“你是谁?怎么会‘拈花一笑’的功夫?”

    这两句话直弄得刘寄北有些糊涂,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支吾了一下,方才愣愣的答道:“我叫刘寄北,本是这山里的樵夫,咳咳咳,我一生从没出过山,每见着人除了会傻笑之外,哪里会你说的什么‘拈花一笑’的功夫呀?我看国师定是误会了。”

    刘寄北说到这里,忽然地低声惊呼:“国师快看!郁久闾庵罗辰倒地不起了,喔!郁久闾遗去搀他了,啊!有危险!”

    迦旃林提连忙看去,果然见到郁久闾遗正从地上搀起郁久闾庵罗辰,可就在这时,独孤永业已然杀到,手中双矛一前一后,直取郁久闾遗。

    不仅如此,另一边的阿史那摄图也窥准机会,杀气腾腾的奔了过来。

    这家伙定是恨坏了郁久闾遗,丝毫没有顾及肋骨的伤痛,人尚是离着郁久闾遗还有着一段距离,他手中的斩马刀已是早早地举了起来。

    此时的他须发怒张,双目圆睁,状若出战猛虎,样子十分可怕。

    随着他一声巨吼,斩马刀带着一道寒光,直斩郁久闾遗。

第十五章:杨素(5)【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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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迦旃林提能够爬到了这棵树上,并非惧怕那些箭矢,而是他已经察觉到此处还隐藏着高手。

    先前他用鸣镝伤了那个少年,本以为少年就是自己觉得不安的人,可是将少年捉了过来后,他的心仍是不能安静。

    为此,他又仔细向四周踅摸多次,却依然没有发现别的异常迹象,不觉间竟是多了一件心事,总在心里汩汩漾漾。

    当独孤永业和高宝宁突然带着人袭来的时候,迦旃林提无意中望了一眼刘寄北藏身的大树,这才发现了一直让自己不安心的陌生人,所以他才借着躲避箭矢之际,悄然爬了上来。

    迦旃林提一生都在为夺回师门遗失的秘笈《仿鸟迹》而忙碌,甚至就连做了柔然汗国的国师也都是当时的权益之计,不过,人毕竟大多是有感情的,尤其是他又在柔然汗国呆了那么多年,多多少少的同郁久闾家族生出了些许感情,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想尽办法由长安救走郁久闾庵罗辰等人。

    此时看到郁久闾兄弟情势危急,迦旃林提顾不得再和刘寄北纠缠,身子毫不迟疑的弹shè而出,如同一缕青烟,霎时间就飘了下去,恰好挡在了郁久闾遗的身前,而独孤永业的前手矛也刚刚刺到。

    迦旃林提伸出枯瘦的手掌,也不作势,一下子就将独孤永业的前手矛抓住,单臂用力向旁边一摆,顿时架开了独孤永业紧接着刺来的后手矛,与此同时,迦旃林提吐气开声,伸脚一戳,撅起一块泥土,一抬脚,那块泥土挟着他的劲力向着杀来的阿史那摄图激shè而去。 . .

    坐于马上的独孤永业就在迦旃林提摆动矛头的时候,已然感到一股大力涌向胸口,他之前便被迦旃林提伤了一次,此时还是心有余悸,慌忙之下,竟是将前手矛扔掉,一拨马头,转身而去。

    阿史那摄图正气势汹汹的奔向郁久闾遗兄弟,一边赶来一边心头电闪,忖道:这俩柔然余虐,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回到大漠兴风作浪,今rì如此机会摆在眼前,无论如何都要解决了他俩。

    阿史那摄图高举斩马刀,卯足了劲刚劈了过来,忽然见到眼前人影一花,还没看清是谁过来了,就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劲力十足的砸了过来,他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持刀向一旁躲了开去,只听旁边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待他扭头看时,却见一名齐军仰面朝天的跌了开去,脸上尽是乌漆麻黑的泥巴。

    阿史那摄图大惊失sè,暗自惊讶,什么人有如此的功力,当他惊疑不定的寻找时,正好见到柔然国师迦旃林提的那双眼睛。全文字..

    接触到迦旃林提冰冷而妖异的眼神,阿史那摄图心头竟是不自觉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道:此人不愧能与大汗叔父齐名,这一身的功夫已臻化境,我比起他来可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今天若是有他横加阻拦,那两个柔然余虐多半是动不得了。

    果然就听迦旃林提生硬的说道:“做人要知道见好就收,你们突厥人已经逼得柔然人无家可归了,何必非要赶尽杀绝呢?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回大漠吧!冲着你叔叔阿史那俟斤的面子,我实在不愿意和你动手。”

    阿史那摄图尴尬一笑,cāo着语调怪异的汉话说道:“既然国师已经如此说了,若我再穷追不舍的话,确实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随后,他一边收起斩马刀,一边叹道:“好吧!今rì便放过他们俩,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rì后国师若回到了大漠,可千万别忘了到都斤山来,我叔叔想你可想得紧着呢。”

    迦旃林提知道阿史那摄图有些不忿,故意以阿史那俟斤的名号来讨个面子,于是他淡淡的说道:“若是有缘的话,我一定不会忘记拜访老朋友的。”

    阿史那摄图不再说什么,他眼望四周,只见柔然人已经死的七七八八,北齐军也是没剩下几个人了。刚才同他一起攻击郁久闾兄弟的那个北齐将军则骑马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剩下的一只短矛,正在看着自己和迦旃林提,而另一名北齐将军却已从马上下了来,手持一对雌雄剑正与赫连拓疆斗得正欢。

    阿史那摄图心道:今rì多亏了这些齐人,否则我再神勇只怕也难逃此地。

    他想到这里,忽然之间有些不明白,这些齐人与自己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帮助自己呢?

    郁久闾庵罗辰不备之下连中三箭,伤得最重的要算插在胸口的那一箭。

    尽管他生xìng凶悍,可这一箭真的差点要了他的命,若不是他胸肌发达,这一箭又凑巧shè在了肋骨之上,否则一旦shè入胸腔,伤了心肺,那他即使有九条命只怕也得呜呼哀哉,不过,严重的伤势还是让他耐受不住,不自觉地昏了过去。

    郁久闾遗眼见着自己的哥哥中箭之后倒了下去,一时间顾不得横空乱飞的流矢,赶紧来打郁久闾庵罗辰的身旁,想要扶起他,而在这时独孤永业和阿史那摄图便乘乱攻了过来,结果被国师迦旃林提击退。

    郁久闾遗顾不得其余的事,连忙将他哥哥弄到了一旁,撕开郁久闾庵罗辰的衣襟,急不可待的查看伤势。

    赫连拓疆本来躲在树后,可当他看到郁久闾庵罗辰倒了下去之后,郁久闾遗不顾自身安危前去相救,赫连拓疆禁不住热血上涌,也在流矢中蹿了出去,想要帮郁久闾遗一把,不料正碰上策马而来的高宝宁。

    赫连拓疆一开始只觉得此人眼熟,却记不起在何处见过,但当他看到高宝宁手中的雌雄剑时,豁然知道了在哪里见过此人了。

    高宝宁大喊一声:“贼人休走!”

    他径直从马上跳了下来,雌雄剑挽起两朵剑花,迅疾无伦的直取赫连拓疆。

    赫连拓疆哂道:“难为你们这些鹰犬了,事情都过了这么久,还没完没了的记着。”

    他口中说话,身子却连番转动,避过高宝宁的雌雄剑,两个大拳头展开“霸王锤”的招式对高宝宁还以颜sè。

    尽管赫连拓疆的“火龙功”威猛无铸,但是高宝宁剑法以yīn狠诡异见长,并且剑势极快,面对赫连拓疆的“霸王锤”拳法的疯狂反击,高宝宁仍是丝毫不落下风,一时间俩人竟斗个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伽罗见到赫连拓疆蹦了出去,知道喊他无用,于是她也从树后面走了出来,不经意之下,一眼看见了被鸣镝shè中的那个少年人。

    只见少年正靠坐在一棵树下,两腿箕张,其中的一条腿上正插着一支箭,瞧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显然是为怎么处理这只箭而发愁呢。

    【还有一更】

第十五章:杨素(6)【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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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罗对中箭的少年并无恶感,虽然之前觉得他言语有些轻薄,不过后来,见他对自己道了歉,便不再怪他了,此时瞧他一副无助的样子,禁不住同情心起,连忙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样了?要帮忙吗?”

    那少年见机得早,就在箭矢满天飞的时候,他想都没想,趁着没人注意他的机会,摆脱了看着他的柔然人,就地一滚,躲在了旁边的一棵树后面。

    可是正当他暗自庆幸的时候,一条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大腿,“蓬“的一声被流矢shè中,疼得他闷哼一声。

    他本想将流矢拔出,可他不知道箭簇有没有倒刺,所以才愁眉苦脸的想办法,就在这时候,伽罗恰如救星似的过来了。

    少年闻听伽罗那么问他,情不自禁的一皱眉头,指了指腿上的箭矢,反问道:“姐姐没看到这只箭插得有多深吗?”

    接着,他察觉伽罗秀眉一蹙,连忙把脸上快要拧到一起的褶子尽数展开,换上一副笑脸,朝着伽罗说道:“姐姐来得正是时候,快帮我瞧瞧,这只箭是不是有倒刺的那种?”

    伽罗没心情与他夹杂不清,她环顾四种,只见周围的树上插着不少的箭矢。

    她接连拔取几支,发现箭上并没有倒刺,便回到少年旁边,对他揶揄的一笑,说道:“别的箭是没有倒刺,但你这支我可不敢保证,你自己不妨赌一赌吧!”

    少年眼巴巴地盯着伽罗手里的那几只箭,忽然浓眉一拧,仿佛要慷慨赴死一般,对着伽罗说道:“管它有没有什么劳什子倒刺,姐姐替我拔了吧!要不然我带着它走起来,殊不方便。\/\/..\/\/”

    伽罗心思笃定,知道他中的那箭肯定没有倒刺,既而蹲下身子,用手紧紧的抓住箭杆,笑道:“其实也不必非得拔了它,你只要将它折断,走起路来还不是一样的方便。”

    少年眼珠转了转,知道伽罗故意逗弄他,便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哦,我自己怎没想到呢?还是姐姐聪明,嗯,那就求你快点把它弄断吧!”

    当他见到伽罗好像真的要折箭后,连忙变换了口气,叹道:“离开家的时候好好的,没想到回去时,肉里面竟带了个箭簇。求求姐姐,你还是替我拔了吧!”

    伽罗听到他这样说,心中涌起一股笑意,暗道:到底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只是吓一吓,便露出原形了。

    她忽然一本正经的指了一下少年的肩头,皱着眉问道:“你的另一个肩膀上也中了箭,你难道没感觉到疼吗?”

    少年一惊,连忙扭头去看。

    就在这一瞬间,少年自己肩膀上的箭倒没看着,却感觉到自己的大腿猛然发出侵入骨髓的剧痛,不由得发出一声痛哼,下意识的向着大腿看去,发现原先插着箭的地方,鲜血汩汩而出,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已将衣衫染红。

    接着,少年又看了一眼伽罗,见她满脸愕然的盯着手上一支箭,而那支箭的下面带着一团血肉,“滴滴答答”的正往下面流着鲜血。

    少年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肩头并没有再中箭,那是伽罗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而故意那么说的,其目的是避免他拔箭时害怕。

    这本是伽罗的一番好意,不过事情出了一点差头,他的运气不好,大腿上中的箭还真就是带有倒刺的。

    另外,伽罗在拔箭的时候,为了减少他的痛苦,尽量的用劲,企图干净利落地一下子就将箭拔出,结果箭是拔出来了,却多出了一团子肉。

    伽罗脸sè煞白,十分愧疚的看着少年说道:“我没想到你这么倒霉,竟是中了一支带有倒刺的箭。”

    她说到这里已是泫然yù涕。

    少年一改之前不羁的样子,尽管他疼得嘴角直哆嗦,但还是说道:“没事儿,姐姐不必介意。不管怎样,箭已经拔掉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伽罗正待说话,忽然感觉有人过来了,连忙扭头去看,却见一个生得十分忠厚的三十左右岁的男人,对着她微微一笑,说道:“箭都拔出来了,还不帮他包扎伤口?”

    她从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笑容竟会有那么大的感染力。

    眼前的男人虽生得不是十分俊美,但当他微笑时,却能让人有种如沐chūn风的感觉,就在那一瞬间,可以使人忘却烦恼,满心的舒畅,这感觉真是太奇特了。

    伽罗受了来人笑容的感染,竟没有注意到他都说了些什么。

    来人见到伽罗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后,也不生气,径直来到了少年的旁边,在伽罗的对面蹲下身子,从少年的身上扯下一段衣襟,十分麻利地将伤腿包扎好,然后对着少年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试试自己能不能走,如果可以的话,你得赶紧离开这里。”

    少年对来人的举措并不致谢,而是疑惑的问道:“你从树上下来,为什么自己不走,却过来为我包扎伤腿?”

    来人正是一直躲在树上的刘寄北,他对于伽罗和少年之间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当见到伽罗误将有倒刺的箭拔出之后,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心中觉得不忍,趁着没人注意,便下了大树,赶了过来援手。

    刘寄北听到少年这样问自己,不由得愕然。

    他还真就没有想到自己走不走的事,此时少年一问,他才恍然,说道:“你问的事我没想过,不过现在倒是觉得该走了。”

    少年得到答案之后,眼中露出异样的神sè,他凝视着刘寄北,诚恳的说道:“其实我没有将你的藏身之所说出去,并不是我特别善良,而是觉得你或许会对我有用处,所以我才保持了缄默。”

    刘寄北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四下观瞧,并且无所谓的说道:“无论怎样,你都没有将我说出去,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说完,转过脸来,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扶你起来,你先试试能不能走?”

    少年收回目光,叹道:“哦,我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得出来,你的确是一个好人。”

    他一边说着,一般摆脱了刘寄北的大手,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

    刘寄北直起身子,看到少年疼得前额沁出了一成细密的汗珠,暗叹一声:好个强悍自负的少年!

    不过他口中却是淡然说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小心伤口迸裂!”

    少年道了声谢,眼光落到了柔然人和齐军那里,见到两方面都是损失惨重,稀稀拉拉的没剩下几个人,知道此时不走,等一会儿说不定又会出现什么事。

    他强自忍耐,迈开伤腿走了几步,只觉得箭创有着专心的疼痛,不由得叹了口气,颓唐的说道:“走吧!无论能走出多远,总得需要试一试。”

    说罢,他转过头对着伽罗一笑,说道:“我叫杨素,伽罗姐姐如果有机会到蒙州,可以来找我,届时我一定会尽地主之谊的。”

    伽罗向着杨素点了点头,不过,她并没有说话。

    她求助似地瞥了一眼刘寄北,却见刘寄北又朝她笑了一笑。

    她虽然已经领教过刘寄北笑容的魅力,但这一次仍是被弄得芳心悸动。

    她赶紧低着头正yù走开,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对着刘寄北红着脸问道:“我还没有领教这位好心的大哥姓名呢?”

    她说到这里,眼神竟是变得异常执着。

    刘寄北道出姓名之后,低头想了一下,随后对着杨素叹道:“你我虽然萍水相逢,但还是让我送你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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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杜杲(1)【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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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寄北背着杨素很快的没入林地西面的树丛中。

    杨素趴在刘寄北的背上,尽管山地崎岖,可是他却感受不到颠簸,便对着刘寄北问道:“刘大哥也练过武功吧?要不然背起我来怎会轻如无物,并且奔走如飞。”

    刘寄北头也不回的答道:“我是练过几天武功,但都是不入流的功夫,上不得台面。我之所以走得还算不慢,是因为常年在山里面砍柴,走惯了山路而已。”

    刘寄北一边搭着话,一边思忖着前面的路线,想了一会儿之后,便问杨素:“蒙州离这里多远?你是怎么来到嵩山的?

    杨素叹道:“蒙州在嵩岳的西南,距离这里不是很远,走路也就是三五天的工夫。至于我为何来到这里,就是说了,只怕大哥也不信我。”

    刘寄北漫无机心地反问道:“你不说怎知我不信?”

    随后,他又接道:“假如你不愿提起,就当我没有问过。”

    杨素扭回头,看了看身后面,见到没有人追来,便叹道:“我是被爹爹赶出来的!由于没有目的地,所以稀里糊涂的只身来到了北齐,听说嵩山风景秀美,便来游玩。在深山里呆了几rì,见到山中野兽众多,想起身上盘缠无多,为了节约点路资,就想打上几只野兽实腹,岂知误打误撞之下竟碰上了这事,唉,真是倒霉得很!”

    刘寄北深有同感的说道:“天下间巧合的事情又不止你一人能遇到,我不也是吗?今rì早晨还好好的呢,没想到一出门便遇见了这事,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我倒没损失什么,只不过耽误些行程罢了。”

    杨素见他说得十分认真,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话,禁不住心中有些愧疚,暗道:这位刘大哥应该是个好人,我这样骗他真有些不该。

    他想到这里,便不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刘寄北见到他忽然变得沉默起来,便感到奇怪,于是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箭疮发作,疼的不敢说话。

    杨素沉吟一会儿,方才不答反问道:“刘大哥真相信了我刚才说的话吗?”

    刘寄北奇道:“你说的话中规中矩,我有什么不相信的啊!”

    他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说道:“现在已近黄昏,我这一路狂奔也该走出很远了。嗨,我说兄弟,咱们不妨先找个地方歇息一下,然后再走也不迟?”

    刘寄北后面的话虽似像自言自语,但显然也在征询杨素的意见。/\/\../\/\

    杨素伸手摸了一把刘寄北的脖子,手掌触到一些汗水,心中满是感激,便对刘寄北说道:“大哥还是歇一歇吧,我看那些人自顾不暇,多半是不会追来了。”

    刘寄北其实也真有些累了。

    杨素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子却十分沉重,这一路刘寄北背着他奔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即便是刘寄北这样的内功高手也累得周身见了汗。

    刘寄北应了一声,找了处平坦的青石,先将杨素放了下来,接着自己也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汗水,随后用袖子擦了擦。

    他对着杨素说道:“你的肩头和大腿各中一箭,肩头的伤口倒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几天也就愈合了,可使大腿的伤口却是不得了,没有月余时间只怕好不了。”

    说到这里,他面露难sè,叹道:“假如我身边没有紧要的事情,倒是可以护送你回蒙州,不过??????”

    他话锋一转,眉头一皱,直视着杨素道:“实不相瞒,我这一次走出嵩山,本想去一趟江南寻找犬子,所以?????唉!只怕难以陪你回蒙州了”

    杨素本想说你既然有事那就自忙吧,但一听刘寄北是去江南,他心中灵机一动,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情。

    他表情严肃的对刘寄北说道:“原来大哥是去江南寻找儿子,如果大哥相信我,我倒可以帮大哥一把。”

    刘寄北脸上露出惊异的神sè,问道:“小兄弟快说说看,你如何帮我?若真如此,大哥实在是感激莫名,就算将这条命送给了兄弟,大哥也绝不会吝惜。”

    杨素沉吟一下,说道:“其实,我也是估摸着此人应该能够帮上大哥。”

    刘寄北不耐烦地催促说道:“小兄弟有话尽管说来,莫要踌躇支吾,这样会急死大哥的。”

    杨素连忙说道:“实不相瞒,小弟的爹爹就是蒙州刺史杨敷。”

    当他看到刘寄北听了之后,并没有露出惊异的神sè,猜到刘寄北可能并不知道杨敷是谁,于是继续说道:“对于我爹大哥可能不认识,但不知大哥听没听说过杜杲这个人呢?”

    刘寄北面上露出尴尬神sè,摇了摇头叹道:“大哥我已经好久没有走出深山了,对于外边的事情一无所知,说出来倒叫小兄弟见笑了。”

    杨素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白云岭上过,岁月不知寒。其实大哥这种逍遥自在的生活才是最让人羡慕的,像我等人物终年混迹在万丈红尘间,整rì里放浪形骸,勾心斗角,实是不堪其累啊!”

    刘寄北看看杨素,见他小小年纪却能说出如此老气横秋的话来,心里暗觉好笑,不过此时心系要事,顾不得仔细思量,向着杨素正sè道:“话虽如此,但多数人还是喜欢热闹的去处。这些先不要提了,小兄弟还是说说刚才的事情吧!噢,对了,想你可能一天都水米未沾牙了吧?我这里有些干粮,你不妨边吃边说。”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先前吃剩下的干粮递给杨素,接着又解下水袋,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抹了抹嘴巴,又将水袋也递了过去。

    杨素此时还真就有些饿了,他也不推迟,先后接过干粮和水袋,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杜杲,字子晖,京兆杜陵人,曾是修城郡守,后来平定叛乱有功,转为司会上士。此人的谋略武功暂且不提,杜杲最让人钦佩的是他的胆识和口才,其雄辩之术不亚于当年舌战江东群儒的诸葛武侯,亦或是古时素有三寸不烂之舌称号的毛遂。”

    刘寄北听得有些糊涂,趁着杨素喝水之际便问道:“这个杜杲先生能不能说,与我寻找儿子有什么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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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杜杲(2)【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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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素喝完了水,便笑道:“大哥你莫要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杜杲能言善辩在周国是出了名的,正是由于他的这个才能,所以北周与别的国家进行礼尚往来的时候,总是由他来担当使节。”

    他说到这里,大概由于已经吃饱了,便将剩下的干粮和水袋还给刘寄北,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自己的伤腿,随后才接着说道:“当年西魏军攻陷江陵的时候,现今的陈文帝陈茜的兄弟陈顼那时正在江陵作为人质,西魏军撤出江陵的时候,陈顼便随着西魏军被迫迁移到长安。等到陈茜继位之后,曾派人出使周国,数次想讨要陈顼回陈国,初始之时,因为陈顼身份特殊,所以大冢宰宇文护并不想将陈顼放走。”

    刘寄北隐约之间觉得这个陈顼,很可能与自己找儿子刘嵩的事情有关,于是默不作声听杨素往下讲。

    杨素继续说道:“距今大约二十多天,由潜入到陈国境内的细作回报说,五个多月前,深入到陈国的大将贺若敦带领周军已是被围困在湘川一带,随他一起攻打陈国的独孤盛不知什么原因,已经带领残兵败将退回到了周国境内,大冢宰害怕贺若敦全军覆没,企图以释放陈顼回国作为条件,希望陈军解开围困之势,允许贺若敦率军归国。全文字..”

    刘寄北叹道:“如果这件事真能促成的话,对于那些征战疆场的将士们,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随后,他又奇道:“但是,这件事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涉及方方面面,光凭宇文护一厢情愿,和解之事能成功吗?”

    杨素叹道:“成与不成,谁也说不准,不过,事已至此,终归要试一试才知道,正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大冢宰才找来能说会道的杜杲去出使陈国。”

    刘寄北逐渐的有些明白了杨素的意思,不过,为了尽早知道结果,他不敢出言打岔,静待杨素说下去。

    杨素看到刘寄北规规矩矩的样子,竟是哑然失笑,暗道:这位刘大哥倒是个老实人,看他那样,显然是将我的话听到了心里去,嗯,此番能结交到这样一个人,还真是意外的收获。

    他一边心里嘀咕,一边捕捉到刘寄北因为自己的一笑而露出不解的神sè,连忙敛去笑容,继续说道:“杜杲本是家父的故交,此次受命宇文护前去陈国交涉,在路过蒙州的时候,便来探望家父。他原本想和家父见了面之后就走,熟料竟然意外地染上了风寒,所以就在我家小住。我出来的时候,他病得正重,为了使他早rì康复,家父已经命人,急速入长安去找神医姚僧垣,我猜此时,姚僧垣应该在来蒙州的路上了。”

    对于姚僧垣这个人,刘寄北可是知道的。

    此人原是江南人,因为医术高超,颇受当年的梁武帝的赏识,后来,西魏军攻克荆州,擒住姚僧垣,接着姚僧垣又辗转到了长安。

    大冢宰宇文护闻知此人医术通神,便将他招到左右,作为幕僚,后来便推荐为官。

    当世之中,若论医道之jīng除了江南神秘的药王门之外,周、齐、陈三国还有五人颇为了得。

    其中,北周的神医有两人,一个便是姚僧垣,另一个名叫许澄,而齐国则有徐之才和马嗣明是医道中的翘楚,至于陈国那人则叫许智藏,乃是许澄的同宗。

    对于另外四人刘寄北并不知晓,他之所以听说过姚僧垣这个人,完全是因为他有一个博文通达,而且兰心慧质的公主媳妇萧若幽。

    兰心公主萧若幽乃是梁武帝萧衍最为宠爱的女儿,萧衍闲暇之时总是将萧若幽带在身边,而姚僧垣作为萧衍的首席御医出入宫中乃是常事,久而久之便被萧若幽所熟识。

    萧若幽自小聪明可爱,对待臣下从不施以颜sè,因此也深受臣下的爱戴。

    姚僧垣为人很是随和,由于十分喜欢萧若幽这个小公主,所以每一次入宫的时候都忘不了弄一些奇异的果子送给萧若幽吃,正因如此,俩人十分熟稔,私下里萧若幽总是亲切的管姚僧垣叫做长胡子叔叔。

    姚僧垣这人虽然心眼不大,但却十分重情义。

    当年风云贼臣侯景围困建康的时候,姚僧垣不顾妻子儿女,毅然服侍在萧衍左右不离不弃,因而备受世人推崇。

    等到建康被攻破以及宫城陷落,百官大都逃散。

    姚僧垣假道至吴兴,同郡守张嵊婴城自守,抵御侯景大军。攻战累rì,郡城终究被攻陷。

    姚僧垣虽是躲了些rì子,但最后仍被侯景部将侯子鉴捉住。

    侯子鉴早就听说过姚僧垣大名,不忍加诛,因此姚僧垣逃过一劫。

    梁元帝萧绎平定侯景,就征召姚僧垣赶赴荆州,并封给他晋安王府谘议的官爵。

    当时,虽然平息了侯景大乱,但朝廷之中忠佞不齐,朝政混淆,和萧衍明白当政的时候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

    姚僧垣为了这事时常忧虑深重,果然不久后,西魏军忽至,攻城略地,江南顿时人心惶惶,众多大臣纷纷寻找去处,而姚僧垣却一直呆在梁元帝萧绎的身旁,直到江陵陷落,梁元帝死了以后,姚僧垣才被迫押解到了长安,而后遇到了宇文护。

    在萧若幽同刘寄北谈起往事的时候,有时便能讲到姚僧垣,所以,刘寄北对他并不陌生。

    此时,听杨素提起姚僧垣,刘寄北脸上闪过一丝笑容,对着杨素说道:“传言这个姚僧垣医术jīng湛,如果他真能来的话,杜杲的病必然会迎刃而解。”

    刘寄北说到这里,忽然间又意识到什么,他沉吟了一下,皱了皱眉,接着问道:“不过,就算姚僧垣来了,并且药到病除,可是杜杲经过这么一耽搁,岂不是延误了正在交战的陈、周两国之间的大事了?”

    杨素奇怪的看了看刘寄北,语气怪怪的说道:“就连刘大哥都想到了这件事,唉!??????”

    刘寄北不解地问道:“小兄弟你yù言又止,莫非我有地方说的不对吗?”

    杨素摇了摇头,叹道:“其实大哥所想亦是我所想,但是爹爹和杜伯父是怎么想,我却不知道了。”

    刘寄北奇道:“小兄弟你为何语气怪怪的,而且这么说话又有何用意?难道令尊和杜杲另有所想,并不认为耽误了几天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本想三更,但脑袋太疼,今rì到此为止】

第一章:杜杲(3)【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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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素无奈的说道:“此次杜伯父病重之后,我便跟家父说,如今江南战事正是吃紧的时候,实在不易耽搁与陈国磋商陈顼回归江南的事情,所以,可以用杜伯父的名义向朝廷请命,申明情况,恭请朝廷另派一人前往陈国,抑或是允许杜伯父就地选择一人代替他到陈国聘问。无论朝廷选择了那项措施,只要先将消息送到了陈国,那么,就有可能延缓陈、周两家人马无谓的的厮杀,同时也为杜伯父痊愈赶往陈国争取了时间。”

    刘寄北点头赞道:“小兄弟年纪虽不大,但想起事情来倒很周全,你说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杨素苦笑道:“大哥赞同我有什么用啊?家父和杜伯父他俩一致反对我的建议。他俩说如果按着我的办法去做的话,定会引起大冢宰的猜忌,认为杜伯父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在两军交战之时,冒着丢失xìng命的危险出使陈国,非得给他一个失职的罪名不可,所以说那样做实在有些冒险。”

    刘寄北疑惑的问道:“杜杲既然害怕被宇文护猜忌,那么他为何还要使人到长安去请姚僧垣来呢?难道这就不怕宇文护知道他停留在蒙州的事情吗?再者一说,杜杲只不过是染上了风寒而已,蒙州如此大的地方难道就找不到一个jīng通岐黄之术的医者吗?”

    杨素笑道:“大哥的心思还真是细腻,就连这点你都想到了,显而易见,你还真就不是一个粗枝大叶的人!”

    他顿了一顿,看到刘寄北若有所思,便接着说道:“其实杜伯父自有打算。他和爹爹都是戎马半生的人,对于军旅之间的事情知之甚详。按着他俩对贺若敦的了解,如果贺若敦诚心死守营地的话,陈军即便是多出他很多人马,也休想在极短的时间内击垮贺若敦,所以他俩料想时间并不是很紧迫的,另外?????”

    话到这里,也不知为何,他竟然喘了几口气,停了下来。

    刘寄北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而是呵呵一笑,说道:“兄弟说的极是,令尊身为蒙州刺史,执掌一方多年,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致力民生,都有独到之处,而杜杲这人,我虽然初次闻名,但料他久经宦海浮沉,尤其是还经常出使他国,本该是个见惯世面,而且善于应变之人,如果他俩都是这般意见,我想总该是有一番道理的。”

    杨素也笑道:“大哥又让我吃了一惊!”

    刘寄北“哦”了一声,随口问道:“我一个山野粗人,一拍脑瓜顶,浑身冒土气,还有哪里会让你感到惊奇的?”

    杨素听他说的有趣,禁不住笑得更欢了,好一会儿止住笑声,指点着刘寄北叹道:“你知道吗大哥,咱俩虽然没有相处多久,但我看你的言谈举止,自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淳朴之中,透着直率,却又不失睿智和圆滑,你这样的人啊????”

    刘寄北皱了皱眉,随后松弛了一下面颊上的肌肉,笑道:“我这样的人怎么了,是不是让人觉得很愚蠢?”

    杨素赶紧摇了摇头,眼角眉梢露出异样的神sè,颇有感慨的说道:“你这样的人啊,如果被谁误认为是愚蠢,简直就是那人瞎了眼。”

    刘寄北憨厚一笑,杨素顿觉一阵chūn风沐浴着自己,禁不住一呆。

    刘寄北倒不觉怎样,他岔开话题问道:“我刚才听兄弟的话意犹未尽,你是不是将剩下的也说给我听听啊?”

    杨素诧异了一下,眼珠一边转着,一边问道:“哪些话没说完,我怎不?????噢,原来你是指家父和杜伯父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打算啊!”

    他说到这里,一拍大腿,孰料竟是碰到了伤口,疼得他本是满脸兴奋,顷刻间变得愁眉苦脸,五官几乎挤到了一块儿,可他仍是不忘指着刘寄北说道:“我就说大哥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sè,表面上老实厚道,实际上却是玲珑备至,咳咳咳??”

    刘寄北瞧了一眼他大腿的伤处,责怪的说道:“你也不小心点,要是伤口迸裂了,只是出血便很不好止住了。”

    杨素不以为然,提醒刘寄北他有话说之后,便接着原先的话题侃侃而言。

    他说道:“杜伯父之所以坚持到长安去请姚僧垣前来医病,其实也不全因为蒙州无良医。姚僧垣当年初到长安的时候,便是被宇文护豁免,并且提携成小畿伯下大夫,故而,姚僧垣乃是宇文护的亲信,由他嘴中说出去的话最能让宇文护相信。如今请了姚僧垣前来,正可证明杜伯父非是拖延时rì不肯到陈国,而是真的身染重病不能前行,这样便可消除宇文护的疑虑。”

    刘寄北心道:这些官场之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我这山里人自是不会明白的,光是听着就已经觉得很厌烦了。

    他想到了这里,便对杨素问道:“其实杜杲的打算也不错,如此一来,就把他自己的责任摘除的干干净净了!”

    杨素叹道:“话虽如此,可这都不是万全之计啊!两军对敌变化万千,哪有什么常理可言?无论哪一方一旦出现了空隙,只要被另一方抓住契机,定会乘虚而入,所以说战场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定式,要不然何谓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说啊?我认为一味的等,不如主动赢取时机,也就是越早让两方面兵将知道两国将要和解的事情越好,否则夜长梦多,说不准会出现什么乱子呢?”

    刘寄北道:“小兄弟所虑极是,即便是我这样不懂军旅事物的人听着,都觉得事情确实如此,可令尊怎么就不同意呢?”

    杨素尴尬一笑,说道:“爹爹极为固执,我便是因为坚持己见,惹得爹爹生气,一怒之下便将我赶出了家门,并且还告诉我,除非想明白了,否则就再也不要踏进那个家门。”

    刘寄北叹道:“原来小兄弟就是因为这事回不去家的啊!”言下之意大不以为然。

    杨素心道:刘大哥虽然为人不错,可我毕竟与他初次相识,如今已经让他知道了我的一些事情,总算说得过去了,至于其余的事情,只怕对他说了,他也不会明白。可也难怪,哪个少年会像我似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离开家到了敌国境内,一方面悉心探察敌情,用以应对眼下蒙州的危机,另一方面趁机观察敌国的山川地势,好为将来登台拜帅时所用,唉!莫说是他了,只怕是很多人都不会相信的。

    杨素想到这里,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冲天豪气,暗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庸人辛苦寻富贵,岂知我杨素是怕富贵来寻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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