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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收割天下     皇裔战神txt下载     皇裔战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豪夺(2)【完本求收藏】

    见到了儒生和独孤盛的举措,刘寄北一方面很是惊讶,一方面也觉得奇怪。惊讶的是这俩人动作如此之默契,一动之间便把自己的来去都封死了,同时,凭着他俩掌势带起的劲气,刘寄北深知今rì是遇到了高手;令刘寄北感到奇怪的是面前的独孤盛竟是像不畏刀剑,硬生生的把手伸进了自己幻起的刀丛中,这可令刘寄北怎也想不通。

    其实,就在这动手的一刹那,也容不得刘寄北多做细想。他之所以猝然对独孤盛发动攻势,就是想在独孤盛不注意的时候,一举将其擒获,以此来要挟外面的独孤楷,进而使大家得以脱身。

    杨素被刘寄北拦下之后,一直在揣摩刘寄北的心思,当看到刘寄北行云流水一般由背后抽出刀来,毫无滞怠的劈向了独孤盛,他已然知道了自己这位大哥的用意。可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猛然见到儒生如鬼魅般来到了刘寄北身后,他想也不想的一抖手中长剑,奔着儒生的后心便刺,口中还喊道:“大哥你顶着,我去守门!”

    对于刘寄北的猝然出手,包括宇文神举和刘勇等人都没有预料到,而就在他们纷纷愕然的瞬间,刘寄北那边已是有了结果。

    随着一声掺叫,紧接着是“嘭”的一声,独孤盛踉跄后退,而刘寄北则如影随形般连连跟进,最后映入大家眼帘的是刘寄北那把乌黑锃亮的环首刀严严实实地架在了独孤盛的脖子上,而独孤盛则面露痛苦的神sè,右手紧紧的握住了左手,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不住的向下淌着。儒生离开了原先的位置,一脸愕然的站在旁边,而杨素却两手空空,踉踉跄跄的向后退了开去,最终被rì客额扶住。

    由于四人交手的时候如同兔起鹘落,稍纵则逝,即使眼神锐利如宇文神举者都没有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寄北制住了独孤盛,悄悄地吐出胸中一口污浊之气,心道:好险,若不是杨素及时出手,分担了那儒生的一部分jīng力,只怕我多少要受点伤。

    原来,刚才刘寄北出刀的一瞬间,已是尽了全力,他先使出一招“青龙昂首”,挽起一丛刀花,紧接着刀走偏锋,中途化作了“双峰斩关”,刀势下行。

    当见到独孤盛不避刀锋地把手伸进了刀丛中,刘寄北想也不想的换了一招“雷风献攒”,直取独孤盛的左手。

    与此同时,刘寄北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似地,就在儒生如同利刃般的手掌将要削上他的脖子时,他十分知机的弓腰缩头,恰到好处的躲过了儒生的“横削掌”,而他的的左手已由腋下探了出去,一记“借花礼佛”,在独孤盛幻起的掌影中,印在了独孤盛的右手上。

    刘寄北这一刀下去,一势三招,使得是风生水起,变化招式随心所yù,就连他自己都好生奇怪,自从服食了獬豸和巨蟒的内丹之后,简直是脱胎换骨,不但功力大增,刀法也更是娴熟,比在嵩山那时候的他根本就不可同rì而语。

    独孤盛之所以不畏刀剑,实是因为他的手上戴着一副特制的手套。这副手套乃是西域魔门的一件秘宝,薄如蝉翼,坚韧异常,一般的利器绝难将其破损分毫。那一rì在洞庭湖,江南素有“欢伯屠刀”之称的刀法大家徐度,便因独孤盛这副手套而吃了不小的亏,粹不及防之下,被独孤盛打下了船。

    独孤盛受业与其兄独孤楷,武功也是出自西域魔门,他向来以一身jīng湛的内力而自傲,尽管表面上时常表现出孱弱无能,可他骨子里除了独孤楷之外,很少佩服其他人。

    在遇到了刘寄北之前,独孤盛便由他的哥哥独孤楷口中知道有刘寄北这么个人,尽管独孤楷再三告诫他不要轻视刘寄北,可他自从见到了刘寄北的面,看到其一副土里土气的模样,心里暗自嗔怪独孤楷小题大做,就这么一个不起眼儿的人,能有什么本事。

    见到刘寄北突然挥刀奔向了自己,独孤盛便想以他向来擅长的“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夺走刘寄北的刀,同时因恨刘寄北多事,也想一掌结果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山野村夫,所以他依仗着特制的手套,伸出左手毫无避讳的夺取刘寄北的刀,而右手则拍向了刘寄北胸前要害。

    哪曾想当他的左手握住了刘寄北的刀时,随着刀的伸缩转动,一阵剧痛由他的左手传来,于是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痛哼。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只听“嘭”的一声,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沿着他的右臂汹涌而上,胸臆之间翻滚窘迫,几乎使他喘不过起来,顿时觉得眼前发黑,脑海中一阵空白,紧接着在身不由己之下,他被那股大力带得咧咧巴巴的向后退了去。

    在退后的过程中,独孤盛下意识的用右手握住了受伤的左手,等他也站定了,脖子上也被人架上了一把冷森森的利刃。

    独孤盛强忍着剧痛,松开了右手,一看之下,骇然已极,只见破损的手套和他的皮肉已然分不清,拇指和手掌之间只连着一点皮肉,而食指已然不见,指头的断端正在不住的往外冒着血。

    看到眼前的情形,独孤盛瞟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刀,懊恼万分的想道:这把乌黑的环首刀究竟是什么做的,怎的如此锋利?

    独孤盛自是不知道“王霸”宝刀乃淮南王刘安集手下众多齐人异士,利用千载难逢的陨铁打造的兵中王者,无坚不摧,兵不血刃。在氤氲洞时,这把刀尚在残鞘内,锋气外露已能斩断巨蟒之头,更何况实打实的被他握在了手套里,如非他的手套也是一件宝贝,阻碍了刀的大部分锐劲,只怕他的左手早就剩不得分毫了。

    儒生本想趁着刘寄北无暇分身之时,一举将他制住,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杨素在儒生动手的时候,也抓住了机会,刺了儒生一剑。

    儒生虽是不惧,可眼见身前的刘寄北神差鬼使般的躲过了自己的一记“横削掌”,待到变招已是不及,无奈之下,只得用另一条手臂挡开了杨素的长剑,由于他的胳膊上戴有护臂,所以并不惧怕长剑的锋利。

    等到儒生格开长剑,再想去斗刘寄北的时候,刘寄北已经随着独孤盛后退的身子追了过去,接着便制住了独孤盛。

    儒生一向以自己的身法自傲,可是他见到了刘寄北的身法后,竟是萌生退意,鬼魅般的调换了位子,以防其他人再对自己出手。

    对于独孤盛那副特殊的手套,儒生并不陌生,当年他和独孤楷等一行六人纵横西域的时候,独孤楷便是凭着这副手套以及凌厉诡异的刀法所向披靡。如今,独孤楷刀法的造诣已经远胜当年,再也无需那副手套自保,所以才将手套传给了独孤盛。

    尽管独孤楷再也不需凭借手套护身,但手套不惧锋锐的妙处儒生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即使是上等镔铁打造的刀剑,也不能损其一毫,可是当儒生看清楚此时独孤盛的状况后,禁不住心头愕然,想不明白手套为何挡不住刘寄北手里面的那口乌漆麻黑的环首刀。

    同时儒生也暗自庆幸,如果刘寄北选择出手的不是独孤盛,而是儒生的话,那他一定会用护臂去拦截,看到了独孤盛的左手,也就知道那样做的后果了。

    令儒生吃惊不小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刘寄北的武功。论其刀法,虚实难测,招式变化诡异绝伦,较之独孤楷只怕也难分轩轾;论其功力,实是骇人之极,别人或许不知道独孤盛的功力,儒生却是十分明了,单以功力而论,独孤盛较之儒生,抑或是独孤楷,也不过是弱了些许罢了,但瞧着刚才的情形,独孤盛却被刘寄北一掌震得迷迷糊糊,竟然不知道躲闪随之而至的环首刀,可想而知,刘寄北那一掌的劲力是何等的惊人。

    杨素就着rì客额的力道站稳了身子,心中暗道:好家伙,这个酸儒好强的内力!他的胳膊也不知是什么做的,这么锋利的剑竟没伤他分毫,莫不是这家伙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躯吧?

    rì客额身后的赫连拓疆忽然冒出一句话说道:“原来这个酸儒是西王母宫的人!”

    伽罗小声问道:“你怎知道他是西王母宫的人?”

    赫连拓疆答道:“刚才他使得是西王母宫的独传功夫‘九变绝户掌’,这种功夫只有姓马的人会使。”

    伽罗还想发问,却听外面独孤楷叹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刘寄北啊刘寄北,今rì你生生搅浑了一潭水,他rì你定会因为今天的事而付出代价的。”

    他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宇文神举和王轨两位将军以为今rì之事就此作罢如何?你们知道我独孤楷向来不喜欢啰嗦,行还是不行,只需给个痛快话!”

第二章:豪夺(3)【完本求收藏】

    【今天休息,所以早点上传,呵呵,肯请读书的朋友予以收藏,谢谢】

    还没等宇文神举和王轨予以答复,刘勇已是心急火燎地厉声说道:“绝不能如此草率,否则,我二弟岂不是白白死掉了吗?”

    外面的独孤楷叹道:“人死不能复生,况且机关互算之间,有了死伤也是在所难免的,比如刚才涌进驿舍的那两兵丁不也死了吗?”

    刘勇前额青筋暴现,怒声说道:“那怎会一样,我二弟的命??????”话未说完,却被身旁的刘奇拦住。

    只听刘奇低声叹道:“算了吧!事已至此,哥哥莫要强争了。”

    刘勇气愤地一抖胳膊,挣脱了刘奇,嘴巴连动了几下,最终翻了翻眼睛,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

    不过,他的眼睛已经在这时候变得通红,凶光毕露的盯着王轨。

    王轨怡然不惧,反而对着刘勇笑了一下,说道:“你二弟的命的确是比兵丁的命金贵,可人家兄弟的命比你二弟的命,又要金贵了些,要不然此时他早就杀了进来,哪里还会求我和宇文将军与他讲和呢?”

    在场众人自然听得出来,王轨话中所指当是独孤楷和独孤盛两兄弟。

    刘奇连忙再次抓住刘勇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发作,只听刘奇无奈的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哥哥还是忍为上,千万不要中了王轨的挑拨离间之计。”

    刘勇闷哼一声,不置可否,眼光却是转向了被制住的独孤盛,其间神sè极为复杂。

    宇文神举和王轨交换了一下眼sè后,宇文神举说道:“独孤楷啊独孤楷,你真是令我等佩服,如此的能伸能屈,我等真是万万不及,难怪你能爬上车骑将军的高位。”

    独孤楷断然的说道:“废话少说,究竟是和还是不和?不要以为你们制住了家弟便可以肆无忌惮,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宇文神举看了看刘寄北,叹道:“人是你捉住的,最终怎样还是你来决定吧!”

    刘寄北摇了摇头,嘴角边现出一丝笑意,随即低声叹道:“刘寄北粗浅武艺倒是懂得一点,不过,轮到嘴巴的功夫那可是笨拙的很,若要我与这位不要脸的车骑将军讨价还价,那可真是有赔无赚了。”

    宇文神举见到刘寄北不肯,便叹了口气,转首对着外边说道:“让我们怎样相信你?”

    独孤楷说道:“可以将家弟作为人质,由我护送你们出城。”

    宇文神举和王轨似乎料想不到独孤楷这般痛快,俩人又对视了一下,宇文神举才缓缓说道:“这样正合我意,不过我那些儿郎怎办?”

    独孤楷毫不思索的说道:“我先派人将你率领的那些羽林军带出城,你们可以在城外与他们会合。”

    王轨叹道:“你为我们考虑得倒真是周到啊!只不知你又有什么条件?”

    独孤楷沉默了一下后说道:“其一,你们不许再伤害家弟;其二,此间事全当一场梦,回到了长安谁也不许说出去。”

    王轨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就不怕我们出尔反尔吗?”

    独孤楷轻笑一声,说道:“那种事是我们这些人做的,至于你和宇文神举太爱惜羽毛,哪里会做出食言的事情啊!”

    王轨叹道:“你倒是比我们自己都了解我们啊!”

    宇文神举慨然一叹,说道:“如此就这么定了吧!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如有反悔,天厌之,人神共弃!”

    独孤楷叹道:“我是个小人,可不是君子,不过我一向是一言九鼎。”

    接着他对着屋内说道:“虎符何在?”

    王轨由怀中掏出半块虎符,看了一眼宇文神举,见到他点了点头,便来到了门前,挑开门帘,一眼看见门外卓然而立的独孤楷。

    王轨握着虎符,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后一边谨慎地将虎符递了过去,一边试探着问道:“你为何没有在路上拦截我?”

    独孤楷一把接过虎符,哂道:“以你的武功需要我出手吗?”

    接着他又低声叹道:“我只是没想到刘封竟然如此的不济事,枉他号称‘夺魄二郎’,真是亏了这个绰号。”

    王轨并没有因为独孤楷轻视自己而生气,相反的倒是泰然一笑,没接话茬,径自转身回到了原地。

    刘勇见到事情已成定局,悻悻的一抖胳膊,对着刘奇说道:“放开我吧!”

    刘奇松开了手,眼神满是忌恨,紧紧地盯着刘寄北。

    刘寄北意识到有人在恶毒地看着自己,便向刘奇看来,俩人目光相遇之后,刘寄北浑不在意地将眼神又移向了别处,并且淡淡的说道:“不成其事,反受其累,唉!害人之心真的不可有啊!”

    刘勇狠狠地瞪了一眼刘寄北,转身便想离开,不料他身形一动,已是有一条古铜sè肌肤的壮汉拦在了身前,只听壮汉瓮声瓮气的问道:“事情还没完呢,你要到哪里去?”

    刘勇知道壮汉名叫赫连拓疆,见他横栏在自己的身前,禁不住将早已要压制不住的怒火发了出来。

    刘勇想也不想的当胸一拳向着赫连拓疆打来,口中怒喝道:“滚开,爷爷要出去!”

    孰料壮汉对他携怒而发的一拳全然没有躲闪的意思,蒲扇般的大手倏地抓向了刘勇的脉门,而他的另一只大手早已化成饭钵般大小的拳头,照着刘勇的面门而来,只听他回敬着说道:“滚回去,爷爷不让你走!”

    刘勇自恃勇力,先前发出的那一拳倏地一缩一进,化拳为掌,在赫连拓疆跟进的那一拳还没打上面门之际,已然和赫连拓疆对了一掌,只听“嘭”的一声,劲气四溢,带得俩人衣衫猎猎。

    交手之后,赫连拓疆上身接连晃动了几下,而刘勇则退了一大步,相较之下,刘勇比赫连拓疆的功力要逊上一筹,也正因为他不敌赫连拓疆,就着退后的势子,不失时机的躲过了赫连拓疆打向他面门的另一拳。

    刘勇将翻腾的气血压了压,心头大吃一惊,暗道:这个蠢东西好厚实的劲力啊!

    忽然间他似乎明白了独孤楷为什么要求和。独孤楷眼光独到,想来早已暗中窥视到着屋内有好多高手,一旦大范围动起手来,只怕屋里包括他在内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与独孤楷汇合,因此在不得已之下,独孤楷只好做出了刚才的决定。

    想到了这里,刘勇心里先前因为刘封的死而激发的怒气,竟是一扫而空。

    这一次篡夺功劳的计谋实是刘勇想出来的,当他得知宇文神举和王轨将要带人经过淅阳郡城的时候,献媚心切便生出这条毒计来。按着他的计划,先是派人将羽林军安置在军营,王轨和宇文神举必定有一人不放心,会随着赶去军营,这样的话就将宇文神举和王轨分了开来,接着在路上伏击由军营赶回来的那个人,而宇文神举和王轨之间没有去军营的人则会被请来吃酒,酒席宴间能将其毒死更好,毒不死则击杀之。

    按着刘勇的想法,既定的计谋实在是天衣无缝,可他没想到其间竟是出了好多纰漏。先是没料到王轨能够在亲兵的拼死护送下脱离险境,并且还击杀了刘封;接着他也没想到随着宇文神举一起来到驿馆的人如此之多;再者他更没有想到这些人中竟有刘寄北这样的高手,就连强横如独孤盛般的人物也在一照面之间便被抓住。

    此刻,当刘勇又见到了赫连拓疆的武功后,更是懊悔不迭,心道:这是何苦由来,不但没能让独孤盛得到丝毫好处,还弄残了他的左手,老二更是为此丢掉了xìng命,唉!这是何苦由来啊!

    就在刘勇自悲自苦的时候,刘寄北靠近独孤盛,扯下他身上的一块衣襟,递给他说道:“把你的手包好,要不然你会因流血过多而死掉的。”

    独孤盛怨恨的看着刘寄北,接过那片衣襟草草的缠在了左手上,由于疼痛,他的前额上已是浸满了汗珠,可他也算是硬朗,竟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刘寄北见到独孤盛将左手包扎已定,丝毫没有在意他怨毒的眼神,伸手捉住他的右腕脉门,接着轻轻地收起了“王霸”,淡淡的说道:“等一会儿出了这里,我自会放了你,现在只好委屈你一下了。”

    独孤盛下意识的挣了一下,孰料刘寄北忽然迸发劲力,独孤盛顿时觉得半身麻木,禁不住闷哼一声,知道自己此时如肉在砧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颓唐之余便放弃了挣扎。

    刘寄北控制住了独孤盛之后,便对着宇文神举说道:“这里丝毫没有待客的气氛,依宇文将军看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宇文神举笑道:“不错!不错!这里肮脏污浊,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刘寄北扯着独孤盛来到了门前,其他人跟在了他们的身后,鱼贯走出了驿舍来到庭院中,独孤楷淡淡的扫视了一下独孤盛之后,将大手一摆。

    独孤楷后面的兵将顿时闪开一条出路,只听独孤楷yīn阳怪气的对着刘寄北说道:“你可要好生照料自己,我会在长安rì夜恭候你的大驾。”

    刘寄北面无表情的叹道:“有劳你如此挂念,不过,就算咱们俩要叙旧,也得等我到了长安再说!”

    独孤楷又看了看背在刘寄北身后的那口刀,喃喃自语道:“不是我有意挂念你,而是我的刀在挂念你的那口刀。”

第二章:豪夺(4)【完本求收藏】

    刘寄北觉得独孤楷好生无聊,于是不再答话,径直扯着独孤盛当先走了开去,其余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尾随着他走了。

    刘勇走到独孤楷面前,满脸的不甘心,恨恨的说道:“真的就这么放了他们吗?”

    独孤楷袖手而立,眼望夜空,淡淡的说道:“长安城如同龙潭,那里的水可深的紧哪!”

    刘寄北等人骑着战马,顺顺利利的出了淅阳郡城的北门,没走出多远便遇到了等在那里的羽林军。

    一名羽林军校尉见到了王轨和宇文神举后,便将手中半块虎符递到了王轨的手中,跟着说道:“两位将军将我们调到这里来,莫不是又有什么战事吗?”

    王轨叹道:“战事倒是有,只不过与你等无关,我们还是星夜赶回长安吧!”

    将独孤盛放了之后,大军连夜赶路,在路上的时候,王轨将他遭袭的经过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

    原来,刘封随着王轨到了军营之后,便措辞说想要早点回驿馆准备一些东西招待大家,于是离开了军营。王轨也没多心,当他把所带领的羽林军安置妥当后,本想一个人赶回驿馆,可他手下几名最为相得的亲兵并不放心,定要护送王轨到驿馆去。王轨见到部下如此执着,也就顺从了他们。走到半路上,忽然遇到了一伙蒙着脸的强人,不由分说围住王轨等人厮杀了开来。在打斗中王轨认出为首的那名强人正是离去不久的刘封,愤怒之下直呼其姓名,致使刘封错愕当场,恰好被乱军shè来的流矢命中要害,结果一命呜呼。王轨奋力拼杀,所带亲兵也伤亡殆尽,好在刘封带来的人见到主将殒命,也都化作鸟兽散。王轨捉住其中一名冒充强人的兵丁,逼问之下,如此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刘氏兄弟的yīn谋。王轨到了驿馆之后,先是悄悄捉住了驿馆中的一名打杂的,了解到了宇文神举等人的去处,而后借着夜sè悄然来到了刘勇待客的驿舍。

    大家听了之后,都是唏嘘不已,都觉得世事有时真的变幻莫测。

    两天之后,宇文神举和王轨带着大军来到了上洛郡。大军沿着丹水右岸北行,途经一片丘陵的时候,刘寄北手搭凉棚,望了一望天sè,只觉得阳光刺眼,心知已是晌午,他放下手,四下看了一看,忽然间视野里模模糊糊闪过一道白影,刘寄北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白影已是不见,刘寄北心头苦笑,暗道:如果再不好好歇息一番,只怕真会显现幻觉了。

    黄昏的时候,宇文神举带着大军来到了上洛郡城外,因为有了淅阳郡的经历,所以,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一合计,决定将大军扎在城外安置,派人通知上洛郡的郡守送来粮草以供人马享用。

    夜幕降临将近,大军已是安营妥当,刘寄北等人聚在了帅帐之中闲谈歇息,大家还没有坐下多久,便听有人来报,又有一队周军来到了郡城外边,看旗号应是贺若敦的军队。

    王轨和宇文神举听到之后,禁不住颇感意外,二人都觉得贺若敦回来得好快。他俩商议之后,决定联袂到贺若敦那里去探望一番。

    就在他俩刚要起身之际,又有人来报,贺若敦已是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大营外边,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连忙出去迎接,不一会儿的工夫,随着帅帐之外人喊马嘶,帐帘一挑,宇文神举和王轨已是陪着一位威武的将军走了进来,那位将军的身后还跟着九个人。

    刘寄北仔细瞧看进来的那位将军和他身后的那几个人,只见那位将军年约四旬,生得虎背熊腰,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阳刚之气。那位将军的身后紧跟着一位年轻人,年约十七八岁,面孔虽有些嫩气,但体魄却是极为彪悍,面貌与那位将军颇有几分相似。在年轻人的身后,跟着八名家将模样的人,尽管打扮一般,不过个个显得器宇轩昂,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王轨和宇文神举陪着那位将军落座之后,年轻人和八名家将默契的站在了他的身后,年轻人的目光先是扫视了一下帐中的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高颖和杨素俩人的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异样神sè。

    经过宇文神举一番引荐之后,刘寄北由他的口中知道那位将军便是远征陈国归来的贺若敦,年轻人则是贺若敦的儿子,名叫贺若弼。另外八个人号称“风云八骑”,乃是跟随贺若敦征战多年的家将,个个身手不凡,颇为了得。

    杨素自打知道那个年轻人便是贺若弼之后,眼神便不时的在他的身上盘旋着,心道:这小子就是宇文神举和王轨颇为推崇的那个贺若弼,嘿!现在看起来确实不错,只不知是不是虚有其表,若让我找到机会倒要试他一试。

    当宇文神举将刘寄北介绍给贺若敦的时候,贺若敦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刘寄北,朝着他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刘寄北心中也不介意,搁着几案抱了抱拳,也没有说话。

    高颖看了看贺若弼,又看了看杨素,表情颇为怪异,杨素不解的低声问道:“你的眼神飘移不定,面sè又是如此古怪,你究竟想到了什么?”

    高颖面露微笑,低声答道:“你不觉得自己和贺若弼有点像吗?”

    杨素奇道:“我和他无亲无故的,怎会和他相像!”

    高颖敛去笑容,正sè道:“我说的不是你俩长得像,而是指你俩的气质颇有同源之妙。”

    杨素歪着头瞧了几眼贺若弼,摇了摇脑袋狐疑地说道:“怎么会呢?我可比他要沉稳得多了。”

    高颖叹道:“其实你比谁都清楚,你和他都有一股冲天的豪气,而且你俩的眼神也极为相识,深邃而富于灵动,也许将来你俩便是所谓的一时瑜亮吧!”

    杨素听他这么一说,忽然间垂下了头叹道:“若真那样,既生瑜又何生亮啊!”

    高颖忽然道:“也不知贺若敦和我大师兄谁输谁赢了?”

    杨素奇怪的问道:“谁是你的大师兄?他怎会和贺若敦打起了架?”

    高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也不瞒你,我的大师兄便是陈国名将侯瑱,我与他一样师出东海璇玑岛,只不过我和他从没有见过面,但是师傅他老人家可时常念叨着大师兄。”

    杨素面sè变得很是古怪,说道:“若是贺若敦打败了你的大师兄,你会不会在这里和贺若敦翻脸啊?”

    高颖低声笑道:“大师兄和贺若敦私下里无冤无仇,只不过他俩各为其主,在战场上即使是大师兄输给了贺若弼,那也只能说他谋略不及人,我又哪里会因为这事去与人家没完没了地纠缠啊!”

    二人正在低声交谈间,忽听贺若敦长叹一声,十分沮丧地说道:“此次深入江南腹地,如果不是独孤盛弃我而去,也不至于被迫同侯瑱订立盟约。”

    宇文神举听得出贺若敦语气中颇有怨艾,略有些犹豫地问道:“将军北返的时候,没有遇到独孤盛吗?”

    贺若敦奇道:“我怎会遇见他?自从他在杨叶舟兵败之后,早早地逃了回来,这会儿应该到长安了。”

    宇文神举和王轨对视了一眼,俱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王轨随后问道:“将军经过淅阳郡城的时候,没有入城吗?”

    贺若敦鄙夷的闷哼了一声,说道:“淅阳郡守刘勇为人卑鄙龌龊,这等人我贺若敦耻于为伍。”

    宇文神举叹道:“将军虽是鄙视刘勇为人,却失去了一个遇到独孤盛的机会。”

    看到了贺若敦满脸的茫然,宇文神举就将在淅阳郡城发生的一切告诉给了贺若敦,只听得贺若敦不时的“嘿嘿”冷笑,任谁都听得出他笑声中的鄙夷和愤怒。

    宇文神举的话刚说完,站在贺若敦身后的贺若弼便怒道:“独孤楷和独孤盛这兄弟俩好生不要脸,竟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来,真让人难以忍受。”

    贺若敦叹道:“庙堂之中有如此人等兴风作浪,国将不国啊!”随即他又长叹一声,连连摇头,神sè大不以为然。

    宇文神举问道:“将军此次南征无功,回到长安又有何打算啊?”

    贺若敦沉默有顷,说道:“此次南征虽是无功而退,可我也没有损失多少兵将,比起独孤盛来该有些说辞,想来皇上不会太责怪于我吧?”

    王轨大有深意的说道:“皇上该不会责怪将军,但是其他人可就不好说了。”

    贺若敦叹道:“王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不过现在空想无益,只有走一把看一步了。”

    接着大家闲谈了一会儿,用过了晚饭之后,贺若敦告辞回营,其他的人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寝帐中。

    刘寄北和杨素、高颖同住一个寝帐,由于杨素和高颖见到贺若弼都有些兴奋,俩人都吃了些酒,回到寝张后,便先睡下了。

    刘寄北没有吃酒,一时间也全无睡意,便一个人来到了寝帐外边,坐在帐边的草地上,双手抱膝,眼望夜空,回想起这些rì子的经历,禁不住怔怔的出神。

第三章:追逐(1)【完本求收藏】

    chūnrì的夜空,光洁而缺少云翳,点点星光散落在一勾弯月旁边,显得极为悠远宁寂。

    刘寄北很享受眼前的一切,他这个人不喜欢热闹,在嵩山的时候,他时常陪着萧若幽坐在山坡上欣赏月sè,那时候的他生活很简单,只想在安逸宁静的rì子中老此终身。

    自从出得嵩山后,一系列的离奇际遇让他目不暇给,甚至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直到此时,在这军营之中,他才感受到了片刻的安静。

    此时的军营除了几队当值的羽林军有条不紊地来回巡查外,大多人都已经进入到了梦乡,偶尔的能传过来几声战马的嘶鸣,不仅没有显得喧闹,更是将这夜sè里的军营映衬得宁静异常。

    刘寄北眼望着夜空,心神变得格外清明,不知不觉间他的感知在四周逐渐的伸展了开来。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他的感知就像不断蔓延的湖水,随着湖水的扩散,倒影在湖中的景物也越来越多。

    在他的感知中,先是见到了自己寝帐周边的情形,杨素和高颖如同死猪般的酣睡,接着隐约间看到赫连拓疆“大”字型的睡姿,以及与赫连拓疆同帐的rì客额、樊继能相背而卧,再后来他朦朦胧胧见到了伽罗,也不知怎的,就在这时候,他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不舒服,直到在他的感知中闪过一道白影,他猛然间回到了现实中。

    刘寄北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向着伽罗独居的小帐篷望去,一看之下,刘寄北大惊失sè,只见一道白影由伽罗的帐里闪了出来,接着他又看到那白影也不知背着什么东西,在帐篷之间的空隙里不停地穿梭,极为诡异,就如同一道青烟相仿,飘忽不定。

    刘寄北不假思索的悄悄跟了过去,等离得那道白影近了,刘寄北更是吃惊,原来那道白影是一个人,那人背着的正是伽罗。

    此时的伽罗柔弱的伏在那人背后,脑袋依在那人的肩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刘寄北大喝一声,说道:“什么人?胆敢到军营里胡作非为。”

    那人先是一惊,接着回过头来,当那人看清刘寄北之后,竟是朝着他妖异的一笑,也不答话,身形暴起,避过闻声而来的羽林军,向着军营外边奔去。

    刘寄北看到那人妖异的笑容,猛然间记起他是谁了,禁不住心中大骇。

    刘寄北看到有些羽林军似要拉弓放箭,连忙大声说道:“不能放箭,贼人身后面背着我们的人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奔着那人追了开去。

    刘寄北到了营外,眼见着那人离得自己始终不远也不近,禁不住心中焦急,暗道:原来今rì上午见到的那道白影并不是幻觉。白影便是葛玦,不过,他怎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劫持伽罗?

    他正焦急间,忽然间见到从旁边的树丛中又跑出一个人。

    这个人瘦小枯干,刘寄北借着星光月sè一看,又是心头一震,暗自叹道:看来这位大国师自从离开了chūn巴菍的寨子,便没有舍弃过葛玦。

    由树丛里跑出来的那人正是柔然国师迦旃林提,自从离开了chūn巴菍的寨子,迦旃林提就一直追赶着葛玦,俩人一路上纠缠不休,不觉间竟也奔着长安下了来。

    尽管葛玦打不过迦旃林提,但因为他擅长《仿鸟迹》的功夫,往往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形下找出逃走的机会。

    再者迦旃林提并不想出手过重,一旦弄死了葛玦,那么想要找回《仿鸟迹》的秘笈就更加难了。

    由于迦旃林提有所顾忌,所以才让葛玦屡屡逃脱。

    葛玦一心想要摆脱迦旃林提,可他也深知这位柔然大国师的厉害,那一身轻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如果单凭脚力自己绝难逃脱迦旃林提的纠缠,无奈之下,只好与迦旃林提捉起了迷藏。

    丹水右岸丘陵众多,并且树丛密集。葛玦被迦旃林提追到了这里,便同迦旃林提绕起了圈子,东躲xī zàng,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却见东南方的官道上来了大队的羽林军,待他趁机走近了瞧看时,心头竟是一翻个儿。

    在当先的众人中,有一个令葛玦时不时便想起来的靓丽的身影霎那间映入到了他的眼帘。

    看到了伽罗,葛玦心中升起难得的怜爱,同时也蕴含着一丝愤恨。他知道伽罗也许就是修习“虐情宝鉴”中的一道魔障,如果不将他与伽罗之间的事情料理妥当,那么他的“虐情宝鉴”也许永远都不能够练到巅峰。

    自从遇到了伽罗,葛玦便不止一次地想着该怎样对待伽罗,想来想去葛玦觉得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杀了她,可是当这个念头一在葛玦的心头闪过的时候,葛玦竟是有种莫名的伤痛,酸酸的,浓浓的,不可遏抑,这可是他在遇到伽罗之前从没有过的一种感觉。

    这一次意外的邂逅了伽罗,葛玦还真有点乱了方寸,好在他身后的迦旃林提逼得甚紧,让他无暇细想自己的心思。

    等到了入夜之后,葛玦在上洛郡城外的一处密林中暂时摆脱了迦旃林提,心神稍安之后,伽罗的影子便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中,在不知不觉中,他开始了追查伽罗。

    也是凑巧,宇文神举正将大营安置在了离林子不远的地方,葛玦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便查到了伽罗的住处,并且故技重施,利用迷香掳走了伽罗,然而令葛玦意想不到的是,尽管他自己觉着此事办得神不知鬼不觉,可还是被刘寄北发现了。

    对于刘寄北,经过了白虎堂的事情,葛玦还是有些忌惮的,他见刘寄北追来,连忙将轻身术施展到了极致,背着伽罗出了军营,便向着上洛郡城的方向而去。可是他身后毕竟背了一个大活人,身法亦较平rì里打了折扣,竟是没有甩开刘寄北。

    而在路过树丛的时候,那位追丢了人的迦旃林提,也从斜刺里追了过来,这更是让葛玦恼火不已,心道:莫要以为我好欺辱,逼得我紧了,便与你俩人拼了这条命,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他想到这里,一双淡蓝的眸子已是泛起了妖异之极的光芒,脸上的青气也是越来越浓稠。

    刘寄北和迦旃林提成掎角之势一起追逐葛玦,很快的刘寄北和迦旃林提便要碰到了一起,而俩人身前的葛玦也是越追越近,演变的最后,三个人各自相距不到几丈远。

    葛玦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知道自己无法甩下刘寄北和迦旃林提,于是他索xìng停下了脚步,转回身将伽罗轻轻放到了地上,暗中调息气脉,静待刘寄北和迦旃林提的到来。

    刘寄北见到葛玦不再跑了,索xìng停下了势子,脚下不丁不八,由背后抽出“王霸”宝刀,一言不发,静静地注视着葛玦和也停下脚步的迦旃林提。

    迦旃林提背负双手,深凹在凸起的眉弓下的一双眼睛闪烁不定,默默地打量着刘寄北和葛玦以及悄然躺在地上的伽罗。

    葛玦一边调息着,一边对着刘寄北笑道:“刘兄可真是风流得紧哪,刚娶了‘白虎夷王’的女儿,这一会儿又搭上了黄君的女弟子,啧啧啧!实在让小弟我佩服。”

    刘寄北正sè道:“你休要胡说八道,我和伽罗姑娘只是萍水相逢,这和男女之事毫无瓜葛。”

    葛玦哂道:“人嘴两张皮,你怎样说都可。如果你真与她是泛泛之交,何苦要对我穷追不休呢?”

    刘寄北淡淡的说道:“君子不欺暗室,如你这般行苟且之事,无论是谁见到,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更何况我与这位伽罗姑娘尚有数面之缘,怎肯让你败坏了她的名节。”

    葛玦大大咧咧的在伽罗旁边坐下,大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不要以那副大义凛然的语气和我说话,你怎知我会败坏她的名节?”

    随即,他哈哈大笑,故作狂放的说道:“其实,就算我真的将她怎样了,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既然与她无亲无故,干你何事?”

    刘寄北耸了耸肩膀,状若无奈的叹道:“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辈乐意奉行的事情。”

    葛玦嘻然一笑,讥讽道:“天下不平的事情多着呢,你管得了吗?”

    刘寄北擎起手中宝刀,摇遥遥锁定坐在地上的葛玦,淡淡的说道:“说得好!既然管不了那许多事,也只能是见一件事管一件事了。”

    接着,他的脸孔一片肃穆,冷冷的接道:“站起来!如果你不想让我管这件事,就只能打败我,或者你留下她一个人走,我绝对不会再对你纠缠。”

    葛玦虽然离得刘寄北有数丈之遥,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刘寄北深寒异常的刀罡,随着衣襟的猎猎作响,葛玦心中升起了一丝寒意,暗道:这家伙功力当真不容小觑,看来今rì我若不使出些独门手段来,想要脱身实难办到啊!

第三章:追逐(2)【完本求收藏】

    葛玦想到了这里,一边尽力抵御着刘寄北一重盖过一重的深寒刀罡,一边站起身来对着迦旃林提调侃道:“自打离开了长乐县,大国师便对我照顾有加,一直和我形影不离,看来今rì似乎该到了离别的时候。”

    接着他又故作伤感状,叹道:“唉!真不知以后若没有了大国师的陪伴,这rì子该怎样的度过啊!”

    迦旃林提看了一眼刘寄北,表情古怪,淡淡的答道:“若想长聚也不是难事,只要杀了他不就行了吗?”

    葛玦诡异的笑道:“如此甚好,就请大国师快快出手,咱们一起击杀了眼前这个讨厌的人。”

    迦旃林提瞥了一眼葛玦,然后好整以暇的说道:“这倒也不忙,且等你和他先分出个胜负之后再说,如果你没死,我自会出手了却你的心愿。”

    葛玦“嘿嘿”冷笑,原本俊美无伦的脸颊猛然间变成瘆人的铁青sè,只听他叹道:“想要坐山观虎斗,得先找个好地点才行,只可惜你站错了位子!”

    语音未落,他陡然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巨吼,身形暴起,如同弹丸一般跳了起来。

    先发制与人,后发受制于人。

    葛玦知道此时在三人之中,他的功力当数最弱,如果不先使出看家的本事,最后落败的很可能就是他,所以他选择了先出手,而且一出手便运用“虐情宝鉴”来激发潜能,内力在这一瞬间陡然提升了一倍。

    他的身子在澎湃汹涌的内力驱使下,并不是以直线进发,而是化成了“之”字形,根本就无从判断他想要攻取的目标究竟是刘寄北抑或是迦旃林提,如此古怪的身法着实让人膛目结舌。

    由于刘寄北的刀罡一直锁定在葛玦的身上,所以当葛玦移动的时候,在气机牵引之下,刘寄北蕴蓄已久的刀势立即随之展开。

    刀锋在刘寄北强横无比的内力激发下,不住的“嗡嗡”作响,并且宝刀的角度也跟着葛玦位置的变换而变化着。

    迦旃林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破旧的衣衫不住的抖动着,眼里妖异的光芒不住的闪烁,紧紧地盯着葛玦。

    他身材虽然瘦小,但是卓然而立的身姿却如同山岳般耸立,如此反差极为怪异,或许也只有他这样的绝世高手,才会让人生出如此不可思议的感觉。

    尽管迦旃林提背负双手一动不动,其实他也早就使出了“灵鹫功”中一个极为玄妙的式子“灵鹫栖枝”。

    此时他双脚齐肩分开,背负着双手,充盈鼓荡的真气将衣衫带得不住抖动,就如同一只歇息在树枝上随时准备振翅起飞的鹫鸟一般,看似恬淡翕然,事实上却是蓄势已久,只待一发。

    迦旃林提虽然自负,但是对于葛玦和刘寄北这俩人,他一点都不敢轻视。在白虎堂中他已经和刘寄北交过手,对于刘寄北凌厉的刀法和浑厚无比的内力他是记忆犹新。而对于葛玦他也同样不敢小觑,这些rì子,他和葛玦交手数次,知道葛玦功力不及他,可是葛玦智计百出,武功也是花样百出,常常使出一些让他防不胜防的招数,这使他对葛玦竟生出了微许的无奈,甚至有时想放弃活捉葛玦的念头。

    如今迦旃林提见到葛玦脸sè铁青,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眼神变得无比妖异,而且还蕴藏有野兽般凶狂,身法也是更加诡异快捷,他也暗自吃惊,不知道葛玦为何在一瞬间的功夫变得如此厉害。现在的他根本就不像一个人,而是像极了一个入世的魔神。

    刘寄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葛玦看似对他充满敌意,可这一次他所攻击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迦旃林提,出于这种感知,刘寄北压制住如同将要决堤洪水般汹涌的内力,静待下一步的变化。

    果然不出刘寄北所料,当葛玦再一次奔向刘寄北的途中,虽然双眼狠狠的盯着刘寄北,但是猛然间身子竟倏地反折了回去,如同苍鹰博兔一般取向了迦旃林提。

    初始之时,刘寄北紧锁住将要迸发的劲力,但由于他和葛玦的气机紧紧扣在了一起,每当葛玦奔向他的时候,他体内的真气便会不自禁的抵抗,而这种抵抗在葛玦离得他最近的时候,便达到了最高峰,可之后随着葛玦的离开,这种抵抗又开始变得弱了下去。

    葛玦踩着“之”字形的路线,最后奔向刘寄北的时候,这种奇妙的事情再次发生,刘寄北体内抵触的劲力再一次攀上了巅峰,正当他忍无可忍的时候,葛玦一改之前的做法,忽然撤去了侵袭刘寄北的劲力,全力攻向了迦旃林提,这使得刘寄北将要迸发的劲力无从依托,猛然间如开堤的洪水般泄了出去。

    人随刀走,刘寄北的“王霸”宝刀化繁复为朴实,似拙实巧的劈向了葛玦的后背。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起来,而古怪的事情也在这一刻发生了。

    葛玦就像一个不受时间约束的小jīng灵,忽然间由刘寄北以及迦旃林提之间消失了,本来应该葛玦承受的由刘寄北那里传过来的如山般凝重的压力,竟是不可思议的转移到了迦旃林提来承受。

    浑厚凛冽的刀罡,简直可把空间一劈两半,刘寄北的这一刀足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

    迦旃林提刚才见到葛玦向自己而来,本已做好了应对的措施,可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霎那,自己面对的人却换成了刘寄北,这可使他多少有些意想不到。

    好在他身经百战,临危不乱,面对刘寄北无可匹敌的那一刀,他竟萌生了好胜之心,暗道:你以为我怕了你吗!

    迦旃林提与黄鼎和木杆可汗并称为“漠北三雄”,他身材虽然瘦小,骨子里却颇为自负,从来都认为自己在内力修为上要强于那俩人。此时他见到刘寄北如此浑厚的内力,禁不住生出想要与其一决雌雄的念头。

    静如山岳,动似流星,以此来形容迦旃林提一点都不为过。

    原本背负双手卓然而立的他,忽然间移形换影,脚下横移三尺,闪电般的击出一拳,直取“王霸”的刀身。

    这一招也有个名称,叫做“截断中流”,乃是灵鹫功中至猛至刚的一招。

    霎那间拳刀相接,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后,刘寄北手中的宝刀向着一旁荡了开去,人也随着“王霸”承受的力道横移到了一旁。

    等他站定之后,只觉胸口烦闷异常,一颗心几乎要蹦了出来,而持刀的右手更是麻木不堪,心中暗道:好家伙,迦旃林提好厚重的内力啊!

    刘寄北急向迦旃林提望去,却见这位柔然大国师嘴角边已是沁出了鲜血,并且正和取代了自己的葛玦缠斗得不亦乐乎。

    刘寄北看得出,这时候的迦旃林提身手远不及刚才灵活,面对葛玦一波强于一波的攻势,显得力不从心,穷于应付。

    刘寄北一边调息着有些紊乱的真气,一边看着正在打斗的两个人,心中对葛玦颇为鄙视,暗道:如此乘人之危,也只有他这样妖xìng的人能做的出来。

    旃林提承受了刘寄北那一刀带来的劲力,所受的内伤要比刘寄北来得重些,正当他想借着后退的当口,消解身上的压力时,葛玦却不失时机地截断了他的去路,而且一出手便如疾风骤雨般不可遏抑。

    迦旃林提无奈,只好硬压下已吐到嘴边的一口鲜血,聚集起残余的功力迎战葛玦,心中暗道:刚才,同刘寄北硬碰硬的斗了一下,已经耗损了我大部分的真气,如今再被这小子缠住,今rì怕要栽在在这里了。

    通过和迦旃林提的交手,葛玦心中明镜异常,知道这位柔然大国师已是强弩之末,在自己雷霆万钧的强攻之下,只怕他挨不了多久便会受到自己的重创。

    就在葛玦自鸣得意的时候,眼角却察觉到一旁的刘寄北正迅速的走向了倒地昏迷的伽罗,这一下可让葛玦心神悸动,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一拳震退了迦旃林提,展开《仿鸟迹》的身法,如同幽灵一般倏地赶在了刘寄北前面抱起了伽罗,淡蓝sè的眸子闪着野兽般的光芒,狠狠地瞥了一下逐渐接近的刘寄北,一晃身形,向着北面便奔了下去。

    刘寄北哪里肯如此轻易地便放过了他,倒执宝刀也一路跟了下去,只留下迦旃林提呆呆的站在那里。他实在不明白,葛玦为什么如此在意那个小姑娘,甚至于放弃了重创自己的大好机会。

    迦旃林提怔立有顷,忽然察觉到有人向这边赶来,他瞄了一眼来人的方向,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不管来人是谁,都不会是自己人,于是积攒起残余内力,也奔着葛玦消失的方向而去。

    迦旃林提一边奔走,一边感受着胸臆间气血翻腾的痛苦,他并不怨恨刘寄北,相反的倒是很佩服刘寄北。

    在迦旃林提的武学生涯中,能够给他如此重创的没有几个人,即使是jīng绝门的门主葛都,也只是胜了他一招半式而已,更遑论是其余的人了。

第三章:追逐(3)【完本求收藏】

    通过与刘寄北的两次交手,迦旃林提真切的感受到,这个看似老实憨厚的樵夫,武学修为正在向着绝代大宗师的境界迈进,也许有一天,刘寄北能够成为与黄君、张天师等人比肩的人物。

    迦旃林提忽然间心里产生一个疑问,武道修行究竟有没有捷径,为什么在短短的半月的时间里,刘寄北竟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迦旃林提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间觉得嗓子眼有点发甜,一时间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已是夺出口外。

    吐出了一口鲜血,迦旃林提不但没有感到虚弱,相反的倒是觉得胸腹畅快了许多,尤以小腹为甚。他伸手抹了抹嘴巴,停下了脚步,查看了一下身后面的动静,觉得没有人跟来,便自言自语轻声道:“该找个地方调息一下了。”

    随即,他看到不远处有着一片树丛甚为茂密,便缓步走了过去,身形一闪,消失在了树丛中。

    迦旃林提样子极其古怪的盘坐在树丛间的一块青石上,先是以“内视之法”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接着心里暗自苦笑,在和刘寄北以及葛玦的这一次交手实实在在让他受伤匪浅,不但内力耗费得七七八八,经脉也颇为受损,没有个十天半月,休想恢复功力。

    迦旃林提摄住心神,开始运用蛇王门的秘传之法进行疗伤,很快的便进入到了冥想状态。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丝jǐng兆由心底忽然生出,他倏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透过树枝间的晨曦,以及站在晨曦中的一个伟岸的身影。

    尽管那人是背光而立,可凭借着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迦旃林提还是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然而模样虽是看得一清二楚,可令他疑惑的是,竟然股价不出来人的年纪,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令他少有的生出一丝骇然。

    来人看了看一脸惊异的迦旃林提,语气异常温和的说道:“你面sè青紫,尤以眼角目稍

    以及鼻翼旁边为重,显是与人交手时被伤了阳脉,如我猜得不错的话,你该是与那人硬碰硬的对了一招,结果因为你功力稍逊一筹,手阳明大肠经、手太阳小肠经以及手少阳三焦经受到了损伤,我想你此时的肚子也该不会太好受吧?”

    迦旃林提听罢之后,大是骇然,暗道:这人好厉害的眼里啊!他究竟是谁?

    来人见到迦旃林提直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便潇洒从容的耸了耸肩膀,直言不讳的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害怕,心想我这个陌生人怎会知道你的伤势,其实你一点都不必慌张,如果我要害你,在你入定的时候便害你了,何必等你周天行功已满而醒来的时候呢?”

    他见到迦旃林提仍是有些疑惑的目光后,便叹道:“看得出来你的武功很是不错,该是师从天竺蛇王门一脉。”

    迦旃林提又吃了一惊,那人捕捉到他的神sè变化,异常肯定的说道:“如我猜得不错,你该是迦旃林提。”

    迦旃林提大大的吃了一惊,禁不住脱口问道:“你怎知道?”

    来人轻笑一声,叹道:“看你疗伤的身姿如灵蛇盘岩,身子骨骼扭曲到随心所yù的地步,天下间除了柔然的大国师迦旃林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人来。”

    迦旃林提毕竟也是一个绝顶高手,见到对方如此坦荡的说出理由来,便将心头的疑虑和惶恐一扫而光。

    他慢慢地将身子转正,却没有起身,而是在青石上结成菩萨跏趺,眼中妖异的光芒闪烁不定,用他那特有的语调问道:“不错,我就是迦旃林提。你我从未谋面,可是看你见识如此渊博,想来定非等闲人物,可否将姓名告知,rì后见了面也好有个称呼。”

    来人淡淡的一笑,说道:“亏你提醒,我倒还知道自己也有个姓名。”

    他说到此处,眼神忽然间变得无限深邃,轻轻的念叨着:“‘行踪常在云天外,天下英豪我第一’,你知道说的是谁吗?”

    话语虽是由来人的口中说出,可在迦旃林提听来,却像是由浩渺无尽的天际发出,这种玄妙得不可思议的错觉,禁不住让迦旃林提又发起了呆。等他缓过味的时候,来人已然在眼前消失,恍惚间只听有人说道:“国师身前的石头上放有一粒丹药,如无疑念,尽可服用,相信到了明rì,国师当可无碍了。”

    接着那人又叹道:“‘技艺凌绝顶,恩泽济苍生’,望国师珍重!”

    话语声虽是由树丛外远远的传来,可在迦旃林提听来如在耳际。

    迦旃林提怔怔的捡起身前那粒紫红sè的丹药,心里反复的念叨着刚才那人离开前说出的话,忽然间心有灵悟,喃喃自语道:“‘行踪常在云天外,天下英豪我第一’,原来他是张符天师,怪不得能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怕也只有他敢说出这等的豪言壮语了。”

    他说完,想也不想的便将手中的丹药扔进了嘴里,然后,身形缓动,复又摆起了之前的疗伤姿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迦旃林提已倏然醒来,慢慢的变换了一下身姿,由青石上下了来,随着他发出了一声清啸,凌空打了个回旋,当他双脚落地之后,已经知道伤势痊愈,心头暗喜之余,也深深的佩服张符给他的那粒丹药的神奇。

    同时,他也奇怪,张符和他本无交往,为何赠送丹药助他疗伤呢?

    迦旃林提回想起张符离去时,留下的最后那句“技艺凌绝顶,恩泽济苍生”的话,心道:看来他留下丹药救治我,其用意是想让我在伤好了之后,能够造福苍生,济世度人啊!

    迦旃林提抬起头,仰望晨曦中逐渐升起的太阳,诸般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心头思绪万千,一时间感慨莫名。

    过了好一阵儿,他才在往事的回忆中醒悟了过来,暗自忖道:“无论如何,我的伤势已经好了,眼前最紧要的事情无过于寻找到葛玦那小子,要不然这些rì子付出的辛劳恐怕要白白断送了。

    迦旃林提对于夺回师门秘笈《仿鸟迹》的执着,天下间只怕无人能够比肩。

    尽管他知道这事殊不容易,此回又为此受了伤,可他一点都不气馁。

    他走出了树丛,向着北面看了一眼,只见不远处峰峦散落,云牵雾绕,心道:虽然耽搁了些时间,可是,前面便是山路崎岖的白云山,葛玦带着个人,又被刘寄北缠上,料想也该不会走得太远。

    迦旃林提主意打定,便放开步速,向着不远处的山地走来。尽管他将近两天多没有进食,也并没有觉得腹中饥饿,像他这种自小便苦行的人,三五rì不吃饭乃是常事,并不会因此妨碍了他什么。

    刚进入到山里没多久,迦旃林提便往怀里一掏,随即拿出了一块白sè的碎布,看着手里面的东西,迦旃林提暗自得意,心道:那rì在白虎堂抓破了葛玦的衣衫,幸亏没有随便丢掉,要不然在这无尽的大山里寻找他,还真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迦旃林提立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上,忽然接连发出几下低沉而怪异的啸声,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片刻之后,竟然由岩石旁边的山林里蹿出了几头野狼。

    那些野狼先前本有些踌躇不前,狐疑的瞧着岩石上的迦旃林提,不过,当他再又发出几声呼哨之后,那些野狼竟然摇头晃脑地围了过来。

    其中,有一只身体最为壮硕的野狼还蹿上了岩石,伸出舌头不住的舔着他露在草鞋外边的脚趾头,样子极为温顺驯服。

    迦旃林提伸手轻抚了几下离他最近的那头野狼的背脊,而那头野狼弯过脖子,不住的用脸颊摩挲着他的手臂。

    这般过了一会儿,他便将那块白sè的碎布拿到野狼的鼻子前,那头野狼颇有灵xìng的会意地嗅了嗅。

    而后,随着他的一声呼哨,那头野狼跳下岩石,带着其余的野狼,向山林深处跑去。

    迦旃林提似乎颇为满意自己的驭兽之道,一边少有的脸上露出笑意,将碎布揣到怀里,一边跳下岩石,不急不缓的跟在狼群后面向林子里面进发。

    狼群不住的嗅来嗅去,一开始时走走停停,进度徐缓,可过了晌午后,狼群的速度便开始加快了,接连翻过几道山脊,到了黄昏时分,迦旃林提随着狼群登上了一条荒芜的小山路。再过了一会儿,狼群便停了下来,不住的徘徊低声吼叫着。

    迦旃林提抬头一看,原来此时已经来到了半山腰一处草庐的外边。

    草庐不大,却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四周篱笆环绕,柴门虚掩着。

    而在柴门旁边悠闲坐着的人一身土布衣衫,样子有些憨厚,不是刘寄北是谁!

    那把乌黑的环首刀则插在了他旁边的地上,而在他的另一旁则插了个长长的镔铁拐杖。

    迦旃林提看了看刘寄北的脸sè,丝毫看不出一丝的倦怠,禁不住心中暗自赞叹,忖道:他果然在内力修为上胜我一筹,那一战似乎对他毫无影响,看来这是一个难缠之极的对手!

第三章:追逐(4)【完本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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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了忽然出现的迦旃林提,刘寄北也感到有点意外,不知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于是对着他点了点头,温颜笑道:“大国师真的好本事,如此人迹罕至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不知道天下间还有甚么地方是你去不得的。”

    在夕阳的余晖中,刘寄北那灿烂的笑容显得格外让人赏心悦目,迦旃林提心中叹息:如果他不会拈花一笑的功夫,打死我都不相信。

    迦旃林提并不答话,他先是发出一声清啸,赶走了那群野狼,而后才回过头来,眼光掠过了刘寄北,向着院子里面望去,只见草庐的门窗紧闭着,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动静来。

    刘寄北知道这位大国师不爱说话,也看懂了他此时的心思,便站起身来掸了掸屁股上的尘土,随手cāo起插在地上的“王霸”宝刀,淡淡的说道:“你是在找葛公子吧?他此时正躲藏在屋里面呢!”

    迦旃林提不解地问道:“他既然躲到了屋里,你为什么好整以暇的呆在了外面?”

    刘寄北叹道:“若只有他一个人便好了,谁曾想在这深山老林里,他竟然也能找到帮手?唉,我是奈何不了他们,所以才不得不呆在了外边守着。”

    迦旃林提心中狐疑不定,问道:“你既然奈何不了他们,那他们怎不就此杀了你,如此一来岂不是一了百了吗?”

    刘寄北掂了掂手里面的宝刀,面露无奈的神sè,苦笑道:“你算问到了点子上!他们人虽多,可也无法将我赶走,如今已成为了对恃的局面。幸好你来了,这个场面将会因为你的到来而冰消瓦解。”

    随后,他又自嘲道:“只是不知大国师究竟会站在哪一方了?在此之前我俩一直都是对手,我想你现在也不会站在我这一边了!”

    迦旃林提眼睛眨了眨,试探着问道:“既然你知道事情会这样?为何还不趁他们尚没与我联手的时候赶紧溜走呢?”

    刘寄北耸了耸肩头,无奈的说道:“我倒是想走,只可惜伽罗小姑娘还在葛玦手中,我若走了她怎么办?如此不讲道义的事情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迦旃林提问道:“你与那小姑娘有何亲情?”

    刘寄北摇了摇头说道:“我与她一无亲二无故,最多只能算是萍水之交而已。”

    迦旃林提奇怪的看着刘寄北,就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刘寄北轻叹一声,正sè道:“我知你觉得我如同一个傻瓜,也知你不会懂得我的心思,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我们本就是两种人,所以我并不苛求你能明白。”

    迦旃林提刚想说话,草庐里忽然传来一个小姑娘的说话声,只听她大声说道:“刘大哥你自管自的走吧!我知道你已经尽了力啦,这屋里全是怪物,可不要因为我让大哥白白丢掉了xìng命。”

    刘寄北知道这是伽罗的声音,还没等他回答,屋里又有另一个女人说道:“刘大哥,刘大哥,你叫得倒是挺亲热,却不知人家肯不肯认你这个妹子啊?”

    接着又听那女人娇笑了一声,嗲声嗲气的说道:“你的刘大哥究竟是哪里好了,刚刚舍了一个相好的,没几天的功夫又有人投怀送抱,也不知你们这些sāo蹄子的眼睛都长在哪上了?那叫什么来着?噢!对了,那叫有眼无珠!”

    只听伽罗怒道:“你才是有眼无珠呢!要不然怎会和他们这些坏人混到了一起?一窝子的男盗女娼!”

    听到了那女子的声音,迦旃林提猛然间想起一个人来,暗道:原来墨帖巴自从离开了白虎堂,竟是躲到了这里?怪不得葛玦一路朝着长安而来,原来他是早有预谋,根本就是想把我引到此处,这小子的心思真是诡异绝伦,比起他爹来也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正思忖间,就听葛玦说道:“大国师不失时机的赶了来,正称了我的心思。在上洛郡城外的时候,刘寄北可把大国师欺辱得紧了,若不是我及时的引走了他,只怕大国师现在即使不死,也得落得重伤了。”

    刘寄北知道葛玦在故意挑拨,不过在两天前,他的确是将迦旃林提伤了,一向老实憨厚的他也不辩驳,倚在柴门上,只是静静地看着迦旃林提。

    葛玦见到外边无人应声,不甘心的讥讽道:“我本以为大国师是个快意恩仇的好汉,孰料想现在一看竟也是个孱弱的窝囊废,眼看着伤了自己的仇人就在眼前,却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太让人失望了。”

    伽罗冷笑道:“你失望的该是大国师不肯与你为伍吧!大国师是何等样人?怎会轻易上了你的当?”

    “早知你这般胡言乱语,便不该让你清醒。你若还不收敛,莫要怪我不客气了!”葛玦怪笑一声,yīn森的说道。

    伽罗并不是弱,冷冷的反诘道:“你之前便对我客气了吗?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接连迷劫我,你倒说说看这是男子汉干的事情吗?”

    屋里的另一个女人正是墨帖巴,那一rì她离开了寨子,便不分昼夜的一路疾行来到了白云山。

    她之所以急着赶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这里隐居着jīng绝门另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既是葛玦的亲叔父葛城。

    葛城之所以远离jīng绝门独自一人隐居在这里,也是因当年偷练了“虐情宝鉴”而违背了门规,由于不愿让身为jīng绝门主人的哥哥葛都为难,故而在葛都宣布将他逐出门墙之后,远远的离开了jīng绝门所在地九女山,只身一个人来到了白云山,寻了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一呆便是十余年。

    其实葛都和葛城的感情很好,由于葛城习练“虐情宝鉴”出了岔子,一双腿已经残疾,只能靠两根拐杖行走,所以当葛城离开九女山之后,葛都很是挂念他的这个兄弟,经常派人寻找葛城,可是找了多年却是一无所获,这令葛都时常耿耿于怀,后悔当年为了顾忌门规而逐走了葛城。

    当葛都知道葛玦也背着他习练“虐情宝鉴”的时候,表面上是做足功夫,因为门中弟子的一并苦求,所以才没能将葛玦逐出门墙,实际上他是不想让葛玦成为第二个葛城,弄得他没了弟弟又没了儿子,这才是他将葛玦留在了jīng绝门最重要的原因。

    葛都知道葛城隐居在白云山完全是通过墨帖巴而获得的。

    几年前,墨帖巴为了报仇,离开了九女山,只身南下,途径白云山的时候,巧遇到下山采集生计用品的葛城,这才知道他离开了九女山之后,一直在白云山隐居。

    墨帖巴对于葛城有一种很奇怪的感情。当年她被葛都带回jīng绝门后,由于生得妖艳美貌,门中弟子对她垂涎者如过江之鲫,唯有少数的几个人对她敬而远之,葛城便是其中之一。

    初始之时,墨帖巴尚是以为葛城为人端正,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若干次的见面之后,风月经验丰富异常的她隐约间在葛城的眼神中发现了一点东西。

    仔细琢磨之后,墨帖巴豁然明白,葛城喜欢她,其实在他那闪烁吞吐的眼神中暗含的是一种yù望。

    那时的墨帖巴已经被葛都视为禁脔,门中的狂蜂浪蝶只能饱饱眼福而已,无人敢染指墨帖巴。

    墨帖巴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有些时候变得肆无忌惮,经常烟视媚行的撩拨门人。

    一开始,墨帖巴倒是没觉得葛城有什么变化,可是rì子久了,墨帖巴觉察到葛城眼中的那团火竟是越来越炙热,甚至于有些时候墨帖巴不敢看葛城的眼睛。

    终于有一天,门中出了一件大事,葛城练功时走火入魔了,双腿竟为之瘫痪,而随之而来的则是葛城被逐出了jīng绝门。

    也就在这个时候,墨帖巴才知道葛城原来在偷偷习练“虐情宝鉴”。

    jīng绝门人对于“虐情宝鉴”这种武功一直是讳莫如深,不过很多人都知道这种武功虽然很厉害,但是习练起来却是危险异常,尤其是不能动情,否则必将走火入魔。

    正是因为墨帖巴知道这一点,一想起葛城望着她的眼神,墨帖巴隐约间已是明白了葛城为什么会走火入魔了。

    不过,当她明白的时候,葛城已是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九女山,并且一走便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了讯息。

    墨帖巴在白云山偶遇葛城之后,便随着葛城来到了他隐居的草庐,也许是出于当年的愧疚,抑或是在她的心目中一直便有着葛城的影子,看到葛城残疾的双腿以及居住的如此简陋,墨帖巴竟是对葛城生出一种连她也说不清的异样情怀,既有怜悯,又带着一丝伤感,其间还包含着某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第四章:抉择(1)【完本请收藏】

    【小说已经写完,正在校改以及逐步上传中,质量保证,杜绝草文错字,作者只想拥有自己的读者,郑重承诺:永远拒绝上架,所以请亲爱的读者放心收藏】

    墨帖巴回到了长乐县之后,便将葛城的下落转告给了葛都。

    葛都了解到了情况,非常高兴,本想到白云山走一遭,却从墨帖巴发过来的信件中得知,葛城并不想见他,为了这件事,葛都暗地里郁郁了好长时间。

    当葛都把葛城的下落告诉给葛玦之后,葛玦也一直想去拜会葛城,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如愿。

    这一次葛玦之所以肯到长乐县帮助墨帖巴,一则是父命难违,二则也是想通过墨帖巴知道叔叔正确的住处,从而见一见他,了结自己的心愿。

    当年,葛城习练“虐情宝鉴”出了岔子而走火入魔,好在他习练的时rì尚浅,再加上旁边又有葛都为他疗伤,所以,他双腿虽然残疾了,但是武功却并没因此而大幅度减弱。

    尤其是葛城在白云山隐居的这些年,无牵无挂,只是一心研习本门武功,功力更是jīng进了许多。

    墨帖巴在白云山第一次遇到葛城的时候,便已注意到葛城的武功大有jīng进,足可以挤入天下一顶一的高手之列。

    在墨贴巴逃离了长乐县之后,也不知葛玦是死是活,唯恐chūn巴菍派人追杀她,诚惶诚恐之下,决定先到白云山葛城那里躲一躲,如果真有人要杀她,有了葛城作为依靠,保住xìng命自是不成问题。

    另外,她与葛玦事先也有个约定,一旦篡夺蛮左大权的事情失败,如果俩人还有命在,便到白云山中会合。

    正因为如此,墨帖巴才来到了白云山。

    墨帖巴在白云山等了几rì,仍是不见葛玦的身影,未免心中也有些焦急,正当不知所措的时候,葛玦却挟持着伽罗来了,只不过后面还跟了一个一脸憨厚的煞星刘寄北。

    墨帖巴并不认识伽罗,见到葛玦辛辛苦苦的带了个美貌的小姑娘,墨帖巴心里面很不高兴,心里嗔怪葛玦办事不分轻重。

    就连葛城也对葛玦此举大不以为然,事先他已经在墨帖巴的口中知道葛玦也在习练“虐情宝鉴”,当年的惨痛教训让他记忆犹新,他自是不肯让这葛家的独苗步他的后尘。

    对于葛城和墨帖巴的心思,狡狯异常的葛玦哪会不知,他也知道这俩人都是一番好意,生怕他贪恋上女sè而走火入魔,这使他十分矛盾。

    葛玦一开始劫持伽罗的动机便是想杀了她,以免她成为了习练“虐情宝鉴”过程中的心魔,可自打进入到了她的帐篷的时候,看到她chūn睡海棠般俏丽的容颜,葛玦竟然没能狠下心来,左右为难之际,已经被刘寄北发觉,不得已之下只好再一次将她劫持。

    迦旃林提被刘寄北震伤,葛玦生怕伽罗得而复失,竟然不顾重创迦旃林提绝佳的时机,复把伽罗带走。

    葛玦的轻身功夫本就比刘寄北高明,尽管他身后面背着一个大活人,但是,那时的刘寄北也因与迦旃林提一战而耗费了不少的功力,步伐远不及之前的矫健迅疾,竟然没能追上葛玦。

    葛玦虽也察觉到刘寄北的脚力大不如从前,但是他也顾忌到刘寄北是不是有意而为之,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与刘寄北一战。

    一开始的时候,俩人的距离越拉越远,不过,刘寄北在追逐葛玦的过程中,逐渐地把有些紊乱的真气调整了过来。然而,葛玦的气脉却是越来越变得局促,此消彼长之下,葛玦为了不让刘寄北追上,另外也想借机调息,便开始和刘寄北藏起了猫猫。

    尽管是这样,经过一天两夜的追逐和躲藏,俩人的距离还是开始拉近。好在白云山离上洛郡城并不是十分遥远。依着事先墨帖巴告诉给葛玦的路线,就在葛玦将要被刘寄北追上的时候,俩人在升起多高的rì头照shè下,已是一前一后来到了葛城居住的草庐。

    事情也是巧的很,墨帖巴大清早的便在草庐外张望,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个动静,正值灰心之际,却见到葛玦背着一个人上了来。

    她先是一惊,接着看到刘寄北紧随其后,便顾不得仔细询问葛玦究竟是怎么回事,让过了葛玦,手持利剑拦在刘寄北身前。

    墨帖巴原先的那柄短剑刺伤了“白虎夷王”匠帅拔佩之后,便留在了白虎堂,她是空着手离开寨子的,后来在路上她又弄了柄剑,虽赶不上原先那柄短剑锋利和顺手,却总也胜于没有。

    墨帖巴在白虎堂时见识过刘寄北的武功,对这个憨厚朴实的山里汉子印象很深,知道自己绝不是刘寄北的对手。

    她一边拦住刘寄北,一边向草庐内呼救。

    刘寄北忽然间遇到了墨帖巴也是深感意外,见她一边呼喊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向自己刺来,心里觉得很是厌恶,一边注意着旁边的动静,一边迎战墨帖巴。

    墨帖巴的“浮厝剑法”讲究的是奇诡凌厉,剑走偏锋,可是墨帖巴急迫之下,竟然舍长取短,剑走中宫,急疾刺向了刘寄北当胸。

    刘寄北当然不怕这种硬拼的招式,体内真气骤发,“王霸”在空中闪过一道乌光,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刀,不但削断了墨帖巴的利剑,更是靠着加诸在刀上的浑厚力道使得墨帖巴受了内伤。

    刘寄北曾经答应过chūn巴菍,一旦再次遇到了墨帖巴,绝不会放过她,如今他见到墨帖巴已然受伤,便想补上一刀结果了她。

    孰料墨帖巴空着手的袖子一抖,竟然甩出一团烟雾,刘寄北立刻闻到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心里顿时jǐng觉,知道这个妖女又使出了jīng绝门中的毒物“醉心绮梦”。

    他已经在依帝山的灵谷峡里见过了“醉心绮梦”的厉害,哪里还敢掉以轻心,忙不迭的发出一记“劈空掌”,雄浑无比的掌力不但尽将烟雾驱散,更是波及了想要退走的墨帖巴。

    墨帖巴的身子如风中的落叶一般向后跌了去,人在空中,接连吐出了几口鲜血,眼看就要跌落尘埃,却见凌空伸过了一支拐杖,搭在了墨帖巴的身子上,接连翻转了几下,眼见着墨帖巴的身子轻轻着了地,拐杖的用劲之巧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墨帖巴虽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却并没有因此而昏厥了过去,她慢慢的站起身来,对着走过来的一位老者,用虚弱的语调充满恨意的说道:“他就是刘寄北,左次三番地坏了我的大事,二师叔一定要杀了他,好为弟子报仇。”

    那位老者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言语,拄着双镔铁拐杖向刘寄北走来。

    刘寄北仔细的打量眼前的这位老者,只见他虽然须发已是花白,但是容貌却颇为俊朗,与那葛玦倒有几分相像。

    刘寄北留意到老者双腿显然是行动不便,在两只拐杖的支撑下凭空悠搭着,尽管如此,老者柱起拐杖来,却是悠然自得,丝毫没有显现出半点笨拙。

    老者来到刘寄北不远处嘎然站住,抬起右侧腋下拄着的拐杖一指刘寄北,淡淡的问道:“看你武功不弱,可否告诉老夫师承哪里?”

    刘寄北好奇地望着已经放下拐杖的老者,觉得这人的平衡功夫真是了得,当他举起一枝镔铁拐杖来,整个身子完全靠另一支拐杖的支撑,却是稳如泰山,当真令人不可思议。

    刘寄北收拾起惊异的心思,摇了摇头,叹道:“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因为我并没有师傅,所以也无从说起师承来。况且,我有没有师傅也于眼前的事情无关,你又何必知道呢?不过我倒想问一问,你又是谁?怎会无端的来趟这滩浑水?”

    老者笑道:“墨帖巴说的一点都不错,你这人看似憨厚老实,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也不瞒你,我叫葛城,葛玦是我的亲侄儿,墨帖巴是我的师侄。我的侄儿被你逼得上天无路,师侄也被你打得受伤吐血,你倒说说看我该不该来趟一趟这滩浑水?”

    他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我问你师承何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别人或许我不了解,但对于我侄儿和师侄的斤两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我就感到奇怪,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们如此的狼狈?可一见到你,发觉你的年纪并不太大,所以感到好奇,到底是世上的那位高人,调教出如阁下般武艺高超的人?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当我没有问,我也不想落得个以大欺小的名称,你出手吧!让我看一看你究竟有多厉害?”

    刘寄北一怔,他实在没有想到葛玦的叔叔竟是如此的有风度,可就在他一迟疑的功夫,葛城右腋下拄着的拐杖毫无征兆的戳向了他的前胸,当真有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如此尚还罢了,葛城突兀戳来的拐杖竟是没带一点风声,显然已经能将自身的力道驾驭到了随心所yù的地步,就凭这一点,刘寄北几可断定,葛城的功力绝不亚于之前与他交过手的迦旃林提。

    还有一点也令刘寄北暗自心寒,通常情况下,在危险降临之际,刘寄北都会事先有所jǐng觉,那种超越常人的感知能力不止一次的救过他。

    可是这一次他却丝毫没有预见到将要发生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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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抉择(2)【看小白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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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感知失灵,刘寄北事后仔细琢磨过其中的蹊跷,然而令他气馁的是自己分析了好长时间,也没能弄清楚发生的原因。

    不过,他隐约觉得这种先知先觉的感知能力,可能与自己的jīng神状态有关联,尤其是在自己特别放松的情况下,超常的感知能力往往会不由自主的浮出水面。

    其实,刘寄北是不知道而已,正因为他具有超出常人的感知能力,才为他成为一代战神,奠定了可遇不可求的基础。

    每个人都以自己的jīng神状态,如果当一个人的jīng神状态和另一种jīng神印记相匹配的时候,经常会发生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

    对于不久之后的刘寄北,偏偏就发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今,刘寄北面对葛城口是心非的偷袭,挥刀招架已是不及,他心头电转,暗骂老匹夫无耻,丹田内真气随之汹涌致喉间,先是霹雳般大喝一声,接着一口痰情不自禁的吐向了葛城。

    葛城陡闻刘寄北那一声震耳yù聋的断喝,脑袋竟是被震的“嗡嗡”直响,就在一错愕的时候,刘寄北的那口痰正吐在了他的左眼上。

    虽然只是一口痰,但是痰里却灌注了刘寄北含怒而发的真气,其力道之大竟使得葛城的左眼顿时一黑,接着便再也看不见东西了,随之而来的却是彻心的疼痛。

    葛城再也无暇顾及刘寄北,撤回拐杖转身就走,迎面正碰上过来助阵的葛玦。

    葛玦一眼便看到他叔叔的左眼狼籍一片,黑的红的相互间杂,汤汤水水乱七八糟,一时间也顾不得再找刘寄北晦气,转身跟在葛城身后,飞快的回到了草庐,并且急疾的将屋门关上了。

    回到了屋内,此前被葛玦安置在屋内的伽罗已经由昏睡中醒来,只不过她中了葛玦的独门锁脉手法,四肢无力,身子酥软,能说能想,就是不能动弹。

    伽罗看到了葛玦进了来,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她刚醒来的时候,瞧见草庐里的物件儿,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一见到葛玦,冰雪聪明的她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己肯定又被这天杀的家伙挟持了。

    伽罗yù哭无泪,况且她也知道此时哭泣一点用都没有,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她尽量的保持着冷静,只是冷冷的看着进来的葛玦,一言不发。

    葛玦虽然看到伽罗已经醒了,但是,这时候他也顾不上伽罗,扶着葛城直接坐在了榻上,并且用袖子擦了擦他叔叔左眼边的污秽,仔细一看,禁不住大吃一惊,原来葛城的左眼珠竟然爆裂了。

    墨帖巴先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然醒来的伽罗,然后才转过头凑到葛玦旁边。

    她一看葛城的左眼睛瞎了,顿时张大了嘴巴,一声惊呼即将脱口而出。

    孰料却被葛城及时伸手捂住檀口,他强忍着痛楚,低声说道:“莫要慌张,外面的那个村夫尚是不知道我的伤势,如果此时让他知道了,说不定便会闯了进来,到那时可就麻烦了。”

    葛玦腾地站起身子,脸sè已是变得青刷刷,淡蓝sè的眸子凶光闪烁,沉声说道:“这个家伙欺人太甚,我去和他拼了。”

    葛城低声怒道:“你先坐下,不要鲁莽。”

    一旁的墨帖巴也劝道:“刘寄北在外边摸不清草庐内的情形,他定然不会冒冒失失的进来,如果你此时出去了,一旦有个闪失,可就没有人照顾我们了。况且,此时处理二师叔的伤势要紧,我看师弟还是暂且忍耐一下吧!”

    葛玦刚才热血上头,此时听到墨帖巴这么一说,就此冷静了下来,他心中暗道:不久前我已经运用过一次“虐情宝鉴”心法,耗损了不少真气,即便此时再次运用“虐情宝鉴”,只怕也发挥不出多少威力,如此去和刘寄北相斗,无疑是自取其辱。二叔虽然伤了一只眼睛,但是功力尚存,等一会儿将他的眼伤包扎妥当,然后和我一起联手对付刘寄北,胜算自然多了许多,大丈夫小不忍则乱大谋,嘿!暂且装一回缩头乌龟吧!

    葛玦想到了这里,便点了点头,由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生肌止痛散”,扭头对墨帖巴说道:“三师姐麻烦你去取点清水来。”

    墨帖巴答应一声,由墙角的瓦罐中舀来一瓢清水。

    葛玦先是将葛城的眼伤清洗了一下,疼得葛城脑筋迸起多高,不住的喘着粗气,看得出来这老家伙着实痛苦异常。

    清洗已毕,葛玦把“生肌止痛散”敷在了葛城的伤眼上,头也不回的对墨帖巴说道:“你的衣衫较为干净,扯下一条来。”

    墨帖巴初时尚是没有会过意来,脸sè微红,嗔怪的瞪了一眼葛玦,但看到葛玦摁在葛城伤眼上的手时,豁然明白了过来,赶紧挑身上衣衫最干净的地方扯下一条布递给葛玦。

    葛玦一边为葛城伤眼包扎,一边恨恨的说道:“这个刘寄北真是多事,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偏来管我闲事,不但对我不依不饶的,而且还伤了二叔,如果让我逮着机会,一定得好好报答他!”

    伽罗自从醒来之后,一直是保持着缄默,冷冷的看着面前的这几个人,现在她已经大致上摸清了事情的脉络。

    让伽罗感到欣慰是她并不孤单,草庐外边还有刘寄北在救她。

    另外,伽罗已经由葛玦等人的谈话间,知道了他们彼此的关系,她心道:那个老头看来是葛玦的叔叔,女子则是葛玦的三师姐。嗯,瞧着那女子一副妖里妖气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此女脸sè发青,说话有气无力,想来定是在刘大哥那吃了亏,葛玦和那个老头对刘大哥恨意甚深,老头的眼睛也一定是刘大哥弄瞎的。

    伽罗望了一下窗户,见到光线透过窗棂直shè入屋内,心中又想道:天sè已接近晌午,不知我睡了多长时间?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外面除了刘大哥之外,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人?

    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不见异常,心里复又暗叹道:看来我二师兄是没来,要不然以他的xìng格早就嚷嚷起来了。

    墨帖巴见到葛玦已把葛城的伤势包扎妥当,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微有些醋意的指着伽罗向葛玦说道:“这个小妮子是谁?你怎会将她抓了来?”

    接着,她又啧啧赞道:“小姑娘这一身鹅黄sè的弧领贯头衫、高腰襦裙倒是很漂亮,只是该有个披帛搭配才对,定是师弟太过猴急,一心想把你早点带走,忘记了女儿家的服饰的齐全。”

    她故意称赞伽罗的衣衫漂亮,却没有褒扬伽罗的美貌,其言下之意自是说人不如衣衫好看。

    葛玦直起身子,走到伽罗面前,一把抱起她,缓步走到了一张交椅旁,将她的身子扶正,并且坐在交椅上。

    他眼神异常复杂,回答墨贴巴说道:“她是黄君最小的徒弟,名叫伽罗。至于我为什么要抓她……?”

    说到这里,葛玦犹豫了一下,似在自言自语般说道:“至于为什么要抓她当然有我自己的理由。”

    墨帖巴听到伽罗是黄君的徒弟后,心头竟是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脱口问道:“你抓的是黄君的徒弟!哼,你就不怕黄君报复吗?”

    葛玦傲然道:“那又怎样?黄君虽然号称漠北第一高手,但我们jīng绝门也不是好欺负的,如果真的翻了脸,鹿死谁手尚是未知之数呢!”

    葛城闷哼一声,说道:“枉你还是jīng绝门的少主人,做起事情来如此的不分轻重!如果黄君动了真怒,莫说是你,即便是你爹爹只怕也要避让三分。”

    他说到这里,瞧了瞧伽罗,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两个选择了,一个是退却了刘寄北后将她杀了,一旦事情传了出去,就说是刘寄北干的。另一个办法便是找到你二师兄任约,他和黄君的三弟是结拜的弟兄,由他在中间斡旋,或许有和黄君不撕破脸的可能

    接着他又叹道:“只是任约行踪飘忽,当年在建康幕府山败给陈霸先之后,便没了影踪,现在要想找到他无疑是大海捞针。”

    墨帖巴脸露杀气,直盯着伽罗说道:“既然如此,我看还是第一个办法最为直截了当,既能解除了惹怒黄君的隐患,又能嫁祸给外边的那个村夫,这无疑是个一石二鸟的办法。”

    墨帖巴也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葛玦望着伽罗的眼神,心里便酸溜溜的难受,潜意识里非常希望杀了伽罗。

    葛玦看了看伽罗,原本妖异的眼神渐渐地变得透彻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说道:“我和她一无怨二无仇,就这般杀了她,我做不到。”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况且,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将外边的刘寄北解决了,如果他不走,其余的事情说也是白说。”

    葛城用他仅存的一只眼睛盯着葛玦好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发出一声长叹。

    正当葛玦诧异的时候,葛城对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听你师姐说,你已经习练了‘虐情宝鉴’,有这回事吗?”

    葛玦立时瞪了一眼墨帖巴,后者赶紧扭过了头,只装作没有看见。

    葛玦叹了口气答道:“叔叔不用再往下说了,我想我已经知道您下面要说什么了。”

第四章:抉择(3)【看小白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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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城叹道:“你知道就好,yù虐情须忘情,yù忘情则先要绝情。如果心生绮念,不能克制,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练‘虐情宝鉴’了。”

    他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墨帖巴,恰好和转回头的墨帖巴眼神碰个正着。

    墨帖巴下意识的又将眼光调转到了别处,心头“砰砰”乱跳,暗道:看来当年他真是因为我才会走火入魔的,这麽多年了,难道他还是没能将我忘掉吗?

    葛玦心神不定的想着自己的事,其实他在心里真想杀了伽罗,并以此来证明他可以克制自己的yù望,然而,当他面对伽罗,看到她那出水芙蓉一般的面颊时,原本铁石般坚毅的心肠竟是慢慢的融化了,实实在在的鼓不起勇气杀了伽罗,这种矛盾的心境使得他艰与抉择。

    忽然,窗外响起了刘寄北的声音,只听他说道:“屋里的各位听着,我刘寄北实无意与你们为敌,之所以追踪到此,完全是因为想讨还伽罗妹子,如果各位肯将伽罗送出,我们今rì之事便到此为止,至于rì后相见,则各凭本事再决雌雄,不知屋里的各位意下如何?”

    墨帖巴答道:“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就此放过了我,你就不怕chūn巴菍那婆娘发泼吗?你不要忘了,在白虎堂里的时候,你曾经对那婆娘许诺过,再次见到我的时候,一定不会放过我。”

    刘寄北叹道:“此一时彼一时,况且救一个人终归要比杀一个人来得重要。我想即便是chūn巴菍在这也绝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伽罗一直在静静地听着,见到刘寄北如此对自己念念不忘,心里倍感甜蜜,禁不住反复地在心里念叨着:我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刘大哥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不知那个chūn巴菍又是谁呢?听葛玦师姐话里话外的意思,chūn巴菍该是刘大哥的媳妇。

    伽罗想到这里,心里忽然一酸,很不是滋味。

    葛玦低声对着葛城说道:“看来刘寄北这厮是不会轻易离开了,我们该想个办法将他弄走抑或是除掉,否则与他这般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何时是个头。”

    葛城沉吟道:“我虽是伤了一只眼睛,但是功力并无大损,若是我和你一起联手对付他将会怎样?”

    葛玦苦笑道:“这还真是个未解之谜,刘寄北这家伙看似呆头呆脑,却总是能出人意表,以‘白虎夷王’匠帅拔佩以及迦旃林提的功力尚是奈何不了他,甚至于后者还伤在了他手下,谁知道这家伙还有什么厉害本事没有使出来?”

    墨帖巴一指伽罗说道:“刘寄北既然是为了她而来,我们何不设法让他为她而去啊?”

    葛玦不解地问道:“师姐有何好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墨帖巴眼波流转,说道:“师弟你看我与她的身材哪一个更好些?”

    葛玦一愣,料不到此时墨帖巴还有如此心情比较身材,禁不住微怒道:“师姐休要胡闹,如今已是这般关头,哪里还有心情讨论谁的身材孰优孰劣!”

    葛城沉吟不语,他先是看了看墨帖巴,接着又瞧了瞧伽罗,没有吱声。

    墨帖巴妖媚的一笑,随后又邹了邹眉头,想来是内伤发作,不过她倒也算强悍,竟是没有发出一声痛哼,只听她说道:“师弟误会了,师姐并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想出一个瞒天过海的好办法。”

    葛玦聪明之极,经过墨帖巴这么一点拨,隐约间已是明白了她的用意。

    他扭头看了一眼伽罗,见到伽罗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这边,表情极为关注,心中灵机一动,快步走到伽罗面前,满脸坏笑的说道:“你倒听得很仔细,那我就成全你当一个好听众。”

    话音未落,他已是急如闪电的伸手在伽罗项后一拍。

    伽罗惊怒万分,脱口怒道:“你莫要碰我!”

    然而,奇怪的是任她如何努力,竟再不能发出半点声息。

    葛玦见到伽罗眼中的泪光,眼睛里掠过一丝怜悯,叹道:“我只是封住了你的哑门穴,等事情完结,我自会帮你解开穴道。”

    伽罗愤怒的将头扭向了一边,心里对葛玦已是恨之入骨,可恨归恨,伽罗此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无力的心境让她沮丧异常。

    葛玦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对着墨帖巴说道:“师姐可以说了,听一听你的办法到底有多妙?”

    刘寄北呆在草庐的院子里,将宝刀插在背后,倚在柴门旁心里也在不住的盘算。

    他本想闯进草庐,可是投鼠忌器,生怕如此一来殃及了伽罗。另外他摸不清草庐里的真实情况,这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通过刚才与葛城那颇具戏剧xìng的一次交手,刘寄北清楚的知道,葛城的武功并不比迦旃林提差多少,如果葛城与葛玦联手对付自己,那么胜负之数殊难预料,与其鲁莽从事还不如静以待变。

    刘寄北打定主意之后,便竖起耳朵注意着草庐内的动静,可是自打葛玦和他的叔叔进了草庐之后,一直是沉寂异常,这倒使得刘寄北心下不安了起来,合计再三,便说出了刚才的那些话,想以此来化解僵局。

    岂料墨帖巴说完话后,草庐里再一次陷入到了沉寂中,刘寄北心有所属,禁不住胸臆间有些sāo动起来。

    正值刘寄北忐忑不安的时候,忽然草庐门一开,一件物什儿扔了出来直奔刘寄北,与此同时,只听葛玦大声说道:“既然你如此执着,我便将伽罗还给你!”

    刘寄北耳中听到葛玦的话语,定睛瞧看从天而降的那件物什儿,却是一个身着鹅黄sè襦裙的盛装女子,不是伽罗还是谁。

    刘寄北心中大骇,心头电闪暗道:葛玦也太过yīn损了,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人扔了出来,如果掉到了山地上,那还不跌坏了?

    他无暇细想,连忙伸出双臂去接,忽然间心生jǐng兆,眼角余光猛然瞥到,不知何时竟是有一支乌黑的镔铁拐杖紧随伽罗其后,向他小腹激shè而来。

    刘寄北暗道了一声:不好!

    在仓促之间,他身形暴起,一把接住从天而降的伽罗,与此同时,双腿奋力箕张。

    就在刘寄北接住伽罗的同时,那条镔铁拐杖已在他的腿间呼啸而过,强大的劲气刮得他传宗接代的家什儿隐隐作痛。

    刘寄北人尚在空中,已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好家伙!多亏见机得早,要不然便要变成太监了!

    刘寄北心系于此,禁不住心生感叹,情不自禁的长出了一口粗气。

    世道上的事情就是充满了巧合,刘寄北本是心惊胆寒后吹出的那口粗气,竟是无意间将伽罗袖口里散出的一团雾气吹到了伽罗的口中。

    伽罗吸入那团雾气后,脸上顿时现出了无比的错愕,随后脸sè开始变得红润了起来。

    等到刘寄北双脚落了地,仔细一看怀中抱着的人,吓得他一抖胳膊,只听“噗通”一声,怀里的人顿时掉到了地上。

    刘寄北鼻翼间仍然萦绕着那股淡淡的如兰似麝的味道,他骇然的瞪着地上的那人问道:“怎会是你?”

    身穿伽罗衣衫的墨帖巴并没有回答刘寄北的问话,她匍匐在地上不住的在扭动着身子,口里不时的发出“咿呀”的呻吟声。

    当她撑起上半身仰起脸望向刘寄北的时候,那张妖媚绝伦的脸庞直叫任何人都为之怦然心动,而她的一双媚眼此时正燃烧着火一般的yù望,水汪汪的看着刘寄北。

    此时的刘寄北如惊弓之鸟,那里还顾得上欣赏墨帖巴诱人的风情,他倏然后退,骇然的盯着她,又问道:“原来你们是在瞒天过海,偷梁换柱。”

    墨帖巴似乎听不懂刘寄北的言语,她看到刘寄北退后,忽然前扑,一把抱住了刘寄北的双腿,低声呢喃道:“师弟你要到哪里去?不要离开我,你知道吗?师姐是多么的欢喜你!”

    这一下更是把刘寄北弄糊涂了,心道:我这会儿怎么又成她师弟了?

    待他仔细一想,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墨帖巴是把他当成了葛玦。

    刘寄北接住墨帖巴的一刹那,墨帖巴本想以“醉心绮梦”对付他,孰料yīn差阳错,竟是自服恶果,那些“醉心绮梦”的药粉尽数被她自己吞服掉了,如今药xìng发作,她已经陷入到了迷茫的幻境之中了。

    刘寄北心生感叹,暗道: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这可真是报应不爽!

    刘寄北本想从墨帖巴的双臂间抽出双腿,可试了一下之后,发觉她竟然抱得很紧,禁不住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朝着草庐内喊道:“嗨!墨帖巴已经被我擒住,如今我们各有一人在彼此的手中,不妨来一次交易,各自归还彼此的人。”

    其实不用刘寄北说话,躲在屋门后面偷看的葛玦已经知道了怎么回事,虽然他听不到墨帖巴在说什么,但是,看到她像狗一样的趴在地上,抱着刘寄北的大腿不放,心里就很是鄙夷她,暗道:这个软骨头的荡妇,被人抓住之后,竟是不惜以媚像来求饶,看着真让人恶心。

第四章:抉择(4)【看小白勿点】

    听到了刘寄北的话,葛玦竟是没有言语,满脸的寒意回到了内室,先是看了一眼同墨帖巴更换过衣衫的伽罗,见她眼中尽是笑意,心里更是恨得直痒痒,转向葛城气鼓鼓的说道:“哪想师姐竟是这般无用,一出去便被人捉住,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葛城叹了口气反问道:“人家既然已经敞开了话,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葛玦想了一想,脑海里回忆起刚才看到的一幕,接着又看了看伽罗,恨恨的说道:“由得她去吧!是死是活都靠她自己的造化……”

    跟着他又赌气般的说道:“这样的人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葛城眼神复杂的问道:“她可是你的师姐啊!你就忍心让她死掉?”

    葛玦“嘿”然冷笑道:“那又怎样?谁让她自己没本事,搭上她一个人尚是罢了,竟还弄丢了叔叔的一只拐杖,真是无用之极!还说什么好办法,我看是狗屁办法!”

    葛城心道:难怪这小子能够习练“虐情宝鉴”,一旦翻脸真是够绝情的。

    “难道这个小姑娘竟然比陪伴你多年的师姐还重要吗?你可不要忘了,当年在九女山的时候,每一次你闯了祸,可都是她替你挡灾说好话的,如今她有难了,你真的会袖手不管,全然装聋作哑吗?”葛城淡淡的问道。

    葛城的一席话说得葛玦有些惭愧,白里透青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他盯着伽罗,好整以暇的说道:“伽罗当然比不上师姐重要,可是有一点叔叔莫要忘了,此前的刘寄北之所以不敢贸然闯了进来,完全是投鼠忌器,怕在慌乱之中伤了伽罗,如果我们和他达成了交易,用伽罗换回了师姐,那么叔叔你敢保证他不再次进来纠缠吗?到了那时后悔可就晚矣!”

    葛城一眼不眨的看着葛玦好一会儿,忽然间笑道:“真是习练‘虐情宝鉴’的好材料,只可惜你还有一个破绽。”

    其实对于葛城接下来的话,葛玦已然能猜到个七七八八,不过他还是装作懵懂的模样,问道:“叔叔的话我有些不明白,您所指的破绽究竟是什么?难道是我的定力不够吗?”

    葛城一指伽罗认真的说道:“你的破绽便是她!侄儿不要诓骗叔叔了,叔叔早就看出来你欢喜这妮子,而你也知道她将是习练‘虐情宝鉴’过程中最大的魔障。如今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道,一是坚定信念,扫除魔障,练成除了开山祖师外无人练成的绝世神功;第二条路就是甘心做一个庸碌无为的人,整rì里沉浸在男欢女爱之间,浑浑浊浊的过完这辈子。”

    葛玦被他叔叔说中了心事,心里很是烦躁,脸上的青气越来越重,一双淡蓝sè的眸子也越发变得妖异,他仰首望着屋顶叹道:“我跟您实话实说吧!您的话说的一点么错,这一次我之所以把她弄来,本想杀了她一了百了,可是,我就是狠不下这颗心,也许我和她上辈子是对欢喜冤家,这辈子又让我遇到了,也由此让我撞到了一个难以做出的抉择。”

    旁边的伽罗听到了这对叔侄的谈话,既是羞怒交加,又是满怀郁闷,暗道:真是倒霉透顶,这样古怪的事和这样古怪的家伙竟然被我遇到了。也不知羞!谁和你上辈子是欢喜冤家了?似你这般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稀世怪种,我躲都唯恐不及,谁会愿意让你遇到?

    这时候外边又响起了刘寄北的说话声,只听他有些焦急的说道:“你们怎这般婆婆妈妈?行与不行尽可痛快些,若是再迟疑片刻,即使我不杀墨帖巴,那‘醉心绮梦’也会要了她的xìng命。”

    原来就在葛玦和葛城的谈话之间,墨帖巴在“醉心绮梦”毒xìng的驱使下深深地沉浸在幻境之中,也不知她梦到了什么,跪伏在地上,仰望着刘寄北,足可以颠倒众生的俏脸满是红润,一双媚态四溢的凤目中雾水氤氲,充斥着求欢的yù望。

    她的一只手紧抓着刘寄北的大腿,一只手开始自解衣衫,嘴里也不住的哼呀呻吟,隐约间听她断断续续的说道:“师弟你真坏,哦!你??????为什么解我衣衫?师弟你??????你不要这样,被人家看见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间嘤嘤哭了起来。

    “其实我??????我一直不喜欢你爹爹,可是没有??????没有办法,不讨得你爹爹的欢喜,他怎肯??????悉心教我武功啊?为了给哥哥报仇,这??????么多年,我一直??????一直违着心思和??????和你爹爹欢好,师弟你知道吗?你知道??????师??????师姐??????姐心里??????有多苦吗?”她一边哭泣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刘寄北听她哭得惨然,心里也有些同情她,暗道:其实她这一生也算是够凄惨的!如果当年不是发生了那些惨事,她也许就不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了?即便是如此,在他内心深处也不见得一点良知都没有?

    刘寄北想要挪动开被墨帖巴抱着的大腿,孰料一动之下,竟是将她拖移了开来。

    只听墨贴巴猛地停止了哭泣,惊恐地说道:“师弟你要离开我吗?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刘寄北无奈,只好任由着墨帖巴抱着腿。

    他看了一眼墨帖巴,只见她钗横鬓乱,俏脸含chūn,凤目之中yù念和惶恐并炙。衣衫半解,亵衣初露,半遮半掩的肩膊嫩白如藕,两只莹白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衫,那副任君采拮的媚态当真是动人心魄,难以抗拒。

    刘寄北赶紧将目光移了开去,暗骂自己没到做好非礼勿视的古训。他心下烦躁,忽然忆起在“灵谷峡”那些中了“醉心绮梦”之毒的羽林军发狂致死的模样,于是向草庐内发出了jǐng告。

    葛城眼望着窗棂,对着外边说道:“你不是一直希望墨帖巴死掉吗?如今正是好机会,那就让她死掉吧!”

    葛玦听他叔叔这么一说,竟是一愣,据他所知,当年他的这位叔叔就是因为痴迷于墨帖巴,才在修习“虐情宝鉴”的过程中走火入魔,可见他是多么的欢喜墨帖巴,所以当葛城不顾对墨帖巴的情谊而说出这般决绝的话时,葛玦心里很是不解。

    葛城似乎看透了葛玦的心思,他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如此绝情很不可思议?不错,我是很喜欢墨帖巴,但是,对于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能让侄儿你修炼成虐情宝鉴。我如此做就是让你看一看,所谓的男女之情其实很薄弱,舍与不舍往往就在一念之间,在这个世上,欢爱如云烟,永存的只有对武道不变的追求。侄儿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吧?”

    葛玦叹道:“叔父的话铿然若金,侄儿哪会不明白?”

    他朝着外边喊道:“师姐任由你处置,我绝不会拿伽罗和你交换。”

    说完他看着交椅上坐着的伽罗,眼神颇为耐人寻味,喃喃的说道:“我会亲手杀了她的!”

    接着,他又向着外边冷冷的说道:“不过我还是要jǐng告你,无论师姐是因何而亡,我都不会让她白白死掉的!”

    葛玦望着伽罗的时候,伽罗并没有避开葛玦的眼睛,他在她的眼神中没有看到一丝惧意,相反的竟是找到了一丝嘲弄。

    刘寄北见到草庐里的人如此决绝,禁不住心中苦笑,暗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英雄豪杰愿意聚在一起,卑鄙之徒也喜欢扎堆儿。

    刘寄北再一次审视了一下已然有些抓狂的墨帖巴,暗自忖道:墨帖巴此时的情形,越来越是着魔,过不了多久难免会中毒身亡,她若是死了,葛玦说不准真会迁怒于伽罗。一旦伽罗有了闪失,那我岂不是前功尽弃?看来这时候还真就不能让她死掉,唉!算了吧,还是将她还给葛玦,大不了我在草庐外边守着,有我在此,料想他们不会不有所忌惮,对伽罗也不会太过为难。

    刘寄北想到这里,伸出大手一下子拍晕了墨帖巴,艰难的由她的怀抱中抽出腿来,对着草庐内喊道:“这个女子癫狂若斯,留在我这里也是无用,你们若还想要她,自行开门取走,若是不想要了,那便由她自生自灭吧!不过,我也以同样的话告诉屋里的诸位,若是伽罗有了分毫的闪失,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除非你们将我杀了,否则追到天涯海角也誓要与尔等不死不休。”

    他最后面的一句话,故意用浑厚的真气送出,直震得草庐窗子嗡嗡作响。

    刘寄北说完倾听了一下草庐内的动静,见到并没什么异常,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些人也真够心狠的,我都如此说了,竟然还是不当回事,也不知他们是不是人生人养的?

第五章:买卖(1)【看小白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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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寄北提着墨帖巴靠近了草庐的门,将她轻轻地放到了地上,心想:今rì先将你就此放过,他rì再遇到绝不会便宜从事。即使我不杀你,也要将你擒住交给chūn巴菍处理。

    他望了望草庐的门,心里忽然有一种冲动,直要冲入草庐内痛痛快快的大干一场,利利落落的解决了伽罗的事情。

    刘寄北凝视了草庐的门有顷,终于向后退了开去,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在没有摸清草庐内的情形时,绝不会轻易的就闯了进去。

    他按耐住冲动,回到了柴门旁,捡起地上的镔铁拐杖,“嘭”的一声插在了地上。

    这两天来,刘寄北为了追逐葛玦,虽然没有完全饿着肚子,但也只能捡些野果,喝点泉水充饥,此时又折腾了一整天,腹中早就饥渴难耐。

    他四下踅摸一番,并无野果之类的东西,也没有可饮之水,心内真是颓唐万分,暗道:如果这样下去,我就算是不死在他们手里,也会被活活饿死。

    正当刘寄北无奈的时候,却听草庐的门一响,紧接着就见一双手伸了出来,快速地把墨帖巴拽了进去,随后门又“咣当”一声关得严严的。

    刘寄北望向院子里的草地,无意中瞥见一片东西,禁不住心中一喜,暗道:天不绝人啊!这东西虽然酸酸的,口感甚差,但总还可以食用。

    原来,此时已是chūn深,些许野菜大多长成,刘寄北看到的是一片马齿菜,像他这样长年住在山里的人,自然对这种东西极为熟悉。

    刘寄北知道马齿菜可以吃,在饥火的驱使下,他迅速来到那片马齿菜旁,十分麻利的摘取了一些嫩茎叶,在衣衫上擦了擦便大口的吃了下去。

    他也是真的饿了,一片马齿菜竟然大多被他吃了。

    马齿菜虽然有些酸涩,但是叶厚丰汁,刘寄北吃完,不但没那么饿了,而且也没那么渴了。

    刘寄北倚着柴门,在拐杖的旁边坐下,由背后抽出“王霸”,插在了地上,仰首望天,看到西天霞染,知道已是黄昏,心中暗自嘀咕:看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了,趁此机会,略作调息,草庐里的那些人yīn险狠毒,说不准夜里会做出什么事呢?

    刘寄北一边jǐng惕着草庐的动静,一边坐下来调息真气,本想好好的歇息一番,却不料没过多久迦旃林提竟是不约而至。

    葛玦并没料到刘寄北会如此轻易地便把墨帖巴放了,他把墨帖巴拽进了草庐之后,将其抱进了内室,先将她挨着葛城放到了榻上,接着又将她弄醒,看到她的脸sè已经变得殷红,心知她中毒甚深,如不医治,很快便会在意乱情迷之中吐血而死。

    于是葛玦由怀里掏出“醉心绮梦”的解药,和着清水给墨贴巴服下,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脸sè已经变成了苍白,人也逐渐的清明了起来。

    其实用不着葛玦解释,墨帖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先是感激的看了一眼葛玦,随后垂下螓首,有些羞愧地叹道:“早知如此,我真不该出此下策,弄得自己丑态百出,唉!”

    葛玦眼珠转了转,安慰她说道:“师姐休要气馁,事情之所以没能如愿,完全是因为那村夫运气太好。眼下谋划虽然落空,但师姐不是依然毫发未损吗?熟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一次没能让那村夫怎样,我们可以再想办法不是,师姐完全没有必要唉声叹气!”

    墨帖巴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柔情,心道:难得他如此体谅人,也不枉了我欢喜他一场。

    其实刚才在草庐外边,葛玦并没有听到墨帖巴浑浑浊浊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墨帖巴心里最为钟情的人是他,此时见到墨帖巴如此柔情蜜意的看着自己,禁不住满心疑惑,暗道: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被“醉心绮梦”弄坏了脑子,怎么像个花痴似地看着我?

    葛玦别过头去,恰好看见伽罗在向他眨眼睛,并且不住的动着嘴巴。葛玦不解地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伽罗点了点头,嘴巴又动了动。葛玦叹了一口气,走到伽罗旁边,抬手摁在伽罗的“哑门穴”上,一边不住的揉动,一边催动真气,数息过后,忽听伽罗说道:“你师姐已经毫发未伤的回来了,我也无力逃走,你何须不让我说话?”

    葛玦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不是解开你的穴道了吗?如果你再废话连篇,我就直接杀了你,这样便一了百了。”

    伽罗泫然yù泣,恨声说道:“你道我怕你吗?这样被你禁锢着,不死不活的,还不如早点死了呢?”

    葛玦脸sè铁青,眼睛中妖异的光芒连连闪动,他猛地就起了手,一掌便拍向了伽罗的头顶。

    伽罗丝毫不为所动,心头电闪,暗道:我终究是死在这个怪物的手里了,别的事情也还罢了,只是刚对身世有点眉目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真有些不甘心。

    伽罗直瞪瞪的瞅着葛玦,本以为难逃一死,孰料葛玦掌势虽然强劲,可是就在将要拍到伽罗头上的时候,只听他发出一声低吼,手掌竟是贴着伽罗的头发转而拍在了她身后的墙上,只听“嘭”的一声,泥墙上尘土簌簌而下,葛玦的手掌硬生生的印进了墙内,其威力当真骇人。

    伽罗的身子随着那声响轻颤了一下,尽管葛玦到了最后还是放弃了杀她,可是她明显的感觉到葛玦的杀气,禁不住暗自忖道:他的杀气如此浓郁,为什么事到临了却没杀我呢?

    她想到这里,心里忽然很生气,回忆起自己与葛玦之间所发生的事,恨恨地想道:我与你本来素不相识,根本就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我竟然不明不白的被你挟持了两次。上一次也还罢了,你是想以挟持我为由来威胁师傅,好让师傅在木杆大汗面前说说话,发动突厥铁骑协同库莫奚一起对付北齐,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万没想到在道上遇到了和士开以及王琳等人,就在慌乱之中被我抓住机会一走了之。而这一次被你抓住根本就毫无来由,对我一副要打要杀的模样,我怎也不明白这都是为什么啊?我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样不依不饶的,好像是不杀了我就会如何如之何似的,真是个不择不扣的疯子。

    她想到这里,竟然脱口而出,骂道:“真是个疯子!”

    葛玦沮丧的望着伽罗,黯然的答道:“不错,我就是个疯子,一个明知道可能会因此而走火入魔,却仍然不肯除去魔障的疯子!”

    墨帖巴忽然冷冷的说道:“想要除去魔障,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如果师弟不介意,师姐倒是可以代劳,保管做得干净利落。”

    葛城叹道:“算了吧!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他自己做不到,别人帮了也是白帮。”

    接着草堂里一阵沉默,没过多久外边便想起了刘寄北和一个人的说话声,葛玦仔细倾听之后,便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迦旃林提还真的追到了这里。原本我是想把他引到白云山,然后我和叔叔联手,一起除掉他,怎料事情平白生出枝节,此时倒是希望他没有追来才好!”

    草庐内外一番话语争锋之后,葛玦见到伽罗驳斥自己,心中很是生气,他脸sè铁青,反复的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暗道:现在差缺的就是激怒我,不知好歹的小妮子,迟早你会为口不择言而付出代价的!

    刘寄北听到伽罗的一声斥责之后,草庐里安静了下来,禁不住心里有些忐忑,暗道:葛玦这人妖异非常,一向不能以常理测度,刚才伽罗的那些话,可不要激怒了他,若真如此,伽罗可就危险了。

    迦旃林提忽然对刘寄北低声问道:“如果我帮你夺回了那个小姑娘,你将会怎样答谢我?”

    刘寄北叹道:“我一个山里面打柴的樵夫,一无权二无钱,我还真不知道怎样来酬谢你。”

    迦旃林提十分揶揄的笑了笑,说道:“名利权钱对我来说犹如过眼云烟,哪里会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既然如此我就实话直说,如果我帮你救了那姑娘,你只须给我一件东西就可。”

    刘寄北疑惑地问道:“我除了手里的这把刀算是个稀罕物之外,身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物件,真不知你相中了我那样东西?嗯,你倒说说看,究竟看中了我什么?”

    迦旃林提淡淡的说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只需交出《光相如是观》的秘笈,我便帮你一起对付葛玦。”

    刘寄北恍然道:“原来你还记挂着这件事,实话告诉你,我压根就没见过什么《光相如是观》的秘笈,那都是杨素一手炮制出来的骗局,亏你还当真了。”

    迦旃林提摇了摇头,叹道:“看来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那就算了,你且站在一边,我再和草庐里的人谈谈买卖。”

第五章:买卖(2)【看小白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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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寄北见到迦旃林提神情十分认真,禁不住心中苦笑连连,暗道:这位柔然大国师可真是个死心眼儿,认准了一件事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转念又一想,忖道:按着迦旃林提的xìng格,如果此时断然拒绝了他,只怕他会和葛玦联起手来对付我,若真如此,那我可就更加势单力薄了,不单伽罗救不出来,就连我自己恐怕都难以全身而退。

    迦旃林提见到刘寄北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禁不住嘴边挂出一丝微笑,对着刘寄北颇具玩味的问道:“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同不同意我的条件?”

    刘寄北沉吟了片刻,双手不住的把弄着“王霸”,忽然他聚拢目光,直视迦旃林提,一脸正气的摇了摇头。

    “我本以为你是一个任侠好义的大丈夫,孰料竟也是这般市侩,为了贪恋宝物,竟然舍弃朋友,并且这个朋友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迦旃林提脸若寒霜,冷冰冰地说道。

    刘寄北淡淡的回应道:“大国师执意如此认为,我也没有办法。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情,我刘寄北做事只求无愧于心,如果为了达到自己某些目的而胡乱骗人,那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来的。”

    迦旃林提眼珠转了转,不再理会刘寄北,却对着草庐内大声说道:“葛玦你在里面听好了,我现在来和你谈一桩买卖如何?”

    葛玦在里面应道:“如此甚好,虽然他刘寄北不愿和大国师做买卖,但是我葛玦却有些兴趣,只是不知大国师与我想做的是什么买卖?咱们丑话可说在前面,亏本的买卖我葛玦可是不会做的!”

    迦旃林提瞥了一眼刘寄北,见到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sè,心中竟是为之纠结了一下,暗自叹了一口气,对着草庐内答道:“那是自然,买卖买卖,亏空的不买,蚀本的不卖,迦旃林提多年的金字招牌,岂能以此来骗人,更何况是你这般小辈儿。”

    葛玦不置可否的“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大国师先说说是想买还是想卖吧!”

    迦旃林提慢悠悠的从刘寄北身前走过,来到了院子中间,cāo着他那古怪语调的汉话说道:“既然是买卖,当然有买有卖了。如今天sè不早,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吧!我可以帮你对付刘寄北,而你则要给我‘仿鸟迹’的心法秘笈,不知你意下如何?”

    “如此正合我意!只不知大国师是想先卖还先买啊?”葛玦在草庐里毫不犹豫地答道。

    迦旃林提笑道:“我倒是想先买,只怕你不肯?”

    随即,葛玦也笑道:“我与大国师虽谈不上深交,但好歹也相识了很多年,你倒是很了解我,知道侄儿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买卖。”

    迦旃林提面向草庐的脸忽然间闪过一丝嘲讽,只听他淡淡的说道:“子肖其父,诚不欺我。我和你老爹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自然对他的秉xìng十分熟稔,你是他的儿子,想来也无外乎与他一个德行!”

    葛玦也不生气,轻笑一声说道:“承蒙大国师夸赞敝父子,既然你对我们父子相知甚深,那就废话少说,拿出点诚意看看吧!”

    “呵呵呵!世上竟有你这般厚脸皮的人,老天爷真是造化无穷啊!”草庐里伽罗忽然发出一连串轻蔑的笑声,说道。

    墨帖巴怒道:“小妮子口无遮拦,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

    却听葛玦叹道:“算了吧!她已是死到临头的人了,一旦大国师灭掉了刘寄北,她也就不再是奇货可居,到那时师姐爱怎么处置她便怎么处置她,我绝不拦你。不过这时候,买卖尚是赚赔莫定,师姐还是先忍耐一二吧!”

    墨帖巴闷哼一声,叹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要反悔。”

    葛玦一阵沉默,墨帖巴轻轻冷笑,也不再言语。

    迦旃林提听到草庐里静了下来,便转过头看着刘寄北,朝着他眨了眨眼睛。这个突如其来的表情令得刘寄北有些糊涂,心中暗道:他这是干什么?

    迦旃林提见到刘寄北一脸愕然,心知他不明白自己的意图,于是施展了一门蛇王门秘技“梵音密咒”,腮颊肌肉不住抖动,两片嘴唇翕合张启,喉头上下吞吐,样子极为奇特。

    刘寄北先是眉头紧皱,接着满眼疑惑,再又眉头逐渐舒展,最后朝着迦旃林提点了点头。

    迦旃林提数息之间已是行功已毕,对着草庐内朗声说道:“既然葛公子想要诚意,那我便成全了你,但若是你言而无信,休怪我一怒之下烧了草庐,尽数将你等化作焦炭!”

    接着,他又加重语气说道:“即便你逃过了此劫,躲到天涯海角,我也绝不放过你。”

    没等葛玦说话,刘寄北忽然接道:“原来大国师真的想助纣为虐,难怪前人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似你这般首鼠两端的蛮族异类,本就和我不是一路人,你选择帮助他们,我也没什么话说。”

    随后,刘寄北长叹一口气,豪气干云的说道:“虽然我整rì追逐鏖战,功力消耗颇多,并且饥渴难当,但我刘寄北宁为玉碎也绝不为瓦全,哼!倒要看看尔等鼠辈如何欺我?”

    他一摆手中“王霸”宝刀,紧紧锁定面前的迦旃林提,面sè变得极为冷厉,有若实质的杀气顿时在他的周围散发开来。

    草庐内的葛玦诸人实未料到憨厚的刘寄北一旦发起狠,竟然说打就打。

    葛玦疑惑的望了望坐在榻上的葛城,看到他的叔叔也是满脸的诧异,禁不住低声嘟囔道:“老实人也有发飙的时候,看来刘寄北是动了真怒!”

    墨帖巴叹道,不无羡慕的低声说道:“这个刘寄北倒是个多情的种子,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还是不肯独自离去,这般有情有意的蠢货倒还真少见。”

    说完,她有意无意的盯着伽罗瞧看。

    伽罗也不知为什么,虽然觉得墨帖巴的话有些难听,但是心里仍就觉得十分受用,不过她也暗自担心,忖道:刘大哥为了救我,不惜甘冒奇险追逐到此,若真有个闪失,将让我如何自处啊!不行,趁现在还没动手之际,我得让他走,即便是我遭了毒手,rì后也有人告知师父究竟是谁害的我。

    伽罗想到这里,便想开口说话,却听草庐外边已是响起了叱咤之声,禁不住心神一颤,暗道:他怎这般着急呢?

    伽罗知道高手相争气机纠缠,武功虽然重要,但是也要讲究气势,“两强相遇勇者胜”说的便是这道理。

    武功相当,哪一方的气势如虹,便有可能取得胜利,如果哪一方士气低迷,一心只想着逃走,那么落败的便可能是这一方。

    如果此时伽罗胡乱说话,扰乱了刘寄北的心思,那么在分心之下,他的气势必然会减弱,随之而来的便会出现些许的破绽。

    对于迦旃林提这样的高手来说,即使是一个稍纵即逝的破绽,他也决不会错过,一旦被他抓住机会,那么刘寄北便很危险了,若真如此,伽罗便等于害了刘寄北。

    伽罗思前想后,觉得此时说话不合时宜,尽管心乱如麻,但她还是决定先忍一忍,看看结果如何再说。

    草庐外边的怒喝打斗之声接连不绝,伽罗的一颗心也随之纠集百结,此时的她一点都没想到自己的安危,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祈求苍天,莫要让刘寄北伤了。

    蓦地随着迦旃林提一声怒喝,外边的打斗之声嘎然而止,草庐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到外边究竟怎样了,伽罗更是面无人sè,心道:完了,刘大哥定是凶多吉少。

    她终于忍不住悲呼道:“刘大哥!你怎样了?是不是受了伤?迦旃林提!你这天竺老贼把刘大哥究竟怎样了?你若伤了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罢,她竟是“嘤嘤”的哭了起来。

    葛玦听到伽罗如此关心刘寄北,心中郁闷非常,刚想说出几句讥讽的话来,忽听草庐外边有人说道:“看来你们的买卖是做不成了,如今买家在我手里,不知你们那些卖家该作何感想啊?”

    葛玦一怔,他听得出那时刘寄北的声音,心道:迦旃林提终究不是刘寄北的对手,不过这也好,刘寄北倒是替我除去了一个难缠的敌人。

    不过,他又想道:刘寄北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以迦旃林提的武功尚是败于他手,我和叔叔即使是联手也怕打不过他,有他像煞星似的堵在门口,下一步可怎么办啊?

    伽罗一听到了刘寄北的声音,当真是喜出望外,一时间破涕为笑,却是没有说话。

    墨帖巴恨恨的说道:“这个村夫运气真好,即使这样都奈何不了他。”

    随后她又不屑地接道:“那个柔然国师也太不中用了,三五下便败在了刘寄北的手中,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

    葛城叹道:“你不要小瞧了迦旃林提,就连你师父都甚为忌惮他,可见他的武功有多好,今rì败在了刘寄北的手下,只能怪刘寄北的武功更厉害。”

    他瞧着葛玦,接着说道:“若我是你便将那个小姑娘还给刘寄北,省得他纠缠不休。”

第五章:买卖(3)【看小白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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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玦叹了一口气,眼望着伽罗,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yīn霾,明显有些不舍的说道:“我费尽辛苦捉了她回来,就这样将她放了,实在是心有不甘。”

    葛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忽然诡异的一笑,说道:“当然不能如此轻易地就放了她,迦旃林提不是一直纠缠你不放吗?为此,你也早就想除掉他,此时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既然和他没做成买卖,咱们倒可以试一试和刘寄北做次买卖。”

    葛玦自然明白他叔叔话里的意思,其实这样的念头早就在他的心里闪过,只不过他潜意识里还是舍不得就此放了伽罗,如今听他叔叔也这么说,禁不住有些动心,暗道:这一次将伽罗劫持来,本想了却一段虐缘,并以亲手杀了她的方式来除去习练“虐情宝鉴”过程中的魔障,怎想我三番五次的下不了手,看来时机还未成熟。既然这样,何苦为了她再与刘寄北纠缠不清。

    葛玦想到了这里,已然决定暂且放过伽罗。

    他再次看了一眼伽罗之后,正想同刘寄北说话,不料刘寄北却先他一步喊了起来。

    刘寄北说道:“迦旃林提虽被我捉住,但伤得倒是不重。如果我就此放了他,葛玦你猜一猜,他一旦复原之后,是先会找我报仇,还是会去继续纠缠你呢?”

    葛玦不带任何感情的答道:“你不必拿他来吓唬我!他有多大能为我自是清楚,我也知道你此刻放了他,他绝不会先找你报仇,十有仈jiǔ会与我纠缠,可是那又能怎样?你道我怕了他吗?我若真是忌惮他,就不会惹??????”

    刘寄北打断葛玦的话说道:“既然这样,也就不和你多说了,不过我倒是得和迦旃林提谈谈,看看他是不是愿意和我一起守在这里,然后各获所需,皆大欢喜。”

    葛玦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想怎样?有话就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

    刘寄北笑道:“我刚才的话便是直说的,你难道听不懂吗?不过,我倒是还有另外一个折中的办法,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

    葛玦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外边的那个原本憨厚的刘寄北忽然不见了,此时和他说话的是个老狐狸,一个设下套子等着猎物钻进去的老狐狸。

    葛玦重重的闷哼一声,静待着刘寄北说下去。

    果然听到刘寄北说道:“其实你我之间,现在本可以做个交易。话说白了,就是你将伽罗放了,我把迦旃林提教给你,你怎么处置他,我都不管,咱们各得其所,一拍两散,岂不是更好?”

    “让我怎的相信你说的不是假话?”葛玦一边转着眼珠,一边不动声sè地回应着。

    刘寄北似乎很无奈,他叹道:“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不过既然你先问,我便吃点亏告诉你。如果你同意了交易,我可以先将迦旃林提教给你,然后你再将伽罗交给我,不过我有个要求,就是伽罗必须得是活蹦乱跳的。其实莫要怪我多心,你们‘jīng绝门’十分擅长用毒,就连身经百战的宇文神举、王轨以及大名鼎鼎的‘白虎夷王’都吃了大亏,我哪能不为此防上一防啊?”

    倚在交椅上的伽罗对刘寄北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畅快之际,不禁暗道:瞧他憨头憨脑的,做事的缜密却是人所难及,别的不说,光是这般细巧的心思就不是常人能够做到的。

    忽然间伽罗俏脸热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又想道:这样又有本事又细心的人,世间本就少有,那个叫做chūn巴菍的女子真是有福气,竟然找到了他。

    想到此处,伽罗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意,随即暗骂自己:也不知羞,这是什么时候,还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尽管伽罗强迫自己不去思忖那些让她脸红的事情,可她还是有些魂不守舍,心思一个劲儿的飘来飘去。

    葛玦似乎也没料到刘寄北心细若斯,他呆了一呆之后,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好吧,这个交易达成了。”

    忽听一直沉默的迦旃林提愤然道:“刘寄北你好毒辣的心肠,明知道我到了他手里,一定会受尽折磨,可你仍要这么做,嘿嘿!我就算做了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刘寄北淡淡的说道:“彼此彼此,你和我交易时也不是怀着什么好心肠,我若信了你,被你捉住,还不是落得和你一个下场。”

    迦旃林提顿时无语,沉默了下来。

    葛玦走到伽罗旁边,眼中妖异的光芒闪烁不定,表情极为复杂。他由怀里掏出两小包药,倒了些黄sè的药粉和白sè的药粉,和在了一起后,就着清水便想给伽罗喂下,却听墨帖巴语气怪异的问道:“你真要这样做吗?”

    葛玦沉重的点了点头,一旁的葛城则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感叹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伽罗心怀忐忑的将药粉服下之后,不一会儿的工夫,身子便有了力量,暗道:看来这家伙是给我服了解药。

    她缓缓的站起身子,试着运了运真气,觉着没有什么异象,便对着草庐外边喊道:“刘大哥我已经没事,你可以和他交易了。”

    刘寄北在草庐外面哈哈一笑,说道:“如此甚好,我倒是错怪了葛玦,没想到他还真是说到做到。”

    接着,他又叹道:“对不起了大国师,现在,该是你显身手的时候了。”

    “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我又不是鸡狗,你这般提着我干什么?”迦旃林提的怒骂道。

    刘寄北轻笑道:“没办法,如果不这般提着你,难道你会自己飞到门外不成?”

    葛玦将伽罗带到了门后,把门开了一个缝隙,往外一看,就连葛玦都禁不住莞尔。

    迦旃林提本就枯干瘦小,如今被刘寄北大大咧咧的提在手里,的确像是一只待宰的小牲畜。

    刘寄北轻轻把迦旃林提放到了门前,朝着门里说道:“迦旃林提已经被我封住了经脉,此时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你们可以让伽罗出来了。”

    说完,他朝着后面退了几步,十分jǐng惕的看着屋门。

    透过门缝,葛玦看到迦旃林提早没了一派宗师的气度,嘴角边满是血丝,一脸的萎靡不振,不禁心道:刘寄北说他伤得不重,这哪里像不重的样子啊?瞧着他有出气没入气,我不杀他恐怕也没多少活头了。

    伽罗不耐烦地问道:“迦旃林提已被送了过来,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葛玦的身子忽然一僵,接着木然的移开了身子,俊美到极致的脸上神sè翻卷,说道:“今rì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希望你不要恨我。”

    伽罗秀眉一皱,没有理会葛玦,越过他的面前,打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当她走到迦旃林提身前的时候,脸上微现出一丝怜悯的神sè,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迦旃林提便不再停留,来到了刘寄北身边。

    伽罗明显的感觉到,就在她越过迦旃林提的一刹那,迦旃林提已是被人迅速地拽进了屋。

    面对刘寄北,伽罗忽然间眼睛已是有些湿润,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心里竟是生出一种想要扑到刘寄北怀里大哭一场的冲动。

    然而,还没等她真的扑到刘寄北怀里,就已听到草庐里传来惊怒交集的打斗声。她刚想回头,却被刘寄北一把拦住,只听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和我在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其他的事情再也和我们没半点关系,走吧!我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刘寄北带着伽罗来向山下走着,在伽罗的追问之下,刘寄北告诉了伽罗为何草庐里传出打斗声,听罢之后,伽罗禁不住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原来,刘寄北和迦旃林提在草庐院子里打斗之前便已经拟定了计谋。

    迦旃林提利用“梵音密咒”的功夫秘密知会刘寄北,等一会儿俩人打斗的时候,迦旃林提会装作输给刘寄北,然后,再由刘寄北和葛玦达成交易,用迦旃林提来交换伽罗。

    本来,刘寄北想佯装落败,但是,迦旃林提却提醒刘寄北,若真那样的话可信度并不高,因为之前俩人便已动过手,迦旃林提略逊一筹,而那时葛玦也在场,他是知道那件事的,所以要让他相信,只能是迦旃林提落败被擒。

    刘寄北初时并不太相信迦旃林提,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顺着他演戏。

    不过,当俩人在打斗的过程中,迦旃林提故意露出破绽的时候,刘寄北这才相信他真是诚心想演这场戏,于是就陪着他一起演了下去。

    俩人在佯装打斗的时候,刘寄北低声询问迦旃林提为什么要这样做。

    迦旃林提通过“梵音密咒”告诉刘寄北,比起他被刘寄北打伤的事情,能捉住葛玦更是意义重大。眼前乃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如果计划顺利,葛玦真的相信迦旃林提受伤被擒,一定不会有太多防范之心,那时候出其不意,捉住葛玦的机会自然大大存在。

    伽罗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不住娇笑的同时,更是大赞刘寄北心思敏捷,更有着一副古道热肠。

    刘寄北见到小姑娘如此崇拜自己,面子上很是不好意思,一个劲的谦逊,直说自己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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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劈柴(1)【不是小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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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寄北和伽罗俩人说说笑笑来到了山下,此时已经入夜,天空密云堆积,光线暗淡,俩个人又处于群山环绕之间,根本无从辨别方向,好在刘寄北久居深山,经验丰富,带着伽罗沿着山脚下一条崎岖的山路行走,倒也不甚艰难。

    怕黑是所有女子的天xìng,伽罗当然也不例外,尤其在这等深山之中,周遭不时的传过来野兽的吼叫声,徒增一些惊怖,伽罗心头惶恐,紧紧地依在刘寄北身旁,随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山道上行走着。

    微风拂过,刘寄北不时的嗅到由伽罗身上传过来的那种特有的淡淡幽香,情不自禁的有些心醉。尤其当道路崎岖,俩人身体不稳而屡屡相碰时,刘寄北感受到伽罗柔软的肌肤是那么的富于弹xìng,不觉间竟是有点心猿意马。他暗自提醒自己,不可生出绮念,否则,不但对不起萧若幽和chūn巴菍,更是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的一种亵渎。

    刘寄北咬了一下舌尖,借以消除心头的sāo动,他仰头看了一下幽暗的天空,有些担忧的说道:“此时天空云层堆积,风势也逐渐收敛,看来一场chūn雨已是迫在眉睫了。我俩得赶紧找一处避雨的地方,chūn天的雨可是很凉的呦!”

    伽罗紧扯着刘寄北的衣襟,也不管刘寄北是否看得见,只是一个劲儿地点着头。

    刘寄北见到伽罗没有吱声,便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在幽暗的光线中,隐约间发觉她似乎有些不对劲,禁不住关心的低声问道:“小伽罗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伽罗闻言有点害羞的点了点头,却仍然不肯开口说话。

    刘寄北甚为疑惑,便追问道:“你到底怎的了?为何不说话?”

    伽罗被刘寄北迫问得紧了,便羞答答的如蚊蚋般支吾道:“我要小解。”

    刘寄北这才恍然,连忙说道:“我往前走开一些,现在山里也没什么人,你就在这里方便吧!”

    刘寄北说完就要走开,不料伽罗仍然紧扯着他,于是他不解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伽罗羞涩异常,低声说道:“这里黑咕隆咚的,伽罗害怕!”

    刘寄北笑道:“既然如此,我就离得近些。”

    随即他开解伽罗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害羞的,人吃五谷杂粮,渴了便要喝水,肚子里的地方有限,存不住的时候自然要往外排放,试问天下间有谁不如厕,就算是孔圣人、皇后、皇贵妃也不例外。”

    伽罗急疾拦住他的话题,万分娇羞的说道:“大哥你不要走远了,还有??????就是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刘寄北故意叹道:“你做什么我都不知道,哪里会告诉别人啊?”

    他轻轻由伽罗手里撤回衣襟,背对着伽罗走开了几步,忽然他自顾自的唱起了山歌。

    只听他唱道:“依帝山畿,君既为侬死,独活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这首歌谣传自chūn巴菍之口。在依帝山的时候,chūn巴菍误以为刘寄北已死,就在埋葬刘寄北之前,悲伤不胜的唱给了刘寄北。当时的刘寄北正值体内真气纠结,误打误撞进入到了胎息的境界,虽然口不能言,但是对于身外的事情无一不知。chūn巴菍哼唱的时候,他便有了些许印象,等到俩人结伴赶回寨子的时候,刘寄北曾记起了这首歌谣,便从chūn巴菍那学会了它,如今他无意间唱了出来,竟是不由自主的思念起chūn巴菍,暗道: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初次当上“白虎夷王”,寨子里那么多的事情都要等着她去处理,一定有些手忙脚乱,也真难为她了。

    其实刘寄北之所以唱起了山歌,完全是因为怕伽罗害羞。无论是谁小解都难免不发出声息来。伽罗是一个待嫁的小姑娘,面子上更是嫩薄无比,当然会顾忌小解时发出声响,尤其是在被一个大男人听到,那可是无比羞人的事情,故而,刘寄北借着哼唱山歌,佯装什么也听不到,以此来消除伽罗的顾忌。

    伽罗冰雪聪明,哪里会不知道刘寄北的心思,一边听着他的山歌,一边解决了自己的事情,心中很是感激刘寄北,暗道:这个刘大哥越来越是让人欢喜,不但心细如发,更是善解人意,能够找他作郎君,那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伽罗整理好衣襟,来到了刘寄北身后,见他正唱得起劲儿,便不忍打搅他,静静地听着歌谣。

    当听他唱到“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这句时,伽罗禁不住怦然心动,心头百感交集,暗自叹道:情之相系,死生相随,一生中能够遇到这样的的人并与之相伴,也不枉在这世间走一遭了。

    刘寄北也是心有所感,山歌虽已唱完,可他还是深深沉浸在歌里的意境中,怔怔地站在那里,心头怅然若失。

    伽罗在刘寄北背后轻轻地说道:“这首歌谣唱的真好,大哥是在哪里学的?”

    刘寄北叹道:“这是内子时常哼唱的一首山歌,我在旁边听得久,也就学会了。”

    伽罗内心一片燥热,试探着问道:“大哥是不是想念嫂嫂了?要不然怎么有些魂不守舍?”

    刘寄北沉默了一下,刚要回答,突然天际一道电光划过,紧接着响了一声惊雷,刘寄北赶紧拉住伽罗的袖子,忧虑地说道:“我俩赶紧得找个避雨的地方,这雨马上就要下了。我倒是无所谓,风雨里来往惯了,受些风寒也无所谓,你这娇滴滴的身子可扛不起那冰冷chūn雨的淋漓!”

    伽罗见到刘寄北如此紧张自己,心里大为欢喜,小鸟依人一般傍着刘寄北,娇羞不胜的说道:“有大哥在旁边照顾,伽罗什么也不怕!”

    刘寄北笑道:“难得你这般看得起我,如果让你真的有了什么闪失,我还不得找棵小树吊死?”

    伽罗见他说得有趣,禁不住压了压心头的燥热,“咯咯”笑道:“你这般魁梧,一颗小树哪吊得死你?再说,大哥正值壮年,就算不想活了也得等个千八百年的啊!”

    刘寄北心道:再活个一千来年,那我不成老妖jīng了,小妮子嘴巴真会逗人。

    此时,天上已是稀稀落落的下起了雨点,刘寄北无暇与伽罗逗笑,对着她正经八百的说道:“大雨将至,这样崎岖的山路你行走不惯,还不如我背着你走倒可省却不少麻烦。”

    伽罗大方的说道:“大哥不嫌我身子重,那就请便吧!”

    刘寄北不在婆婆妈妈,将背上插着的“王霸”宝刀提到手里,背向伽罗,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

    伽罗也放下矜持,一下子跃到了刘寄北背上,一双皓腕搂住了他的脖子,手腕上带着的那只四象通灵镯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只听伽罗哈气如兰的在他耳旁低声说道:“大哥辛苦了,伽罗一辈子不敢相忘。”

    刘寄北心中焦急,只想尽快地找一处避雨的地方,对于伽罗的话并没深思,随便的答道:“我也不会忘了小伽罗!”接着便向前面疾走。

    伽罗并不知道刘寄北心不在焉,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像灌了蜜似的,说不出的受用。她将脸伏在刘寄北的背上,任由着他向前奔走。

    随着身子的颠簸,伽罗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刘寄北衣衫下面肌肉的健壮,相互间身子接触久了,伽罗原本胸口间压制的那团燥热竟变得更加不安分起来。

    刘寄北奔出没多远,雨势便逐渐的大了起来。

    借着不断划破天际的闪电,刘寄北对着前面环境有了些许认识,就在不觉间,他背着伽罗已是进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

    刘寄北料到伽罗必经不起料峭chūn雨的侵袭,于是寻了株枝叶较为繁茂的大树,躲在了下面暂避逐渐下大的chūn雨。

    虽然伽罗心眼里十分留恋刘寄北那厚实温暖的脊背,可是出于女儿家的矜持,也不能总赖在人家的背上,所以,伽罗不得不由刘寄北的背上滑了下来。

    说也奇怪,尽管雨水冰凉,但是伽罗却一点都没觉得寒冷,原本胸口间的那股燥热,在不觉间已是传遍了全身,尤其是脸颊有着说不出的火热,一颗心更是不受控制的sāo动着,弄得她十分的不自在。好在夜里光线暗,她不时的安慰自己,推测刘寄北定然看不见她的窘态。

    刘寄北不放心的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身子寒冷?若真那样我倒是可以把外边的衣衫除下,便于你取暖。”

    伽罗轻轻“嗯”过了一声,无限温柔的说道:“还好啦,伽罗不觉得寒冷,大哥不用担心。呵呵呵,你能照顾好自己,伽罗就比什么都高兴了。”

    刘寄北叹道:“这里前后不着村落,就连取暖的地方都没有,也真苦了你了。”

    伽罗见他如此记挂自己,心生感激,连忙说道:“不碍事的,只要有大哥在身边,伽罗什么都不在意。”

    话一出口,她顿时觉得不当,赶紧瞟了一眼刘寄北,却见他恍若未闻,正不住的借着闪电四处踅摸,这才放下心来,暗道:幸亏他没有在意,要不然可真羞死人了。

    刘寄北正在四下踅摸的当口,忽然间,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借着光亮,刘寄北隐约间看到山谷的另一边似乎有座房屋,于是他紧盯着那里不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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