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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收割天下     皇裔战神txt下载     皇裔战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嗲嗲(1)【今日第一更】

    【小说完本,连续更新,敬请收藏】

    刘寄北狼吞虎咽,吃得好不高兴,可是过了一会儿,却不见chūn巴菍回返,他便站起身来,抹了抹嘴巴,用目光寻找chūn巴菍,一眼见到这妮子双手正捧着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的朝着他走来。/\/\../\/\

    当chūn巴菍走得近了,刘寄北才看清她的手里捧着一个水瓢,瓢里面是清澈的泉水,他不解地问道:“妹子你从哪里弄来的水瓢?”

    chūn巴菍兴奋地说道:“这里的东西真多啊!我喝水的时候又四处看了看,竟是被我瞧到了一丛木瓜(注:此物早有,诗经便有叙述),这东西我本就十分喜欢吃,一经发现真是喜煞了我。”

    说到这里,她将水瓢小心的递给刘寄北,蹙起眉头叹了口气,接道:“可是我已经吃得很饱,再也吃不下它了,只好打开一个大的木瓜,除去果瓤,做成了这个水瓢。我知大哥食肉之后也定会和我一样口渴,便舀了些泉水回来给大哥喝。”

    刘寄北心中十分感动,接过了水瓢之后,“咕嘟嘟”喝了个一干二净,如此模样逗得chūn巴菍嗔道:“你慢点喝,别呛着啦!”

    刘寄北喝罢,伸手擦了擦嘴角边的水渍,赞道:“这里的泉水如此甘冽,真是好喝之极。 ”

    他极目环顾,轻轻叹道:“如此去处,若非有俗事缠身,即使呆上一辈子,也不会觉得受屈了。”

    刘寄北带着chūn巴菍,沿着与水潭相连的那条溪水,先向西行走,而后拐向了南边,绕过几道水湾,俩人来到了溪水在盆地的出口处,看清了状况之后俩人禁不住都傻了眼。

    这道溪水流到了一处山崖的下面便转入地下,而此处的山崖陡峭之极,莫说是人,就算是猿猴也怕难以逾越。

    chūn巴菍丧气地叹道:“看来我们走错了,这里根本就是个绝路。”

    刘寄北久居深山,深知流水自有其出处的道理,不过,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虽然也大感无奈,但他知道此时决不能表现出任何无望的神态,否则chūn巴菍会变得更加焦虑了。

    刘寄北微微一笑,对chūn巴菍低声说道:“这事没那么严重,即使此处没有出路,我们换个地方也就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再一次仔细地观察起来。

    看了好半天,刘寄北仍是没等找到一点有出路的迹象,于是,他对着chūn巴菍说道:“走吧!看来这里的确没有出路,我们换个地方试试吧!”

    他话音未落,忽然隐约的听到了一丝樵歌声。

    刘寄北屏住呼吸,将自己的听力放到了最大,这一凝神之下,他果然听到有人在唱樵歌,连忙手打凉棚望向了山崖顶,却连只鸟都没看到。

    他心有不甘,回到了溪水进入山崖的洞口处,俯下身子将王霸插入水中,本打算试一下水的深浅,孰料脚下青苔十分油滑,一个不注意之下,他竟朝着湍急的溪水中坠去。

    刘寄北身后面跟过来的chūn巴菍,眼见着他掉了下去,疾呼了一声“小心”,下意识地便用手去拉他。

    这一下倒好,她不仅没有拉住刘寄北,而自己却在刘寄北的牵带下,跟着刘寄北掉到了溪水中,所幸的是她的手一直牢牢的拽着刘寄北的衣襟,没有撒手。

    俩人堕入溪水后,还没等他们有所举措,已在溪水强大的湍流中,随着水势一起被卷入到了岩洞里面。

    俩人昏头涨脑的随着水流一阵翻滚,不觉间各自吞下了几口咸涩的溪水。

    刘寄北一手握刀,另一只手也死死的拉住身旁的chūn巴菍,正当他暗道此命休矣的一刹那,忽然眼前一亮,接着身子一轻,再后面只听“呼隆”一声,他和chūn巴菍一起掉到了一个大水池中。

    刘寄北乘着脑中尚有一丝清明,没等他与chūn巴菍沉到池底,便拉着chūn巴菍迅速的向水面游动,当他俩浮出水面的时候,禁不住一起张大了嘴巴没命的呼吸。

    刘寄北带着chūn巴菍游到了岸边,等到俩人上了岸,这才愕然发现此处竟是一个十分宽大的水池,而池子的源头就是那道由崖壁上流出来的溪水。

    溪水进入水池后,又在池子的另一侧流出,向着下面的另一个池子飞瀑而下,由此及彼演变成了一连串的瀑布,那景sè蔚为壮观,很是让人难忘。

    刘寄北环顾四周,目光落到不远处的一块灌木丛中,发现正有一个樵夫模样的人呆呆的看着他俩,从那愕然的神情中,猜测出此人对他俩的突然出现一定是一头雾水。

    他尴尬的朝着樵夫笑了笑之后,拉着chūn巴菍的小手叹道:“我俩以如此方式现身,可谓是稀奇古怪之极,走吧!不要让人家以看妖怪的眼神瞧着我俩。”

    chūn巴菍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朝着刘寄北嫣然一笑,说道:“自打遇到了你,稀奇古怪的事便没少出现,看来大哥还真是个沾惹是非的主儿。”

    她刚说完,忽然蹙起黛眉,有些沮丧的叹道:“我的衣衫尽湿,如此模样真是羞死人了!”

    刘寄北经chūn巴菍这么一说,这才注意到她湿衣贴身后显现出的曼妙身姿,不由自主的脑海里浮现出她衣衫下那完美的体态,顿时觉得喉头有些发干,眼光也有些炽热了起来。

    chūn巴菍见到刘寄北怔怔的瞧着自己,心里已是悟到了他的念头,不由得霞烧双颊,甩开他的大手,转过身子以背臀对着他嗔道:“大哥!”她将“哥”字的音拉得好长,其意思无疑再告诉刘寄北:别再用那种眼神瞧人啦!

    刘寄北怔了一怔,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将目光由chūn巴菍柔细的腰肢和挺翘的臀部上收了回来,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有些难为情的低声说道:“不碍事的,这里很是荒凉,不会有人看见的,再说,衣衫经风一吹也就干了。”

    chūn巴菍回过头来瞧了一眼灌木丛里的那个樵夫,猛然拉起刘寄北的大手,羞答答的说道:“走吧!我带大哥离开这里。”

    随后她的脸上忽然流露出温馨的笑意,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们要回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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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嗲嗲(2)【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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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乐县位于蒙州、浙州和荆州之间,境内山地众多,而chūn巴菍的族人正是盘踞在山地的最深处,当rì头将要偏西的时候,刘寄北在chūn巴菍的带领下来到了蛮左居住的寨子前。

    由依帝山归来的这一道上,chūn巴菍告诉了刘寄北不少关于蛮左的事情,刘寄北都默默地记在了心中。

    蛮左实际上是古时巴人后裔。秦惠文王更元十年,巴子国、蜀国,互相攻击,两国都求救于秦惠文王。秦惠文王听从了司马错的建议,起兵伐蜀。历经十月打下蜀国。同时也灭了巴子国,貶走蜀王以及巴子国王,变更两者王号为侯,任用名士陈壮相蜀。从而盘踞在巴子国的巴人大多东迁,其中就有一部分便来到了长乐县,经过八、九百年的繁衍生息,如今的巴人已有数万之众,散布在长乐县的群山峻岭中。

    无论是从前的巴人还是现在的蛮左都生活在一个多虎的环境中,所以他们都十分的尊崇猛虎,并且自称为白虎夷,其头人也因此而叫做白虎夷王,现在的白虎夷王便是chūn巴菍的嗲嗲匠帅拔佩。

    匠帅拔佩年轻时很是了得,不但机智勇敢,而且武艺超群,深得老白虎夷王的赏识。由于老白虎夷王的亲生儿子被人刺死,在老白虎夷王寿终正寝之前,便将位子传给了匠帅拔佩。

    匠帅拔佩成为新的白虎夷王之后,在他的带领下,经过十多年的努力,蛮左的生活rì渐丰庶,也正因为此,蛮左都十分尊敬他,甚至将他视为神一样的人物。

    自从长乐一带的蛮左生活富足之后,匠帅拔佩便逐渐的过起了隐居的生活,并且将蛮左内部的大部分事情交给了大巫师墨帖巴和他的三个徒弟处理,尤其到了最近几年,蛮左们更是很少看到他,即使是chūn巴菍想要见他一面也颇不容易。

    在匠帅拔佩的三个弟子中,最为稳重正直的要数chūn巴菍的二师兄rì客额,同时rì客额也是最得匠帅拔佩真传的弟子,手中一口苗刀使得出神入化,在蛮左里鲜有敌手。

    洛雨虽然是匠帅拔佩的大弟子,但其在苗刀上的造诣却不如rì客额,不过洛雨在箭术上很有天赋,曾双矢四雕,因此而自诩为“养由基”再世。

    chūn巴菍对于洛雨很是鄙视,据她说洛雨很好女sè,垂涎她的美sè已经很久了,只是她对洛雨从不假以辞sè。

    久而久之,洛雨一方面觉得没趣,另一方面他也摄于白虎夷王的威势,便不再sāo扰chūn巴菍,而是将目光瞄上了刚回来没几年的大巫师墨帖巴。

    至于chūn巴菍对她的三师兄地客额也没什么好的印象,chūn巴菍告诉刘寄北,地客额本已有了妻室,可自打墨帖巴回来之后,地客额便开始与洛雨争风吃醋,全然不顾家里的娇妻,这件事弄得寨子里的蛮左人人皆知,大大的降低了地客额在蛮左心目中的分量。

    当谈到大巫师墨帖巴的时候,chūn巴菍满脸的不屑和担忧。

    据chūn巴菍所说,墨帖巴在其哥哥失踪之后,她已经离开寨子好多年,就在前几年才回到长乐县,也不知因为什么,匠帅拔佩很是信任墨帖巴,竟是将大巫师的位子给了她。

    由于匠帅拔佩处于半隐退的状态,并且洛雨和地客额又被墨帖巴迷得神魂颠倒,对她是俯首帖耳,惟命是从,如此一来,墨帖巴几乎成了蛮左的实际掌权人,大小政令几乎都是出于她手。

    墨帖巴美貌异常,并且jīng于狐媚,很懂得揣摩别人心意,寨子里的不少男人都迷恋她,不过,大家碍于大巫师的尊崇身份,以及她骇人的手段,而不敢对她表露染指之心。

    尽管如此,chūn巴菍还是看得出来,只要墨帖巴稍稍假以辞sè,那些个男人定会趋之若鹜,一点也不会含糊的。

    chūn巴菍虽然是匠帅拔佩唯一的女儿,可她对权势一点贪念都没有,在她的想法中,等到将来她的嗲嗲真正的退隐之后,白虎夷王的位子该由由rì客额来担当,但是瞧着眼下这光景儿,墨帖巴对白虎夷王的宝座大有觊觎之心,这使得她颇为担心。

    在chūn巴菍与匠帅拔佩很珍贵的最近几次谋面中,她曾数次说出了心中的担忧,可匠帅拔佩总是不置可否,她对此很不明白,不知道她的嗲嗲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一道上chūn巴菍三番五次的嘱咐刘寄北,告诉他一旦遇到墨帖巴之后,定要离她远远的,否则chūn巴菍会很生气。

    刘寄北之所以随着chūn巴菍来了,一方面是为了护送她,另一方面也是想把杜杲那些人救出来。

    他一边听着chūn巴菍描述寨子里的情形,一边绞尽脑汁想着办法。

    他本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chūn巴菍,可是,隐约间他又觉得有点不恰当,等到了山寨的大门时,他仍是没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由得心中暗恨自己笨拙。

    刘寄北沮丧之余,抬头望了一眼这座隐藏在深山里的村寨,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感叹,暗道:这些蛮左很是了得啊!如此村寨建得既别致又实用,看来其间大有能人。

    村寨是建在一个山坳里,两排高大夯建的土墙将整个山坳封闭了起来,透过结实的木质寨门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一座座吊脚楼散布在山坳里的崖壁上。那些吊脚楼多为木结构,杉皮覆顶,木板做壁,花格窗子,司檐悬空,木栏扶手,走马转角。在参差不齐的吊脚楼间,或是以甬路相通,或是以栈道连接。一道溪水由山坳的深处流出,婉转曲折直至寨墙,从一块巨石中凿出的洞穴里流过,而后汇集到山坳外边的一道宽阔的溪流中。无论是吊脚楼周围抑或是溪水的两边都植有茂密的竹子,郁郁苍苍,将整个寨子掩映得格外静谧安详。

    chūn巴菍看见刘寄北望得出神,不无自豪的说道:“我们的山寨还不错吧!那些官家把我们叫做蛮左,意为蛮夷不开化,其实我们一点都不野蛮愚笨,寨子里的能人巧匠多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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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嗲嗲(3)【今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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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ūn巴菍话音未落,就听寨门旁的门楼上有人厉声问了一句话,至于说什么,刘寄北却是懵然不知,只觉得此人“呜哩哇啦“的夹杂不清。

    刘寄北正不知所以间,紧接着又有人惊呼了一句话,刘寄北仍是没能听明白,此时却听chūn巴菍朝着上面也说了一句话。

    他虽然不知她说的是什么,但是从她的语气里感觉到了一种无上的威严。

    chūn巴菍说完化之后,瞧着刘寄北莫名其妙的样子,竟是“扑哧”一声笑了,接着便说道:“我知你没听明白,先前那人是在问‘什么人胆敢来此地戏耍’,接着的那人显然看清了我,便说‘那不是我们尊贵的公主吗’,而我则是回了一句‘不长眼的奴才,还不快开门!”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在我们寨子里,除了我之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的人还有一些,他们之所以有这个本事,大多是因为常与山外面人接触,像我的师兄们经常会带着族人猎取的毛皮到向城去交易,故而他们的汉话说的都不次于我,还有那个狐狸jīng墨帖巴,她的汉话说得更是流畅之极,也不知她是在哪里学的?至于我嘛,则是跟着嗲嗲学来的。”

    她说完后,见到寨门开启,忽然调转话题,调皮的朝着刘寄北挤挤大眼睛,小声说道:“没想到吧!我在这里还是很威风的吗!大哥快看,他们来开门了。”

    经过chūn巴菍这么一解释,刘寄北才恍然,原来chūn巴菍他们适才说的话是土语,难怪他听不明白了。

    刘寄北苦笑着点了点头,却是没有搭茬儿,他的眼光转向了缓缓开启的大门。随着大门的敞开,他看见数十个大汉涌了出来,面对着chūn巴菍,竟都纷纷跪了下去,嘴里不住的在嘟囔着什么。

    chūn巴菍此时已收拾起玩笑的神态,她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人站起来,然后拉着刘寄北由那些人的身前径直走了过去,而那些人中则有几个在他俩走出不远时,态度恭敬地跟在了他俩身后。

    chūn巴菍似乎对这一切司空见惯,根本就不搭理跟着的那几名大汉,她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其实在寨子里,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其他的人都很宠爱我的。我们寨子里的人都很淳朴,如果有东西被人遗失在寨子里的路上,没有人会据为己有的,大家多半四处宣扬,希望以此来找到失主。”

    刘寄北叹道:“‘国务盗贼,路不拾遗’便是指的这个样子吧!”

    他心中感叹:chūn巴菍的族人虽然被外面的人称之为蛮左,可是却延续了先民们的淳朴民风,而外边那些自以为开化了不得的人,如今却相互倾轧,弄得百姓嗷然,甚至于道路以目,真不知谁是真正的蛮夷了?

    顺着溪水旁的甬路,绕过了几片竹林,chūn巴菍忽然在刘寄北的身边侧前方停住脚步,转回身扭回头有些得意的指着不远处建在一块巨岩上的吊脚楼说道:“大哥你看,那个小楼就是我的寝处,很别致吧!”

    刘寄北顺着她指点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座吊脚楼建得确实很不一般,不但样子很是典雅别致,最为明显的是楼顶覆盖的是一层层的小青瓦,在夕阳的余晖中格外的显眼。

    他慨然叹道:“这就是你与寨子里的其他人身份不同之处,那些青瓦十分珍贵,也只有你能够享用。”

    chūn巴菍没料到刘寄北会这样回答,禁不住有点失望,她嗔怪的瞄了一眼刘寄北,本待开口说话,却又止住,眼光掠过刘寄北的肩头,瞧向了他的身后,面sè也忽然变得冷厉了起来。

    刘寄北扭回头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却与一双魅力四shè的眸子碰个正着,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妖媚过人的蛮左大巫师墨帖巴。

    chūn巴菍冷哼一声,冷着脸低声嘟囔着道:“刚回来便碰上这个狐狸jīng,真是丧气!一定是看守门楼的人把我回来的事告诉了她,要不然她怎会这么快便来找我?”

    刘寄北收回目光,转过头安慰chūn巴菍说道:“也许是碰巧遇到的,她毕竟是你们族人的大巫师,妹子你也不好与她太过不去,只管敷衍她也就是了。”

    chūn巴菍闷哼一声,小声嘀咕道:“可是一瞧见她那股烟视媚行的狐sāo样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刘寄北莞尔一笑,低声说道:“那你干脆来一个‘眼不见为净’,这样不就可以了吗?”chūn巴菍俏面生寒,故意恨声道:“我能看不见吗?你没见她巴巴的来了吗!”

    由于chūn巴菍最后这一句话没有刻意掩饰,所以墨帖巴听了个一清二楚,只见她不但不生气,倒是娇笑一声,一边袅袅娜娜来到俩人旁边,一边用她那可以媚死人的声音问道:“谁巴巴的来了?小公主是说我吗?”

    刘寄北虽是在氤氲洞口听过她的声音,可是那时环境十分险恶,根本就没心仔细玩味她的语调,此时这么一听,只觉此女的语调可以使人酥麻到骨子里,简直就是一个绝顶的尤物。

    他没有回头,倒不是怕敌不住墨帖巴的媚态,而是觉得此女不似善类,懒得与她言语,以免chūn巴菍见到后感到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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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ūn巴菍淡淡的应道:“大巫师好长的耳朵,这都让你听到了。实不相瞒,我口中的她指的是‘黑风’那条狗。刚才我和大哥走到这里,听到了几声狗吠,随后就见到‘黑风’摇头晃脑的奔着我来了,可是也不知为什么,你这一出现,黑风迟疑了一下又走了,大哥于是问我‘你没看见一只黑狗吗?’我就回答他说‘我能看不见吗?你没见她巴巴的来了吗!’大巫师不知道状况,只听到了最后面那一句,定是以为我在说你的吧!”

    刘寄北心中好笑,暗道:这个小妮子还真有些急才,经她这么一说倒也圆滑的紧,只不知墨帖巴相信与否了。

第十二章:嗲嗲(4)【今日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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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帖巴自是不相信chūn巴菍的说辞,不过她心里虽然很生气,可脸上却是一点异样的神sè都没流露出来。 . .

    她先是对着chūn巴菍叹道:“哦,原来你是在说‘黑风’那家伙啊!”

    接着她斜睨了一眼刘寄北之后,又对chūn巴菍说道:“这两天你没了影踪,除了你嗲嗲和我之外,就要数‘黑风’最为惦记你了。也不知你俩为何那么亲近,这一不见了你,它整rì在寨子里乱蹿,嘴里面一直不住地‘呜呜’哀鸣。下人们喂它东西,它也不吃,看得人哪真心疼!这下好了,你回来了,不但你嗲嗲和我都放下了心,我想那黑风也该安静下来了。”

    说罢之后,她转过脸来,盯着刘寄北嫣然一笑,却向chūn巴菍问道:“这位郎君是谁啊?我怎么从来也没有见过。小公主不是不知道我们寨子里的规矩吧!若非我们的族人,可是不允许进入到寨子里的啊!”

    chūn巴菍鼻子“哼”了一声,冷冷的应道:“规矩是人定的,我又没带什么歹人来到寨子里,有什么可害怕的?”

    墨帖巴花枝乱颤般一阵娇笑,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顿时涌向了刘寄北,只听她笑过之后口中说道:“是啊!是啊!这规矩虽是你嗲嗲定下的,不过对他的女儿,总该是有些照顾的,即使是坏了规矩,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啦。”

    刘寄北面无表情的与墨帖巴对视着,闻着她那股似曾相识的香气,暗自jǐng惕,心道:只怕这就是那种叫做“醉心绮梦”的东西吧!在峡谷中的时候,我差一点着了这东西的暗算,今rì她又使了出来,不知是何居心,看来我还真得小心些。

    对于墨帖巴惹人遐思的容貌,刘寄北还真没有什么感觉。在他的眼中墨帖巴美则美矣,不过,对于她那种魅惑人心的举止却是大不喜欢,甚至于还有一些反感,于是他默不作声,只是平静的回视着墨帖巴。

    墨帖巴接触到刘寄北淡然自若的眼神,心里面竟是涌起一股嗔怒。

    在她所接触的男人之中,能对她的容貌视若无睹的人除了有限的几个之外,大多是惊为天人,而为之俯首献媚者更是多人牛毛。

    可是眼前这个土里吧唧的男人,眼神之中除了暗藏一丝jǐng惕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了,这可着实令她有些不能接受。

    一旁的chūn巴菍觉察出俩人之间微妙的情形,她凝视着刘寄北,透过他那清澈的眼神,已是读懂了他的心思,情不自禁的由心里升起一丝欣慰和一丝喜悦。

    她转过头,胸脯骄傲地一挺,语气颇有些玩味的对着墨帖巴说道:“我嗲嗲最初定下的规矩是不允许外人进到寨子里,然而???????”

    她说到这里,看了看刘寄北,脸上忽然洋溢出幸福的笑容,随后朝着墨贴巴脆生生的接道:“然而,你眼前的这位并不是什么外人!所以那我领着他来到了寨子里,自然就没有违反了嗲嗲定下的规矩。”

    墨帖巴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狐疑地问道:“他分明就是个汉人,怎算自己人呢?”

    chūn巴菍嘴巴动了动,本似要说话,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硬生生止住了话头。

    她眼波流转,先是朝着刘寄北柔美的一笑,然后才慢慢的转回头不屑的对着墨帖巴说道:“他为何算是自己人当然有其充足的理由,并且说来话长,而我此时不想耽误你大巫师的时间,所以大巫师现在还是请自便吧!等过了一阵子,你就会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墨帖巴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心有不甘的淡淡说道:“这件事情关系到整个寨子的安宁与否,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遮掩过去的,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找你,实际上是奉了你嗲嗲的命令,他叫你带着这人一起去一趟白虎堂,那里可有好多人在等着你俩呢。”

    chūn巴菍闻听此言,顿时知道自己所猜不假,定是寨门口的守卫,一见到自己回来,便将消息传了上去。

    她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不安,她疑惑地问道:“并非我不信大巫师的话,只是我实在不明白,如此小事怎会有劳嗲嗲在白虎堂见我俩呢?再说,我嗲嗲入山采药已经好长时间了,为何会这般巧,我只离开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嗲嗲就回来了?”

    墨帖巴脸上显现出莫名其妙的笑意,接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模仿之前chūn巴菍的语气答道:“他为何恰巧的回来,当然有充足的理由,并且说来话长,而我此时不想耽误你见嗲嗲的时间,所以小公主现在还是请自便吧!等过了一阵子,你就会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刘寄北听完之后,心中更是对墨帖巴提起jǐng觉,暗自忖道:此女好生厉害,不但浑身机关,词锋也是如此犀利,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难怪在向城时,杨敷便对她好生推崇,这个周身狐媚的女子十足的不好相与啊!

    chūn巴菍听到墨贴巴以如此语气和如此方式来回答自己,早被气得怒火升腾,眼见她俏脸含煞便yù发作,却听刘寄北不失时机地淡淡说道:“‘白虎夷王’既然迫切的想见我们俩,定是想念得女儿紧了,如此就劳烦大巫师速速头前带路,快些到那白虎堂也就是了,否则延误了时间,坏了他老人家盼见女儿的兴致,责怪起大巫师来,那我们可真就过意不去了。”

    他这几句话说得chūn巴菍大为解气,芳心实是对刘寄北欢喜到了极点,禁不住美目流彩,瞟了一眼身旁的情郎,暗道:真看不出来,平时瞧他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没想带事情遇到啃劲儿的时候,他还有一手。

    chūn巴菍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还不忘添油加醋地说道:“是啊!你来到这里东拉西扯的,半天也没说到正事上,如今既然道明了来意,那就快些走吧!耽误了时间,父王若是责怪起来,那我可真不知如何帮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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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嗲嗲(5)【今日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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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帖巴惊异的看了一眼像是没事儿似的刘寄北,嘴巴动了动,似有话说你,可不知为何又忽然忍住。

    她垂下螓首,沉吟了一下,随即扬起脸来,一双桃花般的媚眼中寒光闪闪,冷不丁的对chūn巴菍说道:“难怪你能从那地方出来,原来身边多了这麽个莫测高深的人物啊?”

    墨贴巴说出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便调转娇躯当先走开了。

    chūn巴菍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明白了墨帖巴的意思,想来自己在氤氲洞口被蜘蛛咬后发出的那一声痛哼已是被墨帖巴听到,从而墨帖巴认出是她chūn巴菍闯进了氤氲洞,

    等到墨帖巴走得稍微远了些,chūn巴菍低声嘱咐刘寄北道:“听那狐狸jīng的话音儿,显然她已经认出我俩就是藏在氤氲洞口的人。其实她知道了也没什么,现在毕竟是我嗲嗲说了算,况且我俩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族人的事情,料想嗲嗲也不会难为我俩。不过,我嗲嗲xìng子古怪,等一会儿与他见了面,你可千万不要顶撞着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嗲嗲最恨人家对他阳奉yīn违,也最恨别人不听他的话。”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有些得意的轻笑道:“不过,那得把我除外!”

    刘寄北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你知我这人从不爱多嘴,如果不是到了实在令我难以忍受的地步,莫说是你的嗲嗲,就算是别的什么人,我也不会与其计较的。”

    chūn巴菍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俏目之中闪过一丝揶揄之sè,不怀好意的笑道:“我看也未必全然如此!”

    刘寄北清澈的眼神露出淡淡的笑意,对着墨帖巴的背影努努嘴巴说道:“你指刚才我对她说的那些话吗?其实我倒没觉得有什么难听的。”

    chūn巴菍叹道:“有时候你表现出来的模样和你的外表真的很矛盾,也不知哪一个才是实实在在的你?”

    刘寄北搔了搔脑袋,兀自叹道:“我有那么复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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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堂是蛮左族人议论大事的地方,这座大堂与蛮左居住的吊脚楼不同,它建在山坳深处一块巨大而突兀的岩石上,虽然也是木制结构,但是显得格外高大森严,自有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势。

    在墨帖巴的带领下,chūn巴菍偕刘寄北来到了白虎堂下。

    刘寄北仰起脸来,向着堂檐下的那块巨匾看去,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字,具体是什么他却不知道了。

    他正猜测间,忽听chūn巴菍发出一声欢呼,忙循声望去,只见一条漆黑的巨犬舌头耷拉多长的飞奔而至,径直向着chūn巴菍扑来。

    这一幕将刘寄北着实吓了一大跳,他刚想有所举措,却见chūn巴菍陡喝一声:“停下!”

    只见那只黑犬本已扬起的前爪竟是生生的收了回来,乖乖的匍匐在chūn巴菍的脚下,样子简直驯服的了不得。

    这时,走在前面的墨帖巴也已回转过了身子,她冷冷的盯着chūn巴菍,语气颇为怪异的说道:“这畜牲转悠的好快啊!刚才还在你那块地儿露了一面,一会儿的功夫竟跑到这里来迎接你了?”

    chūn巴菍知道墨帖巴是在暗示自己,她已经明白了被骂的事情,禁不住心头大快,巧笑倩兮的对着她答道:“可不是吗?这家伙就是没个老实劲儿,整rì里的胡走乱窜,瞧着那家的狗好了,也不管人家有没有伴儿,变着法儿的去讨欢儿,刚才那会儿准是急着去勾搭谁家的狗狗,要不怎会看见我就走开了。”

    chūn巴菍明着是说她的大黑狗犯着chūn兴,实际上暗指墨帖巴不守妇道,整rì里的勾三搭四,墨帖巴聪明无比,哪里会不知道她含沙shè影的在挖苦自己。

    尽管墨帖巴韧xìng十足,此时禁不住也有些动了真怒,脸sè变得极为难看,怨毒的看着chūn巴菍,那身红sè的衣衫无风自动,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chūn巴菍一边蹲着身子轻轻地抚摸着黑狗的脊毛,一边笑吟吟的看着怒气十足的墨帖巴,故作不解地问道:“大巫师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呢,一会儿的功夫怎抖得这么厉害?莫不是生了急病?”

    刘寄北在旁边看得清楚,也听得明白,心里苦笑不已,暗自庆幸自己不是chūn巴菍的敌人,这妮子对待她看不顺眼的人,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尽出挖苦伤害之能事。

    他并不想使局面过于尴尬,因为这样的话,无形间便被动的将自己与墨帖巴对立起来,想要解救出宇文神举一干人等,这位大巫师必定会添加许多阻力,所以他岔开话题说道:“走吧妹子,你嗲嗲还在堂里等着见我们呢!”

    chūn巴菍顺从地站起身来,对着大黑狗说道:“‘黑风’,你乖乖的在这里呆着,等一会儿,我见过了嗲嗲,便来与你好好的亲热亲热!”

    那条叫做“黑风”的大狗将下颌搭在自己的前腿上,眼巴巴地望着chūn巴菍,状极不舍,直看得刘寄北都怦然心动,暗道:“黑风”极有灵xìng,比起我家里的那条黑狗可强多了。

    刘寄北想起了家里的黑狗,禁不住忆起儿子刘嵩经常攥住狗尾向后拉的情形,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由此,他心中禁不住一酸,不由自主的盘算着,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一定要找到失散的刘嵩。

    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事说来容易,实际上无异于在大海里捞针一样渺茫。

    不过,眼下倒是为他提示了一个很好的契机,只要他救出了杜杲等人,再利用杜杲到江南为周、陈两国请和的机会,让杜杲和陈国当权人物言语一声,那么找到刘嵩的希望便大大的增加了。

    墨帖巴虽是愤懑萦怀,可她终究心有忌惮,见到chūn巴菍不再挖苦自己,乖乖的听了那汉子的话朝着白虎堂便进,暗道:此时且由着你乖张,再过一会儿就有你好瞧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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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饲虎(1)【完本请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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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帖巴心中也好生奇怪,偕同chūn巴菍而来的这个汉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一向娇蛮的chūn巴菍在此人面前,竟是如此的好说话,完全是一副小媳妇的模样,这事真是难于理解。 . .

    她心有所思,不自觉地便将目光对着刘寄北看了起来。

    刘寄北傍着chūn巴菍走到了墨帖巴身旁,见她出神的看着自己,便对着她淡然的一点头,不解的问道:“大巫师不随我们一同进去吗?”

    墨帖巴一怔,少有的露出一丝羞涩,没有搭理刘寄北,兀自袅袅娜娜的向堂里走去。

    chūn巴菍故意放慢了脚步,扯着刘寄北的衣襟,一边用眼光却盯着墨帖巴的背影,一边把另一只小手挡在了刘寄北眼前。

    直到墨帖巴登上了最上一级台阶,背影惹人遐思的曲线在俩人的视线里最终消失的时候,chūn巴菍才松开了刘寄北的衣裳,并且撤回了小手。

    她噘着小嘴儿,开始向上攀爬着石阶,并且颇有醋意的低声嗔道:“这个狐狸jīng去不去与我们何干?大哥下回不要与她说话!”

    刘寄北心头苦笑,知道这小妮子虽然对自己千依百顺,但那也是有限度的,一旦涉及到了男女的事情上,她就和许多醋坛子一样,绝对不会纵容自己。

    由于他本就对墨贴巴毫无感觉,所以对于chūn巴菍的jǐng告,心中大不以为然,不过,碍着小女人的撒娇情怀,他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chūn巴菍斜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刘寄北,见他面无表情,便低声叹道:“其实我也知道大哥为人,绝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放浪之徒,可是我瞧着你和别的女人说话,心里就好生害怕和不舒服。[. ”

    她说到这里,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竟是眼圈一红,泫然若涕。

    刘寄北暗自苦笑,心想真是怕啥来啥。

    他连忙握住她的小手,低声安慰道:“大哥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了,除了你萧姐姐之外,我便只有你了。如今咱俩已是夫妻一体,我哪里还会看得上其他的女人啊?”

    chūn巴菍听他这么一说,本已有些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泛起笑意,低声嘟囔着道:“那你是答应我了,无论如何也绝不再搭理那个狐狸jīng。”

    刘寄北朝着chūn巴菍温柔一笑,再一次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刘寄北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心里面忽然间很不踏实,隐约觉察到白虎堂里杀气浓郁,没有一点的喜庆味儿,不由得拉住chūn巴菍停住了脚步,低声说道:“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呢?”

    chūn巴菍也奇怪的说道:“若是按着以往的情形,嗲嗲知道我在外边玩耍回来了,定会早早的出来接我,今rì这是怎么了,我都快进到了白虎堂,可还没见到嗲嗲的影子?”

    俩人就在疑惑间已是推开门进到了白虎堂内,当俩人看清里面的情形时,禁不住都怔立在了原地。

    此时的白虎堂内,除了后进来的chūn巴菍和刘寄北以及墨帖巴三个人外,还有八个人。

    对着门口的北窗前是一把梨木制成的厚实胡床,胡床上端坐着一个人,年记约五旬左右,披发无冠,脸颊清瘦,五官生得很是硬朗,衣着打扮不同于其他的蛮左男人,乃是身着一件黑sè的海青。

    这人的左右侧各安置了三把交椅,右边最接近这人坐着的正是宇文神举,挨着他的则是王轨,坐在右边最下首的是杜杲。与宇文神举等人相对而坐的依次是chūn巴菍的三位师兄洛雨、rì客额和地客额。. .

    此时的墨帖巴和一位样貌俊美得有些妖异的白衣人正分列在梨木胡床上坐着的人两边,当白衣人看到美绝人寰的chūn巴菍后,那双俊目中顿时闪现出一丝亢奋的神sè,而墨帖巴则似笑非笑地瞧着走进来的刘寄北和chūn巴菍俩人,神情格外暧昧。

    刘寄北猜知坐在梨木胡床上的便是“白虎夷王”匠帅拔佩,不过令刘寄北有些不解的是此时的这位大蛮酋神情萎靡,根本就看不出一点的英雄气概。

    还有一件事同样令他心生jǐng觉,宇文神举和王轨以及杜杲虽然坐着,但是双脚却被绑到了一起,而两只手也被反剪着绑在背后,瞧这三个人的神情,俱都是满脸的愤懑,尤其是宇文神举,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白衣人,直似要吃了白衣人方才甘心。

    最使刘寄北不解的是,坐在左侧中间位置的rì客额也与宇文神举等人一样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而rì客额的前面的地上则横亘着一把明晃晃的苗刀,刀身之上隐有一丝血迹。

    坐在rì客额下首的地客额此刻正垂着头,左手捂在朝着堂口的脸颊上,指缝之间渗出斑斑血迹。

    就在刘寄北随着chūn巴菍走进来的时候,除了宇文神举仍然恶狠狠地盯着白衣人之外,王轨和杜杲倒是向着刘寄北和chūn巴菍看来。

    当俩人认出来其中一人乃是刘寄北的时候,俱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惊疑的神sè,不过俩人全是心机深沉的人物,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转瞬间又都恢复了常sè,并没有与刘寄北打招呼。

    坐在胡床上的那人见到chūn巴菍进了来,脸上顿时闪现出一丝痛苦的神sè,他朝着chūn巴菍叹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不是凭空添乱吗!”

    chūn巴菍进来后眼睛里只有坐在胡床上的那个人,她听他如此说话,禁不住错愕了一下,下意识的答道:“不是嗲嗲叫我来的吗?否则我怎知嗲嗲在白虎堂呢?”

    刘寄北一听这话,已知自己所猜不错,坐在胡床上的那人正是“白虎夷王”匠帅拔佩,只是他也心里面奇怪,不明白匠帅拔佩为何这样说话,听其意思好像对chūn巴菍的到来大为不满。

    匠帅拔佩忽然对身侧的墨帖巴叹道:“你真的执意要将我们父女赶尽杀绝吗?”

    chūn巴菍听到匠帅拔佩忽然冒出这句话来禁不住呆了一呆,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对准了神sè怪异的墨帖巴。

    墨帖巴朝着chūn巴菍暧昧的笑了一下,随即便由chūn巴菍处收回了目光,对着匠帅拔佩冷冷一笑,恨恨的说道:“你说呢,我们尊贵的白虎夷王?自从当年你唆使我哥哥刺杀了傩特巴,去除了你的绊脚石,让你得以当上“白虎夷王”,而我哥哥却为此弄得尸骨无存,你便该想到能有今rì的结果,何必如白痴似地这般问我?”

    chūn巴菍听到傩特巴的名字,心里陡然一惊。

    她知道傩特巴乃是上一代的“白虎夷王”择土巴普的亲生儿子,在十七年前被人离奇的刺杀。

    据说这个傩特巴极为吝啬,而且非常好sè,人品差得就连他的嗲嗲择土巴普都很厌烦。

    当年,他被人刺死了之后,寨子里的人都暗地里拍手称快,除了他的嗲嗲之外,几乎没有人为他悲伤。

    chūn巴菍暗道:难道说傩特巴真是我嗲嗲找人刺杀的,可是,嗲嗲为什么这样做?难道就只是为了当上“白虎夷王”吗?老“白虎夷王”择土巴普一向对嗲嗲不薄啊!嗲嗲怎会指使人杀了他的儿子呢?

    她想到这里,便向着匠帅拔佩望去,却见她的嗲嗲脸上闪过一丝悲伤,长叹一声,沉默了起来。

    墨帖巴见到匠帅拔佩没有反驳,禁不住露出了鄙夷的神sè,对着匠帅拔佩讥讽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尊贵的白虎夷王对这句话理解得可真透彻!”

    被缚的rì客额忽然直视匠帅拔佩,有些悲愤地问道:“请问师傅,大巫师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匠帅拔佩回望着他的二弟子,眼神里面流露出复杂的神sè,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rì客额对于匠帅拔佩的举动很不明白,他猛地由交椅上直起身子,“噗通”一声朝着匠帅拔佩跪了下来,口中掷地有声的问道:“师傅的意思徒儿不明白,还还请师傅明示!”

    chūn巴菍也焦急地望着她的嗲嗲,附和着rì客额说道:“正如二师兄说的,嗲嗲就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吧!”

    墨帖巴“嗤”的发出一声讥笑,轻蔑地说道:“是啊!你就把事情的始末源源本本的告诉他们,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我在诬陷你呢!”

    匠帅拔佩淡然的望了一眼墨帖巴,接着又转头看着白衣人,眼中闪着凌厉的光芒,冷冷地问道:“你的武功很不错,只是有些邪气,显然不是正统武学,你究竟是谁?”

    白衣人似笑非笑的与匠帅拔佩对视着,眼中妖异的光芒逐渐转盛,只听他答道:“我叫葛玦,来自于塞外。”

    接着葛玦一指墨帖巴,满脸坏笑的接道:“你们尊贵的大巫师是我的三师姐。”

    匠帅拔佩脸上闪过一丝恍然的神sè,转回头看着墨帖巴淡淡的说道:“我一直觉得你的武功带着一股邪气,原来你在失踪后的十余年间,竟然真是去了塞外学了邪派武功。”

    他说完又转过头对着葛玦问道:“是你在我喝下的茶里下了毒?”

    葛玦摇了摇头,叹道:“茶水里面混合的‘缚龙散‘确实是我家秘制的东西,只不过下毒的是你的大巫师,而不是我葛玦。”

    匠帅拔佩漠然的点了点头,朝着惊骇的chūn巴菍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然后他向着墨帖巴平静地问道:“既然你处心积虑想要对付的人是我,那你为什么非要将族人带入与官军对抗的境地里?难道那些族人你也不肯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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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饲虎(2)【完本请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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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帖巴原本那种可以颠倒众生的妖媚气质,此时已荡然无存,美丽的脸上闪现出的却是一种强烈的贪yù,这不禁让她的形象忽然间变得有些扭曲了起来。

    只见她脸sè嫣红,神情异常亢奋的答道:“你若这样想可就错了,与我有仇的只是你一个人,杀了你之后,也就算是为我哥哥报了仇。至于我的族人,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怨恨,之所以要和官军为敌,告诉你也无所谓,实际上我只是想为族人谋条出路,仅此而已。”

    跪在地上的rì客额冷笑道:“说的倒是好听,我看与其说为族人谋条出路倒不如说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野心吧!”

    一直捂着脸的地客额干咳了一声,嗫喏着对他哥哥说道:“其实大巫师如此做,真是为了所有的族人着想。接连几任的蒙州刺史对我们这些所谓的蛮左连年压榨,弄得族人苦不堪言,如果没有大巫师运筹帷幄,数次大败官军,我们的族人哪还会有今天的安生,只怕早就被官军屠灭殆尽了。”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透露出怨怼,垂下头低声接道:“这些年师傅如同闲云野鹤一般,只顾着自己修行,而对于寨子里的事情却是漠不关心,谁知道他都在想些什么?”

    rì客额听到这里,瞋目对着地客额一声大吼,直震得地客额浑身上下一哆嗦,随即便听到rì客额愤怒的说道“闭嘴,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亏你还是一方酋长,竟是如此的糊涂!自从墨帖巴回来了之后,你便如得了失心疯似地,抛弃妻子,只顾着对那贱人献媚求宠,这也还罢了,如今竟是伙同那贱人陷害教你武功的师傅,甚至于对你的亲哥哥也不放过,若知你是这般无耻的好sè之徒,真该与你断绝兄弟情谊,趁早的杀了你。”

    坐在地客额对面的杜杲此时冷笑一声,对着地客额不屑地说道:“满口的族人忧患,却做出如此的悖逆之事,真是可笑之极!”

    地客额恼羞成怒,他“嚯”的站起身子,从腰间拔出苗刀奔着杜杲就去了,那意思自是想要一刀宰了杜杲。

    忽听墨帖巴喝道:“住手,莫要伤了他!”

    地客额本已将苗刀高举,陡听墨帖巴一声断喝,那把刀便停滞在空中,再也砍不下去了。

    杜杲面无惧sè,把脖子一伸,斜着眼睛轻蔑的盯着脸sè铁青的地客额,淡淡的说道:“能做出刀劈被缚之人的事情,也只有你这等欺师负兄的人能够做得出来,你要杀便来吧,免得让你这等丑陋的人污浊了我的眼睛。”

    地客额前额上青筋爆露,握刀的双手由于过分用力,手指节已经变成了灰白sè。

    他犹豫的望了一眼墨帖巴,却见她已经走了过来,眼波流转之间,媚态横生的伸出玉手,压在了苗刀的刀面上。

    她看着气得直要爆炸的地客额,娇柔的嗔道:“何必为了一点口舌之争坏了大事呢?留着这位杜先生可远比一刀杀了他的妙处多着呢!”

    地客额的眼光落到了墨帖巴chūn葱般的玉手上,怒气消散中脸上露出了贪yù的神sè,不自觉地将苗刀缓缓的放了下来。

    跪在地上的rì客额看到他弟弟展现出的丑态,心里感到无限失望,不由得闷哼一声,将眼光瞧向了别处。

    墨帖巴得意的看了一眼别过脸去的rì客额后,摇曳生姿地走到了杜杲面前,先是娇笑一声,接着便道:“素有‘铁齿铜牙’之称的杜先生不但善于雄辩,这蛊惑离间的本事也不小吗!短短的两句话便使得人家兄弟反目,使那当哥哥恨不得一刀杀了当弟弟的,唉!我要是有你的半分本事,何苦受尽百般辛苦的为家兄报仇呢?只要说服几名勇士刺杀仇人也就是了。”

    杜杲淡淡的说道:“承蒙谬赞,杜杲的舌头确是灵光的很,可怎也比不上大巫师的脸蛋来得管用,遑论其他,大巫师只需往那一站,卖些风sāo,便有些自以为英雄了得的家伙肯俯首听命,这本事才是大得很呢!再者一说,人家兄弟反目与我可没甚干系,只怕大巫师在其间的功劳却是大大的吧!”

    墨帖巴笑道:“看你说的,我与他们兄弟都是同族中人,我巴不得他俩有多亲近呢,哪里会让其反目啊?”

    杜杲冷笑道:“青蛇竹儿口,黄蜂尾上针,最毒莫过妇人心!投其所好,好让其分崩离析,而后乘其不备,一举制敌,致使兵不血刃的就能将权势篡夺,如此心机计谋,真让我们这些男子汉汗颜的很呢!”

    墨帖巴媚眼中流采纷呈,口中却叹道:“杜先生把墨帖巴估价得太高了!我若是有那些本事,还在这里干什么,何不伺机入宫,皇后虽是不敢奢望,但是,怎的也弄个妃嫔当一当啊!”

    宇文神举一听这话,禁不住转过头来对着她啐道:“好个厚颜无耻的妖女!在如此的大庭广众之下,竟说出这般伤风败俗有悖礼教的话语,真是越发地使人受不了!”

    墨帖巴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咯咯”地娇笑起来,凸凹有致的身姿顿时犹如花枝乱颤,直看得众人目眩神摇,好sè如地客额之辈直看得眼珠子差一点掉到了地上。

    墨帖巴笑罢,先是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忽然冷冷地对着宇文神举说道:“宇文将军说我厚颜无耻,那我且问一问宇文将军,我厚颜在哪里?无耻又在何处?”

    宇文神举冷冷的说道:“在众人面前,你口无遮拦,这就是厚颜;以一个蛮夷女子,竟敢觊觎母仪之位,那便是无耻!”

    墨帖巴冷笑一声,回以颜sè道:“我在众人面前直抒胸臆,说我之所想,谈我之所要,如果这就是厚颜的话,那么自古以来敢说真话的人便没有一个不是厚脸皮的人了!你说我以一个蛮夷女子的身份希臆母仪天下便是无耻,那我且问问你,你口中的蛮夷究竟指的是那些人啊!”

    宇文神举听她这么一问,顿时语塞。原来所谓蛮夷早些时候泛指中原以外的民族,即使是现在一统中原的鲜卑人,那时候也被划入到了蛮夷的范围内,只不过鲜卑人入主中原久矣,已经被当地的汉人同化得七七八八了,经过长时间的汉化后,如今的鲜卑人早就将自己蛮夷的身份忘掉了。

    墨帖巴见到宇文神举无言以对,不由得轻蔑地说道:“宇文将军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吧!你是如此,你们的皇上宇文邕也是如此,如果我嫁给了他,何来蛮夷正统之分呢?”

    她见到宇文神举眉头一挑似有话要讲的样子,竟是不待他说,便淡淡的接道:“宇文将军不是又想说我身份卑贱了吧?那我且问问你,宇文邕最宠爱的妃子李娥姿当年是不是与我一样,也是布衣之女,那她怎就不卑贱了呢?”

    这一席话说得宇文神举无言以对,沉默有顷,方才叹道:“好厉害的女人!不但心机深沉若斯,就连口舌也是如此刁钻,如不是在这深山中搅混水,放到了外面,只怕天下都会被你弄得大乱了。”

    墨帖巴嫣然一笑,喳喳嘴说道:“多谢宇文将军提醒,等到这里的事情了结,我还真想到外面走一走,看一看深山之外能不能容得下我这个弱女子?”

    沉默许久的王轨忽然道:“现今我们三人如在砧板,早无还价的本钱,不过,临了也得让我们弄得明白。据这位葛先生说,我和宇文将军护送杜大人的事情是他探听得来的,之后才传到了大巫师的耳朵里,只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呢?”

    白衣蹁跹的葛玦潇洒的耸了耸肩膀,淡淡的说道:“其实告诉给你也无所谓。那一rì,你和这位宇文将军被那柔然国师迦旃林提追赶,恰好我也在一旁,迦旃林提虽似认出了我,可他心系两位将军,便弃我而不顾,径直去追两位将军。我小时便认识这位迦旃林提,他可是我家的一个大大的对头,既然在这里偶然遇到了,怎也要探个究竟,于是我便远远地跟着你们和迦旃林提。可到了后来,由于两位将军马快,而那迦旃林提的轻功也好厉害,竟是被你们给甩下了,无耐之下,我只好返回到向城,孰料恰好遇到赶回来的两位将军,出于好奇心,我就跟着两位将军到了刺史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听到了你们在刺史府里里商量的事情。实不相瞒,我之所以来到向城,就是受我师姐所托来刺探动静的,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竟是得到了这么个好消息,也该是天意如此啊!”

    他说到这里,眼中妖异的光芒连连闪动,显是心中颇为得意。

    葛玦自从在濮阳用“虐情宝鉴”惊走王琳,杀散和士开兄弟以及祁连延长、兰芙蓉伉俪一干人等之后,元气也是大受影响,休养了好些天才继续南行。

    就在那一路上,他还是不时的想起在手中逃走的伽罗。

    葛玦xìng子很古怪,他本来就不是个容易动情的人,且由于习练了“虐情宝鉴”,从客观上来说,更是排斥男女之事了。

    因为“虐情宝鉴”这种功夫想要练到极致,必须要达到一种忘情的境地,即是想虐情,必然得忘情,所以在他骨子里必须要对女人很排斥。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自打他与伽罗分开,伽罗那美丽的容颜不时地闪现在他的眼前,每一回都让他不能自己。

    正因如此,有几次险些让葛玦狂xìng发作,这使他十分苦恼,若不是他身负要事,真狠不得立刻去找伽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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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饲虎(3)【完本请收藏】

    葛玦这一次要到江南去,实际上是为了库莫奚和陈国结盟,他的大师兄阿会昆吾早就对齐国的土地和财富垂涎三尺,之前探听到此时的齐国主少奴凶,朝政混乱,便以为进驻中原的时机已到,为了更有把握,特意委托葛玦到江南走一趟,企图贿赂陈国当朝的权臣,蛊惑陈文帝一起对齐国用兵。

    等到葛玦来到建康之后,得知太长卿徐陵在文帝陈茜面前说话很有分量,他便来到徐陵府上,拿出了库莫奚大俟斤阿会昆吾的亲笔书信,以及一对上古玉璧,企图以玉璧来贿赂徐陵,请求徐陵在陈茜面前多说好话,从而促成两国之间的同盟关系,一起对齐国用兵。

    徐陵知道葛玦的来意之后,断然拒绝了葛玦的礼物,不过他并没有否决葛玦的提议,而是留下了阿会昆吾的书信,并且将葛玦留在了府中听信。

    徐陵入宫见到了陈茜,将葛玦的来意直接说给了文帝。一开始的时候,文帝陈茜担心一旦对齐国用兵,怕引起北方周、齐两国的联盟,因为此时侯瑱正和贺若敦率领的周军打得不亦乐乎,若是再引来齐国的军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陈茜和徐陵商议的时候,得到禀报,说合州刺史裴景徽叛逃入齐国,这一下可惹怒了陈茜,于是陈茜便告诉徐陵,让徐陵转告葛玦,结盟之事文帝答应了,并且约定立时对齐国用兵。

    葛玦得到消息后,大喜过望,星夜往回赶路,岂料没走出多远,便听人说,高演先发制人,已然带着人战败了库莫奚,并且俘获了人畜无数。

    葛玦失望之余,知道即使将与陈国结成盟友的消息带了回去,此时也是毫无用处了,于是他便在寿阳西北的马头城停顿了下来。

    几天之后,由寿阳那里传来消息,进犯到寿阳的陈军被王琳带着人打得大败而归,藉此之后,葛玦便再不停留,只身北返。\/\/..\/\/

    由于他心下烦闷,并且不时的想起伽罗,所以走得颇为缓慢,多rì之后才来到了陈留郡。

    事也凑巧,他在陈留郡的时候,偶然间看到了jīng绝门自家的暗号,经过仔细寻找之后,遇到了由塞外前来寻他的jīng绝门弟子。

    据那弟子说,葛玦的三师姐墨帖巴曾托人将一封书信秘传给jīng绝门主葛都,希望葛都能派些人手去一趟长乐,帮助她完成一些事情。

    葛都见到葛玦尚未回来,便吩咐门人入关寻找葛玦,让葛玦前去帮助墨帖巴,并且通过门人转告葛玦说墨帖巴很可能会有意外,让他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葛玦弄清楚了这件事之后,虽然对葛都左次三番地支使他感到厌烦,但一想到正因为此可以晚些回去,同时又能在墨帖巴的指引下,去见一见自己久违了的亲人,便答应了这件事。继而他直奔着蒙州而来。

    其实葛玦并不喜欢墨贴巴,甚至于有些厌烦他的这位三师姐。

    据他所知,墨帖巴和他的爹爹葛都之间,其关系远不止是师徒那么简单,不过他身为人子,也不太好过问这种事情,虽是如此,但他对葛都的看法却是与rì俱增,这也是令他和葛都不合的原因之一。

    不过,墨帖巴倒是很喜爱她的这位师弟。当年在jīng绝门的时候,墨贴巴就非常照顾葛玦,每每遇到事情,葛都将要惩罚葛玦的时候,墨帖巴总是第一个为葛玦求情,甚至于甘愿为此受责。

    正因为如此,葛玦虽不喜欢墨帖巴,却也总狠不下心肠来伤害她。

    这一次墨帖巴见到师门来帮助她的人竟是葛玦,禁不住心花怒放,对于葛玦的武功,她是知之甚详。

    在她的这些师兄弟中,若轮练武的资质最好的便是葛玦,他不但深得葛都的真传,最为让人佩服的是,他竟然还涉猎了jīng绝门武库中最为绝险的武功“虐情宝鉴”,这可让jīng绝门中所有人都又羡又妒。

    jīng绝门中是有这样一条规矩,“虐情宝鉴”不允许任何人习练,一则因为这种武功练起来太为冒险,稍有不慎便要走火入魔,另外这种武功还有另一个让人接受不了的地方,那就是终身都不许贪恋情sè。一旦真情涌动,便会武功尽失,陷入到万劫不复之地。

    正是由于“虐情宝鉴”有如此霸道的弊端,jīng绝门中的历代主人都不许门下的弟子练习,直至到了jīng绝门这一代主人葛都也同样谨守着jīng绝门的遗训。但是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作为jīng绝门主的独子,葛玦却偷偷地练习了“虐情宝鉴”,等到葛都察觉时,葛玦的“虐情宝鉴”已是有了几分火候。

    葛都在暴怒之余,也深感奇怪,想不明白谁也不敢染指的这门邪得不能再邪地武功,为什么葛玦练到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异样。

    初始之时,葛都想要将葛玦逐出jīng绝门,但是经过门中众弟子的苦苦哀求,葛玦被留了下来,不过,这件事情虽然被压了下来,但还是给他们父子之间埋下了祸根。

    一开始的时候,葛都想不明白葛玦怎么就能习练“虐情宝鉴”,但是后来他明白了,这小子之所以能够研习这门武学,实是因为葛玦天生骨子里就有一股绝情劲儿。

    之所以绝情,方能忘情,最终才可以虐情。当葛都想明白这一点后,心神为之战栗了好一段时间,然而经过他的观察,葛玦依然有少许的破绽,那就是葛玦的xìng格。

    知子莫若父,葛都了解到他的这个独生儿子实是有着双重的xìng格,而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秉xìng,一种是极为绝情,一种是极为痴情。这也是葛玦为什么有时候可以前后判若两人的原因。

    葛都知道,如果有一天葛玦因为痴情而受到了不可弥补的伤害,那么这小子很可能真就变得如禽兽一般绝情了,所以,这套“虐情宝鉴”自是最适合于他的了,只是不知道葛玦将这套武功练到了极致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葛都也是个练武狂人,他虽是不敢练习“虐情宝鉴”,但他知道如果有人练成了这种武功,定然可以独步天下,所向无敌。

    在jīng绝门的历代主人中,除了开山始祖之外,尚无一人炼成。后来虽也有人偷着修习,可不是走火入魔,一命呜呼,便是落下了终身残疾。

    jīng绝门的人都知道,在葛玦之前最后一个修习过“虐情宝鉴”的人,便是葛玦的叔叔葛城,他便是因为偷着修习“虐情宝鉴”,而不能控制自己的yù望,结果双腿残疾,不能行走,也正因为这件事,葛都一怒之下,忍痛将葛城逐出了jīng绝门。

    至于那个练成“虐情宝鉴”的第一代jīng绝门主人则恰恰毁掉jīng绝国,其无情的程度令人胆寒。

    葛都每想起这些事,浑身的血液禁不住就要沸腾,不过他知道自己绝不能习练“虐情宝鉴”,其原因便是他的七情六yù过于旺盛,根本就达不到练习“虐情宝鉴”的要求,所以在这种rì积月累的狂热臆想驱使下,他倒是希望葛玦能练成这种武功。

    葛都知道,如果是在jīng绝门中,出于对少门主的偏爱,没有人能够彻底的伤了葛玦的心,只要到外面混乱的世道里,才有可能毁掉葛玦痴情的一面。

    出于这样的想法,葛都在几年前就将葛玦派出了jīng绝门,让葛玦随心所yù地到处行走,企图以此来博取伤了葛玦痴心的机会。

    葛玦自是不知道他老子的心思,在外这几年,他也有想家的时候,可是每一次他在归家的半道上,总是能接到葛都这样或那样的任务,这使他很是生气,潜意识里觉得葛都在放逐他,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葛都已是产生了一种如积月累的怨恨。

    不过,由于没有充足的理由证实葛都讨厌自己,所以葛玦还是逆来顺受,这一次来到长乐县帮助墨帖巴也是这样。

    对于墨帖巴的事情,葛玦是知道一些的。

    墨帖巴是地道的白虎夷人,她的父亲早亡,支持家业的便是她的哥哥墨比卡巴。墨比卡巴除了要抚育年小的墨帖巴之外,还要供养他的老母,由于墨比卡巴家境贫寒,养活起这一老一小很是吃力,不过,墨比卡巴有一个好朋友名叫匠帅拔佩倒是十分富庶,经常地接济墨比卡巴,这使得墨比卡巴一家人的生计还得以维持下去。

    等到墨帖巴十三岁的时候,墨比卡巴的老母去世了,老人的丧事是墨比卡巴的好友匠帅拔佩一手cāo办的。

    这件事过去三年,墨帖巴经人提亲,也要出嫁了。

    就在墨帖巴哭嫁的那天晚上,她看见匠帅拔佩不时的和墨比卡巴说着什么,俩人又是哭又是笑的,样子很是奇怪,最终那一晚墨比卡巴喝得有几分醉了。

    客人走了以后,墨比卡巴告诉墨帖巴,等她真正嫁出去之后,他便要去做一件事情。

    墨帖巴见到墨比卡巴说得一本正经,便问他要去做什么。

    可是无论墨贴巴怎样盘问,墨比卡巴还是没将要做什么告诉给墨帖巴。只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告诉墨帖巴,说他如今已经毫无牵挂了,老母早已去世,墨帖巴也已找到了人家,该到他报恩的时候了。

第十三章:饲虎(4)【完本请收藏】

    就在墨帖巴出嫁的那天晚上,墨帖巴便听说老“白虎夷王”择土巴普的儿子傩特巴在醉酒之后被人刺死了,凶手则是逃入到了深山。 . .

    在不详的预感驱使下,墨帖巴顾不得将要与她洞房的男人,一个人回到了寨子,之后便随着族人到山里寻找刺客。

    经过大半夜的寻找,终于在一处叫做老虎岭的地方找到了刺客,刺客那时已经死掉了,其死状惨不忍睹,不但面皮被生生剥了下来,脑袋也被老虎咬下了大半个,身子也被老虎吃的残缺不全。

    经过很多人的辨认,没有人能认出刺客的身份来,不过细心的墨帖巴却认出了死者正是她的哥哥墨比卡巴。

    因为死者身上那件残缺不全的衣衫,正是她出嫁前亲手给墨比卡巴缝制的。衣衫虽是给老虎撕的稀烂,但那残留的衣衫碎片上的针绣,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看着墨比卡巴凄惨的尸身,墨帖巴悲痛yù绝,不过当她眼光扫过墨比卡巴剩下的血肉模糊的半边脸时,已然看出那是被人生生剥去面皮的,绝非老虎啃咬的。

    墨帖巴想起之前墨比卡巴跟她说过的话,霎那间她明白了墨比卡巴为什么要在杀人之后先将脸皮剥去,接着又来到这大虫众多的老虎岭,他根本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

    被刺死的傩特巴虽是令人厌恶,可他终究是“白虎夷王”的儿子,无论谁杀死了他,都要付出代价的。

    墨比卡巴刺杀了傩特巴之后,倒是可以一死了之,可是已经嫁出去的墨帖巴就难以不受牵连,出于顾忌,墨比卡巴很可能就在逃走的路上自己亲手剥去了面皮,接着又怕还有人能认出他,索xìng来到老虎岭舍身饲虎,这一切只是为了墨帖巴抑或是那个唆使他行刺的那人不被发觉。

    墨帖巴想到了这些,眼前闪过自己哭嫁时匠帅拔佩和墨比卡巴喝酒的情形,随后又想起墨比卡巴说的那些报恩的话。这些年来,墨比卡巴除了肯接受匠帅拔佩不时的周济他们家之外,对于别人的恩惠,墨比卡巴从来都不会接纳的,若说对他们有恩的人,不是匠帅拔佩还会是谁?

    墨帖巴在她哥哥的尸体旁找到了匠帅拔佩的身影,当她看到匠帅拔佩当时的表情时,已然知道这件事后面的主使十有仈jiǔ便是匠帅拔佩了。

    怀着满腔的悲愤,墨帖巴勉强回到了寨子里的家中,看到了墨比卡巴的种种遗物,墨帖巴放声痛哭,她暗下决心不能让墨比卡巴白白死掉,一定要为他报仇。

    当墨帖巴听到了院子里夫家人的动静时,知道这里再也呆不了,于是她悄然地溜出自家,之后便离开了长乐。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美貌少女,山外边的世道如虎狼般险,不久之后,墨帖巴便被歹人卖做了官jì,那段rì子是墨帖巴最不愿想起的,好在不久之后,她被一个客商赎了身。

    这名客商经常往返于西域和中原之间,而他也经常带着墨帖巴。这倒不是他疼爱墨帖巴,而是因为墨帖巴太过于美貌,他不放心将墨帖巴留在家中。

    这位客商极是贪yù,几乎每晚都向墨帖巴求欢,稍有不顺从,便会遭来此人一番蹂躏,为此墨帖巴决定寻找机会逃走。

    再一次西域行商中,客商酒醉求欢过后,墨帖巴终于找到机会逃了出来,可是面对茫茫大漠,她真不知该到哪里,便漫无目的地向大漠深处走去。而那名客商中途醒酒,发现墨帖巴没了踪影,惊怒之下就带着人马追寻。

    经过地毯式的追捕,墨帖巴终于被客商追到,并且墨帖巴被强行拉着返回,可巧正碰上了葛都,墨帖巴被葛都救下,从那以后墨帖巴便拜了葛都为师。

    葛都为人虽是胆大妄为,并且极为好sè,但他从不强迫女人,然而墨帖巴心怀仇恨,一心想要尽快的学到本事,继而开始sè诱葛都。葛都本就对这位新收的女弟子垂涎万分,见其主动投怀送抱,自然也就没有拒绝,二人表面上是师徒名分,实际上却是chūn风屡度。

    墨帖巴投入到葛都门下的时候,年纪已是不小了,有些功夫自然错过了最佳的习练时机,为了弥补先天上的不足,葛都因材施教,不仅传授给墨帖巴一套招式奇诡的剑法,另外将jīng绝门中各种下毒的本事也一并教给了她。经过十多年的苦心习练,待到墨帖巴出师之rì,已是将那套叫做“浮厝剑法”练得火候十足,而一手下毒的本事更是出神入化,即便是葛都本人也对她赞不绝口,直说墨帖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葛都教给墨帖巴的这套“浮厝剑法”诡异无比,有些招式大违剑术常规,走得多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偏锋,但其威力可是不凡。“浮厝剑法”初创之时,因为其招式奇诡凌厉,不知有多少高手被这套剑法所伤,故而,jīng绝门中一直管这套剑法称为“收尸剑法”,由此可以看出“浮厝剑法”是何等的霸道。

    墨帖巴离开jīng绝门之后,每过半年都要差人秘密的去一趟jīng绝门,将她的近况告诉给葛都,由此葛玦了解到他的这位三师姐回到了长乐之后,很快的便得到了现在的“白虎夷王”匠帅拔佩的信任,顺利地当上的蛮左大巫师。在墨帖巴的书信中,她屡次提到一旦得到了机会,便会将匠帅拔佩置之于死地,如果需要的话,便请葛都派来人手帮她完成心愿。

    这一次,葛都将葛玦派了来,墨帖巴喜出望外,她知道如果有这位师弟帮忙的话,那她复仇的事情便十拿九稳了。

    在依帝山峡谷内大获全胜之后,墨帖巴将俘获的四千多北周的羽林军羁押在寨子后面的一个山谷里,而将宇文神举、王轨和杜杲带回了山寨,解除了三人所中的“醉心绮梦”的毒xìng。

    墨帖巴三番五次的规劝三人投降与她,可是每每都是碰了一鼻子灰,无奈之余不知该怎样处置这三人,正值苦恼的时候,却听到“白虎夷王”不知为什么回来了,墨帖巴便与藏在寨子里的葛玦商议,决定秘密的将匠帅拔佩除掉。

    墨帖巴同葛玦设下计策,先将宇文神举三人带到白虎堂,然后便以审讯犯人的名义将匠帅拔佩骗到这里来,先下毒弄得匠帅拔佩瘫软,然后逼他交出代表着“白虎夷王”身份的“虎璧”,再让他写出将“白虎夷王”的位子传给墨帖巴的手书。

    等一切完结了,墨贴巴便打算将匠帅拔佩杀了报仇,并将此事嫁祸给宇文神举三人,就说“白虎夷王”慈悲,在白虎堂里亲手解除了宇文神举三人的绳索,想劝三人归降,不料宇文神举三人狼子野心,竟是乘着匠帅拔佩不备之际,刺伤了匠帅拔佩,大乱之际,是墨帖巴协同匠帅拔佩的弟子们将宇文神举三人杀死,匠帅拔佩伤重之际,知道不能长久于人间,为了不至于使得蛮左群龙无首,特将“白虎夷王”传位给墨帖巴,并以手书和虎璧为证。

    如此一来墨贴巴不但可以报了大仇,更是平白的来了“白虎夷王”的位子,同时亦可激起寨子里的族人对官家的仇恨,而且也解决掉了不知该如何处理的宇文神举三人,可谓是一石四鸟。

    俩人商议的时候,葛玦曾露出疑虑,询问墨帖巴与匠帅拔佩几个徒弟间的关系如何,在白虎堂上究竟有谁可以帮到他们。

    墨帖巴信誓旦旦的告诉葛玦,洛雨和地客额早就对她垂涎若滴,只要她一句话,这俩人连自家的祖坟都能刨了,可谓是对她言听计从,唯一不确定的便是rì客额,这人颇有原则,很不好拉拢,不过,即使rì客额反对,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大可以一并收拾掉。

    墨帖巴和葛玦计策已定,便开始实施。

    事情似乎一切都按着他俩预想的进行着。

    墨帖巴先是与洛雨和地客额通了信息,初始之时这俩人还都很迟疑,但是禁不起墨帖巴一顿温柔攻势,最终还是服从在她的石榴裙下。

    墨帖巴与洛雨和地客额达成共识之后,便将宇文神举三个人弄到了白虎堂,接着把“白虎夷王”匠帅拔佩也骗了来,之后才将匠帅拔佩的三个徒弟以商议大事的名义请到了白虎堂,在谈话之间,墨帖巴亲自倒了杯茶水呈给匠帅拔佩,“白虎夷王”也不迟疑,径自一口喝了茶水,孰料喝罢之后不久,便开始感到筋酥骨软,提不起内力来,如此才知道中了人家的暗算,就在这时候,随着墨帖巴一声笛鸣,早就做好准备的葛玦来到了白虎堂内。

    一旁落座的rì客额觉察出匠帅拔佩的异样,便问他师父究竟是怎么了,匠帅拔佩便告诉他说茶水中有毒,rì客额惊怒之余便抽出苗刀呼唤地客额和洛雨一起对付墨帖巴,却被地客额拦住,等到他知道自己的弟弟竟也与墨帖巴串通一气之后,便想一刀结果了地客额,由于他毫无征兆的出刀,地客额虽是尽力避开,可还是被苗刀划破了脸颊,就在rì客额想要再次挥刀追杀地客额的时候,他旁边的洛雨以及最后进来的葛玦一起出手,最终将rì客额制服并绑了起来。而在这时,寨门的守卫禀报说chūn巴菍回来了。

第十四章:往事(1)【完本求收藏】

    在依帝山峡谷的时候,chūn巴菍在氤氲洞口遭到毒虫侵袭,惊惧之余发出的那一声惊呼,实实在在地被墨帖巴听了去,她便猜知是chūn巴菍藏在了氤氲洞里。

    不过,墨贴巴见到chūn巴菍随即进了洞内深处,心里还好生欢喜,她知道那座氤氲洞很是稀奇古怪,里面毒物众多,chūn巴菍钻进去无疑是自寻死路,如果这刁钻的妮子一死,倒是可给她减少了很多麻烦。

    当墨帖巴听到寨门守卫说chūn巴菍之后,她先是一愕,情不自禁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钻进氤氲洞的不是chūn巴菍,接着她又转念一想,便喜出望外了。

    其原因在于墨帖巴知道匠帅拔佩的秉xìng,如果硬逼着他献出“虎璧”,写下传位手书,多半得费些功夫,可是一旦捉住了chūn巴菍,以其女儿的xìng命来要挟他,那便可以水到渠成了。

    出于这种想法,所以墨贴巴对于chūn巴菍含沙shè影的谩骂,还是强行忍耐了下来,只待将其引入白虎堂之后,新仇旧恨一并算了。

    刘寄北随着chūn巴菍来到了白虎堂内,一直是冷眼旁观,通过白虎堂里的几个人的言语,已是大致勾勒出现在的情形。

    他听得出中了毒的“白虎夷王”匠帅拔佩似乎很不赞成墨帖巴与官军为敌,rì客额更是站在了匠帅拔佩这一边,而地客额和坐在座上一言不发的洛雨显然是墨帖巴一方的,至于那个白衣人,称呼墨帖巴为三师姐,不用问也是墨帖巴一伙的。

    如此一来,现今的白虎堂内,能动的除了chūn巴菍之外,其余的都是敌人,他刘寄北和chūn巴菍可谓是势单力孤。

    刘寄北仔细的打量着那四个对手,凭着自己的直觉,感觉到在墨帖巴一伙人当中,身手当属白衣人葛玦最好,只看其气定神闲,行走之间,脚步轻盈之极,暗含玄机,周身上下隐有一派宗师的气度,便该是一个不容易对付的敌手。

    刘寄北默默地注视着葛玦的一举一动,听他将怎样得到宇文神举和王轨带人护送杜杲南行的消息的过程说完后,心中更是加了小心,暗道:当rì在杨府内议论此事时,很多人在场,其中不乏jǐng觉高明之人,竟没有一个人发觉他在外边偷听,可见他身手之高,必不是等闲之辈。

    想到这里,刘寄北心中感叹,暗道他和chūn巴菍能进得了白虎堂,若想出去可就不容易了。

    王轨冷冷的看了一眼葛玦,叹道:“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杨府,偷听之后又能无声无息地溜走,如此本事实在令人钦佩,前rì虽然败得有些蹊跷,可我王轨认了。”

    葛玦淡然一笑,也不应答,径直优哉游哉的来到了墨帖巴身旁,一指胡床上坐着的匠帅拔佩,眼中妖异的光芒连连闪动,对着她微笑道:“三师姐还是先将正事办了吧!以免煮熟的鸭子又飞了,那可真是后悔也来不及的喽!”

    墨帖巴竟是被葛玦妖异的眼神弄得有些羞涩,很少见的双颊露出晕红,这一下更使她变得美艳异常。

    她不理会一旁的洛雨和地客额投过来的贪婪目光,摇曳生姿的走到匠帅拔佩面前,注视着他说道:“我现在不想和你兜圈子,你只须依我两件事,我保证除了你之外,我不在伤害其他人。”

    匠帅拔佩与墨帖巴对视着,眼神之中竟是没有一丝怯懦,只听他淡淡的问道:“你想做‘白虎夷王’?”

    ]”

    匠帅拔佩注视墨帖巴良久,嘴角忽然露出一丝苦笑,他慢慢地对着墨帖巴说道:“要杀你就尽管杀吧!”

    墨帖巴似乎没有听懂匠帅拔佩的话,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匠帅拔佩淡淡的说道:“我说如果你想杀了他们,那么你就尽管杀吧!”

    墨帖巴实在料想不到匠帅拔佩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呆在了当场,片刻之后,她才疑惑地问道:“你真的这样狠心,别人尚且罢了,你的亲生女儿都不顾了吗?”

    匠帅拔佩凝视着满脸愕然的chūn巴菍,眼神变得极为复杂,只听他叹道:“不要怪嗲嗲心狠,其实在十七年前你就应该死了,只不过嗲嗲是没能狠下心来而已,既然今天有人假手,那也是你命该如此。”

    白虎堂里的所有人几乎都被匠帅拔佩弄得糊涂了,尤其是chūn巴菍,她甚至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很宠爱于她的嗲嗲今天是怎么了,竟说出如此让人伤心的话来。

    chūn巴菍已是满面流泪,她盯着匠帅拔佩呜咽着问道:“

    嗲嗲若是想让女儿去死,只需言语一声也就行了,可是女儿实在有些不明白,为何在十七年前我便应该死了呢?”

    大家的目光顿时又落到了“白虎夷王”匠帅拔佩的脸上,都怀着一个心思,听一听他如何回答chūn巴菍的问话。

    刘寄北在这个时候,拉着chūn巴菍朝着匠帅拔佩靠近了一些后站住,然后松开了chūn巴菍,双臂环抱,静待着匠帅拔佩回答。

    匠帅拔佩看着身前的chūn巴菍,面露痛苦之sè,紧接着长叹一声,转头对着墨帖巴说道:“事已至此,我就将当年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忍了这么多年,我也实在是很辛苦。”

    墨帖巴冷冷的说道:“你想说就尽管说好了,不过说实话,我对那些事还真没什么兴趣》”

    匠帅拔佩淡淡的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墨比卡巴究竟为什么去刺杀傩特巴吗?”

    墨帖巴脸上流露出一丝异sè,疑惑地问道:“你真的肯将那件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吗?事情都隔了这么些年,有些东西在人们的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了,谁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

    匠帅拔佩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你认为这时候我还有骗人的必要吗?况且我匠帅拔佩的为人还没有那么不堪,你若不想听也就算了。”

    墨帖巴闷哼一声,没有吱声,不过看她的神sè,任谁都知道她是想听下去的。

    匠帅拔佩沉寂了一小会儿,然后凝视着chūn巴菍,娓娓说道:“你的娘亲chūn巴嬷嬷生得也很美貌,只不过她在你刚满周岁的时候便死了,所以你对她可能毫无任像。”

    他说到这里,脸上忽然闪现出痛苦的神sè,众人正不解之际,只听他继续说道:“你的娘亲chūn巴嬷嬷曾是我们寨子里最美丽的女人,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人喜欢她,墨帖巴的哥哥墨比卡巴便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墨比卡巴一直将这件心事埋在了心里面,也从没有向chūn巴嬷嬷表露过心迹,不过在他的心目中,chūn巴嬷嬷是如女神一般的尊贵,容不得任何人对chūn巴嬷嬷有丝毫的亵渎。”

    墨帖巴的思绪被匠帅拔佩引回到了当年,她回忆起小的时候,匠帅拔佩和墨比卡巴以及chūn巴嬷嬷三个年轻人的确很要好,几乎是形影不离,只不过后来chūn巴嬷嬷与匠帅拔佩结了夫妻,chūn巴嬷嬷便和墨比卡巴接触得少了,而那之后,墨比卡巴还沉寂了好一段时间,整rì里闷闷不乐的样子。

    一开始的时候,墨帖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是母亲悄悄地告诉她说,墨比卡巴之所以闷闷不乐,是因为他的心上人嫁给了别人,而促成这一段姻缘的竟是墨比卡巴自己,试想一个人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亲手让给了别人,他怎么能高兴的起来啊?

    墨帖巴很不明白墨比卡巴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虽是三番五次的追问过墨比卡巴,可墨比卡巴常常是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边苦笑地说:“你年纪还小,将这些事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懂的。”

    墨贴巴很不服气,在她哥哥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转回头问她的母亲,得到的答案是,墨比卡巴知道自己家境贫寒,虽然chūn巴嬷嬷也很喜欢他,但是他不忍心chūn巴嬷嬷嫁过来之后,过得辛苦rì子,于是他强忍着心痛,决定在与匠帅拔佩共同追恋chūn巴嬷嬷的角逐中退出,并且积极的撮合那俩人。在他的一番苦心经营之下,那俩人果然不负所望,结合到了一起,然而留给他自己的却是一种难以磨灭的伤感。

    墨帖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深深的为墨比卡巴伤心,同时也打心眼里的敬佩哥哥的为人。

    墨帖巴想起了这些事,不由得满眼泪光的怒视着匠帅拔佩,语气带着彻骨的寒意对着他说道:“你知道吗?墨比卡巴也和你一样深深的喜欢着chūn巴嬷嬷,他为了捏合你俩在一起,竟是自己默默的退出了,可是你这个狠心的家伙不但加以回报,竟然还唆使他前去送命,也不知道你的心怎么就这般狠毒?”

第十四章:往事(2)【完本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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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匠帅拔佩长叹一声,没有反驳墨帖巴的话,不过他却说道:“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墨比卡巴是故意为此的啊?所以在那之后,我就尽量的补偿他,然而,没过多久,我就知道自己和墨比卡巴俩人都错了。”

    chūn巴菍泪眼婆娑的盯着她的嗲嗲,不解地问道:“墨比卡巴叔叔甘心如此,而你也和我娘很是恩爱,这有什么错了呢?”

    匠帅拔佩苦笑一声,叹道:“错就错在你娘亲真正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墨比卡巴。她之所以肯嫁给了我,其原因便是墨比卡巴忽然间对她冷淡起来,这让她无所适从,在失望之余才做出如此事来。然而,当你娘亲察觉到墨比卡巴不是不喜欢她,乃是怕她吃苦,所以才故意忍痛,对她施以颜sè,从而断了她的念想,迫使她嫁给相对富庶一些的我。当她了解到了真相之后,在不知不觉间,她对我和墨比卡巴竟然都有了怨怼,直至后来,她为了报复我俩,竟是行为偏激,不顾廉耻的与寨子里最为吝啬无耻的人勾搭在了一起。”

    chūn巴菍听到这里,惊诧之余,用小手捂住了耳朵,泪流满面的一个劲儿摇头,口里面也是一直反复的在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匠帅拔佩看到chūn巴菍这个样子后,脸上也流露黯然的神sè,他长叹一声,说道:“冤孽!都是冤孽!”

    此时的墨帖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她犹犹豫豫的对着匠帅拔佩问道:“你口中的那个吝啬无耻的人不会是傩特巴吧?”

    我和墨比卡巴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chūn巴嬷嬷不是一件货物,而是一个人,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而在如此一场感情的纠葛中,我和墨比卡巴偏偏对她的感受都视而不见,同时也低估了chūn巴嬷嬷偏激的xìng格,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刘寄北听到这里,心里暗暗惊悸,他由此想到了自己的事情。

    这一次与chūn巴菍之间的事情,虽是出于偶然,但毕竟对不起与他相守多年的萧若幽,尽管他十分了解萧若幽的xìng情,可如今却是有些惶然,甚至藏着害怕,不知道萧若幽知道了他与chūn巴菍的事情后,究竟会怎样?能不能也如chūn巴嬷嬷那样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一旁的王轨忽然不屑地说道:“自古以来女子便该三从四德,像这样不要脸的女人纵然身死也不值得姑息。”

    他的话刚一落地,顿时惹来chūn巴菍的怒目相视,只听她恨恨的说道:“你这个阶下囚好生没有口德,人家的事情与你何干,还是先料理好自己的事情吧!”

    匠帅拔佩也是对着王轨叹道:“你们这些人称呼我们为蛮左,大概便是觉得我们这里的人敢说敢做,野蛮而不开化,甚至是不可理喻,其实,像你们虽是整rì里的满口仁义道德,但是,做出的事情却时常有悖人伦,那才是真正的愚蛮啊!”

    王轨不服,便要辩驳,却被杜杲示意拦住,只听杜杲说道:“仁义礼教只是相对而言的,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族人有着不同的风俗。不过,背着丈夫在外边与人相好,终究不是能说得过去的。”

    匠帅拔佩看了杜杲一眼,摇了摇头叹道:“话虽如此,可是我却一点都没有责怪chūn巴嬷嬷,如果与她相好的是别人,我倒可以忍受,甚至会成全他们。”

    他的话禁不住让宇文神举、王轨、杜杲,以至于刘寄北目瞪口呆,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话竟是由一个大丈夫的口中说出来的,而这个大丈夫又是堂堂的“白虎夷王”,真是不可思议之极。

    匠帅拔佩没有理会其他人鄙夷的神sè,他自顾自地说道:“你们大可在心里面鄙视我,觉得我的想法太过于好笑,但是我到现在也不觉得这样想有什么错了。”

    忽然间,白虎堂里响起了掌声,众人一看,却是白衣人葛玦正笑意盈盈地拍着巴掌,大家正诧异间,只听葛玦不住的点头称赞道:“如此真xìng情难得之极,如果你不是我三师姐的仇人,我葛玦倒想好好地与你做个朋友。人这一生如不能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那还有什么趣味?”

    匠帅拔佩没有理会葛玦的鼓噪,他接着自己的话头淡淡的说道:“chūn巴嬷嬷背着我与其相好的那人正是老‘白虎夷王’择土巴普的儿子傩特巴,这个人仗着自己是‘白虎夷王’的儿子的身份,聚敛钱财,放债讨息,满身的铜臭味儿。然而最令人生厌的是,傩特巴极为好sè,寨子里被他jiān污过的女子不知有几,可是由于他是白虎夷王的儿子,大家都敢怒而不敢言。”

    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就在chūn巴嬷嬷嫁给我之前,傩特巴已是对她垂涎不已了,只不过碍于我可墨比卡巴的面子,他不敢对chūn巴嬷嬷怎样而已。当chūn巴嬷嬷嫁给我之后,他则更是只有瞅着的份儿了。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忽然有一天,chūn巴嬷嬷竟然主动对他投怀送抱,这可是他始料不及的,于是俩人一拍即合,进而做出了伤风败俗的事情。”

    墨帖巴忽然道:“这些事本该很诡秘的,你怎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匠帅拔佩叹道:“所有的事情都是chūn巴嬷嬷在临死前不久告诉给我的,你说我知道的能不清楚呢?”

    一直没有说话的洛雨忽然语气怪异的问道:“听说师母是在傩特巴被刺杀不久后死的,她的死不会是为了殉情吧?”

    匠帅拔佩原本有些呆滞的眸子忽然变得十分冷厉,他盯着洛雨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毕竟是出于潜移默化的敬畏,洛雨虽然知道此时的匠帅拔佩身中剧毒,就连抬起脚指头都要费好些力气,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但是当他听到匠帅拔佩如此冰冷的语气时,还是被喝得将头低了下来,不敢直视着匠帅拔佩的眼睛。

    chūn巴菍伸手擦了擦眼泪,语气忽然变得很平静,她对着匠帅拔佩问道:“以前我每一次问起娘的事情,嗲嗲总是闪烁其词,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等地步,嗲嗲也该让我知道真相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向着匠帅拔佩靠了过来。

    匠帅拔佩瞧着走到近前的chūn巴菍,眼神变得极是迷离,他叹了一口气之后,便说道:“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你的亲生父亲是傩特巴。”

    匠帅拔佩的话再一次引起众人的惊奇,包括刘寄北在内,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chūn巴菍的身上。

    面对众多异样的眼光,chūn巴菍一脸的错愕,她本能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一声歇斯底里惊叫,接着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刘寄北心疼的迈步走了过来,丝毫不去理会别人的目光,他轻轻地揽住了chūn巴菍的腰肢,对着chūn巴菍轻轻地说道:“我知道你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难以接受,不过此时哭泣也解决不了什么,你暂且收起悲伤,待他将话讲完。”

    刘寄北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匠帅拔佩。

    刘寄北的臂膀使得chūn巴菍感到了一丝温暖,她轻轻地将身子靠在了刘寄北怀里,逐渐地收住悲声,放开了握住脸颊的双手,泪眼婆娑的望着匠帅拔佩,却是没有说话,但那悲伤的眼神已是将她的心思尽数的展露了出去。

    匠帅拔佩脸上的肌肉不自主的跳了几下,他迎着chūn巴菍的眼睛无限伤感的说道:“我与墨比卡巴虽非同胞,却胜似亲兄弟。由于我家境比较富庶,而墨比卡巴却是家徒四壁,上有老母需要奉养,下有年幼的墨帖巴需要照顾,生活过得很是窘迫,于是我便尽自己所能的来帮助他。墨比卡巴为人很有节气,除了我之外,谁的恩惠也不愿接受,正因为此,我对他十分敬重,也常常将一些心里话说给他听,而他除了关于chūn巴嬷嬷的事不谈外,其余的话也对我是毫无保留。不过有一次,我与他一起饮酒,那天我俩都很高兴,禁不住多饮了几杯,喝到后来,我俩都有些醉了,谈话之间便说到了当年的事情,更是不由自主地就将话题说到了chūn巴嬷嬷身上。他问我和她过得怎么样,我就告诉他,我与chūn巴嬷嬷活得很开心。他听了之后,神情很是黯然,我便问他怎么了,他苦笑着对我说,没什么,只要你俩活得开心就好。我瞧着他的神态,知道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便再三的追问,也许是他将那些话憋在心里太久了,或许是饮酒之后,一些事也放得开了,面对我的不断询问,最终他将话匣子打开了。他告诉我,其实他心里一直都在喜欢chūn巴嬷嬷,只因为不愿chūn巴嬷嬷跟着他受苦,再者也不想和好兄弟相争,所以他忍痛割爱,硬下心肠冷淡chūn巴嬷嬷,多次之后,使得chūn巴嬷嬷大伤其心,这才嫁给了我。”

第十四章:往事(3)【完本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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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帖巴回忆起当年的情景,不自主的黯然伤神,看着匠帅拔佩低声说道:“哥哥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且莫说你,即便是我那时候问他,他都没有将这些事说出来,最后还是娘告诉了我。”

    匠帅拔佩叹了口气,接着对chūn巴菍说道:“自从我与你娘结成伉俪之后,开始的几年倒也相安无事,直至那次我在墨比卡巴那里饮酒醉了,等到回了家,无意间便将墨比卡巴跟我说过的话对着她说了,我虽是记不得她当时的神情变化,不过从那之后,她便对我变得冷淡了。”

    白虎堂里的人都在倾听着这一段尘封的往事,就连chūn巴菍此时也抑制住了哭声,凝视着匠帅拔佩,静待着他说下去。

    匠帅拔佩似乎也陷入到了往事的洪流中,他目露迷茫,不急不缓的续道:“chūn巴嬷嬷是个自尊心极强并且xìng情有些偏激的女人,她若喜欢一个人,可以喜欢到骨子里去,可她若是怨怼起一个人来,那也可以恨到骨子里。自打她知道了墨比卡巴的心思后,不但对我冷淡了起来,即使是对墨比卡巴也不再理会。初时我尚是没在意,直到有一天,她说不想再和我同房,我才意识到了事情已变得十分严重。而恰在那时,师傅择土巴普在一次醉酒之后,无意间告诉我他想隐退,希望我能接替他的位子当上‘白虎夷王’,而这些话竟是被傩特巴恰巧听了去。”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复杂难明的神sè,微有些不平的说道:“傩特巴怕我真的夺走被他视为囊中之物的‘白虎夷王’的位子,便开始记恨起我来。对于傩特巴,我虽然鄙视其为人,但是顾忌他是我师傅的独子,在一些事情上,我并不愿意与他计较。可是傩特巴面对我的退让,还以为我是怕了他,变得更加厚颜无耻,做起事情也是肆无忌惮。傩特巴不但时常带些人来挑衅我,而且对chūn巴嬷嬷也不规矩起来,这让我十分苦恼,于是我就将这些事告诉给了无话不谈的墨比卡巴,不过墨比卡巴却对此事保持了缄默,只说再等等看吧!”

    匠帅拔佩说到这里,眼中竟是泛起了泪光,他对着墨帖巴叹道:“你知道墨比卡巴说这话后面的真正意图吗?”

    墨帖巴眼圈一红,默默地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媚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忧伤的美。

    匠帅拔佩轻轻颔首,接着话茬说道:“其实那时墨比卡巴便想了结傩特巴,一则解除傩特巴对chūn巴嬷嬷的纠缠,二则使我能顺利地当上‘白虎夷王’,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实施,实际上是心存顾忌,因为他一旦刺杀了傩特巴,他死了倒无所谓,可是老母和妹子墨帖巴便无人照顾了。”

    墨帖巴泫然流涕,只听她低声说道:“不要再说这些了,不要说了!”

    匠帅拔佩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道:“我的武功大部分都是师傅择土巴普教的,没有老人家的悉心教诲,也就没有后来的‘白虎夷王’匠帅拔佩,老人家对我可算是恩重如山。若非如此,我早就亲手宰了那个无耻的傩特巴,可他终究是师傅的儿子,我怎也下不了这个手,无奈之际,我又将这些尴尬事告诉了师傅。师傅听罢大怒,竟是将傩特巴责打一顿,然后把他关了起来,直到一个月之后才把他给放了出来。”

    大家注意到匠帅拔佩说到这个时候,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脸sè忽然间变得很难看,只听他说道:“傩特巴被放了出来之后,竟像似收敛了当初的作为,不仅不再sāo扰我,而且每当我与他邂逅时,他的脸上总是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我见他变得规矩了,也就没有再多加提防。随后的rì子倒也变得太平了许多。不久之后,墨比卡巴的老母去世了,在我的帮助下,墨比卡巴将丧事料理得干干净净,由此,墨比卡巴更是感激我了。”

    匠帅拔佩忽然对着墨帖巴笑道:“你娘死的时候,我记得你只有十三岁,不过那时候就已经出落得像鲜花一样的好看了,三年之后,你变成了大姑娘,更是人见人爱了,若不是发生了刺杀的那件事,你这时恐怕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刚将眼泪擦净的墨帖巴少有的红起了脸,有些扭捏的低声说道:“还提这些干什么?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匠帅拔佩也是心有触动,叹道:“是啊!还提这些干什么!”

    他顿了一顿,不无伤感的说道:“自从墨帖巴的娘亲过世之后,rì子过得倒也太平,不过,chūn巴嬷嬷虽是和我在一个屋檐下过活,但我总感觉到好像少了些什么,这使我很是痛苦,而让我最为意外的是一年之后,忽然有一天,chūn巴嬷嬷告诉我,她竟然怀上了孩子。”

    匠帅拔佩将目光对准了正在倾听的chūn巴菍,苦笑地说道:“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很久没有与你娘同床了,当听到她有了身孕的时候,我的心仿佛被撕开了一般的难受。初时我有些不明白,她明知那孩子不是我的,可仍然敢将事情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她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杀了她吗?后来我明白了,她之所以那样做是在向我示威,你娘早就不在意她的生死了,她是想以这件事来令我蒙羞,同时也是想让我的好友墨比卡巴知道,她是属于自己的,不是哪个人将她让给谁,她便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谁的。”

    宇文神举忽然发出一声不屑的闷哼声,匠帅拔佩看了他一眼,没有理睬,继续说道:“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动了杀机,反复追问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可她总是不屑的告诉我,让我猜,如果猜到了,不用我杀她,她自己便会了结的。这件事情弄得我痛不yù生,大半年过去了,我也没狠下心来动她分毫。瞧着她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暂且先留着她,一旦知道了与她私通的人,绝不再手下留情,一举杀了这对jiān夫yín妇。”

    王轨鄙夷地说道:“真是好耐xìng啊!如此韧劲儿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在是令在下佩服!”

    chūn巴菍再一次狠狠的瞪了一眼王轨,不过她却没有说些什么,而是迅速的将头低了下去,在那一瞬间,她的脸变得如雪一样的苍白。

    刘寄北紧了紧搂住chūn巴菍腰肢的臂膀,也同样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却在连连叹息。

    匠帅拔佩倒是不甚在意王轨的讥讽,他淡淡的自顾自说道:“就这样一年的时间过去了,直到chūn巴嬷嬷顺利地生下了孩子,我仍是没能弄清楚与她私通的到底是谁。一想起孩子不是我的,我不知多少次的想狠下心来将这对母女一起杀了,可是每当我看到那个女婴时,原本硬下的心肠竟是会忽然间变得软了,原因便是这女婴和chūn巴嬷嬷长得太像了,哎!真是冤孽。”

    匠帅拔佩说到此时,眼光便落到了chūn巴菍的身上,而chūn巴菍也正巧看着他,俩人的目光碰到一起之后,chūn巴菍禁不住心神一颤。

    她看得出在匠帅拔佩的目光中,多出了一种以前从没有过的神sè,而那并不是父亲凝视女儿时该有的意味,这种意味只有在刘寄北看着她的时候才出现过。

    chūn巴菍有些茫然了,不知道匠帅拔佩对她除了有着一份父爱之外,是不是还有着另外一种情感。

    匠帅拔佩看到chūn巴菍羞红着脸低下头去,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丝悔意,他慢慢地收回了目光,说道:“这个女婴大家可能都猜得出就是chūn巴菍。自从chūn巴菍出生之后,chūn巴嬷嬷便将一颗心完全的扑在了抚育女儿上,整rì里的足不出户。如此这样半年的时间又过去了,而在这半年中,看着活泼可爱的chūn巴菍,我原本满心的愤恨竟也逐渐的消退了,甚至于有时还会想,尽管chūn巴菍不是我亲生的女儿,可她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孩子是没有什么过错的,只要我对孩子好,也许chūn巴嬷嬷能够回心转意,从而和我破镜重圆,毕竟我还是非常的喜欢这位娘子的。”

    葛玦很感叹的赞道:“好一个痴心的男儿!真是旷古绝今。”

    匠帅拔佩慨然叹道:“你这个年轻人虽然有些邪气,但是很懂得情之一物,也算是难得的很了。”

    刘寄北忽然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在他没能与匠帅拔佩见面的时候,也曾想过这位“白虎夷王”到底是为怎样的人。

    若说一方蛮左大酋,本该是果敢练达,豪气干云,可如今一见,眼前的这位白虎夷王虽然生的样貌不凡,但显然是一个多情的种子,这与原先设想的简直是迥若天壤,反差之大真让人难以接受。

    王轨和宇文神举听到匠帅拔佩与葛玦相互称赞,二人对视一眼,俱都大感倒胃,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闷哼,那意思自是对匠帅拔佩和葛玦的话语大不以为然。

第十四章:往事(4)【完本求收藏】

    然而墨帖巴却是与王轨和宇文神举的反应正好相反,凤目之中闪过一丝异彩,一会儿瞧瞧匠帅拔佩,一会儿又看了看妖异俊美的葛玦,显然对他俩是大为感兴趣。

    chūn巴菍看了看今时不同往rì的匠帅拔佩,心里一片茫然,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位抚育她十八年的男人。

    杜杲忽然叹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难得‘白虎夷王’心胸宽广,且又至情至xìng啊!”

    葛玦朝着杜杲一笑,说道:“没想到你竟也与我俩是同道中人。”

    杜杲面无表情的答道:“同道中人倒不见得,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匠帅拔佩黯然道:“其实这位杜大人说的话正是我那时候的心境,我本想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而我又狠不下心来对她们母女下手,不如就将这件事忘记了,可是在接下来的一段rì子里,我发现自己又错了。”

    匠帅拔佩神情变得无限寂寥,就像讲着别人的事情般继续说道:“就在墨帖巴将要嫁人的头一个月,一天晚上,忽然有人前来告诉我,说我师傅择土巴普身染重病,眼看就要不行了,他吩咐人找我过去,说是有事情要向我交代。我听了之后,连忙过了去,到那之后却见老人家只是稍感风寒,并无大恙。当下我心中狐疑,不知师傅为何骗我。师傅见到我来了很是高兴,备下酒肉与我同饮,就在喝酒的当口,师傅埋怨我好长时间不来看他,而我则实话实说,告诉他说我实在是不愿意与傩特巴碰面,故而许久未来拜会。师傅安慰我说,傩特巴现在已被他管教的服服帖帖,再也不会胡乱生事了。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将来时的疑虑告诉了师傅,岂料师傅很是惊讶,据他说只是想叫我来吃酒,并未言及生病一事,其后我便心生蹊跷,借口酒已过量,辞别了师傅往家便走,哪曾想一入家门,便看到chūn巴嬷嬷所在屋子的窗帷上闪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一时间我酒意上头,压抑不住怒火,大吼一声便向屋子里冲去,怎料那个男人闻声之后竟从窗子里跳出,待我来到窗前的时候,只是看见了月光下一个背影,闪了几闪便不见了,不过尽管是惊鸿一瞥,我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

    大家一阵默然,谁也没有接腔儿,却听匠帅拔佩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只听他往下说道:“我眼见着那人是追不上了,便转回头寻找chūn巴嬷嬷,看见她正龟缩在床头,衣衫甚为凌乱。此时的表情与往rì大不一样,完全没有刚怀上孩子时对我的那种不屑和傲慢,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我问那人是不是孩子的父亲,她哭着告诉我说是的。她说千错万错,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如果要杀只杀她一个人好了,孩子是无辜的,千万不要迁怒到孩子身上。她哀求我不要去杀那个人,否则会给我遭来杀身之祸。她如今已经知道错了,觉得很对不起我,不想因为她的事使我遭受不测。我当时很生气,问她既然不想再伤害我,为何还做出了这等苟且的勾当。她说不知道那个人会来,自从怀上孩子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与那人来往过,特别是孩子生下来后,见到我似乎已经原谅她,就更想与那人一刀两断。今天的事情也是她始料未及的,我刚一走出去,没过多久那人就来了,嚷着要看孩子,并且答应看完了就走。不得已之下,她勉强应从了那人,随后见那人赖在孩子床头,一点也没有走的意思,便开始撵他,可那人并没有履行诺言,而是嬉皮笑脸的缠着她求欢,她威胁那人说不久我就会回去,如果相互间撞着了面儿,我一怒之下定会杀了他。那人说我没那么快回来,即使是回来了大半也喝个烂醉,哪里还有力气理会他。她闻听之后,断然告诉那人,她与他的那段荒唐事已经完结了,如今她只想将孩子好好带大,不想再与他藕断丝连纠缠不清。那人听了她的话后,顿时翻脸,拽着她离开孩子的房间,来到另一间屋子里想要与她强行亲热。她百般不让,正撕扯间我便回来了。她说完经过后告诉我,在这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尽管她从没和我说些什么歉意的话,可从心里很是后悔当初一时偏激而做出的傻事,一想起她给我带来的耻辱,每每便生出自杀谢罪的心思,可是大错既已铸就,想要挽回已是不可能,如今孩子还这么幼小,实在是舍不得,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只想把孩子抚养chéng rén,总有一天她会自行了断,也算对我的交代。”

    chūn巴菍听到这里,早已泣不成声,匠帅拔佩眼里也已泛起了泪花,他顿了一顿,低声咳嗽了几下,接着道:“听了她的一番心理话,我的火气已是消了大半,不过我仍然借着酒劲儿问她,究竟当年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了,让她这样对我。她哭着告诉我说,其实在我和墨比卡巴之间,她虽是也很喜欢我,但还是喜欢墨比卡巴要多一些。那年我喝醉了,将与墨比卡巴的一番谈话说给她听,过后她就觉得很是愤怒。在她的感觉中,她就像一件东西,只有别人来选择她,容不得她去选择别人,这使眼高于顶的她大大的受了伤害。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件让我和墨比卡巴都后悔的事情。她想来想去,感到最能让男人伤心的事情,莫过于背着男人去找一个相好的,而这个相好的恰巧是这个男人最不待见的,只要如此一做,该是让她最为解气。于是她就主动找到了族人中最为让人讨厌的傩特巴,接着便发生了之后的事情。”

    在不知不觉之间,白虎堂外面的天sè已然接近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白虎堂的窗棂散shè了进来,使得堂里一面有些yīn沉,一面则显得有些昏黄。

    匠帅拔佩坐在那张胡床上,沉浸在暗影之中,显得格外寂寥。

    刘寄北虽有些同情匠帅拔佩,但他更是怜惜身旁的chūn巴菍,自从进到了白虎堂内,她便遭受着一连串的打击,真不知她能否消受得了。

    他的眼光扫过chūn巴菍泪痕斑斑的脸颊,感受到她轻轻颤抖的身躯里面蕴藏着的惊恐和伤心,禁不住心里连连叹息,暗道:今rì如何也不能让她再受伤害了。

    刘寄北刚想开口安慰chūn巴菍几句话,忽然间竟是涌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那感觉就像自己赤身**的站在雪地里,浑身冷嗖嗖的直起鸡皮疙瘩。

    于是他下意识的悄悄四下看了看,却是没有瞧到一点异样的情形,禁不住心中好生疑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有了那种感觉。

    就在刘寄北不明所以的时候,匠帅拔佩几乎是和葛玦同一时间瞧了瞧屋顶,之后俩人就像有了默契一般各自收回了目光,只听匠帅拔佩不急不缓的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chūn巴嬷嬷将那些事告诉了我之后,我并没有伤害她,事实上我也不忍心伤她,不过,我当时的心情简直是坏透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和她说过话,倒不是我故意为此,而是我面对她时,真的不知该怎样与她言语。不久之后,便到了墨帖巴哭嫁的rì子,在那天,我喝了好多的酒。面对多年的好友,原本压抑在心里头的话终于按捺不住,将这些事全部告诉给了墨比卡巴,他听了之后,先是感到极为震骇,接着便告诉我,他的心实实在在的被很深很深的刺痛了,结果在悲伤之下,他也和我一样喝了好多的酒。”

    墨帖巴狐疑地问道:“那时你真的只是说了关于chūn巴嬷嬷的事情吗?没有唆使他去刺杀傩特巴吗?”

    匠帅拔佩苦笑一声,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其实我若真想杀了傩特巴,何须他人动手,只我一人便足以成事。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时候,在整个族人之中,哪一个人能称得上是我的对手?我的武功虽是师傅传授的,但是师父已经年老体衰,时不时地便染上风寒,他老人家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就算师父因为我杀了他的儿子而动用了族人,可你不要忘了,傩特巴作恶多端,族人都恨不得有人能够杀了傩特巴。况且我在族人之中还是颇有威信,你想一想,会有人为了傩特巴而与我拼命吗?我之所以一直不肯杀了傩特巴,既不是为了害怕丢了xìng命,也不是为了得到‘白虎夷王’的位子,实是因我不想师傅到了老年而没有儿子送终,也不想chūn巴菍没了父亲。本来在那段rì子里,我已经想好一个人离开寨子,只不过没料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如此才促使我改变了主意。”

    墨帖巴冷冷的说道:“若按着你这样说法,我哥哥是自愿刺杀傩特巴的了?”

第十五章:意外(1)【完本求收藏】

    匠帅拔佩并没有直接回答墨帖巴的问话,而是无限萧索的说道:“人世间最显而易见的是情,然而最变幻莫测的也是情,你哥哥是一个真正将各种感情做到了极致的人!”

    众人听到匠帅拔佩说得玄乎,全都盯着他,想要听听下文。

    匠帅拔佩瞧见众人异样的神情,竟是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他慢慢的说道:“人世间的感情无外乎分为三种,其一是父母兄弟姐妹之间的亲情,其次是朋友之间患难与共的友情,再次便是男女之情了。你哥哥墨比卡巴在多年以前,因为家境贫寒,担心心爱的女人跟他会受苦,故而将她托付给了最信赖的人,留给自己的却是无穷无尽的孤独,他这样做不知比那些见到美sè便要据为己有的人强出多少倍!所以说对于男女之情,他已经做到了极致。为了让老母颐养天年,云英未嫁的妹子觅得佳婿,我的朋友墨比卡巴更是从不远游,他将自己多年以来的想法压抑在心里,不肯以身试险,怕自己一旦有了闪失,老母无人奉养,妹子无人送嫁。直到二者都有了好去处之后,他才履行自己的心愿,像他这样的处事方式,可谓是把亲情也做到了极致。另外他对待朋友,不仅舍弃自己的喜好,而且还主动割爱,甚至于甘心殒命以身饲虎,怕朋友因此受到了牵连,对于友情来说,他同样是做到了极致。唉,若与墨比卡巴比起来,我真的会感到无比的渺小,无比的惭愧啊!”

    众人听了这些话,大都沉默了起来,仿佛是在各自衡量与墨比卡巴之间的差距,忽听杜杲说道:“其实你做的也很不错了,和你的心胸比起来,我们这些人都会感到汗颜的。”

    ]”

    他说到这里,轻轻叹道:“chūn巴菍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我终归养了她这么些年,感情总还是有的,如果有人对她意怀不轨,我绝不会袖手不管。”

    随后,他的脸上忽然闪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像似自言自语的说道:“如今这胳膊腿越发的僵硬酸软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动?”

    墨帖巴脸上流露出一丝疑惑,她看了看葛玦,却听葛玦自信的笑道:“‘白虎夷王’功力jīng深自非虚言,可此时若想腿脚利落的踏出这白虎堂,我看倒不那么容易。”

    匠帅拔佩淡淡的说道:“你倒是很有自信哪。”

    chūn巴菍忽然平静地对着匠帅拔佩问道:“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匠帅拔佩叹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

    随后他仰起头凝视着屋顶,淡淡的说道:“其实你娘是被墨比卡巴害死的,”

    墨帖巴厉声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哥哥何曾害死了chūn巴嬷嬷?”

    匠帅拔佩奇怪的瞧着她,淡淡的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因却我而死’这句话你该知道吧。虽然chūn巴嬷嬷是自缢而亡,但是究其原因,还是与墨比卡巴有着扯不断的关系。”

    墨帖巴不以为然的说道:“chūn巴嬷嬷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她自杀也是为了还你个公道,这与我哥哥何干呢?”

    匠帅拔佩无限萧索的叹道:“话虽如此,但是你不要忘了,chūn巴嬷嬷之所以作出不守妇道的事情,最大的原因是她心中怨恨墨比卡巴当年不顾她的感受,而故意将她让给了我,以她那种刚烈并且偏激的xìng格来说,无疑会将此事视为奇耻大辱,这便是促使她与傩特巴私通的最直接原因。然而,当我告诉她墨比卡巴刺死了傩特巴,并且他也因此而自杀的时候,她除了一份震惊之外,剩下的只能是深深的自责了。她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发生的这一些,都与她有着莫大的关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的,以她的xìng格来说,用自杀的方式来结束自己心中的愧疚,一点都不奇怪。唉!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因果循环,百试不爽!”

    他感慨之后,眼神里透出一阵忧伤,随即说道:“其实chūn巴嬷嬷不仅非常聪明,而且还是一个十分钟情的人,如果没有墨比卡巴刺杀傩特巴这件事,chūn巴嬷嬷一定不会自杀的,但事实是墨比卡巴间接地因她而亡,她又怎肯一人独活啊?反过来说,她的死墨比卡巴也难脱其咎,唉,所以我才认为是墨比卡巴害死了chūn巴嬷嬷。”

    墨帖巴哂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似你这等牵强附会的理由如何能使人信服?”

    葛玦却道:“我倒是相信他的话,像他这等死到临头的人,本就不需再说些谎话骗人。”

    匠帅拔佩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神sè,淡淡的说道:“你这人虽是有些妖气,倒不失是一个敢作敢为的男人,如果你与她不是一伙的,我倒是可以与你交个朋友。”

    他说到这里,清瘦的脸颊上现出一丝怪异的笑容,本要张嘴说话,却忽然不自主的咳嗽了起来,他连忙伸出手来握住嘴巴,似要止住咳嗽。

    在其他人看来,此时的“白虎夷王”显得十分苍老而无助。

    这般过了数息的时间,他才松开了嘴巴,看了看手掌心带着血丝的唾沫,叹道:“可是现在我已被你等视为案板上的鱼肉,哪里还会有那个资格啊?”

    葛玦听得匠帅拔佩语气怪异,似乎话中有话,眼中妖异的光芒倏地转盛,他眨也不眨眼的盯着匠帅拔佩,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对你可没什么结交的企图。”

    chūn巴菍望着眼前显得有些病态匠帅拔佩,心里面不知是什么滋味。

    明明是匠帅拔佩养育了她十八年,可他却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并且母亲的死也与他不无关系,真不知道该怎样捋顺与他的关系,不过,眼见着他现在身陷险境,有一件事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救出这虎狼之地。

    刘寄北见到chūn巴菍忽然低下了头,一脸的郑重,也不知她在琢磨什么事,便想相询,忽然感觉到匠帅拔佩似乎正在看着他,便抬起头向匠帅拔佩望去,恰好与匠帅拔佩的目光相遇,只听匠帅拔佩问道:“你这人样貌忠厚,该不是个歹人,你到底是谁?与chūn巴菍到底又是什么关系?这些事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刘寄北犹豫了一下后,瞧了瞧身边的chūn巴菍,见她已然抬起了头,虽是一脸的嫣红,但是神情却颇为决绝,眼睛里更是流露出无限的情意,他便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匠帅拔佩说道:“晚辈贱名刘寄北,寄居嵩山。”

    接着,他紧了紧搭在chūn巴菍腰肢上的胳膊,脸sè微红的慨然说道:“实不相瞒,chūn巴菍正是我的妻子!”

    刘寄北的话刚说完,白虎堂里面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尤其是杜杲、宇文神举以及王轨这三个人,几乎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杜杲心道:这小子的背景好生复杂啊!他竟是‘白虎夷王’的女婿,不对啊!听刚才‘白虎夷王’的话中意思,尊贵的‘白虎夷王’似乎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女婿啊!此事真是妙啊。

    王轨则想道:怪不得这小子能全身而退,原来他与蛮左是一伙的,备不住这一次就是他通风报的信,使得我们中了暗算,弄得全军覆没呢!

    王轨想到这里,晃了晃脑袋,瞧了瞧白衣如雪的葛玦,狐疑地忖道:可是刚才那个满身妖气的葛玦已经承认了,是他偷听到我们的谈话,转而告诉给墨帖巴的,难道他在说谎?

    宇文神举直盯盯的看着刘寄北,心道:这小子好生厉害,就两天的功夫,竟是踅摸着如此一位美若天仙的媳妇,看来老天爷真是没有眼光。

    匠帅拔佩眼神如刀锋般冷厉,他盯着chūn巴菍一眼不眨的问道:“此话当真?你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chūn巴菍低下头去,虽然没有点头承认,但她那羞答答的样子,显然已是默认了此事。

    墨帖巴鄙夷地望着chūn巴菍,唇边露出讥讽的笑容,轻轻说道:“有其母必有其女,老的不守妇道,这小的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唉!真看不出啊,平rì里倒是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谁想到暗地里却是有了男人,好卑贱的妇人!”

    rì客额一脸的不相信,他怔怔的看着chūn巴菍,那神情好生愕然。

    洛雨和地客额倒是神sè揶揄,而洛雨则比地客额多出了一份不平之sè。

    葛玦饶有兴致地看着刘寄北和chūn巴菍,脸上的神情莫测高深,只听他说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你俩人如此的做事方式我倒是很欣赏,只不过,这位刘寄北先生实在是有些配不上身边的美人,唉!真是可惜喽!”

第十五章:意外(2)【完本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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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ūn巴菍先是抬起头来,恨恨的瞪了一眼墨帖巴,本待反唇相讥,忽听得葛玦如此说话,心中更是觉得不舒服,便又向着他憎恶的看来,然而刘寄北却抢先说道:“般配与否,本是我与内子之间的事情,这与别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你这样说话,无非是在妒忌我,呵呵呵,我是不会在意的。”

    刘寄北说罢,脸上竟是流露出一丝chūn风化雨般的微笑,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白虎堂里看到了刘寄北笑容的人,俱都感受到一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温馨。

    葛玦怔怔的凝视着刘寄北,脸sè变得很是沮丧,他淡淡的叹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肯嫁给你啦!”

    葛玦的话刚刚落地,猛然间,白虎堂里泛起了奇寒,正当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原本倚坐在胡床上的匠帅拔佩竟如同鬼魅一般倏地向着刘寄北飘来,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多出了一把寒气逼人的短刀,直取刘寄北颈项要害。

    然而,更另一些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匠帅拔佩起身之际,白虎堂屋顶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就在纷杂落下的残木碎瓦之间,一条瘦小的人影闪电般的撞向匠帅拔佩。

    刘寄北猝不及防之下,忙不迭地发出一记左冲拳,直取奔过来的匠帅拔佩,与此同时,本能的搂着chūn巴菍向后退了开去。

    一旁的葛玦见到这个变故之后,竟是纹丝未动,背负着双手,密切注视着接下来的变化,而其余的人也都有些茫然惊诧,呆愣愣的瞪着眼睛瞧看。

    刘寄北发出的左冲拳虽没有接触到匠帅拔佩,可是拳头带出的劲气却是威猛无铸。匠帅拔佩轻轻地发出了一声惊呼,似乎没有料到刘寄北功力如此深厚,竟然倏地停下身子,向着一旁飘了开去,手中寒光连闪,发出一连串的刀花,生生幻起一座冰冷的刀山,将打破屋顶跳进白虎堂的那人裹在了其中。

    很显然,突然出现的那个人不是易于之辈。尽管匠帅拔佩招式奇幻,并且短刀上的劲气汹涌凛冽,即使是周边的人也都能感受到彻骨的寒意,尽可能的躲避散开来的劲气,可是来人仍能来去自如,并没有落于下风。

    匠帅拔佩与来人已是斗了个旗鼓相当,转瞬间,俩人盘桓了数十招,相互间各有攻守,显然是一时半会儿的谁也奈何不了谁。

    刘寄北望着忽然出现的那人,瞧着他闪动之间犹如青烟一般的瘦小身躯,心道:原来是迦旃林提一直潜伏在屋顶上,怪不得我心中总觉得不安生,他是怎么到了这里来的呢?

    他随即便已恍然,暗道:他一定是中了杨素的遗祸江东的计谋,实心眼的认为那本什么《光相如是观》落到了蛮左的手中,以他的能为,尽管追丢了乔装成rì客额和地客额的宇文神举以及王轨,但若想找到蛮左的大本营本就不是什么难事的。

    刘寄北想到这里,望了望一脸郑重的葛玦,心中忖道:这人好生厉害,他先前定是已经发现屋顶上有人,却仍然能不露声sè,功力之jīng湛,城府之深邃,实在不容小觑。

    葛玦似乎感觉到了刘寄北正再看他,眼光不失时机地迎了过来,刘寄北感受到他的眼中妖异的神sè越来越凝重,心里好不自在,便将目光收回,回头扫视了一眼宇文神举等人。

    葛玦见到刘寄北的眼光落到了别处,也就不再看他,转而开始注意着打斗的情形。

    刘寄北见到王轨等人俱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打斗中的俩人,忽然灵机一动,心道:此时不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他见所有人都被那边的打斗所吸引,便悄悄地解下了“王霸”,松开了chūn巴菍,慢慢地向后退了几步,再一次如同漫不经意的扫视了一下所有人之后,轻挥宝刀,斩开了束缚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的绳索。

    断开的绳索仍旧搭在俩人身后,并没有落到了地上。

    那俩人忽然感到手脚绳索上的异常,俱都为之一愕,当看到身边的刘寄北和他手里面的宝刀时,已然明了缘由。

    二人俱都默不作声,装作无事般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一动不动,仿佛浑然不觉。

    刘寄北本想移过身子,把杜杲身上的绳索也一并断开,但又怕动作太多,打草惊蛇,便强行按捺住心思,提着刀悄悄地回到了chūn巴菍的身旁。

    而在此时,葛玦的目光恰巧望向了刘寄北,见他手持宝刀立在原处,面上闪过一丝狐疑,却是没有说话,随后葛玦又盯着他身后的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看了少顷,见那俩人神sè如常,毫无异sè,便再一次将目光移向了打斗之处。

    刘寄北心中感叹,幸好自己没有急功冒进,否则的话定会被jīng明过人的葛玦发觉,若真那样,除了一番鱼死网破之外,将别无他法。

    刘寄北伏在chūn巴菍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他为何突然对我发起狠来吗?”

    chūn巴菍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茫然道:“你是指嗲嗲吗?”

    刘寄北先是轻轻“嗯”了一声,紧接着便叹道:“你还在叫他‘嗲嗲’,其实依我看,他却未必将你视为了女儿。”

    chūn巴菍不解地问道:“你的话我不明白,他虽不是我的亲生嗲嗲,可总也养了十八年,于情于理我也该叫他嗲嗲呀!”

    刘寄北心中叹息,没有再说下去,他的目光注视着那一边的战况,心中却是画起了疑问,不明白原本萎靡不振的匠帅拔佩为何忽然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在此之前,据葛玦和墨帖巴所说,他已经中了叫做“缚龙散”的毒药,而葛玦似乎对这种毒药颇有信心,真不知他是如何解脱的。

    其实,心里怀着同样疑问的远不止刘寄北一个人,在这些人之间,最为不解的当数jīng绝门少主葛玦了。

    他眼见着那杯掺着“缚龙散”的茶水被匠帅拔佩一饮而尽,按理说,匠帅拔佩虽不至于死掉,却应该手无缚鸡之力才对,哪里还会与人争强斗狠,如同无事一般,这可真叫他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明白。

    对于突然出现的迦旃林提,葛玦并不是十分意外,先前他已经知道迦旃林提来到了向城,并且眼见着迦旃林提奔向了永乐的方向,那时他虽不知迦旃林提的目标就是这里,可心里面总觉着不定什么时候便要与迦旃林提碰上。

    刚才在白虎堂里,他又发现有高手潜伏在屋顶上,而且凭着超常的听觉,他感觉到来人功力绝不在他之下,甚至是犹有过之,而且来人吐纳的路子很是怪异,一呼一吸之间似无分别,这种驭气之术据他所知,天竺人很是擅长,由此他便猜出所来之人十有仈jiǔ是迦旃林提。

    葛玦对迦旃林提虽然很忌惮,但是并不怕他。

    葛玦知道若是凭借真实功力,自己绝不是迦旃林提的对手,可是这里还有墨帖巴,靠着墨贴巴那手要命的“浮厝剑法”,若与自己联手的话,即使不至于赢了迦旃林提,自保也应该没有问题。

    况且,白虎堂里还有对墨帖巴俯首帖耳的洛雨和地客额,那俩人虽不管用,但是对付起后来的chūn巴菍,以及她身边那个土里吧唧的刘寄北应该是可以的,葛玦如此一估算,心想就算屋顶上的那人真是迦旃林提,自己这一边也不会全然被动的。

    葛玦心思笃定,便抱着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静待着事情的发展。

    果不其然,除了原本应该是软脚蟹的匠帅拔佩忽然化成了要命的老虎外,其余的事情还真就叫他算计对了,屋顶上潜伏的那人还真就是迦旃林提。

    看着正在酣斗的迦旃林提和匠帅拔佩,葛玦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他心里涌起了疑问:匠帅拔佩为何没有中毒,他又为什么突然间对刘寄北产生了杀机?而迦旃林提却又为什么要帮助刘寄北呢?

    葛玦的眼光不自主的落到了墨帖巴的身上,心道:难道是她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葛玦想到这里,目光中蕴含的的杀机腾然而起,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墨帖巴本来在注视着眼前的打斗,忽然间感觉到一阵yīn冷的杀机,连忙循着感觉看去,却见葛玦一脸杀气的看着她,禁不住现出满脸茫然。

    葛玦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感觉到了墨帖巴的惶恐和不解,便渐渐的把目光收了回去,知道不是墨帖巴暗中捣乱,他心道:这件事情真就怪了,是哪里出了纰漏呢?

    处于缠斗之中的匠帅拔佩一边打量着对手,一边心惊,暗道:此人藏在屋顶上多时,虽知他是个高手,却没料到竟是如此强横,江湖之中真是藏龙卧虎。这人是谁呢?看其样貌不像中土人,瞧着他的功夫也是亦正亦邪,显是异域武学,莫非他也是西域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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