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条
今天头疼的厉害,感冒好久,终于发出来了,一天拧鼻涕拧的头晕脑胀,于是我又请假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倾诉
风拂过,草丛哗哗作响。
那六个人轻功了得,点草即飞,到了附近停住,轻飘飘的浮于叶上,呼吸轻缓,仿佛即将与草木融为一体。
安久觉得这六个人的武功绝对不止她感受到等阶。
几人站了一会儿,其中那个年轻人轻声道,“师兄,无人。”
“方才明明感受到了一股精神力,先生说那梅十四精神力超群,达到了化境,隐藏气息轻而易举。”那人沉声道,“一定就在周围,仔细找。”
安久脊背发紧,如果被发现了,她的实力是绝对不可能以一敌六,到时候怎么办?束手就擒还是拼死反抗……
现在距离很近,若能再次探查,估计可以看出他们的真正实力,但为免暴露,安久不敢轻易尝试。
五个人向周围分散找寻,只有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安久没有动弹,看不见是谁,但她依照执行任务的规律揣测,应该是那名青年的师兄。
那人就站在安久身后一尺,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轻轻的呼吸,以及他四处探查的精神力量。
这样的僵持持续了整整两刻,其余五个人陆陆续续返回。
一人道,“未曾发现踪迹。”
另外一人道,“在坡上发现草丛倒塌,应是有人走过。”
“那边消息如何?”师兄问道。
“先生布阵困住了他们,但是其中有一名八阶高手,恐怕今夜就能脱困,我们继续找还是过去支援?”
“找,先生说寻了她有大用处。”
“哈,有什么大用处?”青年嬉笑道,“据说先生是一顾倾情,非要娶人家呢。咱们找的可是未来二庄主夫人。”
安久很纠结,当初她冲动之下任由智长老毁了经络,想再拥有内力的希望渺茫,倘若能够好好利用精神力,或许是个不错的出路。魏予之与她一样,有强大的精神力却不会武功,那他是否会控制、利用精神力的方法?她学了智长老留下来的精神力惊弦,知道精神力其实并不是鸡肋,反而有很大的用处,而她现在一知半解。也只会使用一小部分,白白浪费了强大的精神力。
但魏予之这个人城府深不可测,安久完全不能辨别他说话的真假,与虎谋皮,到底值不值得冒这个险?
“我已经发现你了,出来吧。”师兄忽然道。
安久心头一凛,方才她分神想事情,可能会导致气息泄露,她不知道对方是使诈还是说真的。
迟疑了一下。安久决定继续隐藏,既然对方没有伤她的意思,就算真的被发现挖了出来也没什么,反而现在出去万一中计就后悔莫及了。
她有几斤几两自己最清楚。她不笨,但与多智者交锋,被坑的肯定是她,所以她一向是宁愿单枪匹马的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也不愿意与心思深沉的人接触太多。
九死一生,好歹还有一成机会。
山风吹过,天地之间只有草叶互相摩擦的声音。显得越发静谧。
静候片刻,为首的人轻轻落到地上,用剑鞘在地上敲打。
其余人见状,便也跟着落下来,在周围寻找。
震动的声音就在耳畔,安久肌肉绷紧,杀气瞬间爆发,死死锁住面前的人,她突然一跃而起,一把掳住那人,匕首抵在他颈部。
袭击来的太快,周围人刚从安久的威压下反应过来,便瞧见师兄被她牢牢制住。
“退开一里,否则留下来给他收尸。”安久冷声道。
“退开。”师兄开口道。
他心里想的是,自己的武功比对方高出整整八阶,方才不防被她精神力制住,动作迟缓了一瞬,倘若一有机会,就算是只有一个人,想抓住她也不是难事。
其他五个人亦是同样想法,所以看了安久几眼,迅速离开,没有丝毫迟疑。
那人道,“梅姑娘,我们并没有恶意,先生令我们请姑娘回去有要事商议……”
安久未让他闭嘴,也没有答话,只是精神上的威压一丝不减。
一路下山,他鼻尖上已经冷汗涔涔。
安久的精神力远远超乎他的想象,甚至比魏予之还要可怕,刚刚开始他还能够撑着说出话来,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竟然渐渐抵不住压力,脑中一阵一阵的发懵。他精神力是七阶啊!
下了山,安久径直往林子里去,那里活物多,更容易隐藏。
林子里的阴寒,令被挟持的人清醒一点。
安久放出精神力去查探其余五个人的位置,发现他们果然退出一里以外。她目光微黯,匕首抵着那人脖子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杀心一起,她就忽然想起梅久的与人为善,想起楼明月的做人底线。
可是只有两息的犹豫,手中匕首还是狠狠落了下去。
那人刚刚才察觉安久的精神力放松一些,准备伺机反扑,谁知她竟然毫无预兆的下手!那匕首之利,直是切断了真气护体,只眨眼之间,他便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尸体。
缥缈山庄的高手,就如此轻易的消失了一个。
安久松手,尸体倒在地上。
若是从前,在这等情况中下手,她不会有丝毫顾虑,也不会有任何不安,可是这一次心里竟然隐隐不舒服。对方是要活捉她,没有一定要置她于死地,被抓住有可能会有危险,也有可能没有,她只是在有选择的时候避免去冒险。
杀了此人,可能会惹来更大的麻烦,和许多不必要的仇恨,可是她前世是个逃犯,所犯下的罪行,一旦被捉住就是死罪,因而在许多次的生死一线中形成了一个观念——有没有以后,就看现在能不能活下去!
每当这时,她的目光就只有眼前,看不到更长远。
她平静的把匕首上的血迹在他衣服上抹干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你竟然杀了他!”
“万一他们不是坏人呢?”
“安久。不要杀人好不好,我们躲起来吧……”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呜呜呜……”
梅久的声音在耳畔纷乱响起,扰的安久纷乱烦躁。她脚步踉跄,急匆匆离开,胡乱钻进一个树洞了缩了起来,握着匕首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揉了揉头,将头埋在腿间:
梅久,你死了。但是你的怯懦还留在身体里吗?
一个人静静呆了一会儿,拂去心头的烦躁,她用精神力探查外面的情况,发现一里外不知何时多了二十多个人,行速极快,直向一个方向奔去,其中有一个颇为熟悉的气息。
是楚定江!
通常情况下,她的精神力之只能探查到人和功力等级,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居然独独能分辨出他的气息!
这应该是控鹤军发现有人被杀、试炼者被困,所以赶来救援。
安久想了一下,提步跟上去。
那些人运轻功,安久无法追上。但用精神力判定他们的方位,不至于跟丢。
追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她突然发觉楚定江忽然折了方向,朝她这边来。
有那么一瞬。安久心底微暖。
楚定江的速度极快,短短时间,她便瞧见一个黑影迅捷如豹。落地却如魅般无声无息。
他还是披着黑色斗篷,整个身形都罩在里面,宛若丰碑。
“过来。”他道。
安久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楚定江伸手环住她的腰肢,足尖一点,飞身跃起。
安久抬头只能看见他被鬼面之后轮廓分明的下颚。
耳边风呼啦啦的刮过,楚定江微垂了一下眼睛,“几个时辰不见,我变了样?”
她心里分明是愉悦的,但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中听了,“你把我们当做诱饵?”
楚定江忍不住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什么话,我是那种人吗?再说这回我就是一个跟班,哪有资格做什么决定。”
不是他,那就是顾惊鸿了。
“这话听着很酸。”安久道。
楚定江低低笑了起来。
听着他的笑声,安久心里的不舒服稍缓,生出一种想倾诉的冲动,她虽然很孤僻,但因为经常看心理医生,却也不排斥泄露一部分内心想法,不过现在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好时机。
“想说什么?”楚定江察觉到她的情绪。
“我杀人了。”安久也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的道,“从前我杀过不少无辜的人,从未愧疚过,但这次杀了一个不该死的人,心里居然很复杂。”
“挺好的苗头,说明你懂感情了。”楚定江一开始就看出安久不是寻常的小姑娘,“虽然干我们这行感情太充沛不是什么好事,但若是没有丝毫感情,麻木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安久陷入思考。
他道,“对我们来说,能够心痛也值得欣喜。”
安久点头,心里肯定了楚定江知心大叔的地位,她有点好奇,“你还会心痛吗?”
“会,我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汉。”楚定江很严肃的自我定义。
重情重义这件事情,安久是有一点认同的,但听他亲自这么说,知心大叔的形象便轰然倒塌了。
楚定江携着安久,树影飞快的向后退。
片刻,两人便赶上了大部队。
顾惊鸿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提醒了一句,“魏予之在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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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可是华容简
“你担心是圈套?我们袭击这个暗点的计划也是临时决定,不可能泄露消息,他岂能事先布置陷阱?”楚定江道。
“我倒是不担心消息泄露。”顾惊鸿声音凝重,“魏予之有大智,博闻强记,最擅布阵。”
阵法是出自道家,涉及五行八卦,十分玄妙,安久理解大致是类似于迷宫之类的东西。作用确实有相似之处,然而从根本而言有很大不同。
普通阵法没有什么杀伤力,不过传说一个精妙的大阵也能困死成千上万的人。
短时间之内,魏予之可能做不成什么大阵,但是对上他这种奇士是颇为棘手的事情。
好在顾惊鸿早就防患于未然,此行带了一个奇士过来,那人名叫林起寒,是个文弱的中年人,大半辈子都耗费在阵法上,以至于懈怠了练功,至今还只有二阶的内力。
“到了!”林起寒道。
一行人停下向四周张望。
前面还是树林,除了有些薄雾,看起来与别处没有什么不同。
林起寒走到一棵树前蹲下,拨开草丛,在树根处挖出一只系了红绳的土陶罐,拍开封口,掏出里面一张用朱砂写满了奇特符号的纸符,点火焚毁。
眼前的景物看起来没有丝毫改变。
林起寒向顾惊鸿和楚定江解释道,“这是障眼法,在不同的卦位埋上符咒,可令困于镇中之人产生幻觉,我们在阵外却不会受到影响。”
顾惊鸿点头。
楚定江未曾做声,显得深沉而严肃,可事实上,他此刻搂着纤腰楚楚,感受温软在侧,半边身子都酥了,心里甭提多美。
安久距离这般近亦看不出他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只是觉着他身上越来越炙热,灼得人难受,于是动了动,想挣脱他的手。
楚定江倒是没有用强,感觉到她的挣扎便松开了手。
“现在可以进去救人了,不过为保险起见,两位大人还是莫要同时行动。”林起寒只是把一张网破开了一个口子,却并不能十分保证进去之后能否找到这个口。
“我进去吧。”楚定江说罢,回身点了几个人,“你们跟我进去。”
军中的规矩如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主将要在中军,不能事事去打头阵。控鹤军虽然与普通的军队略有不同,但还是遵守着大致的规矩。楚定江主动请缨,是免得等会被人点名指派。
“有劳。”顾惊鸿自然不曾反对。除了遵循规矩之外,他认为楚定江内力深厚,精神力强,有他带领更为稳妥。
“我也去。”安久抓住楚定江的手。
楚定江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的手套透过来,春日暖阳般。安久发愣的瞬间,被他拦腰携起。
那熟悉的感觉一闪而逝,接着便被他身上的炙热替代。
“楚定江。”安久看了一眼身后,发现其他人在三丈开外。她便压低声音道,“为何我感觉你这般熟悉?握着你的手,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男人?”楚定江问道。
“算是吧。”安久觉得二十五岁以上的男子才能被称之为男人,在此之前。都是男孩,“他叫华容简。”
安久仔细观察的他的反应,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她握着华容简手的熟悉感觉和握着楚定江一模一样。
楚定江语气里透出很明显的不悦,“他摸了你的手?何时?”
“不久以前。”安久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别打岔,你究竟是谁?”
“你以为我是他?”楚定江更不悦了,“你从哪里判定?凭感觉?”
“你和他手掌的温度与旁人不同。”仅凭这个,确实无法证明楚定江与华容简有什么关系,安久只是觉得奇怪,因为她以往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温度。”楚定江淡淡道,“你说的是经络属火性的原因吧?你的经络原本也属火,自己却没有生成内力和真气,当初我以自己的内力强行拓宽你的经络,所以你的身体便以为这是原本就属于自己的真气,接触到之后自然会有熟悉感。”
他说着说着,又找回一点安慰,原来他早就在她身上烙下了印记。
“那个男的经络必然也属火性。”楚定江普及完常识之后,谆谆告诫,“男人对你动手动脚,肯定是没安好心!莫要与男人有身体接触。”
安久正在想他方才说的事情,闻言抬头问道,“对我动手动脚最多的人就是你。”
楚定江不语,心里却道:姑娘,我的确也是没安好心呀!
“楚定江。”安久对于他的的解释相信了一半,心中却还是有疑惑,他的身形和感觉与华容简截然不同,但与华容简的兄长华容添有点相似,“你高龄?”
“……”
“四十?”安久揣测。楚定江时常全身上下都罩在黑色斗篷里,偶尔露出一点面容也都是有棱有角,再加上声音沉厚,似乎是一个历经沧桑的男人。
“姑娘你怎么从来说不出好听话?”楚定江好不容易调整好心态,又被她打回谷底,于是必须得为自己洗冤,“某今年不多不少二十有五。”
安久与梅久吐槽习惯了,有时候心里想什么便顺嘴说了出来,“听说华容简也差不多二十四五,怎么他看上去像二十,你却像四十。”
拿他与旁人做比较就算了,竟然还是这种结果!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定江深吸了一口气,耐心解释道,“估摸是野生和精养的差别。”
“装嫩吧。”安久凉凉道。
“乖,闭嘴。”楚定江和和气气的拍拍她的脑袋,“我怕等会忍不住把你扔出去。”
“抱歉。”安久觉得他对自己一直不错,不应该惹他生气,“容我最后说一句。”
“准了。”楚定江破罐子破摔。
安久安慰他道,“其实四十也没有什么不好,别自卑,我没有贬义。”
楚定江叹了口气,扬手弹了她脑门一下。
此时此刻,他只能想点好事安慰自己。
这个阵方圆不超过二里,他在阵外便已经用精神力找到了楼明月等人位置,一入阵中携安久直接赶过去,其余暗影一直在十丈之外跟着。这一次入阵于他来说有也有好处,他亲自救出这些试炼者,相当于施恩,日后更容易收拢人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连环阵
第一百三十三章
林子中雾气忽起,短短时间便已经不能视物。
楚定江稍稍放慢了速度,等了等后面的人。
“大人,这雾有些诡异。”一个身形和楚定江差不多的暗影道,“不会有毒吧?”
“无。”楚定江不敢大意,“迅速与试炼者会和。”
最近这段时间,楚定江实在冤屈,先前他带领控鹤军试炼时遭到突袭,那种情形,多亏他应对快速得当才使保住了一部分实力,但是控鹤监那那帮头目还是拿他开了刀,之后就是墙倒众人推,被神武军的人一步步挤下来,如果这次再有意外,估计就要被往死里整了。
安久提醒道,“那个魏予之很了解精神力的弱点,他教缥缈山庄的人伪装成试炼者,小心点。”
楚定江嗯了一声,搂着她的手紧了几分,“距离目标三十丈,戒备。”
其余人也听到了安久的话,所以明白他这个命令的意思——若发现这批人是伪装者,免不了一战。
“楚大人!”浓雾中传出一个女声。
试炼者中楼明月的精神力最强,她在楚定江进入阵法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但是阵中道路复杂,他们不敢四处乱跑,便呆在原地等候。
“是我。”楚定江停住。
浓雾之中跑出六个人来。
安久看着那几个身影,目光一凛,杀气骤然锁定。
楚定江眉峰一挑,长剑出鞘,整个人如箭簇一般迎上去,安久这样的目力都难以看清他如何出手,待站定之时,六个黑衣人已倒地。
控鹤军的其他暗影被安久方才突然爆发的巨大威压镇住,久久才反应过来。不禁投来探究的目光。
他们先前看着楚定江时时搂着一个女子,虽心中觉得他行事委实过于嚣张了些,但并没有过多在意,因为在控鹤军中为了解决一些需求,是可以找相好的,也允许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互相帮衬。这也就意味着,会有许多人利用身体取悦强者以换求保护。
可是安久的突然爆发的实力分明不比楚定江弱!
化境……屈指可数,更何况那似乎是个十分年轻的女子!
“大人?发生何事?”楼明月察觉了这边的战况,“我们似乎陷入了阵中阵,现在出不去。”
看眼前情形。是魏予之在此设了阵中阵,困住试炼者,但毕竟离得近,互相能听见说话声音,缥缈山庄的杀手便钻这个空子趁机偷袭。
“不自量力!”楚定江道。
就是再多几十个也不够他手起剑落。
他抬手令林起寒过去查看,回望了一眼来时的路,“阵中阵,呵,好个魏予之。”
他们进来的时候外围一切正常。可现在楚定江几乎可以确定,处在外围的顾惊鸿此刻应该也陷入阵中了。
林起寒浑身冒汗,“大人,这种连环阵变化诸多。若胡乱解阵可能会弄成死阵。”
“如何你才能解?”楚定江道。
“找出口容易,可是……”林起寒躬身道,“这阵法非十天半个月解不开。”
楚定江蹙眉沉吟片刻,看向安久。“你在箭尾绑上绳子射过去。”
众人瞬间都替安久觉得压力巨大,目下两丈之外夜深雾浓,这就意味着她要盲射。前方树木那么密。想在这种可是条件下找到其中空隙真是比登天的难度不逞多让。
然而,安久竟是什么都未说,便抽出一卷细细的玄蚕丝绑到到羽箭尾部。
楼明月听见这边的对话,砍了一根长树枝敲击对面的树干,为安久指明方向。
箭上弦。
众人看着那个身材纤长的女子张弓之势,屏息凝神,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扰了她。
安久闭上眼睛。
外人看来她像是入定,然实际上,她几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调动,耳中听着树枝敲打的啪啪声,精神力顺着这个方向覆盖出三十余丈,仿佛一切尽在眼前。心中一边估算了一下此处的环境指数,一边飞快计算。
天地安静,只余楼明月的敲击声。啪啪啪的声音仿佛敲在人心头,众人心脏被扰的乱了拍,渐渐感觉到越来越沉的威压,腿脚发软,手心冒出冷汗。
嗖!
安久双指一松,箭矢带着细线飞蹿出去,被浓雾吞噬。
威压一散,众人身上陡然一轻,禁不住晃了一晃。
啪!
“苍天!”隋云珠惊呼。
“何事?”楚定江问道。
楼明月立即答道,“是箭穿过敲击的树枝定在了树干上。”
一众暗影瞠目。
楚定江眼底浮上笑意,宛若一切尽在预料之中。
楼明月等人顺着玄丝摸索出来,见到楚定江纷纷抱拳行礼,“大人。”
“免礼。”楚定江长剑入鞘,冷冷道,“寻出林之路!出去端了缥缈山庄的暗点!”
林起寒犹豫了一下,问道,“大人,不等副使吗?”
这林起寒是顾惊鸿的手下,若是好生商量,说不定到时候架子放下了,也无法说服他,于是楚定江说话时带上了精神威压。“顾大人素有智者之称,区区阵法岂能困的住他?!”
林起寒才是个二阶武师,哪里扛得住得住他的精神力,脚下一软,眼看就要倒下。
黑影一闪,楚定江眨眼之间便到了他面前,撤去威压的同时,伸手扶住他,“林中路滑,先生小心了。”
待林起寒眼中渐渐清明,楚定江道,“先生带路吧,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出林子等候顾大人。”
林起寒是控鹤军编制中的暗影,虽不直属楚定江管,但也是底层暗影,楚定江称一声“先生”,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恐吓之后,台阶也摆好了,面子也给了,林起寒哪还敢说一个“不”字。
林起寒比魏予之相差甚远,幸而这次控鹤军急袭,他没有太多时间布阵,仓促布下这个连环阵,多半是为了拖延时间。
兜兜转转半个时辰,才找到一个漏洞,总算出了阵。
楚定江探了一下,发现已经感受不到顾惊鸿等人的气息,心知他们果然也被困了。
对于楚定江来说,顾惊鸿最好困死在这里一辈子,也就省得他费心阻止安久被弄进龙武卫。
想到这个,他体内的真气又有些狂躁,“缥缈山庄的人已经撤了,你们在这呆着,我去去就回!”
他眼神凛冽的吓人,“既然他们犯规,就怨不得我!”
这个暗点比较偏僻,谁都没有料到魏予之会出现扰乱试炼,既然魏予之出手,控鹤军化境高手坐镇,岂能吃个闷亏。
众人无语,心中均想:是咱们先挑的事吧……
楚定江身影一晃,消失在夜色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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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霉运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近控鹤军很不顺啊。”隋云珠嘀咕道。
何止不顺,简直是处处碰壁,几乎每执行一项任务的时候就会中途受阻。之前有人刻意针对不假,但这一次的确是运气不好。
“人要是走了霉运,连天都不让你好。”不知是谁冷不丁的插了句嘴。
场面陷入沉默。
众人在林边或蹲或站,身影浸在夜色里仿若长长短短的碑。
楚定江去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回来的时候满身未敛的杀气伴着血腥,像是从地府走出来的黑无常。
结果已经很明显。
缥缈山庄暗点仅存的七名杀手全军覆没,魏予之不知去向。这让楚定江确定了一点关于魏予之的信息——他的精神已经超过化境三品。
没有人在旁操纵,阵法就相当于失去了生命,控鹤军很快便脱困。
这次行动,控鹤军牺牲四名暗影,斩杀对方十四人。但这个比例还是让控鹤监那些头目发怒了:一个化境高手和一个控鹤军中最出色的杀手坐镇,竟然还会有人牺牲?!太不可原谅了!
所以回到京中楚定江又被降职,某些人连他那个神武都虞候的挂职都容不下,而顾惊鸿却因得圣上信任,只被罚了一年俸禄。
很多人都为两人鸣不平,这次明明是试炼,按照规矩,领头的楚定江和顾惊鸿不能出手,就算是正常的试炼最终也不太可能没有丝毫折损!
控鹤院里。
安久在一间小练武房练拳,浑身被汗水浸透,曲线毕现。
楚定江端了一盘五香花生盘坐在墙边喀喀喀的剥着,见她停下,嚼着花生问道,“梅氏明明有威名赫赫的梅花拳,你为何练这种猫挠似的拳?”
安久重新系紧手上的绷带。睨了他一眼,“吃花生容易被呛死,尤其你最近这么背运,最好小心。”
“成心给我添堵。”楚定江指头稍一用力,把一颗花生捏成了粉末塞进嘴里,“这就不怕呛死了。”
安久继续练拳。她回来之后去控鹤院的书馆去翻看了很多功法,发现几乎每一种都需要有强健的体魄作为支撑,所以她便暂时不看,先按照自己的法子锻炼身体。
“你已经练了两个时辰了。”连楚定江都看不惯她对自己的残忍,忍不住提醒。
安久不答话。一拳比一拳更有力,外泄杀气令人后颈发寒。
两刻之后,总算住了手。
“楚定江。”安久在她面前蹲下,黑眸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梅……我娘现在在哪支军队?”
楚定江避开她的目光,“不知道。”
“你知道。”安久清楚的感受到他一闪而过的犹豫,“是不是在羽林军?”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了。”楚定江原是怕说出真相之后,她也要把自己搭进去寻母。但既然她有这个心理准备,他也不再隐瞒,“龙武卫,也有和羽林军一样的职责。”
末了。他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你不会也要进去吧?”
安久猛的攥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我想救人。又不是要卖肉,为什么要把自己搭进去!顾惊鸿也知道我娘被皇帝睡了?”
“咳咳咳!”楚定江被花生呛了一下,咳嗽几声。“你是女子。”
安久执着的追问,“是不是?”
“人就是他选的,你说他知不知道?”楚定江道。
安久想到顾惊鸿那一双清湛的眼,怎么都想不通这样一个人竟然能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母女共事一夫?而且这个皇帝还真是一点都不忌口,连寡妇都不放过!
“那我娘已经被皇上给睡了?”安久问。
“这个我真不知道。”楚定江又不是皇帝近侍,怎么会知道皇帝哪天和哪个女人睡觉。
安久缓缓起身,走到衣架面前取了斗篷披上。
梅嫣然温婉清丽的面容浮现在眼前,她血液猛然翻腾起来,一股难以宣泄的杀意直冲脑海,那种消失了很久的疯狂陡然又回来,她抓到兵器架上的一把剑,狠狠将面前的衣架斩碎。
但不够!她想毁灭一切!
“十四!”楚定江见她双目赤红,心头微惊,这股精神力分明是入魔的征兆。
铺天盖地的杀意瞬间覆盖了整个控鹤院,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轰!
一声巨响,控鹤院的练功房塌陷一大片,滚滚尘烟冒冲天而起。
几位教头闻声急急赶到。
“发生何事?”地教头捏着嗓子尖叫。
那股巨大的杀气消失,其他浑身一松,开始人七嘴八舌的回答。
尘烟之中有身影显露出来,所有人都住了嘴,仔细分辨是谁。
待那人走下阶梯,众人才看清原来楚定江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
“楚大人,发生何事?”天教头问道。
“练武馆年久失修。”楚定江淡淡抛下一句话,抱着安久扬长而去。
楚定江想不出任何隐瞒的借口,这个敷衍的解释只不过是他不想当众无视天教头。
当天下午,楚定江便被召回了控鹤监,原因是,怀疑他有入魔征兆。
控鹤军并不排斥魔道,但是魔修的人的性格都不可避免的在某一个方面很极端,所以必须要严密监控,防止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失控。
神武军中立刻就有人提出,连顾惊鸿这种资质绝佳的人都不曾臻入化境,楚定江的功力很值得怀疑,为了避免酿成大祸,应该尽快废除其武功。
这正应了那句话:人若是走了霉运,连天都不让你好。
楚定江没有被花生呛死,却默默的背了一个黑锅,降职不说,还要被关在监察院中一个月。
安久一觉睡得沉,醒来时,天色微亮。
她头疼欲裂,回忆之前的事情。怒火顿时又冲上心头。
门吱呀两声打开又带上,楼明月闪身进来,“梅十四。”
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她对安久总是会特别照顾几分,“不管是何事,都不要透露出你的精神力,楚大人说会处理,你莫要辜负他一番好意。”
“怎么回事?”安久撑起身。
楼明月察觉有人靠近,道,“日后再说。等会有人问你,你就尽量把房屋倒塌的事情推到楚大人身上,这是他让我代传的话。”
安久心中一沉,虽然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直觉是自己精神失控惹了祸,而楚定江帮她兜着了。
嘭嘭!
“请进。”楼明月代安久答道。
几个黑衣人推门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人带着鬼面,后面跟着四位教头、盛掌库。
“玄壬。”鬼面人坐下,开口问道。“前日练武馆倒塌,只有你个楚定江两人在内,你可知道事情经过?”
安久不想暴露自己,却也不想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把什么事情都往楚定江身上推。“不知道。”
鬼面人的目光落在她受伤的手上,“你这伤从何而来?”
安久沉默不语。
楼明月插嘴道,“梅十四内力在梅氏被袭击的时候废了,如今是纯外修。为有一朝一日报仇只能更卖力练功,她时常如此。”
几乎算灭门之灾,不愿提及也算可以理解。
鬼面人伸手捏住安久的手腕。
触感冰凉。安久忍没有抽出来。
那人试探了片刻,点点头,算是接受了楼明月的解释。一个没有内力的人是不可能造成那么巨大的破坏,那么就只有楚定江了……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鬼面人便没有逗留,立刻回去复命。
“唷,小矮子,靠山倒了哦!”地教头不怀好意的咯咯笑着。
安久默默吐槽:个子矮早晚有长高的一天,被切掉的小jj就再长不出来了!
安久在同龄女子当中不算矮,不过控鹤院这一批人多是男子,仅有的两个女子年龄又比她大,个头也稍微高一点,所以列队的时候她是最矮的一个。
玄教头冷飕飕的道,“你当老夫死了?”
当着他的面就想教训他手下的人,摆明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地教头翻了个白眼,一边扭腰出去,一边道,“人家年轻健壮,你一个老头子再怎么讨好,小姑娘也不会跟你。”
玄教头的意思被曲解成这样,当时便被气的胡子乱颤,啐了一声,“阉人!”
安久没有心情听他们斗嘴,待人都离开,立即问楼明月,“楚定江怎么了?”
楼明月把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说了,末了嗤道,“控鹤监这帮人,执行任务的时候没见这么利索,打压人倒是有一手!”
安久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精神又失控了,有些事情不太记得,但还知道当时楚定江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什么,内力爆裂,摧毁了整间屋子,她也被震晕过去。
他这么做是为了替她隐藏有入魔趋势的精神力吧!
安久抿唇,垂眼盯着裹着厚厚白布的手。
楚定江会为了她回头,当她因为杀人而难受时,他不是像普通人般咒骂或惧怕她,也不像有些人那样不断的蛊惑她继续杀戮,而是笑着说“很好的苗头,说明你还有感情”。
楚定江这样护着她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令她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楼明月见她脸色苍白,便道,“你再休息一会吧。”
安久点头。
她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是躺下之后竟然没多久竟然又昏睡过去。
梦境纷乱,一会儿是尸山血泊中,梅氏家主将一块玉佩塞在她手里,说“忠正守义楼”;一会儿是梅嫣然笑着说“别怕,娘在这”;一会是梅久临死前哭着说“你好好活着”;最后是尘烟滚滚,周遭的声音震耳欲聋,伴随楚定江沉厚的声音“十四,冷静,无论如何,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对了,楚定江说——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楚定江!”安久霍的坐起来,额头上汗水涔涔。
从来没有那一刻让她觉得,提高实力是如此迫切的事情。
安久下来喝了一杯水,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伤去了书馆。她不排斥楚定江的保护,可是她绝对不要成为一个一直靠人保护的弱女子!她不能成楚定江的累赘。
书馆建在控鹤院的最中央,就在安久第一天来报道的地方,其中藏书几万册,也归盛掌库管。
书籍是按等级摆放在不同房间。因为控鹤院中修习基础的人都是孩子,并且有专门的师傅有针对性的教授武功,放置基础功法的书房几乎没有人进。
安久在外修基础的地放找感兴趣练的功法。
她找的入神,察觉有人进来以为是盛掌库,便不曾太戒备。
“练这本吧。”声音若松间清泉石上流般清泠。
安久抬头,看见一只白净修长的手,不像楚定江那样,时时裹着手套。
“顾惊鸿。”安久冷漠的看着那张鬼面中的清浅眸子。
顾惊鸿发现她的敌意,却不曾放在心上,“按照原本的规矩,我就是梅氏弟子的师父,无论如何,我不会在习武方面害你。”
“那就是会在旁的方面害我。”安久道。
“也许吧,我这些年,做了不少害人之事。”顾惊鸿把书搁在桌上,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转身出门。
安久看了一眼桌上,是一本薄薄的功法,书皮残破发黄,上面写了“断经掌”三个字。
翻开封皮,扉页写了一行字:断经者,断人经脉也。
安久翻开大概浏览了一下,犹豫要不要相信顾惊鸿。
她把书揣进兜里,抬头看见对面屋内中盛掌库正在伏案处理事务,便起身出门,从游廊穿过院子,敲了正厅的门。
“进来。”盛掌库道。
安久进去。
他抬头打量她几眼,“玄壬,何事?”
“我有事请教您。”安久道。
“请坐。”盛掌库搁下笔,唇角翘起,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您可知道断经掌?”安久问。
盛掌库脸色微变,“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听说是外家功夫。”安久道。
盛掌库点头,“这是一门比较狠毒外家功夫,其威力令许多内力深厚的高手都谈之色变,”
但是迄今为止真正练成的人少之又少,这是这门功夫没有被毁灭的原因之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快来接老子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几十年前,断经掌是外家武师必争的秘籍,现在却是无人问津了。”盛掌库耷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为何?”安久问。
盛掌库斜倚在扶手上,打了呵欠,“这本秘籍早就不知所踪,更重要的是,现在纯粹的外修很罕见。诚然它是一门很厉害的武功,但是外修淬炼身体的过程太残酷、太艰苦,到头来苦头吃了却未必练成断经掌。”
“而且因为外修等阶越高,精神和身体的契合度就越高,也就越无法摒弃身体,所以无论怎么练都不可能臻至化境。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魄力放弃内力,独修这门功夫。”他扬起嘴角,“选择外修的人无非都是那些注定一生都没有外力的武者,反正也没得选……”
盛掌库扭头,抬手点着身后几排标记了红色绸带的小屉,随口泼冷水,“那些都是外家武师,最高九阶,不过都在执行任务时死了,现在控鹤院也不再培养外修武师了。”
安久却丝毫未被他打击到,“多谢,那……您是否知道,控鹤监会怎样处置楚大人?”
“咦?”盛掌库身子前倾,一手撑着脸,眯起眼睛打量她,“本官不过小小掌库,你为何会觉得本官能知道控鹤监之事?”
“直觉。”安久一直坐的比直。
“哦——”他拖着长长的尾音,面上依旧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像极了一头白狐狸,“本官不知真正的消息,不过可以给你猜一下……楚大人武功突然臻至化境,这件事情让有些人很眼红,怕是会借机逼他交出武功秘法,定是会吃一些苦头。可他毕竟也是一位化境高手,控鹤军还用得着他,不会有性命之忧。”
“况且。”他顿了一下道,“我不认为那位楚大人是个善茬,小姑娘,别被迷惑了。”
安久心里对他的话有些抵触,可是同时也觉得很有道理,她也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掏心挖肺的好,只是她暂时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让他图谋的东西。
“我明白了,多谢提醒。”安久起身。向他拱手施礼。
安久前脚出来,后脚便有人急匆匆的进屋,“大人!”
“进来说。”盛掌库托着腮,若有所思的转着笔,甩了一纸的墨点。
那人语气急促,“大人,上面令您即刻亲自去接莫神医。”
安久猛然顿住,驻足听接下来的话。
“莫思归?”盛掌库道。
“是,莫神医现在正坐在大街上。控鹤军有人过去了,可是不知说了些什么,莫神医就非要来控鹤院。”
“快走。”
盛掌库立即搁笔,莫思归是控鹤军一直想要的人。不管进控鹤院还是直接进控鹤军都一样,他听说此人有些性子,万一突然该了主意,这罪责他可担待不起。
盛掌库冲出来。目光掠过安久,脚步片刻未停。
此刻。
汴京朱雀大街上,莫思归当街坐在药箱上。旁边竖一个青布幡,上面几个字龙飞凤舞:老子要进控鹤院,快来接老子!
“莫大哥,阿姊抛下我走了,你不要抛下我好么?”楼小舞扁着嘴,泫然欲泣。
不过她三天以来一直都是这个表情,却一滴眼泪也没掉过。
华容简坐在街旁的酒楼上,一脸灿烂的瞧着他,“莫神医,可要上来喝杯酒啊?”
围观者仰头看去,被他的容华吸引的挪不开眼去。
莫思归展开折扇,一双桃花眼风流潋滟,也不逊色,“不去,老子有正事要办,谁愿与你一介纨绔为伍。”
“欸,莫神医昨日还说我养的那个小倌**,今日转脸就不认人,真教人伤心。”华容简倚在窗边笑盈盈的嘬着酒,哪有半点伤心的神态。
“你自己舍不得就舍不得,非得扯上那小倌。”莫思归笑眯眯的道,“容简腰软腿长脸蛋好,我真是喜欢,不过答应师父要救死扶伤,注定四海为家,小哥儿你还是另觅良人罢!”
华容简也是个不要脸的,叹了一口气道,“别任性了好吗,你若非要在上面,我答应你就是了!”
转眼间,一段断袖的虐恋情深便又出来了!
华容简这段时间可真是不消停,前不久才传出要娶妻,后来没了下文,接着有人看见他依旧在烟花巷柳厮混,这转眼又与莫神医深情深不悔、生死别离,一桩比一桩劲爆,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荡气回肠!他自己一点也不在意,只可怜华老夫人,整日里的心情云端谷底,生生被气晕了好几回。
“让开让开!”
一群衙役拨开发愣的人群。
盛掌库快步走进来,站在台阶下冲莫思归拱手,“在下控鹤院盛掌库,见过莫神医。”
莫思归打量他几眼,这人一身碧色官服,面上罩着半截银色面具,只能看见毫无特点的薄唇,他肤色雪白,与银色面具辉映,令人印象深刻。
与此同时,盛掌库也在观察莫思归,他一身赭色布袍,一根桃木簪半挽长发,展开的扇骨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幽紫恰映在他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中,光影随着他缓缓摇晃幻作遥远天际的虹,绮丽而神秘。
他折扇一收,背起药箱迎上前,很是自来熟的拉着盛掌库,“快走快走。”
临走,他还不忘同华容简作别,“来世你若生成女子,我们再续今世缘啊,老子真的很喜欢女人!”
“本郎君也是,你也要生成女子啊!”华容简依依惜别。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众人觉得被耍了。
楼小舞一直噙着的眼泪终于落下来,莫思归真是半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啊,哪怕是朋友,也不会当她是空气。
华容简目送那个身影,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空酒杯,瞧着灿如晚霞的钧窑瓷,忽然就想起了梅十四那张介于清纯和秾丽之间的脸。
“可惜啊……”难得他看上一个女子,却注定不是同一条道上的人。
莫思归拉着盛掌库走出一段路,终于吁了口气,甩开折扇,呼哧呼哧的扇着风,“最不耐烦黏黏糊糊的道别。”
启长老连死别都干干脆脆,干脆的他心头发疼。
莫思归心情又黯淡下来。
盛掌库请他上了马车,问道,“神医为何不去控鹤军,反要到控鹤院?”
“某人欠我情,我欠某人情。”莫思归咧嘴笑道。
前者是楼明月,后者是安久。
盛掌库自然不明白,但他一向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到了控鹤院,盛掌库没有请徐质前来读心,亦不曾把莫思归的资料入库,只道,“神医有何要求,凡是在规矩之内,在下无不满足。”
“你们这儿是分组的吧,把我分给梅十四一组。”莫思归就这一个要求。
楼明月欠着他的情,他不急着讨,可是他欠了别人的若是不还就浑身不舒服。
盛掌库不啰嗦,扬声道,“来人!”
“在!”
“带神医在玄壬的屋舍旁安顿,另外告知四位教头,莫神医归玄字组。”
……
盛掌库出去的时候,四位教头就得到消息了,他们都在等,因为像莫思归这种神医手里必然有不少有益练功的药,他们都愿意好生请回来供着。
地教头听见消息,当下气的砸碎了一桌子的茶具。
玄教头激动的浑身发颤。
另外两位教头则保持沉默。
……
外面正是白天,但控鹤院的住所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一人挑着灯笼在前面给莫思归带路。
安久坐在房门前的石阶上,盯着那一点灯火越来越近,忍不住站了起来。
“表妹。”莫思归看见安久,笑着打了声招呼,仿佛他们昨天还见过面一样。
“神医,您的屋子就是那间。”引路人指着安久隔壁的那间房道。
“知道了。”莫思归道。
“小的告退。”引路人把灯笼交给他便离开了。
安久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须臾,“莫思归,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天下的去处,有人不敢去,有人不愿去,哪有人不能去的?”莫思归半真半假的道,“我一生中仅有交集的两个女人都在此地,我有什么理由不来?”
楼明月刚要开门出来,突然听见这番话,便垂下了手,收敛气息静静立在门前。
“你的一生才开始。”安久道。
莫思归医术高超,名声不错,着实没有必要来这里蹚浑水。
“你不了解我。”莫思归收了折扇,挑着灯笼走向石阶,冲安久伸手。
安久知道他要把脉,这是他见到她必做的事情,便将手伸了出去。
莫思归捏住她的脉搏,探了一会儿便松开,转头向楼明月的房间笑了笑。莫思归的经络属性是极为少见的“风”,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灵活性和敏锐性,在楼明月收敛气息之前便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诚如安久所言,他的一生才开个头,然而他天生凉薄又醉心医道,启长老让他莫负情之一字,所以他的心实在担不起太多情。
红尘纷扰,弱水三千,莫思归,一生爱一瓢饮……
只是这情是唯一,却难辨深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光溜溜
第一百三十六章
莫思归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楼明月就是秋宁玉,只是一种直觉而已,他有时间慢慢证明。
“经络还是没有起色啊。”莫思归摸着下巴,咂嘴道,“你好像天生与我不对付,总在我医道上添堵,不过真刺激。”
安久之前去询问盛掌库,是因为她不信顾惊鸿,现在相较之下,她更信莫思归,“我这个经脉,适合练断经掌吗?”
“哎呦喂!断经掌!”莫思归表情怪异。
安久面露疑问。
“哈哈,只听这名字就觉得不是什么正经武功路子。”莫思归的解释中带着赤/裸裸的嘲笑,“你这经络一时半会无法恢复,适当练外家功夫有益无害,断经掌……哈真好笑,这门外家功夫你随便练练就是了,老子必须要把你经脉治好。”
“知道了。”既然得到肯定答复,安久决定踏实练功,为了增强实力,她什么苦都能吃。
她回房之前看了楼明月那边紧闭的房门,“你然喜欢她,就应有担当,莫要做畏首畏尾王八蛋。”
“喂!你给老子站住,谁是王八蛋!”莫思归跳脚。
可是他仅是嘴上吼吼,没有紧追着不放。其实安久看的很清楚,楼明月怀着滔天的恨意踏上了复仇这条路,喜欢上她就要帮她分担,这对于莫思归来说本就是一个重担。
他心里既希望楼明月是秋宁玉,又不希望她是。
在华府的这段时间,他托华容简帮忙查了关于秋家的消息,皆无所获,但是所有的线索都告诉他,秋宁玉很有可能活着。
“楼二。”莫思归走到她门前,“你是宁玉吧。”
门打开。
楼明月冷漠的看着他,“你也唤我楼二。就莫要问些不必要的问题。莫思归,我早就说过,你的救命之恩,我来世再还。”
莫思归沉默,如果她是秋宁玉,更是不会认他,因为他的宁玉不会拉着他一起走上复仇之路。
“罢了,我就住在十四隔壁,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莫思归笑道,“送佛送到西。我真是有良心。”
这周围都住满了人,每人分到屋子都是一间大房隔成两间,莫思归住的房间其实原本属于安久,被盛掌库暂时分了出来。
“喂!”安久到窗前提醒他一句,“这里时不时会有人偷袭,小心点。”
莫思归点了灯,懒懒散散的躺在床上,哼唧的道,“嗯。你千万别卖力淬炼身体啊,过犹不及,会让经络越来越糟糕。”
安久一拳砸开窗子,看着他道。“你有几成把握能治好,需要多久?”
莫思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怒道,“梅十四。你这是质疑我的医术?”
安久盯着他沉默不语。
“好吧。”莫思归不想浪费时间和她大眼瞪小眼,“五成把握,至于什么时候治好。可能是一年两年,也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
安久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梅十四,你什么态度!”莫思归吼道,“就你这伤,普天之下只有老子敢说有五成把握!”
安久相信他的话,但她没有太多时间去等候,也没有那么多筹码去赌,进了控鹤院,她就必须尽快提高自己——为了她最后的救赎。
要外修,首先要先了解什么是外修。
安久重生之初,有夺舍的心思,所以零零碎碎看了一些关于内修和道家的书籍,后来她在梅嫣然对梅久的母爱之中渐渐放弃了夺舍的想法,对此也就不怎么上心了,对于外修,她倒是真的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趁着手上的伤未好,便整日泡在书馆里读外修基础,看了十来本书,也大致了解了情况。
体能训练、格斗术、散打等等其实都应该算作外修,锻炼的是肌肉的力量、肢体的协调能力和速度,练习这些,除了要有不错的先天身体素质,更要有足够的耐力和毅力。而这个世界的外修,比她从前的练习更为残酷。
首先,如果身体先天素质不够完美,必须得用药物重铸,树上有重铸筋骨的药方,但并未解释其中原理,只语焉不详的写了“血肉筋骨焕然若新生”。其次,每练到一层,必须用药物淬炼身体。
安久的先天条件不错,但是由于她经络曾经受重创,莫思归建议重铸。
莫思归在原有的药方基础上重新配了。
在控鹤院中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就是有取之不尽的资源可用,控鹤院也不会对基础物资管束的太过严格,只要能够提高功力,他们不介意担负这笔钱。莫思归用一瓶可助涨功力的丸药贿赂玄教头,弄到的全部都是上等药材。
重铸筋骨需要在浑身涂抹药膏,安久去寻了几次楼明月,而楼明月这段时间像是刻意躲着莫思归一般,不知去了哪里,一直不曾回来。
安久想到中途好要换药,索性就直接让莫思归帮忙。
那厮羞涩的婉拒了一回,就痛痛快快的答应了。
屋内药香袅袅。
“准备下水。”莫思归指着冒烟的浴桶,一双桃花眼盈盈发亮。
他这是第一次配外修药浴,安久很荣幸的做了小白鼠,他很期待结果。
“有什么副作用?”安久道。
“怎么会!”莫思归否认。
“你现在满脸都写着四个字。”
莫思归挑挑眉,“啥?”
安久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草、菅、人、命。”
“不会有害,我用我的名声担保。”莫思归见她迟迟不准备用药,急急的扇着扇子。
“你发誓。”安久沉沉盯着他,“如果骗了我,以后在医道上混不下去。”
“忒毒了!”莫思归啪的合上折扇,舔着脸道,“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疼啦,蚂蚁咬蜜蜂蛰似的,但是绝对不会有后遗症,否则我莫思归以后就在医道上混不下去!”
安久点头,开始脱衣服。
莫思归提了一桶糊状的药来,看见安久已经一丝不挂,脸颊一红,别开脸干咳了几声,“那个……你不介意吧。”
“看都看了,少卖纯。”安久冷淡道。
莫思归脸皮再厚,到底是第一次看见女人脱成这样,免不了尴尬,他一边闷头往安久身上抹药,一边嘀嘀咕咕,“罪过罪过,真是对不起我家小玉玉。”
安久嗤之以鼻,“得了便宜卖乖这么贱的行为,真教人不耻。”
“哪有便宜可得!”莫思归顿时羞意去了大半,用竹篾指着她,“要胸没胸,要腚没腚!”
砰!
安久一拳塞到他脸上,“快点!”
挨了一拳,莫思归总算消停了,手脚飞快的把她全身抹上药膏,再用布条紧紧裹上。
安久坐进浴桶里。
莫思归把桶盖封上。
“莫思归,你看了女人的身体,有负责的想法吗?”安久突然想到楚定江。
莫思归正在用泥巴把桶周围糊上,沾满泥的双手嘭的拍在桶盖上,“老子已经牺牲到这个地步了!我不管,我只对我家小玉玉负责,她五岁就被我看光了。再说,老子身为医者,实在没有实力对每个都负责。”
“我又没说让你负责,别摆出一脸被强/奸的表情!”安久若不是被困在桶里,真想站起来胖揍他一顿。
“真是吓死我了。”莫思归想到安久的种种劣行就难以对她产生什么暧昧情思。比如,在洞房花烛时,她可能会拽着他的命根子一脸冷淡的说:真是太小了!再比如现在这样,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非但没有一点羞涩还孔武有力的朝他挥拳头……
苍天!想想就冒冷汗。
莫思归打了个哆嗦,连忙在筒盖上放了巨大的铁砣。
“这是做什么?”安久皱眉。
莫思归扇着扇子,发丝飞扬,满脸春光灿烂的笑,“一会儿你就知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生死之交,此生不负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即便他眼周被安久打的青紫,也掩不住俊逸出尘的颜色。
他这半年来倒是越长越好看了,只是安久瞧着他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没安好心。
“唔。”安久腿内侧细嫩的皮肤刺痛了一下,紧接着,这痛迅速蔓延到了浑身各处。
一开始的确是像蜜蜂蛰一般,然而周身越来越痛,像是千万根针钻入皮肤从里面开始撕裂,她咬牙忍住,额头青筋暴起,只片刻便已经满头满脸都是汗水。
莫思归开始幸灾乐祸,只是瞧着她这般隐忍又乐不起来了,遂将扇子塞到颈后,取了镜子来看自己脸上的伤。
他端着镜子涂了一层药膏,而后便点灯寻了医书来看。
这二十几卷医书是启长老的毕生心血,他在进控鹤军之前便抽空返回梅花里偷偷给挖了,随身携带进来。
莫思归看书也是奇,手边摆着铜盆和灯烛,每看一页便撕下来烧一页,待他看完,一本书早已化作一盆灰烬。
他在一旁看的入神,安久却痛不欲生,浑身的皮肉仿佛被药物腐蚀,那痛从表皮直逼骨髓,她没有尝过被泼硫酸是什么滋味,但此时此刻,就觉得用硫酸洗澡也不过如此,浸在药水中血肉仿佛都要化开了!
她牙根咬出血来都不觉得疼,甚至不曾察觉血腥蔓延口腔。
莫思归看完一本书,有些困倦了,起身去浴房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爽的白色宽袍进来。
他执着灯弯下腰去看安久的情况,披散的墨发从肩头散落,脸膛在水汽之中如真似幻。
安久张开眼睛,里面一片赤红,像是随时能溢出血来。她脑中被疼痛刺激有些木木的,但是因精神力太高,怎么都不能失去知觉,反而身体血肉的每一寸疼痛都越发的清晰无比,教她想直接求死。
“十四,你若是撑不住,我便施药将你弄晕。”莫思归用帕子将她眼睫凝聚的水滴擦拭掉,“可你要知道,这种痛也是难得,利于淬炼精神力。”
他平时再怎么胡闹。却不会容许自己在医术上有丝毫怠慢疏忽,因此这会儿面上没什么表情,有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冷漠和严肃。
“滚。”安久疼的耳边嗡嗡作响,一张口,一道血水顺着唇边滑落,在她惨白的面上显得凄厉狰狞。
莫思归笑了,帮她擦了血,直身端着灯到坐榻上继续翻看医书,看到了不解处。甚至会拿针在自己身上试验。
莫思归是传说中先天任督二脉想通的练武奇才,经络属风,风最易生势,只要丹田中生出一星半点的内力。经络便能推动内力在体内时时刻刻自行运转,哪怕他不怎么用功,功力亦会越来越深厚,寻常人努力百倍亦抵不过他天生的优势。且。风是无形之物,可幻化万千,所以他能轻学会启长老研究几十年的真气分流把脉。
他拥有这样先天优势。却对练武不怎么上心,一心扑在医道上,有时十天半个月也想不起来练一回功,否则,也不可能到现在只涨到七阶的程度。
“莫思归。”安久声音嘶哑。
莫思归旋首,瞧着她,“何事?”
“你去别处坐,我看着你这样痴迷医道,更难受。”她现在也全靠着毅力来强撑,看莫思归这样,不由想起了她那个拿妻子试药的父亲,心中就连最基本的平静都做不到。
莫思归放下书,好奇道,“你从前有何不愉快的经历?”
安久垂下眼眸,何止是不愉快,简直是一生的噩梦。她不知道为什么渐渐不那么排斥莫思归了,可是看到他拿自己试针,依旧会烦躁厌恶。
她从骨子里不愿接近对某一件事情太过执着的人,而她自己也从来没有哪一件事情太执着过,任何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是可有可无,哪怕生死。
莫思归见她不想回答便不再问了,除了在医道方面的事,在别的方面他是不喜欢强求旁人什么的,可他也听不得旁人指责他的追求,说话便冷漠犀利,“不管你经历过什么,安久,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哪怕我欠了你人情,也不能成为你干涉我的理由。”
安久飞身出去救莫思归的时候,她便明白自己很看重这份友谊,她从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若不是看重,就算天底下都是她父亲那样的人又与她有什么关系!从前莫思归总是厚着脸皮笑嘻嘻缠着她要帮她治病,从未表现出这等冷漠的一面,然他无情起来,原来谁都赶不上。
“也对。”安久闭上眼睛,心头堵得难受,再加上浑身的剧痛,脸色越发难看。
莫思归知道自己话说的重了,忽而生出一些愧疚。他看着灯影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唇微抿。以前安久讨厌他,除了恶意的捉弄之外,根本不想与他接近,是后来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态度。梅氏遭袭,老太君怀疑他是内监,那些表亲兄弟姐妹都生出怀疑时,只有她一个人说信他;在他生死一线的时候,是她奋不顾身的扑过来,那等利索的行动,他知道是安久而不是梅久,虽然后来不知怎的梅久替她死了,却也抹不去她拼死相救的情分。
这女子,看似冷酷,实则对是对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安久脑中嗡嗡,身体的上的疼仿佛钻进了心脏,使得一贯平缓的心跳抽搐起来。
正当她煎熬之时,额头上忽然多了一只微凉的手,一丝柔和若春风般的真气从手掌透入她身体,拂去三分疼痛。
“方才是我不对。”莫思归轻声道,“你我生死之交,莫染此生不负。只是,教我弃了对医道的这份痴迷却是不能,在我心里,医道第一,情第二。”
安久睁眼,只能看见他垂落的白色衣袖,“你的命呢?”
莫思归笑道,“没有命,谈何医道、情分?可若是没有医道,要这性命何用?”
他垂下手,眼中雾气与潋滟之色融成一片,底下酝着一层浅淡却真挚的笑意。
“得莫思归一句‘此生不负’,真是要豁出一切!”安久忍着疼,嘴角微微上扬。
“像你这种刀口舔血的人,以后会明白老子这句承诺有多金贵。”莫思归正经了几句又开始没了形,懒散的靠回榻上,一手支着脑袋,“老子真是天生不适合谈情,尴尬又闷得慌。”
“喂!”莫思归看她还能清醒的说话,好奇道,“你不疼吗?”(未完待续。。)
ps: 今天有点事情,字数少了点,明天多写。另外,关于莫思归和安久,用“生死之交,此生不负”这八个字来形容是再贴切不过了,我挺喜欢莫神医,但他不是男主,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而我,亦不觉得这份感情逊于爱情,同样是真情,同样值得好好珍惜。
第一百三十八章 痒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安久两眼血红的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会知道的。”
莫思归心道不好,连忙严肃道,“这就不必了,你先休息一会,我看书。”
他端着灯坐到放在安久背后的椅子上,继续看医书。
控鹤军觊觎启长老的医术,这些手稿留着早晚会被搜刮去,莫思归看别的书也许一遍记不住,但对医书有过目不忘之能,所以要尽快把它们处理掉。
而且,他看的投入就不会再听见安久因为疼痛而轻轻抽搐的声音。
重铸筋骨是大事,中途不能出一点差错,所以不能离了人,莫思归哪怕一定要出去,也会捡着较为安全的时段速去速回。
沙漏中的细沙窸窸窣窣的流下,两人便这么不吃不喝的闭关。
五个时辰之后,莫思归转身。
安久的头无力的靠在桶沿,脸部肿胀,煞白的脸色中透着青紫,半点看不出原来的容色。
莫思归取下铁砣,用软蛇皮裹了手臂探进水里把她抱出来放在榻上。
莫思归手臂接触的地方,疼的撕心裂肺,安久眼前一黑。
“换药了,这会儿你不能晕过去,一定要醒着,知道吗?”莫思归沉声道。
安久虚弱的哼哼一声。
莫思归给她喂了一点盐水,过了一刻,又渡真气帮她支撑,做完这一切才动手剪开她身上的布。“忍着。”
“嘶!”那布被轻轻扯动,安久感觉就像有人把自己的皮肉扯开一样。
莫思归眉心蹙起,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饶是安久这么能吃痛的人,此刻被剧烈的疼痛刺激的浑身发颤,眼泪就像关不住的水闸从不断涌出,与大滴大滴的汗水融在一起。
莫思归不看她,只当面前的人是一具尸体,下手毫不犹豫。动作越发迅速。
布带散开,露出浮肿的身体,上面的皮肉青黑,经验告诉莫思归,这些皮肉已经接近“坏死”,皮肉活生生的腐坏成这样,所受的折磨可想而知。
从理论上来讲,这样淬炼身体对经脉的重铸会有一定效果,否则莫思归也不会建议她吃这种苦头,而他也是第一次替外修重铸身体。眼下惨状也出乎他的意料。
瞧着这具身体,他不敢想象有多疼。
莫思归深吸一口气,狠下心开始清她身上的残药,清理到手指的时候,他怔了一下。
安久右手有一根手指断了,怕是被她忍痛时硬生生折断的。
莫思归默默接上,而后在她全身抹上另一种药膏。
一番折腾下来,安久已经连睁眼的力气都不剩,任由莫思归把她放到水中。
冰冰的触感安抚了火辣辣的疼。
安久只觉得浑身放松。很快陷入沉睡。
她真想就这么永远睡着,可惜,不知过了多久被身上的奇痒逼醒。
疼痛可以忍,可这痒的人抓心挠肝。恨不能把一身的皮肉挠烂,她欲动时,才发觉浑身软绵绵提不起丝毫力气。
“快速生肌,定会奇痒难忍。为免你损坏身体,所以我在汤药里放了软筋散。”莫思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痒像是从骨髓里透出来,以安久现在极端狂躁的状态。若是有一点力气恐怕定时要先杀了莫思归再自杀。
莫思归绕到她对面,原想着给下点药让她昏睡,可是瞧着她精神暴走的状态忽然改了主意,“你先调息,抚平自己的情绪。你确实有疯病的迹象,若是我没猜错,你很早之前便有此等病状。”
莫思归伸手拍了拍她的脸,“能听懂我意思便开始调息!莫要错过这次机会。”
安久被他拍了两巴掌竟觉得身上的痒好受了点,脑海中找回一丝清明,连忙开始调整呼吸和心态。
可是痒的人心浮气躁,怎么都不能沉静,她恼怒之下精神力达到每一个神经末梢、每一个毛孔——既然无法躲避就迎上去!
谁怕谁!
精神力覆盖,身上的感觉敏锐度骤然增加了百倍不止,那种痒,直让她欲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
然而痒到了极处,却是从中生出丝丝疼痛的感觉,反而比方才好忍受一点。
莫思归见她表情渐缓,也跟着松了口气。
在与身体折磨斗争之中,安久疲惫不堪的睡着。
而这一觉一睡就是近二十天。
安久睡的舒坦了,却是险些熬坏了莫思归。
“莫思归?”安久醒来便闻见桶里冒出一股酸酸的味道。
莫思归靠在椅子上眯着,猛的听见声音,身子一抖,手中的医卷滑落掉在地上。
“你醒了?”莫思归捡起医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她面前俯身揭开她脖颈上的绷带查看。
他屏着呼吸,直到看见露出的粉嫩皮肤,脸上才浮上激动之色,“不错不错。”
他笑着把桶盖揭开,“能站起来吗?去隔壁浴房冲洗冲洗。”
安久站起来,低头便瞧见桶里飘着一层黑黑的东西,不知道药还是她身上代谢下来的东西。
她就这么浑身绷带、脸色苍白的从桶里爬出去,像极了沼泽里的冤鬼,一步踏出一个黑乎乎的脚印,扶着墙到了浴房,留下一路的泥印子。
洗洗刷刷大半个时辰,身上终于干净了。
安久现在皮肤嫩红嫩红,有些地方不知是被绷带勒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皱巴巴的,好像新生的婴儿,穿上以往的衣服都觉着磨得微疼。
她从浴房中出来,见莫思归拎着灯笼站在廊上。
他瘦了很多,眼底一片青色,然而大袖翩翩,发丝轻扬,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姿态。
“感觉如何?”他问。
安久动了动手腕,“很轻松,好像更灵活了。”
“那是因为你在抗衡身体痛苦之时。精神力与身体更契合,你的精神力越高,契合度越高,就越是能控制身体做出常人所不能的速度和力量,更甚至,其他……”莫思归想象了一下,如果真的达到了极度契合,也有可能一跃四五丈,抑或飞檐走壁,应该并不比内力差。
所以其实对于外修来说。精神力更重要吧!一旦精神力上不去,对身体的控制就不够理想,修炼也就停滞了。然而精神力若是那么好修炼,世上早有无数化境高手了。
莫思归捏住安久的脉搏,确定搏动稳定有力才彻底放下心来。
心神一松,他浑身脱力,整个人向后倒去。
安久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莫思归!”
“我睡会……”莫思归喃喃道。
安久见他闭上眼。试了试呼吸和颈脉,知他确实是睡着了。
她正打算把人拖回去,突然察觉了一个八阶武师气息,扭头看去。一个窈窕的身影落在那边廊下。
是楼明月。
安久停了一会,见她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便架着莫思归进屋。
待安久再出来时,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
“他现在昏着。你想见便去见。”安久道。
许久,楼明月才微动,声音沙哑。“不了。”
见了又能怎样,她满腔都是仇恨,只会把莫思归拉向万丈深渊,到头来粉身碎骨。
“你是秋宁玉。”安久只是揣测,但语气肯定。
而楼明月没有否认,“是,他十有**也知道,可是他心里还有一丝不愿意承认,因为他不想有束缚。他也不该有束缚,想他那样天生学医的奇才,是上苍给苍生的恩赐,他若死,也应该是为医道而死。而现在只要我不承认,他便还有理由欺瞒自己,希望你也不要戳破。”
关于楼明月的身世,还要从楼庄主说起。
楼庄主不想女儿一生奉献给控鹤军,所以便想办法偷偷把她送出楼庄。那时,秋夫人嫁入秋家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怀了胎,可惜最后难产,母子只能留一个,秋郎君叹了一声“注定命中无子”便毫不犹豫的决定留了夫人。楼庄主恰逢此事,便偷偷把还在襁褓的楼明月放在秋家门口。
秋氏夫妇捡到婴儿,觉得是天意,便瞒下了秋夫人腹中孩子已死的消息,把秋宁玉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养。
秋郎君与莫思归的父亲是至交好友,莫等闲死后,秋郎君自然对莫思归就多照顾几分,不知是谁传出秋家存了莫等闲的医案,秋家因此遭灭顶之灾。
楼庄主得知此事,即日赶到,可惜秋家已经家破人亡,她打探到秋家娘子落水生死不明,便沿河下游找了几天几夜,总算救回了奄奄一息的秋宁玉。
秋宁玉小时候便活泼,喜爱练武,虽然练的都是些花架子,但也使得她身体不似一般闺阁女子娇弱,回到楼庄之后,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可是秋氏夫妇养她那么多年,对她的疼爱犹如亲生骨肉,秋氏夫妇被杀,她怀着仇恨拼命练武,又通过楼氏的消息网查到了杀莫等闲和秋氏夫妇的是同一伙人。
起初楼明月只以为是有人觊觎莫等闲医术,却不想牵扯出一桩宫闱辛秘,如今那些行凶者都被她杀了,幕后主使却还好好的在宫中呆着。
“我好像命中带煞,不然就为了复仇而生。”楼明月年纪轻轻,目光却已苍凉,“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拉上一个人。”
倘若莫思归把她看的比一切都重,就不会问她是不是秋宁玉。他是想证实,应该会有许多办法,可他没有,却又放不下她,怕是心中还在纠结。
若说世上谁了解莫思归,那个人非楼明月莫属,她甚至比他自己更了解他。
安久道,“你为了他担着这些,他却不知道。”
楼明月摇头,淡淡一笑,“不。因为太了解他,知道他心中医道之重远胜于我百倍,所以这样的情分我瞧不上眼。”
楼明月的恨如此刻骨,以至于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她的爱应当也是等同的。
所以她话虽这样说,安久却还是觉得,她对莫思归的感情很深。
“或许也是因为他是我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故了,我不想他出事。”楼明月道。她与楼小舞更多是血缘上的羁绊,楼小舞也是养在庄外的,回庄子之后各住各的院子,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自是比不上穿着开裆裤就在一起玩的青梅竹马。
然而她不愿这份感情,变成一种羁绊,一种负担。
安久迎上她恳求的眼神,“我不会管你们之间的事。”
“多谢。”楼明月微微躬身。
安久颌首,返回屋内。
莫思归累昏过去,安久不能放他一个人这么毫无防备的睡着,只好在旁守着,点了灯,看那本断经掌。
正看到第三页,感觉到一个九阶高手迅速靠近。
她依旧状似悠闲的看书,装作不知道。
“莫思归不愧是神医之徒。”顾惊鸿落在轻飘飘的落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仔细的看了她几眼之后,“重铸的很完美。”
倘若是旁人这么说,安久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此话出自顾惊鸿口中,她觉得他在评价一个玩偶,目光不自觉的便冷厉起来,“你来干什么!”
“你不必如此惊讶。”顾惊鸿对她的戒备和厌恶恍若不觉,“梅氏还在一日,我就还有一日管着你们的权利和责任。”
顾惊鸿是控鹤军为梅氏指定的入门师父,倘若不是梅氏遭意外,他现在还在给梅氏子弟授课。
安久冷冷盯着他。若是以往她早就拳头招呼上去,可是现在她知道必须克制,得罪顾惊鸿没有一点好处。
“拿着这个去找盛掌库,他会给你看控鹤院从前那些外修的密档。”顾惊鸿将一块雕刻玄龟的令牌放在桌上,“多了解,对你有好处。”
纯粹的外修比之内修有个好处,便是淬炼的身体比内力稳定的多,轻易不会受到影响,哪怕看再多杂乱的功法也不会有内力混乱的困扰。
顾惊鸿坚安久对他如此反感,估摸是知道了龙武卫的职责,便道,“你且放心,让你进龙武卫,不是要你伺候圣上。”
所以就让我娘代劳!?安久很想这么反问,她紧紧抿唇,忍住了。
随口问出来也不见得能得到真实答案,反而出卖了楚定江,况且他说不会被皇帝睡就真的不会?龙武卫中的女人不都有这个职责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因为高端所以毒舌
第一百三十九章
顾惊鸿不多解释,他这趟来主要是为了看看安久身体的重铸情况。
莫思归果然没有让人失望,虽然安久的经络不会再恢复,但若是能在外修这条路上走下去,相信亦会有一番成就。
昏黄的灯光中,安久的表情渐渐平静,目光却如藏刃,机警而又锋利。
就是这样的神情,让顾惊鸿在梅花里便注意到了她。
当时她几乎没有内力竟能够拂掉他的面具,这让他分外欣喜——这个女孩杀气天成,简直是天生的刺客!如若加以培养,不久的将来必是一件杀人利器。
只不过安久现在表现出十分的戒备,让顾惊鸿觉得很棘手。
似乎搞好关系迫在眉睫啊……
他略想了一下,便找出原因了,“或许我现在说的话,你不会相信。你的母亲未曾侍寝,以后也不会。”
安久皱眉,目光中有些嘲讽的意味。
顾惊鸿思忖须臾,道出真相,“我提议重建了另外一支龙武卫,这一支只执行任务,并不负责侍寝。此事是圣上首肯,毕竟,他目下还是凡人,需要理俗事。此事除了圣上、控鹤使和我之外,你是第四个知情人,你可以当做没有听过,但若是泄露,后果想必你能猜到。”
皇帝再怎么求仙问道,也不能对国事完全不闻不问,作为身系一国安危的人,的确要有人保护,也要有人替他处理各种事情,包括一些暗杀手段。
他言之凿凿,安久半信半疑,然而就算梅嫣然没有侍寝,她也不会考虑进入龙武卫,因为她对顾惊鸿那种目光太熟悉了。前世组织的指挥官也常常会用这样眼神看着她,赞叹道“感谢上帝!安,你是他赐给我征服世界的完美武器”。
安久从前一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只能看见当下和明天,有任务便穿梭于血雨腥风里,没有任务就东躲西藏,她习惯了接受命令,等待命令,失去指挥者就像失去了指引,然而在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安久似乎慢慢找回了自我,尽管对于未来依旧很迷茫,但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想法——今生今世,就算逃不过再次成为杀人工具的宿命,她也要成为自己的武器!
顾惊鸿本也没指望安久能够相信,所以见她没有反应,淡淡道了一句“后会有期”便自觉离开。
望着外面一片漆黑,安久陷入沉思。
这顾惊鸿到底想做什么?他似乎并不是死忠于皇帝,可是却这样卖力的重建龙武卫。动机实在很可疑。
安久又想到楚定江,他似乎也在不断的拉拢人,难道纯粹是为了巩固在控鹤军中的地位?
她看不明白,也揣测不到他们的目的。然而单从控鹤军中的动荡,她已能察觉大宋平静之下暗藏汹涌,也许一旦动荡起来就是朝代更替的局面。
“呵呵。”安久兀自笑了一下。
死寂的屋里只有她突兀的傻笑声。
安久抱着自己不好也看不得别人好的心态,想到即将可能到来的战乱。心里万分的期待。
——这是她入杀手这行以来最高兴的时刻了,没有之一。
之后的几天,安久心情一直不错。习武也尤其带劲。
她身上的皮肤就像新生儿似的,一天一个样,渐渐变得白皙娇嫩,使得她看起来比同龄的女子还要年幼一些。以至于莫思归醒来看见她的时候唬了一跳,连叹“原来外修重铸身体还有返老还童的功效”!
莫思归吃完粥,一边拭着嘴,一边道,“我决定五十岁之后必须也重铸一下身体,从五十变十五。”
“我支持你。”安久对他这个想法予以积极肯定。
莫思归听这口气,再想到他当时的惨状,不禁抬手抚了抚衣襟,毫无节操的改变主意,“还是算了吧,像我这种主要靠内涵颠倒众生的男子,其实皮相只是锦上添花,成熟也有成熟的韵味。”
安久嗤笑一声,想挖苦几句,旋即又想到练习断经掌还需要莫思归帮助,便掏出那本残破的小书放到他面前,翻开第三页,指着上面的字干巴巴的道,“说是要了解人体经络,这个是你的专长吧,给我讲讲。”
她难得求人一回,表情尴尬。
“瞧不起人!”莫思归抚着眉,故意为难道,“这不是专长,乃刻在医者骨子里的东西,太简单了,提不起兴致。”
安久皱眉、抿唇、攥拳,忍了再忍。
就在莫思归以为安久要低头求他或者暴怒的时候,却听她平静的问,“你骨子里就这么贱?”
“啥?”莫思归吊着眼梢,不悦的敲着桌面。
“你说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当是珍贵,你却自己看不起,不是不值钱么?”安久努力的表达清楚意思。
莫思归恍然,“你好生说话不行吗?不值钱就说不值钱,说什么贱!”
安久认真的纠正他,“这是比较高端的用法。”
不值钱等于不贵,不贵就等于贱,三个字可以浓缩成一个!多神奇,多有深度!
以前的安久只会用中文说一些比较简单的话,自从继承了梅久积累的知识,词汇量突然丰富的让她有点不知从何下手。她得到了这些积累,可惜与梅久相处的时间不长,没有全部学会用法,大多时候都是感觉意思差不多就抓来用,并且经常会捡着自以为很有深度的说法。
“没听出来哪里高端!”莫思归不知她的想法,只以为她是故意拐着弯骂人。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莫思归给自己倒了杯茶,打算压一压胸口的闷气。
“没关系,我以后慢慢教你。”在安久深信,梅久特别有文化,惊人的词汇量比她会的几国语言加起来都多,她也深信不疑自己的说法很高端,所以自信的道,“作为你教我人体经络的回报。”
语气真诚的让莫思归不禁抬眼仔细打量她,只见她嫩巴巴的脸儿上写满了“真挚”,心道也不像是调侃人,难道这具躯壳里还住着个傻子?
“水漫出来了。”安久没有看,精神力已经感觉到。
莫思归放下茶壶,沉默了片刻道,“我对你的高端用词挺感兴趣。”
实际他是对安久的“病情”更感兴趣。
“成交?”在梅久死之后,安久渐渐发现她也并非一无是处。
“成交。”莫思归道。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敲定了,莫思归开始给安久讲解人体经络。
有一代神医的教导,区区经络不在话下。而莫思归对安久的领悟能力也十分满意,在教学过程中愉快又顺利。
但安久对莫思归就不太满意了,给他讲解一些词语的用法,他总是不能精确理解,听她解说时,要么一副吃惊状,要么满脸迷茫,再不然就开始沉思。还有,就是一天不定时的给她把脉。
“你最近给我把脉的次数有点多。”安久道。
莫思归手指轻压她的手腕,真气化作四股顺着脉搏渗透,探了片刻,神色迷茫。
“我身体有问题?”安久再次问。
莫思归回过神,不想说出自己怀疑她精神方面的问题,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寻思借口,最终缓缓道,“你也十六了,胸部长的还是不太好,我在瞧着是不是脾虚、气血不足……”
“我觉得挺好。”安久这具身体两年前就来月事了,虽说不是很准,但估摸问题不大,而胸部于身体比例来说不大不小,只手可握,“太大影响动作。”
“你觉得好,我就放心了。”莫思归起身,“我出去散步。”
安久点头,觉得他看起来很忧郁,以为是因为学不好词汇的缘故。她难得与人深交,认为应当珍惜,所以语重心长的安慰道,“东西可以慢慢学,我不会嘲笑你,真的。”
莫思归咧嘴,分明是笑,但是看上去愁云惨淡中透出深深的无奈。他心中默念,“人生,谁不会遇上一两道坎……”
查不出安久的“病因”,又一时想不到办法复原她的经络,当初也没能分离同体的两个灵魂……莫思归觉得自己在医道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他出去转了一圈,沐浴在夏季炙热明亮的阳光下,遍想安久此人一贯表现出来的风格,慎重的把人分作四类:男人、女人、太监、安久。
莫思归决定以后行医专攻前三类人,最后一类由于过于稀少,只做顺带研究,不可为了一棵歪脖子树就放弃整片大森林。
想通之后,他心情轻松了点。
而此时此刻,“歪脖子树”正拿着顾惊鸿给的令牌在盛掌库的带领下查阅历代外修高人的资料。
盛掌库看着她越发清明的眼眸,浅笑,“莫神医果然非凡。”
安久看了几位九阶外修的资料,问道,“为何他们有人只执行了一次任务便死亡了?”
九阶的外修高手,竟然都轻易殉职,最高纪录是执行了十二次任务,绝对不是巧合。安久不知道内修九阶在任务中的表现,但顾惊鸿就是九阶内修,可谓所向披靡,其他人未必能比得上他,却也不会太弱。(未完待续。。)
ps: 先来一发,昨日因故未更,今天补上,去趟厕所回来继续。
第一百四十章 伏龙之弓(二更)
第一百四十章
盛掌库道,“大约都是未曾解决外修的局限性吧。九阶外修,常人难以忍重铸筋骨之苦,大多数人尝试过一次之后就不再有勇气尝试第二次,所以二次重铸之时会想一些办法麻痹知觉,以求减少痛苦。如此,过程中虽能一定程度的提高精神力,但远远不足。往往他们都铸造出了强悍的肉身,却没有同样强大的精神力操纵,哪怕发挥极限也难以匹敌内修九阶。作为暗杀者,还有一点最为关键——精神力不足,肉身又太笨重,难以隐藏行踪。”
他叹道,“所以恐怕一旦遇上等阶的内修高手,胜算不大。若遇两个以上等阶高手围攻大约就凶多吉少了。”
“若内修也重铸身体,岂不是更厉害?”安久道。
盛掌库习惯性的转着笔,又是甩了一纸墨点,“那是自然,不是没有人试过,然则尝试者大都下场凄惨。因为若无绝对的自控能力,过度的刺激会导致体内真气乱窜,最终爆体而亡。”
安久发现盛掌库修为不高,几乎没有什么真气,便问,“盛掌库为何不重铸身体?”
他果断摇头,理所当然的道,“我怕疼。”
安久见过盛掌库几次,他基本都是很散漫的状态,连说话都喜欢用“大约”、“可能”、“我猜”这些不肯定的词,安久这还是第一次听他如此迅速果断的表达一件事情。她觉得这人有点意思。
安久不再问,埋头继续继续看资料。
查看了二十几份之后,她发现这些人的修炼方法都大同小异,无非是重铸、淬炼身体,修习各类武功。
但她还是耐心的一个不落的看完了。
最终她至少总结出一条很有用的信息,除了内功心法、轻功一类之外,外修可以修炼任何武功。
安久告辞的时候,盛掌库正在发呆。她便自行离开了。
原本日子如果能这样过个一年半载也不错,然事与愿违,安久刚回到住所便接到消息:后天会有一场新的试炼,令所有人做好准备。
安久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她参与的控鹤军试炼,貌似就没有完成任务过,不是这样就是那样的问题导致试炼中断,所以尽量保命就是了。
入夜的时候,几位教头在校场组织了一次任务安排和训话。
月光如银,夏夜凉风习习。
校场上十余个人负手而立。站的笔挺。
天教头略带威压的话语不急不缓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这一次的目标是两个,所以你们还是上次的两组分头行动。目标身份疑为辽国密探,对外身份是商贾,地点和路线图在出发之前会交到你们手上,他们是否确实为密探,需要你们自行辨别。另外,每一次试炼的表现会记入评分,不合格者。最终将处以死刑。”
安久无语,敢情不拼还不行。
地教头站在演武台上没有说话,亦未曾露脸,但是谁都看出他浑身散发的怨念。
最近他很郁闷。除了没有机会接近莫思归捞点好处之外,其它方面也是处处不顺心。
地教头看安久不顺眼,一是玄教头因为安久驳他面子;二是安久那张脸长得太好了,他各种看不顺眼;三是因为楼明月不止一次的得罪过他。而安久与她交好。
现在又加了一条,他嫉妒安久与莫思归如此亲近,肯定得了不少好处。
地教头其实有权利在这次试炼分配上做手脚。让安久打头阵,但他还没有蠢到自掘坟墓去与莫思归结仇……现在最主要的是进阶!他在外人面前可以稍作伪装,众人皆以为他有九阶,实则都八阶好多年了,距九阶一线之差,就是跨不过去。
天教头说完,地教头突然想到一件特别开心的事,咯咯笑了两声,成功的引来一片侧目。
他毫无必要的理了理整齐的护手,清了清嗓子,告诉自己不能表现的太开心,不能太开心……
“是这样啊,本教头想到上次试炼,有个可怜的孩子情急之下放了全部颜色的信号,心里既觉得有趣,又十分惋惜。虽然本教头觉得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规矩不能破,所、以、呢……”他加重语气强调,翘起兰花指推了推面具,用温柔慈祥的语气道,“院士们决定对她扣分处罚。可怜这个孩子了,一分没有,还被倒扣了两分,要更努力才行哟!”
他最后看向安久,点名道,“梅十四,倒分也无妨,本教头一直特别看好你的呀。”
试炼总分是二十分,像楼明月他们因为在训练和内部试炼中得胜,现在能够站在这儿的人至少都有两分,只有安久一个人最后进来,所以还是初始的零分。
艹!什么破规矩,安久暗骂,要不是她放了信号,控鹤军救援恐怕不会去的那么迅速吧!又没有人同她讲解过!
死人妖!安久看着地教头目光冷厉,但未曾动用威压。
地教头看见她如此,郁闷一扫而空,弯起眼睛,“真是小可人儿。”
安久,“……”
“解散吧。”天教头道。
众人各自散开,有的往兵器库去,有的去书馆。
安久回住所,楼明月举步赶上她,“去兵器库吧,据说这次开放二等兵器,利器在手,多几分机会。”
控鹤院的兵器分为四等,最低是三等,最高等级是零,上次他们用的都是最低等武器。而譬如楼明月这种人,本身就有一把极品武器,去兵器库主要是为了选择一些可用的暗器。
安久点头,随她折道而行。
两人并肩进了兵器库。二等兵器库看起来就好一点,上次的兵器都是胡乱堆放,每一种兵器都有几十件,而这回都是搁置在木架上,兵器的数量也相对要少些。
安久还是直奔着弓驽去,**的弓架托着几十张造型各异弓,安久随手试了两个,发现力道差异不大,只有一些细微的区别。
她目光一扫,最里面墙角处一张通体乌黑的弓,没有什么复杂的造型,两头微微翘起,紧紧绷着一根青乌的弦。
不知怎的,分明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安久却觉得它与别的弓都不同。
她向前几步,伸手抓住它。
乌黑的弓身上冰凉,从掌心渗入,让她有些不舒服,像是触摸一具尸体,又仿佛,这弓在排斥她。再一瞧,这弓仅有两支箭,亦是通体乌黑。
她拿起弓箭,屈指弹了一下弓弦,嗡嗡之声犹若金石。
倒是挺好听,可是倘若用这张弓去狙击会立刻暴露藏身之处吧……
她试着张开弓,发现弓很沉,可是张开到六寸就发出了几欲崩断的声音。
这么多缺点。
正准备放弃时,安久垂眸看见托着弓的架子上面写着“伏龍之弓”。
传说皇帝是真龙,而这张弓居然如此嚣张的叫“伏龙弓”!安久觉得它肯定不一般,便忽略种种异样,果断选了它。
安久背起伏龙弓,另外选了几样暗器便准备离开。
楼明月早已选好武器,正在门口等她。
守兵器库的官吏一直抄着袖子蹲在门口,瞧见安久背上的伏龙弓之后,眼神有些异样。
安久察觉他的目光,顿足转头。
那官吏愣了一下,旋即道,“姑娘换一张弓吧。”
“为何?”安久知道这弓有种种缺点,却很想知道它的来历,一张没有丝毫优点的弓,凭什么叫如此嚣张的名字。
“此弓经过天火煅烧,已是死弓,几乎发不出箭了。”官吏暗恼自己怎么忘记把这张残弓收起来,它虽然残废,但有这么个名字,若是圣上知道它流出去,会不会降罪……
“因为弓名?”安久问。(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煞羽之箭
官吏点头,“不错,它原是神弓,因名字触犯天颜,被汉代某位皇帝下令引天火煅烧。”
传说的上古神弓,具体有多神,谁也不知道。
官吏想,这弓又不是他放在这里,既然它一直被扔在二等兵器库,没有不让人选的道理。
想罢,却还是再劝了一句,“姑娘擅弓道,若是有机缘可以去试试取月神之弓和烛龙之箭,它们一直被供奉在神庙中,但凡能张开此弓者便可带走。”
月神之弓和烛龙之箭是传说中后羿射日的神弓,世人皆知。
安久默了默,关注点却完全不同,“原来箭矢也有名字,这两支叫做什么?”
官吏目光微转,看着那两支箭,“煞羽之箭。它虽未被毁坏,但伏龙弓已废,再无别的弓能催动它真正的威力,如今也形如废箭。”
“我留着作纪念。”安久有些惋惜,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说不定哪天能修好了呢?
难得看上一件东西,哪怕残破,于她来说也与旁的不同。
官吏不再劝阻,只提醒了一句,“姑娘最好改个名字。”
安久点头。
改名也只是为了稍避锋芒,传说中的神弓利器,若能轻易被改了名字,这张“伏龙弓”也不会至今依旧叫伏龙弓。
出了兵器库,安久与楼明月分道而行,去书馆找了盛掌库。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还没有休息。
门敞开,安久抬手敲了几下。
盛掌库抬头,顶着一头松散的乱发,勉强抬起耷着的眼皮看了她一眼,“门好像没关……”
安久无语,是确实没关好吗?不瞎都看得见。
安久进门,索性不再问他。解下伏龙弓,径直走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下。
“咦?”盛掌库眼睛稍稍睁大一些,“似乎是伏龙弓。”
“是,兵器库的大人说它已经死了,但我还是想了解一下。”这东西都归盛掌库管,伏龙弓不是普通兵器,他应该不会不知道。
“啊……”盛掌库支着脸,一双黑眼圈,眼睛狭长且微弯,好像从狐狸变成了狸猫。“大约是我七八年前把它丢进兵器库中,迄今为止你可是第一个愿意拿它出来的人。”
倘若是武林豪杰看见这等传说中的神器,哪怕是件破东西也是会被抢破头的,而控鹤院中培养的人,必须要学会审时度势,这样才能活的更长久。修习弓道之人,在作战时主要靠远距离射杀,选择一件沉重又没有用处的弓,不仅有碍他们发挥长处。还会变成累赘。
“武林中什么降龙掌、缚龙诀多着呢,皇帝之所以忌惮伏龙弓,是因为它乃是上古流传的神器。”盛掌库掩嘴打了呵欠,“天火也就雷火。这弓被雷劈了,传说神器有灵性,不知道有没有被雷劈坏……”
他咧了咧嘴,“这弓原来是黄色。被劈成了黑的。”
“没法修了吗?”这才是安久最在意的问题。
“本官乃是控鹤院小小打杂的,如何懂修神器。”盛掌库习惯性的用笔头戳着桌面,一会儿弄出了一团墨迹。
说他是打杂的真是一点不为过。掌库一职官阶不高,管理的事情庞杂,另还兼着五六份繁琐的差事,然而竟只拿一份俸禄,任劳任怨且拒绝升官,干了十来年还是掌库,只有一次推不过,挂了一个院士的虚职。
所以,盛掌库是控鹤院公认的最佳同僚。
安久没说话,也不走,就坐在那里盯着他看。
“好吧,既然神器有灵性,你用内力……没有内力的话,经常带在身边养养灵气试试。”盛掌库懒懒的道,“我琢磨,大约就像盘玉一样,玉在人身上会越养越有灵气,神弓更应如此。”
“多谢。”安久得到答案,便施礼告辞。
盛掌库目送安久出门,哈欠连天的想找个地儿趴一会儿,他垂眼看见桌子上的一团墨迹,皱了皱眉,抬起袖子准备擦拭,但瞧见官服的碧色,顿了一下,把外袍的袖子往上一撩,用里面白色中衣袖子抹了抹,而后心满意足的倒在桌子上。
……
这次试炼,莫思归也听说了,不过像他这样的珍稀品种,控鹤院恨不能拿神龛供奉起来,自然是不能参加这种危险活动。
所有人都在积极准备,他百无聊赖的配了各种毒药、伤药,给安久一份,又拿了一份送给楼明月,可惜给人家扔出来了。
莫思归兜着一堆瓶瓶罐罐回来,瞧见安久正在准备装备,一屁股做到凳子上,“阿久,我能求你件事儿吗?”
“嗯?”安久一边往兜里揣药瓶,一边斜睨了他一眼。
莫思归道,“保护我家小玉玉。”
安久冷冷道,“我以为你是在讽刺我。”
楼明月是八阶武师,手上一把极品剑,而她半点内力也无,刚刚重铸身体,断经掌第一层还没练成,身上背着一张残弓……
难道教她像梅久一样,为了爱心豁出性命去保护全世界吗!
安久准备好便头也不回的出门。
身边虽不见人影,但她感觉陆续有人经过,便加快脚步跑到校场。新铸的身体素质比原先高了好几倍,她精神力已过化境,能够绝对的控制身体,相对来说,她最起码还要重铸、淬炼十余次才能使身勉强匹配精神力。
“喂!快点。”隋云珠喊道。
校场上的人已经基本到齐,安久这一组只差她一个了。
安久没有加快速度,稳步跑过去。
“李擎之最先到,我们拿到了一个好的。”隋云珠扬了扬手里一个厚厚的信封。
所有的任务都有等级,越困难、危险的任务,得分就越高,若是提早满二十分,就能够提早离开控鹤院进入控鹤军。
他们这一组的实力都很强,可以说放在控鹤军中都不逊色,自然是捡着难的做。
楼明月看着那几个开始兴奋的家伙,心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隋云珠拆开信封,掏出一沓写满信息的纸,展开看了一遍,“目标就在汴京城中,而且住在城东潘楼街……”
潘楼街横接御街,距离皇宫不远,街上店铺林立,周边贵人宅邸聚集,乃是汴京城数一数二繁华富贵之地。那里寸土寸金,房舍自然建的很紧凑,想要在那种地方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一个人从世上消失,的确有些难度。(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樊老爷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安久所在的这组是天组,另一个则是地组。
天组众人推隋云珠为首,因为他聪明,亦愿意为旁人担着点事儿,而楼明月虽然武功最高,但凡事高高挂起,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怎么样。
安久也习惯独善其身,对于这种分配暂时没有意见。
六个人运起轻功,兔起鹘落,悄无声息,而命苦的安久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的自己赶过去。
好在任务规定时限是四个月,否则恐怕她又是一个稳稳的负分了。
暮夜沉沉,街巷之间有薄薄的雾,如纱似绡的笼罩着高低错落、飞檐斗角的屋舍。
大宋的繁荣富足实际并不亚于唐时,整个都城建造气势非凡,只是宋人爱偏爱清雅,不推崇富丽堂皇,所以无论是住所还是衣着,大都追求低调雅致,奢华在一砖一瓦、一针一线的之中,不懂韵致的人难以读懂其中品位。
这是安久头一次真正认真的看眼前的古都,宽阔的街道上用平整的石板铺就,路两商铺林立,有些医馆、客栈都还在门外点了灯笼。
唐时坊市分明,而在大宋,人们居住的坊与交易的市已经界限模糊,商铺大都临街而建,居住之地显得更有生活气息。
宁静的夜里,在奔赴杀戮之时,她的心竟然莫名的有了一种归属感。
她,真的有了第二次生命,真正成为了大宋的子民!
想着这些,安久放缓脚步,尽情的欣赏月色下的汴京城。潘楼街距离控鹤院不算远,她便能瞧见一座高楼鹤立于大片屋舍之中。
那便是官办的酒楼——潘楼。
大宋酒楼也分官办和私营,整座汴京城便有七十二处官办酒楼,而潘楼在五代便已经十分著名,如今亦是最负盛名的官办酒楼之一,也因为它,前面这段街道才被称为潘楼街。
尚还离得远,安久已经听见了嘈杂的声音,仰头看去,能看见灯火通明的楼中绰绰人影往来,多是笑声和小二高声应和。
她绕开正门,动用内力隐藏行迹,在暗巷中飞奔。
重铸身体之后她奔跑的速度快了很多,最令她满意的是,不会很快就出现筋疲力竭的极限感。
抵达樊府附时,她才撤去精神力。
很快隋云珠便出来接应她,“怎么才来。”
安久未做解释,只问,“情形如何?”
隋云珠与她走进阴影中,压低的声音显得格外凝重,“经过楼二初步探查,对方放手严密,内力四阶以上的武师都有四十余,外加目标还有八大贴身高手。”
他们都有代号,却都不愿亦抛却自我,私下里还是唤着原来的名字。
这次抽中的目标名叫樊云超,人称樊老爷,乃是汴京城巨贾之一,主要经营丝绸、皮革和铁矿,另外附带的产业还有三家私营妓馆、两家酒楼、两家赌场。
而樊云超主要赚钱还是靠铁矿。因为绝大部分的铁矿都被朝廷垄断,樊云超在大宋境内的矿只有一座,可他在西夏等国拥有矿产不下十个。
“刚开始我瞧见任务期限时便觉不对,没想到竟是这么难搞。”隋云珠砸了砸嘴,眼睛里却早已燃起斗志,“朝廷是希望我们能够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倘若我没猜错,他们已经准备好冒充樊云超的人了!”
毕竟,樊氏的铁矿弃之可惜。
“你打算怎么办?”安久道。
“暂时还未有确切计划。”隋云珠目光落在她背后的伏龙弓上,弓身通体的乌黑泛着一层银白色月光,锃亮不凡,“你可有把握在八百步之外射中目标?”
“这弓不能使。”安久道。
隋云珠诧异,心道:你也就这点能拿得出手了,还特地背着一张不能用的弓来,难道是打算观战吗?
然而,他看了看安久一双漂亮的眼眸,不知想到些什么,也不问她原由,温和笑着道,“院中提供的资料太少,待再观察几日再说。”
暗杀,如同狩猎。
想收获,首先必须足够了解猎物常常出没的环境以及习性,不能急躁,要有耐心,当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只需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一箭穿喉。
“我也去看看。”安久转身。
隋云珠忙伸手去拉她,但手刚刚接触便被安久一把反抓,猛的向前一拽,她一个旋身,膝盖快要顶到他腹部的时候戛然停住。
“不要从背后出手。”安久警告道。
隋云珠惊怔,直到安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方才那一刹迸发的骇人杀气,令人浑身冰冷,仿佛那一刻,自己已经是个死人!这等可怖的杀气,就连号称控鹤军“杀神”的顾惊鸿都没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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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暗巷搏杀(1)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和魏予之,究竟谁的精神力更高?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安久握紧匕首,准备随时做殊死搏斗。
几人走到树下,魏予之忽然停住脚步,“有暗客来访。”
安久心头一跳。
她垂眼透过枝叶看见两个人影,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身长足有八尺,生的膀大腰圆,白皙的面容上络腮胡修理的干净整齐,在颚下编成一条小小的辫子,这样怪异形貌在他身上竟然显得十分和谐,整个人粗莽中透出些许儒雅。另外一个是青袍翩然的魏予之。
他此刻正回头看向远处的假山。
安久蹙眉,他发现的人不是她,那多半就是楼明月了!
数十条人影从四面围拢,有的赶到这边护住魏予之和樊云超,有的去了假山捉人。
安久心中疑惑,这些人也听魏予之的命令吗?难道樊云超并不是辽国密探,而是缥缈山庄的人?还是说,整个缥缈山庄都效命于辽国!
想必之前控鹤军对缥缈山庄动手就是这个原因吧。
假山之中方寸藏身之地,呆在里面就是坐以待毙,楼明月心知以一人之力想从二十几个四阶手中逃脱很难,但必须得一试。
刚才听见魏予之声音时,楼明月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她从假山之中缓步走出,杀气顿出。那属于八阶高手的精神力镇压全场,所有人都做好了进攻的姿势,却没有一个人敢动手。
他们不急,因为还有援兵,而对于楼明月来说,必须速战速决!八大高手可能转瞬就到。
楼明月腰间软件弹开,剑光恍若在盛夏泼出一片白雪,若疾风。冷芒所过之处血雨飞扬,眨眼间便死伤数人。
“楼明月。”魏予之声音轻轻,带着笑意,“留下她,不论生死。”
樊云超闻言,扬手做了一个格杀的动作,身边有一个人加入战斗并向其他护卫传达命令,“杀无赦!”
安久看了一眼战况,楼明月剑势凶猛,面对二十几个人围攻丝毫部落下风。但是想要立刻脱身也不可能。
对方有八大贴身护卫,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此。就不知楼明月能否在他们赶到之前脱身,到底要不要出手相助呢?
安久有一瞬的犹豫,而后精神力瞬间锁定树下的几个人,于此同时,她跃下树,直奔魏予之去。
这些人被化境精神力震慑,脑海中一片空白。
魏予之恍惚了一瞬,立刻抽剑反抗。可惜,经过身体淬炼的安久,实力比他好太多了。
剑还有一半在鞘中,冰冷的刃已架上他的脖颈。
“让他们住手。”安久森冷的声音从脖子后面传来。
樊云超第一个第一个反应过来。面上闪过一丝惊诧,立即扬声道,“全都住手!”
“退开五丈!”安久道。
樊云超点头,众人才慢慢退开五丈。
楼明月飞身到安久身边。安久猛的抬手肘把魏予之打晕丢给她,两人迅速从樊府撤了出来。
出门,楼明月立即打了一声哨响。
这是撤退的信号。
不消片刻。潘楼街上奔跑的身影便多了五个。
隋云珠问道,“发生何事?”
“被发现了。”楼明月道。
众人心头闷着一口气。到底是对方太强,还是他们太弱?这才刚刚开始在观察阶段竟然就露了馅。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安久进入才导致行踪暴露,毕竟之前楼明月一个人进去查探过一遍,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楼明月回头,见安久没有跟上来,便吧魏予之抛给了隋云珠,“此人是缥缈山庄二庄主,交给你们处置。”
“楼二!”隋云珠慢下脚步。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她这是回去找梅十四,李擎之怒道,“都是她惹出的祸事,莫管了!”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是隋云珠很清楚魏予之拥有化境的精神力,不是这么容易捉住,最起码楼明月办不到,难道是……
隋云珠回头看了一眼,街道上空荡荡,早已不见了楼明月的身影。
“咱们先回去,任务虽出了岔子,但是捉到他可是立了大功一件!”隋云珠了解精神力高的人往往比较不容易失去意识,用绳索把魏予之死死捆住才放心。
几个人闻言,不做停留,拼了命的赶回控鹤院。
……
而那边,有一名九阶高手堵住了安久的去路。
安久脚程不快,她敛去了一身的气息,想抄近路混进潘楼,谁知竟然被人在后巷堵住了!
漆黑的窄巷中,两人相隔不过六七丈,堵在巷头的那名老者身影佝偻,住着一根黑青色的手杖,然而一双眼睛透出精光,仿佛一动之间便可杀死对手于顷刻。
“老朽不喜与小娃娃动手,你乖乖束手就擒,免得两厢为难。”老叟道。
“你是如何寻见我?”安久不信真正的化境高手会为别人卖命。
“你这娃娃倒是有点门道,不过老朽寻人靠的是这个。”他枯枝一般的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算你从不擦胭脂水粉,老朽一样能辨别。”
怪不得,有八个高手,却只有他一个追过来。
安久缓步走近,双手握住藏在腿两侧的剑,精神力瞬间锁定老叟,她抽出双刃趁机攻上。
她不似有内力之人那么轻盈,每一步的奔跑都蕴含了十足的力量,如飓风裹挟着冷芒,发出雷霆万钧的一击。
老者从她精神力中抽出一丝理智的时候,双刃已经逼到咽喉。他想也不想,本能的以手杖相抗。
兵器相击,巨大的撞击力使之擦出耀眼的火花。
不远处传来潘楼中的喧闹声和丝竹声,楼中灯火明亮祥和,而暗巷中杀气激荡,仿佛连风经过这里都被激荡的狂烈了几分,穿过窄巷发出呜呜声。
安久没有内力,这样的较劲会比较吃亏,她抬腿一踢,老叟微一闪身。
她一踢落空,身子顺势一旋,双刃再攻。
这种攻击夹带着如滔天大浪的杀意,竟是把一个九阶高手逼的喘不过气来!
老叟心下骇然,这个女娃简直和传说中的武痴“疯子”有的一拼,然而不同的是,疯子会想法设法的逼对手使出绝杀招,而眼前的女娃眼里就只有“杀”,不留丝毫余地的。(未完待续。。)
ps: 袖子这两天收拾东西搬家,今天刚刚回到老家,家里真是冷啊啊啊啊啊爪子都冻僵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暗巷搏杀(2)
老叟也是身经百战的高手,距离化境只有一步之遥,虽然在精神力上受到压制,行动受到一定的限制,但是每一招回击都用了十成内力。
几个照面,两人都挂了彩。
安久伤的是脏腑,没有外伤,那老者浑身被利刃割出道道血痕,衣衫褴褛,狼狈至极。
她精神力覆盖整个暗巷,隐蔽了两人的气息,防止有人寻过来。
略调整一下呼吸,双刃再次攻上。
一般高手过招大都要先找到对方的罩门,不会轻易动手,而安久不会如此,她从来都是在打斗中去寻找机会。
铛!
安久逼近老叟咽喉的一剑被他挡住,另一剑刺向他腹部。
老叟感觉到腹部微冷,眼神一厉,双指猛的夹住剑身。
安久面色不动,她不与老叟较劲,而是手腕一转,剑锋由竖转横,啪的一声,剑身被折断的同时老叟的手指被削的可见白骨。
丢掉断剑,安久反手从背上抽出另外一把,狠狠插进他的肋下。这一连串的动作,连一息都不到。
老叟运气猛的振开她。
安久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但并没有如老者预料中那般被重重摔在墙上。只见丢掉长剑,双手反撑墙壁,双脚一蹬,猛的弹回来。
相距四丈,她双脚一落地便稳住了身子,几乎没有停顿的顺势冲了出去,右手抽出背后长剑,左手弹开腰上软剑,趁着那老叟拔剑捂伤的短短时间,再次发起了凌厉的攻击。
老叟急退两步,扬起手杖挡住剑势,枯枝似的手指上面长长的指甲倏然变成黑紫色,呈爪直抓向她咽喉。
不知是不是错觉。安久觉得他的手臂似乎比方才长了很多。
她立即收了剑势,上身向后仰避开,一脚扬起踢他下腹。
老叟闪电般的收了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腕,猛然向后拖。
安久另外一只脚此刻无法吃力,索性用右手长剑支地,扬腿去踢他手臂。
老叟发出桀桀怪笑,扯着她突然急速奔跑起来。
长剑划着石板发出刺耳的锐响,火星四溅。
老叟长长的指甲刺进安久脚腕,她皱了一下眉。紧紧抿唇,心中飞快计算着此刻情况。
那指甲分明有毒,若是不快点摆脱现在的状况,恐怕一会儿毒性发作,就再无回天之力了!然而,机会只在转瞬,安久下定决心,将作为唯一支撑的长剑抛弃,在向下坠落的过程中。抬壁扣动手臂上的袖箭。
如此近的距离,箭矢在眨眼间便没入老叟的小臂,那笑声戛然而止。
同时安久尽量的抬起头,肩部重重着地。发出一声闷闷的巨响。她只觉得浑身脏腑震动,一张嘴就能将心吐出来一般,口中顿时溢满腥甜。
她顾不得其它,伸手摸出放在腿侧兜里的百毒解。立即吞了一颗。
老叟似乎对自己的左手尤为看重,一见手臂被伤,怒吼一声。狂乱的内力震得两侧高墙轰然倒塌。
百毒解化作一股清香的液体顺着喉管滑落,安久心中稍安,抬头瞧见那老叟冲过来。
安久的脚一时没有知觉,眼见杀气逼近,扯下伏龙弓,精神力凝聚于指尖。
伏龙弓还能张开几寸,射出的箭矢可能没有什么威力,但是对于这么短距离的精神力惊弦来说足够了。
近了!
安久手指一松,弓弦发出一声低吟。
刹那间,巷子里风骤急,吹得那老者衣发飞扬。安久咬牙拔出匕首,一足蹬起,在惊弦之后,整个人犹如锋利的箭簇飞刺过去。
惊弦先至,老叟脑海中嗡的一声,有一瞬空白。
待回过神来时,垂眼便看见一双素白的手握着匕首结结实实的没入他的心脏处。
“啊——”老叟长啸一声,死死抓住安久肩头,心知自己无望生还,浑身内力爆卸,宁死要拉着安久一起。
安久手中匕首一转,生生挖出一个血窟窿,利刃化作一抹电芒,划过他脖颈。
外泄的内力顿止,安久喷出一口鲜血,把老叟嵌入她肩头的手指拔出,推开他,沉着脸在他气海处补了几刀,才踉跄转身背起伏龙弓离开。
墙倒塌的巨响声惊动了潘楼中的酒客和巡街官兵。
那些人赶到,便瞧见一片狼藉的暗巷,一具尸体还温热的横在地上,胸口一个血窟窿,鲜血如注。
衙役检验了一遍,那尸体枯瘦,瞪着双眼,仿佛受到什么惊吓又像是迷茫,造成胸口的血窟的利器不知是剑还是匕首,手指指甲尖利沾满血肉且呈现黑紫色,不知是中毒还是利爪,众人更偏向后者。
这老者一脸凶相,浑身戾气不散,明显不是良善之辈,因而看热闹的人多,说凶手残暴的却只有寥寥几个。
暗巷中闹哄哄,安久隐藏浑身气息,忍着浑身剧痛快步赶回控鹤院。
至御道时,她忽然察觉一个八阶正在快步靠近背后,当下旋身一支袖箭射了出去。
那人影闪开同时,看清了安久背上的伏龙弓,“是我!”
是楼明月。
待她站稳,安久看清楼明月一身狼狈,也才经历过一场恶战。
“快走!”楼明月道,“方才回去寻你时被一个九阶拦住,我拼尽全力才脱身。”
“嗯。”安久颌首,脚腕上的剧痛证明知觉已经完全恢复。经历过重铸身体的痛,这点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她用布条裹上,随着楼明月急行。
楼明月也受了很重的内伤,提不起内力,行速并不算快。
从御道到控鹤院,两人花了将近了两盏茶的时间。
莫思归从药房里顺了一篓子上等药材,刚刚出门便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在控鹤院这种地方闻到血腥太寻常了,起初他并没有在意,但是往住所的路上发现这血腥味道一路都有,不禁加快了脚步。
一进院子,漆黑中一片浓重的血腥。
莫思归把药篓一丢,循着味道冲进自己屋里。
“你回来了。”安久声音干哑。
莫思归摸到火石点起灯,瞧见两个血人背靠着背坐在地上。
楼明月是被剑气所伤,不仅有皮肉伤,连脏腑也受到波及,而安久大多是内伤,身上的血一半以上都是那老叟的。
“她晕过去了,你先救吧。”安久道。
莫思归抓住两人的手腕,“太小瞧本大爷了!”
试了一会儿脉,他起身在墙角一堆瓶瓶罐罐中扒出一个,倒出两丸药,给两人一人塞了一颗,然后把楼明月抱到床上,“你到榻上躺着。”
安久默默起身躺了上去。
这就是爱不爱的区别,在男人的眼里,自己的情人就算比十个汉子捆起来都强悍,她依旧是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女人,而对朋友,他眼里女汉子与汉子的区别不大。
安久自是悟不透其中“玄机”,好在,她心中并无任何芥蒂,只觉得那两人感情深厚,莫思归照顾楼明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莫思归忙活活的准备好东西。
“我自己来。”安久睁开眼睛。
“好。”莫思归把东西放下,向她解释一句,“你体内的毒暂时被百毒解抑制,我两盏茶之后过来给你放毒,至于脏腑受伤,只需修养几日即可,你是外修,只要是身体上的伤,我必让你恢复的完美无缺,宁玉的伤处理不好可能会跌修为。”
安久解开衣襟,不冷不热的道,“有废话的时间,能办许多事了。”
“……”
莫思归回到床边,先用内力助楼明月修复丹田稳定气海之后,才剪开她的衣服,清理干净,几道大的伤口用针线缝合。
做完一切回来给安久放毒。
末了准备了两桶药浴把两个人塞了进去。
“累死老子了!”莫思归靠在桌子上,呼哧呼哧的挥着扇子,“你们俩真是够孬熊,出去还不到一晚就弄成这副德行,做什么杀手,赶紧回家织布做饭带孩子。”
楼明月还昏迷着,这话自然是说给安久听。
安久沉默了一会儿,很深入的想了想他背后的深意,最后诚挚的道,“关于你的意思,等她醒了我会帮你如实转达。”
“滚熊!”莫思归折扇啪的一声合上,紧张道,“不许说!”
安久很配合的点了头。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莫思归叹了口气,“小时候我也曾经想过,宁玉调皮捣蛋,我得学好医术,娘的,你说老天爷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老子想的是小打小闹!才不是这样!”
安久觉得他想法很奇葩,“你怎么不想着练好武功保护她,让她不要再受伤?”
“就算是借口吧……”莫思归垂着眼,折扇缓缓展开又缓缓合上,反反复复,“那也是了解她,才找的这个借口。她从小打架都要自己上,哪怕受伤。我若插手她就跟我急。”
“她从小就是要强的性子。”莫思归看向楼明月,桃花眼里若一汪轻起涟漪的清潭,“要强的人,要担的事儿也重。阿久你若是遇上一个倾心的男子,听我的话,该软弱的时候就软弱吧。”
安久闷声嗯了一声,抿嘴没入水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