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历史人物
“你可任选一把或数把刀具,过会儿烤鹿熟了,就是群战之时。”商迎风瞟见沙凌诧异的神情,浅浅笑道:”每次江兄下厨,都是我们一起较量身手你争我夺,小沙到时切勿客气,否则,呵呵,可能只能啃到骨头呢。”
“哦?我知道了。”沙凌有点跃跃欲试,一想到一帮高手进行乱战,就让他见猎心喜,兴奋起来。
“烤鹿可有什么名堂?”既然是号称御厨般的身手,应当不止是烤鹿那样简单吧?
“嗯,野鹿被放养在群山之间,有数位仆佣照顾,精心喂养以数十种名贵药材而成,昨日运到后,就已用顶级的绍兴黄酒、蜂蜜和以家传老卤调制的不传秘方泡制十二小时,烤鹿的肚内是清洗干净腌制过的内脏肠子,配上独特香料、各种菌菇、新鲜蔬菜、鲍鱼、乳鸽等物。全烤鹿肉鲜少用木柴烧烤的,因为很难做到火候均匀,从内到外都熟透,也只有这里几个人互相配合,才能让这烤鹿从肚子里的货色到外面,同时烤熟,两个小时后,大功告成,而到那时,香味四溢,不同部份的肉类有不同的口味和香气,各种不同美食的香味层层浸染,直吃得你欲罢不得,那入口泛起的千般滋味,当真无与伦比。”
商迎风笑容和语调都是温温和和的,沙凌听得悠然神往,他入修行道后,食欲消减,进食量减少,待结丹过后,更是进不进食都无所谓,要吃也是吃些鲜果蔬菜或素点,对曾经很喜爱的肉类,已经没什么口腹之欲了,但此时听商迎风一说,沙凌竟然觉得有几分垂涎欲滴。
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商迎风轻轻推开白色的大门,一片金属光芒闪烁,耀花了沙凌的眼睛。
一排排整齐的架子,上面摆放着成千上百各式各样古老的兵器,这是商迎风口中所说的“餐具”?
刀、剑、盾、蛇矛、金锤、盘龙棍、金锏、宣花斧……种种兵器,看得沙凌眼花缭乱,有的兵器,沙凌闻所未闻,不由赞叹:“商叔,你这里是兵器展吗?”
商迎风摇头道:“哪里,你还没去过我们本家的兵器库,那才叫齐全呢,这里只是些常用的,像是昆仑爱用的剑。”商迎风拿起一把长一米左右的剑,一抖剑身,舞出朵银光闪闪的剑花。
“这是潇湘派常用的剑,份量尺寸上都略小些,很适合她们灵动的剑招。这些星星状的回旋镖,是摘星楼的高手喜用的,而那把似枪非枪的,叫作凤翅镏金镗,是李唐世家真正的兵器,舞动起来充满煞霸之气,是疆场上成名的凶器……你呢,顺手的兵器是什么?”
沙凌一般不用兵器,在他而言,一草一木一滴水都可以是兵器,不过,要割肉吃的话,还是挑一件比较好,沙凌左看右看,挑了把最普通的匕首。
商迎风笑道:“怎么,小沙的师门难不成没有兵器课吗?你的匕首太短,还没碰到人家,就有可能被长剑刺到要害了,再者,用来隔挡千海兄的暗器也不够长度,千海一手暗器功夫炉火纯青,号称漫天雪舞,当年就凭这一招,千海兄一举格杀七十余名日本鬼子,就此扬名武林界,小沙,你若稍有不慎就会中招呢。”
“日本鬼子?”
“是啊,那是七十年前的了。那时,中华大地历经数十载动荡浩劫,武林式微,千海兄时任摘星楼的楼主,门下不过二三人,三十余岁正当壮年,带领门下弟子冲锋陷阵,八大世家里,他的战功虽算不上最高,手下挂名的杀鬼子的人数却是差不多最高了。”商迎风忆起往事,淡淡笑道。
沙凌愣了一下,讶道:“那江叔岂不是有百岁高龄?”
商迎风笑着点头:“这里就是风妹年纪最轻,才九十余岁,唉,想当年,我们几家的年轻人遇到一起,着实轰轰烈烈地活过一把,多少兄弟在战场上倒下,只有我们侥幸活了下来,岁月不饶人,这些年又陆陆续续地走了些兄弟们……”商迎风的声音低了下去,想是想起了去逝的手足。
遥想昔日,那个充满不屈和抗争的年代,这些风华正貌的武林高手聚在一起,忘却个人的生死利益,抛头颅洒热血,沙凌就觉热血沸腾起来,但再看商迎风脸上黯然的神情,沙凌忽然觉得命运是如此残酷,并不会因为你的功勋或热血,就会让你和亲人们长相依伴。
美人迟暮,将军垂老,生离死别,人生之最痛。
至少帮帮他们,让他们顺利突破后天,先天状态,人的肌理骨骼血脉的状态全都比年轻时还好上数倍,沙凌一直认为,进入先天的人的寿命会延长很多,但是延长多少,他无法肯定。
就让这些曾叱咤一时的人物来作个证明吧,沙凌无法忍心看这些英雄人物相继离世,这一瞬间,他就做了帮助他们的决定。
那么是为他们洗精伐髓还是用灵果呢?
商迎风很快就振作精神,豪气十足地笑道:“其实也活得够了,我这辈子上过战场杀过敌人,有几位生死与共的兄弟和知音,后半辈子,又过得安稳富足,天下美景赏过,天下美食吃过,纵明日即死,也不过是去与先行一步的兄弟们团聚,没什么好遗憾的。”
“啪啪!”白铁铮站在门口,鼓掌而和:“不错,迎风,无论是再艰难的关头,我们都一起度过,生死之劫又何足挂齿?”后面那句问话,充满傲然的神彩,这个人,甚至连死亡都蔑视。
白铁铮其实没说什么,但是沙凌却能听出他们深厚的兄弟情谊,那是在最艰苦的日子一起出生入死凝结出的情义,让他生出几分感动和羡慕之意。
只可惜,当年的英雄豪杰,只剩下最后的十一人,而这十一人,也有可能会灰飞烟灭。
沙凌生在平安年代,自不可能有他们的经历,但是他们这一代人的平安,却是先辈们鲜血铺就的。
缅怀先烈,这种口号,是沙凌从小到大课堂里常听到的,但是又能有几人真正做到?如果不是从心里认可和感动,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地缅怀?
那么,就让他为他们做些什么吧。
他们是对那段历史最真实的见证,而沙凌的人生里,能帮到这些富有传奇色彩却不见于经史的人物,也会少些缺憾。
九十三 乱战
阵扑鼻的鹿肉香气从客厅的方向传来,白铁铮和商迎笑,“呛啷”一声,白铁铮抽出一把利剑,而商迎风则拿了两把分水刺,“小沙,走,晚了来不及了。”
凌忍着笑,看他们的架式,还以为去寻仇呢,哪知是去抢肉吃。
还没到客厅,就听到“呼呼”的拳脚相加的声音,还有江千海的一迭声的嚷骂:“笨蛋,顺序搞错了,要先吃背肉,再吃颈肉,然后才是腿!”“老苏,别顾着抢,这边火要再旺一点!”
风婉仃一手持剑,一手持一把餐桌上用的餐刀,舞剑抢肉两不误,关键时刻,李守愚亦没跟她讲什么夫妻情份,手上持一根金属短棍,另一手是把匕首,方便割肉用。两人既要提防对方的刀枪,还要对付苏铭渊的铁扇,还要抢肉吃,身形纵跃蹦跳,忙得不亦乐乎。
三个人乱哄哄地互斗,结果是没一个人吃得到肉。
江千海没参与他们的格斗,要是他也参加了,可就没人继续烤肉了。
白铁铮低喝一声:字未了,人已跃出,长剑挥出,舞出波浪般的寒光,直击风婉仃、李守愚和苏铭渊,竟是一口气连击三人。
“来得好!”三人同时喝道,一个后空翻,堪堪躲过,就这会儿把他们逼开烤肉身边的时候,商迎风无声地嘿嘿一笑,两把分水刺无声无息地从背后袭向白铁铮,看得沙凌一身冷汗———————好阴啊!
他这一招,正好在白铁铮前式将落,后式未发之时,分水刺即将刺中之际,白铁铮却象背后长了眼睛,身子一扭,恰恰避开锋芒,双腿矫健地侧踢过来,口中长笑:“就知道你会偷袭!”
“叮叮当当”两人战到一处。
沙凌乘机溜过去,准备先尝块美味的烤肉再说。
江千海甚是好心地指着一块滋滋往下滴着油的背肉,道:“先吃这块。”
凌美滋滋地用匕首去割,忽“见”脑后风声,竟是笑呵呵的江千海甩手丢出数十枚回旋镖,直击沙凌一人!
两人距离不过三步之遥,这时出招,可谓阴险之极,江千海自忖就算商迎风也难躲过全部攻击,因此劲道上有所保留,既使扎在沙凌身上,也伤不了筋骨。
他哪里想到沙凌是有神念的人,把所有的飞镖看得一清二楚。
沙凌禁不住惨叫一声:“好卑鄙啊~~~~~”一边惨叫着,他的脚下微微晃了几晃,就像水面的波纹荡了几荡,众人定睛一看,沙凌还站在原地,飞镖有的落了空,有的扎在鹿身上,还有的则刚好贴着沙凌的身体而过,那精妙的距离让人冷汗直流。
众人从听到沙凌惨叫,就分了神注意这边的战局,他们虽知沙凌身手高,却不知高到什么程度,而看江千海的阴招,众人在心中大喊阴险之外,都准备好停下来去帮沙凌包扎了。
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一幕。
风婉仃揉揉眼睛:“我眼花了吗?”她问。
“没有。”李守愚怔怔地道,“他全躲过去,而且……他还第一个吃到烤肉了!”
沙凌笑眯眯地嚼着入嘴的烤肉,……真的好香,入口颇有嚼头,充满细腻而浓郁的鹿肉的香气,每咬一口,嘴里就涌出不同的香味,直让沙凌差点连舌头都吃下去了。
沙凌摇头晃脑地品味,那神情可恨得让众人都想扑上去群殴了。
“千海叔,你的烤肉真不错,就是飞镖的水平差一点。”沙凌扬扬眉,不知死
衅。
“臭小子,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江千海吹胡子瞪眼睛,几分欣赏,几分气愤。
抖抖手,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一把的飞镖,不要钱地拼命撒出来。“看我的漫天雪舞!”
他这些飞镖有的速度快有的速度慢,有的侧旋,有的回旋,方向千奇百怪,让人防不胜防。
可苦了烤鹿旁的诸人,也很不幸地在飞镖攻击范围内,好在落向他们的飞镖毕竟少,足够他们在挡开的同时有时间观察沙凌的身手。
沙凌长声一笑:“好,看我的飞雪无痕步!”
他在飞镖群中躲闪,姿态有如雪中漫步,不留足痕,悠闲又优雅。
飞镖带来的风势扬起他乌黑的发丝,脸上带着淡定的微笑,眉清目朗,风度翩然,有若画中人。
一瞬间,众人几乎忘即沙凌所处的险境———————世上竟有这般风采出众的人物。
片刻的寂静,就连江千海都愣住了,这个年轻人居然就在原地躲闪,他躲闪的步伐始终在二三步的小***里,就全部躲过了?
“毫厘之差,精妙绝伦,飞雪无痕步,名符其实!”商迎风最先回过神来,为沙凌喝采。
“果然是世间无双的轻功,迎风,可把你比下去了。”白铁铮抱手笑道。
沙凌又割下一块烤肉,眉开眼笑地吃下去,扬眉,双眸灿亮如晨星,英气十足地笑道:“下面轮我了!”
语音未了,沙凌的身体轻飘飘地飘起,双腿利落无比地踢向江千海,那隐隐挟起的风势,若被踢到……江千海打个寒颤,立马闪躲。
与此同时,沙凌手中的匕首直射苏铭渊。双手再一拍,鹿身上扎的飞镖腾空而起,分别向白铁铮、商迎风、风婉仃、李守愚射去!
乱战再起。
沙凌没有因为他们是长辈就下手局促,当然,有所保留是难免的。
他没有众人深厚的武技,攻击起来就是力大速快,其他的差强人意,躲闪方面,仗着飞雪无痕步,无往不利。
滑溜之极,让众人大恼之余,偏偏还真拿他没办法。
沙凌打得也很尽兴,偷学到不少好招式。
看到那只庞然的八十公斤的烤鹿一块一块少下去,沙凌失笑地想:以这种运动量来说,也难怪能吃得下这么多烤肉了。
二个小时后,乱战告一段落。
商迎风的客厅被破坏的不像样子,到处扎着飞镖,还有刀剑之痕。每个人都头发散乱,气喘吁吁,只有沙凌没事人一样,浑身清爽得像才着完装似的,让一众长者又妒又羡。
经这一仗,沙凌和他们处起来更加自然,像江千海待他,便要求他直称“老哥”即可,各交各的辈份,作个忘年交甚好。
吃着江千海奉上的用鹿骨熬的美味的羹汤,沙凌嘴里含糊不清地应着。
没有人问起沙凌的师门,倒省了沙凌解释的力气。
这些人都知道沙凌不愿提起师门,既如此,他们也不愿触这个软钉子。对沙凌的身手,他们也看出一二,内气悠长浑厚,轻功绝顶,拳脚功夫勉勉强强。
另:今天能起床了,烧退了,洗个热水澡,喝上一杯滚烫的水,偶站在阳台上跑跑步,两天没跑了,浑身难受,窗外飘着雪,唔,想着沙子的飞雪无痕步,想着烤鹿肉,跑出了一身汗,舒服啊
九十四 果冻
深人静,万簌俱寂,远远的,从冰川那里传来轰轰的白天震耳欲聋,骇得人心胆俱裂的声响,现在却只更加衬出夜的寂静,壁炉里的柴火劈哩啪拉地燃烧着。
客厅早已收拾干净,铺上厚实柔软的毛毯,一圈六人,或者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或者干脆席地而坐。
“又是三年的一次相聚,下次,也不知在座的会少了谁?”缓缓的,风婉仃打破了静谧的气氛。
火光在每个人脸上跳耀,映出风婉仃眼中的几分凄哀:”这个月,是老大、姐姐和七哥的忌日……”
这也正是他们相聚的原因,每隔三年他们聚于此哀思,其他人等因为有事在身,无法前来,但是他们知道,在这一刻,无法前来的兄弟们也在静静地缅思。
既便事隔多年,既便他们的心已经过无数风风雨雨的磨砺,但是一想到当时当日,火光冲天中,性命相交的兄弟姐妹如何从容赴死,那年轻的生命正如夏花绚烂,却于刹那间凋零,便觉心中疼痛难忍。
众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深沉的悲哀和怀想。
“那年,我们五十八个结义的兄弟姐妹,只剩下我们二十人健在,没想到他们三人会在即将胜利的时候,为那个该死的军火库陪葬。前一天,七哥还在数他总共杀了多少个鬼子,离老大也差不了几个数字。他得意地神情,我至今还记得。还有,老大,老大盘算着战后我们八个家族该如何发展……”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流下,风婉仃靠在李守愚的膝上,啜泣不已。
一切宛若发生在昨日。
“有时真想赶快去下面陪陪他们啊,小三小四那么怕寂寞的性子。还有小幽…那么多年没见,真想他们啊……”苏铭渊双手微微颤抖地喝下一口酒。小三小四,他的手足弟弟,单纯,一腔热血,勇敢无畏。小幽,他的爱妻,美丽清新如雾。
今天是他们的忌日,也是他们可以放开心怀,让深藏心底的往事浮出来,让悲伤的情绪渲泻而不用遮掩地时刻。
“迎风,我们去扫墓吧,一个一个地看看大家。”白铁铮仰着头,眼睛闭着,平静地道。
迎风眸中微湿。他知道,他这个和他彼此支撑着度过大半辈子的至交好友大限将至。而以他的骄傲,是不允许任何人看到他的崩溃的。
……
楼上。客房,沙凌看着杯中鲜红的酒液,侧耳静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追思,或者久久的沉默,心中暗暗恻然。
烤鹿肉的晚餐过后,他与众人闲聊许久,后见有几人微露疲态,方觉自己该离开了。而在他走后,众人回屋换了衣服。又像约好一般相继回到客厅,谈论的话题确实有沙凌感兴趣的历史,然而话题中的悲伤却是如此沉重,让沙凌听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尊重这些长者,是因为他们是长辈,而现在,则是因为他们英勇无畏的过去,因为他们是无名的英雄。
原本仅仅的尊重,变成了敬重。
而想帮助他们地心,也变得越发热切起来。
玉液,已经给家里人吃完了,那种好东西,和灵泉一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他这一路行来,只发现三株灵草,灵气蕴合地数量也不多,作作滋补品是可以的,但是要让众人完全进入先天境,可就不容易了。
用灵气直接为众人洗精伐髓?这些前辈各个经脉宽敞通达,并不麻烦,但这样一来,沙凌地本事就显出来,而且落下的人情也未免太大了些,他不想这样。
这些人虽是他名义上的长辈,但相处的关系上是平等的,沙凌若为他们洗精伐髓,露了底不说,让众人欠下天下的恩情,相处起来,就不是这般轻松自如了,那可得不偿失……
第二天,沙凌掐算好时间,看众人都已起床,他才慢腾腾地爬起来。
这六人都是武界高手,平日起止皆有规律,但昨日他们打斗得狠了,极为耗费体力,晚上又忆起伤神往事,身心俱疲,竟是难以按时间起来。
不过,沙凌比他们起得还晚。看沙凌出来,江千海哈哈一笑,道:”沙子,这么年轻还赖床吗?”沙子这个称呼,是他随着李织锦喊的。
“老哥,昨天可把我累坏了。”沙凌揉揉眼睛,一副才睡醒的样子。
“沙子今天再尝尝我老哥地手艺,以清淡为主,但是绝对美味,就算无肉不欢的人也会喜欢地。”江千海拍着胸脯地保证。
“好啊,我等着。”沙凌眼睛一亮,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身边还带着师门的好东西,大家也来尝尝。”
说罢,沙凌神神秘秘地让江千海也去客厅,他转身回屋,用一个搁着水果的玻璃盘子盛了盘类似果冻的东西出来。
球形,小鸡蛋大小,半透明的,隐隐绰绰看见里面波光荡漾的红红绿绿,像是用色素堆出来的果冻。
成份:水,三根灵草,沙凌从天地间调来的水和木属性灵气,还有盘子里本来的水果,最后一项算是改善口味用的。
这是果冻形状的灵丹,用木属性和水属性为主,是考虑这两种属性比较温和,而三根灵草里,有土、金和火属性,基本保持了五种属性平衡,既便是与木和水属性相反的吃下去,问题也不大。
沙凌总共做了十二颗,十一位前辈,不管有没有来,一人一个,他盘算好的,还有一个自己吃。
外面那层膜,其实是用水属性灵气凝成的微型“护”字符,将灵气困在符内,不得外泄,因为非常微型,威力极小,咬齿咬的力道就可以咬破那层膜,里面的灵气灵水便可流入口中。
用强大的神念制作,这细得好比微雕的活,做起来相当迅速和容易。
“来来,都来尝尝,我师门的特产,其他地方吃不到的。”沙凌笑嘻嘻地做着广告,托着盘子走过来。
众人都已坐定,又好笑又无力地看他装店小二。
九十五 转先天
看上去像小孩子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里面水汪汪这层膜怎么做的?如果是靠冰冻的话,你也没法保存吧?那么是果胶了?”江千海凑到果冻状灵丹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口中问个不停。
沙凌只说师门的东西,给大家“尝尝”,下意识的,众人就往特色点心的方向想去了,再加上灵丹的卖相又着实鲜亮特殊了些。
沙凌嘿嘿一笑,道:“吃的时候有讲究的。因为外壳脆弱,一碰即破。”他怕这些练武之人手太重,一不小心捏破“护”字符,他可就白忙了。
“哦,什么讲究?”众人奇道。
“要这样吃。”沙凌伸掌轻轻拍一下桌子,立时的,随着桌面微微的震动,一个“果冻”弹起,落入沙凌大张的嘴中。
抿了抿,一股灵气涌入喉中,沙凌脸上很陶醉的表情,其实暗暗叫苦,这个味道实在不敢恭维,谁能想到灵草中有极其辛辣和酸涩的味道呢?辣、酸、苦,还有水果的甜,加在一起,可想而知那诡异的口味了。
回味片刻,沙凌咂咂嘴:“就是这样吃,明白了?”
商迎风拍掌笑道:“有趣,沙子的门中连点心都做得这么有趣。”说着,商迎风亦一拍桌面,一颗果冻弹起,恰好落入他的嘴中。
刹时间,他的笑容僵住了。这个味道确实……然而,他还在想着是当即吐出,还是装作愉快地表情诱导兄弟姐妹们也上勾时,那股怪异无比摧残味蕾的水汁中,大量清新纯正的灵气涌向他的四肢百骸,那异样的气感…….商迎风立时明白,这不是点心,而是贵重的灵丹妙药!
只顾得上用眼神向沙凌表示了一下感谢。商迎风微笑着闭上了眼睛,一副沉醉在美味中的架式————其实已经开始运行自己的内家心法,争取消化吸收药力了。
江千海急不可待地吃下第二颗,他地反应与商迎风一模一样,一惊、一震、呆滞、喜悦……
风婉仃奇道:“真的这么好吃,他们两人像吃了稀世宝贝似的?”
沙凌摸摸鼻子。含蓄道:“口感千变万化,需细细体会。”
于是,剩下四人先先后后拍了桌子,吃下特殊的点心,然后陷入了同一种状态。
六人都闭上眼睛,加紧吸收药力,沙凌也严肃起来,用神念一遍一遍在众人身上扫视,生怕哪个人体质特殊,吃下去后会有不良反应。
好在。强人就是强人,这六人后天功法练到极致。心神境界领悟也到了一定地步,体内已有一丝细小的灵气。得沙凌灵丹灵气之助后,两股灵气结合一体,飞快地将众人主经脉中的内伤修复完毕,并且随着他们一遍一遍运行自己地内气心法,后天之气也正在慢慢地向先天之气演变。
灵丹灵气量有限,无法完全给他们先天之体,但是至少解了**崩溃的危机,只要他们循序渐进。完全达到先天之境,也未尝没有可能。
当然。这就如同赵望等人一样,如果境界不够,他们得到的也只不过是比武林更高层次的**和手段,却无法领悟更多。
然而,这些长者各个心智成熟无比,历练丰富,多年闭关,对自然天道或武道各有参悟,这点,是赵望等人无法企及的。
他们很有可能像沙凌一般琢磨出自己的修行路来。
有了这六人进入先天境,以后他们的弟子在他们的帮助下,进入先天境,问题也不大了。
见众人状态都已稳定,沙凌露出放心的笑容,将写好的纸条留在桌上,拎上背包,沙凌离开了这幢山间别墅。
……
半日后,内力最是薄弱地风婉仃率先结束打座,醒了过来,第一件事,她就是寻找沙凌,在看到桌上那张留言条后,风婉仃失神地望着窗外,许久,才想起自己该回屋洗去身上排出的污液。
晚上,六人再次聚在一起,短短一日,六人俱皆白发转乌,容貌年轻到了四十余岁地样子,商迎风道:“守愚,织锦确实有识人之能,我们谁也想不到沙兄弟门中有如此妙药,而他有那么大方。”
李守愚眸中神光流转,道:“哪里是织锦的眼光,那是织锦地福气。沙子门派当真深不可测,沙子又心性纯厚,这种珍贵药材都随手拿住,还哄我们是点心。傻小子,给我们丹药,又怕我们千恩万谢,居然就这样走人了?真是洒脱得让人郁闷。”
风婉仃轻抚自己柔顺乌黑的发丝,道:“这是他的心性,或者也是他门派的特质,飘然出尘,能结识是缘份。服下丹药,虽然一时间还没完全进入先天境,但我感觉这只是时间问题。”她环视众人。
众人皆点头表示情况同是如此。
“我想,沙子门派先天境的人一定不少。不管怎样,下次遇上了,我就和千海老哥一样,与他各交各的,承了这么大的情,他又是那个性子,我只好为老不尊,认他作个弟弟,忘年交了。”风婉仃皱皱鼻子,娇笑起来。
这话说出众人的心声。
商迎风道:“以小兄弟地人品,足够资格做我们的兄弟,其实,是我们高攀了。好,闲话少叙,还有五份灵药,不用说,一定是给我们缺席地五个兄弟的。这灵药十分容易破损,就怕破损后功效会大减。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兵分几路,亲自给他们送去。”
人应道,立刻的,商迎风打电话给部下,让他们开五架直升机过来。
商迎风要送药给范鸿侠,李守愚送药回自己的李唐世家,白铁铮去奔雷世家送药,苏铭渊送药回太极宗,江千海去重刀派。
风婉仃暂且留在别墅中静修。
等众人尽数服完药,会再次集会于此。
所有人心里明白,八大世家再一次重要的时机就掌握在他们手上,那小小的灵药中。
九十六 竹海欢聚
阳市栾川县境内,万亩竹海深处,四五座红瓦白墙的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清风吹过,吹动涌翠竹林,无数修长的秀竹婆挲摆动,海潮低吟,如烟如梦,盛夏的灼热和烦燥消散殆尽。
沙凌的身影高高立在竹子顶端,忽的想到某部武侠片中的一场竹海大战,再看看自己,颇有些自得其乐。
他的神念扫过这片私家别墅群。
途经洛阳,沙凌特意停留,为的是李守愚告诉他李子受伤暂时在此静养。
别墅里人不多,保安,佣人,但无论保安还是佣人,都是脚底轻健,身板笔直,想必与流风世家一样,这里用的都是李唐世家的外围子弟。
最后那幢别墅的后院里,有三个年轻人在切蹉拳脚,旁边有一人懒懒地躺在竹编的躺椅上,用把扇子遮住脸打着盹。
沙凌唇角露出温暖的笑意,双臂舒展,轻盈地从空中滑落,有若鸟类的滑翔,优雅而自然。
“谁?”那打斗的年轻人,有一个瞪圆了眼睛骇然惊叫。
另两个随着他的视线,看到半空飞过来的沙凌,下意识,他们立刻去看他身后有没有钢丝之类的辅助工具。
但很快,随着沙凌越来越近,他们惊呆了———-沙凌从天而降,逍雅姿态,本就有若天仙降临。再细看,容貌气度,根本就不是人间所有。若换上白袍宽袖,岂不正是神仙中人?
和他一比,那些电视片里地仙人帅哥扮相,简直是惨不忍睹,那通体透出的清灵飘逸气息,又怎是红尘中人所能想像的?
三个可怜的年轻人。都呆呆地看着沙凌接近李织锦。
再看沙凌一声不吭,就改变落势,狠狠一脚劈向躺着的老大,这一腿若劈实了,李织锦多半会变成李两半。
年轻人们统一地发出“啊”的半声惊叫,只有半声。是因为他们貌似在睡觉的老大反应过来了,一个狼狈的侧滚翻,不到一秒地时间,他充满力度的腰部一弹,人已站稳,并且双腿一绞,飞起一个连环踢,还给沙凌。
李织锦双腿的力道,几个年轻人都很清楚,全力而发。踢断一块钢板也不在话下。
然而,沙凌伸手一抓。竟将李织锦的腿给抓住了。
那只手并没有用力,但是恰到好处的力道。让李织锦用力一挣,也没有挣脱,李织锦心中虽惊,却依旧很冷静,当即借势跃起,用力一腿反踢。
沙凌嘿嘿一笑,抖手一摔,将李织锦摔出数米远。他摔得力道非常柔和。李织锦稍一使力,居然稳稳站住了。对方没有恶意,李织锦心里有数,打量面前这个突然出现向他袭击的年轻人。
漂亮,或者说,已经超过了任何形容容貌地词汇,李织锦震惊地看着沙凌,心中浮现的是另一张面容,他聚少离多的结义兄弟沙凌,原本以为沙凌就是世间少有的超凡脱俗的人物,没想到……不对,看到那双温润的眼眸中熟悉的笑意,李织锦灵光一闪,惊道:“沙子?”
沙凌笑着点点头,很高兴李子能认出他来。
“哈哈,你小子整容了?”李织锦立即上前勾肩搭背,右手向沙凌脸上捏去。
那率性的反应,让沙凌感觉一阵轻松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白他一眼,沙凌侧脸挡过李子的毛手,瞄瞄他还绑着吊带的受伤地左手,问:“刚才没碰到你的伤处吧?怎么搞地,谁打败你了?”
李织锦无所谓地摇头:“没事儿,小伤,碰到一个空间异能者,用压缩空气突然施压,没有准备,压断了左臂。”
搔搔发角,道:“异能者不是武者,他们的能力千奇百怪,从身形外表上看又和普通人一样,很容易忽视掉,继尔中招,沙子你也要注意,小心些没有错。”
“好好说说你这些年地经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些年跑哪儿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两人的话同时说出,不由愣了一下,旋即相视而笑。
“老大老大,这位是……”傻站在那儿的年轻人推出一个胆大的代表,那十六七岁的少年忽闪着大眼睛,害羞地偷偷看沙凌。
李织锦噗哧一笑,用力一拍他的脑袋,道:“这是我结义兄弟沙凌,沙子,不是你可以肖想的对象,小毛孩,连男女都分不清,难道现在年轻人吃得太好,提前思春了,怎以我在你们这年纪的时候还只知道练功练功,还是练功?”
一番冷嘲热讽,直刺激得单纯地少年满脸通红,想要辩解又不知该如何出口,他身后两个少年,有一个撇撇嘴,悄悄道:“还不知道是谁这个年纪就已经是百人斩了呢!切……”
沙凌在旁同情地看着头快垂到胸前的少年,李子地利口毒舌,他也是第一次领教。
“沙子,这个乱思春的,叫李晓伟,后边那个叽哩咕噜胡说八道的是李泽涛,傻傻盯着你的是李灿。这三个小子也算我们这一辈的,他们的父母是本门的外家子弟,这三个小子资质不错,被选为内家子弟。门中长老见不得我清闲,非要我养病期间还负责照顾幼儿,唉,可怜我那些亲爱的们……”李织锦夸张地叹息着。
沙凌笑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也好,难得清静一下,抓紧时间养养肾也不错。”
“哈哈,沙哥说得好!”三个才被李织锦踩得扁扁的年轻人齐声喝采起来,立场分明地对沙凌表示。
李织锦挑着浓眉,道:“沙子别乱说话,破坏你仙风道骨的形象。”
“那要看我和什么人在一起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办法啊。”
……两人说说笑笑斗着嘴,随着李织锦的手势,几个孩子跑进跑出,搬来一张竹制躲椅,小桌子,茶水,点心,手脚麻利地一样一样端上。
等东西齐全了,李织锦挥挥手,将麻碍他们兄弟谈心的小家伙全赶回房去。
九十七 千年牡丹
一把花生米入嘴,李织锦睨了眼沙凌,淡漠道:“好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回事了?消失的把戏很好玩吗?他叉叉的,你知道我在你原来的家那儿转了多少圈?”
沙凌正色道:”那段时间家里遇到点事,你一定碰到过伍谷了吧?”
李织锦冷哼一声,他当然查到了伍谷,并且还用了催眠术催眠,知道了沙家与秦家的纠葛,然后他就明白了,必然是他那个不理世事的兄弟嫌麻烦,干脆一走了之,而这其中嫌的”麻烦”中未尝没有躲避世家的因素在内。
只是可恨的是,你走就走了,为什么连手机都变成了空号?连住址都不肯告诉伍谷?
但是他想,沙凌应当会主动联系他的,于是放宽心思,继续该干嘛干嘛去,问题是原本笃定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接到,李织锦的心中不禁积起怨气。
看到沙凌主动找上门,李织锦自然很开心,不过,还是要抱怨的,省得这家伙以后总是这样不见首尾。
“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打过你数次电话,可是你到底跑哪去了?不是没信号,就是关机?搞什么情况?”换成沙凌竖着眉毛抱怨了。
“啊.原来你打过电话了,呵呵……”李织锦装傻,他这几年去的地方,确实经常收不到信号,而且有一个商业间谍地任务做了半年整。那半年里,他原本的手机是完全关机的。
这么说来,他们互相找不到对方,嗯,似乎各自都有责任在内。
李织锦咧着嘴角笑了起来:”我就说嘛,你肯定打过电话的。我的魅力没那么差啦。哎哎,这几年接了几个有趣的任务,说给你听。有一个任务想找你一起做的。所以特意跑去你家找你。”
李织锦挑有趣的讲给沙凌听,一个任务是商业间谍,不亚007地精彩故事,阴谋,惊险,还有长腿的金发女郎。”你猜我这件任务的报酬是什么?”李织锦卖个关子。
沙凌老老实实地摇头。他哪里能想像得到李织锦五光十色的生活中,金钱的数字是多少位呢。
“嘿嘿,是法国南部一个古老的葡萄酒庄园,哈哈,怎么样?”李织锦得意地眉飞色舞。
沙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金钱或许无法吸引他,但是法国的葡萄酒庄园?那岂不是意味着成桶成桶他爱喝的香槟?
“我喜欢香槟。”沙凌殷切地盯着李织锦。
“没问题,下次和我一起去,好好住上几天,见识一下浪漫的法国美人儿。”李织锦大方地挥挥手。一口答应。
“美人儿就算了,我只要香槟。”得到承诺的沙凌。想着要不干脆一家子一起去度假好了。
“我说沙子,你们的修练功夫真奇怪。长相居然越练越妖怪,你再妖下去,连我都要抗不住了,出门在外的话,最好还是注意一下。”
被戳到痛处,沙凌鄙夷他:“切,什么叫妖怪,我这叫脱俗。”话未说完。就自己先寒了一个。
李织锦不给面子地瘫在椅上大笑。
沙凌尴尬地咳了两下,岔道:“你猜我前段时间遇见谁了?”
“谁啊?”李织锦揉着笑得发酸的腮帮子。
“我去游历。路经和田玉山,听到打斗闻声而去,居然见到了……”沙凌有些兴奋地说。
“啊,是长老们啊。他们还是精神十足。”李织锦悠哉地晃着长腿,道:“有的时候挺羡慕他们,身逢乱世,可以建功立业,只是有时又为他们悲哀,因为他们失去地太多了,唉。要不要听他们年轻时的故事?”
凌替李子沏上茶,他一直期待听他们地故事。
“那是我们一辈人的睡前故事,唔,说些不悲伤地给你听……”
……
李织锦缓缓道来,十一个人,百载历史,每个人都是一段传奇,就连桀傲散漫如李织锦,也对几人敬佩异常。
沙凌更是听得唏嘘不已。
日头西斜,故事却只说了几个,简单地吃完晚餐———-李织锦亲手下厨做的番茄汁凉拌面,微酸可口,味道居然相当不错。
吃完面,沙凌沏茶,两人夜谈通霄。
直到第二日晨光初升,李织锦方才疲惫地伸个懒腰,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听见屋外那三个少年探头探脑的足步,他们不敢太靠近,以免惹恼脾气不好的老大李织锦,沙凌微微一笑,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带好门。
看沙凌走出来,三个少年满面惊喜,就差大声欢呼了。
沙凌作个手势,引三人离得远些,“找织锦?还是我?”
“没事没事,我们就想和沙大哥说说话,老大太凶,霸着沙哥不放,好讨厌。”李晓伟哇啦哇啦地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沙凌,满是少年人对偶像的倾慕。
“老大在干嘛呢?”李泽涛谨慎地打探。
“唔,聊了整晚,他才睡下。”沙凌道。
“呀,那沙大哥,今天就让我们来陪你吧。”李晓伟开心地跳起来。
另两个少年也一脸期待。
沙凌摇摇头:“我也有些累了。”
少年们失望不已。
沙凌有些不忍道:“这样吧,想必你们都对附近的胜景有些了解,不若先介绍介绍,等李子醒了,我们一起去。”
时,少年们活力全满。
“我先,我先,沙大哥,洛阳北依邙山,南望洛水,有许多不错的景区,像是这里的竹海,有名地龙门石窟、龙湾国家森林公园、白云山风景区、景陵村的遗址博物馆,唔,还有大大小小地牡丹园。”半天没说话的李灿忽然一股脑儿地抢着道,三人中他年龄最小,浓眉大眼,长得很精神。
“牡丹园?有上了年代的牡丹吗?”沙凌心中一动,脱口问道,牡丹仙子,古老传说中美貌无双的花仙,她们国色天香、善良、与世无争,花妖养成计划的不二人选啊。
“有啊有啊,有一株千年白牡丹很有名的。”少年们争先恐后地道。
“品种是杨山牡丹。”“身高有二米五,今年开了十余朵大白花,引得无数人去看呢。”“据说有一千九百年的高龄了。”
沙凌随口一问,没想到有了确切的答案,立时的,他的心思就活泛起来。
也许,该去实地看看?
九十八 姚黄魏紫
月是牡丹盛开的时节,而平时,牡丹园里游人稀少。I正是夏季下午一两点钟的时候,天地间的暑气积累,阵阵炙热的气浪,使得牡丹园里几乎没有一个游人。
李织锦和李家三个少年都是习武之人,最讲究心性坚定忍耐,体质又强健,自不会把这种程度的热放在眼里,虽然热汗滚滚,还是兴致勃勃地游览。
李家少年们熟门熟路,不一会儿就领着沙凌来到那座杨山牡丹园,指着当中一株挂满红色彩条的牡丹道:“那棵就是千年白牡丹。”
沙凌凝目望去,那颗牡丹树身形高大,根枝虬劲,颇有些年头,隐隐约约,叶脉上流动的淡淡绿色光华,比一般的花草都更浓一些,但是这株牡丹要到手可就难了,按说也是镇院级的国宝了,就算是钱再多,怕也难以买到。
沙凌装作打量这棵牡丹,神念放出周围,很快目露惊喜,在院子西南角的牡丹林中,有一棵牡丹的灵气比这颗浓得多,紧接着,在其附近,他又发现一颗灵气稍弱,但也相当不错的牡丹。
看完千年牡丹,李织锦笑道:“沙子你来得不是时节,否则当可看到清纯无比的白牡丹花,啧啧,虽有人比花娇一说,但是还真的鲜少有女性能与牡丹的雍容华贵相提并论。”
对于这个任何事物都能联系到美女身上地兄弟。沙凌除了赞服外无话可说。不过,一想到若是日后真养出两株小牡丹仙子来,他怎么说也能捞个干爹的名头,到时拥有两位美艳无比的女儿,嘿嘿,可以让李子好好嫉妒一把了。
沙凌没说什么,跟在身后的三个少年倒一致鄙夷地伸出中指,老大是他们崇拜的人没错。但是其**的本事,可让他们不敢茍同,尤其是这个家伙还经常在涉世未深、血气方刚的他们面前炫耀他的猎艳史,实在罪不可赧。
“嘿嘿,沙子,你门中到底有没有禁欲地规矩啊?没有的话。下次我们去一较高低?”青天白日的,李织锦那张俊朗的脸上就流露出淫荡的笑容,偏偏他长得帅气,换在别的男人脸上即是色狼恶心地典型表情,在他而来,却是带着点邪气,反倒更添几分魅力。
也难怪这家伙百战百胜,对女人是有一套。
沙凌心中微微一动,他是男人哎,李织锦的眼光高。就算玩玩也会挑极品的货色,自己跟着去想必也享尽艳福。若是以前作为普通人的自己,拿不准就既紧张又欣然地允诺了。只是,自修行后,尘世间的**越发淡然,纯粹的交媾行为,引不起他什么兴趣。
而谈情说爱的话,一则他还没有碰到让他意动之人,二则,如果对方不可能修行。也就没有常相伴的基础了,是问哪个女人能受得了自己的丈夫动不动离家出游个三五年的?
沙凌本着随缘地原则。将情情爱爱的抛诸脑后,白了李织锦一眼,沙凌淡淡道:“戒色。”
李织锦差点打跌,他本是随便猜猜地,想啊,沙凌门中的修行方法,修出地人都仙气得不像话,哪还有女人配得上,他就带着点恶意地玩笑着,没想到沙凌竟然承认了。
“……这,这你们要禁欲多久啊?”李子同情地扫过沙凌身体的某个部位。
沙凌板着脸:“直到找到老婆为止。”
……
“哈哈,敢情你小子要为另一半守身如玉啊?哈哈哈,怎么现代还有这么纯情的人?小沙沙,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处男啊~~~~”李织锦邪恶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沙大哥这叫洁身自好!”“对,不是你这种种马可以理解的!”
沙凌的后援团立即跳出来,三个少年激动地捋着袖子,一副李织锦再笑下去就大打出手的架式。
“不是。”沙凌没好气地道,走上去踢了李织锦一脚,指着一棵牡丹道:“我想要这株牡丹。还有那株。我要带回家种,你看着办。”
这两株牡丹都声名赫赫,一个品种叫“姚黄”,一个叫“魏紫”,被称为牡丹王中的花王花后,其娇艳别致可以想见,而且在传说中,这几乎是牡丹花仙的代名词。
看牡丹树身上悬挂地名牌,这两株牡丹,姚黄有四百余年,魏紫有三百余年,颇有点历史,但是看看旁边一大圈全是百年以上的牡丹,即知道它们不是顶级地珍贵,很有可能搞到手。
“没问题。”李织锦打着包票,对李灿道:“小子,这个任务就交给你老爸完成,晚上务必在院子里见到这两株牡丹。还有,你们三个就守在这里吧,免得搞混了。”
“是———”看着沙凌和李织锦走远的身影,三个少年郁闷地拖长了音调。
“你是何时学的化妆本事?你化成这样,连我都看不出一丝破绽。”李织锦奇道,他早就想问了,沙凌进屋一会儿,出来后就由一个超级大美男变成普通上班族,李织锦自问见过不少高段的化妆技术,他自己也会几手,但是这么点时间,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而且他怎么也看不出破绽,难免勾起强烈的好奇心,乘着三个小的不在身后,他忍不住问道。
沙凌露出可恶的笑容,摇摇手指:“秘密。”
李织锦顿时无语,人家的门中秘法,他是没资格问的啦,搔搔首,他建议:“洛阳没什么好玩的,回府去?”
凌无所谓,城市里灵气少,没什么吸引他的,要不是牡丹花妖养成计划,他也不会想来看这千年牡丹,多半还是缩在那竹海深处,与李子吃喝打屁,又清幽又快活。
“以后,我大概不会再接佣兵的任务了,换而言之,我退出佣兵界了。”有点怅然的,李织锦躺在长椅上,看着碧绿的青竹摇曳。他不安定和喜欢冒险的性格,让他选择了当佣兵,但是李唐世家自有规矩,不会允许他一直在外鬼混。
沙凌品着清茗,问:“那你以后岂不是很无聊?不会就让你一直带着小朋友?”
“那倒不会,他们知道我定不下来,其实我自己也有些探奇历险的计划,以前都是替别人作任务,现在只想自己做了,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来?”李织锦诱惑地道。
“什么任务啊?”
“与古迹有关的,我以前作任务时无意中收集到的资料。”
“行,费用全算你的。”沙凌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织锦大喜,沙凌既和他谈得来,本事又比他高,两人结伴探险,想必一路将会充满乐趣。
九十九 家里的肉香
尘幽居,一股馥郁的肉香随风飘出藤蔓缠绕的庭园,之人闻到香味,都不由得深深地吸口气,然后就是难以控制地唾涎分泌加速。
沙凌动了动鼻翼,确实好香,居然不比江千海的烤鹿逊色,看来自己回来得正是时候。
左右无人,他也懒得走到正门,直接轻轻一跃跳了进去。
沙凌怔住了,他的眼睛里看到的院子大变样了———-一大片草地,一个游泳池,几丛灌木,看上去整齐大气,但是却毫无灵气。
缓缓的,沙凌的唇角勾起笑意————很不错的大型“幻”字符啊,这样既便有外人闯入也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名堂了。
在神念里,院子还是与以前一般,隐隐绰绰的成片绿色木属性灵气、蔚蓝纯净的水属性灵气、地面上浑厚沉重的褐色土属性灵气,有若薄纱轻雾四处飘荡,让庭院宛若仙境。
长高了半米的灵杞树上结满火红的灵杞果,份外诱人,菜地和药圃几乎铺满了院子里的空地,酱紫的茄子、红艳艳的番茄、成串的饱满异常的豆荚……一派丰收景像,紫竹的根数多了数十倍不止,高大成年的紫绣环绕整个院落栽种着,平均每株间隔着十米左右,幻字符就刻在紫绣身上。
正是借着这相隔甚近的紫竹,布下了笼罩全院的幻阵。这想法颇有创意。看来父亲地幻字符已大成,只不知有没有其他人也做到这个地步。
这幻字符已得沙凌幻字符真髓,但是又略有不同,每个写字的人领悟的东西不同,写出来的字效果也不可能完全相同。
沙凌故意往前走了数步,恰恰撞在飘浮空中的字符线条上。
只一刹那间,眼前景像大变,沙凌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波涛滚滚,带着浓烈的海腥味,一个浪头打来,立即能将人打入海中。
“好厉害!”沙凌脱口而赞,他自然是没事的,可是若是别人。当即为幻境攻击,淹入海水中,要是没人相救,就是窒息而死地命了。
身影闪动,沙凌按照字符的灵力线条空隙游走,很快穿出幻阵,眨眼来到客厅。
“好香,我回来了。”站在客厅门口,沙凌笑道,他站在背光处。但是那轻浅却温暖的笑容,让沙家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沙子/师傅。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沙凌一步步走近。随之越来越清晰的脱俗容貌让众人微怔,随即迎了上来。
“汪汪!”小冬天激动地叫着,迈着短腿————哦,不对,冬天已经不是小冬天了,它长成了身高半米,体长一米有余的大家伙,但模样还是宠物式的。憨憨地,惹人怜爱。
陆锐快步走过来接住沙凌的登山包。动作小心翼翼———-两株一米多的植物从包口里露出来,想来又是什么宝物。
冬天拼命地用舌头在沙凌脸上、手上舔啊舔的,尾巴摇来摇去。
沙涵平笑骂道:“这小东西,待它再好,它还是对你最亲。”
“那是,小冬天记得我是它的恩人呢。”沙凌亲昵地揉着冬天光滑如缎的长长毛发。
站定身子,沙凌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父亲母亲变得更年轻了,容貌不过二十出头,但自然流露的成熟气度,又像三十余岁,赵望身形欣长,原本身上有的一股狠戾之气已经消散殆尽,代之的是闲逸沉稳和强健精明两者结合地独特气质,身着得体的休闲服饰,很有自信不俗地风采。
对于沙凌的容貌大变,众人吃惊却并不震憾。
“师傅,你成仙了吗?”陆锐喜悦地问道。在他心中,对师傅地能力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早着呢,不过已经到结丹期了,算得道行大进吧。嗯,你们也进步不小啊。”一眼扫过,他就看出三人修行进度如何,沙父进度最快,体内经脉通之十九,灵气有若一道细流流淌,通体轻灵之气四溢,沙母经脉通了一半,与陆锐相仿,不可避免的,三人也出现像沙凌这样的状况———-皮肤变得润泽柔嫩,头发乌黑光泽。
“嗯,小陆和如芬的幻字符尚未完全写出,但是能够做到引部分灵气入体了,对灵气的感应能力强得多,两人每日里勤为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引灵气,尤其紫竹,更是引了大量灵气,所以生长得很快。”沙父道。
沙凌真心实意地夸赞:“父亲,你真的很有天赋,能将紫竹布成一个大型幻阵,幻境里地滔天海水,是你面对大海悟出来的吧?”
沙涵平难掩笑意,正待谦虚几句。
“哎呀,说什么呀,过会儿再说,先吃饭!”丁如芬打断两人,把他们强行拉回桌边。
“好好,先吃饭。”沙家父子立即无条件服从。
“在外面就闻到香气了,妈地手艺越来越好了。”啃上一口鸭腿,不油不腻,每一口肉里都满含着充满香气的肉汁,更有淡淡的灵气蕴藏在内,吃一口齿颊留香,沙凌大赞。
沙母很是得意地笑眯了眼睛:“鸭子买回来后用灵杞之类的喂养了一个月,后用家里种的香料腌制浸饱了三日,才有这般美味。”
岂止鸭子美味异常,由于原料的原因,无论炒菜还是清汤,都爽口清新,一顿饭,沙凌硬是吃撑了去,那个心满意足就别提了。
“冬天回来,别碰那个。”沙凌招手,把在登山包旁嗅来嗅去的冬天喊过来。
“师傅那是什么啊?”陆锐问。
“是两株有灵气的牡丹,将来说不准能养成小花妖呢。”沙凌笑着。
“花妖?”陆锐疑惑地搔首。难道真有妖类?
看着众人疑问的眼神,沙凌将遇到金雕和小蛇的事说了一遍。
“有这么强大的生灵?”众人惊道。
“可不是,已有灵性,我猜它们大概算是妖类吧。若交起手来,还不知谁胜谁负,我也没有把握。”沙凌直言不讳。
一百 六个次天符
呀,那我们的小冬天会不会也成妖呢?”看着赖在沙娇打滚的大型宠物狗,陆锐眼睛一亮:“冬天打小就聪明得像人类的小孩子似的。”
像是听得懂陆锐的夸赞,冬天昂头冲陆锐吠了两声,像是表示感谢。
众人都笑了起来,沙凌的神念轻缓地扫过冬天的身体,冬天的体内,有一股灵力按照一定的规律细细流动,脑海中凝有一颗菱形的透明水晶体,一团淡蓝色的火焰在水晶体里不停地燃烧着。
“很有可能,这要靠冬天自己努力了。”沙凌搔搔它的耳朵,冬天舒服地“咕噜”着。
吃饱喝足,一家人坐在沙发里,喝着茶闲叙别情,沙凌的游历将众人带到了遥远的戈壁、雪山、荒漠、原始密林……
“师傅,下次带我一起去吧?”陆锐向往道。
“你的课程结束了?那位王沁照同学呢?”沙凌笑问。
“呵呵,应该是修行的缘故,脑子变得很好用,结果课业提前学完了。”陆锐拍拍脑袋,露出有点憨然的笑容。
“至于她,已经分手了,她的父母亲不同意她找一个残废人,而她也不满意我的皮肤比她还好。”陆锐的语气有点苦涩,旋即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真是迟钝,没有想到我们其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说实话,我也没有决心能够一辈子容忍她脸上地坑坑洼洼,师傅,我们的视力为什么要这么好呢?”陆锐开朗地取笑自己。
听出他其实心中还有些郁郁,说这些话,不过是自我排遣,沙凌沉吟片刻,道:“小陆。你若当真喜欢,就继续去努力,大不了我收她入门,但若只是平平淡淡,那么就让它过去吧。”
陆锐感激地望了沙凌一眼。
“带你们去我走过的地方看看。”沙凌从袋中取出一个“境”字符展开,刹那间。众人只觉空中一阵波动,眼都没眨的功夫,就已来到千里之外,到处是洁白的积雪,呼啸的寒风,低得仿若触手可及的天空。
丁如芬不敢置信地伸手接住一小朵晶莹的雪花,看着雪花在她手心中溶化:“沙子,这不是幻景?!”
“这是境字符,里面地景色都是真实的,给人的感觉也是真实的。进来的其实只有意识,你在境里可以随意走动。但是身体并没有移动。”
“好厉害啊,师傅。这里的面积有多大啊?”陆锐拔出深陷在雪地里地双腿,眯眼打量着茫茫的雪白世界。
“你看到有多大,它就有多大。我测了一下,应该有上千公里。”沙凌笑:“走,我们去圆圈密林看看小雪。”意念一动,众人眼前景色再次大变,季节也变成了夏季,高高的杉树。一只矫健高贵的云豹静静地伏在树下;褐色毫无生机的戈壁滩上,一只似羊似鹿的动物载着沙凌共看荒漠落日。沙凌脸上带着温馨的笑意:“这是陪了我许多天的小黄。”
待所有的景色的一一闪过,沙凌手一挥,众人脱离“境”地范围,回到现实世界。
“沙子,这是你新创出的字符?”沙涵平好奇地拿过沙凌手上地字符。
“嗯,那天我因缘际会,第一次勉强写出天字符的一成力量,得以感悟结丹,后经琢磨,连同幻,总共能写出六个次天符,分别是幻、境、护、击、长、控。幻是生成幻象,境是保存再现真实地意境,护主防御,击主进攻,长主万物生长,控字符可以一定范围控制植物和动物。每一种次天符都可以根据环境或着灵气灌入的不同,而产生了许多相应变化。对于灵气精细入微的掌微,很有帮助。你们既然都已经都感应灵气,以后练这些字符也会方便得多。我们可以反着来,不求先感悟境界,而是单纯引灵气入字开始,当有所成。”沙凌道。
“控,对植物和动物的控制?”沙父若有所思,道:“我在海上参悟,到后来竟对海中大型鱼类有类似他心通的能力,能微弱地感应到它们类似思绪波动的东西,原来是修行后的附带反应?”
“咦,父亲已经做到这一步了?没错,借着与天地自然亲近,从而领悟天道,自然而然的,就会对植物和动物有亲切感,反之亦然。”沙凌击掌夸道。
再次把沙父夸得挺胸叠肚,眉开眼笑,修行上地权威是自家的宝贝儿子,沙凌既说他修得好,那肯定是没错了。
“你就别再夸了,你不在地时候,他呀,可是当我们老师的,有什么修行上的问题,小陆和小赵都问他,早把他开心坏了。”沙母笑着打趣。“不过,你老爸钓鱼的水平可真是不错,这年把也碰上些有趣的人和事。”
……夜渐深,一团温暖的灯光照亮客厅,也照亮了沙子一家人明亮的笑容,久别重逢,与家人欢聚一室,畅所欲言,这种气氛,轻松又愉悦,沙凌享受离世独行的寂然和悠闲,却也享受这温暖没有任何负担的亲情。
次日清晨,沙凌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家似的,按照以前的规矩,早早起床,绕着园子跑步,为花花草草浇水,和陆锐过过招,一杯清茗,一张躺椅,一本闲书,透过树荫落下的阳光细碎而不刺眼,沙凌不知觉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满院子花草树木的声音————根部在地底蜿蜒伸展,吸水时发出的奇特声响,叶片展开的轻微“啪啪”声,脉抽长的极低微的动静……植物的世界,既静谧又热闹,就像一首悠扬轻灵的小提琴曲,无尽的韵味,令人百听不厌。
下午,沙凌一一察看众人具体的修行进度,开始教他们写“护”字,“护”一字,随处可用,随时可用,用来防身再好不过,沙凌不要求他们体会,而是用意念深深地将这个字的每一笔拐弯每一道曲折烙印在脑海中,然后单纯地用笔绘出来,待绘得分毫不差,极为精准之时,再教他们引气入体。
一百零一 以琴入道
人的记忆力超群,但是要将奇妙无比的次天符一毫不记下,却是相当不容易的,而要练到能够一笔写出,更是难上加难,没有个把月的苦功是不行的。
一口气写了四个“护”字符,沙凌用自己那支特殊的笔结合体内真元写在紫竹上,笔尖虽然柔软无比,碰到紫竹时却有若利刃般将字刻了进去。
真元引动天地间灵气,这个“护”的次天符写成,流光四溢,不同凡品,比他们所见过的任何次天符威力都更大,保存和使用的期限也变成了近乎无期,只要当次天符上的真元消耗得差不多,他们及时补充上去就可以了。
这四张紫竹竹片不过手心大小,上面的次天符更袖珍,但防御范围已包括方圆五十平方米左右的空间,陆锐试着拳打脚踢扔菜刀,防御罩连波动一下都没有,让沙家人第一次认识到护字符的防御能力。
“天,是不是用枪用炮也打不破?无敌防御啊。”陆锐惊喜不已,爱不释手地把玩着:“等师兄回来,让他拿枪试试,嘿嘿,就可以知道效果了。”
“这四个字符,你们一人一个都带在身上,需要用时将盖着的竹片去掉就可以了。”沙凌又道:“回头我再做几只这样的笔给你们。赵望出任务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到时教授的事情的就交给父亲了。”
“咦。才回来就又要走了吗?”沙母有点不满地道。
“不会,歇上一个月再走,和李子约好了,一起四处走走。”
吃完晚饭,众人移师到游艇上。
今天月色极佳,水银泻地一般,温柔地月光亲吻着湖面,层层粼粼的波光荡漾。古朴的琴音从甲板上传出,与详谧的夜色相溶,让人只觉心中泛起别样的闲情,一切事俗烦恼抛诸脑后。
沙凌、沙父舒服地躺在躺椅上,听着古拙空灵的琴音,陆锐隐醉地眯起眼睛。心神已随着琴音进入“定”的境界,湖面上的水属性灵气缓缓地涌入他地身体。
筝的首端雕着青松白鹤,白松的框架,桐木做的面板,丁如芬修长的如素双手轻捻慢拨二十一弦,手指与琴弦每一次相触,拨弄出一个古拙的音节,同时引发地无形的声波激得附近的水面随之泛起或或小的波圈。
沙凌的目中神彩奕奕,他亦没有想到沙母的琴音如厮厉害,乐曲涤人心胸不说。还隐隐勾动着灵气波动,多加琢磨。找到相应的手段,无论用来自保或是攻击。都有可能,父亲观海悟道,看来母亲也可以通过琴音入道,弹琴时灵气不仅涌入她的身体,连带着入神听曲的陆锐和沙父都得了好处。
一曲已毕,余音沓沓。
沙凌鼓掌大笑:“好!”
“沙子,你说练琴会不会耽误修行啊?”月下,沙母年轻丰润的面庞素净美丽。有若清幽地百合。
“不会,不仅不会。还有利于你的修行,一定要多加练习。嗯,在外最好少弹奏,因为你地琴音可以影响人心,万一不小心引人入魔就不好了,曲子暂时只以平淡冲和、空沓些的为主。”
“这么厉害?真地有用啊,难怪我每次弹完都觉得满心舒服,身体都轻盈起来呢。”丁如芬咋舌,应诺道:“我知道了。以后只在家练练。”沙母素爱音律,弹得一手不错的钢琴,不过身不逢时,又没有相应的条件,便从没有想过要以乐为业,时间久了,已将年轻时的梦想丢诸脑后,直到近日,看沙父沉醉于海钓的乐趣,也触动她要重学琴业的心思,在沙父下,学了古筝课,很喜欢古筝独特古重的琴音,学成后也常常练习,权当娱已,但是没想到也有助于修行。
看着沙母轻柔地爱抚过琴面,沙涵平的眸中涌现一抹柔情,是地,他一直有些担心,担心自己走得太远,担心如芬跟不上他的步伐,但现在,如芬借着琴音入道,想来两人将还会有很长很长地时间相互陪伴,只要一想到这点,沙父就觉说不出的满足安定。
日子平静而悠然,每日里就是养花养草,练练字,听沙母弹琴。
但是沙凌没有打座练气,一次都没有。
自从他入了结丹期,就发现天地间的灵气对他而言实在少得可怜,在荒岭雪原上尚好一些,每次打座,吸收的灵气,大概能增加几百分之一的样子,而在城市里,他几乎想完全屏住呼吸,遮挡住污浊的空气了。
家里庭院的灵气算是相当浓的了,可沙凌一次打座,就会将灵气全吸收光,经脉还完全不会有饱合的状态。
既如此,沙凌干脆就放弃了,还不如留这些灵气给沙父沙母陆锐用呢。至此,沙凌意识到,从结丹到下一个坎,将是如何的艰难和漫长了,且不说心神境界是否增长,单是灵气的数量,就无法满足进阶的需要了。
原本没怎么看得太重的灵石忽然变得重要起来。
沙凌曾经挖到过十九块灵石,其中三块白色灵石,十六块蓝冰灵石,白色灵石中有一块被吸净了灵气,做成了他的笔杆,蓝冰灵石流风世家拿了一块,李唐世家拿了两块,还剩下十三块。
拿出家中的蓝冰灵石,试了一试,六块颜色较浅一点的灵石,让沙凌吸收完后,大概有二百分之一的灵气增长,成绩算是不错,但是,看着只剩下八块灵石可以用了,大概一次就可以吸收完,不禁让沙凌大是感叹灵石不够用。
不过,沙凌在修行上没什么贪进的念头,做事依旧不急不燥的,打算等这次和李子出门回来,再去冰山上将所有的蓝冰灵石挖下来。
灵石被吸收完灵气后,它还可以重新积累灵气,用来制作简单的法宝也颇为合用,当然了,沙凌目前制作的唯二称为法宝的就只有笔杆了。
用吸净灵气的灵石作了四根笔杆,还是用头发做的笔尖,一想到小说里看到的,凡是修真的手上都有大把大把奇里古怪的材质,要做笔尖,也是拿什么仙兽妖兽的毛发,而他却穷困落魄地用自己的头发作毛笔,沙凌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
一百零二 红尘有道
一个月后,江西九江。两个背着登山包,一望而知就是登山客的年轻人走下轮船。
九江位于长江中下游的南岸,左邻鄱阳湖,右连洞庭水,又有风景秀丽的庐山,几乎一年四季都有大量游客涌入九江市。
这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顺着人流走出渡口,两人身形都高于常人,尤其右侧的男子,竟有一米九的高度,引得不少人注目。
他身量虽高,却不显笨拙,身材比例极佳,步履矫健从容,五官轮廓分明,不是特别细致俊朗,却也颇为帅气,微低头,他凑近身旁的男子低低说着话:“师傅,人多吵杂,要不要快点过去?”一双深邃的眼瞳噙着淡淡笑意,扫过身周众人,几个被他视线扫过的年轻女孩子不由得心头鹿跳,完全没有发现他眼神中一抹细微的厌烦。
沙凌的面目平凡之极,放在人堆中就找不到的那种,只不过微微笑起来,似乎有一种极为清新的东西四散开来,伸出手指晃了晃,沙凌依旧迈着慢腾腾的步子,道:“要体悟人生。感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以免自己遗忘了过去的自己。”曾几何时,在人生的路上,他也是这样急急匆匆,熙熙攘攘,而今,却用悠闲的心态再次感悟,一瞬间,众多思潮翻滚,沙凌竟是一下子站定在了那里。似乎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离自己很远很远,又好像灵魂脱离了肉体,置身事外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嘈嘈切切,喧华热闹的繁华浮世,被一层看不见的玻璃挡在自己的灵魂之外。他看见自己的身体还在往前行动,看到陆锐似乎在和自己说着什么…
忽的,恍若醍醐灌顶,有什么穿破封锁蝉脱而出,天地自然的道,其实也存在于红尘中吧……
不知过了多久,沙凌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站在路边,身旁陆锐焦急地盯着他,却不敢打扰。
看他眼神一清,陆锐唤道:“师傅你怎么样?醒过来了?刚才是不是入定了?”原本与沙凌正说着话,就见他的师傅突的神情一滞,接着就面目茫然起来,问什么都好像听不见,失了魂似的继续往前走,只吓得陆锐差点六神无主,用神念扫瞄,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倒是师傅的身上突然涌出强大的令人几乎不敢靠近的精神压力,这种压力充满令人窒息的威严,陆锐登时灵光一现,猜测师傅可能又是在顿悟什么了。
当下不敢有所动作,只跟在左近小心保护。
微笑地颔首,沙凌点头:“忽有所悟。”这一次静悟醒来,沙凌只觉自己精神力倍增,神思清明异常,目光过处,所有路人的情绪居然都能察觉到。
陆锐尚未开口,沙凌就已经听到他心里的想法了,待他说出,两相印证,是一字不差。
“那就好。”陆锐松了口气,嘻笑道:“师傅刚才给人的压力好大啊。师傅,我们上车吧,李师叔派来的车子等久了呢。”他口中的李师叔指的是李织锦。
“好。”坐上那辆黑色奥迪,在九江市七拐八拐,四十分钟后,来到一处别墅群附近。
“两位公子,请进。”司机是个成稳的三十余岁的男子,对他们态度恭敬异常。想来早就知道他们的身份。停在一幢五六百平米的别墅面前,下了车,沙凌就看见李织锦一手拿着酒杯,笑眯眯地靠在门廊上向他挥手。
“陆锐见过师叔。”陆锐严谨恪守旧礼的性子,与赵望如出一辙,沙凌是拿他们没办法,只好对一脸尴尬的李织锦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奈。
“伤好了吗?”沙凌问的是李织锦左手受的伤。
李织锦有些苦恼地啧啧嘴:“别提了,腕骨粉碎性骨折,养是养得差不多了,但是以后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灵活了,也用不了太大力,可惜以前我左手练的飞刀绝技了。”说话间,他亲热地拉着沙凌进门,口中是抱怨,但听他抱怨的语气和程度,就知道他并没有将此事看得太重。
以李子洒脱的性格,烦恼也就只是一时吧?沙凌微微地勾起唇角。
回廊上只开了一盏昏暗的灯,陆锐跟在他们身后,忽的轻轻跃起,以他这么高大的体形,真的很难想像居然有那么轻灵几乎没有风声的动作。
随即他落下,手中已抓住了一个黑衣人。
李织锦笑起来,道:“老六,服了吧?沙子的徒弟都可以轻易发现你呢。”
“哼。”被称为老六的黑衣人闷哼一声,使劲抽回自己的手,陆锐的手劲极大,就像要把他的手箍断似的,疼得他差点叫出来。他原本偷袭的目标是沙凌,无非是想领教领教传说中的无敌轻功,哪知道居然被后面一个傻大个儿给抓住了。
陆锐也发现自己手劲使得太大了,他清楚这些世家子弟喜欢偷袭当亲热的坏习惯,当即释放和善的笑意,诚心道:“抱歉了,我下手重了些。”
听他颇有诚意,老六揉揉手腕,笑着拍拍陆锐的大手,道:“你的劲真的好大啊。”
一行众人来到客厅,老六穿的很古怪的黑色紧身衣裤,走路轻盈诡异,很有特色。
“这是我们李唐家的老六,会代替我出现在佣兵界,职业盗贼,绰号白银之手。”李织锦拍拍手,正式介绍李家老六给他们认识。
“我是沙凌,这是弟子陆锐。”沙凌招呼道。
“你化妆的?我还想看看你的真容的呀。”老六满是遗憾地打量沙凌,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很年轻,一双灵活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一看就是鬼主意一打一打的机灵人物。
“我们先吃晚饭,然后谈谈我们的行动。”李织锦打个呼哨,像是变戏法一般冒出成串的仆佣,布置好的长条餐桌上搁上鲜花银制烛台,各种光彩熠熠的奢华餐具,看得沙凌一愣一愣的,结识李子不是一两天,从没发现他这么爱摆谱啊。
“别看我,与我无关,这是老六出国回来的后遗症,号称凡对待贵宾就要来这一套。”李织锦撇清。
“对了,好好和我说说你的北纬三十度计划吧。”沙凌道。
一百零三 北纬三十度
名堂,现在人凑齐了,你可以讲了吧?哦,我带陆锐来参加,你没意见吧?”沙凌自觉地走到酒柜前,翻出自己爱喝的香槟。
“很好啊,陆兄弟也是一把好手咧。”插话的是李家老六李杜,外貌很具有蒙骗性,让人往无知的高中生那方面联想,但实际上有二十六岁“高龄”以及超过这个年龄层次所拥有的稳重、智谋。“二哥的计划又臭又长,我大概只能参与这一次与鄱阳湖有关的,其他的不一定有时间。”
“什么叫又臭又长,你明明只知道关于鄱阳湖这一段的。”李织锦“啪”地在李杜脑后拍了一记。“等吃完饭,我们去楼上会议室再细说。”
晚餐是法式的,东西又多又精致,色泽鲜艳,口感肥美丰满的烟三文鱼Smokedsalmon,~.酒、无花果的香煎鹅肝FoieGras,嫩滑细致入口即融、奶油牛)+盒、勃第式蜗牛、蘑菇奶)牛里脊奶油少司、巧克力冰点薄荷少司,各种漂亮精美的甜点:蛋白杏仁甜饼、咖啡千层酥、黑白森林……
可以说这是一顿顶级奢侈又美味的大餐,李杜一改嘻笑。坐姿笔直,吃东西地姿态十分完美,显然极为投入,而李织锦从坐姿到进食的礼仪亦堪称典范,使起刀叉得心应手,完完全全好像一个高雅的贵族,让见惯李子随性姿态的沙凌好半晌回不过神来。
满场中,就算他和陆锐比较笨拙了。
食物选料精细。烹讲究,但沙凌下手的却很少,基本上只是浅尝一口,意思意思吃一点就算了,自从吃过江千海的烤鹿肉和家里的美食,再吃其他东西都是索然无味。
他的表现落在李杜眼中。不由得李杜频频发问,是不是大厨地手艺不佳之类的。
沙凌微微笑着摇头,推说旅途劳累不太有胃口。
李织锦暗中撇嘴,上次他下面条给沙子吃时,可没见他这么挑食,估计沙子还是不喜欢这套繁烦的东西。
不过,美酒还是很受沙凌欢迎的,修行后拥有千杯不醉的量的沙凌一杯一杯地喝下去,心里还转着家里应该种葡萄、自酿灵气香槟地念头。用拥有灵气的葡萄酿出的酒,光用想的。就让沙凌心动不已了。
丰盛的晚宴结束后,四人来到二楼的会议室。
会议室中央一张可坐十余人的长方办公桌。李织锦大步走到前方拉开遮蔽的帘幔,露出大幅悬挂着的世界地图。
李织锦拿起水笔划了一道粗粗的横线。从西画到东,说:“这条线,就是北纬三十度线,你们来看看,这附近有什么?”
这张世界地图又大又细致,围着地众人很快看出一些名堂。
李织锦续道:“这里有地球最高峰珠穆朗玛峰,有海底最深处马里亚纳海沟,埃及的尼罗河、伊拉克地幼发拉底河、中华的长江、美国地密西西比河。都在这一纬度线入海。”边说,李织锦边将几个点画个圈。
“这里。有古埃及金字塔群,狮身人面像,北非撒哈拉沙漠的“火神火种”壁画,死海,巴比伦的“空中花园”,百慕大三角区,远古玛雅文明遗址……”
“还有,传说中沉没的亚特兰蒂斯。”
李织锦停下来,满意地看见三人若有所思。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条纬度附近地球板块活跃?”陆锐试探地问。
李织锦笑着摇摇头:“我不认为这么简单,我认为这些神秘之处背后,应当有着奇妙的关联。这,正是我这个计划的起因。”
嗤笑一声,李杜翻个白眼,道:“总之,我们家二哥探险的血永远是热的,实在无聊,就想来解决地球之秘了。”
李织锦不理他,挑挑眉问:“怎么样,沙子,有兴趣吗?”
漾起一个笑容,沙凌地眼眸亮得惊人:“有,很有兴趣。”自然的秘密,他怎么可能没有兴趣呢。
“那,位在这个纬度附近地鄱阳湖有什么关系?难道鄱阳湖也有怪事?”陆锐举手问。
“没错。1945416日,2000多吨级的日本运输船“神户丸”行到江西鄱阳湖西北老爷庙水域突然无声无息地失踪,船上200余人无一逃生。其后,日本海军曾派人潜入湖中侦察,下水的人中除山下堤昭外,其他人员全部神秘失踪。山下堤昭脱下潜水服后,精神恐惧,接着就精神失常了。抗战胜利后,美国著名的潜水专家爱德华-波尔一行人来到鄱阳湖,历经数月的打捞仍一无所获,除爱德华-波尔外,几名美国潜水员再度在这里失踪。”
短短一席话,牢牢吊起众人的注意力。
“爱德华说了什么?”陆锐再次问道。
“他说:我和伙伴在水域内搜寻“神户丸”号,没有发现沉船踪迹。正沿着湖底向西北方向寻去时,不远处忽然出现一道耀眼的白光,平静的湖底出现了剧烈的震动,耳边呼啸如雷的巨响隆隆滚来,强大的吸引力将我们紧紧吸住,我头晕眼花,白光在湖底翻卷滚动,我的三个潜水伙伴随着白光的吸引逐流而去,我挣扎出了水面……”
“听起来像科幻小说啊。”李杜喝口酒,拧着眉头想,李织锦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二哥是绝对不会胡说八道的,这资料铁定是史实无疑。“会不会是水压令他出现了幻觉?湖底地形发生变化?”
李织锦摊摊手:“这正是我想去找的答案。”
“好,北纬三十度计划第一站,鄱阳湖。”沙凌站直身子,与李织锦击掌而笑。
一百零四 惊险水世界
午时分,明媚的阳光照耀着一望无际的千顷碧波,四之一的鄱阳湖波澜壮阔,有若汪洋浩海。
一艘白色的游艇静静地停在水面上。
这里离岸边不太远,正是沉船多发地段。老爷庙的村民见怪不怪,老爷庙附近水域的怪事,他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年年都有类似的好奇人群来堪察研究,这么多年下来,也没见他们研究出什么名堂。
船上,李织锦道:“刚才我们看到的三座气象观测站,是八四年时,一支由自然、气象、地质专家和有关科研人员组成的考察团建的,虽然没研究出什么来,但是观察到的几点值得我们注意一下,发生事故多是三四月天气晴好之时,小区域内天气异化没有任何征兆,吞没撕碎船只的黑雾狂涛巨浪,来得快去得快。”
“也许我们能揭开这个秘密。”李织锦越说,李杜就越兴奋,磨着一颗小虎牙,他手脚麻利地换上潜水服。
沙凌笑笑地看了李织锦一眼,别看李杜对李织锦说话不客气,大大咧咧的,但是事实上两兄弟感情好得很,想到昨晚李织锦十一点多送炒饭过来吃时的对话,沙凌宛尔不已,他问:“去哪里编出个宏大的北纬三十度计划,还蒙得李杜来帮手?”
“怎么能说编呢,我几个探险计划里的地方确实都在北纬三十度附近。只不过我没那么伟大地愿望指望能解开北纬三十度之谜罢了。”李织锦一副瞒不过你的神色,打个响指道:“还不是为了李杜,这小子就爱这些希奇古怪的事情,用来作借口一勾一个准。家里人对他去佣兵界有点不太放心,让我找个借口带他出来再历练一番。你帮着打击打击他,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这就是原本行动计划里没有的李杜突然冒出来的真正原因了。
李织锦连扫一眼都不用,就看出李杜确实全都准备好了。灯光、联络器、水下摄影机、绳索,没有一样漏的。
“好,你下吧。陆锐在上面把守,我和沙子紧随其后。”
李杜点点头,一个后翻跌入水中。
李织锦和沙凌也换上潜水服,戴上氧气罐。“你怎么样,不行的话就上来?”李织锦有些担心从来没有潜过水的沙凌,不过很快,看到在水里像条鱼一样灵活地沙凌,他就只能佩服地竖起大拇指了。
沙凌憋着气,氧气罐里的味道不好,他宁可不呼吸,反正暂时不呼吸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三人没有聚在一起,而是呈三叉形分散开来。
水下的光线暗淡,很快。他们三人就谁也看不见谁了,沙凌无声地笑了笑。轻巧地脱下束缚自己的潜水衣等,捆在绳索上。拉了拉绳索,上面等待着的陆锐收到信号,立即将绳索拉上船。
水势甚缓,温柔地拂过沙凌的肌肤,而在这温柔之中挟带着地力道却能让人毫无挣扎之力地随波逐流。
“好强的潜流。”沙凌暗道,一道细蒙蒙的蓝色光亮覆在沙凌体表,这是他的水属性防护,省得弄湿了衣物、头发。
身影在水中微微晃动。好似只是倒影稍有波动,这是沙凌借着曼妙的步法。顺着潜流中小股水流的缝隙,有若游鱼一般扭动摇摆着身躯,避开强劲的暗流,用很少的力量就保持住身形站在原地。
在神念面前,水流被分化成千千万万股,每一股的大小、力道、走势,都一清二楚地映在脑海中。
———湖泥之上,水草随波摇曳,一只螃蟹从小石头底下露出个头,几条银鱼从它身边游过,惊得它一下子缩了回去……一派安详平静的水底风光,深深地水底,因着沙凌的奇妙视觉,而展现出蔚蓝明媚,似宁静偏又凶险异常地清丽画面。
这块号称沉船无数的湖域,就如传说中一般,竟然连一片残骸都没有。难道是被急劲地潜流冲到其他地方去了?
沙凌面前的水流像是主动分开一条道,诡异的是居然没有激起任何大的波浪,眨眼,他就出现在千余米外,再次用神念扫过,如此几遍,很快,沙凌就将方圆数十公里的水域看过一遍。
唯一有异样的就是水流最急处的下方,大概四十多米的湖底,湖泥之下覆盖着一个浅浅地洞穴。这个洞穴离湖泥大概有一米深的样子,外面看不出异样,地理位置又在水流交汇处地下方,也难怪一般的考察团来来去去都没有发现。
沙凌往水下行去,越行越是心惊,从水下十五米左右起,水流变得异常急,有数道水流交汇撞击,那水速竟能达到二百米/秒的样子,就像一队队装满货物的大型货车,以最快的速度狠狠地撞在一起,那份惨烈恐怖可想而知,激起的水柱有若弩炮一般,将水底搅成一团混乱。
这种水势,不说将人撕成碎片了,就是将大型的船只生生撞碎撕裂都是易事。
要是李织锦、李杜这样的高手撞上,也是有死无生的局面,幸好他们下船的地方水不深,水流平缓,他们二人目前还很安全。
确认了两人平安,沙凌的目中射出两道神光,浑沉的水里,他的双瞳银光灿灿,有若宝珠生辉。冷哼一声,沙凌神色严峻,体表的光芒熠熠流动,凝成一层半液态的护甲,一闪,身形飘忽,沙凌已一头钻入混乱的水流中。
“轰”一声,剧烈的水流撞击在护甲上,竟将沙凌整个人撞飞出数百米外,又被另一道水流击中,再次往不知名的方向飞去。
那强劲的力道,并没有撞碎贴身的灵力护甲,这是取自于水灵气的护字符,随时可从水中补充灵气,水流撞上去,就像撞上一道光滑有弹性的墙壁,力道减了五成不止。
然纵是如此,沙凌仍觉有若被重锤击过,五脏六腑都快巅翻过来,强自收敛心神,在这种有若被扔进洗衣机里搅伴的状况下能保持清醒,大概也只有沙凌凭借其强大的精神力和淡泊的心境才能做到。
手一翻,他贴身携带的笔出现在手中,体内真元流动,沙凌神智空明,完全无视自己的身躯被激烈的水流撞得急速旋转的状况,真元流入沙凌的笔中,好像有一刹那间,整个水底,包括那些湍流都发生了短暂的让人以为几乎不存在的停顿,一个有若拳头大小的字符笔走龙神,闪闪发光地出现在沙凌的笔端。
一百零五 水上惊魂
有无声的低沉声波,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水中所有物都惊惧慌张地四散逃窜,同时,数道光亮灿灿的光柱从水底深处射出,穿透厚厚的水域,一直射出水面。
陆锐和老爷庙的村民就看到有一片水域有若煮过的开水般沸腾起来,透水而出的奇怪光芒形成一个光圈将那片水域圈在中央。
陆锐立即联系沙凌。信号中断,陆锐眉一凝,他对师傅并不是很担心,转而联系李织锦和李杜。
“你们怎么样?水面异样,即刻回来。”
“好。我和李杜一起,马上回来。”回答的是李织锦,他的脸色凝重,刚才他就发现水下潜流变得急速起来,他离李杜不远,当即掉回头与李杜会合,然而就这一会儿功夫,水流变得狂燥不定,飘忽不定的方向和力道,冲击的二人摇摇晃晃,几乎难以保持位置。
两人识得厉害,恰好陆锐反应过来,已在上方拉动绳索,减轻了一点他们的压力,饶是如此,二人爬上船时也已累得够呛。
“上来就好,我们赶快走!”陆锐一指前方出现的像是龙卷风一样巨大无比的水柱,这水柱从光圈里出现,飞快地由水面连接到天空,旋转着变大,有若膨胀的巨型怪兽,发出“呜呜”的呼啸向四周扩散开。
明朗的天空变得一团漆黑。水面摇晃,意味着即将到来地惊涛骇浪。奇特的天象变化和可怖的水龙卷,有若灾难片中的世界末日。
岸上看到异状的村民纷纷惊叫着狂奔回家,老爷庙附近工厂的职工也看到令人魂飞魄散的一幕,这曾在老爷庙史上出现过的现象,让所有人等脸色惨白,当即关闭厂门,关掉电源。缩在一起惊慌地等待传说中地怪兽发威完毕。
李织锦和李杜倒抽一口冷气,蹬掉脚蹼,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船舱,飞快的,游艇像箭一般窜向岸边。
“见鬼,沙子呢!”忽的发现不对。李织锦大声问道。
“师傅没上来。”陆锐握着拳头道,态度倒还算镇定。能镇定下来,缘于对师傅能力的信任,但是任谁看到眼前肆虐湖面的水龙卷,以及一层层掀起的十数米高地巨浪,信心都会有点动摇的。
“混蛋!沙子没上来,我们跑什么跑!”怒吼一声,李织锦脸色铁青,就要调转船头冲回去。
在他们身后,水龙卷扭曲着摇摇晃晃地摆动。水面有若翘翘板,将游艇上上下下地抛动着。那声势,好像他们不是在淡水湖上。而是在喜怒无常的海洋中,而他们就是一叶随时会被翻覆吞没的扁舟。
李杜面色雪白地抓住控制台,他见识得也不算少了,但何尝面临过这种大自然之威,他的一身本事,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毫无挣扎的力道,渺小得如同蚂蚁一般。
这时候冲回像一幢大厦倒下的巨浪中。与找死没有任何区别。
陆锐自忖他或者可以凭借护字符逃得生机,而李家两兄弟就危险了。没将他们保护好,岂非让师傅失望?
“住手,师傅不会有事的,我们赶快走!”震耳欲聋的呼啸轰隆声中,陆锐拼命地喊叫着,才能让李织锦勉强听见他的声音。
李织锦大怒,一拳冲陆锐打过去,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冲回去太危险,但是如果不回去,基本上就是弃沙子于死地了,这种事情,在他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被允许发生地。
只是,也许会搭上老六和陆锐的性命,视线向李杜望去,李杜正在船体剧烈地起伏中努力牢固自己的身体,察觉到李织锦地视线,李杜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也做不出抛下兄弟的事,二哥当然就更不可能了。
李织锦心里有宽慰也有一丝悲伤,他转身再次冲向控制台,脑后突的一疼,李织锦软软地倒了下来。
陆锐伸手抱住,嘴唇微动:“抱歉,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毫不犹豫,他控制着船只冲向岸边,他双瞳冷冰,嘴唇坚毅地紧抿着,面对着像是抛玩具一样逗弄他们的巨浪,陆锐没有所握能成功地逃得此难。
船体忽上忽下地剧烈晃动,而他的双脚有若稳稳地钉在甲板上似的,竟是分毫不移。手指微动,一道光圈从陆锐身上射出,这光圈光芒柔和,转瞬形成一个五十平米左右的防御光罩,将李杜和李织锦笼罩在内。
李杜“啊”一声,惊奇地发现将自己抛来抛去的力道已经消失。
甩甩七萦八素地脑袋,李杜将躺在地上的可怜二哥抱起来放在椅上。“这是什么,激光防御罩?”李杜拼命地搜刮脑海里地相关消息。“还是空间异能?”
外面疾风骇浪,光圈里却平静得很,像正常一般说话就行了。
陆锐勉强道:“防御罩。”
瞟一眼他难看的面色,李杜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扑到船窗上的浪花。
再一个大浪打来,天翻地覆,游艇向右侧倾覆。
陆锐和李杜脸上再次变色,陆锐吼道:“抱紧我,不能松手!”
李杜机敏地窜过来,将李织锦抱到陆锐身边,顺手抽出不知藏在身上哪里的绳子,将二哥和他绑在一起,然后牢牢圈住陆锐的腰。
轰轰剧响不绝于耳,水花冲进船舱,光圈在水中浮起,三人倒没有头重脚轻,仍旧站立在光圈中,随着船沉,光圈跟着沉入水中。
又一股急流,撕裂船体,李杜和陆锐脸色发白地看着温顺的水流像变身成怪兽轻易撕开钢铁船体,再狠狠地拍在光圈上。那冲面而来的浊浪,让二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而比纸还纤薄的光圈有若弹壁般抖动一下,顺着水势被冲出了沉船。
“好厉害的防御圈。”李杜虚弱地道。好险,他以为刚才那一下子他们一定会被撕成碎片了,没想到二哥兄弟的师门真的好有本事,薄薄的防御圈连这种势头的浪都能挡住。
看着这精精神神的小伙子满头冷汗,陆锐苦笑一下,他知道自己也差不多狼狈难看。
小小光圈有若一颗:.:.都嘴唇发白,四肢冰冷,无力地看着周围旋转的巨流。
陆锐一手圈着李杜,一手放在怀中那个灵符上,他担心防御光圈承受不了没完没了地冲击,眼睛紧张地盯着光圈,体内灵气流动,随时准备输入灵气。
一百零六 水下惊遇
发这一切的沙凌却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他明,全神贯注于UU小说的字。
这个字,不是任何次天符,“护”字符经不起接连不断地撞击,坚持的时间不会超起几分钟,生死一线,沙凌却越发空明,心随意动的,下笔的就是一个准天符字————仅次于神秘男人的天字符,曾引起大地隆起的字符,也是他手中威力最大的字符。
伴随着这个由纯正真元力凝就的准天符字一点点地浮现,撞击着沙凌的疾流狂潮忽的停止了,水势被无形的力道阻隔挡住,不能接近他分毫。沙凌悬浮于空中,身周形成个奇特的真空状态。
湖水中蕴含的水灵气有若乳燕投林般蜂涌而至,大量水灵气搅拌着水流,迅速形成巨大的漩涡,在这瞬间,原本的湍流被迫改变了流向和速度,甚至相撞的两股乱流奇迹般地拧成了一股绳汇入漩涡中,越来越快的转速和庞大的水流量挟带起呼啸的风声,将湖面搅成险恶异常的局面———-强大的压力离心力挤压推动着空气,一道由gt;的龙卷风以闪电般的速度展露出狰狞的面目。
直径达百米的水龙卷的起点处,沙凌微仰着头,半闭着眸,似乎对周遭环绕着他的恐怖的巨浪毫无所觉,静静地感受着大量灵气进入他的身体又流向他地笔端。这个准天字符写得很快,沙凌几乎是一气呵成,字写成后大量灵气继续涌进体内,在经脉间流转,滋润着沙凌的骨骼血脉,有若久旱逢甘霖,沙凌舒服地轻轻叹息。结丹后,这是第一次感到灵气吸收的程度能让他全身气脉得到浸润。体内气机流转,几欲长啸,着实大有收益。
与此同时,完成了的准天字符散发出波纹状的光华,光的波纹像花朵绽放,绚丽晶莹的光芒变幻着向四面八方扩散蔓延。光芒过处。水流四分,露出湖底的沉泥,紧接着,湖泥温柔地裂开,沙凌曾用神念看到地洞穴显出真容,这个藏在松软湖泥底下的神秘洞穴入口大概只有三四平米左右,往里一点,却抖然变大,这与沙凌神念看到的又有不同。
游走的灵力一敛,沙凌睁开双瞳。眉间有一抹不加掩饰的懊恼,入定般的状态结束。他立即意识到自己惹了麻烦,准天字符一出。必是大动静,天象异变,水龙卷席卷湖面,他们地游艇倾覆,好在陆锐机敏,展开护字符,将三人都护在其中,李子昏迷之中。只是暂时性昏厥。
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任性妄为而引起的,沙凌不禁有深深的后怕和悔意。暗怪自己太自负。
其实沙凌一向心态谦然,自觉力量还很微小,只是在面对潜流时一时大意,莽撞地冲进去,将自身置于死地,无奈之下,使出了准天字符。要是陆锐他们的游艇离水龙卷再近一些,要是“护”字符没能撑得住……沙凌几乎不敢想下去。
“真是混蛋!”他恨恨地骂了自己一句。
不再停留,他从没有一滴水的圆柱形空间里走下来,站在那湖泥上,细细察看插在洞穴石头上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个东西通体散出极淡的灵气,但是它成功地阻隔了沙凌的神念,让沙凌无法“看”到洞穴的真相。
这是沙凌从来没有碰到过地情况,法宝?暗暗猜测着,沙凌凌空一握,那件黑乎乎的东西腾空而起,落入沙凌手中。
不,应当不是法宝,此物摸上去滑溜溜地,沾满湖泥,和一些绿乎乎的水藻,伸手抹去,它看上去像是一块石头,形状不规则,大概鹅蛋大小,外表粗糙不平,黑色为主,间或有淡绿淡蓝地条纹。
沙凌此时尚不知此物名为海潮石,是天地间一件灵物,比沙凌已有的灵石高上几个层次,此物内含灵气,受天地气机影响,发生异变,可发光,或引来黑雾狂潮,可以说,蒋王庙的种种异样,它在里面起到了一个引子的作用。
这块石头一旦拿起,登时的,地底深处发出轰隆隆的深沉巨响,地底洞穴如被妖物吞噬,瞬间塌陷———-洞穴下方竟是数百米的地底溶洞,侧耳听,能听到溶洞里地下河奔腾的声响,以及不知从哪里来地风在地下空间中穿梭发出的类似鬼哭地凄厉声响。
神念之中,看到这个地下溶洞空间居然深深浅浅绵延数十公里,而最近的几个洞穴里,堆着大量的沉船碎骸,这些碎骸像被什么撕咬过似的,一块完整的板材都没有,最大面积的残存的甲板也只有一平方米左右。
历史的面纱揭开了一角,沙凌想到了大概,也许那块古怪的石头也有点影响地底洞穴,引发大型的漩涡,或者地下水上涌,冲击湖水,引发异状……
暂时将思绪抛诸脑后,沙凌小心翼翼地指挥神念接近地下河的某个石洞中,在这个角落,他感到隐隐的压力,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存在。
很快,沙凌“看”到一个静伏于地下河石洞中的大物,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高十余米、长亦有十余米的身躯,覆着上去像是一座高大的石山,正待细看,那物前方突然出现两只比灯泡还大的眼瞳,两道利芒直射沙凌的神念。
“嗡”一下,沙凌脑中一疼,神念已被驱回。
登时,一身冷汗就流了下来。
不用问,这是个强大的修行有成的生物,地下河是它的老巢。从对方只是驱赶他的神念看,它应当不是个惹事的主儿。
沉吟一下,沙凌朗声道:“在下沙凌,前来调查鄱阳湖易沉船的原因,无易中冲开洞穴,打扰了。”
那生物没有反应,既不攻击也不回应。
“告辞。”虽然不见得惧它,但是无缘无故与强大的生灵结怨,可不是沙凌愿意见到的,暗松了口气,沙凌拱拱手离开。
指尖在空中舞动,数道肉眼不可见的灵力线条游走四散,随之,准天字符化作虚无。
安安静静的,水龙卷渐渐平息下来,落回湖中,水流平缓和顺地涌入敝开的地底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