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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殷扬     秦皇纪txt下载     秦皇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五章 财源滚滚

    “真不可思议,数十钱的玉饰竟然卖了五十金。”

    “是呀。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信。”

    “悔死我了,早知如此,我该冲上去啊。”

    “是呀,是呀,真后悔。”

    数十钱的玉饰卖出五十金的天价,这太有震憾力了,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个个一脸的惋惜、后悔,一个劲的自问我怎么没能抓住机会呢?

    不仅这些瞧热闹的人在热议,就是荀子、公孙龙子、乐毅、廉颇他们也在议论。

    “你们说,异人公子这一手如何?是不是很高明?”荀子扫视一眼玉夫人他们。

    玉夫人他们是天下最大的五大商家,他们于经商一道最有发言权。

    “岂止是高明,简直是绝妙!”须发皆白的老猗顿大声赞叹:“异人公子奇思妙想,让人佩服!佩服!”

    “我敢断言,此法一出,必将为人采用,又多一种售贩之法。”玉夫人眼中光芒闪烁,评价非常高:“尤其是那些手中有珍货之人,可以用此法卖出。”

    拍卖的最佳对象就是那些高价值物品,玉夫人这话很有见地。

    “我意,我们联手举行一场拍卖会,把珍货拍卖掉。”玉夫人的领悟力惊人,立时倡议。

    “夫人所言极是,我愿助一臂之力。”老猗顿立时响应。

    “我也愿意。”卓异、白厢、田恪也不甘人后。

    他们是天下最大的五大商家,谁个手里没有珍货?不仅有珍货,还有很多珍货。难的是,珍货要想卖出去不是那么容易,买主难找啊。如今,有了这拍卖会,这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人们都在热议拍卖会,信陵君却是脸色难看,极是后悔。

    “早知可以如此售卖,我又何必把珍货偷偷摸摸的卖掉呢?”信陵君一阵肉痛。

    当初,他被秦异人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把珍货卖掉,赵雄趁机压价收购,占了老大的便宜,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信陵君一想起就是肉疼。

    “公子,我这有珍货,能不能帮我拍卖?”

    “我这也有。”一群人冲将上来,把秦异人围住,个个一脸的期盼之色。

    数十钱的玉饰卖出五十金的天价,这对人们来说有着无比的吸引力,立时有人效仿。

    “对不住了,机会只有一次。”秦异人才没有做好人的打算,他今天是要为抡材大典筹金,而不是做慈善。

    “公子,只要一口气功夫呀,要不了多少时间。”这些人哪会离去,忙下说词。

    秦异人一招手,孟昭他们上来,把这些人请离。

    “拍卖的好处你们已经见识了,接下来,拍卖冠名权。”秦异人大声道:“冠名权是什么?你们已经知道了,我只简单的说一句,那就是这次抡材大典的名称由你取,你可以取成彰显你特长的名称。”

    冠名权在当初通传天下时就解释得很清楚了,玉夫人、老猗顿、卓异、田恪、白厢他们深知其好处,个个睁大了眼睛,准备竞拍。

    “要是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取名,你可以请荀子、公孙龙子、乐毅为你取一个响亮的名称。”秦异人的话很有诱惑力。

    荀子、公孙龙子、乐毅都是名动天下的名士,成一时之重,若是由他们取名,那是何等的荣耀?玉夫人、老猗顿、卓异、田恪、白厢眼中精光闪烁,大是赞成这话。

    荀子、公孙龙子和乐毅摇头苦笑,对视一眼,那意思是秦异人真是精打细算,不放过任何一个捞好处的机会,竟然把他们都利用上了。

    “冠名权底价五千金,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百金。”秦异人正式拍卖冠名权了。

    “五千金。”老猗顿瞄了一眼玉夫人,心想上次是你们率先响应,这次绝不能让你拔了头筹。

    “五千五百金!”

    “六千金!”

    “六千五百金!”

    “七千金!”

    卓异、白厢、田恪,还有一众商家不断加价,价钱直线飙升。

    让人奇怪的是,玉夫人端坐,没有出价,老猗顿瞄了一眼,眼中精光一闪,大为诧异。

    不仅老猗顿诧异,就是田恪他们谁个不诧异?

    当初秦异人通传天下,要商家参与抡材大典,清夫人率先响应,临到拍卖之际,玉夫人又不出价了,谁能不奇怪?

    “你真够狡猾的。”秦异人却是明白她的心思。

    “一万五千金!”当价钱加到一万金时,玉夫人突然出价,一下子加价五千金,很大的手笔了。

    “啊!”一片惊呼声响起,谁也没有想到,玉夫人是如此大手笔。

    “一万……”老猗顿当然不想被比下去,就要加价。

    “不管你加多少,我总是比你多千金。”玉夫人轻启朱唇,声调不高,却是透着坚决。

    比金钱,天下间谁比得过清夫人?清夫人是天下第一大商家,金多的是,就是猗顿氏也是比不了。

    “好吧,你赢了。”老猗顿权衡一阵,只得打消了再加价的念头。

    秦异人暗中想道:“以你的财力,不在乎这点金吧?你这是为什么呢?管他呢,没有你帮忙,也不会有抡材大典,就算还你人情吧。”

    冠名权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一定会传遍天下,按照秦异人的设想,至少要卖到两万金,甚至更多。玉夫人强势,谁也不敢与她争,这一万五千金就是最高价了。

    “一万五千金一次!一万五千金二次!一万五千金三次!成交!”秦异人叫得飞快,手中锤重重落下。

    “这么快,我还要加价。”有商社不满了,大声吆喝。

    “下次你请快吧。”秦异人当然要帮着玉夫人了。

    玉夫人的嘴角微微上翘,荡漾出一抹笑容。若不是脸上蒙着纱巾,一定是笑得很开心。

    “冠名权由清夫人拍得!恭喜清夫人!”秦异人为清夫人打句广告:“清夫人的大名不须我多说了吧?你们都知道,清夫人是天下商家之首,信誉卓著,仗义,货品质地好,要买就买清夫人的货物。”

    “那还用说,清夫人的信誉谁敢不信?”立时一片附和声响起。

    玉夫人盯着秦异人,眼中掠过一抹会心的笑意。

    “恭喜!恭喜!”荀子、公孙龙子、乐毅、廉颇、司马梗他们不住向玉夫人道贺,玉夫人应对自如。

    就中要数司马梗最是欢喜了,因为清夫人是秦国人,清夫人夺得冠名权,还有比这更让他欢喜的吗?

    冠名权的好处谁都能想到,没有得到冠名权的商社大是失落。

    “你们莫要失望,还有好处在等着你们呢。”秦异人的话激起了他们的希望:“接下来,拍卖第一赞助权。第一赞助权,仅次于冠名权,居于他人之上。”

    赞助权早在当初通传天下时就说明了的,众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众商社立时打起精神,准备争夺第一赞助权。

    “第一赞助权底价三千金,每次加价不得底于五百金。”秦异人正式开拍了。

    “万金!”老猗顿没有争到冠名权,对第一赞助权是势在必得,一下子就加到万金,好大的手笔。

    “你……”田恪指着老猗顿,大是不满。

    “拍卖嘛,价高者得之,你要是出得起价,你尽管拿去。”老猗顿冲田恪得意的一笑。

    猗顿氏是天下第二大商家,财力雄厚,若田氏没有没落,若田单仍在经商的话,老猗顿就要退避三舍了。如今,田单不再管商社之事,田氏的财力大不如以前了,老猗顿还真不把田氏放在眼里。

    “一万一千金。”田恪一咬牙加价了。

    “一万三千金!”老猗顿立时把他压了下去。

    这也是势在必得,不少商家权衡再三,在猗顿氏雄厚的财力面前没有胜算,只得放弃。

    “还有没有人加价?还有没人加价?第一赞助权仅次于冠名权,好处多多。”秦异人不住忽悠,却是无人加价。

    除非清夫人出手,不然的话,没人压得住猗顿氏的财力,尽管田恪他们不甘心,也只得放弃。

    “快拍啊。”秦异人这次半天不落锤,与玉夫人出价时截然不同,老猗顿急不可耐,大声吆喝。

    “一万三千金一次!”

    “一万三千金二次!”

    “一万三千金三次!”

    秦异人拖长声调,吼了三声,不见有人出价,手中锤重重敲下:“成交!”

    第一赞助权比起冠名权差得远了,能卖到一万三千金已经不错了,秦异人也是满足了。

    “呼!”老猗顿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吁一口气。

    “你们莫要失望,还有第二赞助权。”秦异人把田恪他们这逼沮丧样儿看在眼里,为他们加油打气。

    “对啊。还有机会。”田恪他们立时来了兴致。

    “第二赞助权开拍!”秦异人又开始拍卖了,忽悠一通,竟然以八千金成交。

    然后就是第三赞助权、第四赞助权,直到第N赞助权……一个接一个的拍卖下去,秦异人叫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把抡材大典的赞助权拍卖完毕。

    拍卖会非常成功,人们热情高涨,意犹未竟。

    “冠名权、赞助权拍卖完毕,接下来是此次拍卖会的压轴大戏。”秦异人扯起嘶哑的嗓子吼道。

    “还有?”人们大是惊讶,一脸的期待。

    压轴大戏,肯定是好东西了,这不需要说的。

    “你们知道博酒道吗?”秦异人沙哑着嗓子问道。

    “知道知道!博酒道是天下间最有名的酿酒之地,这里的酒远销天下。”博酒道非常有名,谁个不知,哪个不晓?人们立时高声回答。

    “这是四间博酒道最好酒坊的地契,谁买谁发财呀。”秦异人晃着手中的地契,把他那四间酒坊一通吹嘘,吹成了花儿。

    这四间酒坊,秦异人买下来有些时间了,一直闲置,他没有时间酿酒,不如趁此机会拍卖掉。虽然黄石公在组建秘兵,可以用这四间酒坊来打掩护,问题是因为上次魏爽想到抢夺这四间酒坊,已经爆光了,不能用于此道。想来想去,秦异人认为还是卖掉好。

第九十六章 孟子学生

    邯郸城大变样了,到处都是横幅,写着“巴清抡材大典”,巴清就是清夫人。

    清夫人是秦国蜀地人,因为身份神秘,很少有人见过她的真的面目,是以世人用“巴清”称呼她。这次抡材大典,清夫人成功夺得抡材大典的冠名权,她采用了这个名字。

    在“巴清抡材大典”下方,用稍小的字写着猗顿氏、田氏、白氏、卓氏这些赞助商的名字,当然,这也是他们自己取的。

    这些横幅,秦异人早就准备好了,只等拍卖会一结束,只需要把清夫人他们的名称加上去就行了。

    拍卖会一结束,就在张罗这事,清夫人、猗顿氏他们也出动人手帮忙,很快的,邯郸城就大变样了,到处都是抡材大典的广告横幅。

    这种事儿在战国时代还没有出现过,古人大是惊奇,每当路过时,都要驻足观看,指点一番,没多大功夫,邯郸人都知道这次拍卖会很成功,清夫人夺得冠名权,猗顿氏夺得第一赞助权。

    “不错!不错!”玉夫人带着使女在邯郸城里四处走动,查看一番,大是满意。

    “夫人,我就不明白了,冠名权可以拍到两三万金,为何你以强横手段获得?”使女有些不解。

    玉夫人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并非我出不起金,而是故意为之。你莫要问,我不会告诉你的。”

    略一停顿,道:“立时派人,把我们夺得冠名权之事传遍天下,把这横幅挂遍天下:咸阳、临淄、大梁、新郑、蓟城、郢都……全要挂上。”

    这是秦异人提醒她,获得冠名权,可以向天下宣扬。

    抡材大典为天下关注,拍卖会新奇,让人惊讶,趁着这机会宣扬,清夫人的名声会更加响亮,会为天下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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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异人府里,一派喜悦气氛,人人脸上挂着喜色,仿佛大过年似的。

    不为别的,只因为拍卖会空前成功,秦异人是财源广进,赚到了很多金。

    屋里,金光闪耀,差点晃瞎了秦异人的狗眼,不论看向哪个方向,都是金灿灿一片。

    “天啊,这么多金!”孟昭、马盖、范通、鲁句践、赵雄、赵姬、司马梗……他们个个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震惊之色。

    都知道拍卖会很成功,秦异人财源滚滚,然而,当亲眼见到这么多金时,仍是忍不住一阵惊讶、惊叹。

    “公子,你眼下比君上还要富有。”司马梗感慨无已,道:“长平大战,大秦消耗一空,府库空虚,余金不多,你倒好,一下子就富可敌国了。”

    “是呀,是呀。”黑伯扳着手指头细数起来:“入场费就有两万八千余金,拍卖所得有七万六千余金,这里共计十万四千余金。我的天啊,我是哪辈子积的福,竟然能见到如此多的金!这么多的金!”

    算到后来,黑伯很是夸张的尖叫起来,嘴巴再也合不拢了。

    “这还不算公子拍卖的四间酒坊,那又是三万金。天啊,今儿就有十三万四余金入项。”司马梗不住咂舌,感慨万端:“我身为第一大战国的国尉,进出大秦府库是常有的事儿,就从未见到公子这般入项之快的,一天就是十三万余金。十三万余金啊!”

    说到后来,不住拍额头,大声尖叫了。

    他是秦国的国尉,无论胆识还是见识,都是高人一等,远非常人所能及,此时也是不得不震惊。

    一天进帐十三万余金,放眼百年战国,能有几次?就是一国诸侯也没有此等本领。

    秦异人的四间酒坊最终以三万金拍出。这四间酒坊正常价值在两万金左右,之所能以卖出三万金,一是秦异人选择的时机很好,二是秦异人会忽悠,三是玉夫人帮忙,不住抬价。

    “这次拍卖所得十万四千金,七大战国资助四万六千金,抡材大典共得金十五万。按照公子的设想,举办抡材大典不过费十万金,还余五万金,公子,这五万金你打算怎生使用?”司马梗眼中精光闪烁,打量着秦异人。

    “还能怎生用?当然归我了。”秦异人公然贪污:“本公子出钱出力,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总得收点利钱吧?”

    “你……”司马梗指着秦异人,为之语塞。

    很快的,司马梗脸上泛起笑容,小心翼翼的道:“公子,眼下大秦府库空虚,你能不能资助一下大秦。”

    堂堂国尉,向秦异人求金,他还真不是滋味。

    “是呀。”黑伯、孟昭、马盖、范通和茉儿齐声赞同。

    “凭啥呀?”秦异人脸一沉,断然拒绝:“本公子在邯郸被囚禁,秦国怎生不帮本公子说一句话?本公子眼下多金了,你就盯上了,你真是长了一双狗眼。不行,绝不行!”

    三载的囚禁生活暗无天日,秦国不闻不问,任由秦异人自生自灭,司马梗一时语塞。

    原本还挺赞成的黑伯他们也不再说话了,默认了秦异人的话。

    司马梗也是为秦国着想,眼下的秦国太需要金了,想了想,道:“公子花用不完啊……”

    “花用不完那也是本公子的事儿,你犯不着操心。”秦异人语气很刚硬:“就算花用不完,本公子造一张金榻,睡在上面,心里也舒畅。”

    司马梗实在是找不到话说了,只得离去。

    没多久,黄石公来了,笑道:“公子,我初步算了下,你还余差不多八万金,是不是给我?先前给了我两万金,再加上这八万金,正好十万金。有了这十万金,天下间哪怕有风吹草动,我都能打听出来。”

    组建秘兵一事,黄石公预计要十万金,这是早就说好了的。

    抡材大典余五万金,再加上秦异人拍卖酒坊所得,正好八万金,黄石公正是好算计。

    “不行,不行。”秦异人摇头,道:“最多给你两万金。”

    “两万金?公子,还有六万金啊,你一并给我啊。”黄石公很是诧异。

    “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这就给你说。”秦异人挥手,阻止他说下去,道:“我在邯郸城外秘密训练护卫,这有一百多人,每月花费就要上万金。我要是全给你了,他们怎么办?”

    “训练护卫?”黄石公大拇指一竖,赞道:“公子好眼光,什么事儿都做到头里去了。此次抡材大典过后,公子必然是身价百倍,会有人不利于公子,公子是该早做准备。”

    略一停顿,话锋一转,道:“如此一来,这秘兵一事就难办了。”

    “先给你两万金,你先用着,后面的金我再想办法。”秦异人一拍额头,眼中精光一闪,笑道:“有办法了。等到百强产生后,我就卖门票。嗯,百强可以低些,最后的论战就卖高价门票。”

    金,看着是多,其实压根儿就不够用,秦异人守着金山却是在为金不够用发愁。

    “哦。”赵雄看着金灿灿的金,眼睛都晃花了,好不容易稳定心神,仿佛记起什么事似的:“贤婿,徐夫人到了邯郸。”

    “徐夫人?太好了。”秦异人护卫的兵器就要着落在他头上,秦异人一直在等徐夫人的消息。

    “贤婿,你莫要欢喜。我去求见徐夫人,他不见我,更不可能为你打造兵器。”赵雄狠狠打击秦异人的信心。

    “这事,岳父就莫要操心了,我自有妙法。”秦异人一招手,孟昭附耳过来,秦异人在他耳边嘀咕一阵。

    “什么?找铁匠铺?”孟昭一脸的诧异,仿佛在听天方夜谭似的:“要铁匠铺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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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陵君府上。

    信陵君、平原君、春申君三人正在对饮。

    信陵君脸色铁青,闷声不响,一爵接一爵的狠灌。

    见识了拍卖会的成功,信陵君这个抡材大典的发起人,他能痛快吗?若是他当初不是被秦异人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把抡材大典的主办权转交给秦异人的话,这巨大的好处就该他得到。若是秦异人操持抡材大典失败,他只有欢喜,不会郁闷。偏偏,秦异人操持得很成功,原本唯一能难住秦异人的金的问题,已经完全解决了。

    不仅解决了,还会剩下好几万金。若这几万金落在信陵君手里,他就不用如眼下这般苦恼,为金不多而犯愁了。

    “真没想到,这个秦异人是如此了得,竟然能如此捞金。捞得名正言顺,正大光明。”平原君感慨不已。

    “金倒是小事,更让人难受的是,拍卖会之后,读书人、士子争相前去秦国,司马梗招揽到的人才越来越多。”春申君大是不爽,道:“我派人查了一查,在拍卖之后,愿去秦国的士子、读书人增加了两倍。”

    “这么多?”信陵君和平原君大是讶异。

    “秦国雄视天下,以一敌六,越战越强,长平大战后,一强独大,天下大势尽操于秦手。若这些人才去了秦国,秦国就会更强,这是存亡大事,一定要想法阻止人才去秦国。”春申君看得很明白。

    “要如何阻止呢?”平原君愁眉不展。

    “我也无策呀。”春申君虽然看得明白,却是没办法。

    “我有一策。”信陵君中光芒一闪,道:“秦国在胡风酒肆设有论战台,宣扬秦国的好,若是找人前去论战,把秦国狠狠贬损一通,就不会有人入秦了。”

    “妙计!妙计!”春申君大是赞成这话。

    “可是,王绾一张利口,少有人能屈啊。”平原君又犯愁了。

    “公孙丑、万章已到邯郸,他们可使!”信陵君说出两个大名鼎鼎的人物。

    “孟子学生!”

    平原君和春申君大喜,几乎是唱出来的:“孟子周游列国求仕,独不入秦,在孟子眼里,秦是虎狼之国,残暴不仁,他恨秦国,他的学生如他一般恨秦。”

    “再者,公孙丑、万章深得孟子真传,一张利口少有人能屈,王绾虽是了得,难以招架啊。”春申君欢喜不已。

    “我要公孙丑、万章狠狠贬损秦人,最好是把抡材大典拿回来。”信陵君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

第九十七章 张仪第二!

    邯郸城南,一间小铁匠铺,传出密集的金属撞击声。

    秦异人挥汗如雨,挥着铁锤正在锻打一块烧红的铁块,孟昭在打下手。两人你一锤,我一锤,不住锤打铁块。

    “砰!”门被人开,只见司马梗阴沉着一张脸,一步跨进来。

    “公子,你好大的闲心,你竟然在打铁?亏你还是王孙。”司马梗大声埋怨一句。

    秦异人是王孙,他亲自动手打铁,这有失身份,由不得司马梗不埋怨。

    “国尉,你说错了。秦不分贵贱,王孙亦可打铁。”秦异人却不认同他的话。

    “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司马梗说不过秦异人,忙道:“公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何事?”秦异人放下铁锤,打量着司马梗,只见司马梗额头上直冒冷汗,一脸的气愤之色,大是惊讶。

    要知道,司马梗是秦国国尉,位高权重,胆量见识远非常人所能及,可以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如此气愤,必是有大事发生。

    “还能有什么事?”司马梗气愤愤的道:“万章、公孙丑来我们的论战台论战……”

    “孟子学生!”秦异人好一阵惊讶。

    孟子大名传于后世,为读书人所重,他有一大批名垂后世的学生,公孙丑和万章就是其中的代表。

    “没错!”司马梗阴沉沉的,道:“他们前来论战,大肆贬损大秦,把大秦损得一文不值,仿佛天下间最不耻的就是大秦似的。”

    “不是有王大人在吗?”孟昭很是惊讶,插一句嘴。

    “王绾虽是一张利口,却是说不过呀。”司马梗的声调有些高,几乎是吼出来的:“万章、公孙丑深得孟子真传,一张利口少有人能屈,二人联手,你一言,我一语,王绾就是再能说也是说不过他们呀。”

    孟子一张利口千古流传,他的言论被他的学生收集成书,这就是《孟子》一书的由来。

    《孟子》一书有很强的针对性,是孟子治国思想的体现,迂腐不堪,若用来治国,必然遗祸无穷。不过,若是光从文采来说,真的是让人叫绝,文采斐然,千古有名,少有人能及。公孙丑和万章是孟子的得意弟子,二人的口才极为了得,深得孟子真传,二人联手,王绾纵然了得,也是难屈。

    “原本有不少士子、读书人愿去秦国,他们这一贬损,愿去秦国的读书人、士子就少了很多。”司马梗双手一摊,道:“公子,你得想想办法呀。我实是没辙,只能求助于公子了。”

    司马梗是将门之后,是秦国的国尉,若是要他用兵,绝对没有问题,这种打嘴仗的事情,他还真不在行。

    “走!去瞧瞧!”秦异人一挥手,把手中锤一放,擦擦汗水,大步而去。

    司马梗和孟昭他们忙跟上。

    “公子,若这事不能阻止,大秦就难以招揽到人才呀,你一定要成。”司马梗快步跟上,大声叫嚷。

    人才,是一国之本,秦国要想一统天下,必须要大批人才,若是人才不入秦,这对秦国的损失将是难以估量。

    风风火火赶到胡风酒肆,只见人山人海,不少人前来围观,个个掩嘴偷笑。

    “孟子学生果是不凡呀,王绾一张利口却是说不过他们,真是开眼了。”

    “不听公孙丑、万章之言,不知秦国如此不堪,亏得我们还想去秦国,不去了,不去了。”

    “秦国有什么好去的,秦法苛暴,虎狼之地,不如留在山东出仕的好。”

    秦异人一路行来,就听到不少人议论,仔细一打量,这些人有问题,他们趁机起哄,此事透着蹊跷:“你派人查查,是谁在主使?”

    “主使?”司马梗有些发愣。

    “没错。”秦异人朝那些大声议论,大声诽议秦国的人一指,道:“你瞧见了吧,他们压根儿就不是读书人,虽然衣着象是读书人,其言谈举止压根儿就不象。”

    “是呀。”司马梗精明人一个,先前焦急不安,没有注意,此时被秦异人提醒,立时醒悟过来。

    司马梗叫过几人吩咐一阵,随着秦异人进去。

    挤过人群,来到秦国宣扬的论战台,只见人头攒动,好多的人,个个一副瞧好戏的样儿。

    秦异人定睛一瞧,见到不少熟人,赵、韩、魏、齐、楚、燕的官员吏员都有,他们带头起哄,闹得很是来劲。

    赶来邯郸参与抡材大典的士子、读书人有很大一部分愿去秦国,这本身就让山东六国坐不住了,恨不得给秦国搅黄了。拍卖会后,愿去秦国的士子、读书人就更多了,他们是焦虑万分。公孙丑和万章前来捣乱,他们岂能不来起哄的?

    论战台上,王绾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急得不得了,却是无可奈何。

    “公子,你可算是来了。”王绾一见到秦异人,就象见到救星似的,忙迎了上来,指点着公孙丑和万章为秦异人介绍:“这是公孙丑,这是万章。”

    秦异人一瞧,只见孙公丑和万章的年纪不小了,须发皆白,身着儒服,头戴儒冠,一脸的傲气,如同打鸣的公鸣般得意。

    “你就是秦国质子异人?”秦异人还没有说话,公孙丑就冲秦异人开火了:“好你个秦异人,沽名钓誉之徒,欺世盗名,假抡材大典之手,博取美名,中饱私囊。”

    “区区一质子,虎狼之人,竟敢效圣人之行,操持抡材大典,你何德何能?秦异人,你若识相,拱手让出抡材大典,向天下人谢罪。”万章也不甘落后,大声喝斥数落秦异人。

    这番话够狠,把秦异人的一番苦心贬损得一文不值。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秦异人竟然不恼,不疾不徐问道:“你们以为,该何人操持?”

    “当然是信陵君。”公孙丑脱口而答。

    “没错!”万章附大声附和,道:“今岁的抡材大典本是信陵君发起,信陵君不来操持,谁能操持?谁配操持?”

    “没错!信陵君美名天下传,是贤公子,除了信陵君不会有他人。”立时响起一片附和声,秦异人一瞧,这些人中有熟人,是信陵君的门客。

    “要不要再算上你们二位呢?”秦异人问道。

    “那也未尝不可。”抡材大典的成功,谁个不知,哪个不晓?若能参与其中,有着莫大的好处,公孙丑和万章当然不会错失。

    “你们是信陵君派来的吧?”秦异人沉声问道。

    “不是。我们为了读书人、士子着想,前来揭露你的虚伪,让你露出虎狼之性。”公孙丑一副自得样儿。

    “哈哈!”突然之间,秦异人仰首向天,放声狂笑,笑声极为响亮,震人耳膜。

    “你为何发笑?”万章不明所以。

    “我笑你们好不要脸,无耻之尤!”秦异人笑够了,这才冷着一张脸,沉声道:“抡材大典是由魏无忌发起,可他无金举操持,不得不求本公子,本公子为天下读书人、士子计,这才不得已而操持抡材大典。”

    “闭嘴!”公孙嘴大喝一声,道:“虎狼秦人,休得胡言乱语。信陵君岂能求你。”

    “是呀。”信陵君美名天下传,势力极大,还真没人相信他会求秦异人。

    秦异人与信陵君之间有协议,信陵君求秦异人之事不得对人提起。秦异人也是守信之人,当然,前提是你得守信。信陵君眼红抡材大典,三番五次想要拿回抡才大典,用尽了手段。公孙丑和万章前来,必然是他的主意,秦异人不用再为信陵君保守秘事了。

    若不是信陵君派来,孙公丑和万章断不会讨要抡材大典。若秦异人不举办的话,信陵君就是最佳人选,信陵君必然是给二人许诺了好处。

    秦异人还真猜对了,正是如此。

    “本公子费尽心力,操持抡材大典,为读书人、士子解决舟车、食宿之资,诚天大的善事,你们却是百般中伤本公子,凭你们两个乞国老狗也配在这里汪汪乱吠!”秦异人瞪着二人大声贬损。

    “你……”

    公孙丑和万章指着秦异人,脸孔扭曲,半天说不出话来。

    儒家乞国成风,却是不可得。孔子被人讥嘲为“惶惶然如同丧家之犬”,广为人知。

    孟子带着他的学生,周游列国,四处求仕,却是不可得。孟子死后,他的学生也在仿效他,以王道天命自居,四处求仕,却是没人理睬他们。

    公孙丑和万章,更是孟子学生的代表,求仕一辈子,却是不可得。

    秦异人一句“乞国老狗”如同刀子似的,狠狠戳在他们的心上,他们一张脸通红,比起关二哥的脸还要红,红得多。

    “本公子操持抡材大典盛况空前,成功在望,你们眼红,前来贬损本公子,有着卑鄙的目的。你们,不过是泛酸的东门里娼罢了!”秦异人的喝骂更加狠了。

    “噗!”

    “噗!”

    公孙丑和万章嘴一张,一口老血喷得老远,脸色苍白,摇摇晃晃,摔倒在地上。

    “啊!”

    一片惊呼声响起,出自围观之人之口。

    公孙丑和万章利口一张,少有人能屈,他们竟然被秦异人三言两语骂得吐血,晕倒在地上,要不是亲眼得见,打死也不会有人相信。

    “秦异人好一张利口,这是张仪第二!”

    有人想起了一段轶事,大是好笑。

第九十八章 欲合纵

    “东门里娼”是指在东门里有一个又胖又丑做皮肉买卖的女人,他想卖给这个没人要,想那卖给那个没人要,直到老了还是一个没人要的处女。一辈子没有卖出去,仍是老处女之身,这让她心理极度不平衡,就倚门而望,凡有漂亮女人从她门前经过,她就破口大骂,以此来满足自己扭曲的心灵。

    秦异人用这话骂公孙丑和万章,是非常恶毒的骂词了,他们能不发怒吗?

    更重要的是,“东门里娼”一语与孟子有着莫大的关系,因为张仪当年就用这话骂孟子,孟子气得吐血。正是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东门里娼”一词传遍天下,一提起这个词,人们就想到张仪骂孟子一事,这是儒家的耻辱。

    秦异人以此来骂公孙丑和万章,无异是响亮的耳光打在二人脸上,二人羞恼得发狂。

    最要命的是,当年张仪在魏国王宫骂孟子时,公孙丑和万章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乍闻此言,仿佛张仪在痛骂他们似的,他们一口气再也缓不过来,立时晕倒。

    “这么不经骂?”秦异人也是没有想到,他这一骂竟有如此奇效,把公孙丑和万章气晕过去了。

    “扔出去。”秦异人手一挥,孟昭他们过来,抬着公孙丑和万章就走,到了没人处,扔到地上,就象扔两条死狗似的。

    信陵君的门客看在眼里,却是无可奈何,不敢上前搀扶,谁叫这是秦异人干的呢?

    信陵君多次吃了秦异人的大亏,久而久之,就连他的门客也养成了惧怕秦异人的习惯。

    韩、赵、燕、楚、齐、魏六国的官员吏员眼见事不可为,立时闪人。都知道秦异人不好惹,若是让他找上了,一定没有好事,此时不闪人更待何时?

    秦异人扫视一眼这些官员吏员,一裂嘴角,冷笑道:“六国官员如此没有胆识,怪不得六国打不过秦国!”

    “公子,查清楚了,是信陵君捣的鬼。”司马梗脸色阴沉,前来向秦异人禀报。

    “果然是他,本公子猜对了。”秦异人冷笑道:“本公子一向是你仁我义,既然你不仁,本公子也就不义了。信陵君,是你不守信,不是本公子不守信。来人,立时去风传,就说:抡材大典是信陵君求着本公子为他操持。”

    “公子,你这是造谣啊,信陵君哪会求你。”司马梗不信。

    信陵君是美名天下传的贤公子,他求秦异人这事太过惊人,谁也不会信,就是司马梗也不会相信。

    “千真万确!”秦异人择要把要过一说。

    “真的?”司马梗的眼睛瞪得滚圆。

    他原本还有些不信,可是,秦异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一听就知道不是瞎编的,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由不得不震惊。

    “太好了!”继而,司马梗就是欢喜难言,笑道:“我们就如实传出去,有眉有眼的,谁能不信?这下好了,信陵君的名望会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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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陵君一派紧张气氛,门客们个个直缩脖子,紧抿着嘴唇,生怕发出一点儿声响。

    他们之所以如此惊惧难安,是因为信陵君正在大发雷霆,一个不好,若是惹到了,那就是祸事无穷。

    “砰!砰!砰!”信陵君屋里发出一阵密集的撞击声。

    “啊!”还伴随着信陵君撕心裂肺的怒吼。

    此时的信陵君脸孔扭曲,面色狰狞,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魔,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呼呼!”粗重的喘息声如同雷鸣,胸口急剧起伏,额头上、脖子上、手臂上、手背上青筋怒突,如同老树虬枝似的。

    信陵君之所以如此恼怒,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脸面丢尽了!

    他本想借着公孙丑和万章二人的利口狠狠贬损一番秦国,试着把抡材大典夺回来,这番盘算很是美妙,也成功了一半。然而,当秦异人到来时,就是形势急转直下,公孙丑和万章被秦异人骂得吐血晕倒,让他的谋划破产。

    若事情到此为止的话,他还不会发怒。

    秦异人是铁了心要赶尽杀绝,竟然派人四处放风,把他求秦异人举办抡材大典的事儿宣扬得天下皆知。

    他求秦异人一事是何等的丢脸,这一宣扬那还得了,他们的名望直线下跌,不少门客离他而去,短短数日功夫,就有上千门客离开他。

    这对于养士自重的信陵君来说,这是致命的打击,若是没了门客,他屁都不是。

    恼羞成怒的信陵君,一口怨气难出,唯有砸东西、怒吼的份了。

    侯赢、朱亥、毛公、薛公,紧张万分,盯着信陵君,却是没人敢劝解。

    此时的信陵君就是一个火药桶,谁劝谁就是火星,一定会引爆这个火药桶,会伤到自己,谁敢劝?

    “信陵君,何故发怒?”就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

    “谁?”信陵君霍然转身,眼睛一翻,就要发作,却是身子一僵,强挤出一点笑容,道:“原来是千里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名重天下的鲁仲连。

    鲁仲连与信陵君的交情极好,深得信陵君器重,信陵君虽是怒火万丈,也不能冲他发作,只得把一口怨气硬生生憋回肚里。

    “信陵君,何苦为此事烦恼。”鲁仲连脸上泛着笑容,开解道:“句践卧薪尝胆,比起信陵君更加艰难,句践一忍再忍,终于成功复仇。信陵君若要成大事,必定要学会忍字功夫。要知道,忍,是成大事者必学之术!”

    这话很有道理:能忍人所不能忍者,方能成人所不能成!

    “呼!”信陵君长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复下来,脸色不再狰狞,脸孔不再扭曲。

    “呼!”侯赢、朱亥、毛公、薛公这些心腹门客看在眼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长的吁口气。

    “千里驹此番前来,可有要事?”信陵君邀请鲁仲连坐下来,直接问道。

    “此番前来邯郸,非为抡材大典,而是有极为重要之事。”鲁仲连重重点头,端起茶盅饮茶,道:“容平原君和春申君到来,一并说与你知晓。”

    “何等之事,竟然惊动他们?”信陵君大是诧异。

    平原君和春申君赶到信陵君这里,就是战国三公子聚首了,没有重要的大事,鲁仲连断不会如此做。

    “千里驹,你可想煞赵胜了!”平原君快步进来,远远就嚷开了,一脸的笑容,张开双臂,与鲁仲连相拥。

    “哦哟!千里驹,你可是起煞黄歇也!”春申君小跑着进来,一脸的欢喜之色,与鲁仲连来个熊抱。

    鲁仲连与平原君和春申君的交情都不错,他们见面自有一番欢喜与亲近。

    重新落座后,鲁仲连脸上笑容一敛,脸色一肃,道:“我此番前来邯郸,有极为重要之事,依我之见,赵国危在旦夕……”

    “赵国危在旦夕?”信陵君、平原君和春申君齐声惊呼,一脸的不解。

    “千里驹,何出此言?”平原君一脸的迷糊,道:“秦国已经退兵,无力攻赵,大赵安然无恙,何来危在旦夕之说?”

    这话正是信陵君和春申君要问的,二人睁大眼睛,死盯着鲁仲连。

    “关中今岁大熟,眼下正在收麦。”鲁仲连的回答让人摸不着头脑。

    关中,就是秦国的腹心之地。关中大熟,粮食收成好,这与赵国危在旦夕有屁的相干。信陵君、平原君和春申君跟丈二金刚似的,彻底被鲁仲连绕晕了。

    战国时代,粮食作物的分布与现代截然不同。秦国主要是种麦,以面食为主。

    “秦王不顾国务繁重,不顾年事已高,一有空就去田间地头巡视。秦王自十六岁即位,到如今,四十余年过去了,就未有如今岁这般去田间地头如此之勤者也。”鲁仲连没有回答他们的意思,他的话更加绕了。

    “这……”平原君和春申君依然迷糊,没有明白鲁仲连的意思。

    “你是说……”信陵君不愧是战国四公子之首,反应快得多,已经明白过来了,一脸的震惊之色,眼珠子差点瞪掉了。

    “没错!”鲁仲连重重点头,道:“秦王灭赵之心不死!去岁秦国之所以退兵,是因为没有粮草了。如今,关中大熟,在秦王的劝勉之下,秦人发了疯,拼命的开恳,侍弄庄稼,一岁可得两岁之粮……”

    “秦国一旦了粮,秦王灭赵之心就会复炽,秦军就会东进,赵国危在旦夕!”信陵君接过话头,把鲁仲连后面的话说出来。

    长平大战后,赵国精锐尽失,整个国家不设防,只需要秦军一到,就可以灭掉赵国。然而,因为秦国没粮草了,秦昭王不得下令退兵。

    如今,秦昭王沉下心来,要筹集粮草,一有空就往田间地头跑,劝农桑。关中大熟,一岁可得两岁之粮,这意味着秦国的粮草问题解决了。一旦秦国有了粮草,秦昭王灭赵之心就会复燃。

    要知道,即使过了半载多,赵国依然没能恢复过来,难以抵挡秦军。要灭赵,就得趁眼下这良机。

    再者,秦国有了粮草,就不怕六国合纵了。就算六国合纵,秦国也不惧,要打不打,谁怕谁?

    “这……”平原君震惊莫铭,话都说不出来了,手一颤,茶盅打翻在地,茶水溅了他一身都是,兀自不觉。

    “千里驹,你以为该当如何?”信陵君忙问道。

    “我意,趁六国重臣都在邯郸的良机,立时合纵!”鲁仲连一直是合纵的坚定支持者,此时又祭出这一法宝了。

第九十九章 抡材大典

    合纵,源于苏秦。

    苏秦是着名隐士鬼谷子的高足,习纵横之术,学成下山。苏秦首选之国是秦国,其父为他置办高车佣仆,前呼后拥入秦,游说秦惠文王。因他才下山,于天下大势不了然,不了解秦国国情,极力主张秦国大举东进,与六国争霸。

    而当时,秦国虽然经过商鞅变法,国力雄厚,今非昔比,却是根基尚不稳固,还不具备与六国大战的实力,应以休养生息为务。

    秦惠文王以为苏秦有名无实,不用他。

    苏秦离秦回国,盘缠用光了,一路乞讨回到洛阳老家,痛定思痛,苦读太公《阴符》,每当困了想睡了,就用一锥戳腿,这就是“苏秦锥腿”典故的由来。

    三载以后,苏秦把天下大势了然于胸,提出“合纵”之策,游说山东六国,一举成功,身佩六国相印。

    直到此时,秦惠文王恍然大悟,他走眼了,苏秦是盘盘大才,并非有名无实之徒,大是后悔,可是,苏秦已失,不可能再来秦国了。

    还算好,苏秦还有一个师弟,这就是张仪了。秦惠文王命人访张仪,拜张仪为相,张仪为秦国提出“联横”之策。

    所谓联横,就是秦国与山东六国中的一个国家交好,就可以破“合纵”。

    秦惠文王采纳张仪建议,决心联横。张仪一张利口、一辆轺车、一队随从走天下,纵横捭阖,激荡风云、与苏秦斗智斗勇数十载,取得了不错的成果,最终破了苏秦的合纵之策。

    合纵虽破,秦国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曾经二十余年不敢大举东进,这让山东六国亲眼得见合纵的威力。是以,苏秦死后,时不时就有合纵之议。虽然因为诸多原因,合纵的叫嚣声很高,却是难以成功,数十年来,也不过成功数次罢了。

    不过,每当秦国的威胁巨大,让山东难安时,合纵必然出现。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昭王在长平大战之后很想灭赵国,却是顾忌合纵,不敢出兵,最后不得不退兵。

    如今,关中大熟,秦国有了粮草,底气就足了,秦昭王灭赵之心必然复燃,秦军东进已经势在必行了。以赵国的国力,难以抵挡秦国,唯有合纵一途,山东六国联手对付秦国,方有胜算。

    “合纵?”平原君大喜。

    赵国眼下无力抵挡秦军,唯有借山东之力,方能图存,这是大好事。

    “可是,这能成吗?”平原君又是疑虑重重。

    在长平大战之际,赵括被白起包围,赵国遍遣使者,四处游说,想要合纵,却是没有成功,齐、楚、韩、魏、燕五国冷眼旁观,任由秦赵两国拼命搏杀,不发一兵一卒。

    此时重提合纵,能不能成功,平原君没有一点儿信心。

    “平原君勿忧!”鲁仲连信心十足,道:“长平之战,秦赵两强相搏,这对山东五国有利,是以他们冷眼旁观,不愿出兵。如今,则不同了,赵不再是一流战国,实力大不如以前,对山东五国不再构成威胁,他们断不会再视而不见了。”

    这话很有见地,如今的赵国因为长平大战而没落了,成为了二流战国,对齐楚韩燕魏五国不再构成威胁,他们自然要帮赵国。

    “就算如此,可是,要想成功合纵,也需要数载时间呀,大赵等不起呀。”平原君的眉头拧在一起了。

    合纵的威力不用怀疑,让秦国极为顾忌。可是,收效慢啊,派出使者,游说列国,这需要很长时间,没有三两载莫想成功。三两载后,赵国都不知道被秦国灭了几多回。

    “平原君,你是当局者迷。”信陵君笑道:“楚国令尹、魏国丞相、韩国丞相、齐国国舅、燕国上卿都在邯郸,此时只需一通说词,就能合纵,费不了几多时日。”

    “对啊!”平原君真的是急晕头了,忘了这事,恍然大悟,大笑道:“这个秦异人要举办抡材大典,却是没有想到,竟是帮了大赵一个大忙。”

    五国重臣在邯郸,省了赵国奔走之力,所需时间并不长,很快就能搞定。

    “虎狼秦国破我都城,烧我王陵,大楚与秦誓不两立,必欲灭之而后快。”春申君立时表态了,愿意合纵。

    “可是,这纵约长谁担任呢?”春申君立时提条件了。

    历次合纵,“纵约长”都是楚国担任的,因为楚国最大,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出兵最多,出金最多。时间一长,楚国就视纵约长为囊中物了。

    “当然是楚国了。”鲁仲连和信陵君对视一眼,立时有了定见。

    “既如此,我就好向君上交差了。”对这个纵约长,春申君是志在必得,这事敲定了,他的心也定了,不会再有异议。

    楚国为纵约长,楚王不可能亲临战场,一般都会派令尹出战。身为楚国的令尹,春申君就是当之无愧的纵约长了,统领六国之兵,与秦国厮杀,那是何等的威风?

    是以,历代楚国令尹都视纵约长为最高荣耀,只要能合纵,无不是趋之若鹜,以身为纵约长而自豪。

    “魏国呢?”平原君盯着信陵君。

    “这个……”信陵君张嘴难言。

    他虽是魏国的“贤公子”,美名天下传,然而,魏王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他立时死掉,若信陵君主张合纵的话,魏王一定会反其道而行之,坚决反对合纵,魏国这事难办啊。而信陵君有苦不能说,唯有结舌的份。

    “魏国不难办。”鲁仲连笑道:“须贾诚一贪得无厌的小人,只需向他许以厚利,他必然应允。”

    须贾的贪婪天下皆知,要不然的话,他不会忌范睢之功,诬蔑范睢,就不会有范睢远走秦国之事,更不会有“范睢复仇”之举了。

    “没错!”平原君大是赞成这话。

    “齐国与秦国因为相距遥远,两国间过从甚密,张仪联横就是找的齐国。”鲁仲连剖析道:“这也不要紧,只需要合纵真能成功,齐国也不能置身事外。如今的齐国早已非齐威王时的齐国了,国力大不如以前,若是置身事外的话,必为天下共敌,君王后、田单不会看不透这点。”

    山东六国中,合纵最不积极的就是齐国了。因为齐国地处东海之滨,与秦国相距遥远,两国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两国难以交兵,齐国往往利用这点,依违两端,在秦与山东之间反复要价,坐收好处。

    “燕与赵是世仇,赵国若被秦所破,燕国只有欢喜呀。”平原君抚着额头,很是苦恼。

    燕国虽是小国,国力不强,却与赵国是死敌,两国间多次发生战争,以赵国战胜而告终。正是因为如此,赵国越倒霉,燕国越是欢喜,才不会帮赵国。

    “平原君,你就不用担忧了。”信陵君笑道:“剧辛明智之士,一定会看透个中利害,燕国出兵不是问题。”

    “是呀。”鲁仲连附和一句。

    剧辛一代名士,曾与乐毅齐名,两人同时奔燕,投靠燕昭王。若不是乐毅的光芒太盛,掩盖了剧辛的话,剧辛一定会是一时之重。

    此人目光远大,见事通透,他很清楚若是赵国被秦国灭了的可怕后果,燕国出兵就是必然了。若是别人前来邯郸,还不一定能成功,剧辛前来,就没有问题了。

    “至于韩国,被秦祸最烈之国,最是盼望合纵,韩开地一定会赞成。”平原君放下心事,大声道来。

    “大势可成,不过,仍需人从中游说,何人可使?”春申君眉头一掀,问道。

    总的来说,合纵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不过,若没有得力的人从中游说的话,难以成功。这人选太重要了,马虎不得。

    “千里驹,你可愿意担承此事?”平原君、信陵君和春申君的目光集中在鲁仲连身上。

    鲁仲连名声在外,是着名的纵横家,与六国权贵多加结交,若他出面的话,再好不过了。

    “我自是不能置身事外。”鲁仲连笑道:“光靠我一人还不够,我此次邀请了两个帮手。”

    “谁?”平原君他们齐声问道。

    “苏代、苏厉。”鲁仲连笑道。

    “苏氏兄弟!”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大喜:“有他们相帮,一准能成。”

    苏代、苏厉,是名动千古苏秦的弟弟。

    苏秦一共有四兄弟,老大子承父业,成了商人。苏秦是老二,得鬼谷子真传,身佩六国相印,成一时之重,名动千古。

    苏代是老三,苏厉是老四,两兄弟很是眼馋苏秦的成功,坚决要习纵横之术,苏秦就传了两个弟弟一身所学。

    可以说,苏代和苏厉,深得苏秦真传,在战国时代闯出偌大的名头。

    苏代更是在去岁与鲁仲连入秦,游说范睢。

    有这两人相帮,合纵还能不成功吗?

    由不得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不大喜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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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如梭,转眼间,五月初五到了,抡材大典举办的时间到了。

    秦异人早早起来,练了一阵功夫,用过早点,穿戴整齐,带着孟昭、马盖、范通和鲁句践他们,赶去胡风酒肆。

    一路上,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激动的议论声,邯郸国人如同过年般快活。

    自从赵国成为一流战国后,抡材大典都在邯郸举行,就未有一次如这次这般盛大、隆重的,要邯郸国人不欢喜都不成。

    秦异人来到胡风酒肆,吓了一跳,只见人山人海,人们早就把胡风酒肆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一OO章 天子使者

    人群汹汹,想要进入胡风酒肆,却是被人挡住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胡风酒肆里面已经没有空间了,再也容纳不下人了。

    “很好很好!你们如此有热情,我的门票就可以卖贵点。”秦异人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拍卖会虽然赚了不少金,仍是不够用,还差好几万金呢,不趁这机会捞上一笔,更待何时?人们的热情越高,门票卖出的可能性越大,赚得就越多。

    孟昭他们在前开路,秦异人进入胡风酒肆,来到抡材大典举办的空地上,又吓了一大跳。

    这里的人不比外面的人少,个个伸长了脖子,一脸的期待,恨不得抡材大典立时开始。

    秦异人来得已经算是够早的了,一瞧之下,方才知道有人比他更早,只见司马梗、荀子、公孙龙子、乐毅、廉颇、平原君、春申君、信陵君、须贾、韩开地、后胜、剧辛、玉夫人、老猗顿他们早早就到了,就差他这个主事人了。

    “你们真够早的。”秦异人笑言。

    “如此盛事,能不早点儿来嘛?”司马梗很是欣慰,笑得很是欢畅。

    人们的热情极高,这说明抡材大典很有吸引力,这是秦异人的功劳。秦异人的成功,就是秦国的成功,作为秦国的国尉,司马梗当然是特别欢喜。

    “哎呀,这不是信陵君嘛,你也来得如此之早呀。”秦异人好象发现新大陆似的,冲信陵君尖叫起来。

    信陵君一听这话,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有个地缝立时钻进去。

    作为抡材大典的发起人,到了抡材大典举行之时,却是与他没有任何干系。不仅没有干系,还要接受秦异人的冷嘲热讽,他这脸往哪里搁呀。

    “信陵君,你真是有眼光啊,你求本公子操持抡材大典,你看,抡材大典如此盛大隆重,国人的热情如此之高呀。你当初没料到吧?”秦异人仿佛没有看见信陵君那张关公脸似的,一脸的笑容,亲切得紧,却是言词如刀,大损特损信陵君。

    信陵君求秦异人操持抡材大典一事,已经疯传天下了,秦异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无异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打他耳光,他是臊得不行,鼻子已经从赵国都城邯郸歪到魏国都城大梁去了。

    那些知晓秦异人与信陵君过节的人暗中偷笑,暗想信陵君真是不长眼,谁不好招惹偏偏去招惹秦异人,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你……我……”能说会道的信陵君如同被鬼打了似的,张口结舌。

    平原君和春申君有心要帮信陵君解围,又怕惹祸上身,只得紧抿着嘴唇,不言不语。

    “天子使者,到!”这种奚落信陵君的机会太难得了,秦异人当然不会轻易错过,还想再奚落一番,却听有人大声吆喝。

    “天子使者?”一片惊呼声响起,个个惊讶莫铭。

    “我怎么不知道呢?”秦异人也是诧异无比。

    他身为抡材大典的举办人,大小事务都要细过他呀,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周天子派人来了。

    “你知道吗?”秦异人问司马梗。

    “不知。”司马梗摇头。

    秦异人再瞧平原君,平原君忙摇头,他也不知道。平原君是赵国丞相,算得上抡材大典的半个东道主了,连他都不知道,这天子使者来得有些怪异。

    周室日衰,谁也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若不是有人刻意提起,人们都快忘记如今的天下仍是周天子的天下。

    虽然七大战国力征,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不过,周天子的名份在那里,天下仍是周天子的天下,不是七大战国的天下。

    周室再衰微,一日不亡,一日就是天下共主。

    “奏乐,迎天子使者!”秦异人右手一挥,大声下令。

    立时,乐声大起。

    周天子不值钱了,谁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周室毕竟没有亡,这礼数还是要周到,不然定会惹人物议。

    秦异人他们整理衣衫,准备迎接天子使者。

    远远的只见一红衣剑士开道,赵孝成王头戴王冠,身着王袍,陪着一个中年人快步而来。

    这个中年人约莫四十来岁,身长八尺,身板笔直,很是挺拔,透着一股英气,大是不凡。

    “这是谁?”秦异人冲司马梗问道。

    司马梗身为秦国国尉,对周天子的情况最为了解,咨询他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我也不知。”司马梗思索一番,想不起这是谁。

    “颜渊见过诸位。”中年人来到近前,冲秦异人他们见礼。

    “颜渊?”司马梗轻呼一声,大是诧异。

    “怎么了?”秦异人忙问道:“你知道这人?”

    “这是个能人,多有高明之见,周天子却是不用,不列于朝班。没想到,他竟然是天子使者。”司马梗为秦异人介绍。

    “有多能干?”秦异人有些不信。

    周室的衰微,天下共知,近百年来,洛阳最有名的人就是苏秦三兄弟了,再无名人。

    “公子,有机会,多加结交。此人绝对值得结交。”司马梗轻声叮嘱一句。

    “那好吧。”秦异人点头应允。

    “臣等恭迎天子使者!”秦异人、荀子、公孙龙子、乐毅、司马梗、廉颇、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剧辛、须贾、韩开地、后胜齐声道来,整齐划一。

    “普天下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周天子是天下共主,一日不亡,一日就是共主,谁都得尊从,虽然这种尊敬是表面的,暗地里都在嘲笑周天子。

    见礼完毕,秦异人道:“不知天子使者驾临,多有殆慢,还请天子使者恕罪。”

    颜渊脸上一红,颇有些尴尬,讪讪的道:“呃!这个……不罪。”

    “这里面有什么问题?”秦异人他们把颜渊欲言又止的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惊讶。

    谁也想不到的是,颜渊之所以眼下才赶到,是因为他路上担搁了。他之所以担搁,不是因为他不急着赶路,是因为他带的礼物太过特殊,想快也快不了。要不然的话,他早就到了,也不会眼下才赶到。这也是颜渊,尽心尽力,若是换个人的话,等他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如此糗事,颜渊他好意思说吗?

    “天子有旨。”颜渊整理一番衣衫,脸一肃,大声宣旨:“秦国公子异人操持抡材大典,资助士子舟车之费,善莫大焉!赐王车一辆!”

    “王车?”一片惊呼声响起,人人惊讶不置。

    只见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一脸的艳慕,瞧他们那样儿,恨不得与秦异人换换。

    周天子虽然不值钱了,不过,周天子有几样东西仍是为天下人惦记,很想弄到手。

    九鼎,必然是为天下惦记之物之首,“列国纷纷问鼎重”,却是谁也没能把九鼎弄到手。

    秦武王兵发洛阳,想要把九鼎弄到秦国,差一点成功,最终却是失败了。他到了洛阳后,见到九鼎,大是欢喜,与人赛举鼎,一个失手,把胫骨折断了,活活痛死。

    自此以后,诸侯虽然念着九鼎,却是不敢再问鼎了。

    除了九鼎外,周天子的王车为天下人惦记,周天子越来越穷了,很少有王车赏赐。一旦有王车赏赐,不管好与坏,都是莫大的荣耀。这种荣耀不是因为周天子的光环所致,而是因为王车天下少有,每一辆都价值不菲。

    周天子赏秦异人王车,还有比这更具有吸引力的吗?平原君、信陵君和春申君他们是恨不得据为己有。

    “公子,你好福气。”就连司马梗也是一脸的艳慕。

    “谢天子!”秦异人谢恩。

    “带上来。”颜渊一挥手。

    立时有一队随从,赶着一辆车前来。

    “噗!噗!噗!”一片笑声响起,人人忍俊不禁,失笑出声。

    “娘嘞!这也配叫王车,叫化子用的吧?”秦异人一见之下,下巴差点砸肿了脚面。

    这车比起寻常车要宽大,要气派,气派得多,这很有卖相,很有吸引力。问题是,这车辆也太破烂了,锈迹斑斑,只见铜锈不见铜啊。

    行进间传来“嘎吱嗄吱”的响声,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似的,随时会散架。赶车的随从手忙脚乱,不是扶着这里,就是扶着那里。扶了这里,那里又出问题了。

    这也配叫王车?

    颜渊看在眼里,脸色通红,极为难看。堂堂天子,赏赐臣下竟然用如此破烂货,天子脸面往哪里搁呀。

    问题是,这是周天子府库里最好的一辆车了。除了这辆,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了,不用这辆也不行啊。

    这辆车很重很大,不能用别的车装载,只能赶着前来邯郸。正是因为破损得很严重,严重担搁了时间,颜渊赶到邯郸的时间才如此之晚,要是再晚上一会儿,就错过了抡材大典开启时间。

    “异人公子真是好福气,竟能得天子赏赐如此好车。”信陵君适才被秦异人奚落了,抓住这一有利机会反唇相讥。

    “是呀,是呀。”平原君和春申君与信陵君是一伙的,立时附和。

    这话明明是讥嘲之语,却是引来一众人的附和,司马梗、乐毅他们重重点头,偷瞄着秦异人,紧抿着嘴唇,强忍着笑意。

    “哈哈!如此好车,本公子就领受了。”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秦异人不仅不恼,还笑得特别欢喜。

    “周天子以如此‘奇葩’赏赐,由此可见周天子是日薄西山,来日无多了!这对于秦国来说,是大好事呀。”周天子只要存在一天,就是天下共主,就是秦国统一道路上的绊脚石,周天子越衰弱,这对秦国的统一的阻碍就越少,这是天大的好事,秦异人能不欢喜吗?

第一O一 徐夫人

    一抹讶异从颜渊脸上一闪而逝,颜渊睁大眼睛打量着秦异人,大是赞赏,微微颔首。

    周天子这赏赐太过奇葩了,所有人都在发笑,独秦异人不笑,一脸的肃穆,一本正经,颜渊好一通打量,没有发现丝毫异色。能如秦异人这般表现的,非常少,要颜渊不对秦异人不大起好感都不成。

    “天子使者,请。”秦异人侧身相请。

    “公子叫我颜渊便是。”颜渊挥手,笑得很是亲切,没有丝毫架子。

    周天子虽然不值钱了,不过,周室未灭,其名份在哪里,天子使者仍是要端几分架子,见到诸侯时要拿捏一番。颜渊没有如此做,是因为他对秦异人大有好感。

    “不敢。”秦异人当然不把周天子放在眼里,更不把天子使者放在心上,不过,这礼数绝对不能有缺,不能授人把柄。

    在秦异人他们的陪同下,颜渊被请到仿单于穹庐里坐定,绿衣使女奉上茶水。

    寒暄一阵,就到了抡材大典举行的时辰了,秦异人快步登上高台,扫视一眼,只见人人眼里全是期盼之色。尤其是那些读书人、士子,更是激动难已。

    要知道,抡材大典是战国时代的取仕制度,一旦成名,身份倍增,所交非富即贵。更有可能,为各国拉拢,入仕为官,从此成为“肉食者”,吃有肉,饮有酒,出入有高车,前呼后拥,那是何等的快意。

    十载寒窗苦读,不就为的这一刻么?谁能不激动呢?

    “异人不才,操持抡材大典,蒙诸位不弃,不远千里前来邯郸,异人感激不尽,这里谢过!”秦异人抱拳团团一揖。

    “异人公子!”

    “异人公子!”

    一片惊天的欢呼声响起,那些读书人、士子挥着胳膊,大声狂吼。

    尤其是那些贫寒的读书人、士子,他们最是激动,个个吼得山响,脖子上的青筋怒突,好似老树虬枝似的。

    这些出身贫寒的读书人,他们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有盘缠前来邯郸参与抡材大典。他们之所以能前来,是因为秦异人之助,秦异人为他们提供舟车食宿之资,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这不仅仅是参与抡材大典这么简单,这是“鱼跃龙门”的良机,秦异人给予他们的是锦绣前程,是功名利禄,这是再生之德,他们对秦异人的感激难以言喻。

    听着惊天的欢呼声,信陵君脸色极是难看。

    他是抡材大典的发起人,原本这荣耀应该属于他,他能好受吗?

    “百年战国,风云激荡,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我谨祝诸位在抡材大典取得好名次,成为肉食者,前程似锦,为天下苍生谋祉!”秦异人大声训话。

    “好!采!”一阵惊天价的采声响起。

    战国时代,风云激荡,英雄辈出,涌现出了很多英雄人物。这些英雄人物,不论为谁效力,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结束战乱,实现国家的统一。

    就是孔子孟子这些迂腐之人,他们的目标也是“息兵”、“止战”,实现天下的统一。只不过,他们提出的方法太过迂腐,什么“王道”、“天命”,压根儿就不可成功罢了。

    这些读书人、士子,谁没有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之心呢?秦异人这话,大获士子、读书人之心,他们读书不就是为了出仕?不就是为了天下苍生吗?

    后人指责秦国残暴不仁,秦始皇为了追求权力而行苛政,灭了六国。这都是屁话,一个国家不统一,还能怎么的?照那些迂腐之词,仿佛春秋战国那样的分裂分治反倒有理了。

    事实上,七大战国,谁没有一统之心?都想统一中国,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唯有秦国既有雄心,也有实力,最终成功。

    “我宣布:巴清抡材大典,开始!”秦异人右手高高举起,重重挥下,如同惊雷闪电,极富威势。

    “好!采!”

    “好!采!”

    叫好喝采声空前响亮,直贯九霄,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读书人、士子吼得山响,这仍然不能表达他们激动的心情,狠狠击掌,以此来表达他们的激动。

    赵孝成王、颜渊、荀子、公孙龙子、乐毅、司马梗、廉颇……他们站起身,一边击掌,一边大声喝采。

    抡材大典盛况空前,比哪一次都要盛大、隆重,让人期待。终于,等到了举办之时,谁能不欢喜呢?即使是赵孝成王这个与秦是死敌的赵国国君,心中也是喜悦无限。

    当然,不爽的人也有,这就是信陵君了。

    因为他是这次抡材大典的发起人,宣布抡材大典开始应该是他的荣耀,应该由他来接受读书人、士子的欢呼。然而,这些都与他没有丝毫相干,全成了秦异人的荣耀,他能不爽吗?

    叫好喝采声良久难绝,秦异人双手不住下压,却是难以阻止,只得任由人们欢呼。

    直到过了足足一盏茶时分,叫好喝采声这才渐渐平息下来。

    秦异人挥挥手,从高台上走下来,步履轻盈,透着沉稳,怎么看怎么骚包。

    “评判之人各司其职!”荀子大声下令。

    荀子、公孙龙子、乐毅和廉颇四人担任评判,当然他们四人的份量太重,不可能在初赛时评判,自有他们选出的人员来担任初赛评判。

    “诺!”一众评判人员轰然领命,快步去各自的论战台,各司其职。

    荀子、公孙龙子、乐毅和廉颇四人四处走动,进行监督。

    空地上搭了二十个论战台,士子们抽签决定对手,抽到的人立时上台论战。论战时间以沙漏计时,相当于现在的五分钟。

    之所以把时间规定得如此之短,在于这次抡材大典共有三千多人前来参加,若是时间太长的话,还不知论战到什么时间呢。

    五分钟可以进行一场精采、激烈的论战了,要是在五分钟内没能战胜对手,活该淘汰。

    秦异人查看一阵,只见抡材大典井然有序,大是满意。唯一的缺憾是,初赛没能涌现成杰出的人才。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秦异人行使举办人的特权,让尉缭、黄石公、韩非、李斯、蔡泽、庞煖、顿弱、姚贾他们直接进入五十名。

    他们都是盘盘大才,他们不能进五十名,还有谁有这资格?

    当然,秦异人本人也是进入五十名,这初赛不必参与。

    查看一阵,秦异人离开胡风酒肆,回到府里。

    黄石公、尉缭、蔡泽、李斯、韩非、姚贾、顿弱、庞煖他们围着王车,睁大眼睛,死命打量起来。

    “这车宽大、气派,富有霸气,若能修好的话,必是一辆让人艳慕的好车。”黄石公冲秦异人,道:“此次抡材大典后,公子必然是声名鹊起,乘坐如此好车,方配得上你的名望。”

    周天子赏赐的这辆王车虽然很破烂,却是宽大、气派,若是能修好的话,秦异人来乘坐,再有一众护卫前呼后拥,那一定很骚包,很拉风。

    “是呀。应该修好。”尉缭重重点头,很是赞成这话。

    “这车应该不错,只是要修改,有些难啊。”秦异人眉头一拧,道:“若是能修好的话,周天子肯定会修的。”

    这车太破烂了,拿来赏赐太丢人了,若是可以的话,周天子一定会修好再来赏赐。而周天子没有修,那是因为这车不好修,甚至不能修。

    “话虽如此,可是,如此好车,若是不能修好,太可惜了。”李斯叹息不已。

    “也对。死马当活马医吧,能修就修,不能修就算了。”秦异人眉头一拧,沉吟道:“不过,要想修好这车需工良工巧匠,我一时之间在哪里去找良工呢?嗯,有了。孟昭,你去问问玉夫人,能不能找到良工巧匠。”

    以清夫人的势力,应该能找到良工巧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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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邯郸城东,一所不太大的宅院,只有十来间房屋,不多的佣仆在奔走。

    这就是著名的铸剑大师,徐夫人的住处。

    秦异人在孟昭、马盖、范通和鲁句践他们的簇拥下,来到徐夫人的住处。定睛一瞧,门口只有一个佣仆值守。

    “这个徐夫人真是简约。”秦异人大是诧异。

    徐夫人是战国时代著名的铸剑大师,名头响亮,就是诸侯见到他都得礼遇,只有一个佣仆值守,也太简单了,要不是秦异人亲眼看见,还真有些难以置信。

    “这才是真正的高士风范!”高士不重小节,只在大处着眼,秦异人大是赞赏。

    秦异人飞身下马,把缰绳抛给孟昭,快步上前,道:“秦国公子异人前来拜访先生,烦请通禀。”

    “异人公子?”佣仆好一阵诧异:“你真是异人公子?”

    因为举办抡材大典,秦异人声名鹊起,他的名字广为人知,不知他名的人不多了。更别说,抡材大典刚刚开始,秦异人的风头正劲,名声正响亮。

    “如假包换。”秦异人重重点头。

    “你等着,我这就去禀报。”佣仆略一犹豫,道:“公子虽然名声在外,可是,先生会不会见你,我实是不知。”

    不容秦异人说话,快步而去。

    徐夫人是著名的铸剑大师,列国争相拉拢,就连秦昭王都曾派人送去厚礼,邀请徐夫人去秦国,徐夫人拒绝前往。秦异人虽是名声大起,美名天下传,徐夫人要不要见他,谁也说不准。

    “公子,先生说了,他正忙,公子请回吧。”很快的,佣仆回转,带来不好的消息。

第一O二 欲擒故纵

    秦异人前来拜访徐夫人,是为打造他的护卫,是想请徐夫人为他打造武器装备。这事干系太大了,若是失败的话,后果很严重。

    要知道,秦异人已经是声名鹊起了,抡材大典结束后,他的声望会更加响亮,到那时,说不定会有人对他不利。那样的话,护卫的重要性就越加重要了。拥有精良装备的护卫就必不可少了。

    徐夫人直接拒绝见他,这对秦异人的打击很沉重了。然而,孟昭、马盖、范通和鲁句践他们却是没有一点儿气愤之色,因为这种情形早就预料到了。

    身为战国时代的著名铸剑大师,徐夫人一生拒绝过的人不知几多,他拒绝过的王侯不知几多。秦异人虽然名声在外,与秦昭王这些王侯相比,就差得远了,徐夫人连秦昭王都能拒绝,拒绝秦异人实属正常,不必惊奇。

    对这种结果,秦异人也不意外,他很清楚要请动徐夫人有多难,早就做好了准备,笑道:“烦请再度通禀先生,我要与先生比试。”

    “噗!”佣仆失笑出声,一脸的讥嘲之色:“公子,你说笑吧?先生精于铸剑,公子要与先生比铸剑,你这是自找不痛快呀。”

    徐夫人是非常有名的铸剑大师,大名千古流传,所铸的“徐夫人匕”更是广为人赞颂。秦异人要与徐夫人比试,这是自己找死,佣仆用“不痛快”来点醒秦异人,那是他口下积德。

    “不是比铸剑,是比炼钢!”秦异人仿佛没有看见仆佣的讥嘲之色似的,道:“要想铸得利剑,必要有精钢。”

    没有上等好钢,莫想铸得好剑,秦异人这话很有见地。

    然而,仆佣却是大笑道:“公子,你真会说笑。先生不仅铸剑一绝,就是炼钢也是一绝。诚如公子所言,要想铸得好剑,必先有精钢,这炼钢放眼天下,又有谁比得了先生?”

    铸剑的前提就是精钢,没有精钢何来利剑?这是铸剑大师的必修课,徐夫人不仅精于铸剑,还精于炼钢,放眼天下间,真没人比得了他。

    “人上有人,山外有山,先生虽精于炼钢,焉知没人能比他更厉害?”秦异人信心十足。

    “就算有,也不是公子呀。”仆佣绝对不会相信。

    秦异人是秦国公子,只听说他举办抡材大典有一套,就没听说他精于炼钢,佣仆要是信了就有鬼了。

    “你真是孤陋寡闻,本公子恰恰精于炼钢。”秦异人信口开河,道:“本公子自小就与秦国良工精研炼钢,最近得一法,炼出的精钢天下少有。”

    声调并不高,不疾不徐,却是信心十足,让人不敢有丝毫怀疑。

    “当真?”仆佣有些惊疑不定了。

    “你去通禀先生就是。”秦异人挥挥手。

    “那好吧。公子稍候。”佣仆想了想,转身进去。

    “这能成么?”孟昭他们望着佣仆的背影,疑虑重重。

    没过多久,仆佣回转,冲秦异人嚷道:“先生说了,不见。”

    “为何呀?”秦异人有些惊讶了。

    徐夫人身为铸剑大师,最是渴望精钢,秦异人这话是投其所好,按理说徐夫人定会见他才对。哪里想得到,徐夫人仍是不见他。

    “先生说:公子这是投先生所好,此等人言过其实,没有真才实学。”佣仆一瞪秦异人,斥道:“幸亏先生明断,要不然,我还真上了你的当。”

    徐夫人不简单啊,不仅仅是了不得的铸剑大师,对人心的洞察竟然是如此之深,秦异人大是赞叹,一抬脚,直院里就闯。

    “站住!”佣仆沉声喝道,前来相拦。

    秦异人伸手一推,把佣仆推到一边,快步进去。佣仆想要冲上来阻拦,却给孟昭制住了,不论他怎么挣扎,都不能摆脱,徒费力气罢了。

    “大胆秦人,你好生无礼,竟敢闯我宅!”突然间,一个如同雷霆般的吼声响起。

    一个大汉从屋里冲出来,身胚宽大,身长八尺,满脸的络腮胡。

    赤裸着上身,强健的肌肉坟起,如同铁疙瘩似的,呈古铜色,极是阳刚。

    手里握着一柄铁锤,手臂上的青筋怒突。

    整个人跟座铁塔似的,威猛不凡,眼睛转动间,精光暴射,死盯着秦异人。

    “先生,秦人无礼,你绝不能饶过他。”仆佣一见此人,如同见到救星似的,大声叫嚷起来。

    这人就是名动千古的铸剑大师,徐夫人!

    “你明明一威猛大汉,却取个女人名字,让无数人为之误解。”秦异人看着徐夫,大是惊讶。

    若是只听名字的话,会误以为徐夫人是女人,实际上他是一须眉男儿。

    “你立时滚出去,不然就吃我一锤。”徐夫人眼睛一瞪,精光闪烁,如同利剑似的。在他眼里,王侯王孙都一个样,不入他的眼,是以用了一个“滚”字。

    这话极为无礼,孟昭他们大是气愤,齐声喝斥:“大胆!”

    “哈哈!”秦异人仰首向天,大笑起来:“徐夫人啊徐夫人,你是怕了吧?你是怕本公子在炼钢一事上胜过你,是不是?”

    “放肆!”徐夫人沉喝一声,如同惊雷炸响:“放眼天下,徐某炼钢若是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不是自吹,而是事实,他不仅精于铸剑,还精于炼钢。而且,在炼钢上的造诣和他在铸剑上的造诣一般无二,天下少有。他若认了第二,还真没人敢认第一。

    “是吗?”秦异人却是好整以暇,笑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要不我们赌一赌。若是你炼钢胜过本公子,本公子转身就走。自此以后,凡遇先生,退避三舍。”

    秦异人是王孙,名声鹊起,退避三舍是很重的赌注了。徐夫人不由得一愣,道:“你真要赌?”

    “那是。”秦异人脱口而答。

    “你想自找没趣,我就成全你。”徐夫人哪会把秦异人放在心上。

    若是比读书、捞金这些事,徐夫人没有一点儿胜算。比炼钢,那是他的拿手好戏,放眼天下,没人能比他强。

    “本公子的赌注很重,你拿什么来赌?”秦异人盯着徐夫人。

    “笑话!我会输吗?”徐夫人信心十足。

    “既然你不怕输,出个赌注又不亏,你总得给个赌注吧。”秦异人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要是我输了……我怎么会输呢?好吧,如你所愿。要是我输了,我可以为你办一件事。”徐夫人想了想,终于开出赌注。

    办一件事那可太轻了,秦异人所追求的比这多得多,他绝不会错过徐夫人这个铸剑大师。不过,这事得慢慢来,徐夫人同意打赌,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你看看这个。”秦异人一挥手。

    马盖捧着一个盒子来到徐夫人身前。

    徐夫人放下铁锤,伸手来接。秦异人看见他的手掌上全是老茧,这应该是铸剑磨出来的。

    接在手里,徐夫人打开盒子,眼睛猛的瞪圆了,一脸的震惊。

    “这……”徐夫人从盒子里取出一块精钢,左瞧右瞧,如同在打量情人似的,眼中精光闪烁,一瞬不瞬。

    “呼呼呼!”徐夫人呼吸粗重,胸口急剧起伏,如同汹涌的波涛。

    “成了!”孟昭他们看在眼里,大是欢喜。

    “这是谁炼的钢?”过了半天,徐夫人这才清醒过来,冲秦异人大声问道:“公子,你能告诉我么?”

    不再称呼“秦人”,而是称“公子”了,徐夫人对秦异人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秦异人没有说话,朝自己指指。

    “是公子?真是公子?”如此好钢,竟然是秦异人这个王孙炼出来的,徐夫人难以置信。

    “先生是一代大家,目光不凡,先生且说是你赢了,还是我赢了?”秦异人淡淡一笑。

    “在下自叹不如。”徐夫人深吸一口气,认输了。

    他是名动天下的铸剑大师,耍赖的事儿,他肯定做不出来,不如就是不如,认输就是。

    “先生风骨傲然,异人佩服。”秦异人对徐夫人的风骨大是赞赏,大声夸赞。

    成名不易,若是换个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一定会昧着良心说自己胜了。这是那些名人最爱干的事儿了,徐夫人却是没有,直言不如,这风骨让人钦佩。

    “敢问公子,这要如何方能炼得如此好钢?”徐夫人之所以能成为著名的铸剑大师,就在于他“不耻下问”,在炼钢一事上不如秦异人,立时请教起来。

    态度恭敬,不敢有丝毫失礼。而且,一脸的急切之色,恨不得从秦异人嘴里抠出答案。

    “成了!成了!”孟昭他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他们深知秦异人为了邀请徐夫人,做了多么细致的准备,为此而亲自打铁,炼出如此好钢,为的还不是得到徐夫人的帮助吗?

    徐夫人认输,就意味着孟昭他们有利剑可用了。对于军人来说,还有比精良的装备更让他们心动的吗?

    此时此刻,孟昭、马盖、范通和鲁句践真想放声高歌一曲了。

    “先生事务繁忙,异人就不打扰了。告辞!”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秦异人却没有为徐夫人解释的打算。不仅没有解释的打算,反而告辞离去。

    “这……”孟昭他们瞧在眼里,不明所以,哪有良机当前,就此放弃的道理。

    “公子,请留步。”徐夫人忙追上来,大声叫嚷。

    秦异人却是走得更快了。

    “本公子这招叫欲擒故纵!徐夫人这样的大师,若是只做一件事就太亏了,一定要让他为秦国效力。”秦异人心中窃喜,加快步伐出了院子,飞身上马,一拍马背,疾驰而去。

    “公子,你莫走啊!莫走啊!”徐夫人追出来,望着秦异人的背影,一个劲的叫嚷。

第一O三章 穆天子车

    秦异人府上。

    玉夫人带着一个良工来了。这个良工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叫孙兴,对车极是在行。

    “公子,可以见见王车吗?”孙兴爱车,一听说要来为秦异人修王车,他就兴奋莫铭,一见到秦异人的面就催促起来。瞧他那急切样儿,恨不得立时见到王车似的。

    现代社会有追车一族,其实,在战国时代也有这样的人。战国时代这些追车族最喜的,最为看重的,恰恰是很不值钱的周天子王车。因为王车少,弄到一辆就是莫大的荣耀。要是运气好的话,能弄到西周王车,那就更加不得了。

    这个孙兴,就是追车一族,有见识王车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失。

    “好嘞。”秦异人也想知道,能不能修好这车,站起身,带着玉夫人和孙兴,来到停放王车的房间。

    “真是王车!”孙兴一见这车就尖叫起来:“好气派、霸气的王车。”

    这辆王虽然破烂不堪,不过,其气派、霸气谁都能看得出来。

    “这必然是一辆好车。”孙兴兴奋莫铭。

    “能修吗?”秦异人问道。

    “这个……我先查看查看。”孙兴的兴奋之情被秦异人的话浇灭,不能修好的王车再好也是没用。

    孙兴睁大眼睛,围着王车一通转悠,沉吟着道:“车厢、车盖要修不是大问题,主要问题在车轴、车板,我得钻进去看看。”

    一撩袍衫,朝腰间一束,熟练之极的钻进车底。

    “异人公子,要是修好的话,你就赚了。”玉夫人脆生生的道:“王车少有,罕有赏赐。周天子以王车赏赐已经好多年未有了,就是七大战国的国君也没有这等好运呢。”

    略一停顿,道:“若是真能修好的话,他们也会眼红。”

    周室衰败,越来越弱,王室好多年没有造车了,更别说赏赐了。是以,周室王车大多已成绝版,谁能不眼红?哪怕是七大战国的国君也会眼红的。

    “天啊!”秦异人还没有说话,只听孙兴的尖叫声从车底传来:“这是造父之车,造父之车!是造父之车啊!”

    “造父?”玉夫人惊讶不已,惊呼一声:“你没骗人?”

    “夫人,我哪敢骗你呀。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孙兴的尖叫声更加响亮了,更加兴奋。

    “造父?”秦异人好一通惊讶:“我的祖先?”

    造父在战国时代大名鼎鼎,是中国历史上的“车圣”。因为他赶得一手好车,其车技千古有名。周穆王西行会王母,国中发生叛乱,就是他驾车,载着周穆王赶回来,平定了叛乱。

    正是因为造父如此有名,是以,孙兴一提起,就连玉夫人都是惊讶不已。

    而且,造父是赢氏始祖,是秦始皇的祖先。这车大有来头,要秦异人不震惊都不行。

    “这有造父钤印呢。”孙兴的声音在打颤,明显是激动的。

    造父号称“车圣”,他的钤印极为价值,玉夫人声调有些高,有些尖细:“这车是西周之车了,是穆天子时的车吧。天啊,差不多七百年了。公子,你好运道啊。”

    周穆王时的车,还有造父的钤印,这就是价值无量了。即使不能修好,放在那里当展览品,也是一件极为风光之事。

    “我看看。”玉夫人明显也是爱车一族,再也难以抑止兴奋之情,把裙裳一紧,不顾脏乱,钻进了车底。

    “没想到,你还是个追车发烧友!”秦异人大是惊讶,却是不后于人,一撩袍衫,钻了进去。

    “这里,造父钤印。”孙兴指着车板上一个印记,很是兴奋,大声叫嚷。

    秦异人一瞧,这是一个有些模糊的印记,是“造父”二字。

    “这里有字,是‘冬官坊’。”玉夫人指着一处印记,大声叫嚷,脸上尽是激动之色。

    冬官坊,就是周王室的司空,职掌百工制造。有这印记,证明这是王室用车。

    “这里是皂人氏印记。”秦异人发现一处印记。

    “车轮人上有字,是蚣闾氏。”孙兴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指着车轮上的印记。

    “这车不同凡响。”玉夫人眼中光芒闪烁,道:“车厢六尺,车盖六尺,这是最顶级的用车了,会不会是天子之车?”

    周朝以“礼”治天下,周公一部《周礼》把天下万物都规定死了。天子用车更是有明确的规定,到了战国时代,“礼崩乐坏”,谁还管周礼不周礼,六尺车厢,六尺车盖倒也不稀奇。

    “天子之车?不会吧?”秦异人不太相信。

    “造父、蚣人氏、皂人氏,都是穆天子时的造车能手,他们联手造的车,非同小可。只此一点,这车就算不修,也要值万金了。”孙兴的话很是惊人了。

    人的名,树的影,造父他们大名在外,他们联手造的车,这本身就价值无量了。若能修好,那就更加值钱了。

    “还有一个地方没有看。”孙兴猛然间想起什么,一拍额头,手忙脚乱的从车底钻出来。

    秦异人和玉夫人对视一眼,忙着钻出来,只见孙兴睁大眼睛,在打量车盖上的铜柱。

    铜住上镶着红玉,红光闪闪,很是美丽。

    “如此之车,天下少有啊。”玉夫人见多识广之人,一见之下,大声感叹。

    “这里有字,是‘西行’二字。”秦异人眼尖,指着铜柱上隐约的字迹道。

    “这里还有字,是‘天子’二字。”玉夫人又指着铜柱另一面。

    “天子?西行?”孙兴如同炭火掉进裤裆一般,扯起嗓子尖叫:“天啊!这是穆天子车!”

    他的叫声凄厉刺耳,仿佛被人爆了千儿八百回菊花似的。然而,他一脸的激动,激动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却是久久不说话,仿佛被雷劈了似的。

    “穆天子之车?”秦异人和玉夫人齐声惊呼。

    穆天子是周朝第五位天子,以西巡会王母的传奇而名动千古,《穆天子传》因此而流芳。这车竟然是他的车,还有比这更让人激动的吗?

    即使心脏强如秦异人,冷静如玉夫人,也是震惊无已,尖叫不止。

    “这是穆天子西巡那辆车。”然而,还真有让秦异人更加震惊的事儿,只听孙兴扯起嗓子大吼:“我孙兴真是好命,竟然见到这辆天子之车了!”

    “穆天子西巡就是坐着这辆车?”秦异人差点把舌头咬断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穆天子西巡会王母,是流传千古的传奇故事,为无数后人谈论。秦异人不仅见到了周穆王西巡的车,还拥有了这辆车,这是何等的让人震惊?何等的让人难以置信?

    “我真有如此好命?”秦异人那感觉象是在做梦,用力一拧大腿,很是疼痛,不得不信这并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公子,这车你卖我,好不好?”玉夫人双眼放光,软语相求,道:“三万……不,五万金。要不,十万金,好不好?”

    “公子,这车价值无量,再多的金也莫卖。”然而,孙兴扫兴的声音响起,很是急切。

    “孙兴!”玉夫人脸一板,沉声喝道。

    孙兴这不是在找死吗?玉夫人是他的顶头上司,他竟然破坏玉夫人的好事,玉夫人能不怒吗?

    孙兴一缩脖子,陪着笑脸,解释道:“夫人,你莫要生气。这车是为穆天子西巡而造,世上只此一辆。莫说区区十万金,就是再多的金也莫想买到。”

    物以稀为贵,穆天子西巡座车只有一辆,还有比这更贵重的吗?

    再说了,穆天子西巡是千古传奇,其意义更加重大了,十万金想买这车是在做梦。

    “卖我,好不好?”玉夫人拉着秦异人的胳膊央求:“你要多少金,你说吧。只要我拿得出,我都给你。”

    玉夫人不愧是追车发烧友,竟然无限开价。

    “这个……”秦异人一句话才刚刚开头,急切的玉夫人就打断了,在秦异人耳边轻声道:“你不是要看我的容貌么,我就满足你。”

    竟然连色诱都用上了,秦异人还真是有些意外。

    “不卖!绝对不卖!你给再多的金都不卖!你莫要再说了,你就是说到明年,我也不会卖。”这车是绝版,世上只此一辆,真正的无价之宝,秦异人要是卖了,就成猪头了。

    “都怪你多嘴。”玉夫人恨恨的瞪了一眼孙兴。

    孙兴不住缩脖子,很是惧怕。

    “你莫怕,要是她为难你,你就来找本公子,本公子包你荣华富贵。”秦异人拍拍孙兴肩膀,问道:“这车能修吗?”

    如此好车,若是不能修好,太打击人了,若是可能的话,一定要修好。

    “能修!能修!”孙兴信心满满,拍着胸脯,道:“如此难得的好车,我无论如何都要修好。不过,这有一难。”

    “何难?”秦异人和玉夫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玉夫人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急切,仿佛这车是她的,而不是秦异人的。

    “这车坏得太厉害了,若要修好,需要一位良工巧匠相帮才行。”孙兴迟疑一阵,道:“最好是天下间少有的良工巧匠。”

    天下少有的良工巧匠,你还真能出难题,秦异人颇有些无言。

    “公子,徐夫人前来拜访。”就在这时,孟昭快步而来,冲秦异人禀报。

    “公子,可算见到你了。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精钢是如何炼成的?”孟昭的话刚落音,只见徐夫人飞奔而来,远远就叫嚷开了,一脸的期盼,仿佛见到老祖宗似的。

    “先生来得不巧啊,本公子要修车,没时间呢。”秦异人眼里掠过一抹坏笑,皮笑肉不笑的道。

    “公子,瞧你说的,这能让你动手吗?要是公子瞧得上我这点粗笨技艺,就由我帮公子吧。”徐夫人忙大包大揽。

第一O四章 郭开入宫

    “这……”玉夫人、孙兴他们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睛,死盯着秦异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徐夫人是名动千古的铸剑大师,身份尊崇、地位极高,就是一国诸侯也得礼遇,不敢有丝毫失礼。秦异人倒好,直接拒绝徐夫人的请求,还找了一个很烂的籍口,说他要修车。

    要知道,以徐夫人的身份地位,若他有所求的话,即使如秦昭王这样的一国国君也会满足他的请求。甚至,乐意被徐夫人求,那样的话可以让徐夫人欠人情,徐夫人的人情价值无量,秦异人直接拒绝,这弥足惊人了。

    更让玉夫人和孙兴震惊无已的是,徐夫人不仅不恼,反而还赔着笑脸,心甘情愿揽过秦异人的活儿,愿为秦异人修车出一份力。

    徐夫人成名数十年,就未听说过他如此低声下气,愿为人干苦力的事儿,尽管玉夫人见多识广,此时也不得不震惊无已了,张大了嘴巴,连话都说不出来。

    “公子高明!高明!好一手欲擒故纵!”唯有孟昭欢喜无已,一张嘴哪里合得拢。

    他是全程参与秦异人算计徐夫人的过程,对秦异人在这方面的布局非常清楚。如今,秦异人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徐夫人甘愿为秦异人做苦力,那么,请徐夫人打造兵器一事就铁板上钉钉,铁定了。

    拥有精良装备,是军人的最大梦想,孟昭也不例外,他日盼夜盼盼着徐夫人为他量身打造精良装备呢,终于要成现实了。孟昭浑身轻飘飘的,真想放声高歌。

    “大师,你说笑吧,这怎么好意思呢?”秦异人皮笑肉不笑,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儿。

    秦异人走后,徐夫人对着精钢再三思索,就是没有办法炼出如此优质精钢,不得不前来求秦异人赐教。他生怕秦异人不答应似的,忙道:“区区之事,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不必放在心上。”

    请动徐夫人做苦力,这是轰传天下的大事,这若是区区之事的话,还有什么是大事?

    玉夫人的眼珠子差点砸在脚面上。

    “既然大师盛意,本公子不好却了大师美意,那就有劳大师了。”秦异人想了又想,犹豫再三,“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你这人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就没见过你这样没脸没皮的人!”玉夫人看在眼里,在秦异人耳边轻声嘀咕一句。

    徐夫人甘愿做苦力这种事儿,是何等的荣耀,就是秦昭王也会甘之若饴,秦异人明明心里美得冒泡,却还做作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儿,这人没治了。

    “异人公子,那炼钢一事……”徐夫人对炼钢一事是念念不忘,恨不得立时弄个明白。

    “车修好了,我们再细说。”秦异人又打望天眼了。

    “谢公子!谢公子!”只要能弄明白,徐夫人就心满意足了,喜悦不禁,满面红光。

    于是乎,接下来的事情足以轰传天下了,著名的铸剑大师徐夫人跟个小厮似的,在孙兴的指挥下,打着下手,帮着修王车了。

    若说铸剑,徐夫人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若说修车,他就不那么在行了,孙兴的造诣比他更高,学有专精嘛。

    当徐夫人听说了这车的来历后,震惊无已,一连串的尖叫,大吼道:“早知是这辆车,我早就前来修理了。”

    穆天子西行用车只有一辆,若能为修这辆车出一份力,即使是徐夫人这样的著名良工巧匠,也是倍觉荣幸。

    “早知如此,本公子何须费那么大的功夫,用这车就能让你效力了。”秦异人颇有些后悔。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又是打铁,又是炼钢,到头来还不如一辆王车有吸引力。

    这辆车着实难修,幸得是徐夫人这样的良工出手,要不然的话,换个人肯定修不了。徐夫人神技般的技艺得到全面展现,让秦异人、玉夫人、孙兴他们赞叹无已。

    这王车破败得太厉害了,不是三两天就能修好,自这天起,徐夫人和孙兴就泡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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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不错。千名产生了。”秦异人听取李斯的汇报,大是满意。

    抡材大典开始后,进展非常顺利,经过一番论战,前一千名已经产生了。

    荀子、孙公龙子、乐毅和廉颇四人担任评判,顺带还担任抡材大典的组织、指挥事务,秦异人又可以做甩手掌柜了。

    尤其是乐毅,展现出了不凡的组织、指挥才干,抡材大典能有条不紊的进行,乐毅功不可没。

    “乐毅不凡呐!他入燕燕强,伐齐齐破,抡材大典与这些军国大事相比,就差得远了,乐毅是未尽其才呢。”秦异人很是感慨。

    抡材大典虽然事务繁多,与乐毅经历过的治燕、伐齐相比,屁都不是。乐毅能把一个弱得不能再弱的燕国治理成一流战国,能把老牌一流战国齐国差点灭了,其才干还用怀疑吗?他来组织指挥抡材大典,不过是大材小用罢了。

    “公子,我这些天向乐毅学了不少呢。”李斯欢天喜地,极是满意。

    李斯专管抡材大典的用度,自然是少不了与乐毅打交道,乐毅提携后辈,没少指点李斯,这让李斯受益无穷。

    “这种机会难得,你多向乐毅学些军国之事。”秦异人叮嘱一句。

    李斯大喜,施礼告退。

    “公子,好消息。”李斯刚退下,黄石公就进来了。

    “秘兵建好了?”秦异人问道。

    “快了,再有十天半月就能使用了,只不过,规模不会太大。”黄石公颇有些遗憾。

    “发展壮大是需要时间的,你们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组建起来,已经非常了得了。”秦异人深知秘兵组建之艰难,道:“再说了,我给你的金并不多呢,还差好几万金。对了,你来何事?”

    “公子,我们收买了一个宦官,他答应趁这次招阉竖的机会,把郭开弄进宫。”黄石公大拇指一竖,赞不绝口,道:“郭开与平原君有夺妻之恨、杀妻之仇,誓欲报仇,这给平原君树立了一个天大的对手,若是用得好的话,一个郭开可抵十万大军。不,甚至更多。”

    间谍的作用谁也不敢轻视,若是用得好的话,会发挥出让人难以想象的作用,郭开要是真能祸乱赵国,把赵国的朝纲搅乱的话,那他的价值就更大了,少说也要抵三二十万大军。

    “太好了,这就让他入宫。”秦异人深知历史上的郭开有多么的奸猾,廉颇和李牧都是他干掉的。这两人是赵国的干城,若能借郭开之手干掉的话,仅此一点,就抵得十万大军了。

    若是更进一步,让郭开再干点别的事儿,这价值就更大了,这买卖绝对划算。

    秦异人命人把郭开找来,冲郭开道:“郭开,你的机会来了。赵国王宫正在招收阉竖,我们收买了一个宦官,他会把你弄进宫。”

    “谢公子。”郭开一直在等进宫的机会,闻言大喜,忙冲秦异人致谢。

    “进宫之后,如何拉拢人,如何构建你的势力,这就要靠你自己了。”秦异人笑道:“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给你一万金,由你使用。这是一千金,你先带着,进宫后收买人心。用完了,再把余下的给你。”

    一万金资助郭开的话,绝对够了。郭开刚入宫,用不了这么多金,带上一千金的话就够用了。等到他把局面打开,再把余下的金给他,正合适。

    等到郭开构建起自己的势力后,他就可以坐收金银珍货,中饱私囊,就不需要秦异人的资助了。

    “公子厚恩,郭开没齿难忘!若能报得大仇,郭开愿为公子做牛做马!”郭开双膝跪地,冲秦异人重重叩头,极为用力,额头上好大几个青包。

    叩完头后,孟昭领着郭开离开,郭开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秦异人是在郭开最失落,最痛苦的时候施以援手,调教郭开,要他进宫报仇,要让平原君身败名裂。这对于郭开来说,是再生之德,再造之恩,他哪能忘怀。

    即使是奸人,也有感情的。

    “战国时代最大的奸臣入宫了,赵国有好戏瞧喽。”秦异人深知郭开的价值,大是欢喜。

    只要郭开能把赵国搞乱,这笔投资就值了。若是郭开能忠心耿耿的为他做事的话,那就大赚特赚了,秦异人还能不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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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原君府上。

    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鲁仲连他们脸色阴沉,气氛压抑,仿佛天塌了似的。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信陵君阴沉着一张脸,沉声喝道:“绝不能让虎狼秦人得逞。这么多的读书人、士子大举入秦,这对山东之地是巨大的威胁。”

    “更要命的是,愿去秦国的读书人、士子都颇具才干,而留在山东之地的却是多空谈之辈。”平原君的脸色也不好看。

    “我就纳闷了,为何这些有才具的士子、读书人愿去秦国呢?只有那些空谈之人留在山东。”春申君也是想不明白,很是气闷。

    秦异人如此大操大办抡材大典,就是要为秦国聚集人才,秦国派出司马梗前来招揽,收效显著,至少有一半读书人、士子愿去秦国。

    这已经够让人震惊的了,然而,还有更让人震惊的,那就是这些读书人、士子几乎全部进入了前一千名,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真正的人才去了秦国。

    这对于平原君、春申君、信陵君和鲁仲连来说,这是天大的威胁。

    “我有一策。”鲁仲连,道:“去秦国的士子、读书人几乎都进入了前一千名,这是巨大的威胁,我们只需要让他们不能在接下来的论战中取得好名次就成。我们这么做……”

第一O五章 威逼利诱

    乐毅府上,乐毅坐在亭里饮茶,很是闲适。

    “爹,鲁仲连来了。”乐间颠儿颠儿的进来,冲乐毅禀报,大是欢喜,跟吃了蜂蜜似的。

    “间儿,你是在为鲁仲连前来见我而欢喜吧?”乐毅眼中精光一闪。

    “是呀。”乐间直承其事,道:“鲁仲连名声在外,所交非富即贵,数次前来邯郸,就从未前来拜访过爹呢。这次,他竟然来了,爹担任抡材大典果然是好事,连鲁仲连都上门了。”

    乐毅隐居邯郸,慕名前来的人不少,真正有份量的人没几个。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乐毅盘盘大才,功成名就,面对乐毅就是鸭梨山大。鲁仲连多次到过邯郸,就没有前来拜访过乐毅,他今儿来了,这对乐间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你可知他为何前来?”乐毅却是眉头一掀,如同出鞘的利剑,威势慑人。

    “当然是慕名前来啊。”乐间想得很美好。

    “你呀,想得太美好了,他是包藏祸心。”乐毅盘盘大才,眼睛雪亮,已经洞察了鲁仲连的用意。

    “包藏祸心?”乐间有些诧异,很想问明白,乐毅冲他挥手道:“带他进来吧。”

    乐间只得把一句问询的话咽了回去,前去带鲁仲连。

    “鲁仲连,世人称你为千里驹,实则一个妄图逆天的愚笨之人罢了。天下大势已明,不知顺势而为,妄图逆天,也不怕身败名裂?”乐毅眼中精光闪烁,冷笑不已。

    乐间带着鲁仲连回转,鲁仲连满脸堆笑,快步上前,冲乐毅见礼道:“仲连见过先生。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仲连早想登门拜访,一直琐事缠身,不能如愿。今日得见先生,仲连快慰生平。”

    鲁仲连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身段儿放得低,在乐毅面前没有丝毫踞傲之态,跟个好学生似的。

    他虽然名声在外,为列国敬重,可是,与乐毅比起来,仍是差得远,就算他想踞傲,也没那底气。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千里驹此番前来,必有要事,还是说事吧。”乐毅并没有请鲁仲连入座,更没有客套,直接叩问来意了。

    “乐毅,你真狂妄。”以鲁仲连的名望,他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敬重,就是诸侯也不例外,却是没想到,竟然在乐毅这里碰了钉子,连坐的资格都没有,他心里极是不爽。

    然而,他只能在心里不满,不敢表露出来,谁叫这是乐毅呢?面对乐毅,鲁仲连这点名望,很可怜。

    “仲连此来是有事相求。”鲁仲连的身段儿放得更低:“先生担任抡材大典的评判,若是能让那些去秦国的士子、读书人的名次排后,仲连感激不尽,山东之地感激不尽。”

    他受了冷遇,很不想多呆,直接说事了。

    “砰!”乐毅勃然变色,右手重重拍在短案上,短案应手而裂,碎成数块。

    乐毅的气势散发出来,如同一头远古凶兽,威猛不凡,一双眼睛如同两盏明灯,死盯着鲁仲连。

    鲁仲连浑身汗毛倒竖,极为压抑,如同被泰山压住一般,此时,他方知乐毅是如何的了得,大是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前来。

    “鲁仲连,你这是辱我,辱我乐毅!”乐毅的声调转高,大声喝斥,道:“我乐毅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你要乐毅昧着良心打压这些士子、读书人,你把乐毅当作什么了?你以为我乐毅跟你一样是小人?”

    以乐毅的品行,他只会提携后辈,绝不会做打压后辈之事,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侮辱,由不得他恼怒。

    “先生误听,仲连不是这意思,只需要小小的排后就成。”鲁仲连还在嘴硬。

    “小小的排后,如此昧良心的话,亏你说得出口。”乐毅冷声道:“这些士子、读书人独具慧眼,洞悉天下大势,已操于秦手,他们这才入秦,欲要建功立业,他们是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他们才是华夏的脊梁。你要我对他们下手,你这是侮辱我!是侮辱我!”

    长平大战后,天下大势已经很清楚了,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看得明白,天下大势操于秦手,入秦可建功立业,成就一番人所不能的功业,是以,才有这么多读书人、士子入秦。

    他们是热血志士,追求的是统一大业,是为了结束数百年的乱战,这是莫大的志向,莫大的胸怀,这才是真正的民族脊梁!

    鲁仲连要乐毅打压,这对乐毅来说,是莫大的侮辱,绝不能接受!

    “你不过一妄图逆天而为的愚笨之人罢了,却想天下人与你一般愚笨,你妄想!你给我走!”乐毅朝门口一指,大喝一声,如同雷霆。

    此番前来,鲁仲连准备了很多说词,满以为能说动乐毅,却是没想到是如此的倒霉,竟然惹得乐毅动怒。他还想再说,却是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灰溜溜的离去。

    “山乐之地如此不堪!不知革新、励精图治、整军经武,只知耍这点儿小伎俩!如此小人,竟然贵为一国之君座上佳宾,山东之地没救了!没救了!”乐毅痛心疾首。

    鲁仲连所言极为卑鄙,上不得台面。要想抗秦,最好的办法就是革除弊政,整军经武,厚筑国力,然后再在战场上秦国争雄,而不是耍这种小聪明。

    乐毅之言太有见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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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风酒肆,春申君正与荀子饮宴,把酒言欢,气氛甚为融洽。

    “春申君,你此番前来,不知有何要事?”荀子放下酒爵,问道。

    “是有一件重要之事,这与先生干系极大。”春申君满面笑容,道:“先生本是稷下学宫祭酒,奈何稷下学宫早已不复昔年盛况了,先生不得不离开稷下学宫,居无定所,四处飘泊。先生一心授徒,却是没有一安生地,实是不便。”

    荀子是稷下学宫的祭酒。祭酒,相当于后世高等学府的院长,主持稷下学宫的日常事务,教授之事。

    稷下学宫在战国时代非常有名,天下名士多出自稷下学宫,并且以出身稷下学宫而自豪,是当时的学术圣地。只是因为乐毅伐齐,齐国差点被灭了,稷下学宫遭受战火之灾,差点覆灭。田单复齐后,齐国重建稷下学宫,可惜的是,人员四散,师生流落他乡,已经不能恢复到以前的盛况。

    荀子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辞去了稷下学宫的祭酒职务,带着一干学生,四处漂泊,日子过得很艰难。

    “春申君的意思是……”荀子眼中光芒闪动,很是热切。

    自从离开稷下学宫后,荀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立足之地,潜心授徒。

    “兰陵风景优美,气候宜人,若先生愿去兰陵授徒,黄歇愿全力资助。”春申君忙抛出诱饵。

    这个诱饵太富有诱饵力了,荀子大为心动。春申君是楚国令尹,也就是丞相,他全力资助的话,这前景还用想吗?荀子若是答应,就会得到立足之地,不用再为没法安心授徒而烦恼了。

    “只是,春申君如此厚礼为哪般?”荀子绝顶聪明的人物,深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的道理,春申君以如此厚利相诱,必是有天大的事儿。

    “先生言重了,哪有什么大事,只是一件小事需要先生帮忙。”春申君把荀子心动的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满意,笑道:“抡材大典进入前一千名者,大多为入秦士子、读书人,若先生把他们的名次朝后挪挪,兰陵就是先生的了。”

    “啪!”荀子勃然变色,右手重重拍在短案上,沉声道:“春申君,况敬你是个人物,你竟然如此侮辱我,你安的何心?”

    “先生言重了,言重了,黄歇绝无此心。”春申君忙辩解道:“这对先生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你走,你走!”荀子右手朝门口一指,声若雷霆,极是气愤。

    “先生,你这是何苦呢?”春申君迟疑不决。

    “荀况以授徒为务,一见人才,恨不得倾囊相授,岂能做出此等误人前途之事?”荀子一脸的气愤,吼得山响:“你这是侮辱我,是侮辱我!”

    “你……”把荀子即将暴走的样儿看在眼里,春申君一脸的难以置信。

    原本以为,邀请荀子去兰陵授徒,是天大的诱惑,荀子断难拒绝,却是没有想到,荀子是如此果断的拒绝,他跟做梦似的。

    “你不走,是吧?那我走!”荀子一甩袍袖,快步而去,留下春申君一个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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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原君府上,平原君与公孙龙子对饮,把酒言欢,气氛不错。

    “此次请先生前来,是有一件大事要与先生商议。”平原君笑得很是亲切,怎么看怎么象狡猾的狐狸,道:“先生可愿留在大赵?大赵愿为先生修一学馆,任由先生授徒。”

    公孙龙子是名辩家,多空谈之言,为世人所不理解,他虽然名动天下,却是难有安身之地,若是拥有一座学馆的话,这是他的梦想。

    “当真?”公孙龙子怦然心动。

    “千真万确!”平原君重重点头。

    “不知我能为大赵做什么呢?”公孙龙子虽然心动,却是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先生只需要……”平原君把事儿一说,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先生一定能行。”

    “砰!”公孙龙子把青铜酒爵重重砸在短案上,霍然起身,冲平原君吼道:“你这是侮辱我!是侮辱我!我公孙龙悔来赴宴。”

    转过身,快步而去。

    “先生,且住。”平原君忙追出来。

    然而,公孙龙子却是去得更快了,留下一个后脑勺给平原君。

第一O六章 邀请荀子

    秦异人府上,黄石公脸色阴沉,快步而来。

    “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秦异人颇为诧异。

    “公子,我刚刚得到消息,鲁仲连去了乐毅府上,春申君与荀子饮宴,平原君与公孙龙子饮宴……”黄石公把打听到的消息一说,沉声道:“这是威逼利诱!威逼利诱!”

    “鲁仲连,春申君,平原君,真够卑鄙的!”秦异人也是好一通诧异。

    “这是什么时间发生的事?”秦异人问道。

    “刚刚。”黄石公答道:“我们的秘兵虽然还未完全组建好,却也可以使用了。事情发生后,我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这就赶来禀报公子。”

    “好!你干得不错。”秦异人大声赞赏,道:“短短时间就组建得如此之好,能以最快时间打听出如此大事,了得,了得!”

    黄石公双手一摊,道:“公子,金不够用啊,若是再有几万金,会更加了得呢。公子,你什么时间给我金呢?”

    “这个……会有的。”秦异人很是烦恼,抚着额头,暗自叹息。

    表面上看,秦异人是日进斗金,身家巨富,实际上,他的金不够用,远远不够用。训练护卫要花很多金,这事攸关性命,秦异人不得不花费重金。组建秘兵,需要重金。消息的重要性不需要说的,没有消息,一切都是空,这也不能拖。

    问题是,秦异人的金真的不够用,他恨不得卖屁股,若是可能的话。

    “对了,公子,你打算如何处置?”黄石公了解秦异人,他眼下拿不出更多的金给他,不好为难秦异人,转移话题。

    “乐毅、荀子、公孙龙子,风骨凛然,让人佩服!”秦异人重重点头,大为激赏。

    “是啊。”黄石公大声附和,道:“荀子和公孙龙子一心授徒,最想拥有的便是学馆,安心授徒。为了入秦士子、读书人,他们断然拒绝了如此美事,无论怎样赞誉都不过。”

    荀子和公孙龙子是学术界的两面旗帜,是两座丰碑,若能安心授徒的话,他们的成就会更大,春申君和平原君开出的条件极为诱人,为了入秦士子,他们断然拒绝,风骨凛然,让人佩服,万分佩分!

    “他们为大秦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吃亏,就邀请他们入秦吧。”秦异人语出惊人。

    “公子,你可要想好了?”黄石公大是震惊,忙提醒秦异人道:“秦国务实,不尚空谈,若是可以的话,秦王早就邀请他们入秦了。荀子昔年更是游于秦,见到秦王,相谈甚欢,秦王之所以没有邀请他入秦,就是因为他是儒家,秦国禁儒学、禁、。”

    荀子曾经游历秦国,对秦国赞赏有加,曾断言统一中国的将是秦国,后来,他的预言被证实了,秦国真的统一了中国。

    儒家不得入秦,这是儒家的教条。荀子因为入秦,曾经一度不被列入儒家,儒家不承认他是儒宗。由此可见,儒家对秦国的痛恨是何等的根深蒂固了。

    究其原因,在于秦国务实,痛恨空谈,明令禁止、,明令禁止传播儒学。儒家在秦国寸步难行,能不恨秦吗?

    “更不用说,公孙龙子虽是名动天下的名士,其空谈比起儒家更甚,更加不着边际,奇谈怪论罢了,若是他入秦,公子祸事不小。”黄石公颇有些急切。

    荀子虽是儒家,毕竟要好些,他入秦还能勉强接受。公孙龙子是空谈的最典型代表,他入秦,还不被人指责?作为公孙龙子入秦的邀请人,秦异人就会成为活靶子。

    “这事你无须担心。”秦异人笑道:“公孙龙子是多奇谈怪论,他的言论并非一无是处,有些见解极为宝贵,只不过不为人理解罢了。”

    名家在物理学上的一些见解极为惊人,就是两千年后的今天,我们回过头去细想,也是让人无比震憾。

    比如,公孙龙子那个切箸的设想,就是无比的正确。在两千年前就在物理学上走得如此之远,弥足惊人了。

    “公子主意既定,我就不多言了。”黄石公深知秦异人的为人,没有成算的事儿,他断不会去做,他既然如此做,必然是有信心。

    “嗯。”秦异人点点头,叫来孟昭,要他把司马梗找来。

    没过多久,司马梗就赶来,笑呵呵的道:“公子,我们邀请的士子、读书人已经超过千名了呢,这是巨大的成功啊。”

    不容秦异人说话,几乎是唱出来的道:“而且,这些士子、读书人务实,目光独到,要是去了秦国,一定是好官好吏员。他们入秦,大秦就是如虎添翼。”

    没有人才,一切都难办;有了人才,一切都好办。长平大战后,天下大势已明,秦国即将成就统一大业,正是急需要人才的时候,能招揽这么多人才入秦,是天大的喜事了。

    “你很欢喜,是吧?可是,有人为了大秦,付出了天大的代价。”秦异人狠狠打击司马梗,沉声道。

    “公子,你这话何意?”司马梗很是惊讶。

    “是这样的……”秦异人把黄石公禀报的情形说了。

    “可恨!可恼!可恶!”司马梗双拳一握,爆发出一阵指节摩擦声,恼怒异常:“我这就向秦王禀报,秦王一定会发出国书,收拾收拾鲁仲连、信陵君、平原君、春申君这些小人。”

    秦异人挥手阻止他,道:“收拾这些小人,我们有的是机会。眼下把你找来,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儿要你去做。”

    “公子尽管吩咐。”这些天的相处,令司马梗对秦异人越来越佩服了。

    “你立即邀请荀子入秦。”秦异人道。

    “好!什么?邀请荀子入秦?”司马梗没有反应过来,脱口而答。等到他话出口,这才反应过来,如同火烧了屁股似的。

    “没错。就是邀请荀子入秦。”秦异人重重点头,道:“原本这事,我是想等到抡材大典结束再来处置,有了这事,就提前邀请吧,这样更暖人心。”

    以秦异人的眼光,当然不会错失荀子和公孙龙子,原本想等到抡材大典结束再来邀请也不迟。有了这事,此事就得立时做了,这样才能给荀子和公孙龙子一个交待,也更能暖人心。

    “公子,你莫要擅自作主。”司马梗忙提醒,道:“荀子令人敬佩,可他是儒家,大秦禁儒学,禁、,若能邀请,昔年荀子入秦时秦王早就邀请了,哪能等到眼下。”

    荀子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学者,取得的学术成就有目共睹,即使是秦昭王也是佩服有加。问题是,他是儒家,为秦法所不容,要不然的话,秦昭王早就邀请荀子了入秦了。

    “儒家多空谈,不务实,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理。可是,你以为儒家就一无是处?”秦异人反问一句。

    儒家虽然在后世很牛,不过,在战国时代,不过是一学霸罢了,为人不耻。秦异人这话有些新鲜,司马梗一愣,问道:“公子以为儒家有可贵之处?”

    “当然有!”秦异人重重点头,道:“儒家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他们会粉饰,会把自己的目的粉饰得冠冕堂皇,正大光明,仿佛他们就是正义的化身似的。战国百年,诸子百家齐鸣,百花齐放,若论最善粉饰者,莫过于儒家了。”

    战国时代,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涌现出了很多著名的学派,若单论最善于粉饰者,舍儒家其谁欤?

    “你是兵家,你当知一句格言‘师出有名’,若要兴师,必要有籍口,越是正大光明的籍口越是好,儒家最善此道。”秦异人接着剖析,道:“而法家虽然治理秦国成功,却让秦国背上了骂名,被山东之地骂为虎狼,被斥为残暴不仁,你不想想这是为何?”

    “为何呀?”司马梗不明白了:“这不都是山东之地的谩骂之词,会有什么道理呢?”

    “当然有道理,因为法家赤luo裸的霸术,太吓人了。”秦异人笑道:“商君有言‘大仁不仁’,你说,要是你不明究里,乍一听这话,你会如何想?你一定会骂商君胡言乱语。商君这话很有道理,真正的大仁大义不会拘泥于小仁小义,秦国政治清明,国人安居乐业,吃得饱,穿得暖,这才是大仁大义。而山东之地,天天行仁义,有人没饭吃了,立时给金给粮,也不问问明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有些是游手好闲的刁民却能不劳而获。这就是小仁小义。”

    秦国重农桑,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山东之地,注重小节,这是秦与山东之地的最大区别所在。

    “问题在于,商君的话很务实,很实用,却太赤luo裸了,易为人误解。”秦异人的声调略高,道:“若是商君的话再婉转点,让人更容易接受,乐于接受,秦国还会有如此重的骂名吗?荀子的学术是儒非儒,是法非法,他力图用儒家的外衣来粉饰法家,若他成功,这对秦国的好处太大了。”

    儒家虽然多空谈,不务实,不过,这层外衣却是特别漂亮。法家虽然务实,能治国,却是赤luo裸的霸术,让人害怕。若是把这两者结合起来,融为一炉,那就太好了,既避免了儒家的空谈,又有了法家的实用性。

    荀子是第一个看到,力图完成这种融合的学者,却是没有成功,真正完成的是汉朝的董仲舒。董仲舒向汉武帝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他所说的儒术已非孔孟之道,而是经过他改造的儒术。

    “公子所言有理,我这就去邀请荀子!”秦异人这话很是新颖,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司马梗如同醍醐灌顶,大是振奋。

第一O七章 冤家路窄

    秦异人命人把公孙龙子请来,摆下宴席,两人对饮。

    酒酣耳热之际,秦异人笑道:“先生游学一生,最需要一座学馆,为了大秦断然拒绝,异人对先生的傲岸风骨佩服万分。”

    “公子言重了。”公孙龙子把青铜酒爵重重一放,气哼哼的道:“赵胜辱我!辱我之甚!我公孙龙虽为世人不容,以为公孙龙多虚妄之言,然我公孙龙却是自有风骨,绝不能做这种卑鄙之事!”

    言来掷地有声,让人不敢有丝毫置疑。

    “好!采!”秦异人眼中异采闪烁,大声赞好。

    “先生,可愿入秦?”秦异人立时问道。

    “入秦?”公孙龙子好一阵诧异,眼睛瞪得滚圆,死死打量着秦异人,一脸的难以置信:“公子说笑吧?”

    “非也!”秦异人肯定一句道:“我邀请先生入秦授徒。”

    “公子美意,公孙龙谢过。可是,公子你是知道的,秦国务实,不尚空谈,就连荀子都不能入秦,若我入秦,就是授人口实,会有人攻讦公子。”公孙龙子婉拒。

    他是名辩家,以名实之辩而成名,自己却是知道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他是当时空谈家的典型代表,这与秦国的务实国策截然相反,若他入秦的话,这对秦异人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会被人指责。

    “先生不必多虑。”秦异人摆手阻止他再说下去,道:“我不仅邀请先生入秦,还赞助先生一座学馆。”

    “真的?”对于学馆,公孙龙子做梦都在想,乍闻此言,大是心动,迟疑着道:“可是,这对公子不利呀,还请公子三思。”

    学馆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厚利当前,他却能提醒秦异人,难能可贵了。

    “这事,我想过了,先生不必挂虑。”秦异人笑道:“世人皆言先生之言为空谈、怪诞不经,然而,在本公子眼里,未必如此,先生之言亦是有理。”

    “哦。”公孙龙子的学术引人发笑,古人认为他是空谈,不当一回事,秦异人这般赞赏者少之又少,公孙龙子身子前倾,笑道:“公子此言甚是!甚是!”

    这辈子,好不容易遇到秦异人这个知己,公孙龙子不住击掌,很是兴奋。

    “不过,先生之言亦有一短。”秦异人开始切入主题了。

    “何短?”公孙龙子的兴趣更浓了。

    他以名实之辩而成名,名动天下,虽然指责他的人遍地都是,如秦异人这般以善意的口吻揭他之短的人却不多,由不得他不感兴趣。

    “说得多,做得少,这就是先生的短处。”名家有不少涉及物理学的论断,非常正确,只是他们没有证明,说得多做得少,是他们最大的短处。

    “墨子的‘小孔成像’为世人共知,然而,若墨子不能证明,只是如先生这般说说,先生以为还会有人信服么?”秦异人盯着公孙龙子问道。

    墨子的“小孔成像”千古有名,为战国时的古人信服,原因在于墨子证明了他的推断,而不是口头说说。名家在物理学上的推断很多是正确的,不过,他们只是说说,并没有去证明,这是他们最大的短处。

    “公子的意思是要我证明,如墨子这般证明?”公孙龙子绝顶聪明人一个,一点就透。

    “没错。”秦异人重重点头,道:“先生切箸之论非常正确,然而,先生应当向世人证明这是正确的。”

    秦异人拿起箸,指点着箸,道:“这箸一刀一刀的切下去,切到后来,眼睛再也看不见。眼睛不能看见,未必就不存在,这些眼睛不能看见的东西,我们可以命名为分子、原子、电子……先生要做的就是证明分子、原子、电子这些为人看不见的东西仍然存在。”

    若是秦异人直接说物质是是由分子、原子、电子组成,公孙龙子一定不信,秦异人用假设来说事,公孙龙子就能更好的接受了。

    “有理!有理!”公孙龙子沉吟一阵,重重点头,大是赞赏。

    要的就是公孙龙子的认同,接下来,秦异人开始给公孙龙子灌输现代物理学知识,公孙龙子听得如痴如醉,两人竟然谈了一天一夜,不知疲倦。

    “公子放心,公孙龙一定向世人证明我的论断!”在结束谈话之前,公孙龙子拍着胸脯保证。

    这番深谈,让公孙龙子受益非浅,让他的眼界更加开阔,更有信心证明他的论断。

    在诸子百家中,墨家在物理上取得的成就最大,不过,墨家已经衰败了,更没有沿着物理学这条道路走下去。而名家,在物理上的论断非常不错,若是让公孙龙子接受现代物理学的洗礼,让他集中精力来证明他的物理学论断,说不定会极大的推动物理学的发展。

    真要如此的话,那就太美妙了。

    秦异人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要把公孙龙子向这个方向引导,要让公孙龙子集中精力研究物理学,摒弃那些空谈。

    当然,要达到这一目的,就要时不时的向公孙龙子灌输现代物理学知识,这番谈话仅仅是开始,以后还要花很多功夫。

    开局不错,秦异人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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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梗回转,大是欢喜,冲秦异人道:“公子,荀子答应入秦了。”

    “那就好!”荀子是当时学术界的一面旗帜,是泰斗级人物,他入秦的话,影响非常大。

    “呵呵!”司马梗发出一阵畅笑声,道:“公子,荀子入秦一事不胫而走,士子、读书人奔走相告,欢喜难言,纷纷表示,他们愿意入秦。公子,你眼光真的很深远啊。”

    荀子这样的泰斗入秦,自然会让秦国加分,形象大为改变,读书人、士子岂能不入秦?

    “现在你明白邀请荀子入秦的好处了吧?”秦异人笑着问道。

    “知道了,知道了。”司马梗重重点头,笑得很是欢畅。

    “这还不够。”秦异人眉头一挑,道:“荀子入秦后,大秦应当为荀子建一所学馆,由荀子授徒。这学馆要建大些,尽可能多的收徒。”

    荀子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趁他入秦授徒之际,最好是把学校办起来,开启民智,这绝对是个好机会。

    “公子放心,我一定促成此事。”司马梗拍着胸脯保证。

    他对秦异人是佩服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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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孙兴和徐夫人的努力下,王车修好了。

    秦异人站在王车前,打量着王车,只见王车焕然一新,很是气派、霸气,不愧是“天子之车”。更重要的是,这车很结实,耐用。

    周穆王西行,路上要禁受的颠簸不需要想的,而且路途遥远,若是这车不结实的话,岂能保留到现在?

    “太好了。”秦异人大是满意。

    “公子,这装饰如何处置?”孟昭他们打量着王车,一脸的艳慕。

    王车本就让人艳慕,更别说周穆西行用车了,谁能不艳慕?

    “老秦人质朴、简约,不尚奢华,本公子不能坏了老秦人的规矩,还是一切从简吧。”秦异人笑道。

    “公子英明!”孟昭、马盖、范通、鲁句践他们大是感奋。

    “公子不凡呐!”徐夫人眼中精光闪烁,打量着秦异人,赞叹不已道:“如此好车,谁个不想装饰得金碧辉煌?公子不尚奢华,一切从简,在下佩服!”冲秦异人抱拳一礼,身子躬成了九十度。

    山东之地的王侯用车,哪个不是装饰得极为奢华,金碧辉煌?若这车落在山东之人手里的话,必定是无比奢华,哪会象秦异人这般简朴的。

    “先生过奖了。”秦异人冲徐夫人笑道:“先生,我们进屋里谈。”

    秦异人把徐夫人请进屋里,命人送上茶水,道:“先生想拥有精钢,其实这法子非常简单,只需要用此物锻烧就成。”一挥手,孟昭捧着一个盒子过来,递给徐夫人。

    徐夫人忙接在手里,手忙脚乱打开,只见盒里黑乎乎一团物事,眼睛瞪得滚圆,大是惊奇:“这真能成?”

    “一定成。”秦异人重重点头,非常肯定。

    秦异人给徐夫人的不是别的,是优质煤。在战国时代,炼钢用的不是煤,而是木炭,用煤炼钢要到汉朝去了。煤比起木炭有两个优点:一是可以渗炭,二是热值大、温度高。

    春秋战国时代,流传了很多关于神兵利器的传说,最有名的莫过于干将莫邪了。为了铸剑,莫邪投炉,“金铁之精”即融化,方才铸成干将莫邪这样的神兵利器。

    “金铁之精”是什么?是优质铁矿石,并不是志怪、玄幻小说中富有神奇功效的神物。

    因为春秋战国时代的技术条件所限,使用木炭炼钢,达不到优质铁矿石需要的熔点,所以不会融化。

    煤的热值大,温度高,炼出的钢品质自然要好些。

    秦异人当然不会开炉炼钢,那太麻烦了,他只是收购了几块不错的钢,用煤作燃料来锻打。战国时代的精钢都是千锤百炼,有了煤的帮助,他锻打出来的精钢当然比徐夫人用木炭为燃料锻打出的钢要好些。

    “公子,告辞。”徐夫人眼睛瞪得滚圆,如同九天之上的骄阳。站起身,风风火火的跑走了。

    “我……还没说事呢。”秦异人很是讶异,转念一想,不怕徐夫人跑掉,他不试不知道,一试之后必然还会回来请教的。

    很快的,抡材大典进入到前五十名了。

    到了前五十名,秦异人、黄石公、尉缭、韩非、李斯他们就要参加论战了。

    秦异人抽完签,登上论战台一瞧,大是惊讶,他的对手竟然是公孙丑。

    真是冤家路窄!

第一O八章 又吐血了

    公孙丑,孟子高足。上次受信陵君所托,前来刁难王绾,把王绾驳得哑口无言。幸好秦异人赶到,一通骂词下去,公孙丑当场吐血晕倒。

    没想到,今儿抽签,竟然抽到他了,秦异人大是诧异:“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公孙丑身戴儒冠,身着儒服,一派儒雅之气,好整以暇的站在论战台上,信心十足,仿佛这一场他胜定了似的。然而,当他看见秦异人登上论战台后,脸色大变,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秦异人,如同见到杀父仇人似的。

    秦异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他的短,贬损儒家,把孔子和孟子这两位“圣人”贬得一文不值,还骂他和万章是“乞国老狗”,这是奇耻大辱,他岂能忘掉?

    “看什么看?眼珠子掉了。”秦异人仿佛两人之间没有发生过不愉快似的,脸上泛着笑容,笑得极是亲切。

    这话如刀,公孙丑鼻子歪到一边去了。

    “有好戏瞧喽!”

    “快去十三号论战台,异人公子与公孙丑在论战呢,这是冤家路窄啊。”

    秦异人对上公孙丑的事儿象风一般传开了,读书人、士子一窝蜂般涌将过来,把论战台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伸长了脖子,瞪圆眼睛,死盯着台上。

    “快战,快战,快快战来!”

    这些人非常期待,大声催促。

    “虎狼……”公孙丑再也忍不住了,恨不得立时把秦异人骂死,嘴一张,就要开骂了。

    然而,秦异人却是一挥手,阻止他道:“慢,且慢。”

    “虎狼秦人,你是怕了?”公孙里眼睛一翻,大声斥道。

    “笑话。”秦异人冷笑道:“你没长眼睛啊?评判换人了。”

    公孙丑一瞧,只见荀子、公孙龙子、乐毅和廉颇大步而来,坐到评判席上。

    荀子、公孙龙子、乐毅和廉颇原本是要在最后的决赛阶段才会担任评判,却是因为秦异人与公孙丑的意外相遇,提前担任评判了。

    “好!好!”这场论战本就让人期待,再有荀子、公孙龙子、乐毅和廉颇四人亲自担任评判,就更加让人期待了,一片叫好声响起。

    “二位相遇,值得期待,我们也来凑凑热闹,祝愿二位多出精辟之见。”荀子笑着道:“抽签决定先后。”

    “不必,你先吧。”秦异人朝公孙丑一指,道:“你有什么屁话尽管说,本公子接着就是。”

    第一个发言拥有莫大的便利,可以掌控节奏,可以引导进程,秦异人直接放弃,把第一个发言的权利让给公孙丑,这说明秦异人底气十足。

    “既然你想受辱,我就成全你。”公孙丑眼中如欲喷出火来,秦异人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他是孟子的高足,名动天下的名士,一张利口罕有人能屈,他能不怒吗?

    “虎狼秦国残暴不仁,苛政猛于虎,国人不敢言谈,道路以目……”公孙丑掉起三寸不烂之舌,大声指责秦国,把秦国贬得体无完肤,仿佛秦国是最为无耻的国家似的。

    “好!采!”一片叫好声响起,惊天动地。

    “可恶!”司马梗听在耳里,狠狠打量着公孙丑,眼中精光暴射,若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公孙丑死过的次数不知几多。

    “这个……好一张利口啊。”王绾不住摇头,有些手足无措。

    公孙丑所言正是当时战国时代众所周知的对秦国的谩骂、贬损之词,很难应付。

    听着阵阵叫好声,公孙丑得意的一扬下巴儿,眼神很是挑衅。

    “哈哈!”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只见秦异人仰首向天,爆发出一阵狂笑,打量着公孙丑,眼里尽是轻蔑之色。

    “虎狼秦异人,你这是疯了吧?”

    “道路以目,无鼻之丑,天下尽知,秦人就是有千张利口,也是莫想得胜。”

    瞧热闹的人指点着秦异人,议论纷纷。

    一提起秦国,除了虎狼之名外,就是“道路以目”、“无鼻之丑”这两样铁证了。

    “孔子、孟子乞国数十载,却是无一国敢用之,何也?”秦异人抑扬顿挫,他的话很有吸引力。

    孔子、孟子两人以“王道”、“天命”自居,游说列国,欲展胸中所学,除了孔子在小小的鲁国得了一点甜头外,再也没有成功。为何如此?这是战国时代很有吸引力的话题,那些瞧热闹的人立时兴趣大起,纷纷问道:“为何?”

    “因为儒家只会吃他人吃过的馍、只会饮他人饮过的酒、只会言他人说过之言,抱残守缺,顽固不化,死守着一本《周礼》,却不知自周公以后,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七百载。”秦异人的声调有些高,尽可能让更多的人听见:“七百载的巨变,沧海可变桑田,深谷可为陵,高岸可为谷,时异势异,今日之势与周公所处之势迥然不同了,《周礼》还能治天下乎?”

    “好!”一片叫好声响起,震天价的响。

    “你……污蔑!”公孙丑指着秦异人,想要争辩,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儒家的来源在于《周礼》,孔子之所以能成为有名的学者,就在于他对《周礼》极为了解,可以说很精通了,在春秋时期,要找一个比也子更精通周礼的学者还真没有。

    尽管孔子在晚年修改《春秋》,自此《春秋》成为儒家的无上经典。问题是,《春秋》是一部编年史,是在《周礼》的框架内发生的历史,只不过孔子把“微言大义”寓于其中罢了。

    “道路以目,无鼻之丑,无数人说了无数遍,你就不会找点新鲜的词来说吗?亏你还是名士,只会拾人牙慧。”秦异人一裂嘴角,很是讥嘲。

    “哈哈!”一片笑声响起,出自瞧热闹之人之口。

    仔细想想,也是这理。山东之地骂秦国为虎狼,道路以目,无鼻之丑,早就为人所知了,公孙丑是名动天下的名士,没有新鲜说词,老调重弹,真的没什么信服力。

    “你们想不想知晓秦国是什么样儿的?”秦异人没有理睬公孙丑,而是冲瞧热闹的人道:“我告诉你们,秦国绝不是这个只知拾人牙慧的所谓名士口中说的那般不堪。本公子在黑行买奴隶之时,一说我是秦国的公子,奴隶们欣喜难言,恨不为秦人,你们可知为何?”

    “你胡说。”秦异人镇定自如,信心十足,公孙里有些急了,忙指责。

    “公子所言全是真的,我就是公子救下的奴隶。”鲁句践双手紧握成拳,大声吆喝:“要不是公子脱我奴籍,我鲁句践仍是奴隶,受人打骂呢。”

    “我也是。”秦异人救下的那些奴隶护卫,人人大吼,为秦异人证明。

    “因为秦无隶身,一体国人,在秦国没有奴隶,全是国人。”秦异人微微一笑,接着道:“这对于奴隶来说,秦国就是他们的福地!”

    秦国无隶身,一体国人,这事天下皆知,瞧热闹的人重重点头,大声赞道:“好!采!”

    “天下皆知,秦国富足,吃得饱,穿得暖,很多人以为关中富饶,土地肥沃,真的是这样吗?”秦异人的声调更高,道:“放眼天下,比关中富饶的地儿很多,中原大地处处皆沃土,处处皆是膏腴之地,为何地处中原大地的山东六国不如秦国富饶呢?”

    中原肥沃,物产丰饶,正是因为如此,才成为华夏的中心。若论土地之肥沃,关中虽然不错,未必比得过中原,秦异人这话太有信服力了,荀子、公孙龙子、乐毅和廉颇重重点头,大是赞赏。

    “为何?”瞧热闹的人个个睁大了眼睛,极为感兴趣,大声问道。

    “因为再肥沃的土地,若不勤于稼穑,不努力耕种,也不会有粮。”秦异人的眼中精光暴射,道:“秦国富足,国人吃得饱,穿得暖,是因为国人用汗水、用辛勤的劳动耕作得来的果实!他们付出了艰辛的劳动,他们就该享用他们的劳动果实!”

    “好!采!”一片叫好喝采声响起,震得地皮都在颤抖。

    “为了节约时间,为了更好的劳作,秦人见了面以目问候。”秦异人朝公孙丑一指,冷笑道:“到了这些别有用心的卑鄙小人嘴里,道路以目就成了苛法暴政的体现,何其荒谬也!”

    “原来如此!”瞧热闹的人恍然大悟。

    秦异人的话很有信服力,能够节约一切时间来劳作的秦人,能不吃得饱,穿不暖吗?秦国因此而富足,也就在情理中了。

    “本公子这么一扫视,就看出你们中有不少人是农夫、是工匠,你们脸上的风霜之色是你们劳作的明证,为何你们勤于稼穑,努力做工,却是吃不饱,穿不暖呢?”秦异人扫视一眼围观的人群,问出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异人公子,为何呀?”因为眼下的门票不贵,不少农夫、工匠赶来瞧热闹,秦异人这话问到他们骨子眼了,不得不弄个明白。

    “你们的劳动成果不是你们所能掌控,你们要负担沉重的赋税。在这之外,每遇贵族们宴饮,你们就要无偿服徭役;每遇贵族婚丧嫁娶,你们就得送礼,今天徭役、明儿送礼,没有尽头,你们负担的苛捐杂税不知几多。在秦国,赋税、徭役皆有定式,谁也不能任意加赋,交完国府,余下的就是自己的,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秦异人瞄了一眼公孙丑,嘴角一翘。

    “好!采!”秦异人所言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瞧热闹的人群爆发出惊天的喝采声。

    “你们说,是秦国的苛政猛于虎,还是山东的苛政猛于虎?”秦异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大声问道。

    “山东之地苛政猛于虎!”一片怒吼声响彻天地。

    “噗!”公孙丑脸色不住变幻,嘴一张,一口老血喷得老远,仰面便倒。

    “苛政猛于虎”是他用来指责秦国的,这才屁大一会儿功夫,就成了山东苛政猛于虎了,他能不惊怒交集吗?

第一O九章 十强诞生

    山东六国指责秦国“苛政猛于虎”,实际上山东六国才是真正的苛政猛于虎。

    秦国政治清明,法令严明,一切依法办事,不得随意更改,哪怕秦王也不能任意更改,国人安居乐业,只要勤于稼穑,就能吃得饱、穿得暖。

    山东六国正好相反,国君多耽于享乐,法令不行,国人被苛捐杂税所苦,沉重的赋税压得国人喘不过气来。

    再者,山东六国实行的是分封制,国君可以分封大臣,大臣可以分封家臣,家臣还有家臣、家臣的家臣还有家臣……如此这般,层层分封下去,其赋税有多严重可想而知了,要知道,每一次分封就是一次加赋。

    或许,在国君那里的赋税不过十之二三,到了国人那里,最高可达十之八九。

    举个例子来说,楚国的陈城是当时很大的商业城市,每天从这里运出和运进的货物不知几多。从楚国陈城到邯郸,不过千里之地,就有近五十道关卡,平均算下来,每二十里就有一道关卡,这太骇人了。

    这些关卡谁设立的?当然是那些拥有一小块封地的贵族设立的,只要有一块封地,就得设卡捞金。

    不捞不行啊,没有金向上孝敬,这土地就保不住了。

    再者,能捞的好处谁不想多捞?这般捞下来,国人就最苦了。

    象清夫人这些大商家,从陈城到邯郸的话,不是每一道关卡都要纳税,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十来道关卡要纳税,因为清夫人是最大的商家,势力大,一般的小封主不敢收他们的税。

    不过,对于那些小商社呢?那就是尽可能多的收税,因为他们势力小,小封主不收他们的税还收谁的?

    这是何等让人触目惊心的赋税了。

    象从陈城到邯郸这么多关卡的事儿,在山东之地太多了,可以说遍地皆是!

    正是因为如此,秦始皇在统一中国后,下令把这些关卡摧毁了,这应该是非常好的仁政了,然而,到了后人的嘴里,这又是秦始皇“暴政”的铁证。

    秦异人一番剖析,说到瞧热闹人的心坎上了,他们发自内心认可秦国,认为山东之地才是真正的“苛政猛于虎”。

    “好!采!”

    荀子、公孙龙子、乐毅、廉颇站起身,轻轻击掌,大声叫好。

    秦异人的论战有理有据,事理皆具,很是详实,谁也驳不倒,远非公孙丑那般空谈所能比,他们是从心里赞赏。

    “公子英明!”司马梗大是欢喜,晃着拳头,大声赞好。

    “说得太好了!”王绾眼中异采连连。

    他与公孙丑论战,在公孙丑如同炮弹般的言词攻击下,他难以招架。没想到,秦异人一通论战,赢得满堂采不说,还把公孙丑再一次气得吐血。

    “儒家多迂腐之徒,果是不假!只会空谈,没有才具!”信陵君把倒在论战台上的公孙丑看一打量,大是不屑。

    “你们要是在山东之地过不下去了,就去秦国吧。”在众人的喝采声中,秦异人趁机大打广告,为秦国宣扬:“秦国会发给你们农具、耕牛,分给你们田地,帮助你们安生立命,你们可以三年不纳粮。”

    为了吸引山东流民,秦国采取了一系列的举措,分发农具、耕牛、田地,减免赋税,这些天下皆知。

    “耕牛?”

    “真的给耕牛?”

    那些瞧热闹的农夫眼睛瞪得滚圆,一脸的难以置信。

    牛耕技术对于我们现代人来说,一点也不稀奇,早就淘汰了。对于战国时代的古人来说,那是先进的农耕技术,推广牛耕技术是一场巨大的革命,相当于现代社会推广机械化。

    在当时,真正使用牛耕技术的,只有秦国,这也是秦国富足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且,耕牛在当时非常非常珍贵,为此,秦国专门立法保护耕牛,每年一次检查,若是今年所查耕牛不如去年好,主人家要被治罪,一般是鞭刑。

    这些农夫乍闻可以拥有耕牛,他们还真不相信,会有如此好事。

    “不仅给你们耕牛,你们还可以享有与我一样的秦法。”秦异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宣扬的机会,道:“秦无贵贱,一体同法,哪怕就是我这个王孙也没有特权,不能欺凌你们。就是他,秦国的国尉,也不能欺凌你们。”朝司马梗一指。

    “没错!公子所言极是!”司马梗站起身,昂昂而言。

    “不分贵贱,一体同法”,对于山东的国人来说,那是天方夜谭,他们哪个不受贵族的欺凌?哪个没有被欺压?

    “太好了!去秦国喽!去秦国喽!”

    瞧热闹的国人大是欢喜,不被欺凌,对于他们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可恶的秦人!”

    “可恨的秦人!”

    信陵君、春申君、平原君看在眼里,恨在心头,却是无可如何。

    “此次论战,异人公子,胜!”荀子宣布结果。

    “好!采!”人们爆发出一阵惊天的吼声,人人激动,这正是他们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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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石公遇到孟子的另一个学生,万章。万章是成名多年的名士,名动天下,而黄石公是隐士,虽然大才盘盘,却不为人知,万章当然不把黄石公放在眼里。然而,论战一开始,万章就知道不对劲了,黄石公能说会道,见识过人,剖析精当,只一会儿功夫,万章就败下阵。

    “黄石,胜!”评判当即宣布。

    “黄石,此人是谁?”平原君一脸的诧异。

    “没听过。”信陵君不住摇头。

    “此人言词犀利,见识非凡,不能让他入秦啊。”春申君立时提醒。

    “对,不能让他入秦。若他硬要入秦,那只好……”信陵君眼里凶光一闪。

    “他得胜,意料中事。”廉颇一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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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泽,胜!”随着评判宣布,蔡泽成功进入下一轮。

    “蔡泽是谁?”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一脸的迷糊。

    “计然名士,蔡泽?”剧辛打量着蔡泽,一声长叹:“如此大才,可惜不用啊。昭王已逝,黄金台已废,惜乎哉!”

    “惜乎哉!昭王逝也,黄金台废也!”乐毅感慨万千。

    燕昭王筑黄金台,招纳天下贤士,为千古美谈,乐毅和剧辛都是黄金台中名士。蔡泽如此大才,却不能为燕国所用,勾起了乐毅和剧辛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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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叫李斯,言词如刀啊,一张利口。”李斯得胜后,信陵君大是讶异。

    “这是哪国人?好象是楚国人,对,楚国上蔡的小吏。”平原君抚着额头,好半天这才记想李斯的出身。

    “楚人?上蔡小吏?”春申君好一阵讶异,有些难以置信:“上蔡也能出如上人物?”

    “春申君,此人不容错过。”信陵君提醒他一句,眼中精光一闪。

    春申君立时会意,道:“嗯。同为楚人,他不效力于我……哦,不,效力于楚国,岂能得说得过去?”

    李斯的口才不凡,展现出了不错的才干,若是能为春申君做事的话,春申君有着说不完的好处。

    春申君本一沽名钓誉之徒,贪得无厌,绝不会把李斯推荐给楚考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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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非,胜!”随着评判宣布,引来一片喧哗声。

    “这小结巴竟然胜了!”

    “小结巴论战太有意思了,憋得脸红脖子粗,引人发笑!”

    “这么多人论战,就这小结巴最有意思了,看着他那想说而又说不出来的样儿,我就想笑,太想笑了。”

    瞧热闹之人,打量着韩非,捂嘴偷笑。

    不能怪他们,实在是韩非论战别具一格,太另类了,要人不笑都不成。

    韩非参加论战是一种痛苦,他说得累,听的人也累。尽管如此,韩非仍是胜了。

    “此子可教。”荀子眼中精光一闪,冲弟子一阵吩咐。

    弟子快步而去,把韩非领到荀子面前。

    “韩非,你可愿随我就学?”荀子打量着韩非问道。

    “啊!”一片惊呼声响起,如同雷霆炸响。

    荀子名动天下,是当时的学术界泰斗,他竟然要收韩非为弟子,这太惊人了,要不是亲眼得见,谁会相信?

    收个正常人也还好点,收的是一个大结巴,这太另类了,谁能不震惊?

    “韩非,这是你的造化,快应下。”韩开地好一通惊讶,忙提醒韩非。

    “你你你……教得了了了……我?”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韩非竟然盯着荀子,一昂脖子,不把荀子放在眼里。

    韩非孤傲,放眼天下,也没几人入得了他之眼。哪怕就是荀子这样的学术泰斗,他也要质疑一番。

    “韩非,你怎么说话的呢?”韩开地沉声喝斥一句,忙冲荀子道:“先生莫要见怪!”

    “你放心吧,先生没那么小心眼。”在历史上,韩非就是荀子的弟子,然而韩非竟然在质疑荀子的水准,要不是秦异人亲眼看见,还真是不相信:“韩非,先生能不能教你,你与先生去屋里论战一通便知。”

    这两师徒论战肯定很精采,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话,不太好,还是给韩非留几分颜面的好。

    “甚好!”荀子点头同意。

    “请。”韩非一甩袍袖,跟在荀子身后。

    众人掂起脚尖,伸长脖子,睁大眼睛,一脸的好奇,死盯着二人离去的方向。

    没过多久,二人回转,韩非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的跟在荀子身后,不用想也知道结果了,韩非必然是输了。

    韩非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代奇才,天才不凡,毕竟年幼,还需要时间成长,输给荀子再正常不过了。

    很快的,前十名产生了:秦异人、黄石公、尉缭、庞煖、蔡泽、姚贾、顿弱、乌孙落、山戎复和博格牙。

    韩非和李斯虽然大才不凡,还需要时间成长,没有进入前十名也属正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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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03/ 第一时间欣赏秦皇纪最新章节! 作者:殷扬所写的《秦皇纪》为转载作品,秦皇纪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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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介绍: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穿越成谁不好,偏偏穿越成操蛋的秦异人。
秦异人是谁?
秦始皇他爹!
我不想再捡吕不韦的“破鞋”,不想成为吕不韦的傀儡,更不想成为短命而软蛋的秦庄襄王,我要奋发有为……
究竟我是始皇大帝,还是我儿是始皇大帝?
这是“礼崩乐坏,瓦釜雷鸣,高岸为谷,深谷为陵”的战国大争之世,风起云涌,铁血横流,英雄辈出:秦始皇、秦昭王、白起、范睢、王翦、尉缭子、蒙骜、蒙恬、蒙毅、王绾、李斯、韩非、黄石公、李牧、蔺相如、廉颇、乐毅、荀子、公孙龙子、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吕不韦、田单、鲁仲连、项燕、项梁、太子秦皇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皇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皇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