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新的成员
对于幸福的真正含义,一万个人恐怕有一万种理解。
而对宋清来说,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最幸福的。
掌控天下最大的割据势力,身边娇妻美妾环绕,如今又有了能传承他血脉的儿子。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返回山上的这几天,宋清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
每天的公事虽然不断,但他更多的是留在妻子和儿子身边。看着儿子小脸一天天长开,陪着妻妾漫步于花前月下。每当这时候,他所有的烦恼和疲倦都会不翼而飞。
如果这还不是幸福的话,那什么是幸福?
伴着宋清在梁山享受幸福生活的是仍纷乱不休的天下。
江南方腊死灰复燃,攻城掠地,如今又恢复到起兵之初的实力,据说现在正全力攻打临安。按宋清的分析,如果临安一旦被方腊攻破,他就很有可能同朝廷划江而治。到那时朝廷再想剿灭他可就真的难了。
这件事宋清不想过多插手,上次让童贯给方腊留口气,目的就是希望他继续拖住朝廷,从而给梁山更多的发展时间。现在看来,宋清当初的策略还是正确的,方腊也同样没有让宋清失望。
据报,老皇帝现非常后悔把童贯从前线调回来,现已经下旨让童贯重新赴江南剿匪。
历史上方腊是怎么死的,宋清也只是在水浒中看过,至于真实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再说河北田虎,这小子很有点当年石敬唐的影子,勾结金兵,在金兵的支持下,已经把河北搅得天翻地覆,还好他占的地方没有同金国接壤,不然金兵都有可能在他的带领下提前进入中原。
不过金国目前正忙着新老交替,暂时还无暇南顾,至于说将来,可就不好说了。
这几路反王中,王庆的势力相对要弱些,目前在朝廷军队的打击下,已经快遁入太行山当土匪了。
就目前来说,梁山的发展还算平稳,不过宋清很清楚梁山目前的处境,地盘是占了不少,军队也扩充了很多。但越是这样,危险就越大。因为地盘大了,也就意味着力量分散了。
如果朝廷这时能出一员像岳飞那样的名将,未尝没有把梁山人马重新赶回梁山的可能。
所以宋清一面享受着家庭生活,同时也在密切关注着各方局势。以便于及时应对各种突如其来的变化。
最近宋清家里多了一位客人,那就是在海上神秘失踪的完颜可儿。
顾大嫂一厢情愿地以为完颜可儿是宋清的情人,一直也没有怠慢。宋清回来了,她自然也要把人送过来了。
对这样一位客人,宋清也不知道是留是拒,干脆当成一般朋友请豆娘出面接待。
豆娘也不傻,从完颜可儿一出现,她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也就把完颜可儿当成了自家人看待。
宋清后来在完颜可儿口中得知,其实她根本没有离开那条船,不然大海茫茫,她就算水xìng再高,也游不回来啊!
宋清明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灯下黑的道理。人的思想被错误地引导后,往往就会按着那个错误的思路走下去,最终忽略身边的人和事。单从这一点看,完颜可儿这丫头虽然有些疯癫,却异常的聪明。
完颜可儿曾说要来看宋清的孩子,宋清当时只以为她是随便一说,却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来了。
完颜可儿的心思宋清怎会不知?但他现在也只能装糊涂。
宋清在这方面并不是贪心的人。身边有三个女人已经很知足,从没有再找的想法,更何况这女孩还是个女真公主。自己早晚会和金兵有一场大战,如果真把她留在身边,那将来她该如何自处?
宋清虽然天天装着糊涂,豆娘、明月三个女人却对这个天真娇憨的女孩非常和善,一点没有排斥的意思。
无奈之下,宋清只好把刚收到阿骨打已死的消息告诉了完颜可儿,希望她听到这个消息后能赶回去。
完颜可儿听到这个消息后,确实很震惊,不过在悲伤几天后,却意外地留了下来。
宋清这回彻底没辙了,只能告诉豆娘她们多照顾她,自己则开始把更多时间放在公事上,以减少两人的见面机会。
完颜可儿每天仍是那副开开心心的样子,不过人却越来越瘦。小脸快变成一条了,在配上两只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像卡通片里的狐狸jīng。
豆娘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虽说每个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的丈夫身边有太多女人,但豆娘却不想被人称为妒妇,同时她也能感觉到丈夫心里还是很喜欢这个女真公主的。
思虑一番后,豆娘在宋清看过孩子后,单独把他留了下来。
“相公,你打算就这么下去吗?”
“呵呵!这样不是很好吗?
宋清继续装着糊涂,不过想想那个rì渐消瘦,却仍痴心不改的女孩,内心深处仿佛有某种东西在跳动,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勉强。
豆娘轻轻拉住宋清的手,柔声道:“豆娘知道相公不是那种见美sè就心动的人,而豆娘能有今天的生活真的已经很满足,若说豆娘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那豆娘会说,豆娘最大的心愿就是我和相公的孩子健健康康地长大,相公能时常陪伴左右,至于其他,豆娘真的没想过”
“可儿是个好姑娘,可能在你们男人心中有汉异之分,但我知道可儿姑娘心中没有,她心中有的只是相公一个人。留下她吧!如果再这么下去,她早晚有一天会倒下。豆娘不想看着相公后悔,同样也不希望被别人称做妒妇。去找她吧!我知道每天她都躲在房间里偷偷掉眼泪”
在正常情况下,如果你的老婆劝你去找别的女人,你一定会有心惊肉跳的感觉,琢磨老婆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有什么yīn谋。
但宋清知道豆娘不会,她有颗善良的心,从来都是先想别人后想自己。
人心都是肉长的,完颜可儿千里迢迢来到梁山为的是什么?在知道亲人离世后仍不肯回去,又为什么?要知道以她的身份做出这样的决定,得需要多大勇气?而这样做又同叛出家有什么区别?
宋清不知道是怎么从豆娘房间离开的,低着头默默向前走着,不知走了多远,直到面前出现一双秀花鞋,才停住脚步,愕然抬头,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完颜可儿的房门口。
完颜可儿似乎知道他要来似的,板着脸站在房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哦!是可儿姑娘,我没事走走,你吃了吗?”
号令梁山群雄的宋大总管突然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在一个小姑娘面前竟然举止失措起来。
完颜可儿被宋清的举动弄得忍均不住,终于露出了笑脸,不过很快就换了一副脸sè。
“宋大总管何时有闲暇关心我这异族女子来了?”
豆娘温婉,明月姐妹清新,而完颜可儿给宋清却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娇蛮、调皮、聪明、执着、叛逆,敢爱敢恨。
这些都是完颜可儿的xìng格,在她身上,宋清甚至能找到一丝现代女孩的感觉。而刚刚想好的一肚子话,到了完颜可儿面前,却不知该从何开口了。
完颜可儿见宋清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气得狠狠地瞪了宋清一眼,然后转身进屋了,不过房门却没有关,显然是希望宋清能跟着进去。
宋清也确实很听话地跟了进去,他刚刚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是不能躲的。
返回梁山后,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单独相处,又是在这种情况下,气氛顿时有些不一样起来。
良久,宋清终于叹了口气道:“可儿姑娘,其实我不值得你这样”
宋清不说话还好,一句话正说中完颜可儿的心事,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而落。
哽咽着道:“也不知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偏偏让人家喜欢上了你这个冤家,为了你,我什么都不顾了,也不求什么名分。可你倒好,对人家不冷不热的,你说说我到底那里不好?让你这么对我。难道只因为我是女真人吗?”
若换做一个中原女子,这些话肯定说不出口。而当面向宋清表白之后,完颜可儿的小脸也变得通红,干脆背转身子,不再看宋清。
一个自己也喜欢的女孩当面向你表白,若再装下去,恐怕就不是人了。
宋清深吸也口气道:“可儿,既然你真愿意留下来,我也不能让你受委屈,我要光明正大的娶你过门”
“你说的是真的?”
完颜可儿一脸惊喜,却又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宋清问道。
既然第一句话已经说出来,接下来就没什么可害羞的了。
微笑点头道:“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梁山宋清娶了个女真公主”
完颜可儿的心仿佛一下从地狱到了天堂,听到宋清的承诺后,心里暖暖的,只觉自己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女孩子特有的羞涩和矜持,低下头,羞答答地道:“那人家得禀告一下阿玛才行”
你的皇阿玛正忙着准备登基大典,而且他会同意把你嫁给我?
宋清的嘴角不自禁地抽了抽。
第一百零七章 送上门来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而以宋清目前所处的位置来说,他也不可能长时间地待在山上。外面还有那么多大事在等着他,所以他必须得下山了。
宋清其实很想把豆娘她们一起带走,但一来孩子实在太小,不适合长途跋涉。二来目前所占地方也还没有完全稳固下来,为免出意外,所以还是待在山上最安全。
宋清其实最想把家安在济南府,那里不但气候适宜,而且将来还会作为梁山政权的中心,他办公的地点也必将是那里,所以家当然也要安在那里了。
为此,宋清已经派李云去济南府,选择合适的地点起造集住宿和办公为一体的府邸。
同时,宋清下令要齐州刘司马尽快将州城的各个主要官员,全部换成梁山中人,继续执行他的瞒天之计。
此次宋清下山,带走的还有程老四等军器将作,弹shè火桶这东西最适用于海战,今后还要在这方面大力发展,而且随着势力东移,梁山上的许多设施都将被搬走。忠义堂和宋江、晁盖的灵位却不会动,这里将被当做梁山好汉的祠堂,将来所有人都会被供奉在这里。
在定好下山的rì期后,宋清几乎每天都陪在豆娘和孩子身边。
离别虽是伤感的,不过豆娘明白,作为宋清的女人,她必须要适应现在的生活。
这次明月姐妹很聪明地没有跟随,她们是为了给宋清和完颜可儿创造机会。至于rì常照顾宋清起居饮食的工作,就由小多子接手了。
完颜可儿深知自己一旦回到金国,就再也别想出来了,所以让宋清派人给她的继母送了一封信,大意就是告诉她自己很安全,不要惦记等等,最后也告诉了继母,自己要嫁给宋清的事。
这封信送出去后,宋清和完颜可儿都知道,他们的事一定会在金国掀起一场风波。不过这当然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了。
没想到这封信送出去不久,宋清却先接到了大金国准皇帝,完颜吴乞买委派手下人写的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jǐng告宋清,不得对完颜可儿有非分之想,同时要宋清立刻派人把完颜可儿送回金国。只要宋清能送回完颜可儿,大金皇帝必不吝赏赐等等。
宋清暗想,赏赐我个汉jiān当当?还是不必了,我有个公主就很知足了。
出发在即,梁山却又来了一伙客人,是一伙宋清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客人,辽国使者。
金辽大战,目前虽因阿骨打之死暂时告一段落,但明眼人都知道,辽国的覆灭已经再所难免,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虽没有想到辽国使者会来,但宋清还是一下就猜到他们的来意。
登州现如今在自己手中,若自己能派兵从登州起兵,就能直插金兵腑地,甚至截断金兵退路,以达到配合辽军战略反攻的目的。
倒也真难为这些辽国的使者了,居然冒险穿过大宋的地盘跑到梁山来,就不怕自己也来个趁火打劫什么的?
而且地球人都知道,辽宋之间是世仇,辽国此举,很有点急病乱投医的架势。
宋清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见见这个辽国使者。出兵是绝对不会地,不过若能弄些什么好处,宋清倒也不介意。
辽国使者是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汉人打扮,满脸风尘之sè。
宋清很礼貌地接待了这个辽国使者耶律齐,即不冷淡更没有亲近之意,点到即可。
进入忠义堂后,耶律齐也在打量这个传说中的梁山枭雄。
宋清的年龄让他吃惊,态度更让他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辽国的人马虽然还有不少,但根本敌不过如虎狼的女真人。大宋根本指不上,西夏那边虽然派了援兵,可跟辽兵一样,也被女真人打的落花流水。
耶律齐倒也不敢奢望梁山人马能敌过女真铁骑,但只要宋清肯出兵在蘇州登陆,就能直插金国上京,彻底粉碎金国的灭辽野心。即便不能拖住金兵,也能给辽国喘息的时间,所以耶律齐秘密来到这个从前他连正眼都不会看的梁山。
耶律齐在辽国虽然地位尊崇,不过现在是大辽生死存亡之际,他还是明白求人不能摆架子的道理。
抱拳道:“久闻宋总管少年英雄,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宋清摆了摆手,请耶律齐坐下,淡然道:“山野之人,不敢妄称英雄,不知耶律大人此来有何贵干?”
宋清没心思跟他嘎哒牙,直接问到主题。
耶律齐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他此行身怀重任,不能因小失大。
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拍了两下。就见两个他的随从抬着一口箱子走了进来。
他们在进来之前,都被严格检查过,所以宋清倒也不担心箱子里有什么能危害自己的东西。
心中暗笑,来不来就要收买我吗?
“耶律大人这是何意?”
耶律齐神秘一笑,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命人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果然没有凶器,不过却有一套光莹的铠甲。
宋清现在天天都和穿盔甲的士兵在一起,这盔甲的好坏,当然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如此质量优良,做工jīng美的铠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忍不住动容道:“这莫非就是产自西夏,铁鹞子的专用铠甲?”
虽没见过,宋清却听说过西夏铠甲天下之最,西夏剑也被称为天下第一,当初他听人说起的时候,脑海里还曾冒出过自相矛盾的典故。不过终归来说,西夏的武器制作在当时无疑是第一流的。
宋清也想过派人去学,但也知道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况且党项人也不可能把技术传给一个汉人。
耶律齐的意思虽然明显,不过对这份礼物,宋清是真的很动心。
“呵呵!宋总管果然好眼力,实不相瞒,只要宋总管肯在登州起兵,拖住女真人,我大辽就会为宋总管送上千副这样的铠甲,同时我还为宋总管准备了万匹优良战马,只要宋总管点头,我这就派人把马给总管送来”
郓州距辽国边界还有好几个州呢!一万匹战马也不是一万只蜜蜂,说搬就能搬过来。可看这家伙胸有成竹的架势,难道他已经把马带入宋朝边界?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老皇帝那边正琢磨着怎么收回燕云十六州,怎么可能准许这么大一批战马入境?即便真来了,恐怕也早被朝廷的地方军队扣住瓜分了。
这两样礼物可以说对宋清都有无法抗拒的诱惑力。可问题是宋清根本不可能同辽国合作,就是手下这些将领们也不会同意的。
假装答应也不行,万一消息走露,自己就会成为让天下唾骂的千古罪人。
该怎么办呢?心中飞快转着念头,嘴里却道:“我这人一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你难道仅凭几句话就想让我相信吗?而且即便我答应你,这些东西你怎么运过来?”
耶律齐神秘一笑道:“这就是我的事了,只要宋总管与我签下合作条文,我立刻就派人把东西给总管送来”
看来这家伙不是在吹牛皮啊!不行,我得想想,怎么能即得到东西,又不做违背良心的事?
沉吟片刻道:“这样吧,出兵是大事,我还需同将领们商议一下,耶律大人可先到馆驿休息,待有结果后再通知耶律大人”
宋清若是立刻答应,耶律齐还真不一定相信,他可听探子说了,这个宋清被看年纪不大,却把大宋皇帝、太子等人耍的团团转。所以在和宋清说话的时候,他也是加着小心的。
命人把耶律齐送去休息,宋清立刻派人把吴用、林冲等人找了过来。
听完宋清的描述,众人也都很疑惑,不过众人也都同宋清的想法一样,东西得要,出兵是不可能的。
林冲等武将对耶律齐带来的铠甲更是爱不释手,就差没当场穿上了。
吴用琢磨了一会道:“我想这个辽人如果真有诚意邀我们出兵的话,他说的这些就都应该是真的。所以我想,他很可能把东西放在宋辽边界的一处地方。另外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他这一路走来的诸州守将都已经被他收买了,所以他才这么有恃无恐”
宋清也隐隐有这个想法,经吴用印证后,更坚定了这个思路,命人把曹正找来,吩咐他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查证这件事。
打发走曹正,宋清等人继续研究这件事。
林冲忽道:“总管,查证这件事恐怕需一段时间,那这个辽国使者怎么办?怎么安抚住他?”
这确实是个问题,这家伙也不傻,若无限期的拖延下去,他一定会有所察觉,可该怎么安抚住他呢?
吴用忽地一笑道:“我们为什么要安抚他?辽人企图煽动我梁山背叛朝廷,这样大jiān大恶之徒,我梁山岂能容他?”
宋清微微一愣,随即放声大笑。
记得从前吴用好像是个教书先生吧?要不怎么都叫他老学究?果然还是读书人有脑力,够yīn险。
第一百零八章 祸起萧墙
因为辽国使者这件事,宋清的行程不得不耽搁下来,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
梁山太缺战马,又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完颜宝康的诺言上,而马涛等商人的贩卖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所以此事若成,必将极大提高梁山的战斗力。
铠甲梁山倒是不缺,不过同这些做工jīng良的西夏货比起来,根本不可同rì而语,那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所以宋清对这批铠甲是势在必得。
曹正知道事关重大,亲自调派jīng兵强将,全面展开对于辽国使者所行路线的排查。按宋清的话说,这已经不单是梁山的事,汉jiān那个朝代都有,能投靠辽国,也就能投靠金国。
将来若金兵在这些人的带领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中原。所以宋清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不单为中原百姓,也为了梁山将来的安全。
耶律齐被软禁在山上,并不知道宋清已经把他买了。
吴用提出想法后,宋清又完善了一下,干脆派人一路敲锣打鼓地直奔京城,把辽人企图收买梁山的事无限的夸大,当然,宋清义正言辞、与辽人势不两立的光辉形象,也被宣扬出去。
给京城送去的当然还有要将耶律齐交给朝廷的消息。不过这得等宋清知道那批物资的消息后才能这么做。
信安军团练使田行方最近有点烦,他的烦恼来自刚刚送走的一位神秘客人。
信安军与辽国接壤,六十里外就是辽国的永清县城。那里原来也驻扎着很多辽兵,不过自从金辽开战以来,士兵几乎都被抽走了。
其实这本来与他也没什么关系,他只要守好自己的辖区就行。问题是早在多年前他就被辽国商人收买了,而刚刚来的那个神秘人不但对他投辽的事了如指掌,还威胁他若不听从命令,就将这件事上告朝廷。
田行方也只是收受了辽国商人的金银,还谈不上叛国,他之所以肯收辽人送的金银,因为他知道这种事不单只他一个,边境很多将领同那些辽国商人都有勾结。
辽国商人收买这些将领大多只是为了便于走私,但这种事属于公开的秘密,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了,却千万不能说出来。被朝廷知道了,那是要掉脑袋地。
他也曾想拿下那个人,但在知道了那个人的身份后,他就不敢再动手了,因为那个人来自如今兵锋正盛、几乎已经快要灭掉辽国的金国。
好在金国人倒也没让田行方作什么为难的事,只要他随时侯命。田行方不但贪财,也更怕死。况且现在有小辫子在人家手里,他也不敢不从命。
金国同大宋是盟国,所以田行方现在还不相信金兵会打过来,但也不傻,金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来要挟他,恐怕将来要他办的事也不会那么简单。
正在家里喝着闷酒,亲兵来报,通远商铺的东家求见。
田行方闻报一愣,因为这个通远商铺背后的真正东家就是辽人。每次辽国商人来找他,虽都有孝敬,但同时也会走私一批违禁物品出去。
若在平时,田行方是很乐意见到这个人的,毕竟他和银子没仇。但今天有了金人的事后,他竟不知不觉地开始排斥起辽人来。
“就说我病了,什么人都不见”
亲兵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不过时间不大又转了回来,并向田行方递上一张礼单。
黄金两千两。
田行方吓了一跳,每次虽有收获,但同这次相比,简直差太多了,看来这是笔大买卖。
眼珠转了转,对亲兵道:“去问问他,这次是什么货?需要咱做什么?”
现在能不同辽人见面最好,免得再被其他人抓住把柄。
过了一会,亲兵又回来了,把辽国商人的话对田行方叙述了一遍。
“什么?不是过境,只是想把一批战马存放在我的辖区内?”
田行方有些糊涂了,从前也不是没有人走私过战马,但要说存放的却还是头一次,辽人想干什么?
沉吟一下道:“去把他叫进来,我亲自问问”
走私战马已经是死罪,更不要说存放在自己辖区了。有心不答应,看对方送的礼实在太重,重的让他无法拒绝。另外他也想知道辽人到底要干什么。
田行方常年驻守边疆,对金辽之战知道的十分清楚,他知道现在的辽国也就是在苟延残喘,没几天蹦跶了。可这时却突然弄出一批战马,还要存放在自己的辖区。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一丝诡异。
此时已经不是辽国强大的时候,所以田行方更不用将这些辽国商人放在眼里,连装病的心思都没有了。
时间不大,亲兵就带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
对方似乎也知道田行方在装病,所以虽见田行方好端端地坐在那里,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躬身施礼道:“草民卢贵见过田将军”
田行方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冷冷地看了这个人一会才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替谁在我这里存放战马?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死罪吗?”
田行方在记忆中没有这个人的印象,所以说起话来也丝毫不客气。
这个叫卢贵的商人并没有被田行方吓住,微微一笑道:“记得田将军从前不是这么对我们辽人的吧?战场上的失利并非最后的结果,难道田将军就不怕有朝一rì我大辽重振当年雄风,再打回来吗?”
这番暗讽田行方势力小人的话,直说得田行方老脸青一阵红一阵的。
猛一拍桌子站起身怒喝道:“大胆辽狗,你以为不将军真不敢杀你吗?来人!”
随着田行方的喝叫,外面涌进十几个带刀侍卫来。
不过卢贵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面带冷笑地看着田行方道:“田将军,你就不怕你做的那些事被人告到你们皇帝那里去吗?”
妈的,又来一个威胁老子的,老子不就收俩破钱吗?至于被你们没完没了地挂在嘴边吗?
恨归恨,田行方还真的很怕自己被朝廷盯上,因为他做的又何止勾结走私商人一件事?克扣军饷,杀良冒功等等。那件不够掉脑袋的?
挥了挥手,让侍卫们退出去。冷冷地道:“说吧!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卢贵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件事对将军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我知道阚家集一带有片山谷,只要将军让我们把战马在那存放数rì,然后我们就带走,神不知、鬼不觉,两千两黄金仍是你的,何乐而不为呢?而且此战我大辽必胜,到时也定然会为将军记上一功,要知道我大辽富有四海,到时给将军的可就不是这区区的两千两黄金了”
辽国反攻金国,怎么要把战马藏入我大宋境内?
田行方彻底糊涂了,沉吟一下道:“阚家集不远就是保定军的防区,你敢保证不被他们发现吗?”
“这事自有在下来解决,现在将军要做的只是签署放行的军令即可”
虽说战马的目标大,但田行方手下这些人的屁股都不干净,都同田行方一个德行,只要有银子赚就行,管你来回运送的是什么东西?所以田行方倒也不担心有人会告发他。
不就是几天吗?老子干了。
田行方咬了咬牙,点头道:“你们得麻利点,时间长了我可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
“将军放心,定不会让将军难做”
卢贵走了,田行方又沉思起来。
这批战马应该是装备支援辽军的军队,可在大宋境内怎么可能会有支持辽军的人?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宋辽边境延绵数千里,信安军不过是一个点而已,所以尽管梁山的暗探很努力,还是没有立刻查出来。
但世上那有不透风的墙?
田行方手下的一个亲兵于他府中的丫鬟私通,被田行方发现后怒打一顿投入大牢。谁知这个亲兵竟然跑了。
对这样一个手下,田行方并未放在心上,却不知这个亲兵已经对他怀恨在心,一不做二不休,跑到霸州节度使衙门告发了田行方私通辽人的事。
霸州节度使接到消息震惊非常,要知道这田行方可不是一般人,他手下可有近两万人马。若是冒然行动把他逼反,那朝廷的损失可就大了。
像田行方这样的团练使,就连霸州节度使也不敢私自处置,于是一面调动人马以防意外,一面向朝廷急报,请朝廷速速定夺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也正是送往朝廷的这份急报,最终让宋清知道了这批战马的确切地点。
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信安军距郓州不说有千里之遥也差不多,想把这么多战马全弄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知道消息后,就连吴用都萌生退意,觉得还是算了,战马的事以后慢慢再说。
宋清却不这么认为,既然辽国人都有办法把马送过来,我们为什么不能?
一面严令曹正继续追查与辽国有勾结的官员,一面命高进将急得如同热锅蚂蚁似的耶律齐抓起来,并严刑拷问他怎么把马运过来。
宋清现在的做法同强盗没什么区别,耶律齐被抓的时候也是这么骂的。
高进只冷冷地回了他一句就让耶律齐闭嘴了。
“我们本来就是强盗,你忘了吗?”
第一百零九章 狭路相逢
宋清交代手下的事情,从来不问过程,只要结果。他现在只关心那批战马和铠甲,至于耶律齐的死活,已经同他没什么关系了。
很快,高进和曹正就各自将一份名单送到宋清手上。
宋清和曹正等人又进一步比对核实后,最后才敲定一份详细的路线图出来。
这张路线图可以说让人触目惊心,上面包含着各州府中被辽人收买的官员,有知府、将领,甚至一些城门小吏都有,可见辽国人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渗透中原了,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收买这么多适合的人。
路线图虽然出来了,但宋清的心并没有放下。中原地区的驿站,不像山东半岛这边那么容易控制,为了避免暴露,梁山暗探将霸州节度使的密奏复制了一份后,又将原件送了出去。
按时间推算,宋清在接到密报并做出对策的时候,朝廷那边也应该接到消息了。
边军将领私通敌国,这是多大的事?况且还有宋军紧缺的战马,所以朝廷很快就会有反应,一是解决田行方,再有就是扣下这批来路不明的战马。
所以说,宋清现在等于是在同时间赛跑,一定要在朝廷特使到之前,将这批战马和铠甲运走。否则很可能将前功尽弃。
同吴用等人研究了一番后,决定由曹正亲自带队,高进为副,二人率两千兄弟分批化装前赴信安军的驻地。
战马等物资现在应该还由辽人掌控,但这已经不是问题,耶律齐受刑不过,已经把联络方式全招了。
另外耶律齐还招出了让宋清没有想到的,那就是耶律齐原来还对他有所隐瞒,铠甲虽然是真的,但战马根本没有那么多。试想要下,辽国大部分国土都已经被金兵所控制,耶律齐还上那弄那么多战马去?
按耶律齐所说,这些战马只有三千多匹,原本他早已想好,若宋清答应出兵,那就告诉宋清这只不过是先期的,其余战马会陆续送到。
却没想到宋清根本不给他圆谎的机会。
不管是三千还是一万,宋清都不能放过,更何况还有那批他最需要的西夏铠甲。
宋清要曹正传令给在外的所有内卫人员,务必配合这次任务。
同时,宋清以林冲、花荣统率两万人马,星夜下山,驻扎在平yīn、禹城一线,负责接应曹正他们。
禹城现在还属齐州管辖,但宋清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讲道理的事以后再说,先把东西弄到手才是真的。
一时间,梁山内外风起云涌,宋清出兵山东半岛后的又一次大动作开始了。
估计耶律齐现在得后悔死了,这宋清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那有这么对待上门求助还给你送礼之人的?
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不仁不义…耶律齐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个土匪头子了。
实力不行的时候,要韬光养晦。实力强大之后,那就用实力说话,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历史从来都属于胜利者。
宋清不会在乎别人说什么,现在只要是有利于梁山发展的事,他都会去做的。
在梁山人马下山的同时,京城中也有一拨人马在向霸州疾驰着,他们就是赵桓派出以得力手下贺云龙为首的应急分队,任务就是拿下田行方,截获那批战马。
正如宋清常说的那样,如果你总拿别人当傻子,那你自己就是傻子。
老皇帝的脑子虽然有点问题,但朝廷中可并不都是傻子,兵部有司衙门接到霸州节度使的急报后,高度重视,立刻将信送到又被老皇帝信任起来的太子手里。
赵桓看到急报,吃惊不小。让他吃惊的不止是边将的背叛,更主要是这批战马的去向。是谁有这么大胃口能吞下这么大一批战马?
他的第一想法曾是河北田虎,但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梁山的密探厉害,朝廷的探子同样也不是吃干饭的,尤其是在辽宋边境,由于常年的敌对,朝廷布在这里的探子也最多。
所以朝廷早就知道田虎的后台是谁,赵桓这才断定这批战马不是给田虎的。
于是他的眼光就不由自主地瞄到了梁山上。
宋清在山东半岛的所作所为早已经被报到京城,朝廷虽暂时拿他没有办法,却也不是没有防备。明探暗哨的也派了不少,所以宋清回梁山的消息也送到了赵桓手上。
赵桓也算是了解宋清的人,通过这几次接触,他已经对宋清有了很深的戒心,尤其是宋清在山东半岛的作为,更让赵桓的危机感rì益加重。
现在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批战马是送给梁山的,但宋清这边刚回梁山,边境就出现大批战马,若说同宋清没有关系,那是打死赵桓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赵桓知道决不能让这批战马再落入梁山手中,现在的梁山人马已经无人能敌了,再给他们组织起强大的骑兵,说不定宋清也会玩一出皇袍加身的把戏,到那时还有他赵家的容身之地了吗?
在接到消息后,赵桓片刻都没有耽误,立刻进皇宫向老爹讨旨意,由亲信手下贺云龙全权处置这件事。
老皇帝难得痛快一把,把霸州一带的军政大权都交给了太子。他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决不能让梁山得到这批战马。
贺云龙身为赵桓最得力手下,深知太子心中对梁山宋清的忌惮,所以在接到命令后,立刻起身赶奔霸州,而为了保证这次任务圆满完成,贺云龙除了身带皇帝密旨外,身边只有十几个亲兵。保密工作可谓做到了极致。
不过也正是贺云龙的这份小心,才让等在驿站里的梁山密探们没有堵住他们。
贺云龙带着手下一路急奔,换骑不换人,一直到了冀州,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行人实在坚持不住了,这才随便找了家客栈休息。
贺云龙告诉手下人,只能休息一晚,天亮就继续赶路。
这些亲兵实在累的不行了,草草吃过饭后就趴下了。
贺云龙虽然同样疲乏,却丝毫没有睡意,刚出京的时候,他脑子里就在想,怎么圆满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
他同梁山打过交道,深知宋清的厉害,所以一边走,就一边在琢磨应对宋清的办法。以他对宋清的了解,宋清一定已经派出接应的人手,并做了周密的部署。
不过贺云龙并不太担心宋清的应对之策,因为自己要去的地方还处于朝廷的绝对控制之下,尤其是边境一带,都有朝廷的重兵驻扎,即便自己不能赶在梁山人之前到达霸州也不要紧,只要到了河间府,他就会向守将出示朝廷的调兵令符,然后封锁霸州南下的所有通道,这样梁山如想带着战马南下,就成了痴心梦想。
但这并不能算完,宋清数次愚弄太子,若不能替太子出了这口气,自己怎对得起太子的知遇之恩。
所以这次不但要粉碎宋清的yīn谋,还要让他吃个大亏,让他也知道,朝廷不都是笨蛋。
jīng明的贺云龙筹划一阵后,也睡下了,毕竟他也不是铁打的,休息好才有jīng神赶路。
在这家客栈的另一间房里,住着一老一少。
老的獐头鼠目、尖嘴猴腮,年轻的浓眉大眼、虎头虎脑。却是时迁和路剑平师徒。
宋清为了这批战马和铠甲,派出了大批人手。像时迁这样的人当然是闲不住了,同时也想带徒弟历练一番。所以撇开其他人,两人单独行动起来。
冀州并非从霸州南下的主要通道,但出于历练徒弟的想法,时迁就把路剑平带到了这里。却没想到会遇到贺云龙一行。
时迁并不认识贺云龙,但却一眼就看出他们的官差身份。
时迁知道,为了这批战马和铠甲,梁山已经全部动员起来,而这个时候从京城来的官差显然也是冲着这事来的。
时迁的强项不是杀人,所以他也没想过要将这些人全留下,不过若他们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有负宋清的嘱托?
这是授徒的最好现场表演。时迁在房间内开始教授徒弟如何踩点、如何隐匿、如何动手等等。
路剑平天生好武,也尤为喜爱时迁的轻身功夫,虽说想练到时迁的地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年轻人本就好动,尤其是同梁山好汉在一起,每天都能让他在刺激中度过。现在要对官差下手,兴奋的已经快忍不住了。
“师父,您告诉的我都记住了,这次就让我来吧!保准不给您丢脸”
徒弟的心虽然热,时迁的脑袋却清醒的很,他已经看出来的这些人各个身手不凡,徒弟失手事小,万一被抓住,很可能xìng命不保,所以他只打算让路剑平放风实习,却不会让他出手。
拍了拍路剑平的脑袋,笑骂道:“小兔崽子,才学几天功夫就耐不住了?给我消停待着,看为师怎么给你演示”
时迁说完,忽有所感,侧着耳朵听了听,然后忍不住自言自语地道:“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
时间不大,果然听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大约有十几个人在伙计的引领下,向他们住的这个跨院走来。
第一百一十章 客栈风波
正如宋清所想,能投靠辽国的人,同样也能投靠金国。
田行方无疑就是这样的人,当然,如果辽国仍旧强大,当然就另当别论了。
自从辽人卢贵走了之后,田行方越想越觉此举很可能会激怒金人,但金子已经收了,总不能不办事吧?何况他很信奉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道理。所以在辽人把战马带进关后,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金人。
金人也不傻,虽还不知道战马是给谁的,但辽人在这个时候往宋朝境内送战马,显然就是冲着他们金国去的。
恨归恨,金人现在也是鞭长莫及,只能一面严令田行方留住这批战马,并想办法将这批战马送交到田虎手上。
田虎和田行方虽五百年前是一家,现在却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然朝廷早把他拿下了。
如果没有金人武器粮草方面的支持,田虎也早被朝廷打趴下了。所以当接到金人的消息后,尽管知道把这批战马运过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但田虎还是派出了一路人手,就算是不打鱼和弄水吧!
田实是田虎的侄子,这小子打仗没什么本事,偷鸡摸鸭,欺男霸女倒是把好手。因为他把田虎手下一将领的老婆抢走了,田虎一怒之下,才把他派来完成这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其中也未尝没有保护之意。
田实知道闯了祸,所以这一路走来还算老实,但到了冀州后,他的老毛病却再也忍不住了。
不过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在这普通的院子中,同样住着梁山和朝廷的人。
看着这个有些破旧的跨院,田实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撇着嘴道:“就这破地方也让本少爷住?难道就没有好点的地方吗?”
一旁的侍卫忙凑过来,低声道:“少爷,天sè已晚,将就住一晚吧!临出来的时候,老爷再三…”侍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田实打断了。
“滚一边去,这一路就听你他妈唧唧歪歪、没完没了的啰嗦,弄的老子不痛快,若不是看在你还算忠心的份上,非弄死你不可,去,把这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赶走,少爷我把这包下了”
侍卫的汗都出来了,他们临出来的时候,老爷田彪千叮咛万嘱咐,就是怕这个小祖宗惹事,现在倒好,还没等到地方老毛病就犯了,咱们可是在造反,你以为这是你们家吗?你想赶谁就赶谁?被官府抓住,还有你好吗?
张嘴还想劝,却见田实已经迈步向院子正中也最大的那间房走去。
而这间房正是贺云龙住的房间。
时迁和路剑平隔窗望着外面的情况。田实他们当然不认识,不过见这个人向贺云龙的房间走去,眼睛却都亮了起来。
其实不用侍卫拦,客栈的伙计也不同意把住着的客人向外赶,而且伙计也看出房间里住着的也不是一般人,若闹出事端来,势必会影响客栈的生意,所以伙计以最快的速度拦住了田实。
“实在对不住公子,这里面住着一位从京城来的贵客,还请您不要打搅”
田实眼睛一立就要发火,总算他反应的够快,想起自己家在造反,不能把事情闹大,这才忍住没有发飙。
瞪了伙计一眼,转眼又看到时迁他们这个房间。
院子很大,每一方向都有五六间房,时迁他们房间的位置也不错,房子看上去也整洁很多。
伙计知道这个房间也有人,正不知该如何劝说这位装屁的公子,忽见那个房间的门打开了,随即就见原本住在里面的人自己背着行囊走了出来。
时迁来的伙计面前,点头笑道:“小二哥,我师徒忽然想起还有点急事未办,所以只好连夜赶路了”说着将一块碎银塞入伙计的手中,拉着路剑平走了。
伙计不由摇头叹了口气,多老实的人啊!为了不惹麻烦,宁愿睡到外面去,现在这世道这样的好人可真不多了。
田实见住客自己走了仿佛打了场胜仗,得意洋洋地吩咐手下给他准备酒菜,他得喝两杯才能休息。
走出客栈很远,路剑平还心中愤愤。
“师父,咱们干嘛要给他们让地方?就凭我们俩还打不过他们吗?”
时迁抬手个了路剑平一个爆栗,道:“就知道打打杀杀,记住凡事要多动脑子,就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被总管看上眼?”
时迁爱徒心切,当然希望路剑平将来能有个好出路,跟在自己身边,显然不可能有太大发展,若跟着宋清就不一样了。所以他平时没少教育路剑平,学好功夫,将来效忠总管等等。
路剑平当然知道师父的心思,不过觉得好像同眼前的事没什么关系。捂着脑袋道:“脑袋都被你打坏了,还怎么用?”
师徒俩平时嬉笑惯了,所以时迁也未理会路剑平的怨气。神秘一笑道:“师父刚才说过了,一会你就看师父表演就是,师父准保会让你看场好戏”
贺云龙每天起的都很早,连rì的劳累,虽让他疲惫不堪,但他更知此行的重要,所以天刚蒙蒙亮,他就爬了起来。
起来之后的贺云龙习惯xìng地向枕头下一摸,忽地呆住了——皇帝密旨和调兵令符不见了。接着把枕头和床铺全掀开,依旧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自己昨晚睡觉的时候,明明是放在枕头底下的,怎么睡一觉就全没了?
贺云龙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他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偷走他的东西。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这两样东西丢了,同丢了命有什么区别?地方官府只认印符、令牌,不然就是太子亲自来了,人家不认识你,也同样调动不了军队。
无暇细想,抬脚踹开房门,来到旁边房间,以同样的方式叫起众手下。
“封锁客栈,任何人不得外出,给老子一间间、一个人一个人的查”
贺云龙是真急了,完不成这次任务,他的路也就走到头了,更何况丢了调兵令牌,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贺云龙虽没说丢了什么东西,可这些太子府出来的人,岂能在这里受屈?立刻冲出去将客栈前后门堵了起来。
早上正是人们起早外出的时候,门这么被淹堵,顿时就有人不干了,一时间呼喊斥骂、鸡飞狗跳,整个客栈乱成了一团。
贺云龙的手下都是太子府出来的,他们那管你这些平头百姓的死活?有往外闯的,先行打到,再有不服的就把刀亮了出来。
贺云龙一面封锁客栈,一面派人通知官府,派人来协助搜查。
普通百姓怨归怨,却不怕搜,可有人不行啊!
田实睡得正香,忽听有人要搜查他的房间,顿时吓了一跳,开始府衙的差役没来时,他以为是普通客商,顿时就要动手,可听说官府来人后,这小子立刻就吓尿裤子了。
他手下的侍卫也傻了,心说此行够隐秘的,怎么还是把官兵招来了?
迷惑归迷惑,他们也知道万万不能被官兵抓住,不然非交代这不可。侍卫们商量一下,决定趁大队官兵没有来之前,立刻突围。
贺云龙的手下正挨个房间的查,忽见一群武士护着个年轻人,从一个房间里冲出来,二话不说,挺着兵刃就向外冲。
这那能行?看这伙人的架势就不是什么善类,说不定东西就是被他们偷走的。
贺云龙一声令下,太子府的侍卫立刻同田实的侍卫就斗在了一起。
一伙拼命阻拦,一伙拼命向外冲,谁也不肯相让半步。
这时隐身远处房顶的路剑平已经对师父佩服的五体投地。
“师父,您真神了,您怎么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打起来?”
时迁用的是祸水东移之计,他当然不知道后来的那伙人是河北田虎的人。此时正拿着从贺云龙枕头下偷来的东西高兴呢!
拍了拍路剑平的肩膀,笑着道:“听师父的不会有错,另外还得告诉你,咱爷们这回可立了大功,走,咱去找你高叔叔去,这东西给他一定有用”
曹正和时迁虽然相识更早,但这小子现在yīn沉沉的,时迁不太愿搭理他,所以要把偷来的东西送到高进那去。
客栈里的人就让他们掐去吧!人脑袋掐出狗脑袋也同时迁没任何关系。在客栈里还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他已经带着路剑平去找高进了。
而此时,高进和曹正等人已经到了霸州,正坐在一家客栈里商议着对策。
田行方被辽人收买的消息已经传出去,霸州节度使为防意外,已经封锁了霸州的各处关卡。
曹正的手手虽有一份内应名单,但现在风声这么紧,这些人根本不敢冒头。他们想把马带走,无疑是难上加难。所以他们必须想出一套万无一失的办法才行。
高进从前解决问题喜欢使用武力,在内卫待的时间长了之后,遇事也讲究计谋了。凝思很久之后,他向曹正建议,是不是可以把梁山下来的兄弟伪装成朝廷军队的模样?然后由那些内应负责为他们开关放行。
曹正没有立刻回应高进的建议,因为他知道朝廷必会派出特使来接管信安军和这批战马,而战马的事现在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即便改装成朝廷人马的模样,恐怕也不太容易闯关。
怎么样才能把战马和铠甲完完整整地带回去呢?
曹正的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形。
第一百一十一章 贯用技俩
霸州此时已经是一片风声鹤唳。
田行方在此地驻军多年,自有一套人脉关系,一些不利于他的消息已经传入他的耳中,当得知是自己的亲兵告发的他之后,他知道自己完了。
那些亲兵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人,他做的那些龌龊事,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现在已经没时间后悔做的事情,而是到了决定是走是留的时候了。
怎么办?朝廷一动,势必雷霆万钧,他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大宋回不去了,辽国也完蛋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逃去金国。
田行方是个不甘寂寞的人,眼看大宋已经没有同的容身之所,就开始琢磨起后路,但他也明白金国需要他,是因为他掌握边军,一旦只剩他老哥自己,金人也不会待见他的。
所以在临走前,他必须做点什么,得捞够能让他在金国立足的资本才行。
军队是拉不走的,底下那些军官们的屁股虽也不干净,但要说叛国,却不会有一个赞同。
想引金兵攻城也不行,因为金兵还没有明目张胆地同大宋交恶,况且金兵离这里还有段距离,即便想来也不是朝夕能到的。
思来想去,田行方决定做两件事,一是将辽人的那批战马送给金人,另外就是宋辽边境河北一带的驻军分布图。
按他的想法就是既然做了汉jiān,就要做的彻底一些。
有感上次被亲兵出卖,这次他除了大赏众亲兵外,同时也将他们的亲眷控制起来,再有人敢背叛他,就祸灭九族。
将自己的所有财产打包装好,连同自己的家人,一起秘密运到与辽国接壤的一处山谷,随时做好外逃的准备。
驻军分布图他自己手里就有,剩下的就是如何将战马拉走了,原本按照金人的意思,是要将这些战马交给田虎的人,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田虎的人来。
田行方那里知道,田虎的人现在正关在冀州大牢等着挨刀,估计得等下辈子能来了。
信安军的普通士兵并不知道团练使大人已经劈腿,所以田行方简单安排了一下rì常事务,就带人赶奔阚家集。
按他自己的想法,既然能把这些战马放进来,同样也能拉出去。辽人来送马的也就五百多人,他带了一千人去,还能拦住他不成?
离着阚家集还有十几里路,前方树林间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摆了一堆乱石。
这条路从前田行方经常走,一路都平坦的很,从来没出现过这么多石头,显然是有人故意堆在这里的。
田行方带兵多年,立刻就感觉出问题,不过这里是自己的地盘,自己又带着这么多人马,即便有些小蟊贼也不用放在心里。
派出一队人去搬石头,同时告诉手下加强戒备,以免有人偷袭。
出乎田行方的意料,四周除了树林中的鸟叫虫鸣,始终静悄悄的,并没有人偷袭他们。弄的田行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
路障清理干净之后,士兵们却又不愿走了。
骄阳如火,一路行军过来的士兵们,刚刚又干了不少体力活,嗓子都快冒烟了,身上带着的那点水早已经喝光。无奈之下,田行方只好命令原地休息,反正离阚家集已经不远,休息过来之后,一鼓作气就能赶过去。
得到休息命令的士兵们立刻欢呼一声跑到树荫下称凉,有的则跑到树林里看看有没有水源。
田行方在亲兵的服侍下,脱掉头盔,来到一处树荫坐了下来。不知为什么,他总有点心绪不宁,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就在这时,一阵酒香从远处传来,时间不大,就见几辆马车拉着数十个木桶向这边走来。
那时候的酒的度数不高,甚至许多人都用酒解渴。所以见到这些酒,士兵们的眼睛立刻亮了。有的人则干脆跳出去拦住马车,向赶车的要起酒来。
押送这些酒的有十几个人,领头的是个土财主模样的中年人。
土财主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这么多官兵,想返身回去却已经来不及了,没办法,一面打躬作揖地官兵们说着好话,一面让伙计打开一桶酒送给官兵解渴。
上千官兵一桶酒怎么够喝?干脆也不问土财主了,有的士兵直接就上去搬起酒桶就走。这些士兵长年戍边,匪xìng甚重,若不是看这个土财主是宋人,说不定已经砍了。
土财主都快哭了,同几个伙计一起东挡西拦,可怎拦得住这些如狼似虎的官兵,片刻间数十桶酒就被抢空了。
这回土财主真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着喊着要这些官兵赔他的酒钱。
田行方早知道了这边的事,不过也并未往心里去,看着土财主那副守财奴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喝了一口亲兵送过来的酒水后,感觉还不错,于是吩咐亲兵给那土财主点银子,快点打发走,自己这边也休息的差不多,该赶路了。
亲兵拿着连一桶酒都买不来的银子来到土财主面前丢给他。
这点银子土财主当然不干了,可亲兵却把脸一番,直接拔出刀来,吓得那些伙计驾起土财主就跑,连那点碎银子也不敢要了。
正在向这边张望的田行方和众士兵们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谁知刚笑两声,田行方忽地感到有点头晕,以为是热的,用力晃了晃,谁知不晃还好,一晃更晕了,想喊亲兵过来扶住自己,扭头却见刚刚还跟着他一起大笑的士兵们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田行方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见到的正是那个刚刚被欺负的嚎啕大哭的土财主。
土财主看了躺在地上的田行方,撇了撇嘴,向树林中做了个手势。
片刻间,刚刚还寂静的树林仿佛一下活了过来,无数条身影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面sèyīn沉的曹正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先吩咐众人快点动手后,来到土财主面前,大拇指一伸道:“朱贵大哥,兄弟服你了”
曹正入住内卫后,同他原来交好的兄弟都疏远了很多,唯有朱贵和他的关系始终如一。
朱贵微微一笑,丝毫没有得意之sè,道:“抓紧时间,这些肥羊弄回去当苦工也不错,总管可说了登州那边缺人”
曹正摇头道:“人太多了,目标太大,人的事以后再说,不过别人都可以放过,唯独这个姓田的,总管最痛恨汉jiān,把这家伙交给总管,总管一定高兴”
当下二人再不多话,指挥众人将这一千被迷倒的官兵军装扒下来,然后将这些官兵捆绑起来,分别丢进树林深处,然后由梁山兄弟换上官兵的服装,排好队伍,大摇大摆地向阚家集方向走去。
阚家集不过就是一个小村子,村外不远有一处山谷,里面是一处天然的草场,不然辽人也不会把马赶到这来了。
这些辽人早已经等的望眼yù穿,见到曹正等人,又对上了暗号,以为可以回家了,却没成想曹正根本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不过也没有用强,只告诉他们回去的路已经被朝廷堵死,想回家就跟他去躲一阵,同时还许以他们重赏,这才把这些辽人骗走。
辽国商人完成任务后早就消失不见,所以这些人也没什么主心骨,况且人家给的赏钱又高,总比回到兵荒马乱的辽境好多了,起码目前是这样的。
不是曹正非要带着这些辽人,是因为他想到这一路马匹需要照料,总不能弄一批病马回去吧?
还好这些辽人天生就是侍候马的料,三千多匹战马,基本都非常健康。
那些优质的西夏铠甲也都好好地装在近百口箱子里。
准备一下后,曹正下令即刻启程。
不单是归途危机重重,同时他也知道,总管宋清在山上也一定等急了。
宋清确实很急,不过从他表面是看不出什么的,此时他正在同吴用下着棋。远处一群女人围着宋清的儿子在叽叽喳喳地谈笑着。
女人在一起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话,更何况还有个共同话题、孩子。
宋清是插不上嘴的,所以干脆离着远远的。他其实并不喜欢下棋,主要还是惦记着曹正他们,所以用这种方式舒缓一下神经。
吴用却是此中高手,不过同宋清下了一会后发现宋清的心根本不在这,于是就建议两个人出去走走。
宋清的心思都在曹正他们那边,也未注意吴用的表情,于是两个人起身向后山走去。
一直走出很远,吴用才道:“总管,有句话在我心里很多天了一直想对你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宋清正想着心事,闻言不由一愣,随即失笑道:“我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吴用沉吟一下,仿佛是鼓足勇气似的道:“我觉得总管不适合收下那个女真公主,这虽是总管的家事,但记得总管说过,金兵总有一天会放马中原,我们也必将会与金兵血战到底,而总管身边有个女真公主的事一旦流传出去,势必会影响总管的声望,还请总管三思”
宋清确实很讨厌别人管他的家事,不过听吴用说到后来,还是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按吴用的说法,自己同完颜可儿的关系已经上升到了政治层面,他前世就听人说过,不管什么美好的东西,只要沾上政治,都会变得肮脏起来。
难道自己同可儿的感情也会变成那样吗?
想着想着,宋清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布衣少年
霸州节度使看着面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贺云龙,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说你是太子的人,身上也曾有皇帝的旨意,只不过不小心丢了,谁信啊?大城关的守将刚派人来说,已经有人持着朝廷的调兵令符和陛下的旨意,带着大群战马奔清州去了。
即便这件事是真的,你他妈早干嘛去了?若早来一天,老子也好先把他们挡住,核实之后再放行啊!
现在可好,人家都进清州了,难道老子还能越界去追?
贺云龙何尝不想早点来,可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丢了,能到霸州已经算不错了。他现在心里还存着一丝幻想,希望地方驻军能拦下这批战马。这样自己也能将功折罪,不然他这一生恐怕都完了。
抱拳道:“大人,他们那么多战马,肯定走不快,不若您先派人通知清州的驻军,先拦下他们,待证实我说的话之后,是放是留再做决定”
霸州节度使其实心中未尝没有这个想法,那么多战马,如果能装备给军队,那军队的实力将提高多少?
凝视了贺云龙一会,终于下决定,喝道:“我就信你一次,若有虚假,本官定将你碎尸万段”
贺云龙不由长出了口气,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立刻向霸州节度使请命去拦住战马,同时请他给京城太子送信求证自己的真假。
他就是不说,霸州节度使也会这么做的。派人同贺云龙一起去追战马,同时向京城去信,把这里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官当到他这种程度,只能用一句老jiān巨猾来形容了,让贺云龙去追战马,若成,他的功劳肯定跑不了,若不成也同他没什么关系。
夕阳西下,在清州木门峡的一处山岗上,一个提着口虎头大铁枪的布衣少年,正贪婪地看着平原上奔驰的战马群。
战马对他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宝贝,因为他练的就是马上功夫。可身为一介平民,根本买不起马这种奢侈品。原本只是在此处练武的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这么多战马。
他多希望马群中能跑出一匹来,也好让他来个顺手牵马什么的。他不是没想过去抢一匹来,可护送战马的都是官兵,若抢官马,回家还不得被老娘骂死。
可就这么走了,实在有些不甘心。不知不觉中,少年竟顺着战马奔驰的方向跟着走去。
引领这群战马的正是曹正、高进等人。曹正在前,高进断后,靠着时迁弄来的令符,大队人马顺利出了霸州。现在虽然已经进入清州,但天sè已晚,战马夜晚若不看好,很可能会丢失,甚至被猛兽叼走,所以必须选一处合适的地点扎营。
从霸州出来,虽然还算顺利,可两人却不敢有丝毫大意。队伍太过庞大,战马还好说,还有近百辆马车,所以若朝廷反过味来,还是可以将他们拦住的。
又走了一会,在快进入沧州境内的时候,终于找到一处合适的山谷适合扎营。
两千士兵现在也都成了骑兵,不过扎营之后,他们就又变回步兵,负责起四周的jǐng戒来。
路剑平年少,体力充沛,而且这一天下来,根本没赶多少路,所以也谈不上累。陪了会师父后,就一个人转了出来。
没走多远,忽见一条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草丛中钻进营盘,看样子应该是奔战马去了。
路剑平从师以来还没真正同谁交过手,早就手痒的不行,眼见那条身影似乎年龄也不大,顿时起了独自擒贼的想法。
于是抽出单刀,一个人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路剑平跟时迁的时间尚短,虽没学到什么真功夫,不过轻身功夫还是比从前不知高出多少倍。所以这一路跟下去,前边的人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前边的人正是刚刚在路边看马的少年,此时见大营已经扎下,终于忍不住进来想看看那匹他相中的白sè高头大马,可是马匹实在太多,白sè的也不少,想要一下找出头选中的马谈何容易?
他也是习武之人,初时还没有发觉后面有人跟着,可走了一会后,心中忽有所感,猛然回头,果然见自己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年龄同他相仿的少年。
“就这点本事也敢到我梁山大营中来偷马?太小瞧我梁山好汉了吧?”
路剑平跟着时迁武艺没学全,这套词却一字不落地都记住了。
少年被说中心事,小脸一红,不过仍嘴硬地道:“谁偷马了?我不过是看看而已”
“哼!还嘴硬,看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路剑平不由分说,挺刀冲了上来,他实在太想找人动手了,也不想想自己才练几天功夫。
少年本来觉得理亏不想动手,可见这小子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少年心xìng,顿时也起了争胜之心。
看着路剑平砍过来的刀,少年不由一笑道:“就这两下子也敢同人交手,还是在回去练几年再同小爷动手吧!”
虽然说着话,但脚下丝毫不停,闪身躲过路剑平的刀。
路剑平见自己平时苦练的刀法居然不管用,心中来气,手里的刀也抡得更急了。
少年见路剑平这拼命的架势,也不由动了气,喝道:“再来我可还手了”
路剑平丝毫不领少年的情,一刀紧似一刀。终于把少年惹火,抬起铁枪在路剑平的刀上轻轻一磕。
路剑平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手一哆嗦,刀就脱手而飞,他自己也忍不住退了好几步。
路剑平这回知道两人的功夫相差实在太远,呆呆地看着少年道:“你到底是谁?干什么要来偷马?”
两人年纪相仿,可少年的武功居然这么高,路剑平渐渐起了相交之心。
少年怎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偷马的?眼见对面和自己动手的少年,也是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心中顿起好感,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目的告诉他。
就在这时,一阵号角声忽地在远处响起,然后此起彼伏的号角声很快传入大营中。片刻间整个大营就动了起来。
路剑平也是一惊,冲着少年道:“有敌人来了,我得去找师父。对了,你是想要马吧?你别乱跑,一会打跑敌人,我去找师父给你要”
少年人仇来的快也去的快。路剑平说完就向时迁的营帐跑去。
少年怎么也没想到打了一架居然也能打出马来,想想娘曾对他说的,受人点水恩,当涌泉相报。人家答应去给自己要马,现在人家有事,自己怎能看着不管?
想到这,少年大步追着路剑平去了。
来的正是贺云龙,霸州节度使对他也算够意思,把营中仅有的五百骑兵全数派给他,后面还有三千步卒跟随。
听到过往关卡的报告,知道梁山人带着马刚过去不久,贺云龙顿时喜出望外,告诉这些原本不是他手下的骑兵大功就在眼前,然后一马当先追了下来。
立功谁不想,况且听说这人还是太子的手下,所以这些骑兵也追了上来。
高进早就防着有官兵追,所以后面数里之外就安排的暗哨,以便于有追兵的时候,大营能早做准备。
宋清此次派出的也都是经过挑选的jīng锐士卒,当号角声响起不久,士兵就纷纷冲出营帐来到后营结起阵势,等待敌军的到来。
曹正严格来说算不得武将,所以就骑在马上在后面压阵。
高进看着月光下滚滚而来的官兵,心中像压了块石头。这次出来,他们这些人中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武将,而且也没有远距离攻击武器,只能眼看着敌军冲到近前。如果自己不能抵挡官兵的武将,他们这支人马就危险了。
所以刚刚也同曹正交代过,一旦自己不行,立刻率军群攻,近距离的肉搏,相信官兵要挡住这些梁山下来的强兵,也不太容易。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因为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人马不能有太大的损失。
时迁带着路剑平也在后面的队伍中看着越来越近的官兵。此时四周已经点起了无数火把,把这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少年同路剑平在一起,时间太匆忙,也没来得及挑马,所以路剑平随便让人给少年牵过一匹马。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匹,不过总胜过没有。
少年还是第一次置身这种场面,昏暗的天空,亮如白昼的战场,再配上呼啸而来的敌人,少年只感觉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大杀一场。
贺云龙早看到了梁山人马列出的阵势,但他没有丝毫惧怕,因为他对自己的武功非常自信。而他身后的骑兵也没同梁山打过交道,根本不知道梁山人马的厉害。
正应了那句话,无知者无罪。
贺云龙认出队伍前方的将领是当初同宋清一起进过京的侍卫,心中更有底,打马过来,二话不说,挺枪便刺。
高进也认出了贺云龙,虽知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但已经躲无可躲。向曹正打了个手势,然后催马迎了上去。
曹正见到高进的手势,心也是一沉,因为那是两人约定好的,一旦高进打出这个手势,那就是没有战胜的把握。
可此时他也不能挥军掩杀,官兵的气势正盛,又是专职骑兵,若是两军混战在一起,他们这些半吊子骑兵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所以绝不能贸然出击。
曹正干着急,却明智地没有选择出击,而那边的官军骑兵见贺云龙两个照面就把敌将打的盔歪甲斜,顿时做好了冲击的准备,只等贺云龙枪挑敌将就挥军杀败这些假冒官兵的贼寇。
高进真的要不行了,若在地面,他或许还能同贺云龙斗个差不多,但在马上就差远了。
又一个回合后,眼看再无法躲过贺云龙的挑刺,不由把眼睛一闭,默念一声“夫人,我们来世再见吧!”
忽听耳中传来一声断喝:“休伤我哥哥”然后就是一声巨响。
高进愕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但活的好好的,而对面的贺云龙却已经退出一匹马的距离,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一布衣个少年。
第一百一十三章 高宠入伙
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面目青涩,一身粗布衣衫,手提一杆虎头铁枪。威武是够了,不过看他的样子,显然对控马还不太熟练,跨下马在原地不住地转着圈。
高进看的是少年的侧脸,感觉少年有些眼熟,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梁山中人。可怎么叫起自己哥哥来?
对面的贺云龙心中更是惊骇莫明,对方一个小小少年,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力气?刚才他的铁枪磕在自己枪上,自己的长枪差点被磕飞。
贺云龙心中虽惊讶,不过也只是以为少年不过力气大些,以他那样的年纪想赢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的。
少年这时回头看了高进一眼道:“哥哥,你没事吧?你等着,看兄弟给你报仇”
高进这回看清少年的长相了,心中一下想起给人来,快八年没见了吧?会是他吗?
试探地问了句:“高宠,是你吗?”
少年回头“哈哈”一笑道:“哥哥,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来我呢!”
果然是自己兄弟,高进顿时大喜。他与少年高宠是远房兄弟,同宗不同支,相差五六岁,他在少年的时候,高宠还穿着开裆裤、撒尿和泥玩呢!没想到一转眼兄弟竟然这么高了,而且武艺还这么好。
提马上前几步,帮助高宠控制好马,拍了拍高宠的肩膀笑道:“好小子,这么大了?伯母身体还好吧?”
贺云龙这个气,这打仗呢!要唠家常回家唠去,把老子当空气吗?
怒喝一声:“小贼,拿命来”催马就冲过来。
高宠对马有种天生的控制力,刚才不过是不熟悉而已,在高进的帮助下已经掌握了要领。见贺云龙冲过来,扭头冲着高进一笑道:“哥哥,我们回头再说,待兄弟拿下这个贼将再说”
高进心中一动,他可知道高宠的母亲是个很保守的女人,十分痛恨那些祸乱国家的山贼草寇,自己若想把身手这么好的兄弟拉入梁山,她一定不肯。说不得,只好用些手段了。
想到这,对着高宠的背影喊道:“兄弟,千万小心,这个家伙武功高强,yīn险歹毒,我们已经有不少兄弟死在他手下了,不行我们兄弟一起来吧!”
喊归喊,高进却一点没动,他知道自己这两下子不够看的,上去不过是添乱而已,这么说只是想告诉高宠不要手下留情。
高宠年少,那想到自己被哥哥算计了,看着纵马过来的贺云龙还纳闷呢!看着挺和善的人,居然是个坏人,对,不是坏人刚才干嘛要杀我哥哥?
贺云龙此时已到了高宠对面,高进的那番话已经一字不落地传进他的耳朵,不由心中更气,杀光你们这些梁山贼寇是老子的天职,用得着yīn险歹毒吗?这少年既然叫他哥哥,显然也不是什么善类,也用不着手下留情了。
二马照面,贺云龙也不答话,恶狠狠地挺枪便刺。不过这回他学乖了,知道少年力气大,而且显然也会武功,所以招式未等用老,便按枪杆、挺枪头,直刺高宠的咽喉。不与少年的铁枪硬磕。
“来的好”
少年高宠不慌不忙,他已经看出贺云龙下一招的走式,所以骑在马上,微微侧身让过枪头,看似要抬枪以枪身磕向贺云龙的枪杆,实际枪身只抬到一半,就猛地掉头如毒蛇吐信般刺向贺云龙的前胸。
贺云龙大吃一惊,好快的枪。由于离着太近,他想躲已经不可能,无奈之下,仰身一记铁板桥躺在马背上,堪堪躲过高宠的一枪。
不过高宠的武艺显然不止于此,枪头走空后,铁枪却没有被高宠收回来,就势向下猛地一砸。
这一招犹如神来之笔,贺云龙再也无法躲闪,胸口被虎头枪砸了个正着。随着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就见贺云龙翻身从马上栽倒在地,抽搐两下,就再也不动了。一股血水从嘴角流出,顺着脸颊淌在地上。
这个变化实在太快了,以至所有人都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贺云龙就已经挂了。
高宠显然还没打够,提马围着躺在地上的贺云龙转了两圈,确认贺云龙已死,忍不住鄙夷道:“这般不禁打?还以为多厉害呢!”
转头看着官兵的方向扬声道:“还有谁来?”
这些虽不是贺云龙的手下,却也见识了刚刚贺云龙斗高进的场面,知道贺云龙的武功要高出他们很多,现在贺云龙连一个照面在人家手下都没过去,他们就更不行了。
官兵们顿时有些sāo动,不过却也没有立刻退去。
高进知道现在不是冲杀的时候,纵马上前,高声道:“众位兄弟,咱们可是往rì无冤、近rì无仇,不能因为这家伙而让我们之间火拼,现在他已经死了,弟兄们就回去吧!”
贺云龙的几个手下不由面面相觑,打是打不过的,这些官兵又指挥不动,若是就这样走了,回去怎么向太子交代?
这些官兵可不管那么多事,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策马而出,向着高进抱拳道:“这位英雄请了,其实正如你所说,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冤仇,都是这家伙在从中挑拨,现在这罪魁祸首已死,就不关我等什么事了,还望英雄能让我等安然离去,在下替兄弟们谢谢英雄了”
他怕高进趁机指挥人马冲杀,却不知道高进根本没打算同他们火拼。
高进点头道:“将军尽管请便,梁山好汉说一不二,决不追赶众兄弟”
军官再次抱拳感谢,挥手带着众官兵缓缓退去。
高宠忍不住凑过来道:“哥,干嘛不趁势掩杀,保准叫他们全军覆没”
高进看着多年没见面的兄弟,打心眼里高兴。重重一拍高宠的肩膀笑道:“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战马,不是打架,走,同我回营去,哥哥我要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路剑平这时也凑过来,大声道:“高大哥,他可是我朋友,是我把他带来的”
少年人仰慕英雄,更何况这个英雄还是自己先认识的,路剑平突然自豪起来。
自己兄弟竟然和时迁的徒弟是朋友?看来自己不知道的事还真不少。
点头道:“放心,回去我一定向总管汇报,你们师徒两这份头功是跑不了的”
梁山人马没费一兵一卒击退朝廷的追击,可谓皆大欢喜,不过现在还不是庆功的时候。安排好jǐng戒后,众人纷纷回帐休息。
高进却拉着高宠来到自己的大帐,他有太多话要问这位神奇的兄弟了。
高进听说过他们高家有位先祖枪法出神入化,不过就他所知,那位先祖的枪法早已经失传。今天兄弟所用的枪法虽不知道是不是源自那位先祖,但想来也差不多,因为兄弟的枪法实在太jīng妙了,把自己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太子身边高手,居然连一个回合都没过去,就让兄弟弄死了,神奇的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另外高进不愧是跟着宋清时间最长的人,连想法都一样,就是一定要把兄弟弄上梁山,绝不给他为朝廷出力的机会。
高宠那有哥哥高进的心眼多?哥俩做坐在一起后,就把自己这些年如何找到家传枪法秘诀,如何勤学苦修的事原原本本地对哥哥说了一遍。
通过这番谈话,高进更有把握把兄弟拉上梁山了。
试探着问道:“兄弟,记得小时候叔父曾对我们说过,学得好武艺,货卖帝王家,不知兄弟将来有何打算?”
高宠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不喜欢当官的,哥哥不知道,乡亲们都被那些当官的害惨了,田地被收回去,忙了一年,到头来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如果可以的话,将来我想去边关,杀辽狗去”
高宠说到这忽地想起一事,疑惑地道:“哥哥,我看刚才那些人也穿着官兵的衣服,你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自己人打起来了?”
高进摇摇头道:“我们不是官兵,不过我们也不是反叛,我们是专为百姓出气的梁山好汉,梁山好汉听说过吗?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刚才你不是说要打辽狗吗!呵呵!辽狗不用你打已经快被金国灭了”
“不过我们总管说了,金兵比辽狗还可恨,我们早晚要同他们大战一场,彻底把他们赶回深山老林,继续当他们的野人去,免得他们再来祸害我们汉家百姓”
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抗击外掳、为百姓出气。
那样不是少年英雄梦中要做的事?高进的话当真是说到高宠的心窝里。
不用高进相邀,高宠眼睛放光地看着高进道:“哥,让我也加入你们梁山好不好?”
高进心中暗喜,却皱了皱眉头道:“按理说你是我兄弟,又救过我,总管一定会留下你的,不过我们梁山从不强拉人上山,若是伯母不同意你上山怎么办?你要知道朝廷中的那些贪官污吏可是叫我们贼寇的”
高宠愤愤地道:“哥哥无需担心,母亲现在也恨死了那些朝廷的狗官,若不是他们,我和母亲也不会住在这没有人烟的地方了”
“伯母就住在这附近?”
高进这次的惊讶却不是装的了。
“是呀!就在你们经过那处山谷的后面,我和母亲就靠打猎为生的”
“你这混小子,伯母就在附近怎么不早告诉我?快!带我去见伯母”
高进顾不上天sè已晚,在高宠的带领下,趁着夜sè来到高宠与母亲居住的地方。
古人最重孝道,家有长辈在附近却不去看望怎么能行?
正如高宠所说,他们生活的很艰苦,而且高宠的母亲也没有令高进失望,很痛快地答应高宠上山。
生活的艰辛以及对官府的痛恨,已经让高宠的母亲改变了很多,而且自己夫家的远房侄子也在梁山,难道侄子还能害自己儿子不成?
于是高进在高宠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起早接上高宠母子一同回营。大队人马再次踏上归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是大非
探马流星每天不间断地向梁山总部汇报着前方的情况。
以宋清对情报的重视程度,已经到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步,不过宋清也用事实回应了众人,那就是对前方情况的了解,以及能及时做出的反应。
时迁盗令符,绝对是大功一件,而最让宋清高兴的还是高宠的出现。那个在说岳全传中犹如昙花一现的绝世猛将居然是高进的兄弟?这个高进,回来非打他屁股不可。
高宠能上梁山,说明他的命运已经被改变,决不会再出现小说中那样的情节。
此时曹正、高进他们返回的路上已经没有阻碍。
第一是他们尽量离开了高城大州,其二,他们手中握有朝廷的令符印信。霸州节度使虽已经将情况报向京城,但一来有沿路的驿站故意拖延,二来就算赵桓能及时做出反应,派人从京城出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这批战马和铠甲落入宋清手中已经是事实。
有了这批战马,再加上之前通过各种渠道弄到的马,梁山现在可以组建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
但是骑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战斗力的,必须要经过长时间训练,而且还要有适合的场地。
梁山唯独缺的就是这样的场地。
骑兵拉到登州显然不合适,思来想去,宋清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在了济南府上。
济南府虽离泰山不远,但交通方便,地势开阔,适合骑兵大规模cāo练。而且将来那里被作为梁山的政治军事中心,也必须要用足够的军事力量才行。
于是宋清一声令下,曹正、高进改道齐州。
宋清自己着带着人马以及完颜可儿再次离开梁山,赶奔齐州。
齐州同很多地方一样,目前虽还挂着朝廷的旗帜,不过已经被梁山实际控制。
在宋清的运作下,梁师成再次发威,将齐州知府的位置换成了刘司马,齐州的别驾、长史两个重要官员也由刘司马提请的官员担任。
其实朝廷、包括老皇帝自己都知道,齐州已经换主人了,只不过这种有失脸面的事还是不提的好,以免大家难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皆大欢喜嘛!
不过据传刘司马突然得了急病,现在已经不能见人,他的职务由他自己提拔起来的齐州别驾兼领着。
他的病当然是宋清让他得的,尽管他曾为梁山立了功劳,但他已经触到宋清的底线,所以宋清绝不会容他。不过暂时还没有杀他,因为宋清还要留着他做件大事。
鲁智深杀了为梁山取下密州的大功臣,所犯的错也不小,但宋清却丝毫没有怪罪他,并不是因为两人的个人关系好,是因为鲁智深至情至xìng,义字当头。这样的人毛病虽不少,却绝不会背叛自己。
原本早就要下山的,结果又耽搁了这么多天,要说最高兴的当然是豆娘她们几个了。所以当宋清再次离山的时候,几个女人表现的都很平常,反正宋清也说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接她们下山的。
完颜可儿的心情更是无法形容,在山上的时候虽也天天同宋清见面,但毕竟豆娘她们都在,女孩子家就算再开朗,也不能同宋清过分亲密。
现在则不同了,四周虽有大军环绕,但私下里却只有她和宋清两个人,那感觉自然是不同了。
吴用上次对宋清是的话,宋清并非没有往心里去。
金兵将来入侵中原,而自己却娶了个女真公主,难免会被某些有心人用做攻击自己的借口。
但宋清并不苟同吴用的说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是苍白的。而且梁山在当今天下这几股势力中,口碑无疑是最好的。
有实力,有民心。宋清还有什么好怕的?心中没有包袱,所以也就放得开。两人虽没有进入最后阶段,但一路走来也是郎情妾意,感情rì增。
宋清在进入济南府之前,收到了两个消息。
一是完颜可儿的父亲、完颜吴乞买继承大金皇帝位,成为大金国第二位皇帝,完颜可儿也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公主。
第二个消息却有点让宋清高兴不起来,随着这个消息来的还有童贯写给他的一封密信。
方腊败了,败得有些不可思议,宋清记得在返回梁山的时候还听说他正在攻打临安,怎么转眼就败了?这还不说,而且他还被朝廷军队先锋营中一个叫韩世忠的偏将生擒活捉了。
方腊的人马如今已经四散而逃,朝廷清剿他们恐怕也得需要一段时间。
韩世忠也出世了。而且还是闪亮登场,一出手就拿下了江南第一匪。果然不愧是南宋名将。
那么朝廷会不会把他派来对付自己呢?直觉告诉宋清,这是很有可能的。
童贯在来信中向宋清表达了歉意,因为他并没有下令抓方腊,是那个叫韩世忠的擅自做主。但如今事已至此,他唯有按照朝廷的指令将方腊押解进京受审。
战场上瞬息万变,若事事等着指令,那就不是韩世忠了。
所以宋清并没有怪童贯,沉吟片刻,拿过纸笔写了一张字条命人火速给还在归途中的曹正送去。
自己的蝴蝶翅膀既然已经扇动,那么有些事情是不是也可以改变?比如方腊在被押解的途中被人救走?
朝廷在江南一带苛政繁杂,早已失去人心,却苦于无人领头,而方腊无疑是他们最适合的代言人,所以宋清还不想让他这么早死,还要留下他继续拖住朝廷,给自己更多的发展时间。
帐帘闪了一下,一个脑袋伸进来随即又收了回去。
敢这么在宋清帐外不经请示就探看的,如今在营中只有一个,那就是完颜可儿。
宋清的公事已经忙完,呼唤一声把完颜可儿叫了进来。
完颜可儿笑嘻嘻地来到宋清身旁,吐了下可爱的小舌头道:“人家是不是打搅你了?”
宋清伸手将她拉着坐在自己身旁,宠溺地刮了一下完颜可儿的粉嫩鼻头,笑道:“敢打搅我,就打你屁股。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父亲,也就是我未来的岳父大人,已经当上大金国皇帝啦!”
父亲当皇帝这件事完颜可儿一点也不意外,因为那是他们女真人的习俗。不过宋清提起父亲,却让她有些想念阿玛、额娘了。
一个女孩子为了自己所爱,孤身在外,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宋清心中满是爱怜,轻轻拥住完颜可儿娇弱的身躯,柔声道:“想家了?,等我忙完了,陪你一起去见咱爸、咱妈”
女真人同汉人叫父母的称呼不同,不过完颜可儿当然知道宋清说的是什么,心里甜甜的,嘴里却道:“少臭美了,那是我阿玛、我额娘”说着心中忽地想起一事。
“你将来会和阿玛在战场上刀兵相见吗?”
宋清心中苦笑,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一直尽量避开这个话题,却还是被可儿这丫头提了出来。
完颜可儿冰雪聪明,她不用宋清回答,却已从宋清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
忍不住又道:“大宋无能,我金国早晚是要伐宋的,到时你只要配合阿玛,我就要阿玛封你为宋王,这样你们就不用打了,不好吗?”
尽管宋清心中疼爱完颜可儿,但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如果因为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了完颜可儿,将来怎么办?他还怎么领导梁山群雄?
扶着完颜可儿坐好,正视着她的眼睛道:“可儿,我不想我们之间参杂别的东西,今天你既然说起,那我就告诉你,你阿玛不来侵略我们中原,我们一定会好好相处,如果他非要来取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即便没有我,也一样会有无数中原汉人起来抗击你们女真,而你们女真也必将失败而回”
说女真打不过汉人,完颜可儿显然很不服气,不过更让她难过的还是宋清的果决。忍不住转过头低声哭泣起来。
什么事宋清都可以纵容她,唯独这件事不行。而且这也不是能劝的,宋清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没走几步,就被完颜可儿在后面抱住了。
“别走,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和你说这些,人家错了还不行吗?”
宋清心中未尝没有也点小小的内疚,女孩子无怨无悔地跟着自己,自己却不能事事顺着她,自己的心难道真是铁铸的吗?
转过身将完颜可儿搂在怀里,用下颚轻轻摩挲着完颜可儿柔顺的头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第二天大队人马到达齐济南府,济南府别驾率各级文武官员出城迎接。
这些官员都是经内卫严格赛选后,推荐上去的。有的是原来不得意的小吏,有的则是屡试不第的书生秀才。
这些人或许不算绝对忠于梁山,但更不会忠于朝廷。但相信只要假以时rì,在梁山不断的开扩进展中,他们都能成为梁山驻守一方的干员。
宋清来这里的目的,一是安排骑兵训练事宜,另外还有检查这里将来作为梁山军事政治中心的准备工作。
然后宋清就要启程去登州,那边虽天天有奏报给他,但等在他去拍板的事实在太多了,所以他必须尽快赶过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收买人心
济南府别驾庞士远原是齐州治下章丘县令,因举告原知府,反被知府罗织罪名打入大牢。
内卫详查了庞士远的背景资料,发现他不但是员干吏,而且十分痛恨朝廷的**,同时又身陷狱中。所以内卫没费什么劲就把他拉入梁山。
庞士远不傻,梁山宋清在山东一带的所作所为,已经清楚地让他看出宋清的野心。朝廷待自己不公,自己也没必要为朝廷尽忠,反观梁山的做法,却深得他之心。所以就死心塌地为梁山出起力来。
济南府管军的司马则是化名郑寿的梁山好汉、白面郎君郑天寿。
不管在那里,地方的军权都必须在梁山内部人手中。这是宋清的原则。
宋清的年轻让庞士远吃惊,同时也让他看到了蓬勃的希望。
没有任何的欢迎仪式,这是宋清要求的,同庞士远、郑天寿简单说了几句后,就带着侍卫进了城,大队人马则驻扎在城外。
济南府城没有任何变化,普通百姓根本不知道这济南城已经换了主人。仍旧照常过着自己的生活。
宋清要的就是这效果,润物细无声地侵占一个地方,然后找个适当的机会彻底改变人们心中的思维惯xìng。
这就是宋清留下刘司马的用途。
现在济南府东有林冲、花荣的人马,往南则是郓、兖诸州,可以说已经处在梁山的包围之中,所以尽快将梁山政权搬迁到这里,也就提上了宋清的rì程。
宋清没有去府衙,而是直接去了由李云监造的新总管府。
新总管府位于济南府城东南角,占地百十多亩。李云知道宋清的xìng格,所以扰民的事也没敢做,先是买下一处豪商的宅院,然后通过置换和多给补偿的方式,将周边的民居全部买下。这才开始扩建。
宋清来的时候,这里正热火朝天地干着。
看了李云拿来的图纸,宋清忍不住直皱眉头,这是给我建办公和住宅的场所,还是在建宫殿?以自己目前的身份搞出这么大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当皇帝呢!
把李云喊过来,呵斥了他几句,然后让他把一些较显眼的地方改动一下,总之,能住人和办公就行。
宋清是这么说,李云却不这么想,梁山如今雄霸山东半岛,横贯十一州之地,带甲数十万,身为大总管的府邸怎么能太寒酸?所以李云主意已定,就是拼着被宋清收拾,也一定要给宋清建一处像样的府邸。
宋清那知道李云的主意这么正?还以为自己说完他就会办呢!转了一圈后才去府衙。开始部署收买济南府人心的事。
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济南府的城门处已经挤满了准备进城做生意的人,全家人一天的生计都指着他们身上的货物呢,所以都想第一个进城将自己的货物尽快脱手。
这时人群中有几个嗓门较大说话声传了出来。
“听说了吗?梁山大总管来咱齐州访友了”正宗的山东口音,如假包换。
“难道那边的军营是梁山大军?”
“那是,要不我咋知道的?看到那两面大旗了吗?嘿!那真叫一个威风,替天行道、忠义无双。咱齐州的官员要都能像人家梁山好汉那样,咱老百姓的rì子就好过喽!”
“我可听说梁山好汉在别的州府可没少杀贪官恶霸,能不能在咱齐州也来这么一回,给这的百姓也出口气”
“你少来了,我倒是也想,可这里是还是朝廷管辖,那能容梁山好汉做主?”
起初只有两个人说这些事,后来插话进来的人越来越多,简直快乱成一锅粥了。
这时忽听有人大喊一声:“都先别说了”
人群愕然望去,却见说话的是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只见这人分开人群挤到最开始说话的两个人面前。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梁山大总管真在此地吗?”
“俺骗你做啥?不信你去那边的军营问问”
中年人听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后面的山东大汉还喊呢!
“你找梁山大总管干啥?”
中年人头也不回地道:“我要告齐州前知府和司马”
他要告前知府和司马?现在的知府不就是原来的司马吗?这家伙不是疯了吧?人群再一次炸了锅。而这个消息也随着城门的打开,立刻向全城漫延开去。
城中百姓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不过还是有很多好事之人聚到府衙门前,等着热闹的出现。
果然没有让百姓们失望,一个多时辰后,就见那个中年人又快步返了回来,来到府衙前直接拿起闻声鼓,用力地敲了起来。
“真来了,大家快看,要告知府和司马的那个人真来了”
中年人敲完闻声鼓后,用手托举着一份血书样的东西直接跪在府衙门前。
有早上见过中年人的忍不住提醒道:“我说,你是不是跪错地方了,梁山大总管会住在这府衙里吗?”
中年人头也不回地道:“军营的军爷说了,大总管不住在这里,但只要在这里申冤,一定会有人告诉大总管的”
百姓们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下面就看这府衙怎么做了?
状告知府、司马。府衙敢接这状子吗?
正如百姓所想,中年人敲响闻声鼓后,府衙内只出来一个衙役,问明情况后就进去再没了反应,连中年人的状子都没接。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群渐渐静了下来。
有些人是抱着看热闹的想法来的。有的人是幸灾乐祸,民告官?这不是在找死吗?
不管是什么人,心中却都冒出一个想法,在这里百姓有冤不能诉,梁山好汉真的就会管吗?
正在这时,衙门里走出几个衙役来,手里拿着水火棍。其中一个衙役道:“大胆刁民,竟敢告我家大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哥几个,带他换个地方,我们侍候侍候这位胆大的老兄,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咱的棍子硬”
几个衙役说着就把中年人围住,要将他带走。
这时看热闹的百姓们不干了,不是说有梁山大总管来吗?怎么人都要被带走了,梁山大总管还不出现?莫非也怕这官府?
没有让百姓们失望,就在几个衙役把中年人架起来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在人群外响了起来。
“齐州府就是这样对待有冤屈的百姓吗?”
百姓们就等这个声音呢,不由都顺着声音望去,而那边的人群也自动分开一条通道。让说话的人过去。
万众瞩目下,就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在几个虎背熊腰的侍卫护卫下,背着手缓步走进人群。
来的当然不是宋清,这种小事也让他出面,也太丢我们梁山大总管的脸了。来的是乐和。
乐和秉承宋清的指令,戏演的越逼真越好。
神情严肃地来到衙役和中年人身旁,旁若无人地从中年人手中拿过状子,打开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状子上写的是什么,只见乐和的脸越来越难看,看完之后,抖着状子对中年人道:“吕忠,你这状子上的话句句属实?”
中年人吕忠估计是猜到乐和的身份,不顾衙役的拖架,一下跪倒在地。
“大总管,小人说的句句是实,如有虚假,天打雷劈,求大总管给小民做主啊!”
这人就是梁山大总管?
人群顿时嗡嗡起来,而那几个衙役也吓的不轻,放开吕忠,转身跑回衙门里。
乐和伸手扶起吕忠,道:“我不是大总管,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状子衙门不敢接,我们梁山敢接,如果你的冤屈属实,别说是知府,就是宰相将军,我们梁山也一定为你做主,你跟我来吧!”
乐和带着吕忠向宋清的临时住所走去。
更大的热闹还在后面,如果梁山大总管接了吕忠的状子,就真敢动知府和司马吗?人们心里猜测着,不由自主地纷纷跟在乐和等人身后。
府衙门前一下变得冷冷清清,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其实这一切都不过是在演戏,中年人吕忠就是宋清上次到济南府时遇到的那个人,在知道宋清要拿刘司马开刀后,他已经彻底站在了梁山一方,坚决要帮助宋清除掉这个祸害。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吕忠被乐和带进去之后,时间不大,就见一个侍卫打马出城,然后就是梁山士兵入城接管城防。
但前任知府已经跑了,所以就把刘司马拎了出来。
刘司马的舌头早已经被割掉,说不出半句话来,而且连惊带吓,如今只剩半条命了。
梁山大总管真的不惧怕朝廷,把济南府最高军事官员抓起来了,看来传言都是真的了。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济南府城顿时轰动起来。接着就有无数受过刘司马迫害的人涌到宋清临时住所前,请求将刘司马千刀万刮。
宋清这时就是正义的化身,立刻应百姓之请将刘司马斩首。
然后宣布顺应民意,在济南府设梁山衙门专司百姓疾苦,完全架空原来的衙门。当然了,所谓的梁山办事衙门,还是以庞士远等人为首。
宋清不过是照搬他在其他地方的做法而已,他要的就是人心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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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解救方腊
其实这些以武力起家的梁山好汉内心里或许会认为宋清这么做是多此一举,但宋清却很清楚这么做的效果,用武力拿下的只是城市,想要得到人心却需要智慧及一些特殊的手段。
几天后,林冲护卫着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曹正等人,来到济南府城外。
听到他们归来,宋清喜出望外,立刻亲自去军营接见这些有功之臣,同时他更想见见那个传说中岳飞手下的头号猛将、高宠。
此时高进已经给高宠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袍,而他也找到了那匹他第一眼就相中的白马。白衣白马,再配上他英挺的面孔,更显英武不凡。
宋清一见就喜欢上这个小伙,干脆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问长问短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当然,他更多则是说些感谢高宠救了高进的话。
宋清的态度把少年高宠感动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人家可是统领数十万人马的大总管啊!居然对自己一点架子都没有,看来哥哥说的没错,梁山是来对了。
当下,宋清摆下酒宴,为曹正、高进、时迁、高宠等人接风洗尘。
此行的大获成功,固然离不开宋清的运筹帷幄,更多则是梁山群豪上下一心的结果。
至于那个田行方,宋清命令砍下他的脑袋,装好后送给赵桓。
内jiān已经替你杀了,马,我也得到了,我劝你最好还是老实点,大家相安无事,不然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宋清相信赵桓能明白他这番心思。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宋清开始着手组建梁山第一支全骑兵队伍。
林冲曾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但就训练骑兵来说,显然不是他的强项。
宋清斟酌再三,最后还是一纸调令将驻守潍州的老将呼延灼和金枪徐宁调了过来。
呼延灼以连环马成名,而徐宁则是破了他连环马的人,所以把这两人放在一起,取长补短,相信他们一定能训练出一支强大的骑兵来。
骑兵分重骑兵和轻骑兵,限于目前的条件,只能先发展轻骑兵。待来rì马匹充足之后,再发展重装骑兵。
那批西夏铠甲,由于数量有限,还不适合装备军队,所以宋清每名将领送了一套,其余暂时留下,用做奖赏有功将士。
本来宋清的想法是要把高宠带在身边的,不过这小子却一心想留在骑兵中。
鉴于高宠在马背上那惊人的武力,所以宋清最终同意他留在济南府,加入骑兵的集训。
一切安排妥当后,宋清才启程赶奔登州。
此时在睦州通往临安的一条官路上,一支五千多人的队伍正押着几辆木笼囚车缓慢地行走着。
木笼里装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威震江南的反贼方腊,后面几个囚车则是他手下几员将领。
负责押解方腊的就是擒获方腊,一战成名的韩世忠。
韩世忠四十左右年纪,眼神炯炯,面容棱角分明,有些偏瘦,颚下一撮黑须。没有武将的那种凶猛,乍一看倒有点像教书先生,不过就是这个教书先生,不顾大帅童贯的命令,看准战机,私自出兵,最终将方腊一举擒获。
想想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方腊闹出那么大动静,手下据说有数十万人马,却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自己一个伏击就击溃了方腊的中军,最终将之擒获。
不过不管怎么说,贼酋是抓住了,童大帅就算再不高兴,总不能明目张胆地惩罚自己吧?
韩世忠押解着方腊看似浑不在意,其实也是高度紧张,他知道方腊手下的人马其实只是被冲散了,并没有完全被消灭。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聚集在一起。而解救方腊,一定会是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所以他不得不提高jǐng惕。
好在这四周都是官军的控制区,大股反贼根本不可能出现。
正行进间,忽见前方数骑快马飞快地向他们驰来。走近才看清,原来是中军传令官。
中军勒马驻足,亮起手中的令牌后,高喊道:“大帅有令,偏将韩世忠擒获方腊有功,特命韩世忠押解方腊进京受赏,不得有误”
押解方腊进京受赏?这可是莫大的殊荣,许多军官都向韩世忠投来艳羡的目光。
韩世忠也很意外,都说童贯大帅心胸狭隘,如此看来,道听途说终不可信。
抱拳道:“请将军转告大帅,世忠必不负大帅所托,定将方贼安全送到京城”
中军忽地一笑又道:“韩将军先别急,在下的话还没说完呢!”
顿了一下接着道:“贼首虽已被擒获,不过四周散乱的匪众还不少,所以这里还必须驻有重兵才行,也就是说韩将军上京城押解方腊所带的人马不能太多。考虑到可能会有方腊余孽营救他,所以大帅特准韩将军带一千人马押解方贼去京城。不过韩将军也无须担心,这一路行去,都是我大宋的国土,不会再有反贼了。韩将军休息一下就尽快上路吧!”
只带一千人马上路?
韩世忠的眉头不由皱了皱,以方腊这么重量级的反贼,只派一千人马押送,是不是太儿戏了?
不过韩世忠倒也知道童大帅说的对,方腊的余孽尚存,随时都有死灰复燃的可能。于是点头应下了这门差事。
下令点齐一千人马,原地休息后,押解方腊转道向京师方向行进。
韩世忠和他手下的军兵们,谁也没注意到中军嘴角那丝诡异的笑容。
韩世忠在作战时英勇善战,对战机的把握也异常jīng准,但说到yīn谋诡计,就差得太多了。
宋清不但给内卫下了营救方腊的命令,同时致信童贯,押解方腊进京的任务一定要交给韩世忠,而且所带的人马还不能多。
童贯一下就明白了宋清的意思,所以才给韩世忠下了这么一道命令。不然以韩世忠的资历、后门,即便是他抓住的方腊,这天大的好事也抡不到他头上。
对于韩世忠这个人,宋清现在心中还不敢奢望他能加入梁山的队伍,那么既然不能为我所用,也绝不能让朝廷用他。
而江南若定,朝廷下一个目标一定是自己现在占领的地盘。纵观朝廷目前能拿得出手的将领,好像还真没有谁能纳入梁山的视线。
韩世忠一代名将、忠臣,宋清不会杀他。尽管他的心已经够黑、够硬,但还不想成为被人一骂千古的罪人。
韩世忠在王渊部下虽是偏将,但因作战勇敢,武艺高强,所以甚得王渊器重,许多重要任务都交给他来完成。
韩世忠所带人马军纪严明,战力及强。所以他挑出来的虽只有一千人马,却可以说都是官兵中的jīng锐。
短暂休息后,趁着天sè还早,韩世忠下令启程。
似乎也验证了中军的话,韩世忠一行人马所过之处甚是平静,一直到了淮水的时候,竟然一个叛军的影子都没看到。
过了淮水就是信阳军的防区,也不用再这样提心吊胆了,一路高度紧张走来的士兵们不由松了口气。
韩世忠的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事有反常必为妖,这也太静了吧?自己押解可不是阿猫、阿狗,这江南第一反贼怎么可能连一个忠于他的都没有?
要说有,怎么不来救他?难道是在找合适的机会?
在淮水边安营扎寨后,韩世忠的目光落在奔流而下的淮水上。
想在水面对老子半渡而击吗?哼!你们可真会找地方。
韩世忠带着的一千人马基本都是旱鸭子,若敌人在水面攻击,还真是个难题,可这淮水他们还必须得过。
该怎么办呢?
离韩世忠营寨不远就是一处码头,码头边有一家客栈,原本是过往行人商旅休息、住宿的地方。
韩世忠为了安全起见,命士兵将客栈内的住客全部清空,然后将方腊押了进去,自己则住在方腊隔壁。
客栈外则是军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客栈团团围住。
这样即便有人想营救方腊,也是相当难的一件事,而若官兵不敌的话,韩世忠也可在第一时间将方腊斩杀。
渡口只有一条船,一次也只能坐二三十个人,所以韩世忠才有些发愁,他已经命人去搜集船只,争取全部人马一次过河,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眼看天sè渐黑,让韩世忠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不知从那冒出的数千匪众,在军营将要休息的时候,将韩世忠的大营围住了。
敌人对这里的地形显然非常熟悉,所以才能避过韩世忠派出的游哨,从而不知不觉地包围官兵。
官兵虽面对数倍于已的乱匪,却丝毫不见慌乱,依托营寨,迅速做好了防御。
韩世忠命人看好方腊,自己来到营前,命人向敌人喊话,如果敢强攻的话,就砍下方腊的脑袋。
韩世忠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杀了方腊,一个活着的方腊和一颗方腊的人头比起来,显然皇帝更喜欢活的。
不过这句话确实很管用,原本准备进攻的乱匪们果然静了下去,但也没有退走的意思,看样子应该是在商量对策。
韩世忠紧锁眉头,注视着对面黑压压的乱匪,心中满是忧虑。
这些反贼也不傻,知道他们的首领若被送到京城,同样是死路一条,所以未尝不会冒死营救。而自己只有一千人,又不占地利,想要敌住反贼的进攻,实在太难了。而援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来,看来只有砍下方腊脑袋,自己带人突围这一个办法了。
正想着,忽听一声惨叫从关押方腊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韩世忠顿时一惊,方腊仍被关在木笼里,四周又都是军兵,怎么会有惨叫传出?难道有人未经自己许可,私自斩杀方腊?
来不及多想,韩世忠快步向关押方腊的房间跑去。
房间外也都是官兵,听到叫声,已经第一时间闯了进去。
不过当所有人看到房间内的景象时,都呆住了。
只见房间内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官兵的尸体,而木笼中的方腊却已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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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阴谋阳谋
这家客栈在韩世忠进驻之前,已经派人里外仔细检查过,根本未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可现在方腊竟然没了踪影,难道他会隐身不成?
韩世忠现在明白为什么刚来的时候,这里的人这么少了,显然人家已经算准自己会入住这个地方,而能把方腊不知不觉弄走的唯一办法,就是事先在这里挖好了地道。
估计他们应该跑不远,韩世忠立刻下令再次搜查。
这次没有让他失望,果然在方腊的木笼下找到了地道入口。只可惜,地道里面已经被毁坏了,想要跟着去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虽然营中还押着几个方腊的手下,但这些人怎能同方腊相比?一场大功劳就这样不翼而飞了,韩世忠此时心中可谓五味沉杂。
这时亲兵来报,外面的乱匪退走了。
这些乱匪根本就没打算进攻,不过是要吸引自己的注意而已。可现在明白这些还有什么用?
韩世忠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立刻点齐人马,追击这些残寇,同时派人向童贯禀报方腊被劫走的事。
丢了方腊已经罪过不小,如果再隐瞒的话,那就是罪上加罪,能不能保住脑袋都不好说。
乱匪有备而来,韩世忠的人马根本什么便宜都没捞到。而且天sè已黑,若再追下去,很可能会反中了人家的埋伏,所以韩世忠只能悻悻地收兵回营,然后等着对他的处理结果了。
此时在远处淮水的水面上,一条小船正顺水而行。
方腊的手铐脚镣已经被打开,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表扬几个救他出来的黑衣人。
“你们几个兄弟很不错,老夫一定重重的赏你们,对了,你们是那个兄弟手下的?”
前方岸边已经亮起了暗号,黑衣人见状立刻将船划了过去。
没人理会自己,方腊有些不高兴,不过人家毕竟救了自己,况且在目前情况下,这也不是发飙的地方。
船靠岸之后,就听岸上一个人激动地喊了起来。
“圣公,终于又见到您了,兄弟们救驾来迟,罪该万死啊!唔..”竟然哭了起来。
方腊听出是自己的兵部尚书王寅。
这次死里逃生,他又何尝不是感慨万千,只可惜还有几个兄弟救不出来。随即他又想到救自己的这几个人。虽然救了自己,可也太无理了吧?一路行来,居然没人搭理自己。
似乎明白方腊此时的心情,一个黑衣人过来躬身施礼,然后递过一封信。笑着道:“这是我家主上给您的亲笔信”
你家主上?难道不是自己的手下?
方腊疑惑地接过信,就着火把打开,却见信上只有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你死了,我难受。你活着,我闹心。宋清拜上”
看到宋清的名字,方腊一下就愣住了,他做梦都没想到,居然是宋清救了自己?不过宋清为什么救自己虽然没想明白,看着这几个字,却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这个情我记下了,同时也告诉他,我会好好活着,活到见到他的那一天”
“啊嚏”
远在登州的宋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想二骂三叨咕,这是小时候老人给宋清解释打喷嚏的原因。虽然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但潜意识中,还是这么认为的。
揉了揉鼻子,宋清当然不知道方腊在叨咕他,还以为自己伤风了。
天已经渐渐冷了下来。登州靠近海边,这里的风尤其大。
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就着烛光又接着看起各地的奏报来。
宋清在梁山这么一来一回,历时两个多月,就是这两个月中,登州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登州新城的建设虽还没有完成,但整体轮廓已经出来,一些基础设施也已经完成,现在正在修建城墙。
城内很多商家的家宅和商铺已经拔地而起,最让宋清意外的是居然来了一伙金人,在新城买下一大片土地后,用自己带来的工匠修建房舍。等建差不多的时候,众人才愕然发现,这伙人建的那是什么住宅?说是宫殿还差不多。
金兵还没有南下,中原的百姓也谈不上痛恨金人,另外宋清曾说过,要把登州打造成一个开放xìng的城市,不管什么人,只要你不是蓄意来捣乱的,登州都欢迎。
房子修成这样,傻子都知道是给谁准备的了。
完颜可儿现在几乎天天往那跑,胡乱出着她异想天开的主意。据她自己说,这是她的后母为她建造的。
宋清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反正也不用自己掏腰包,人家愿建什么就建什么吧!
海军方面,如今已经有五条五千旦大船,还有三艘正在建造中。而且已经训练的差不多,随时可以出海完成宋清的预定计划了。
在这件事上,谢家兄弟是立了大功的,每次出海,谢文生都会跟随,向舰队讲解各处海路,以及何处有浅滩暗礁等。
刚刚宋清已经决定,明天就会让舰队出海,先封锁由高丽通往扬州的航线。封锁rì本来大陆的航线还有待时rì,因为航线过远,而那边还没有梁山的海军基地,所以只能先放下。
如今在登州,除了马家,还没有江南的商人,因为他们还没有尝到海路不通的后果。
尽管马家在登州建设上出了不少力,但宋清却不会让他们在登州一家独大,因为宋清知道,完全把地区经济寄托在一个家族上,是件很危险的事。
所以宋清已经要柴进暗中物sè合适的人选,暂时虽不用他们干什么,但只要海路被封,他们就会派上用场了,只要有人开了头,其他人就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当然,封锁只是第一步,宋清还想去大海彼岸,这个时期的rì本去看看,灭了他们不现实,但教训一下却是他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
还有一封是马涛在杭州托人给宋清带来的信,信中说有人在麻逸见过宋清提过的那种作物,现在已经让人去弄,等回来之后立刻就给宋清送来。
这绝对又是一个好消息,若这两样作物能提前来到大陆,宋清就再也不用担心粮食的问题了。
随着柴进、马涛等人的努力,已经有很多流民涌入登州,这也就给陈东带来更多的劳力,所以登州新城的建设才会这么快。
宋清相信,如果他此时再让完颜可儿从她家里要奴隶,她的父亲或母亲一定会答应,但宋清却不想那么做了,他实在不想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掺杂进别的东西去。
批示完最后一份奏报后,宋清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一旁侍候的小多子忙递上一块湿毛巾。
虽有些劳累,但宋清此时心情非常好,擦了把脸后,把毛巾递还给小多子,笑道:“住在这里还习惯吗?比开封冷吧?”
小多子摇头笑道:“冷倒是不冷,就是风大了些。主子,什么时候把夫人和小公子接来啊!奴才真有点想他们了”
宋清平时没什么架子,同时也从不歧视小多子,这种无形的关怀最能感动人心。小多子也真把宋清一家人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宋清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也想啊!不过孩子还小,受不了颠簸,等来年开chūn就可以了。对了,最近有你义父的消息吗?”
“义父他老人家身体好着呢!他也惦记着什么时候能来侍候主子您呢!”
那可有的等了,宋清笑笑没有就这个话题接着向下说。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赵构来。太子赵桓重新上位,赵构的希望已经落空,听说这小子目前过的不太好。不过以他的xìng格,显然不能就这么甘心认输,应该还在筹划什么吧?
宋清突然发觉自己最近有些忽略他了。
记得后世有人曾在网上评价过他,昏庸、懦弱、无能等等。但不能否认是他让大宋王朝又延续了一百多年。
每个人心中都有梦想,年轻时的赵构显然还没到后人评价的那种程度。
回想赵构之前对自己的拉拢,宋清相信,赵构一定不会甘心失败。
想到这,宋清提笔写了张字条交给小多子,命他给高进送去。
曹正已经留在济南府,宋清要将梁山政权移到济南府,许多工作必须提前完成,所以他这个特务头子,当然要留在那了。
高进则跟在宋清身边,负责随时把宋清的指令传给内卫。
查清赵构的动向,有必要的话,可以适当帮助他一下,总之,让大宋朝廷这汪水越浑越好。
这就是宋清的目的。
安排完这些,宋清的心思又转到方腊身上。
这老兄命运多辄,当知道是自己救了他之后,不知会是什么心思?不过就算明白又能怎么样?你还得乖乖按着我给你铺的路走下去。这就是让你无法抗拒的阳谋。
韩世忠老兄,别怪兄弟算计你,谁让你在历史那么出名?又是他赵家的忠臣呢!
自己的意思已经转达给童贯,就不知这家伙会如何理解自己的意图?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双重刺杀
没有让宋清久等,几天后内卫传来消息。韩世忠因丢了方腊,被童贯以玩忽职守的罪名打入大牢。如何进一步处置,正等着朝廷的旨意。
方腊是老皇帝做梦都想弄死的人,现在明明已经抓住了这个贼酋,却又被他跑了,想必老皇帝的火不会小了,所以童贯也不敢擅自处置。
韩世忠的仕途已经被自己掐断,再想成为历史上那个韩世忠恐怕很难了。
不过宋清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老皇帝恼羞成怒杀了韩世忠怎么办?考虑一番后,宋清给梁师成去了封信,要他必须保下韩世忠,最好能弄个发配什么的,如果能发配到济南府就更好了。
宋清倒不是想现在就收服他,只是觉得这样的人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比较合适,
这一天风和rì丽,宋清去过船厂后,又在陈东等人的陪伴下,来到正在修建中的新登州城墙。
登州地处海边,很少有战乱,但此处作为陈东的开山之作,可谓费尽了他的心机。新城的城墙比原来的城墙高出一丈有余,同时也加厚了许多。都开赶上济南府的城墙了。
城墙上下许多本地和招募来的流民正热火朝天地干着。
对陈东的能力,宋清还是很肯定的,宋清的想法是新登州建成之后,就把陈东调到济南府去,以他这样的能力,一个州还是太小了,得给他更大的发挥空间才行。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城墙的最高处,这是一座修建在城墙上的望楼,可以用做休息和存储物资。
这里还没有完工,工人也最多。不过似乎都知道这里的官员没什么架子,所以依旧自己忙自己的,丝毫没有因为宋清一行的到来影响他们的活计。
有侍卫在前方开路,让忙碌的工人们把路让出来。忽见两个扛木头的百姓脚下一滑,木头顿时滑落在地,两个人也跌倒了。
这两人离宋清并不远,宋清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扶,不过他的手还没等伸出去,忽听城墙下有人喊他。听声音好像是完颜可儿的声音。
这丫头一直都是率xìng而为,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这也是最吸引宋清的地方。所以若说她在城墙下喊宋清,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就在宋清微一迟疑的刹那,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忽地飞身而起,拔出暗藏在怀里的利刃扑向宋清。
若不是完颜可儿那一声喊,宋清恐怕真的无法躲开这次偷袭,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了。
这两个杀手的武功都很高,时机的掌握也很巧妙,不过还是忽略了宋清的反应能力。
两个杀手跳起的瞬间,宋清心中jǐng兆已生,连头都没有回,大步向前迈了两步,如果前面不是墙垛,他就跳过去了。
从刺客跳起到宋清闪开,不过是瞬间的事,而此时宋清的侍卫们已经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冲上来,一半护住宋清,另外人则扑向刺客。
宋清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铁锤,眼神yīn冷地看着被侍卫围住的两个刺客。他知道恨自己的人不少,有人刺杀也没什么意外,只是会是什么人派来的刺客呢?
这些侍卫都是经过千挑万选而出,其中还有内卫的高手,拿下两个刺客只是时间的问题。而此时候城下的侍卫们也发觉了城墙上的变故,正飞速地赶来。
宋清心中忽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这个刺杀计划也太简单了吧?
眼神无意中扫过前方正在建造中的望楼,也正是这无意的一眼救了他的命,原来他正好看到望楼上有人正执着弩箭瞄准自己,若再晚看到,弩箭已经把他定位,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无暇多想,大叫一声翻身倒在地上。
侍卫们的注意力都在刺客身上,万万没想到宋清会再次遇袭,纷纷转头涌过来。如此一来,那着弩箭的刺客再想瞄宋清就不可能了。
宋清躲在侍卫们的包围圈中,立刻吩咐人去望楼抓另外的刺客,同时命人传令花荣,带兵包围这里,务必把潜藏在百姓中的刺客余孽找出来。
这时完颜可儿已经跑上城墙,她还不知道是自己的那声喊叫救了宋清,听说宋清遇刺,顿时吓的不轻,立刻扑过来。当见到毫发无损的宋清才松了口气。
被护住的宋清此时心中已经有了定计,轻轻告诉完颜可儿不要声张,然后命人大声宣扬自己被刺受伤。
那两个刺客在侍卫们的围攻下已现不支,不过这两个刺客显然知道被俘的下场,挥刀逼开侍卫后,自刎而死。
怕这两个刺客装死,有侍卫又上去补了两刀。
这边在宋清的授意下,他被刺受伤的消息迅速传了出去,为了装的更逼真,有侍卫弄来担架,抬着宋清飞速离去。
至于这边的善后就交给赶过来的花荣了。
总管被刺,这还了得?登州新老城区全部封锁,挨家挨户搜查可疑份子,尤其是那些流民,更是被圈在一起,严密盘查有没有漏网之鱼。
宋清位于老城的府邸如今已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弓上弦、刀出鞘,把jǐng戒级别提到了最高,现在恐怕连只鸟都飞不进去。
宋清的卧室前,高进已经跪了好一会。
并不是宋清让他跪的,但身为在登州内卫最高领导,居然连刺客混进登州都不知道,实在是太失职了。幸好总管福大命大,不然他只有自杀以谢罪了。
这件事当然不能完全归罪于高进,但身为密谍首领,他也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任由高进跪了一会后,宋清要他立刻去查刺客的身份来历。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宋清可不想总被人这样惦记着。
既然是做假,就要假的彻底些。宋清要人立刻把自己伤重不起的消息传出去,他要看看什么人会在这时候跳出来。
东京汴梁、太子府,一个侍卫手拿一张字条快步来到赵桓书房外。
“报太子,登州鸽信”
赵桓rì思夜想的就是登州的消息,连忙亲自抢步上前拿过鸽信,当见到他想要的消息后,忍不住放声而笑。
“宋清小贼,你也有今天?”
赵桓现在吃了宋清的心都有,同接触宋清以来,屡屡受挫不说,刚刚又折了他最得力的手下。怎能不让他痛恨?接到贺云龙的死讯后,他就派出了死士,务必要杀了宋清。
他对自己的那些死士很有信心,相信宋清现在就是不死,恐怕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立刻命人传令给江南的刘延庆,提兵北上,进驻沛县,一旦确定宋清的死讯后,立刻挥兵杀入沂州,剿灭梁山余孽,彻底收复这些失地。
老皇帝出于愧疚,已经将部分调兵权利交给赵桓,而江南的剿匪事宜,朝中也由他全权指挥。
童贯虽甚得老皇帝之心,赵桓却怎么看他都不顺眼,要不是碍于老爹,早就把童贯打入冷宫了。
在极北之地的金国上京,新皇帝完颜吴乞买也接到了来自登州的消息。
宋清再优秀也是南人,所以吴乞买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把自己女儿嫁过去的,但现在辽国的残余势力尚在,同时还有大宋挡路,不然他发兵剿平宋清的心都有了。
他知道皇后给女儿派人修建宫殿的事,但并未阻拦,而是命杀手混入其中,目的同样是致宋清于死地,彻底绝了女儿的心思。
得到宋清受伤的消息后,吴乞买立刻命人传旨给隐藏在登州的密探,实行下一步计划,骗回完颜可儿。
宋清在登州的所作所为都已经通过密探传回吴乞买耳中,同阿骨打一样,吴乞买同样觉得这个宋清早晚必成大患,而即便这个人投降自己,也绝不可能把女儿许他,既然这样,还是一劳永逸地解决掉好。
宋清还活蹦乱跳,当然不可能传出死讯。他此时正坐在书房里看着高进送来的刺客资料。
赵桓想弄死自己一点都不奇怪,让他有些不舒服的是金国的刺客。
怎么说自己也是你家的准女婿,就是不同意我们俩在一起,也用不着暗杀我吧?
包括宋清在内,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刺客居然是两伙人。而尽管这两伙刺客的同党隐藏很深,但还是被内卫查到了蛛丝马迹,最终确定他们的身份。
宋清没有下令高进抓人,密探这种产物历来都杀不绝,杀了一伙还会有下一伙,所以不如先养着,传些无关痛痒的消息回去,待时机成熟时再一举端掉。
此时宋清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徐州这块顶在梁山腋下的土地上。
徐州紧邻沂州、兖州,有一块地方还同济州接壤,可以被朝廷当做进攻梁山的前沿基地。所以必须想办法控制在手中才行。
这却需要适当的手段,即保证不过分刺激朝廷,又不能让那里成为梁山的后患。
沉思良久,宋清决定,把徐州交给吴用负责,一来就近,二来以吴用的头脑,定能更好地领略自己的意图。
打定主意,正准备要让去传令,忽听小多子的说话声传了进来。
“可儿姑娘,主子正在忙公务,请您稍待片刻”
原来是完颜可儿来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伊人远去
宋清并没有把完颜可儿的父亲要刺杀自己的事告诉她。
这个女孩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宋清不忍心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玷污她的心灵。
自从宋清遇刺后,完颜可儿几乎天天都同他在一起,不过宋清忙公事的时候当然是例外。这一点完颜可儿很清楚,所以从不会在这时来打搅他。
宋清已经忙完手头的事,于是打开房门把完颜可儿迎了进来,却见完颜可儿今天似乎有心事,秀眉紧锁。在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包裹。
忍不住打趣道:“干什么?要出门?”
完颜可儿强笑一下,摇摇头,随即把手中的小包裹递给宋清。
“这是额娘送我的一套软甲,刀枪不入,你经常在外面跑,难免会遇到各种事情,就送给你吧!”
宋清在前世的时候,在小说或者电视中经常会看到有那种刀枪不入的护身软甲,不过却不大相信,这种东西或许能防住一般的兵器,遇到火药显然就不行了,估计就是自己的鱼肠剑也防不住。
美人恩重,他怎能说不要?笑着收下,然后道:“今天怎么了?是谁这么大胆,敢惹我的公主生气?告诉我,我去打他屁股”
宋清说得好笑,完颜可儿忍不住“噗嗤”一笑,摇摇头,未说话,脸先红了,垂下头,半天才轻若蚊蝇地道:“是不是我不够漂亮?”
这丫头今天真的很奇怪,送自己护甲,又突然问自己她是不是不漂亮,到底怎么了?
走过去轻轻拥住完颜可儿柔嫩的身躯,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谁说你不够漂亮了?我的公主世上是最漂亮的”这是实话,起码在宋清身边的女人中她是最漂亮的。
不知怎么,宋清突然感觉怀中的完颜可儿身子热了起来,他也是过来人,忍不住心中一动。
一直以来,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虽有亲热,但在这方面,完颜可儿却很保守,一定要等成亲的那天才将自己完整地交给宋清。
宋清爱她,当然不会在这方面强迫她,所以两人到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
女孩子身体传来的这种热度,显然不是因病而来,那剩下的似乎就只有一种解释,她动情了。
果然,完颜可儿把头深深埋进宋清的怀中,有些撒娇,又带着一丝媚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那你想要人家吗?”
这句话问的太要命了,宋清是个在正常不过的男人,平时由于事务太过繁忙,所以对这方面的需求也不大,但早已经憋的就差满嘴起大泡了。
此时虽不是盛夏,但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厚,尤其在房间内,宋清身上也只是一件单衣。所以在感觉到完颜可儿的变化时,他的身体也不知不觉地起了变化。
完颜可儿这么一问,同挑逗他没什么两样,心中甚至忽略了完颜可儿今天的失常。
轻轻抬起完颜可儿已经娇红一片的小脸,努力克制着自己滔天的yù望。
“愿意吗?”
此时此刻,这个问题显然有点多余,但宋清残存的理智还在提醒他,不要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
完颜可儿的小脸更红了,眼睛闭得紧紧的,却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宋清再也忍耐不住,俯身将完颜可儿横抱而起,大步向床榻走去。
郎有情,妾有意,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很快,一场别样的暴风雨就展开了。
门外的小多子这种事听多了,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干什么。
拉了和他同样守在门外的铁锤一下,示意铁锤跟自己远走几步。铁锤尽忠职守,只是反应较慢,气得小多子真想踹他两脚。
只是他这时也不能出声提示铁锤总管在里面干什么,好一通挤鼻子瞪眼睛又做手势的,终于把这个铁疙瘩弄明白了。
挠着脑袋同小多子离开了房门。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枝头,房间内缠绵的人早已疲极而眠,但有人并没有真的睡着。
完颜可儿蜷缩在宋清的怀中,有些贪婪地呼吸着自己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不知不觉中,眼泪已经悄悄滑落下来。
“宋郎,不要怪可儿,可儿也不想离开你,阿玛来信说额娘病得很重,如果再晚恐怕就见不到了,可儿虽不是额娘亲生的,但额娘却是可儿最亲的人,所以可儿必须要回去见她最后一面,如果这只是阿玛的计策,可儿一定会想办法再回到你身边的”
宋清当然听不到完颜可儿的心里话,此时仿佛仍做着什么美梦,嘴角挂着一丝坏坏的笑意。
轻轻从宋清的怀中爬从来,穿好衣服,在宋清的额头轻吻了一口,然后才强忍着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宋清连rìcāo劳,刚刚又彻底轻松了一下,所以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
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才挣开眼睛,怀中无人,抬头四下看了看,仍不见完颜可儿的身影,忍不住好笑,这丫头莫不是还在害羞?一大早就躲出去了。
不对!
宋清忽地想起完颜可儿昨夜的失常,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主子您醒了?可儿姑娘走的时候还吩咐我不准叫醒您呢!”
说话间,小多子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
“她什么时候走的?”
宋清的心沉了下去,都说sè迷心智,看来自己也没好到那去,竟然连可儿那么大的变化都没有发觉。
不过话说回来,若她真要走,自己就算留住她的人,能留住她的心吗?
眼见宋清脸sè不太好,小多子以为宋清是因为可儿姑娘走了,而心生不满。
小心地道:“要不奴才去把可儿姑娘请回来?”
她若已经走了,这时候去那找她?
摇摇头道:“去把高丽人送我的那件火狐裘拿来,然后把高进叫到我这来”
此时距冬天还有很长时间,主子要火狐裘干什么?眼见主子气sè不对。小多子忙答应一声去了。
宋清虽不知道完颜可儿为什么突然离去,但能明白一定有她不得以的苦衷,所以连去追的想法都放弃了。
在高进到了之后,让他把火狐裘通过内卫给完颜可儿送去,尽管知道大金皇宫什么都不缺,但同自己的心意怎能一样?
吴乞买已经做了皇帝,记得就是这位金国第二个皇帝挥兵入侵中原的,到时候自己免不了会同他有一战。
那时才是完颜可儿真正做选择的时候,所以宋清不能现在逼迫她。
伊人已远去,宋清打起jīng神,把全部jīng力投入到开创自己的事业中去。
登州的建设已经逐渐走上轨道,只要按目前的进度走下去,一年之内,新登州就会竣工。
如果只是这些,宋清早就去济南府了,最让他挂心的还是远洋贸易。
从前一直觉得梁山的银钱够用,但自从入主登州之后,宋清等人却第一次感到来自银钱方面的压力。
新城建设、招募劳工、建造海船、训练海军等等,那样离得开银钱?现在每天支出的银两如同流水一般,若不是梁山底子够厚,同时又从海盗叶成那缴获一批,勉强维持着局面。宋清很可能就得派人出去抢了。
所以必须大力发展贸易,为今后的发展积累更多的资金。
阮家兄弟、张横、张顺等人都已经带着海军出海,若事情顺利,他们很快就能截获一些贸易船回来。接下来就该是谢文英的海事衙门开始运作了。
不把这件事敲定下来,宋清是不会离开登州的。
几天之后,出海的海军没有传回消息,远在泉州的马涛却派人送来了宋清一直渴求的东西——番薯,同时还附带着这东西的种植方法。
见到这东西,宋清简直比得了一船宝贝还高兴。重赏了来送番薯的人,然后立刻命人在府衙后面园子里开了块地,准备在来年开chūn耕种。
当时的农户并不认得这东西,必须得让他们亲眼见到收成才行,而这东西只要第一年结出果实,以后就再不用担心种子的问题了。
那时候宋清自己虽不一定在登州,但他已经把这件事作为重点工程交给陈东,要陈东务必把这件事完成好。
这期间宋清一直都是深居简出,对外当然仍是在养病。而对于他被刺之后各方的反应,也通过内卫不断地传到宋清手中。
刘延庆带兵已经进了徐州,人马虽只有两万,却都是在江南剿匪时带出的百战jīng兵,看来吴用这次要面临一场严峻的考验了。
刘延庆的名字,宋清以前从没听过,而关于他的资料目前也在汇总中,还没有最后送到宋清手上。
不过在江南平方腊之战中脱颖而出的王渊,以及韩世忠都是出自他的部下,这个人也应该有两下子。
自古骄兵必败,梁山这些骄兵悍将恐怕还是没有将刘延庆这支人马放在心上。
为此宋清已经置信吴用,万不可大意,同时制定一套作战计划先送到他这里。
自己的死讯还没有传出去,赵桓也不会命刘延庆出兵,在时间上还来得及。
归根结底,梁山在这些地方的底子还是太薄,经不起失败。所以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但此战宋清也没打算被动防守,刺杀自己的事不能算完,必须再给赵桓一个更深的教训才行。
第一百二十章 梁山海盗
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上,四条五千旦大船正乘风破浪而行。
他们正是第一次出海执行任务的梁山海军。船上有两千海军,其中很多还是从海盗改编过来的,又有谢文生这个海盗出身的头领做向导,所以船行的非常顺利。
此时由于已近深秋,天气渐凉,所以这片海域的船只并不多,他们也就谈不上有什么像样的战果,只截获了几条已经在高丽卸完货物的大宋海船,因为没有货物,梁山海军也就没有难为他们,只是告诉他们以后这片海域不准通行,要交易必须到登州后,就放了他们。
眼看快接近高丽国本土了,仍没有截到一条满载货物的船只,几个海军头领不由心急起来。
在找了一片岛礁休息后,几个头领聚集到了一起。这几个人心中都是一个想法,总管对他们此行寄以厚望,绝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回去。
谢文生先介绍了一下他们所处的位置后,不无担心地道:“几位哥哥,再往前就是高丽都城开京了,我们若在这里动手的话,恐怕会招来高丽的大队人马,要知道咱们可只有两千人”
谢家兄弟都已经加入梁山队伍,所以称呼也同梁山原班兄弟一样,很少有叫官职的。
舰队的最高指挥是张顺,宋清就是因为看中了他的稳重,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他的。
张顺相比阮家兄弟是稳重很多,不过骨子里同样充斥着无法磨灭的匪xìng。高丽这个国家虽然听说过,但显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还是怎么才能满载而归。
听完谢文生的话,扭头看了看阮家兄弟和张横。
“你们怎么说?”
阮小二“呸”的一声吐出咬在口中的碎木,道:“还用说吗?你愿意这么回去?李俊那小子不笑话死咱们?咱也没脸见总管呐!”
几个人相交多年,谁心里想什么都很清楚。
张顺笑了笑道:“我要说的不是回去,而是怎么应付高丽人?按老谢所说,前面是高丽的都城,一定会有重兵把守,咱就这么点人可不能跟他们玩硬的,所以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谢文生一听,心说,得,我算白说了,这哥几个都同疯子差不多,就这么点人还要打人家都城?下回同总管说一声,我可再不同他们一起出来了。
张顺等人的匪xìng是重了些,但归根结底还是心中那种天朝上国的思想在作祟。高丽一蛮帮小国,不欺负他,欺负谁?
张顺又对谢文生道:“老谢,在海上你比我们熟,你给出个主意”
谢文生也是海盗出身,但论起疯狂来,显然同这些梁山好汉差远了,不过他知道劝也没用,正如他们所说,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拧眉想了想道:“单从海军的对比来看,高丽国显然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我们不能上岸,不若我们把船停在开京海边,勒令他们送金银财宝来,不然就封锁他们的海路,谁敢下海就抓他妈的”
“哈哈!老谢此言正对老子胃口,顺子哥,就这么干吧!”阮小七第一个跳出来表态。
张顺气极而笑:“你们两个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让人家送金银财宝来,还当自己是海盗啊?别忘了总管让我们干什么来了?”
可不是怎么地,我们的目的是把高丽的贸易地点改在登州,不是来打劫地。两个家伙撇撇嘴都不吭声了。
“不过老谢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明天一早,我们就把船停在开京海面去,先弄出点动静来,然后让高丽国王派人出来谈判”
张顺定下了最后基调。
梁山海军已经接近高丽国本土,而且又是四条五千旦大船,那么大的目标想不被人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有关他们行踪的消息,已经被放在了高丽国王、王构的书案上。
正如谢文生所言,开京的驻军虽然不少,也有衙门管理鱼船的专用船只,但根本不够看的,都不用打,梁山海军大船开过去,撞都能把那些船撞翻。
所以接到这个消息后,王构立刻就重视起来。
他们是什么人?干什么来了?
答案当然没人能告诉他,不过他还是立刻派兵加强了海岸码头的防卫,同时准备派出使节,如果他们真是奔开京来的,就去同他们谈谈,看他们有什么目的。
让王构心绪不宁的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rì本国的叛军首领这一两天到,如果遇到这支来历不明的舰队,他也不敢说会遇到什么事,总之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天刚亮,开京海边正准备出海打鱼的渔民们愕然发现海面突然多了四条庞然大物。
高丽虽也有远洋船,但造船业同大宋比起来根本不能同rì而语,而海边这些打鱼的船只多是千旦以下,难怪他们见到这四条五千旦大船会惊讶了。
此时阮家兄弟几个正瞪着大眼珠子在寻找着目标。张顺不是说了吗!先弄点动静出来,在他们的理解中,所谓的动静当然就是杀几个人,弄沉几条船了。
上次在齐州水战中,这几个人都亲眼见过用投石机投掷火蒺藜所产生的威力,所以此时在他们身边,早已把投石机架好,火蒺藜装满,就等定好目标开火了。
哥几个踅摸一阵后,阮小七一脸兴奋地指着一条较大的鱼船对阮小五道:“哥,你看那条怎么样?”
阮小五也看到了,却忍不住道:“是不是人太多了点?”
“反正也不是我们大宋的百姓,怕什么?总管不是说非我族类,什么他妈心必什么玩意吗?干吧!弟兄们,准备动手”
阮小二在另一条船上,这条船就他们哥俩说了算,反正弄出动静的主意是张顺出的,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就准备向渔民开火了。
正在这时,桅杆上观望的水兵突然喊道:“后面有船来啦!主舰让我们先不要动手”
大好的心情被人打断,阮小七的眼珠子不由瞪了起来,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梁山上下最讲的就是纪律,不听指挥是要被关黑屋地。
扭头向后面望去,只见一条两千旦左右的船只正飞速向他们驶来,在这条船之后还有两条同样大小的船似乎在追赶它。
阮家兄弟在谢文生的帮助下,已经对周边海域以及国家的船只有了很多了解。眼见前面的船没有旗帜,后面船上打的却是rì本国的旗帜。
阮小七这下来了jīng神,他也算得上是宋清的铁杆手下,当然知道他们这位总管最看不上眼的就是小鬼子。
“nǎinǎi滴,我看这回谁敢拦老子?给老子冲过去,干掉后面的船”
张顺他们的想法虽同阮小七差不多,却比阮小七慢了一步,眼见阮小七已经冲过去。张顺忍不住骂了句混蛋,然后命旗手打出信号,让阮小二驾船去帮助阮小五哥俩,他这边拦住前边逃跑的船只。
这哥几个无形中已经把这里当成登州海域、梁山的地盘,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同高丽国没有任何关系了。
两千旦对五千旦,很有点猫和老鼠的架势。
阮小七已经酝酿一早上了,就等着大干一场了,这些小鬼子当真来的太是时候,杀他们总比杀那些手无寸铁的渔民强。
也不等那边哥哥阮小二的船靠上来,在鬼子船接近shè程之后,立刻命人发shè火蒺藜。
梁山海军的旗帜有些特别,蓝白相间的旗面,在靠近旗杆的地方,还书有替天行道几个字,以示时刻不忘梁山的宗旨。
这些小鬼子根本就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看到这些庞然大物的时候,也没想过他们会攻击自己,还准备同这些船只交涉呢!漫天的火蒺藜已经撒落下来。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只发shè了一抡,阮小七就下令停止发shè,按他的意思是这么打不过瘾,这些小鬼子船在火蒺藜爆炸之后,已经燃起大火,如果再发shè非沉了不可。
阮小七的手还没沾到血腥,怎肯就此罢手?
命船靠过去,拎起一把板斧就准备跳过去厮杀。
冷兵器时代,火蒺藜的威力可想而知。一时间,船上的小鬼子们被炸得人仰马翻,没有受伤的也纷纷加入救火的队伍中。
小鬼子的船小,人也不多,爆炸之后更没多少人可以战斗,有见到梁山海军船靠过来的,除了哇哇大叫之外,根本无计可施。
阮小七这边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即便靠上小鬼子船,也不用担心鬼子船上的火会漫延过来。
阮小七点了一百jīng壮水手,各自拎着重武器,在搭上鬼子船后,呼啸着跳了过去。也不问青红皂白,搂头就砍。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总管最痛恨的人,不杀白不杀。
小鬼子们那见过这场面?况且现在已无战斗力可言,眼见这群杀神过来,立刻就有跪地求饶的。
阮小七心中只有宋清说过的话,根本不理会投降的人,一律照杀不误。
转眼间,这条船就成了人间地狱,哭喊声、怒骂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另一条鬼子船离着稍远,阮小二的船还没等靠过去就已经反过味来,掉头就要跑,可海船那是那么容易掉头的?
船身还没等完全转过来,阮小二的船就到了,同样先是火蒺藜打头阵,然后就准备蹬船肉搏。
却没想到这条船上居然有人会说汉语。
“对面可是大宋船只?还请手下留情,我们有事好商量”
阮小二正跃跃yù试地准备拼杀,听到有人说汉语,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
“妈的,鬼子船上怎么有人说汉语?不会是总管常说的汉jiān吧?嗯!若真是的话,老子一会非点了他天灯不可”
命手下人喊话,让小鬼子船打白旗投降,然后叫那个会说汉语的家伙滚到船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