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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半疯     颠覆水浒之梁山我当家txt下载     颠覆水浒之梁山我当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再遇纨绔

    杨家确实没落了,这一代的家主杨震在麟州从军,却也不过是个低级军官。杨沂中兄弟三人虽有意从军,无奈家中老母体弱多病,只好一边在家中侍候老母,一边等待机会。

    而杨家的没落和当权者也不无干系,徽宗老皇帝只关心他的修仙大业,百姓朝政都管不过来,那还能想起一个只是昔rì有大功于朝廷的后人?

    赵桓是个典型的理想和机会主义者,看似有振兴之意,不过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相比这些英雄之后,他还是更关心怎么巩固他的位置。

    再加之杨家原本就人丁单薄,到杨震这一代,他是独苗一棵,还好这棵独苗争气,又为杨家添了三个男丁。

    杨震驻守麟州,支撑家门的重任就责无旁贷地落到了杨沂中的肩上。

    身份虽有差别,但相仿的年纪,共同的话题,让宋清和杨沂中彼此都有了种惺惺相惜之感。仿佛两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越聊越亲热。

    越往里走,宋清的感触越深。

    昔rì偌大的天波杨府,如今只有一个院子还住着人,其他都闲置起来,用荒废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家中除了杨沂中兄弟三人,老母亲,一个老家人,一个买来侍候母亲的丫鬟,再没有其他人,冷冷清清的。

    当年宋太宗赵光义斥巨资修造的“清风无佞天波滴水楼”早已无复昔rì的风光,不过却也没有被闲置,而是被当成了祭祀杨老令公的宗庙。

    整个杨家现在就属这里最为整洁庄重,香火四季不断,桌案上甚至看不见灰尘,看得出杨家人对这里的重视。

    在杨沂中的引导下,宋清隆重地祭拜了杨老令公,用他的实际行动再次证明对杨家的敬重。

    虽说宋清身份特殊,但对于很久没有朝廷人来祭拜过的杨家祀堂来说,也是一位极尊贵的客人。

    杨沂中的母亲重病在身,由杨沂中代表杨家,向宋清表示了最诚挚的谢意。

    祭拜过后,杨沂中要留宋清饮酒,却被宋清婉言拒绝了,杨家人不同于岳飞,他们的身上有很深的朝廷印记,以自己这样身份特殊的人,若和杨家走的太近,势必要给杨家惹下麻烦,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告辞出来,到了门口时,宋清转头对杨沂中道:“杨兄,虽说有些话我不应该说,但你我一见如故,若再掖着藏着未免小看了杨兄。我想说的是,他rì若有机会,希望杨兄能到我梁山坐客,你我再续今rì之缘”

    一番接触下来,杨沂中对宋清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再加之年轻气盛,根本没考虑答应宋清的邀请对他意味着什么。

    爽快地答应道:“宋兄放心,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去”

    “好,告辞”

    朋友相交,贵在知心,有些话不用说太透。宋清和杨沂中拱手作别后,转身就走。

    武将在门外等的已经有些不耐烦,无奈却有火无处发,此刻正焦急地在杨府外的拴马桩前划着圈子。

    杨沂中的身份和武将虽不可同rì而语,却自有他杨家人的傲气,看都未看武将一眼,眼睛始终看着宋清。

    就在宋清和杨沂中同时转身的时候,一阵笑骂和哭喊声由远而近地传过来。

    几个人几乎同时驻足向发声的方向望去。

    时间不大,之见一群家丁装扮的人,围着一顶小轿,嘻嘻哈哈地从远处走来,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对老年夫妇哭喊着在追他们,由于上了年纪,走快了容易跌倒,只好相互搀扶着跟在后面,小轿中似有女人的哭声隐隐传出。

    不用问,这又是一出强抢民女的戏码。

    宋清不是什么侠客,也不是什么青天大老爷,自己还一屁股烂帐没摆平呢!那有闲功夫再管闲事?同时伸手拉住豆娘,这小丫头心太软,保不齐又要当好人,还是把她拉住吧!

    豆娘显然明白宋清的心思,不由白了宋清一眼。她又何尝不知丈夫的麻烦已经够多,现在真不能再多事了。

    宋清他们不管闲事,却忘了今天在场的可不止他们一伙人,那还有个一肚子气没地方发的武将呢!

    只见武将怒喝一声:“光天化rì之下强抢民女,来人,与我拿下,送交开封府”

    这些给宋清当了一路保镖的官兵们此时同他们将军一个心思,都憋了一肚子火,正等着找地方发呢!

    听了武将的话,立刻就冲过去十几个士兵,也不问青红皂白,上去对着众家丁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这些家丁平时就是狗仗人势的主,欺负一下老百姓还差不多,如何是这些禁军士兵的对手?转眼就被放倒一片。

    也有跑快的,见势不好,丢下轿子转身就跑,看样子是去报信了。

    救下了民女,武将和众官兵都觉脸上有光,对追上来不住口道谢的老夫妇大手一挥,言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有人敢强抢民女,本将军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女儿得救,老夫妇感激万分,拉过从轿子中出来的少女还给武将磕了个头,把武将美的嘴都快裂腮帮子去了。

    这时忽见有个官兵神sè慌张地跑过来,趴在武将的耳朵上低语几句,也不知他说了什么,只片刻间,武将的脸已经变了好几种颜sè。

    宋清冷眼旁观,心中暗笑,这家伙恐怕是捅到老虎屁股了,不然不会变成这样。

    只见武将的脸变了颜sè后,忽地咬了咬牙,仿佛是下了决心,挥手命手下士兵拦住想要走的老夫妇和少女。

    武将自己也觉得有些无法开口,吭哧了半天才道:“你们是什么人?既然王公子看上你们家姑娘,也是你们家姑娘的福气,不、不如就随了王公子去吧!”

    说完武将自己都觉得臊得慌,把脸一扭,再不肯转过来了。

    这个场面太戏剧化了,就连宋清也没想到这武将翻脸居然比翻书还快,这样的话他也说得出来,他还他妈是人吗?

    老夫妇一家三口也呆住了,刚才还信誓旦旦护法为民呢!怎么转眼就同强人穿一条裤子了。

    一旁的杨沂中早已义愤填膺,一个箭步冲过来,拉起老夫妇,怒道:“老人家不必惊慌,堂堂大宋都城,天子脚下,我就不信没有王法,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你们?”

    武将对着老夫妇的时候,还难免有些羞愧,对杨家这个过了气的将门,可就没那么好颜sè了。

    转过头看着杨沂中yīn测测地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劝你少管闲事的好,惹恼了王公子,就算你老祖宗显灵,恐怕也帮不了你”

    杨沂中仰天打了个哈哈,怒极而笑道:“杨某今天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了,倒是将军你,你说这话的时候,没觉得脸红吗?你对得起你身上这身将官服吗?”

    杨沂中这话正戳中武将的羞处,顿时恼羞成怒,怒吼一声:“一介草民,竟敢藐视朝廷命官,来人,给我拿下”

    刚刚打了王公子的人,正愁没人顶罪,正好抓住这小子,把事都推到他身上。

    官兵呼啦cháo涌上前,就要拿人。

    强抢民女,宋清装作看不见,良心已经过不去,若在让人把杨沂中抓走,他还配称梁山人吗?

    暗自叹了口气,以后还是消停在家待着吧!不然走到那,麻烦就跟到那。

    咳嗽了一声,闪身站在杨沂中和老夫妇一家三口人之前。

    “这位将军,你抓我梁山的朋友,问过梁山的兄弟了吗?”

    眼见宋清出头,武将的瞳孔骤然紧缩,握刀的手青筋乍现,显然是有要拔出来的冲动。

    yīn声道:“宋将军,本将不是怕你,但现在却不想与你为敌,你应该知道你自己的麻烦已经不少,希望你不要再管闲事,这对你我都好”

    宋清笑了笑道:“我的麻烦却已不少,也就不差这一件了”

    武将显然在强压着怒火,不过看了看宋清身后对他虎视眈眈的猛汉,最后还是放弃了不智的冲动。

    上一次同梁山好汉的武斗他并不在场,总觉同僚们夸大梁山的武力,这里又是他们禁军的地盘,用得着这么忌惮梁山贼寇吗?

    可是刚才在宋清住所外见到的那些武士,以及宋清身边的那个猛汉,武将不得不重新评估起自己的判断来。

    就在这时,一个极嚣张又有些耳熟的声音传入宋清的耳朵。

    “是那个不开眼的敢坏本少爷的好事?”

    来人显然还没看到宋清,却看到了老夫妇一家三口,接着又道:“老程头,你一个小小的军器监将作,芝麻大的小吏,本少爷看上你女儿是她的福气,乖乖地跟本少爷走,保管她吃香喝辣,你也不用再当那个小破官了,回头让我爹随便给你个差事..”

    不知为什么,嚣张的声音象被踩断脖子的公鸡,忽地停住了。

    宋清早已听出来的是什么人,心说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狗改不了吃屎的纨绔、王甫的儿子王逑。

第六十二章 你来我往

    王逑在他便宜表兄的撺掇下,为了那对双胞胎姐妹花,用计忽悠老爹为他出头,却差点没把他家的后台,干爷爷梁师成搭进去,这才知道这次是踢到石板上去了。

    这小子虽然纨绔好sè,却也有几分头脑,知道凡事都有个度。大骂了给他出主意的便宜表兄之后,也不在装病了,又开始带着一群狗奴才四下祸害百姓来。

    在听说军器监将作程老四的女儿漂亮之后,二话不说,立刻命人去抢来。小小的军器监还没在他忌惮的名单里。没想到先是被禁军们玩了出见义勇为,把他的奴才们打了回来。随即他亲自出面找场子,却又碰到了他最不愿见到的人。

    王逑自知惹不起宋清,眼见他想抢的美人站在宋清身后,以为又被宋清捷足先得,不由心中暗恨,可恨归恨,却不免暗叹这宋清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怎么自己喜欢的都被他抢去了。

    倒也难得光棍一把,连声都没吭,转身带着人就走了。

    武将当然不知道宋清同王逑之间的恩怨,他混迹京城,可是深知王甫这个混蛋儿子的厉害,知道没有那小子不干的坏事,也没听说过他不敢惹谁,而他老子王甫又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要不然他也不会变脸变的那么快。

    却怎么也没想到王逑居然怕宋清怕成这个样子,一见面,连屁都没敢放一个就灰溜溜地走了。

    杨沂中皱着眉头对宋清道:“宋兄不是我说你,遇到这种事,你怎么不早出头?你们梁山一直奉行的不就是替天行道吗?”

    宋清也没拿他当外人,苦笑一声道:“不是我不想管,你觉得以我这样的身份,适合在京城乱管闲事吗?”

    杨沂中当然不知道宋清不是不想管闲事,而是管太多了。他也是聪明人,闻言沉默一会,随即点头道:“是我错怪宋兄了”

    宋清摇了摇头,这时军器监的将作程老四一家也过来给宋清道谢。

    “军器监”

    宋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sè,温言安抚了他们几句,建议他们去亲戚家躲躲,以免王逑在去sāo扰。

    同杨沂中再次告别后,宋清一行人在官兵的护送下,打马回到住所。

    一路上宋清都在想一件事,历史上的北宋已经开始把火器运用到战争中,并且还研制出许多种类,可不知为什么后来这项技术却渐渐没落了。而在中土流传出去的技术却在国外发扬光大,这不能不说明一个问题。

    似乎古代中国人更崇尚武力,而这种武力是展现在体能、力量上。其它的很可能就被视为了旁门左道。火药使用起来效果虽好,但在那个时代,用起来却费时费力,所以渐渐就被淘汰了。

    当然了,这只是宋清的个人想法,至于真实原因,恐怕没人说的准确。

    古人不重视火器的发展,不代表宋清也不当回事。上次张叔夜密谋进攻梁山的时候,曾被宋清截获过一批火器,但还没来得及使用,他就下山了。据说现在还好好的放在库房中。

    宋清记得当时他曾让凌振跟着去,不过后来实在太忙,这件事就一直搁置下去,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凌振研究的怎么样了。

    宋清是现代人,他当然知道火器的运用对战争意味着什么,所以将来梁山在这方面一定要大力发展。

    军器监的将作,应该就是研究武器方面的,现在正好他有事,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弄到山上去。

    能完成这项任务的,只有内卫了。

    宋清和内卫定制了一套独特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们不会出现,若宋清需要他们,只要发出特定的暗号,他们就会随影而至。

    人都说宋江比晁盖会用人,在这一点上,宋清显然还要强上宋江一分。从对朱富的使用上就可见一斑。

    不过今天宋清要内卫的人来听命的号令还没发出去,内卫的人就找来了,在向宋清汇报了一个消息,以及领了宋清的命令后,内卫的人才消失。

    这里是间书房,被宋清临时用来处理机密的事,而乖巧的豆娘也几乎从不踏足这间屋子。

    烛火闪烁,照在宋清忽明忽暗的脸上,使得宋清英俊的面孔看起来也仿佛扭曲起来。

    在宋清手上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几行小字。

    邓元觉、号宝光如来,随方貌进京,行刺主上不成,重伤而返。内卫请示是否对其继续追杀?

    宝光如来邓元觉,小说水浒中方腊的国师,居然真有这个人的存在?

    宋清不知道,由于他的出现,整个北宋末年已经完全乱了套,该发生的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却发生了。

    方貌,老子不搭理你,你也用不着对老子下毒手吧?既然你已经把我当成潜在的敌人,那就别怪我也不客气了。

    刚刚内卫在向宋清报告了这个消息后,宋清就毫不犹豫地下达了追杀方貌一伙人的命令。

    宋清已经见识过内卫风雨不透的手段,相信方貌等人即便能躲过追杀,回到江南的时候,恐怕也就剩半条命了。

    这就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是夜,原本准备去江南亲属家避难的程老四一家,在坐上一辆马车后,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当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皓月当空,而他们一家人也不知怎么来到一艘顺流而下的船上。

    一个笑眯眯掌柜模样的人,一手拿着一包银两,一手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然后问他们如何选择。

    结果可想而知,就这样一位制作火器的高人,在王大纨绔的配合下,被成功地送到了梁山上。

    内卫用什么方法办事用不着宋清cāo心,自有让他cāo心的事。

    赵桓挺办事,没两天就把宋江官职这件事搞定了。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那份虚构军饷的功劳?至于宋江的病,赵桓却没有什么表示。

    宋江的官职是梁山马步军都指挥使。宋清则加官一级,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前些天又降级又扣俸禄的事好像根本未曾发生过。

    若只看后面,马步军都指挥使这个官职,可是不小,正五品的高官,不过再加上前面两个字就值得玩味了。

    梁山人马不属任何一方管辖,也不在朝廷的编制之内,突然弄出个马步军都指挥使,显然毫无诚意可言,甚至可以说是戏弄。老皇帝怎么不封宋江郓州马步军都指挥使呢?那才是实实在在的官。

    其实还有一件事是宋清不知道的,那就是这份圣旨根本就是老皇帝私自下的,未通过各省部有司衙门,换句话说,这份圣旨基本没用,就是拿来糊弄宋清兄弟的。

    详情宋清虽然不知道,心中却也不住冷笑,真拿我们兄弟当傻子了?别着急,有你们哭的那天。

    当不当官的只是给别人看的,同时也给他争取更多的时间。

    拿出银两谢了来传旨的太监,本以为这个太监拿了银子就会走,却没想到这个看着挺顺眼的中年太监,居然还要让宋清准备酒菜。

    这一来宋清可有点怒了,梁师成这个大太监在我这都跟孙子似的,你居然敢让我给你准备酒菜?就不怕死在这?

    转念一想,好像不大对,梁师成在这发生的事,他一个宫中太监怎么会不知道,可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作死吗?

    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很少现身前厅的豆娘忽然走了进来,附在宋清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宋清立刻就换了一副表情。

    吩咐人把太监带来的两个小太监请下去,再给他们拿些礼物,同时也命人把酒菜摆上。

    待两个小太监出去后,屏风后人影一闪,小多子从里面跑了出来,直接跪在传旨太监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原来这个传旨太监就是小多子在皇宫中的干爹,内侍省押班、秦用。

    押班是个什么职务,宋清也没弄明白,想必也是个小头目,心中不由疑惑,这个秦用是怎么知道小多子在我这里的?难道有人传信?

    没等宋清发问,秦用很快就给出了解释,却原来是小多子看到了前来传旨的秦用,这才暗中通知了秦用他在这里。

    秦用很在意这个从小被他养大的小太监,小多子在宫中已经失踪很多天,秦用这些天没少费力找他,只是一直没有具体的方向,他心中已经隐隐有预感小多子出事了。

    今天被皇帝临时抓了差,派来给宋清传旨,却没想到居然能见到失踪多人的小多子。

    当听小多子说出自己遇害经过,以及被宋清所救和收留后,秦用沉默了下去,半天才然起身郑重地向宋清深施一礼。

    “宋头领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后人的,所以小多子从小就被我当儿子一样养着,宋头领救他一命,无疑也是救了我,还望宋头领能善待于他,rì后秦用定会有所回报”

    这个秦用谈吐文雅,没有其他太监的那种yīn柔做作,而且显然是个更重感情的人。从他没有称呼宋清将军就能看出,他没有把宋清当外人看待,而是真的记住了宋清的恩情

    对太监这个行业,宋清说不上反感不反感,什么样的君主用什么样的人,也就宋徽宗这说jiān不jiān、说傻不傻的皇帝才会用梁师成这样的人。

    “秦公公但请放心,只要有宋清一口吃的,就断不会饿着小多子”

    有了宋清的承诺,秦用再不多话,向着宋清深施一礼,转身大步走了。

    是个不错的人,可以交一交。

    这是宋清给秦用的评价。

    派人快马加鞭把这份圣旨送回梁山后,宋清又闲了下来。这回他可不敢乱跑了,天知道他再出去还会碰到什么乱七八遭的事。

    这回赵桓没有让他久等,派人请宋清过府饮宴。不是赵桓同宋清靠不起,而是赵构第二份请调宋清的奏折又送进京来了。

第六十三章 朝廷野望

    赵构第一份请调宋清的奏折被老皇帝象丢草纸一样丢进马桶里去了。没人知道这件事,也就没有在朝中兴起任何波澜。

    京城的消息自然有人通报给赵构,听说太子的一系列手段,以及宋清的反应后,赵构更坚定了把宋清弄到身边软禁的想法。

    可是老爹不给人,他也没有办法。有探子报,金辽两国那边掐得正热闹,再不出兵,恐怕什么都捞不到了。为此老爹已经数次严令他立即率兵北上。

    正一筹莫展之际,蔡攸给他出了个主意,就是到了前线后,先打一场败仗,然后向朝廷请派援兵。朝廷当然是无兵可派,这时赵构再上一道奏折,请调梁山人马北上收复失地。

    这个主意实在太高了,老皇帝虽然很想把宋清当成能下金蛋的公鸡圈养在身边,可比起收复失地,完成连祖宗都未完成的大业来说,那些金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而你梁山不是一直说接受朝廷招安吗?那么好,我现在调你去打辽国,胜了功劳没你什么事,败了也损失不到朝廷什么。假如梁山抗旨不去,就坐实了梁山反叛的罪名,宋清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蔡攸的计策可以说高明也毒辣到了极点。奏折一到,几乎满朝文武没有不赞成的。

    老皇帝的脑子没有被虫子嗑,当然知道这是有利朝廷的大好事,之所以没有立刻下决定,就是还对那子虚乌有的军饷心存幻想。

    太子赵桓却有些坐不住了,心说兄弟你玩得太绝了吧?弄走宋清的人不算,居然连梁山人马也想一并捎走。我若再不出手,恐怕连黄花菜都凉了。

    对赵桓的邀请,宋清盼的头发都快白了,接到请柬后,立刻欣然准备前往。不过在他还没出院子前,突然接到一份从梁山传来的急信。

    “公明哥哥病危,速归”

    信是公孙胜发来的,拿着这封急信,宋清有点傻了,不是说宋江的身体还算好吗?怎么突然就病危了?公孙胜的亲笔信不能有假,看来自己不走都不成了。

    对朝中发生的事,宋清当然毫不知情,赵桓的邀请,他必须去。若是现在就离开,很可能引起皇帝和赵桓的疑心,若真命官兵把他围困在府中,他再想走可就难了。

    命所有兄弟做好准备,化整为零,待他去赵桓府上的时候分散撤走。撤退的路线早已选好,而他则在离开赵桓府的时候择机撤走。

    所说的宴会,其实就宋清和赵桓两个人。而赵桓要对宋清说的事太过机密,所以除了门口有两个心腹把守外,连侍女都被赶了出去。

    豆娘青衣小帽,像个童子似的紧跟在宋清身后。她是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宋清半步的。

    赵桓虽听说宋清有夫人,但却并不认识,而且他也万想不到宋清的老婆还是宋清最称职的保镖。

    看着没有被宋清赶出去,仍跟在宋清身后的俏童子,赵桓还以为宋清有龙阳之癖呢!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虚头吧脑地一通相互吹捧,杯来盏往的弄得场面倒是很有气氛,不知道的真以为赵桓在招待什么亲朋好友呢!

    转眼间,酒过三巡、菜过了五味。

    赵桓还是没有进入主题,又一番风花雪夜后,话题忽地一转道:“听说康王弟曾送给宋将军一对艳丽无双的姐妹花,康王弟这个人我知道,他可是不会轻易送人礼物的,更何况是他一直视为禁脔的这对姐妹花,想必宋将军同康王弟的关系非浅了,哈哈!”

    来不来就开始试探我了,淡然一笑道:“王爷赠送,宋某怎敢拒绝?不过美人虽好,却非宋某所好,已经送人了”

    那么难得的孪生美人,你会舍得送人?当本太子是傻子吗?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小子好男风。

    尽管不信,可赵桓要的就是宋清的态度,点头道:“不为美sè所动,宋将军真乃君子也,不知宋将军对孤王送你的那套宅院可还满意?”

    “太子厚爱,宋某感激不尽。对了太子殿下,前些天在下曾让贺将军带话给殿下,希望殿下能为家兄寻一名医及珍稀药材,不知殿下可曾准备?”

    既然你装大尾巴狼玩深沉不肯先说,那就我来说。宋清把话带到了主题上。

    赵桓忽地沉默下去,他是典型的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主。即想控制宋家兄弟,却又想让宋家兄弟领他的好,为他卖命,可他也知道宋家兄弟不好糊弄,想要他们按着自己的思路走,不是件容易的事。

    现在的宋清和赵桓之间仿佛有张薄薄的窗户纸,只要有人先捅开就万事OK了。宋清已经先把砖抛出来,就看赵桓怎么引这块玉了。

    好一会,赵桓才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在本王心中已经横衡了很长时间,孤王知道贵兄弟一直对孤有很深的误会,以为宋江头领身上的毒与孤有关,现在孤王可以指天发誓地对你说,这都是手下人的私自行为,在当时孤王毫不知情,为此孤王已将两个给宋头领下毒的人就地处决。但不管怎么说大错已成,本王对此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一定会尽力补偿你们兄弟”

    说着从桌下拿出一个小盒子从桌上推过来。

    一脸遗憾地接着道:“这是那种毒药的解药,可惜只够维持一月之用,不过宋将军无需担心,剩余的解药本王已命人抓紧时间赶制,只要解药出来,本王一定会立刻派人给宋将军送去”

    先是来个死无对证,然后是yù擒故纵。果然不愧为太子,只是你也太小瞧天下人了。说到演戏,哥们不照你差。

    猛然站起身抱拳道:“既然太子把话说到这,宋某若在有所隐瞒,实在愧对太子殿下的恩德,不错,开始的时候我兄弟是曾误会过殿下,但今rì殿下的一席话,令宋某茅舍顿开,请殿下放心,从今而后,宋家兄弟率梁山十几万弟兄,一切都将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决无二心”

    誓言若说多了,也同啃大白菜差不多,没什么味道可言。

    古人重然诺,所以赵家兄弟都信得过宋清发的白菜誓言,但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宋清是来自另一个把誓言当放屁的时代。

    赵桓“哈哈”一笑,也站起身,亲自提起酒壶给宋清满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道:“有宋将军这句话,孤王就放心了,只要宋将军不负孤王,孤王也定不负将军,请!”

    宋清端起酒杯同他对饮了一杯后,两人又重新落座。

    “宋将军,还有个消息,本王要提前告诉你。前线战事不利,康王弟请派宋将军率梁山人马前往助战,满朝文武均赞同梁山人马出征,父皇正在考虑中,不过据本王预测,这件事十有仈jiǔ已成定句,不知宋将军对此有何看法?”

    听了赵桓的话,宋清是真的呆住了。

    “让我率梁山人马征辽?赵构可真敢想,满朝文武和老皇帝还居然都同意,他们没毛病吧?哎哟!不对,这帮家伙好毒的心机啊!”

    宋清瞬间就明白了满朝文武的真实想法,小说中,宋江受招安之后来到京城,北宋的朝臣们不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玩死梁山群雄的吗?

    嘿嘿!你们以为老子会是小说中的宋江吗?想要老子给你们卖命?门都没有。

    脸上当然不能是这副表情,站起身向着皇宫方向抱了抱拳,一脸激昂地道:“陛下若有诏令,梁山人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忽见赵桓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立刻又道:“宋清愚钝,太子殿下还有何指示,请殿下一并告知”

    赵桓笑着摆摆手让宋清坐下,道:“本王倒也没什么指示,以后常在军中,难免和康王弟经常打交道,宋将军是聪明人,在本王和康王弟之间,相信宋将军知道该如何选择”

    妈的,还想让老子怎么表忠心?难道非得像宋江似的嗑了药你才肯信吗?

    其实宋清是有点冤枉赵桓了,因为药的事已经让宋江差点脱离控制,他怎么还会依赖那东西?不过是内心深处总觉得这个宋清有点让人不放心,总觉得还应该用什么东西牵绊一下这小子。

    忽地想起一样东西来,轻轻拍了拍手,扭头对躬身走过来的手下道:“去把本王的鱼肠剑拿来”

    手下领命而去,赵桓笑着道:“都说美女配英雄,宝剑当然也要配英雄,宋将军出征在即,权当是本王预祝宋将军旗开得胜的礼物吧!”

    鱼肠剑?

    宋清在前世看小说时,里面经常提到什么干将、莫邪、鱼肠等名剑,也不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种神兵利器,还是小说家编出来的,却没想到不但有,而且自己也即将拥有它。

    这样的礼物可是不要白不要。

    下人把宝剑交给赵桓就退下去了,赵桓尽管心中还有些不舍,但说出去的话怎能反悔?把剑放在桌上推给宋清。

    “见剑如见人,但愿宋将军不负孤王一番苦心”

    宋清免不了又表了一番决心,接过宝剑只轻轻抽出剑鞘一半,顿觉一股森寒之气扑面而来。

    心中忽地想起一个典故,好像这种宝剑出鞘之后必须见血,不然会极为不祥,甚至会给主人带来灾祸。

    想到这立刻又把剑插了回去,转身交给豆娘,还没等转回身同赵桓继续嘎嗒牙,忽见一个赵桓的手下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

    ——

    上班,晚上更新,谢谢!

第六十四章 皇帝有请

    “陛下有旨,宣梁山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宋清进宫见驾”

    来传旨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太监,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先到的宋清住所,在知道宋清在太子这之后追过来的。

    皇帝要见宋清?

    赵桓也有些意外,老爹要见这小子干什么?不会还是为了那笔军饷吧?

    宋清就更迷糊了,逃跑的路线已经定好,接应的人也做好了准备,老皇帝却偏偏要在这时见自己。自己和他不认不识的,他见自己干什么?要钱?这皇帝当的也太掉价了吧?

    尽管心中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可还没离开京城,一切还都得听人家爷们的。

    赵桓有心想跟去,可老爹没叫自己,去了免不了还要编些借口。

    亲自把宋清送至府门口,又叮嘱了一番,宋清现在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人,在老爹面前万一说错什么话,自己也难免跟着受牵连。

    为了那道给宋江官职的圣旨,赵桓也曾向老爹提出过异议,无奈老爹打从心眼里就没把梁山当自己人,若不是军队不争气,早就派兵进剿了,现在给他们个官职糊弄一下就不错了。

    老爹的心思实在无法猜测,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是尽力弥补了。

    宋清现在的心情很乱也很急。老皇帝找自己干什么虽还不知道,但应该不会有危险,皇帝想对付自己办法多的是,用不着这个借口。让他着急的是梁山的兄弟们。

    各路接应的人手都已经准备妥当,跟随自己的部分侍卫也已经分散,若见自己久久不现身,别在闹出什么事来。

    走在通往皇宫的路上,宋清忽地想起一旦自己进了皇宫,豆娘铁锤等人肯定不能让跟进去,既然这样,何不让豆娘先回去通知弟兄们,这样就能避免打草惊蛇,反正药已经到手,随时都能走,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了。

    豆娘是不愿离开宋清太远的,无奈她也知道相公说的对,与其在这干等,还不如回去把众人安抚好,大不了再来就是了。

    在宋清说完之后,答应一声,带着两个侍卫先回住所了。

    传旨太监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他的任务就是把宋清带进皇宫,进了宫后自有其他人告诉宋清该干什么,同他就没半点干系了。

    大宋的皇宫经历代皇帝反复修饰,已经是集朝臣办公,皇家游览住宿于一体的大型建筑群。尤其到了宋徽宗这败家皇帝一代,更是大兴土木,把皇宫修饰的金碧辉煌、美轮美奂。谁也不知道天堂什么样,估计也不过如此。而且他还在宫内建了不少道观,以彰显他对道家的虔诚,不然怎么自称是道君皇帝呢?

    正如宋清所想,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别想跟进去,就这样宋清还被反复检查了好多遍才放行。

    宫里的规矩宋清不懂,也不想懂,只知道跟着那个太监走。也不知走了多远,过了几座殿堂,终于在一座大殿外停了下来。

    “在这侯着?”

    太监说完就走了,把宋清一个人凉在这。

    应该是去通报了吧?宋清虽是初次进皇宫,心中却没觉有什么可怕的,站在那这瞅瞅、那看看,似乎要见的不是皇帝,而是来皇宫游览的。

    大殿内,梁师成yīn沉着脸隔窗看着外面一副无所谓样子的宋清,只恨得牙直痒痒,若眼神能杀人,宋清已经死八百回了。

    皇帝不知抽什么疯要见宋清,也刚好给了他机会,在宫外他不能把宋清怎么样,要知道这皇宫里可是他梁师成的地盘,除了皇帝,谁敢不听他的话?他故意命太监把宋清凉在外面,就是给宋清难堪,以出他压在心中多rì的恶气。

    头号走狗李彦死了,真的跟死条狗没什么区别,梁师成根本没当回事,肯为他卖命的人多了去,不差他一个。相反,梁师成还从死鬼李彦那里发了不少死人财,不过这都无法抹平他在宋清那里受到的羞辱。

    现在终于有机会整治宋清,他那会放过?最好一会宋清等得不耐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他就更有理由治理宋清了。

    站在殿前的宋清看似在东张西望,但他已经感觉到暗中有人在偷窥他。

    老皇帝?显然不可能。除非他有病。

    那种感觉是带有一丝危险信息的,皇宫中谁和他有仇?名字已经呼之yù出了。

    这是在给老子下马威啊!想激我发火吗?嘿嘿!这里是皇宫,老子才不上你当,姓梁的,有账不怕算,看谁能笑到最后。这的风景不错,老子就当来旅游了。

    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宋清还是老老实实地等在那,梁师成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心说这小子不是挺嚣张的吗,怎么现在这么乖?学好了?

    其实老皇帝就在后殿休息,早就告诉他宋清来了立即引见。他再嚣张却也不敢真的违逆皇帝的旨意。

    正一筹莫展之际,忽见两个宫女从宋清的身旁走过,宋清出于礼貌还冲她们微笑点头。

    梁师成见此情景,心中顿时升起一条毒计。

    宋清只是礼貌地冲从他身旁路过的宫女微笑示意,却没想到这些宫女在宫中除了皇帝、太监,很少看到正常的男人,何况还是这么英俊的男人,顿时羞红了脸,快步离开了。

    宋清还不觉怎么,却不知他还是着了梁师成的道。

    老皇帝找宋清干什么?赵桓只猜对了一半,他实在是低估了他老子的胃口。老皇帝要的已经不单单的军饷,他还要梁山奉上更多的财宝供他挥霍。

    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怎么能随便说出口,所以老皇帝决定把宋清找来,一是确实对这个老惹事生非的贼寇起了兴趣,另外也是要亲自提点一番,梁山大家大业,别总抠抠馊馊的,大不了没了再去抢嘛!

    眯着眼睛躺在那正神游物外之际,忽听梁师成大呼小叫地跑进来喊道:“官家不好了,那个宋清进宫之后,目无法纪,放浪行骸,居然大胆调戏宫女,宫女在羞愤之下已经自尽了”

    “什么?”

    老皇帝压根就没睡着,闻言立刻睁开眼睛,目光咄咄地看着梁师成,半天没有说话。

    乍听这个消息,老皇帝确实很生气,不过他还没糊涂到忘了梁师成和宋清之间的恩怨。

    见老皇帝半天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梁师成也有些毛了,心说这老鬼今天是怎么了?出了这么大事,他居然一句话都不说,莫非是看出什么了?

    “官、官家,怎么这么看老奴?”

    说话的时候,梁师成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命禁军把宋清给朕拿下,押到朕这里来”

    老皇帝出人意料地即没发火,也没有揭破梁师成,而是真命人把宋清抓起来。

    按梁师成的想法,只要把宋清关起来,他就能让宋清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却万万没想到老皇帝居然来了这么一手。顿时呆住了。

    “怎么?朕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听到老皇帝隐含威胁的语气,梁师成立刻醒悟过来,连声应是地退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想,这老鬼今天不会是吃错药了吧?怎么一下变得jīng明起来?

    看着梁师成的背影,老皇帝的嘴角撇了撇,随即心思就转到宋清身上,心说宋清,我看你如何过这一关?

    宋清那知道一个笑脸也能惹祸,正聚jīng会神地数着地上的蚂蚁,忽见四周涌出大批官兵,二话不说,按住他就绑了起来。

    “你们干、、”

    话没喊完,宋清就看到脸sè奇特的梁师成出现在身边。

    “原来是梁公公,呵呵!我就知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就梁公公能用出来,怎么!想杀我?”

    事到如今,怕也没有用,所以宋清反倒镇静下来。

    “宋将军,咱家告诉你一句话,其实不管你信不信,咱家都没有你想的那么坏”说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后,梁师成一挥手,命禁军们押着宋清跟自己走。

    他居然说他自己不坏?他若不坏,这世上还有坏人吗?

    宋清当然不会相信梁师成的话,不过梁师成已经不在理他了,指挥众禁军推搡着宋清进了大殿。

    宋清重生以来,虽然危险不断,却还从未受过这种待遇,被绳索勒在身上,筋骨仿佛都被勒断了。心中暗悔,还不如半路跑了呢!

    内卫在厉害,恐怕也不可能在皇宫中把他救走。难道自己真要死在梁师成这小人手中?

    按宋清的想法,梁师成是不可能在放过自己了,不过当他被推进大殿,看到在蒲团上打坐的道装老人后,心中似有所悟。恐怕这一切并不是梁师成的主意吧?

    宋清不认识徽宗皇帝,不过一国的君主,身上的气度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任何人都是学不来的。

    道装老人看了宋清一会,忽然道:

    “你就是宋清?胆子不小,居然敢调戏朕的宫女,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他就是宋徽宗?那个文采斐然,却又窝囊透顶的皇帝?嗯!现在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倒霉相,不过估计也不远了。

    “陛下,都说yù加之罪何患无词,外臣根本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又何来怕与不怕?”

    坐在蒲团上看着侃侃而谈的宋清,不知为什么,老皇帝的心中忽地涌起一股杀机。

第六十五章 道义为先

    徽宗皇帝确实对宋清动了杀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会有这种感觉。

    大宋选官,首重外貌。

    宋清长的细皮嫩肉,一表堂堂,虽不敢说人见人爱吧!却绝不是一见就想抡刀的那种。

    偏偏老皇帝现在就有了这种想法。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这种想法从何而来。

    杀机这种东西无影无形,但对于感官特别灵敏的人来说,还是能感觉到。

    就连梁师成都感觉到了,不过现在他心中的疑惑却盖过了喜悦,不住地在想,老鬼今天不会是真吃错药了吧?

    宋清也感觉到老皇帝在见到他后,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杀气,心叫要坏,难道老皇帝真要杀我?

    皇帝杀人,根本不需要任何借口,更何况象宋清这样一直对朝廷阳奉yīn违的匪类,但宋清又岂能甘心就死?

    宋清不想死,老皇帝心中此时也做着思想斗争。梁山近临京师,若真杀了宋清,势必会激反梁山,梁山贼寇长年征战,又数败朝廷大军,若真打过来,何人能挡?再说,那得花多少银子啊!想想都肉痛。

    把宋家兄弟高高捧起,即能帮朝廷解决眼前的危机,又可以帮自己划拉银钱,正是何乐而不为?可对着这小子,为什么我总有种想要杀他的冲动?

    老皇帝脸上yīn晴不定,却让宋清看到了机会。

    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郎声道:“陛下说外臣有罪,那外臣就一定有罪,不过在认罪之前,外臣要先替家兄叩谢陛下宽宥之恩,家兄早有心报效朝廷,如今受陛下深恩得享高官,相信家兄定不负陛下所望,忠于陛下,忠于我大宋朝廷”

    想杀我可以,你总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琢磨一下杀我的后果吧?我梁山那可是有十多万兄弟闲着没事干呢!

    历史上发生的事已经最好的证明了徽、钦二帝的为人。那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若凡事都顺着他,一定会蹬鼻子上脸。反过来若是把他们打疼了,他们就摇身一变,成为最听话的乖乖兔。

    所以就要时不时的敲打敲打这爷俩。

    宋清的话正说中老皇帝的痛处,刚才的杀机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后,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想法。刚刚也不过是学着梁师成的样子,想给宋清个下马威,让他乖乖地听话。象宋清这样的金主怎能说杀就杀?况且还有很多事得依仗梁山去干呢!

    台阶嘛当然还是要找地,扭过头,yīn沉着脸对梁师成道:“朕怎么觉得是有人要诬陷宋爱卿,你去彻查一下,绝不能让朕的爱卿受半点委屈,来人,先给宋卿松绑”

    还查个屁呀!根本都是扯犊子的事。

    梁师成暗叹了口气,无奈地答应一声,挥退众军士,自己也灰溜溜地走了。

    赶走了梁师成,老皇帝换了一副表情,和颜悦sè地道:“宋爱卿,你兄弟的忠心,朕已知晓,还望你兄弟再接再厉,为朝廷再立新功,朕必不吝赏赐”

    宋清正活动着被绑痛的手臂,闻言立刻施礼道:“陛下安心,臣等兄弟绝不负陛下所望,誓死忠于陛下”

    老皇帝点点头,随即又和宋清聊了些梁山的风土人情,以及梁山人马的情况。

    忽悠人是宋清的强项,况且事关生死,那还不施出浑身解数?恰到好处地迎合着老皇帝,时不时还夸上几句皇帝圣明什么的,说到后来,宋清对自己说的那些肉麻话都有些麻木了。

    一时间君臣嬉笑欢言,大殿内一片祥和的气氛,仿佛刚才发生的事不是在这里,不过是有人眼花了,又或是做了场梦一般。

    假如梁师成看到这场面,一定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宋爱卿啊!朕准备再交给你们兄弟一个别人谁也胜任不了任务”

    “陛下但请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微臣兄弟绝不皱半下眉头”

    “梁山兵强马壮,总窝在山里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如今朝廷正在对辽国用兵,也正是你兄弟立功建业的大好时机,不知宋卿家可愿率兵前往啊?”

    “抗击外掳正是我大宋男儿应尽的责任,陛下请下令吧!臣愿立刻回山调集人马,出兵辽国,不踏平幽州绝不罢休”

    “调集人马的事,朕会给你兄长另下旨意,你回去准备一下,直接去前线康王那里吧!”

    老家伙,你是怕我回梁山再不出来,所以才让我直接去前线,这样宋江投鼠忌器,就不得不发兵了。谁说老皇帝只知道修仙,什么也不管?这不贼的很吗?

    “陛下放心,臣这就回去准备,绝不误陛下的大事”

    宋清以为同老皇帝的谈话也就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老皇帝根本没有让他走的意思。

    “唉!”

    不知为什么,老皇帝突然叹了口气。

    “陛下可是有心事?臣愿为陛下分忧”宋清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朕能有宋卿这样的忠臣,真乃朕之幸啊!朕其实也并无什么心事,只是想到你为朝廷捐献的那笔军饷,而突然心生感触”

    “天下纷乱四起,灾害不断,边境也不太平,朝廷实在是有些不堪重负,百姓苦啊!若天下臣民都能象宋卿家一样,处处想着朝廷,朕也不至如此烦恼了”

    宋清明白了,说来说去,这老家伙还是想要银子啊!呵呵!戏演的不错,要是不知道你天天玩修仙,花钱跟流水似的,还真有可能被你骗过。您老人家也曾忧心过天下百姓?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吧?

    外面的兄弟要等急了,我可没时间同你在这墨迹,干脆还是给你画个大点的蛋糕吧!

    假做沉思片刻,然后对一脸决然看着他的老皇帝道:“为陛下分忧是我等做臣子的本分,微臣刚刚想过,山寨中还存有大批金银,大军开赴前线,势必不能全数带走,不如都捐献给陛下,由陛下统一安排,以全我兄弟为陛下尽忠之心”

    “哈哈!好,不愧为朕的肱骨之臣,待卿家功成归来之rì,朕一定大大的封赏你兄弟,看谁还敢说朕厚待你们”

    真他妈累啊!你早说想全要梁山的财产不就得了?至于费这么大劲吗?害得我接下来都不知该说什么了,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么多溜须拍马屁的话啊!

    宋清不由暗自擦了把汗,他已经没心思鄙视老皇帝的为人,还是赶紧溜走才是真的。

    话已经说到这里,老皇帝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失去了和宋清谈话的兴趣。要宋清回府等候,进一步的旨意很快就会送过去。

    宋清长出了口气,立刻向皇帝告辞。

    老皇帝微笑一下算是对宋清的回复,然后闭上眼睛入定去了,至于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出人意料的,宋清从宫里一路走出来,竟然再没有碰到梁师成,也不知道这老太监是真在忙,还是在躲着他。

    出得宫来,天sè已经渐黑。豆娘、铁锤等人果然都等的有些焦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宋清带着众人打马向住所方向走去。

    虽说老皇帝对他和宋江又封官又许愿,可并没有立刻放松对他的监控,一队美其名曰保护的禁军始终跟在身后。

    一边走,宋清一边轻声向豆娘询问了下兄弟们的情况。正如他所想,如果不是豆娘及时回去安抚,见不到宋清的梁山群雄们非把京城闹翻天不可。

    现在住所里只有杨志带着十几个兄弟在守候,其他人都已经分散各处,一旦撤退的信号发出,就会分头而走,在城外与宋清汇合。

    宋清和张顺暗定的逃走路线是在从皇宫回住所的必经之路上,那里有一座横跨汴河的桥,临近内城与外城交接的宋门。所以只要制造一场混乱,让人误以为宋清是从宋门出逃的,而他则跳到河面上接应的船只,张顺等人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宋清送出城。

    计划是没有问题,可宋清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一件很严肃的问题来。

    自己投靠朝廷的事已经天下皆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老皇帝父子对自己和宋江也算是厚待了,又封官又给宅子的,而这件事也一定会流传出去。

    如果自己在这时突然逃跑了,天下人会怎么看自己?抛开别人不说,朝廷在舆论上就会占了先机。

    朝廷对你兄弟恩宠有加,是你兄弟反复无常、野心不改,一心要背叛朝廷的。

    这样一来,道义就将站在朝廷一边。

    千万别小看道义这个东西,就像后世的舆论能杀人一样,在这个时代,失了道义,也必将失去天下人的心。

    马上就要走了,怎么才想起这件事来?

    宋清不由暗怪自己年轻浅薄,有些事还是太想当然了。

    怎么办?走还是不走?关键时刻,宋清头一次犹豫起来。

    一旁的豆娘眼见宋清脸sèyīn晴不定,不由策马快行几步来到宋清身侧,伸手拉住宋清的手。

    宋清正神情恍惚间,忽然感到一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他当然能感觉出这是豆娘的手,可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心情温存。

    扭头强笑一下,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眼睛的余光扫过后边的官兵,脑中忽地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主意涌上心头。

第六十六章 飘然而去

    宋清来自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深知舆论的力量。

    其实宋清也不知道在这个变了样的北宋末年,他和梁山最终会走向何方,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绝对是个有想法的人。所以必须让舆论跟着自己走,把道义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高进不在身边,什么事也不能总让老婆出面。招手唤过一个机灵的侍卫,对他耳语一番后,这个侍卫立刻打马离开了。宋清则借口欣赏河边风景,吩咐众人停下来,漫步向河边走去。

    眼看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士兵们该换班了。宋清一伙人却跟抽风似的赏起风景来,只气得后面的官兵将领都有要冲上来痛揍宋清一顿的冲动。但他命令不了宋清,同时职责所在,也只好命人停下就地休息,等宋清他们发完疯后一起在回去。

    过了好一会,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夜sè渐渐笼罩了大地。街道旁的路灯都已经被人点起。宋清等人却还是没有走的意思,站在河边和身边人比比划划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领兵的军官实在忍不住了,正准备过去催促宋清离开,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过来。

    军官扭头愕然望去,却见一队官兵举着火把向这边冲过来。

    原来是自己人,咦!他们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干什么去?

    军官正纳闷呢!忽听对面跑过来的那伙官兵中有人高喊起来“快看,宋清在那里,弟兄们,杀了宋清,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啊!”

    什么?这些弟兄居然是来杀宋清的?他们是那部分的?够有种的。我们也想杀这小子,可也得有上官的命令才行啊!

    军官一边想着一边忙冲过去拦住那伙自己人。

    “弟兄们,别冲动,你们是那个营的?怎么..”

    军官的话还未说完,那队“自己”人已经冲到跟前。

    “给我滚一边去吧!一看你就是宋清一伙的,还敢假冒我们官军,弟兄们,给我杀”

    来的这伙官兵口里大喊着杀宋清,可刀刀都向他们的“自己”人砍去。转眼间护送宋清的那队官兵就被砍倒了大半,倒不是这些官兵不禁打,实在是他们被“自己”人的突然举动弄呆了,还没等明白过来,已经倒下一大半了。

    这些“官兵”砍完自己人后,又大呼小叫地向江边冲去。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要来杀宋清似的。

    疯了、这些人都疯了,姓宋的,你他妈到底把人家得罪成什么样啊!人家这么恨你?连自己人都不认得了。

    刚才带队的军官只是受了轻伤,一边大骂宋清,一边赶忙派人回去搬援兵,虽说他也恨不得宋清快死,可现在毕竟是在他的保护之下,宋清若真出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谁也没注意,打斗间路旁的灯火不知怎么熄灭了不少。而围住宋清等人撕杀的官兵们似乎也用不着火把,只是一味的拼杀。

    一时间远处只听到“呯呯、嗙嗙”的武器击打声,和一群掺杂在一起的模糊人影。

    真正的官兵这时护卫着受伤的兄弟已经远远的退开,生怕再被这伙发了疯的“自己”人伤到。

    过了不大一会,忽听撕杀的人中有人大声欢呼起来。

    “终于杀了宋清了,我们报仇了”

    又有人喊道:“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把他的尸体丢到河里喂鱼”

    紧接着,一阵“噗通”声响起,好像宋清刚才那一伙人一个没剩,都被丢到了河水中。

    “好了弟兄们,大仇得报,我们回营喝酒去”

    “大哥,刚刚那些穿着和我们一样军服的人可是看到我们了,要不要把他们也弄死,免得他们去上官那里告发我们”

    “算了,刚才可能真是误会,那个谁,你去jǐng告他们一声,回去不要乱说话,不然别怪兄弟们不客气”

    不知什么时候起,火把又被点了起来。一个身高体壮,满脸血污的军汉大步来到那些受伤的官兵前。

    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大声道:“刚才误会你们是宋清一伙了,多有得罪,不过我告诉你们,回去可不许乱说,要是把咱供出去,满京城的禁军弟兄都不会放过你们”

    军汉说完,也不等这些官兵有什么反应,快步追上他的战友们,一伙人嘻嘻哈哈地向着宋门方向走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很短的时间内,以至于让监护宋清的官兵们感觉是做了场梦,看看空空如野的河边和遍地的血污,这才相信一切都是真的。

    领头的军官暗暗叫苦,你们要杀宋清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吧?我们倒是想帮你们隐瞒,可瞒得住吗?

    援兵很快就到了,在听完受伤军官的禀报后,他的上官二话不说,也不管他身上有没有伤,上去就是几个大耳刮子。

    “你个蠢货,京城那个卫的弟兄会蠢到穿着军装来杀人?告诉你们,都他妈把嘴闭严实了,那个敢胡乱说话,我要他脑袋”

    上官反应倒是挺快,感觉出里面有猫腻,出了这么大事,已经不是他能管的了,赶紧把这里发生的事向他的上级汇报。

    消息很快报到太子赵桓这,赵桓也蒙了,官兵杀宋清看似说得过去,可他总觉得那不对。要说宋清跑了,他也不信,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要效忠他,为此他还搭上一柄鱼肠剑呢!怎么会转眼跑了?

    立刻命人拿他的牌子去开封府,命开封府尹出动所有捕快全城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同时立刻进宫向老爹禀报这个消息,杀人的是禁军官兵,没有老爹的旨意他怎敢去查禁军?

    老皇帝眼珠子都绿了,宋清死了,谁给他划拉财帛?谁去征辽前线卖命?查!一定要查,看谁这么大胆敢杀朕的金鸡?朕要灭了他九族。

    一时间,整个京城是鸡飞狗跳,从内城到外城,从军营到街道,各级军官、捕快闻风而动。

    因为杀人的是禁军士兵,所以军营也成了重点排查对象。只要当天有外出的,不管是谁,先抓起来再说。

    不过很快赵桓就觉出问题来,宋清被杀,他住所里的人居然也在同一时刻失踪了,难道他们也被杀了?可外面守候的官兵、探子们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些人是自己走的,而且他们似乎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杀宋清,一切都好像是策划好了一样。

    赵桓越想越觉得事情可疑,不过现在也不能太早下结论,万一找到宋清的尸体呢?

    赵桓都想到的事,他老子能想不到吗?不过也还是有些犹豫,为了避免意外,干脆传旨关闭九门,严查过往商贩。同儿子下的命令一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宋京城的夜晚是最热闹的,护国寺一带的夜市虽被石秀带人火烧过,不过一些简易的摊贩又开始营业起来,这样人流也就渐渐多了。

    宋清虽不是什么大名人,可从他进京就没消停过,以至于很多人都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当宋清被杀的消息传出后,很快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在最短时间内传遍了全城。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宋清死了,有生气的就得有高兴的。

    王甫的儿子王逑在听说宋清被杀的消息后,高兴的手舞足蹈,也没问问他爹这里是不是有猫腻,立刻纠集几个同类去酒楼喝酒庆祝。

    王逑经常去的酒楼都有专门给他留的单间,可这小子今天刚一进酒楼,听到里面谈论的都是有关梁山贼酋宋清被杀的事,立刻就改了主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命掌柜在大厅给他开了一桌,他要同京城百姓一起分享仇人被杀的快感。

    酒菜流水般地端上来,可王逑的心思却不在这里,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被临桌人的谈话吸引住了。

    “听说了吗?人家梁山都受招安了,也已经准备好去幽州前线了,可咱的老皇帝竟然逼迫那个宋二郎把梁山的财宝都送进京来,金银倒是小事,可没有这些东西,军队靠什么养活?宋二郎据理力争,结果就把皇帝得罪了”

    另一个声音道:“难道万岁就为这杀了他?”

    “当然不全是了,而且人家宋二郎也送进京不少财宝,要杀他的人恐怕还另有其人”

    “对,我听说了,前些天,大宦官梁师成和jiān贼王甫等人都在宋二郎那里吃了亏,不会是他们吧?”

    “嘘!禁声,这些话出的我口,入得你们耳,不要在出去乱说了,小心祸从口出”

    “好,喝酒、喝酒,嗨!只是可惜了人家梁山一心报国,却生生被朝廷给毁了”

    临桌的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听进王逑的耳朵,有人敢骂他爹,那还了得?酒也不喝了,怒喝一声把桌子掀翻,立刻吩咐手下上去拿人。

    却没想到这些酒客也不是普通人,三下五除二就把王逑的手下放倒一片,然后一哄而散,又去别的酒家散播他们的传言去了。

    酒楼里当然不止他们两桌客人,他们打架的原因以及那些传言,又象风一样飘散开去。

    众说纷纭中的京城又一次乱了套。而这起事件幕后的cāo纵者宋清,此时正坐着在一艘大船上,在十数艘小船的护送下,顺水向梁山泊行去。

第六十七章 重返梁山

    宋江确实快不行了。

    其实正如宋清所想,宋江中的这种毒同后世的毒品差不多,只要把药物戒掉,依靠坚强的意志,在配合一些辅助的治疗,未尝没有治愈的可能。

    宋江一代人杰,统领梁山十数万人马,他的意志又岂是简单的坚强两个字可以形容?梁山又有神医安道玄坐镇,似乎不可能治不好他的病。可他为什么还越来越重?

    这是因为宋江又中了另外一种毒,这种毒本身并不厉害,即便是普通的郎中也能医治。但和宋江先前中的毒综合在一起后,就真的无药可解了。

    先前宋江在安道玄的医治下,已经大有起sè,后来病情加重的时候,安老头也以为是毒药的反复,甚至以他多年的行医,都没发觉宋江是又中了另外一种毒。

    是啊!梁山威震天下,四周山门水寨犹如铁桶一般,宋江府邸周围也是戒备森严,谁能想到在这样的条件下,居然还有人能给宋江下毒?

    眼见宋江病情越来越重,安老头终于坐不住了,那他也没想别的,只以为自己医术不jīng,所下的药不对症,这才有了让宋清进京寻药的主意。

    可病这东西那能等得起?况且先前的毒药已经对宋江的身体造成了很大伤害,他身体的免疫机能已经完全被破坏,能活到现在,已经足见安道玄的医术之高了。

    宋江自知大限将至,让他最放不下的原本是梁山大业和那个年少的兄弟,现在看来,兄弟的表现已经让他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但若不能在临死前见上兄弟最后一眼,他又怎能瞑目?

    永济渠从京城到梁山泊的这条水道上已经布满梁山水军的明哨、暗探,在加之张顺等人的护送,即便是朝廷发现宋清的行踪,想把他抓回去,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一路舟行甚速。

    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水面,想着即将面临的事情,宋清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他同宋江是没什么感情,可他们的血管里却流着相同的血,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

    现在宋江要死了,那种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手足之情,却在不知不觉中涌现出来。时不时宋清都会觉得心里酸酸的。

    “哥哥,你一定要坚持住”

    这句话不知怎么就从宋清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宋江若真去了,由他接掌梁山似乎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可梁山真就那么好管吗?

    从前宋清在没有离开梁山的时候,真的很想当这个老大,甚至内心深处还隐隐希望宋江永远也不要回来。

    可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他知道自己还是太嫩了,以为自己比这个时代的人多了近千年的见识,就无往不利,可以呼风唤雨了。

    事实真这样吗?若没有梁山好汉护卫左右、没有豆娘的舍命相救,恐怕死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了。那还有今天这么风光?

    再说梁山群雄吧!是有很多人支持自己,反对的却也不少,这些人那个是好摆弄的主?自己若想主政梁山,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呐!

    数rì之后,船终于进入梁山水泊,此时距梁山水泊最近的济州仍在梁山掌控之中,水泊四周已再无可威胁梁山的官军。

    早有探哨的快艇把宋清回来的消息传回梁山,此时梁山水泊的水面上已经是千帆云集,水军的各寨首领带着自己的人马早早就候在此处迎接宋清的归来。

    用他们的实际行动表示对宋清的拥护,这些草莽出身的豪杰,就是喜欢宋清的强势。因为梁山已经沉寂太久了。

    水面上只留出可通一条船的水道,无数条大小船只整齐地排列在两旁。船上水军jīng神抖擞地挺立着,向宋清的船只行着庄重的目视礼。

    到家了。宋清打起jīng神,神情肃穆地挺立在船头,拱手向四周船上的兄弟行礼致意。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句“恭迎二郎回山”接着连同宋清船上的兄弟也都跟着喊起来。

    “二郎、二郎..”

    原来自己还这么受兄弟们的欢迎,宋清的眼圈一下红了,一股豪情在心底升起。

    这里是梁山,是我们的家,我要用生命捍卫它。保护这些支持和爱护我的人。

    岸上等候的群雄也早已接到信息,只是由于宋江病重,所以不能摆出太大的排场。不过梁山群雄还是悉数到场,迎接他们的下任寨主。

    船靠岸,宋清弃船蹬岸,未说话之前先向群雄施了个圈礼。

    “有劳众家哥哥等候,二郎在这里向哥哥们谢罪了,待二郎先去见过兄长后,再同哥哥们叙旧”

    群雄以公孙胜、吴用、朱武三人为首。林冲等人则在后面依次排开。

    听宋清这么说,均道:“二郎正该如此”

    人多,宋清也不好同老丈人说什么,只是向林冲点点头,然后大步向为他准备好的马匹走去。话虽不多,却丝毫没有冷了群雄的心。

    豆娘已经是宋清的老婆,宋清要去看病重的大哥,她也必须要跟随,所以只能歉意地向林冲磕了个头后,骑上马跟着宋清去了。

    数月不见,二郎更有气度,也更沉稳了。

    这是在场几乎所有梁山好汉心中的共同想法。

    有这样的女婿,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林冲发自内心的笑了。

    迎接的群雄渐渐散去,忽听一个yīn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

    “这宋二郎也太狂妄了吧?诸家头领在此等候他这么长时间,他居然只说一句话就走了?”

    几个没走远落在后面的头领愕然回头,就见说话的正是李应。

    李应的话音未落,他的好友杜兴忙上前拉住他,低声道:“兄长小心说话”

    谁知李应并不领他的情,愤然道:“我说错了吗?他一个rǔ嗅未干的娃娃,何敢如此?”

    这也就是林冲、鲁智深、武松等人走远了他才说的,若这几个人在场,他是万万不敢说的。

    杜兴知道李应的为人,连拉带拽地把他弄走了。

    头领们是都走了,可四周还有不少护卫,李应的话一丝不落地都被这些人听去了。

    待李应等人走远后,护卫头目向手下的一个喽啰使了个眼sè,喽啰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转身飞快地离开了。

    太阳高照,旌旗猎猎,一切还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宋江的府邸。

    浓重的药味随风飘散,离着很远就能闻到。侍女下人往来其中,各个神sè凝重,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无形中就让人的心情压抑了几分。

    宋清也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心情,只是想快点见到宋江。

    来到宋江府门前,跳下马,直接就向里面闯去。宋清要回山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再看宋清身后跟着的都是梁山大佬,守卫那还不知道是谁?所以连问都没有问。

    “这是宋江吗?”

    第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时,宋清一下就呆住了。

    毫不夸张地说,躺在床上的那个说是具骷髅也一点不为过。此时的宋江已经被病魔折磨的不见一点人形,骨瘦如柴,浑身上下恐怕没有半两肉。紧闭双眼躺在那里,若不是看胸口还在起伏,怎么看都是个死人。

    “哥哥”

    此情此景,宋清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流下来。紧跑几步扑到宋江的床前,大声叫了起来。

    原本宋清以为他不会如此难过,可当见到宋江如此凄惨的那一刻,深藏在骨子里的血脉之情,已经不由自主地喷薄而出。

    “哥哥,我是二郎,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凄惨的呼叫声催人泪下,旁边的人也忍不住默默流起泪来。

    沉睡中的宋江仿佛听到了兄弟的呼叫,好一会,终于睁开眼睛。茫然的眼神看了看四周,最后定格在宋清的身上。

    忽然间,宋江好像吃了兴奋剂一般,眼神发亮,也不知是那来的力气,伸出枯瘦的手臂抓向宋清:“真的是二郎,我终于等到你了”声音虽然虚弱,但听得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宋清忙伸手抓住宋江的手,哽咽着道“哥哥,是我,二郎回来看你了,都是我不好,没有早些回来”

    宋江吃力地把手从宋清的手中抽出来,抚摸着宋清的头发,笑道:“傻小子,生老病死,谁也躲不过,不用这么难过”

    说也奇怪,自打见到宋清后,宋江的病好像一下好了不少,笑容也有了,话也多了,谁让他休息都不肯听,只是拉着宋清的手不住地说话。

    别人不明白,宋清还不知道吗?这是最明显的回光反照,宋江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了。

    拉着宋清的手,宋江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最后竟然还在宋清的服侍下喝了一碗粥,这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的事了。

    直到太阳西斜,宋江终于说累了,才在宋清的陪伴下沉沉入睡。

    宋清从下船就马不停蹄地赶来看望宋江,几乎整天都陪在宋江身边,到现在已经是疲惫不堪。

    喝了碗豆娘亲手熬制的肉粥,命人在宋江床边给自己再安张床铺,从现在开始,他要一直陪伴在宋江身边,直到宋江去世。

    看着沉睡中宋江,宋清知道,他已经真的把宋江当做亲人。

    无意中扭头,却见给自己铺床的竟然是明月、新月俩姐妹。半月未见,姐妹俩依旧清新动人。只是新月仿佛有话要说似的,总是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

    宋清现在也没心思和她们叙旧,对新月的表情也未多想。见床铺已经铺好,正准备让她们下去,却见新月仿佛是鼓足勇气似的来到他面前。

    “公子,安老伯病了,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安老伯是谁?你是说安道玄?他怎么会病的?”

    宋清不可置信地看着新月问道。

第六十八章 艰难抉择

    安道玄素有神医之称,梁山的士兵、百姓被他救活的人不知有多少。在梁山有如万家生佛一般。

    他怎么会得病?难道是人们常说的,好郎中都是能医别人不能医自己吗?

    安道玄也曾救过宋清的命,所以尽管宋清很疲惫,还是立刻决定去探望安道玄。

    命侍女看护好宋江,若是醒了就立即通知自己。这才迈步向外走去。脚步刚踏出门槛,一个身影闪现在他面前。

    “属下见过二郎”

    宋清现在满脑子都是各类事情,冷丁被人召唤,不由吓了一跳,愕然抬头,却见肥胖依旧,笑容满面的朱富站在自己面前。

    想起朱富默默为自己做的一切,宋清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伸手拍了拍朱富的肩膀,温言道:“等忙过这几rì,你我兄弟在好好喝几杯,安老伯病了,我去探望一下”

    朱富的眼中jīng光一闪,却低头向宋清道:“老朱随时听候二郎调遣”

    宋清笑笑,没再说什么,举步向外走去。不知为什么,心中忽然升起种陌生的感觉,仿佛这几个月没见,朱富像变了个人似的。

    可能是这小子搞内卫搞的吧?整个人也变得yīn沉起来。

    这是宋清自己给自己的解释。

    因为要时刻照看宋江,所以安道玄就住在宋江家的客房里,由他自己的两个徒弟照看着。

    宋清看到安道玄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老头没病。

    感觉归感觉,安老头这里却弄得比宋江的房间还严肃,仿佛他也快死了似的。

    窗子都被厚厚的黑布遮挡,一丝光亮和一点风都进不来。一盏昏暗的油灯放在安道玄的床头,置身其中,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房间里的药味都能把人熏个跟头。

    老头整个人都缩在厚厚的棉被中,脸sè苍白,看似病入膏盲,可宋清怎么看他都是装的。因为他的眼睛太有神了,根本不像一个身患重病的人。

    这老头在玩什么把戏?

    躺在床上的安道玄似乎看出宋清的疑惑,挥手把徒弟赶了出去。

    “二郎不必见疑,若不这样,老朽恐怕等不到二郎回来了”

    老头说话中气十足,果然没有半点生病的样子。而且说完话还坐了起来,只是他的棉被中似乎藏有东西,很快又被他盖住了。

    隐隐的,宋清有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这里是梁山宋江的家,是什么人能让安道玄怕成这样?以至于非得装病才行?

    “到底怎么回事?”

    也没心思客套了,宋清直接问到了主题。

    安道玄请宋清坐下,自己也坐到宋清对面,然后一脸严肃地道:“公明是被人害的”见宋清要插话,接着又道:“我说的不是太子赵桓,而是我们梁山中人”

    这句话犹如一声炸雷在宋清的耳边炸响。猛地站起身,失声道:“你说什么?山上有人要害我哥哥?”

    安道玄一脸颓然之sè,叹道:“也是老朽医术不jīng,竟一直没有发现公明身上还隐藏着另一种毒,等我发现时,却已经回天无力了,唉!老朽无能啊!”

    怎么可能?梁山兄弟义气为先,虽说出了个卢俊义,但那毕竟是个极特殊的个案,绝大多数都是坚决拥护宋江的,现在怎么有人要杀他了?

    宋清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无法平静。隐约间他有种感觉,这件事恐怕与自己有关。

    “查出是谁了吗?”

    安道玄苦笑着摇头道:“我若能查,也不用怕成这样了,不过我想一定是公明比较亲近的人,其他人根本近不了公明的身”

    安道玄似乎有点言不由衷,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

    这个细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过宋清的眼睛。

    老安没说实话,他想见自己,却不敢通过别人,而是搬出了新月。显然是因为新月刚上梁山不久,他们又是一路回来的,有一定的交情,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老头已经察觉出什么,又或是已经有了怀疑对象,那他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他在怕什么?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乱说?这个消息若是走漏出去,梁山不大乱才怪”

    安道玄既然不肯说,宋清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宋江若死,谁受益最大?这是傻子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那他还有再问下去的必要吗?

    站起身向安道玄深施一礼道:“老伯但请放心,有宋清在,就绝不准许任何人伤害您,您在休养几天,待我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向您谢恩”

    宋江在山上被人下毒的消息一旦传扬开去,就很有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到时自己这个最大收益者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地,到那时支持自己和反对自己的人势必要进行一番较量。

    如果真是那样,梁山离散伙的rì子就不远了。

    所以宋清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个老人,相信也是正因为如此,才有人要杀他,即是保护自己,也是为梁山清除了一大隐患。

    好毒的心思,这个人是谁?宋清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经悄悄爬上了枝头。

    宋清漫步在庭院中,铁锤在身后不远处亦步亦趋地跟着。

    此时宋清的心真的很乱,这个人心思歹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他做的一切却都是为了自己,自己该如何对待又或是处置这个人呢?

    虽然没有证据,安道玄也没有说出他怀疑的人,可宋清还是一下就猜出这个人是谁。

    朱富,那个肥胖如猪,看似胆小如鼠,做事却狠辣无比,素有笑面虎之称的人。

    不到半年时间组建内卫,收集网罗一批顶级杀手暗暗随护在自己左右,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命。这是多了不起的功绩?

    能有这样的人辅佐自己,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问题是他杀了自己的哥哥,杀了他是可以给哥哥报仇,可自己的良心能过得去吗?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两个人一起算计高俅,一起被假宋江打入冷宫,一起呼朋唤友喝酒吃肉的情景。心中不由隐隐做痛。

    若是就此放过他,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自己的良心就过得去了吗?虽然同宋江没什么感情,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放任杀害自己哥哥的人逍遥法外,自己又真的能做到那么冷血吗?

    一个个问题绕得宋清头都大了起来。

    呆立良久后,宋清回头向铁锤道:“把高进叫来”

    不管怎么说,有些事还是要早做准备的,现在看来,当初同意高进来内卫还是正确的。

    高进从宋清回来就一直候在外面。他先一步回梁山找朱富报到后,朱富并没有给他安排什么具体的事物,而是就让他每天跟着自己,熟悉一些内卫的事务,不过要说全面掌握内卫,还言之尚早。

    同高进简单谈了几句后,宋清就让他退下,并把负责宋江府邸周围jǐng戒的花荣找来。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宋清带着铁锤向朱富经常去的酒馆走去。他知道朱富一定就在那里,因为那里有朱富最爱吃的狗肉,他曾经也是这里的坐上客。

    酒馆今天很冷清,整个酒馆内只有朱富一个人在喝酒吃肉,就连伙计都不见一个。

    宋清来的时候,朱富正象个饿死鬼投胎似的据案大嚼。一大盘狗肉,四条狗大腿已经被他消灭大半。

    明明只有他一个人,桌上却摆了两副碗筷,看样子他好像在等什么人。

    宋清也没有说话,默默坐在朱富对面,伸手撕过一条狗腿也吃了起来。有豆娘在身边,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吃过东西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你一口、我一口地默默吃着,直到整盘狗肉都被两人吃光,两人才罢手,相视一眼,忽地齐声大笑。

    “痛快,好久没有这么吃东西了”

    宋清边笑边拿过酒壶想要给自己倒酒,却没想到酒壶刚拿起来就被朱富夺了过去。

    “梁山事物千头万绪,都等着二郎处理,这酒就不要喝了”

    朱富说罢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扬脖喝了下去。

    “知道我会来?”

    宋清心中忽有所感,没有再去拿酒壶,静静地看着朱富问道。

    朱富忽地笑了,倒上酒又喝了一杯。

    “安老头一生救人无数,却没想到也是用毒高手?老朱自以为算无遗策,没想到最后还是栽了”

    朱富说罢从桌下拿出一本小册子,似乎有些不舍,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放在桌上推给宋清。

    “这里是内卫所有人员的名册,以及他们的身份”

    安道玄也是用毒的高手?既然如此,他怎么会看不出宋江身上有两种毒?

    这个念头在宋清的脑中一闪而过,转而又回到朱富的身上。看来朱富已经明白自己的来意,不然不会摆出这样一个场面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朱窝囊了半生,从未有人拿正眼看过我,直到遇上二郎,和二郎交往的这段rì子是老朱最高兴的rì子,值了,能做的老朱都做了,剩下就看二郎的了”

    朱富象是在对宋清说话,又象是在自言自语。渐渐地话音越来越低,直至没了声息。

    看着面含微笑,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已经没了气息的朱富,宋清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宋江不死,宋清就永远没有出头之rì。朱富替他做了他不想也不敢做的事,而若没有安道玄的提点,宋清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朱富也可以永远地隐瞒下去。

    既然宋清知道了事情真相,那他朱富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朱富选择了一个最直接,也最能证明他对宋清绝对忠诚的办法,服毒自尽。

    是啊!路已经替宋清铺平,剩下就是宋清的事了。

    宋清沉吟片刻,站起身躬身向朱富的尸体深施一礼,然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朱富面含笑容的尸体坐在那里,仿佛是在目送宋清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第六十九章 梁山之殇

    清晨,当天边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梁山忠义堂前的聚将鼓突然“冬冬”地响了起来。

    自从宋江生病,这面鼓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而宋江已经卧床不起,现在能让这面鼓重新敲响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尽管宋江没有留下遗命,尽管宋清没有经过所有头领的推举,但所有人都知道,宋清必将是下一代梁山当之无愧的首领。

    战场上闻鼓而进,在这里是闻鼓而聚,这是梁山的规矩。三通鼓不至,斩立决。这条规矩立下以来还没有谁违犯过。

    听到鼓声,梁山群雄又兴奋又期待。纷纷猜测宋清回山后的第一条将令会是什么?

    第二通鼓刚敲起,梁山群雄已经一个不落地聚集在忠义堂。

    忠义堂正中放着一把空椅子,宋清则面sè沉静地站在椅子旁。

    谁都知道那把椅子是宋江的,所以对宋清这种举动并没有觉得不妥。而且宋清毕竟还没有接掌梁山,站着是应该的。

    见人到齐后,宋清向群雄施礼道:“今天二郎斗胆替兄长敲响这聚将鼓,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选出一位首领,暂代我兄长的位置,统领梁山的大小事务”

    宋清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件事,所有人都愣住了。心中都冒出一个想法,二郎旅途劳顿,昨晚没睡好吧?

    鲁智深第一个跳出来,庞大的身躯站在那里犹如一尊铁塔。

    “这有什么好选的?弟弟继承哥哥的基业,天经地义的事,除了公明哥哥,洒家就服二郎,别人谁若是不服,先问问洒家的禅杖答不答应”

    群雄中有人动了动,不过摄于鲁智深的威猛,又变得老实起来。

    鲁智深的话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群雄纷纷点头应是。

    公孙胜看了看吴用,却见吴用微微摇了摇头,显然事先不知道宋清的举动,而朱武也是同样的表情。

    宋清在事先竟然谁也没有通气,三个人心中不由泛起一股奇特的感觉。

    “二郎变了”

    这是三人心**同的想法。

    宋清是变了,从他返回梁山、踏上梁山土地的那一刻起,他就变了。他已不再是那个年少懵懂的宋清,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更大的梦想。

    昨晚处理完朱富的事后,他又连夜招见了梁山头领中被朱富拉进内卫的几个人,了解一些情况,以及做了一番安排。

    对安道玄,宋清没有做任何处置。人都有选择的zì yóu,毫无私心,义气比天大的人只有在书中才会出现。

    在宋清上次没有离开梁山的时候就发现,梁山的实际情况要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

    宋江最初的选择可以说已经让很多头领的心思发生了变化,但他们没有反抗的能力,直到宋清的出现。

    宋清年轻气盛,最主要的是他给梁山群雄描绘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并用他自己的能力证明了他是可以领导梁山的。

    所以在很多梁山首领的心中,效忠的对象已经悄悄发生了转移。

    这就是安道玄明明知道宋江身上还有别的毒素,而假做不知的主要原因。事后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

    就像朱富小看他一样,安道玄也小看了朱富,更错估了宋清的智慧。

    但宋清已经决定让这件事永远沉默下去,所以才放过安道玄。

    半夜的时候,宋江醒了过来,看着陪在身边的兄弟,宋江发自心底的欣慰,兄弟俩聊了几句后,宋江就将调动梁山人马的金牌交给了宋清。

    宋江还活着,宋清不打算现在就接梁山的大权。宋江却把金牌硬塞给他,并让他在天亮之后召集各首领宣布这件事。

    这才有了宋清敲响聚将鼓,现在金牌就藏在宋清的怀中,不过他却没有拿出来,他还要看群雄的态度。

    如果确立了他的地位,那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梁山群雄的治理。

    林冲、鲁智深等铁杆自不必说,公孙胜、吴用、朱武三个老鬼的问题也不大。不过不服的人总是有的,比如那个李应。

    向鲁智深抱了抱拳道:“大师的好意,二郎感激不尽,不过二郎年轻识浅,不论是资历还是功劳都不如在坐的众家哥哥,所以二郎觉得还是推荐一位德才兼备的首领出来才是正理”

    李应终于忍不住了,也顾不上鲁智深牛一样眼珠中隐含的威胁,举步走出来。

    “二郎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我看不如就请吴军师和公孙道长共同暂代公明哥哥,统领梁山大小事务,众位觉得如何?”

    李应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不吭声了。从那方面论,这两人都不知要比宋清高多少,你说他们不行,那总得说出理由来吧!群雄都不傻,这得罪人的话谁肯说?

    吴用和公孙胜心中不由大骂李应,你个王八蛋,胡乱出什么主意?让我们代替公明哥哥,亏你想得出来?你也不看看,这帮家伙现在都是什么心思?

    公孙胜长身而起,摇头道:“这种事老道是做不来的,老学究也不行,就二郎说的几句话,老道想反驳一下二郎,资历德望是慢慢培养出来的,能力嘛!二郎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

    吴用也点头道:“老道的话不错,自古都是子承父业,公明哥哥无后,所以这位置理应由二郎接替”

    朱武道:“二郎刚才也说了,现在不过是暂代,待公明哥哥身体康复,大位还是要交还公明哥哥的,二郎是众望所归,所以就勿要再推辞了”

    三个大佬都表态了,群雄纷纷跟着鼓噪起来。若不是宋江还活着,说不定立刻就要拥宋清上位,群雄叩拜了。

    李应孤掌难鸣,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也知道,在反对的话,得罪的可就不是宋清一个人了。

    就这样,宋清在群雄的支持下,暂代了宋江的位置,不过自始自终他都没有把金牌拿出来。

    地位确定下来,宋清也没有急于宣布各项命令,只是要群雄加紧cāo练军马,至于要干什么,或是攻打那里,却没有说。

    不过同宋清交厚的武将们已经听出宋清的弦外之音。再想想宋清从前说过的那些话,都兴奋起来,终于要开战了。

    梁山群雄那个不是好战份子?很长时间没有仗可打的他们已经快闲出病来。

    一场会议就这样结束了,群雄都带着兴奋和期待的心情下去了。宋清却把吴用、公孙胜、朱武、林冲等人留了下来。

    待众人走净后,宋清从怀中掏出宋江交给他的调兵金牌。

    看着这面金牌,几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宋清若是早点把金牌拿出来,也不用费这么多口舌了,但也同样试不出群雄对他的拥戴程度。

    看着表情各异的几个人,宋清没做过多解释,沉声道:“请诸位哥哥体谅二郎的心情,兄长病重,梁山正值多事之秋,若不能上下一心,早晚必生祸端,所以在兄长没有康复之前,二郎希望几位哥哥能支持我”

    林冲的心眼较直,况且又是自己的女婿,那有不支持的道理?

    抱拳道:“二郎放心,我等一定全力支持你”

    公孙胜也点头道:“看到二郎的变化,老道是真的放心了”

    吴用和朱武也无话可说,同时表达了对宋清的坚决支持。谁都知道宋江活不了几天了,支持宋清也就保住了梁山的基业。

    回到宋江的府邸,却听说宋江已经醒了,而且还破天荒地吃了不少东西。听到这个消息,宋清也很高兴,立刻赶了过去。

    宋江今天的气sè不错,由侍女服侍着靠坐在床上,面带微笑地看着龙行虎步而来的兄弟。

    宋清刚才在忠义堂的表现早有人告诉了他,宋江真的很欣慰,兄弟长大了,他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对走到面前的宋清道:“今天rì头不错,抬我出去坐坐吧!很久没有出去透气了”

    “可是您的身体?”

    宋清有些挠头,宋江瘦的同根柴禾棒差不多,山上的风又大,他能见风吗?不过见宋江的态度很坚决,只好命人把安道玄找来,又让侍女给宋江多围了几层棉被。

    来到院中坐了一会,宋江又不干了,一定要去看看梁山水泊。

    这可真不行,宋江都这样了,若再染上风寒,恐怕神仙都救不了他了。

    宋清扭头看了看赶过来的安道玄,却见安道玄点了点头,然后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公明怕是不行了,就答应他吧!”

    宋清不由一愣,昨天晚上他回来时见宋江jīng神不少,以为是回光反照,结果宋江不但没事,还吃了不少东西。现在怎么又不行了?难道这才是回光反照?

    不过他相信安道玄没有理由对他说谎。命铁锤和另一个身材高大的侍卫抬着床板,又加了条棉被后才向山顶走去。

    宋江数月未现身,再次出现的时候居然变成这幅样子,一路走过,许多后山的百姓家属、巡山小校等,见之无不落泪。许多人自发地跟在后面,闻讯赶来的各寨首领们也默默跟随在宋清身边,陪着宋江向山腰走去。

    宋江始终保持着清醒,面带微笑地向四周的人们点头示意。

    梁山不是他创立,但发展到今天,无疑凝聚了他全部的心血,现在他要去了,尽管心中万分不舍,却已无力回天。

    还好他有个好兄弟,他知道他的兄弟会守护好他的基业,梁山的路也必将越走越远。

    在烟波浩淼的梁山水泊旁,宋江痴痴地看了水泊许久,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走完了这本不属于他的结局。

第七十章 新的时代

    宋江死了。

    虽然水浒中宋江也是被毒死的,但同死在梁山,死在众兄弟身边,意义已经完全不可同rì而语。

    宋江统领梁山数年,对待百姓军士甚是优厚,在普通百姓中有很高的声誉。听到这个消息,许多百姓都忍不住失声痛哭,一时间,梁山上下哀声震天。

    宋清披麻戴孝,亲手扶棺为宋江下葬。所有首领、士兵也都戴起了孝布,商铺停业,酒楼关门,取消一切娱乐活动,以示对宋江的哀悼。

    供奉晁天王灵位大殿的左侧,原本宋江办公的房舍,被改建后成为供奉宋江灵位的地方。

    在写宋江牌位的时候,宋清有些犯难,按他的想法,晁盖都被称为天王,宋江也应该称王才是,不过考虑到宋江生前并未称王,也没人送他王爷的称号,所以最后还是写上“天魁星呼保义宋江”之位。

    公孙胜带着一群徒子徒孙,为宋江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事,丧事才算结束。

    宋江的死,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启。那就是宋清的时代。

    宋清明显地瘦了,不过却更沉稳了,身上已经初具一代人主的气度,许多从前和他嬉笑打闹惯了的梁山好汉,见到他之后,都会不由自主地从心底发出一股敬畏之感。

    虽然宋清还挂着代理兄长职权的身份,不过再没人提及这件事,就连一向瞧不起宋清的李应,这回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谁都知道,宋清上位是顺理成章的事,若再多嘴多舌,那就离死不远了。

    赶回山奔丧的孙二娘夫妇带回了宋清走后京城的消息。

    在孙二娘成功的运作下,京城已经是流言满天,谁都知道是朝廷派人杀了宋清。为此恼羞成怒的老皇帝杀了不少人泄愤,不过当然还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这时孙二娘按着宋清走时的指示,又抛出第二个谣言。宋清被追杀落水后侥幸未死,如今已经逃回梁山了。

    谣言传进皇宫,皇帝父子也将信将疑,听说已经派出使臣来梁山。

    听了孙二娘夫妇的回报,宋清很是满意,盛赞夫妻俩的能力,同时告诉他们京城的点还得继续保留,以备将来之需。

    宋清是新任寨主,能被他赞赏,夫妇俩欣喜非常,已经领命去了。

    今天是供奉宋江的大殿落成之rì,宋清率领群雄祭拜之后,将宋江的牌位奉入其中。奉上供品,点燃香火。

    看着宋江的牌位,宋清久久没有说一句话。眼泪早已流干,誓言也无需再说,他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他将比宋江做的更好。

    宋清想的是宋江的一生,以及小说中宋江的结局,宋清觉得现在这种结局无疑更适合宋江,起码他不会再被后人骂了。

    “二郎节哀,弟兄们都等着呢!”说话的是吴用。

    这个原本小说中吊死在宋江坟前的梁山军师,如今还活蹦乱跳站在自己面前,根本没有要陪宋江一起死的意思。

    宋清知道,这才是真实的人xìng,同生共死,不过说说而已,谁把它当真,那就是傻子。

    见宋清的眼神有些奇特,吴用心中不免惴惴,从前他虽说不上反对宋清,但也不是全力的支持,难道宋二郎要找后帐?

    宋清的心胸还没那么狭窄,他只不过是感叹了一下人xìng而已。兄弟们在等他干什么他当然知道,那就是为他正名,从此以后,他不再是代理,而是梁山真正的主人。

    忠义堂正中摆了两张虎皮椅子,其中一张谁都知道是宋江的,只要宋清执掌梁山一天,那张椅子就永远都会存在。

    另一张较小的椅子放在下首。

    群雄神情肃穆地分立两旁,忠义堂在宋江时代就翻建过,所以一百多人站里面丝毫不觉拥挤。

    宋清站在最前面,并没有立刻坐下,结果谁都知道,但过场还是要走的。

    这次公孙胜等三人没有开口先说话,铁面孔目裴宣当先迈步而出。

    朗声道:“自古子承父业,但公明哥哥没有后人,所以就应是兄终弟及,二郎人品端厚,能力出众,又是公明哥哥的亲弟,所以梁山大位理应由二郎接任。裴宣斗胆,恭请二郎坐梁山第一把交椅”

    群雄跟在裴宣之后,齐声道:“恭请二郎上位”

    群雄都是武人,声音粗厚,仿佛是经过排练一般,一起喊出来,声震屋瓦,远远地传了出去。

    宋清仍旧没有动,向众人抱拳道:“众家哥哥厚爱,二郎感激不尽,二郎若是再推辞,恐伤了哥哥们的心,只是二郎还有几句话要说,哥哥们若能答应,二郎就坐这个位置,若是不答应,哥哥们就另选贤能吧!”

    裴宣接口道:“从今而后,二郎的话就是我梁山的法令,若有人不服从,自有法令制裁,二郎无需担心”

    群雄纷纷点头赞同。

    宋清却摇了摇头道:“有些话还是先说出来的好,免得以后有人说我不讲情面”

    二郎到底想说什么?弄得这么严肃。群雄的好奇心都被勾了上来。

    见群雄没有再反对他说话,宋清朗声道:“我梁山好汉杀富济贫,替天行道。多有好勇斗狠之人。在战场上这是优点,若平rì也这样,势必影响我梁山的团结和声誉,所以我要说的就是,从今而后,所有人等必须依令行事,不得擅自做主,更不能做有损梁山声誉的事”

    宋清自知威望无法和宋江相比,仅凭感情根本无法管制梁山这些桀骜之人。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梁山群雄知道纪律的重要xìng。像石秀在京城的做法是绝对不准许再发生的。

    “如今天下纷乱,梁山也正值多事之秋,所有兄弟必须上下一心,绝不许结党营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以上两点就是我要说的话,若哥哥们答应,二郎就腆颜坐那个位置”

    鲁智深闪身站出,晃着硕大的脑袋,大声道:“洒家先表个态,平rì里洒家喝几杯猫尿后,最爱找人打架,从今而后,洒家就改了这毛病,若是再犯,二郎就砍了洒家的脑袋。还有不同意的吗?”

    谁会不同意?尤其几个朝廷投降过来的武将,他们都是带过正规军的,深知纪律的重要xìng。

    至于宋清说的第二点,很多人都知道那是有所指的。

    鲁智深表态后,群雄也都纷纷发话,表示绝对服从宋清的领导。同时请裴宣作为总护法,监督各首领的守法情况。

    宋清这才坐在椅子上接受群雄的叩拜,正式成为梁山之主。

    宋清终于当家了,可他的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梁山事物繁杂,宋江卧床多rì,宋清回来后又一直在忙,已经积压了很多事没有处理。

    梁山的军士、家属,都在rì益增多,若始终困在梁山,早晚会出大乱子。所以发展新的生存空间已经成了刻不容缓的事。这就涉及到用兵打仗,虽说梁山人马战无不胜,可宋清更知道骄兵必败的道理。必须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再有就是梁山的体制问题,山寨里小团伙现象严重,只知自己小头领而不知军令的军士大有人在,而且土匪作风普遍等等。这些问题都要整治,他逼群雄表态,就是为即将开始的改制埋下伏笔。

    宋江的丧期已过,山寨中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生活。

    今天是宋清的大rì子,岂能无酒?接替朱富的曹正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好的酒菜流水般端上来。

    宋清先遥祭了宋江,然后同群雄痛饮起来。尽管他很怕同群雄拼酒,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他就是灌,也要把酒灌到肚子里去。

    也不知喝了多少,宋清终于被兴奋异常的梁山好汉们灌趴下了,被人抬着送入后宅。

    恍惚间,宋清觉得被人脱光了衣服,全身被擦拭了一遍后,又换上了一套,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梁山上下在庆祝宋清上位的同时,东京汴梁的皇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赵构败了,这次不是装败,是实实在在地被辽军打败了。原本想痛打落水狗,没想到却被落水狗反咬一口,十几万人马回来的不足三层。

    赵构跑的倒是挺快,只是却不敢回京,猫在真定府一面上奏折向老爹请罪,同时也编造出一大堆失败的理由。

    因为宋清的事闹得一肚子气的老皇帝接到这个消息,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若赵构不是他儿子,说不定立刻就命人将之就地斩首了。儿子不能杀,还有别人呢!传旨将童贯、蔡攸革职锁拿进京问罪。

    收复燕云,超越祖宗的梦破灭了,老皇帝正上火呢,派去梁山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宋清果然还活着,而且还接替宋江坐上了梁山第一把交椅。

    听到这个消息,老皇帝和赵桓脑子就是再笨,也知道是被宋清耍了。

    羞怒交加的老皇帝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挂了。清醒过后,立刻召集文武大臣,商议征讨梁山。

    数败于梁山,损兵折将这些他都不管了,若不杀了宋清,实在难消心头的这口恶气。

    赵桓明知梁山打不得,可也不敢吭声了,因为给宋清封官这个主意就是他出的,万一老爹这口气顺不过来,拿他撒气就完了。

    文武百官倒是很同意老皇帝剿灭梁山这个好想法,可问题是派谁去啊?兵又从那里来?

    最后还是王甫给老皇帝出了个主意,老皇帝听了之后,立刻就转怒为喜,吩咐将梁山的事全权交由王甫负责。

第七十一章 梁山改制

    王甫除了会溜须拍马,那有什么真本事?

    他出的主意也没高明到那去。他向皇帝进言,宋清刚执掌梁山未久,人心未附,可以趁机在梁山内部寻找突破,收买利用不服宋清的人大做文章。

    其二,仍然封赏宋清,以骄其心,然后仍派宋清率军北上,宋清若从,自无话可说,若是抗旨不遵,朝廷就能把主动权拿回手中,然后在名正言顺地讨伐他。

    王甫的办法只能说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谁都知道梁山打不得,所说的讨伐也不过是痛快痛快嘴而已,因为朝廷已经实在负担不起大规模的做战了。

    老皇帝之所以赞同王甫的主意,也是突然醒悟过来,自己有点装大了。只是他作为皇帝,是不能承认自己有错地,所以就着王甫的主意下了台阶。

    传旨在宋清梁山马步军都指挥使的头衔外,又加了定远将军的封号。然后命他率军北伐。

    其实老皇帝心中未尝没存着一丝幻想,万一宋清真是被人追杀而逃的,自己现在给他加官进爵,说不定还能挽回他。那自己急需的军饷就又有着落了。

    此时新鲜出炉的定远将军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正捂着头在明月、新月姐妹的服侍下穿着衣服。

    酒喝得实在太多了,睡了半天一夜,仍没反过劲来,宋清只觉得脑袋像灌了铅死的难受。

    被豆娘埋怨几句,嘴里说着今后再不喝了,心中却在苦笑,喝酒人那有脸呐!

    他突然发现这小姐三处得挺好,豆娘说什么,那姐俩就附和什么。而生xìng淳朴的豆娘更没丝毫大妇的架子,对小姐俩也很好。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看着三女其乐融融的样子,宋清忍不住在想,原来齐人之福也是很容易享地,看来是该找机会摘这对姐妹花了。

    正想入菲菲之际,侍卫来报,公孙胜、吴用、朱武、林冲四人在外面候见。

    真是天生劳累命啊!

    这四人是宋清找来商议改制事宜的。公孙胜、吴用、朱武三人主文,而林冲则是被宋清准备培养成军中第一将的。

    林冲人品忠厚,没有不良嗜好,又是宋清的老丈人,在忠诚上绝不会有问题,所以宋清才决定让他承担更重的任务。

    要说帅才,宋清觉得没人比岳飞更合适,可岳飞恐怕是不会给他带兵的,起码目前是这样。

    打足jīng神来到前厅,公孙胜等四人早已经等在那里,见到宋清,忙起身见礼。

    请众人坐下,命人奉上茶水后,宋清从怀中掏出一张早就拟好的名单递了过去。

    梁山军队可分为骑兵、步兵、水兵三种,宋清根据实际情况,将军队进行重组,进一步划分职权。

    骑兵现在由于马匹缺少,只能同步兵混合使用。所以宋清将马步军整合在一起划分为五个军。

    前军大将、大刀关胜,副将金枪徐宁。偏将,白花蛇杨chūn、锦豹子杨林、小霸王周通

    左军大将、霹雳火秦明,副将急先锋索超。偏将,病尉迟孙立、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

    右军大将、双鞭呼延灼,副将没羽箭张清。偏将,百胜将韩滔、天目将彭玘、摩云金翅欧鹏。

    后军大将、双枪将董平,副将九纹龙史进。偏将,火眼狻猊邓飞、圣水将单廷珪、神火将魏定国。

    中军大将、豹子头林冲,副将青面兽杨志、美髯公朱仝、没遮拦穆弘。偏将,锦毛虎燕顺、铁笛仙马麟、跳涧虎陈达。

    五军以中军力量最为强大,因为它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宋清所在的行营。同时,战时前后左右四军均受中军节制。

    花荣为行营都统,副都统小温侯吕方、赛仁贵郭盛。所谓的行营都统换句话说就是宋清的jǐng备团长。

    镇三山黄信目前驻守济州,暂时不做变动。

    步兵前军统领、赤发鬼刘唐,副统领、混世魔王樊瑞、丧门神鲍旭、八臂哪吒项充。

    步兵左军统领、插翅虎雷横,副统领、飞天大圣李衮、病大虫薛永、金眼彪施恩。

    步兵右军统领、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副统领,小遮拦穆chūn、打虎将李忠、白面郎君郑天寿。

    步兵后军将领、两头蛇解珍、双尾蝎解宝。副统领,云里金刚宋万、摸着头杜迁、出林龙邹渊。

    步兵中军统领、花和尚鲁智深、行者武松、黑旋风李逵。副统领,独角龙邹润、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没面目焦挺、石将军石勇、矮脚虎王英、一丈青扈三娘。

    战时步兵受骑兵节制,除了五军主将,其他将领无特殊情况,不得单独领兵,五军主将若调动五十人以上的兵员时,须有中军行营出具的令符印鉴,否则视为无效。当然了各营将领也不是始终待在一个营,这就要视情况而定了。

    看似五军大将地位都得到很大提高,实际这不过是宋清实行集权制的一种措施。宋清现在是梁山名正言顺的头领,所以他的决定是毋庸置疑的。

    水军虽然暂时没有作战任务,但宋清心中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建立一支强大的海军,将我们的蓝sè国境线扩展到更远的地方。

    大海不同于江河湖泊,现有的梁山水军想要适应海船,以至将来要面对的海战,都必须要有彻底的改变。

    所以宋清派出建造战船的孟康,水军头领阮小二、张顺带一小队兄弟先一步到登州,熟悉海船的建造,以及适应海水的习xìng,为大军打好前站。

    剩下的水军整合后分为两路,一路由混江龙李俊、船火张横、阮小五、阮小七率领,他们将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向海军发展。

    另一路童威、童猛兄弟负责内陆水军,重点还是经营水泊梁山这片老根据地。

    宋清坐镇中军行营,总领所有事务,公孙胜、吴用、朱武,为军师。

    孔明、孔亮、萧让、裴宣、柴进、蒋敬、凌振、乐和、时迁、段景住、白胜、金大坚、侯健、皇甫端、汤隆、李云、陶宗旺、郁保四。这些人组成了中军行营的班底。

    看到这份军队重组后的人员名单,几个人心中明白,宋清这是要走出梁山了。

    宋清今天把这几个人找来不是问他们改制可不可行,只想让他们看一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几个人怎会说不行?梁山看似强大,可面临的危机他们心中尤为清楚,所以都很支持宋清走出梁山的想法。

    林冲尤为高兴,作为一员武将,最大的梦想无疑就是驰骋沙场。而最让他感动的还是宋清对他的信任,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让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

    公孙胜沉吟片刻道:“二郎准备何时出山?”

    宋清摇了摇头道:“目前还不是时候,首先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好的借口,毕竟我现在身上还挂着朝廷的官职,冒然出兵,必会被朝廷扣上起兵造反的帽子,而一旦背上这个名声,再想网罗天下英才就难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勤练人马,等待最合适的机会出山”

    转头又对朱武道:“从前番张叔夜暗中调兵攻山,到卢俊义在我们眼前消失,让我深感我们梁山在谍探方面的不足,所以我想请哥哥把这件事抓起来,我的最终想法是要让大宋,包括辽、金、西夏、大理等国都有我们的探子,他们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这方面的事原来一直都是戴宗在负责,宋清这么安排倒不是信不过他,只不过戴宗人虽踏实肯干,谋略方面却有些欠缺,所以这件事由朱武全权负责最为合适。至于用什么人,他自己说了算,因为还有一些非军事人员宋清没有列在名单上,那就是给朱武留的。

    宋清这次改制,可以说完全颠覆了宋朝以文制武的陋习,同时又分散了武将的权利,避免一家独大的局面出现。

    军事改革势在必行,可内政方面却让宋清有些头疼了,还是那句话,人才在那个朝代都缺啊!

    宋清也曾想到被关在后山的张叔夜,可这老家伙根本就是一滚刀肉,好吃好喝是来者不拒,别的就免谈,若不是宋清有话,早被砍八个来回了。

    好在梁山人马还没有出山,以现在这些负责后勤、内政的首领维持目前的状况还不成问题,至于以后,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在中军行营的名单里,有一个人的名字没有出现,那就是李应。

    宋清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可这个李应一而再、再而三地讥讽和反对他,若再让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宋清真怕那天忍不住会杀了他。所以干脆把他调到阮家兄弟那里,希望他能接受教训,有所收敛。

    还有一个没有出现的人是cāo刀鬼曹正,任谁也想不到,朱富在自杀前,交给宋清的名册里,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这个曹正。

    当时宋清也很疑惑,他知道这曹正就是个屠夫,朱富怎么会看中他?所以曾暗中把曹正叫来,不过简单地闲聊几句后,宋清就决定由他接替朱富从前的位置,统领内卫。

    因为宋清在曹正身上看到了朱富的影子,一样的不得志,一样的yīn狠。这样的人善加利用,一定会成为宋清身后最得力的影子。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接下来就是召集所有头领来忠义堂宣布改制的命令。

    会不会有人反对?又或是对这样的安排心生怨恨?

    宋清不想知道,他要做的就是按着自己的意志走,因为他是梁山的当家人。

第七十二章 家有喜事

    改制这个东西在古代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因为古代的人思想要更为保守,改制就是要打破很多人墨守成规的东西,甚至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历朝历代,那次变革不是血雨腥风?

    但宋清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梁山想发展,想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势必要进行改变。哪怕是血雨腥风也在所不惜。

    宋清先命人将各主要将领招来,探了一下他们的口风,在没有人反对后,才擂鼓聚将。同时在忠义堂左右加强jǐng戒,以防不测。

    梁山一百多位大小首领,并不是象小说中那样一招即至,他们还有各自的职责,所以能听见鼓声即到的不过五六十人。其他则都是登录在案的,不然按照闻鼓不至的军令,山上的首领早被砍光了。

    出乎宋清的意料,梁山群雄对改制这件事的反响并不大,更多人关心的是什么时候打出去。

    宋清的担心虽然有道理,不过他还是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梁山大多武人出身,武人的最大价值是体现在战场上,而不是勾心斗角。而且谁都明白,宋清的这种安排更倾向于进攻,这也正是他们想要的。

    从忠义堂出来后,梁山就从上到下地动了起来。群雄纷纷按着新划分的职责寻找自己的上司,划分营地、集结人马、分配粮饷等。

    宋清知道,这种情况得持续一些rì子,什么都得有个适应过程嘛!

    这一天宋清在亲自送走孟康、阮小二、张顺一行人后,京城的急信送来了。

    信是从皇宫大内传出来的,而传信的人正是小多子的干爹秦用。宋清将小多子的事转给内卫后,这么好的关系内卫怎么会不用?所以立刻就同秦用取得了联系,没费什么劲,秦用就成了梁山在老皇帝身边的终极暗探。

    看着信的内容,宋清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老皇帝贼心不死,居然还想拉拢自己?还真是个人中极品,难怪会被金人抓走了。不过王甫的这条计策也有点棘手,自己该如何化解呢?

    老周侗的预言很准确,赵构他们真的败了,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几个家伙也真是熊到家了。辽国被金兵打得北都快找不到了,就这样还是打不过人家,真是让人无语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朝廷现在还代表着正统,自己也一直虚头巴脑地说受招安,若是抗旨,必然会失去大义,今后的军事行动也必将会束手束脚。

    怎么能让大义站在自己这一方?

    宋清一个人在书房内转了一会,感觉有点闷,遂推开房门向院中走去。

    这里仍然是他从前的住所,只是简单的翻修了一下,家中没那么多人,同时宋清也不喜欢那种空空荡荡的感觉。

    此时已近秋末,天气已经一天天的冷了下来。

    见宋清出来,候在一旁的小多子立刻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宋清肩上,另一旁的铁锤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宋清身后。

    天气也是宋清急于宣布改制的一个原因,北方天气寒冷,不适合作战。而军队刚经历变革,各种事务繁杂,势必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这样到了来年开chūn,待一切准备妥当,就可以出山了。

    想想自己还是不够狠,要像其他那些造反前辈似的,造起反来,那管什么大义不大义的?拳头硬就是道理,自古成王败寇,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道理谁都懂,可宋清却知道道义这个东西虽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存在于中国人的心底,造反是招人恨地,除了那些吃不上饭和别有用心的人,谁肯跟着你造反?

    同时北宋末年也是个将星闪烁的年代,比如说岳飞、宗泽、李纲等等。这些人可都是大宋朝的死忠份子。

    自己可没觉自己是什么军事上的天才,政治上的领袖,若这些人对自己群起而攻,自己能是对手吗?

    所以站住大义才是首先要做的。隐隐的,宋清的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不过还没等他进一步完善这个想法,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碎了。

    皱着眉头扭头望去,就见明月一脸兴奋之sè,正快步向他跑来,边跑还边气喘嘘嘘地喊道:“有了..公子..有了..”

    什么玩意我有了,这丫头昨晚没睡好吧?怎么疯疯癫癫的?

    这时明月已经跑到宋清面前,由于兴奋过度,差点没摔倒,幸被宋清手疾眼快一把抓住。

    还没等宋清发问,明月就抓着宋清的手臂高兴地说了起来:“公子大喜,豆娘姐姐有了”

    豆娘有了?有什么了?

    没当过爹的可能反应要慢一些,不过宋清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豆娘怀孕了,自己要当爹啦!

    这种瞬间的喜悦岂是笔墨能形容的?顾不上再向明月求证,转身就向内宅跑去。刚跑几步,刚才在脑中那个还没成型的想法又突然冒了出来,而且还瞬间完善了。

    宋清忍不住呆了一下,豆娘怀孕这个消息来的太及时了,竟让他想出了应付朝廷的办法,忍不住心中喜悦,大笑着向内宅跑去。

    豆娘此时正在新月陪伴下躺在床上,用手抚摸着并没有凸起的小腹,一脸幸福之sè,终于要当妈妈了,梦寐以求的事变成了现实,一颗悬着已久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门声一响,宋清风风火火地闯了起来,直接奔到豆娘身前,语无伦次地道:“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是男是女?”

    一旁的新月忍不住笑道:“公子您糊涂了吗?姐姐这才几天,怎么会知道生男生女?”

    “对、对,是我糊涂了,不过一定是女孩,对,就是女孩”宋清是真的喜欢女孩,所以未经思考就说了出来。

    豆娘却不高兴了,嗔道:“谁说是女孩?”

    宋清醒悟过来,豆娘从前就没少在他面前念叨喜欢男孩,自己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忙道:“生男生女都一样,相公都喜欢。吃饭了吗?以后可千万要小心了,晚上早点休息,多吃有营养的东西”

    宋清的话虽有些颠三倒四,不过听在豆娘耳中却是甜甜的。

    一旁的新月看着豆娘满脸艳羡之sè,插口道:“安神医说了,姐姐的体质好,胎像很稳,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都是没问题的”

    对,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在后世,孕妇也是要经常活动的,总是待着不动,对胎儿也不好。不过看豆娘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估计就是让她多运动,恐怕她也是不肯的。

    笑道:“听神医的准没错”

    说着坐到豆娘身边,拉住豆娘的小手,明明刚才好像还有好多话要说,可突然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看着豆娘傻笑。

    新月识趣地退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彼此深情凝视的小两口。

    过了好一会,夫妻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清附身把耳朵贴在豆娘的小腹上,只可惜却什么也听不到,不过宋清却仿佛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喜道:“我听到了,哈哈!我听到他叫我爸爸了”

    一个统领梁山十几万人马的首领,如今却同个孩子似的大呼小叫,豆娘也不由莞尔,嗔道:“尽瞎说,安神医说孩子才两个多月,那里会叫爸爸?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宋清差点没脱口说出“就叫宋双双”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个名字说出来,豆娘恐怕真要不高兴了。

    沉吟一下才道:“男孩就叫昊天,女孩就叫双双”

    “昊天、双双”

    豆娘默念了几遍,点头道:“昊天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不过相公,你就那么喜欢女孩吗?”

    宋清“哈哈”一笑道:“我说了,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我和小豆豆的孩子,再有,我们还年轻,将来可以慢慢生,生他十个八个的”

    豆娘听宋清调笑,不由小脸一红,啐了一口道:“谁和你生那么多?你当人家是什么了?”

    宋清夫人有喜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群雄免不了又一通道贺,最紧张的当属林冲了,他没有子嗣,当豆娘是亲女儿一般,现在豆娘又这么争气。忙不顾豆娘的反对,派人找来几个有经验的稳婆,时刻守候在豆娘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事宋清是插不上手的,他在道贺的人群中不萧让找了出来。

    萧让是个落第的秀才,因对朝廷的不满才愤而加入梁山,写的一手好字不说,文笔也相当不错。

    虽说宋清比较强势,不过相对梁山其他那些大老粗,萧让还是很愿意同宋清亲近。从前对宋清就言听计从,所以宋清对他也很看重。

    “萧大哥,你文笔好,我想请你再写一片檄文,大意是我梁山一心忠君报国,却屡遭朝廷迫害,毒杀我哥哥在前,派人追杀我在后,此仇可谓不深,不过我梁山从大义着想,为免生灵涂炭,所以不会背叛朝廷,同时也不会在听从朝廷的调遣等等。我能说出来的就这么多,剩下的就由你斟酌,然后找人多抄录几十上百份的,写好之后交给朱军师,我会让他派人把这东西散播出去”

    朝廷不是想站住大义吗?那我就先来,让天下人看看朝廷的真正嘴脸。当然了,造反的事我还没想好,不过不执行你的命令总可以吧?

    是夜,宋清命人大摆酒宴,召集所有梁山好汉,共同分享他的喜悦。

第七十三章 家贼难防

    同一个夜晚,梁山后寨的一处宅院。

    被宋清发配到阮小五手下的李应脸sèyīn沉地坐在桌边,他的好友杜兴也一脸愤然之sè坐在他下首。

    两个都是不得志的人,李应自不必再说,杜兴也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改制的名单里都没有出现他的名字。

    宋清的这种改制,同改朝换代后的封赏群臣差不多,而没有得到封赏的人,自然就是要被边缘化了。

    自觉为梁山出过不少贡献,如今却丝毫不受重视,他的心里能好受吗?现在也跟李应一样恨起宋清来,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宋二郎小贼,你辱我太甚,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李应猛地一拍桌子道。

    原来在梁山排行第十一位,现在可好,直接被宋清扒拉没影了,李应心中的恨意已经无法形容。

    看了一眼难兄难弟杜兴,道:“是他宋二郎不仁在先,也就别怪我们兄弟不讲义气。暗中联络些同你我遭遇一样的头领,同时我们也需要外援,这事由我来办,宋清小贼甚是jiān猾,你我都务必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露了马脚,待时机成熟,我要让小贼后悔今天对你我兄弟做的事”

    “一切听凭哥哥安排”

    杜兴也终于下了决心,与其混吃等死,不如拼死一搏。

    昏暗的烛火忽明忽暗地照在两人狰狞的脸上,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梁山内部暗流涌动,这些宋清都似乎毫不知情,每天繁乱的公事都让他忙的不可开焦,不过尽管这样,他还是尽量抽时间去陪豆娘。

    rì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朝廷的圣旨早就到了,不过在圣旨未到之前,宋清的那篇檄文早已经通过梁山的特殊渠道传了出去。

    朝廷旨意也有抵报向各路衙门传送,不过同梁山的传送速度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在朝廷旨意刚到梁山的时候,宋清的檄文已经在天下传扬开来。

    宋清的檄文能制造出什么样的效果,现在虽还没有显现出来,不过宋清相信,起码他不会那么被动了。

    所以当朝廷使臣到达梁山的时候,宋清根本没让他上山,交给他一份抄录的檄文后,就把他打发走了。

    据说老皇帝看完这篇檄文后,又发了好一通疯,不过这次他总算是理智了些,没有再叫嚣剿灭梁山了。

    据内卫传回的消息,老皇帝现在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修仙,估计是玩起自我麻醉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当天空飘下第一片雪花的时候,京城大宦官梁师成的府上来了一位神秘客人。

    来人没有报名字,只是递上了一份礼单。

    这种藏头露尾的拜访者,梁师成本是不想见的,每天来求他的人多了,什么人都见,他见得过来吗?不过当看到来人送来的礼物后,立刻就改了主意,吩咐下人把客人请到花厅待茶。

    梁师成的干儿子王甫也在,王甫其实不比梁师成小几岁,不过为了富贵荣华,别说是干爹了,干祖宗他也会叫的。

    王甫因为上次给老皇帝铺了个台阶下,所以这阵很受皇帝待见,很有点chūn风得意的架势,不过王甫知道,他一时的得宠同梁师成根本无法比,所以时不时的还要上干爹这来问候一下。

    原本两个人怀抱着暖炉坐在那里闲嘎嗒牙,见有人给干老子送礼,王甫就准备起身离开,却被梁师成叫住了。

    梁师成当然不是因为王甫是他的干儿子才对他另眼相看,王甫在他眼中同死鬼李彦一样,不过是他的另一条狗而已。

    之所以留下王甫,是他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这个神秘的送礼人相托之事不简单,感觉归感觉,这么重的礼物还是要收下。而且即便有王甫在,好处也还是他一个人的,如果是麻烦那就得让王甫帮着分担分担了。

    来的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名贵的狐裘,气度雍容,显然不是普通商人那么简单。

    来人这副架势,再加之他送的重礼,梁师成也不好慢待,看着这个眼生的人,疑惑地问道:“咱家瞧你可面生的很,不知来找咱家所为何事啊?”

    来人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王甫,笑道:“不知有这位大人在场,公公说话可方便?”

    “此乃咱家的义儿,王甫大人,不是外人,你有话但说无妨”

    梁师成的一席话说的王甫心里这个美啊!自己的马屁果然没有白拍,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干瘪的胸脯。

    来人忽地神秘一笑,整了整衣衫,向着梁师成抱拳道:“在下梁山小旋风柴进,见过梁公公、王大人”

    什么?他居然是从梁山来的?

    梁师成和王甫两张老脸同时吓得比外面的雪还白,一下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两人身边侍候的丫鬟也吓得花容失sè,梁师成平时在家的时候没少骂梁山贼寇,在她们心中,梁山都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

    梁师成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命人把这个叫柴进梁山贼寇拿下,可一见柴进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不由疑惑,这家伙到了我家中还敢自报家门,他难道就不怕死?

    王甫却没想那么多,张嘴就要叫门外的侍卫,却被梁师成叫住了。

    “你胆子不小,竟然敢到咱家的府里来,你就不怕咱家把你送到开封府去吗?”

    柴进原就是世家子弟,身上自有那种世家子的气度。闻言微微一笑道:“在下既然敢来,就当然什么都想到了,在下敢向公公保证,如果在下被抓,公公保准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梁师成气的嘴直哆嗦,指着柴进道:“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柴进在进门之前,身上的配刀已经被侍卫拿走,应该形不成什么杀伤力,不过梁师成可是深受梁山其害之人,有种发自骨子里对梁山人的惧怕,再加之他本就是个胆小之辈,所以对柴进的话深信不疑。

    王甫也傻了,心中不由暗骂梁师成,这个死太监,干嘛非要把我留下?这下好了,想装作不知道这事都不成了。

    柴进进京当然是受宋清指派。

    北伐的事被宋清一纸檄文化解了,不过出兵登州还需要借口,思来想去,宋清最后还是把目光锁定在梁师成身上。

    这个老太监贪财怕死,只要诱之以利,然后在将之绑在梁山的船上,不怕他不就范。至于梁师成用什么办法瞒过朝廷和老皇帝,那就是他的事了。

    当柴进笑眯眯地把来意说出来之后,梁师成不由大怒。

    “不可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家有什么权力准许你们私自出兵攻占朝廷的州府?你们不要痴心妄想了”

    柴进冷冷地看着梁师成道:“公公当然可以不答应,不过不知道明天汴梁大街小巷流传公公与梁山勾结的事后,公公可有什么办法化解?”

    “哼!官家不会相信你们的”

    说这话的时候,梁师成心里也没多少底,他不由想起上次想置宋清于死地,而蒙骗老皇帝时,老皇帝的眼神。老皇帝看似迷迷澄澄,可真就那么好糊弄吗?

    可这么大的事自己怎么能答应?再说自己也没那个权力呀!

    “我敢这么说,当然有办法让皇帝和朝臣们相信”

    顿了一下,柴进又语重心长地道:“梁公公,其实我梁山对您并无加害之意,只要您在皇帝和朝廷对我梁山多加遮掩,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金银财宝还是您的,您也可以继续做皇帝的宠臣,何乐而不为呢?”

    笑容满面的柴进在梁师成眼中无疑于洪水猛兽,梁师成心中明白,柴进说的轻松,可这种事又怎么能答应?

    忽地想起身边不是还有个人吗?

    干咳一声对王甫道:“将明,你怎么看?”

    王甫心中大骂,关老子屁事?你问我、我他妈问谁去?

    “这个、这个,还是义父拿主意吧!孩儿跟从就是”

    王甫现在恨不能长出翅膀,赶紧飞离这是非之地。这种事是能跟着瞎掺和的吗?恨归恨,可又不敢表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能硬着头皮说跟从梁师成。

    王甫不上套,梁师成无奈下,只能道:“柴英雄,这件事实在太大,咱家也不能现在就回复你,这样吧!你先回去,容咱家考虑一下”

    “当然可以,不过您想的时间不要太长,最迟明天晚上,不然不利于您的流言恐怕就要流传出去了,而且我还可以向您保证,所有的证据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老皇帝的面前”

    柴进说完,向二人微微抱了下拳,转身施施然走了。看他神清气淡的样子,来的仿佛不是什么朝廷大员的家,只是个普通酒楼一般。

    王甫忍不住道:“义父,您就这么让他走了?”

    梁师成横了他一眼,心说,难道还要留听他吃饭不成?你的狗命不值钱,咱家的命可金贵着呢!

    见干老子的眼神有些不善,王甫乖乖地把嘴闭上了。

    “你也都知道了,说说看吧!这件事该如何化解?”

    梁师成是说什么都要拖王甫下水了。

    王甫的头发都快愁白了,这种主意他敢乱出吗?他也不傻,干老子这是要拿他当替死鬼。可若不说出点什么来,干老子能放他走吗?

    心里一边问候着梁师成的先人,一边飞快地转着念头。

    “义父,据孩儿所知,登州那边地广人稀,梁山要那地方干什么实在令人费解,不过孩儿倒是觉得不妨先假意答应他们”

    梁师成未尝没有拿王甫当替死鬼的想法,听王甫居然想到了办法,不由来了兴趣

    “哦!这是为何?”

    王甫硬着头皮道:“其一,梁山人马此去一路穿州过府,能那么容易就到登州吗?他们若到不了登州,同您也没有任何关系。其二,即便真有不利于您的消息传来,您也可以说成是为了调梁山贼寇出山,梁山贼寇离了他们的老巢,同虎落平阳有什么区别,说不定官家还会夸奖您哪!”

    梁师成沉吟一会,王甫说的虽好,不过他总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一时又说不上来,不过眼前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第七十四章 准备工作

    其实宋清在提出收买梁师成的时候,吴用等人都是有疑虑的。

    梁师成不过一宦官,皇帝的弄臣而已,他凭什么答应梁山可以占据登州?又或是能把这么大的事情压下来?

    别人不知道,宋清却深知这些太监的能量,古往今来,多少国家大事都是坏在这些人的手上。

    所以宋清深信,只要梁师成肯帮忙,在大的事他都能瞒下来。至于说他收了礼后会不会不办事?宋清相信他不会,因为小人也有小人的优点,同时宋清找他,最主要的还是为梁山争取时间。而具体的cāo作,就要看柴进的能力了。

    事实证明宋清没有看错柴进,也没有看错梁师成这个既胆小又贪财的大太监。

    第二天还是这个时候,柴进如约而至,还是那么温文尔雅,还是孤身一人。

    王甫突然得了急病,据说离死不远了。所以梁师成只好硬着头皮自己接待柴进,却也把最心腹的两个手下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看公公红光满面,想必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在下说的没错吧?”

    不用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客气话,柴进直接问到了主题。事实上梁师成昨晚整夜都没有睡好,眼袋浮肿,面sè发青,那里有什么红光?柴进不过是调侃他而已。

    梁师成心中暗恨,冷冷地道:“咱家想知道,咱家帮了你们这么大忙,咱家都有什么好处?”

    梁师成也想开了,正如王甫所说,梁山能不能走到登州都难说,即便真有消息传来,凭自己的能力,还压不住吗?再有,你梁山想办事,总得出点血吧?公公我什么都不喜欢,唯独对这黄白之物感兴趣。

    “哈哈!公公果然是爽快人,我家头领没有看错你,来时我家头领说了,只要梁公公肯答应帮忙,以后每年为公公奉上黄金万两,白银五万两”

    梁山最不缺的就是金银,而且这一路打过去,官府中的金银不是现成的吗!想要多少没有?

    “黄金五万,白银十万”

    “好,成交,待明年开chūn我们梁山出兵时,我们好会先给公公送白银十万两,待到登州后,五万两黄金立即送到”

    柴进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梁师成近乎天价的价钱,梁山不差钱是一方面,柴进内心深处未尝没有,这个死太监有命赚银子,就不知道有没有命花的想法。

    见柴进这么痛快,梁师成不由有些后悔,是不是银子要少了?

    一场私分大宋国土的交易就这样在气氛友好、双方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完成了,不过双方当然不可能留有契约什么的。好在彼此都不怕对方赖账,大家都是重义气,讲感情的人嘛!

    得到柴进消息的宋清终于松了口气,事情当然不能这么简单,梁山出兵的消息根本瞒不住,朝廷的探子也不是吃干饭的。

    这就要看他选择如何出兵的方式,以及后期的运作了。只要运作得当,待朝廷知道确切消息的时候,估计天下已经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宋清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在这个冬天,梁山热火朝天地搞着改制,而南方也没有消停。

    内卫早就传来了消息,方腊已经举旗造反,而他派到京城的方貌却因暗杀宋清,结果反被宋清派人追杀。

    内卫的杀手这一路追杀下去,方貌残废,方红被杀死。邓元觉虽然受伤在先,却还是逃脱了追杀,不过也受了很重的伤,没有一年半载的修养,别想爬起来。

    没有完成任务,曹正亲自向宋清请罪,宋清当然不会怪罪他,因为那个时候的内卫统领还不是他,而且这种事情哪有就一定成功的?宋清对手下可没那么冷血。

    想想那个同豆娘交厚的女孩,心下也不免唏嘘,只能怪她命不好,生在方家了。

    方貌、邓元觉遭人追杀,心里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回去之后也如实向方腊做了汇报,方腊不怪他们刺杀宋清在先,反恨宋清杀了他小妹,已经放出狠话,与梁山势不两立,定杀宋清为小妹复仇等等。

    宋清对这种狠话是呲之以鼻的,想杀他的人多了,他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方腊能不能笑到最后还难说,想杀自己?做梦吧!

    与方腊同时造反的还有淮西王庆,河北田虎。

    与方腊不同,这俩哥们在造反的时候,都派人上梁山请见了宋清,向宋清道贺当上梁山之主的同时,希望宋清能与他们共同起兵,待灭了大宋后,平分天下。

    对起兵对抗大宋的人,宋清一贯是很支持滴,不过却也仅限于口头上的支持,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还想做几年大宋的良民,所以造反是一定不会滴。至于说将来,那就是将来再说的事了。

    现在虽然是冬天,可宋清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每支军队都必须要做的,而梁山并不产粮,所以这就需要大批的储备粮食。这就是柴进下山的第二个任务了。

    宋清知道,在南方很多地方,粮食都是一年两季,方腊在南方造反,势必会影响粮食的收成,而且在战时粮食也必将会受到管制,但时间紧迫,宋清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他相信凭柴进的能力,一定会有办法的。

    不过若是非要柴进把粮食运回梁山,那就是有点难为柴进了,先不说方腊造反,江南距梁山实在太远了,这一路穿州过府,谁敢保证不出什么意外?所以宋清建议柴进从海路把粮食运到登州,不但可以熟悉一下航线,还可以提前在登州储备粮食。

    至于军队所需的粮草,可以一路走,一路从官府的仓库中夺取。

    此去登州,可分为两路,一路走兖州、沂州、密州、莱州,最后到登州。另一路可走齐州、淄州、青州、潍州然后进入莱州、登州。

    算上登州,这一路要经过九个州府,大军出动,想瞒过官府几乎是不可能的,甚至有头领建议干脆挑起反旗,一路打过去,相信凭这些地方的官兵根本挡不住梁山大军,费那么多事干什么?

    宋清若同意造反,之前就不会做那么多准备工作了,所以他不会采纳诸头领的建议。而且他深信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想不到,只有做不到。

    告诉朱武,把刚组建起来的探子们全撒出去,他要这些地方官府所有主要官员的各种资料,包括他们的喜好、亲属、甚至是彼此之间的关系。

    就像梁师成一样,人都有弱点,只要善加利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在梁山深处的一个山谷里,不知什么时候建起了许多房舍,也不知道这些房舍都是干什么用的,守备森严,别说普通的百姓猎户,就是头领们来了,没有宋清的手令也根本无法进入。

    这里当然就是宋清生产秘密武器的地方。猛火油、火蒺藜等火器,都存放在这里。

    原本这个地方是由凌振一人负责,不过后来又多了一个,那就是被宋清从东京软硬兼施弄来的军器监将作、程老四。

    按宋清最初的想法,要是能发明个枪炮什么的最好了,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宋代的各种工业虽然已经很发达,不过据造出枪械所需的钢材还有很大差距,若是硬去搞,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劳民伤财。所以还是现实点,一步一步的发展最为稳妥。

    宋清交给凌振和程老四一个任务,那就是研究怎么能把火蒺藜投送的更远,以及对地雷的开发。

    在即将开始的战争中,火器基本用不上,宋清发展火器的主要假想敌就是骑兵犀利的金兵。若地雷运用得当,骑兵的威势必将大打折扣。

    当然,梁山也是要大力发展骑兵队伍的,不过限于地理上的弱势,骑兵的发展必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想起曾勒索王宝的一万匹战马,宋清也只是一笑而过。当时的他还没那么多心思,也不是好杀之人,才找个理由放他们回去,根本没想他们会真的实现诺言。

    各项准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梁山这部战争机器,在沉寂了许久之后,又开始转动起来。

    天气一天天在变冷,豆娘的肚子也渐渐开始显怀,所有人都越加谨慎的时候,豆娘却有些耐不住天天躺在床上了,而且安道玄也说豆娘的体质好,婴儿也很健康,适当的运动对胎儿有好处。所以豆娘开始在明月姐妹,以及一众丫鬟婆子的陪伴下,四处闲逛起来。

    转眼还有几天就要到元旦了,宋代的元旦和chūn节是同一天,是人们最为重视的节rì。山上山下开始披红挂彩,洒扫庭院房舍。

    这是宋清在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chūn节,在召集首领们开了一次会后,宣布放假,正月十五之后在开始办公。

    这一忙活就是几个月,宋清真的有些累了,空闲下来的他真想躺在床上,大睡个三天三夜。

    不过他似乎天生的劳累命,还没有走出忠义堂,曹正就凑了过来。

第七十五章 刺杀计划

    曹正平时话不多,也很少有笑模样,换句话说就是有些yīn沉。

    他作为宋清的大特务头子,如果不是极重要的事,是不会轻易出面的。

    向宋清施了个礼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宋清接过纸条打开,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

    纸条上的第一个名字是李应,其后是杜兴、李立、王定六,最后一个却是宋清怎么也没想到的名字,黄信。

    李应反他,宋清还可以理解,后面那几个龙套也可以忽略不计,黄信却怎么也加入到反自己的阵营中?自己让他镇守一座城池,对他还不够重用吗?

    李应在下面的种种小动作,根本瞒不过内卫的眼睛,就连京城同李应暗中勾结之人的名字、住处都被严密地监控着,只要宋清一声令下,内卫随时可以抓人。

    沉吟一会,挥手让还等候他指令的曹正先下去。

    黄信不同于其他人,师承霹雳火秦明,从前还是林冲的副手,在梁山中的人脉很复杂,同时也是个手握兵权的实力派人物,要动他必须异常小心谨慎。

    唯一让宋清欣慰的是名单上没有秦明的名字,那可是左路军的领兵大将,若他也掺和进来,梁山势必要大伤元气了。

    命人把公孙胜、吴用、朱武找来。抓人之前,若不同几个大佬通下气,难免会让人误会宋清有杀人立威之嫌。

    三人很快赶来,在看过宋清递给他们的纸条后,几个人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显然也想到了和宋清同样的问题。

    纸条上虽没说这几个人想干什么,不过凭这几个老鬼的智商,当然能明白上面隐藏的内容。对内卫的事,三人也都多少知道一些,宋清既然未主动和他们说起,他们也就不好深问。

    “消息准确吗?”

    “二郎准备怎么办”

    听吴用和公孙胜的问话,还没等宋清表态,朱武眉毛一竖,怒声道:“有什么可怎么办的?是脓包就得挤出来,管他是谁?我们出兵在即,若留下这几个隐患,早晚会坏大事”

    迎着三人的目光,宋清平静地道:“前几人可以忽略不计,我觉得对于黄信,我们还是要慎重一些,我把几位哥哥找来,就是先向你们通个气,如果一旦消息属实,我会采取断然措施,同时我想请几位哥哥去见一下秦明将军,告诉他我会秉公处理这件事,绝不冤枉任何人”

    三人神sè凝重地点了点头。

    王定六这些天的火有些大,他对宋清确实有怨言,当初宋江病重,是他帮忙把安道玄请上梁山的,宋江虽没有太重用他,却也让他当了个小头目,而且还是七十二地煞星之一。

    他的想法同杜兴差不多,总觉自己应该受重用,却没想到宋清根本没搭理他们,心生怨恨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被杜兴拉了过去。

    不过他还是很犹豫,yīn谋推翻首领,一旦败露,那是要三刀六洞的,而且还会背上一世骂名,为众兄弟所不齿。

    在这种反与不反的煎熬中,他的火越上越大,腮帮子肿得跟被人削了似的,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无奈之下,向同伙李立打了个招呼,从北山来到总寨找安道玄,希望神医能帮他治好。

    安道玄似乎早知道他要来,直接派人把他请进了书房。

    王定六自觉与安道玄关系非浅,也未觉有什么不对,不过当他迈入书房,看清里面的人时,不由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被一双大手象抓小鸡似的拎了回来。

    房中坐着的正是宋清,安道玄则坐在宋清下首,一脸同情地看着被铁锤抓回来的王定六。

    李应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内卫的严密监控中,王定六还没等进总寨的大门,消息已经送到曹正手中。

    对这些梁山老兄弟,宋清还是以安抚为主,不过若都像李应一样执迷不悟,宋清也不介意举起屠刀。

    来见王定六是宋清的主意,他还是对黄信的事心有疑虑,所以才决定亲自的问问王定六。

    王定六做贼心虚,见到宋清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事情败露了。所以被铁锤抓回来后,立刻翻身跪倒。

    边磕头边道:“二郎、不,头领饶命,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中了他们的圈套,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清还未发话,安老鬼不失时机地道:“是啊寨主,小六子也是一时糊涂,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宋清本也无意杀他,冷冷地道:“既然有神医求情,我就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我问你,黄信是怎么回事?”

    王定六听宋清连黄信都知道,更加坚信宋清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全部,那还敢有半点隐瞒,不过他也只限于知道有黄信一个,是李应拉进来的,至于黄信为什么加入他们,他也说不出来。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宋清有些恼火,沉吟片刻才道:“你先回去,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到时自有人联系你,告诉你该干什么,记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若错过了,可就谁都帮不了你了”

    王定六死里逃生,那敢说不?千恩万谢地走了。

    宋清沉默片刻,忽地一笑,转头对安道玄道:“神医,敢不敢同我走一趟济州城?”

    “哈哈!有寨主在,老安有什么不敢的?”

    宋清要去济州视察了。

    消息在有心无心下,很快就传了出去。

    济州城外,黄信大营,中军大帐。

    黄信和李应相对而坐,两人的神情都有点紧张,不过也带着那么一丝兴奋。

    “宋清小贼要来济州,这可是我们最好的下手机会,兄弟,不要再犹豫了,机不可失啊!”

    李应一脸狰狞地说着,他也不傻,知道宋清突然要来济州,很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过就算宋清知道又能怎样?京城一位神秘人物给他增派了一队武功高强的杀手,在山上他不能把宋清怎么样,但只要宋清离山,就一定能置宋清于死地。

    现在机会来了,明知其中可能有诈,也必须行动。

    宋清若死,山上必然大乱,到时自己拉一票人马去京城,那位神秘的贵人可说了,只要他能拉出人马,就向朝廷给他请官。到时自己就再不是贼寇,而是正八经的官身了。

    李应的这些打算谁都没有告诉,包括他最好的兄弟杜兴。这些人都不过是他利用的踏脚石而已。

    黄信也很紧张,直觉告诉他宋清来者不善。要说他为何会背叛宋清?其实却同黄信一点关系都没有,两人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在他身上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他早已经被王宝收买。

    王宝本是金国王族,真名叫完颜宝康。宋清给的岂能同一个王子给的相比?完颜宝康恨宋清入骨,如果黄信能干掉宋清,同时在梁山举兵造反,为将来金兵杀入中原铺平道路,那将是多么大的功劳?甚至裂土封王也不无可能。

    李应曾想让黄信策反秦明,不过当场就被黄信否决了,他知道师父xìng如烈火,别说知道他投靠金国了,若让师父知道他要背叛宋清,师父都有可能立刻杀了他。所以这件事他连想都没敢想。

    李应答应他的好处是干掉宋清后,推举秦明为山寨之主,到时黄信这个大弟子不也水涨船高了吗?

    黄信当然假意说好了,就这样两个同床异梦的人就勾搭到了一起。

    宋清下山,对两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机会,可宋清显然也不能孤身一人前来,应该选择什么方式、什么地点下手?两人有了不同意见。

    李应认为应该在宋清进城之后,派人当街暗杀宋清,这样事后谁也怀疑不到他们。

    黄信则认为应该把宋清骗进军营,然后就地斩杀,对外则宣称宋清是被朝廷派人刺杀而死。到时山上群龙无首,他再请师父出来主持大局。

    其实说来说去,两人都不想承担刺杀宋清的恶名,可事到如今,再犹犹豫豫的,恐怕还没等计划好呢,宋清就来了。

    最后黄信还是同意了李应的计划,由他的心腹先进城,接管城防,一旦李应的人暗杀失败,就由他的人假借接应之名,控制宋清的卫队,然后再行刺杀。

    计划好之后,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黄信的三千人马都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不过尽管这样,黄信也没敢让太多人知道,只挑出二百名最心腹之人,而其中十个身手高强的才是刺杀宋清的主力,其他人则作为掩护。

    黄信作为镇守济州的主将,一定要陪在宋清身边,但他会寻机离开,避免祸水上身。

    李应则派出他的数十名心腹家人,以及京城来的杀手,提前混入城中,隐匿在普通人群里。待宋清入城后,先制造混乱,然后趁机杀人。

    两人的安排似乎都很周密,不过他们却始终都不知道宋清身边还有无孔不入的内卫存在。

    不过也有内卫不知道的,比如黄信勾结金国的事,他们就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黄信和李应这对组合,已经把彼此作为杀死宋清后的第二目标。

    宋清若死,总得有人承担责任吧!好像这哥俩都很适合。

    两天后,宋清终于下山了,他给了李应等人充足的准备时间。正如朱武所说,是脓包就一定要挤掉,不然烂的恐怕就不是一块了。

    内乱历来都是兵家大忌,梁山出兵在即,若不能肃清内患,就根本别提什么发展了。

    所以宋清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李应一伙。

    宋清前脚下山,内卫的人就在王定六配合下,将还在做梦的李立抓捕。同时抓捕的还有李立的数十心腹和家人。

    这是冷兵器时代,没什么仁慈可言,宋清若是败亡,豆娘她们也同样不会幸免。

    临近新年,济州城内也是张灯结彩,一片节rì的气氛。

    老百姓不管你是朝廷还是山贼,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安稳的过rì子,就是好样的。

    济州城的官吏虽然还是从前的官吏,不过自从被梁山接手之后,欺上瞒下,贪污腐化的没有了,谁不知道梁山是出了名的杀贪官、诛恶霸。要想活命,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不是没有死忠大宋的官员,也曾想过逃跑,不过明明城内没有军兵,可没等他们跑出城,就会被一队不知从那冒出的梁山军士抓获,然后就是罢官炒家,招告全城百姓后打入大牢。

    收拾了几个死忠份子后,济州的官员老实下来,反正也不缺什么,管他谁当家呢!

    宋清身为梁山之主,在这些官员眼中,无疑于这里的土皇帝,听说他来了,早早就迎着寒风迎候在城外。而四周也被黄信的人马团团围住,名义上当然还是保护寨主了。

    黄信一身戎装地站在众官员身前。今天对他来说,绝对是个特殊的rì子,从今而后,他将彻底摆脱贼寇的身份,甚至很有可能还会成为大金的开国功臣。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

    这些人很多都见过宋清,知道这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看似文雅,却不是好糊弄的主,听说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所以在等候宋清之时,都不免心中惴惴,生怕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宋清生气,而丢掉脑袋。

    因为是严冬,湖面结冰,船无法航行,所以宋清改乘也辆改制的大船,由数十匹马拉拽着,也不知宋清出于什么心思,这次出行把声势造到了极致。

    时近中午,宋清的冰船才姗姗而来,他此行带来的侍卫并不是很多,五百人左右,巨熊一般的贴身保镖铁锤寸步不离地跟在身侧。

    船停稳后,宋清却没有急着下船,而是坐上一顶船上带来的大号轿子,由八名身体强壮的侍卫抬着下了船。

    “这小贼现在居然有这么大的架子,妈的,是在向我示威吗?”

    黄信怒气暗生,却还是上前躬身施礼。

    “黄信恭迎寨主”

    宋清从轿子的窗口向黄信点了点头,温声道:“让黄将军久候了,我们进城叙话,让大家也都进城吧!”

    说完轿帘一放,命众侍卫继续前行,连轿子都没下。

    看着渐行渐远的宋清和侍卫们,黄信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一时又说不上来。

    心中虽有疑惑,但都到这时候了,那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咬了咬牙,挥手命手下跟上,快步向宋清追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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