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麻烦来了
就体质来说,豆娘甚至比宋清还好,只是由于劳累和初经人事,才让她睡得很沉,不过在宋清见完朱富,一个人在院中散步的时候,她就已经起来了,只是出于女孩子的羞涩,所以一直猫在房间内不肯出来。
院墙的突然倒塌,以及宋清的怒吼声,已经足以引起豆娘的jǐng觉。她的红缨枪就放在内房门口处,不过在她还没有拿到武器的时候,铁塔已经闯了进来。
四目相对,豆娘不由吓了一大跳,世上居然还有这么高壮的人?
铁塔般的壮汉突然见到房间内冲出娇小的女孩,也吓了一跳,原本伸出准备踢人的大脚也不知不觉地收了回来。
就在这时,宋清也跟了进来,看到豆娘好好地站在那,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豆娘反应够快,不然这亏可吃大了。
闪身来到豆娘身边,把豆娘拉到身后,这才有时间细看壮汉,当看清壮汉的体貌之后,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梁山上从来不缺长相凶恶之人,李逵,鲁智深等人那身板也算是魁梧了,可同这家伙比起来,简直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用什么身高丈二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的身高,只见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破烂,却更显示出那一身凹凸有致的腱子肉。就他那胳膊,简直比豆娘的腰还粗。
壮汉长得虽然高大,相貌却非常稚嫩,眼神也有些呆滞。站在那里一脸茫然之sè,显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了。
在壮汉背后还背着一个老妇人,妇人的衣服同壮汉差不多,只不过整洁了些,年纪看上去也不算太大,两只眼睛一直紧闭着,看她那紧张的样子,应该是个盲人。
“你是谁?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往我老婆房里闯?”
看这两人的样子,显然也是穷苦人,宋清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我...”
壮汉我了半天,只憋得脸红脖子粗,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壮汉背后的妇人突然开口道:“我儿不通事,还请老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子”
这时外面有侍卫走进来低声对高进道:“外面来了几个官差和一群家丁,说要拿什么杀人凶徒”
“杀人凶徒?”
宋清打量了壮汉几眼,心说这家伙要杀起人来,什么人能挡住?心中随即一动,这么好的体格,浪费可实在太可惜了。
这时听到有官差追来,妇人更急了,连声道:“老爷开恩,小儿不通事,儿快放下娘,自己快跑...”
宋清有些明白了,这傻小子定是惹了什么祸事,人家来抓他,情急之下,背起老娘就跑。慌不择路下才闯进自己这里来。
人虽有些憨,可孝心可嘉,而且宋清也动了爱才之心。
宋清还未说什么,豆娘的同情心已经泛滥开来,拉了拉宋清的衣袖,央求道:“相公,他们怪可怜的,帮帮他们吧!”
宋清今天的反应好像有些慢,还没等他答应豆娘,那边壮汉的老娘就先开口了。
“儿啊!快给恩公跪下,放我下来,我也要给恩公磕头”
估计她也知道是遇到好心人了。
宋清翻了翻白眼,心说这老太太,反应够快的,真不知她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傻儿子?
乱当好人是要付出代价地,所以宋清一般时候是不随便当好人的,不过这种现成的人情,却不做白不做。扭头对高进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不行多花点银子,让他们快点滚蛋”
在宋清、高进这些梁山人心中,官府就是一只等着肉骨头的狗,随便抛出一块骨头就能搞定。
这时豆娘已经过去扶住盲了双眼的妇人,傻小子不敢违抗老娘的话,真的给宋清跪下了。
宋清不喜欢跪来跪去的,让傻小子起来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杀人?”
“我叫铁锤,我也没有杀人,是他不给我药,我只是推了他一下,也没用多大劲”
傻小子铁锤嗡声嗡气地答道,看得出他还很不服气。
推人一下就推死了,还没用劲,你要是用劲得什么样?
宋清心中腹诽着,暗暗琢磨怎么能让他听自己话,跟自己走呢?
时间不大,高进走了进来,看他的脸sè就知道,事情似乎没宋清想的那么顺利。
“公子,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外面的官差说了,这小子打死的虽然只是个药铺老板,可据说这个老板有个亲戚是康王十分得宠的小妾,官差也不敢私自放人,所以要我们尽快交人,不然他们就要进来抓人了”
康王是谁?这个名字宋清觉得有些耳熟。不过他知道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称王的,起码也是皇亲。
外面的人显然是看在银子的面上没有立刻冲进来,不过显然也挺不了多长时间。
银子都解决不了,是有点麻烦。沉吟一下,看了看高进道:“这件事我管定了,你有什么好主意?”
高进想了想道:“若不是怕暴露公子的身份,只须亮出山寨的名号,量他小小的开德府也不敢得罪我们,不过师父曾交代过,不能轻易亮出公子的旗号。要不这样,我带两个兄弟去府衙,把知府抓来,看他们还敢抓人不?”
果然是土匪理论,你也不想想一旦把知府抓来,惊动府兵,到时大队人马围上来,就凭我们几个能冲出去吗?这小子勇是够勇,不过智商还是不算高。
想了想,突然笑道:“这回你出去时态度强硬一些,告诉那些官差,就说我是童贯的朋友,只是不愿表露身份,若他们敢来硬的,也别怪咱不客气”
童贯的朋友?高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转身大步去了。
管你是什么王?童贯可是实力派人物,而且手握兵权,我就不信那个王爷愿意得罪这样的人。
康王...
宋清心中默念了几遍,脑中忽然灵光一现“我怎么把他忘了?康王不就是赵构吗!历史上,这家伙借着靖难的机会,大肆收敛兵马,却不敢同金兵硬碰硬,最终导致开封被攻破,从而为他自己当皇帝打下良好基础,没想到在这还能碰到他乱七八糟的亲戚”
历史上的岳飞就是死在赵构手上的,宋清对这家伙可以说深恶痛绝。如果有机会干掉他,宋清是绝不会手软的。
命人先把铁锤母子安顿下去,这边高进也回来了。
“公子,您的计策虽然不错,外面那些官差确实没敢再说冲进来,不过也没有撤走,看样子应该是回去搬救兵了,万一官府来人...”
看着高进一脸担心的表情,宋清笑着道:“就是童贯来了,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大不了让别人知道我在这”
说到这,宋清心中忽然又冒出个主意来。
自己是要去找岳飞,如果让官府都知道岳飞和梁山有勾结,谁还敢用他?
历史上,秦桧是在赵构的授意下给岳飞罗织罪名,最后将岳飞害死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岳飞也太过愚忠,若不是他太听话,怎么会在眼看胜利的时候,被从前线召回关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韩信差不多,都是军事上的天才,政治上的弱智。
宋清一心想改变这个结局,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宋朝廷从一开始就排斥他,根本不给他立功成名的机会。
宋清倒不是想奢求岳飞能为他所用,他只是出于一种对这位民族英雄的敬仰和爱护,才有这种想法的。
在早上同朱富闲聊的时候,朱富也给宋清带来一些梁山、以及京城方面的消息。
梁山上除了宋江突然冒出的想法,其他还算平静。卢俊义在丢了宋清之后也没了消息。相比之下,京城却没那么太平了。
宋清提出将四州之地划为军事禁区的事,不出宋清所料,朝廷采取了一种相当暧昧的处理方式,即没承认宋清的提议,却也再未提征讨梁山的事。
对于宋清提出归顺朝廷的想法,也没做出什么举动,不过据可靠消息称,若不是蔡京等人力保,童贯这次可要倒大霉了。
朝廷几次进剿梁山均大败而归,损兵折将不说,等于老大耳刮子打在皇帝脸上,皇帝怎能不怒?只可惜实在是打不过梁山,只能暂时把这口气咽下了。
而童贯先前为自己准备的那口大黑锅,这时也派上了用场。张叔夜被一撸到底,押回京师待审,只可惜张叔夜被宋清关在梁山,他的通缉令也就成了一纸空文。
虽说已经打过一次辽国,可军队实在不争气,怎么也弄不过人家。眼看金兵占据的辽国地盘越来越多,宋徽宗知道再不出手,恐怕连汤都喝不到了。同燕云十六州比起来,梁山显然要排在后面。这才让宋徽宗暂时忽略了童贯犯的错,而催促他加快出兵。
很显然,若不是童贯正领兵在外,就是有蔡京等人做保,童贯的脑袋也要搬家了。
朝廷中的事不是一介地方官能了解的,所以宋清把童贯抬出来,相信这个知府只要脑袋没毛病,是不会因为一个王爷小妾的亲戚而得罪正在外带兵打仗的大将军。
喝了一会茶水,宋清正琢磨着岳飞的事,忽有侍卫进来报。
“外面有个自称是童贯手下的官差,想见见公子”
宋清不由一愣,这怎么会有童贯的手下?
第三十二章 波澜在起
童贯的手下怎么会在这?其实不单是童贯的手下,就是童贯的本人也在这开德府内。
童贯怎么在这?那就要问宋清了。
梁山泊一站战,宋清差点把童贯弄成光杆司令,虽然后来又把军队还给了童贯,可军队的辎重却全被扣下了。
十几万没有粮草的人马这一路走来,跟蝗虫过境没什么区别,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可谓是无恶不做,即便这样,十几万人马到了开德府也只剩下六万多人。
就这点人马还打个屁辽国?童贯愁的头发全白了,而他这一路行来所造成的恶行也早有地方官员报到了朝廷,还好朝中有蔡京等人替他掩饰,不然皇帝早把他弄回去,剁吧剁吧喂狗了。
到了开德府,军兵吃穿有了保障,总算没有再出现逃兵。
不过童贯的rì子也不好过,蔡京把他的族人蔡攸派来给童贯当监军,显然已经不太信任这位老搭档了。
蔡攸见到军队这副妈妈样也着实吓了一跳,要知道他出来就是为了捞政治资本的,若能打场胜仗回去,他的地位必然会一路直上。
现在这副样子不跟着童贯受牵连就不错了。
不过这个蔡攸毕竟是蔡京的嫡系,也算有些胆略,一面派人把这里的情况飞报蔡京,一面严令知府招募青壮充实军队,同时准备粮草,以备北上之需。
蔡攸忙个不亦乐乎,童贯则变成了副手,每天跟在蔡攸屁股后面,他也希望能尽快北上,争取立上一功,以抵消他在宋清那犯的错。
就在这时,知府派人说城中有他的故人收留了杀死康王小妾的亲戚。
康王小妾的亲戚?
若是别的王爷,童贯还真不在乎,可康王是他们一伙捧起来,准备顶替太子赵桓的,他小妾的亲戚被杀了,童贯还真不能不在乎。
可童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有什么朋友在开德府,慎重起见,就先派个家人过来。
既然已经打出童贯朋友的旗号,童贯的手下来了,宋清就不能不见了。
童贯的手下现在同土匪差不多,这一路走来什么没干过?先前听说是童贯的朋友还带着尊敬之心,可一见高进等人衣着朴素,不象什么达官贵人,顿时变了样。
童帅那有这样的朋友?定是冒名顶替的。想到这,下人的腰也直了,说话底气也足了。
可这小子一见到宋清之后,立刻象没了骨头的肉泥一样瘫在那里。
没错,他也是和童贯一起被梁山抓住的,所以他认识宋清,那个被他主子童贯又恨又怕的梁山恶魔。
一见来人吓得堆在那里,宋清就明白,这小子一定认识自己,不过自己对他可没什么印象。同时心中有些好笑,我有那么可怕吗?
虽说这小子好像认识自己,可宋清还是没想到童贯也在这里。
摆了摆手道:“失手伤人的是我兄弟,我的兄弟有错,我会管教,你回去告诉知府,叫他不要多事了,否则你也知道后果。你去吧!对了,替我向你们童大人问好”
能跟着童贯一起出逃的显然是童贯的亲信。童贯身为一个朝廷命官,居然和梁山头子是朋友,只要这个童贯的亲信有点脑子,就不会把这件事抖搂出去。
童贯过后知道只会夸他能干,更不会主动把这种关系宣扬出去。所以宋清才会大胆地把童贯拉下水。
下人那敢多嘴?要不是高进拉他起来,他恐怕现在还瘫在那呢!连声答应着,然后连滚带爬地落慌而走。
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在待下去了,宋清立刻命人准备行装,待外面的官差撤走后,立刻赶路。
那边豆娘也没费什么劲就说动了铁锤母子跟随。
铁锤的母亲不知是出于感激,还是想给娘俩今后找个靠山。一直在同豆娘套着近乎,她也感觉出来了,那个老爷显然很宠爱这个女子,有事求老爷不如求夫人。
却不知宋清正巴不得铁锤跟着自己呢!
先不说宋清他们做着赶路的准备,单说童贯的亲信回到童贯那里后,把见到宋清的情形一说,童贯可着实吓得不轻。
“他怎么在这里?跟着自己来的?不能啊!”
童贯能有今天可以说完全是拜梁山所赐,要说他不恨宋清那是不可能的,可要让他去报复宋清,他还没那胆量。
现在宋清可以说是在他的掌握之中,可他就是没胆量去抓。天知道他抓了宋清后,梁山人马会怎么报复他,所以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亲信见童贯脸sèyīn晴不定,倒是多少能理解主子的心思。有什么样的主子,当然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亲信也不赞成在这抓宋清。
眼珠转了转道:“老爷,梁山咱得罪不起,康王那里恐怕也不好办吧?”
得罪那边都不得好,童贯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沉着脸道:“知府那边怎么说?你有没有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去”
亲信立刻道:“小人那敢啊!只告诉知府派去的人说确实是老爷的朋友,让他们不要得罪。不过刚刚知府又派人来说,既然是老爷的朋友,他就不多事了,回头康王那里请您代为解释”
“这个老狐狸”
童贯明白,知府这是要把祸水往他身上引。可他本身就是个打太极的高手,怎么会自己引火烧身?
yīn沉着脸琢磨一会道:“你去把蔡大人请来,不行,还是我自己去吧!”
也来不及换衣服,穿着便装就向外走去。
蔡攸住的地方离童贯不远,都是临时住所。这个蔡攸在蔡京手下是个少有的能干点事的主。
不过若说才能,也没见比童贯高到那去,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从心眼里瞧不起童贯,总觉着童贯不如自己,却从未想想,童贯如果真是堆垃圾的话,又怎会坐上枢密使这么高的位置?
童贯也知道蔡攸瞧不起自己,却也是敢怒不敢言,谁让自己不争气,人家又是太师的亲信呢!
蔡攸见童贯衣冠不整而来,顿时有些不悦地道:“童大人,这么急匆匆而来,可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下官吗?”
童贯心中暗恨,脸上却丝毫没有表露,还故做欢容地道:“还真人蔡大人猜对了,下官此来确实是有好消息要告诉大人”
看蔡攸的表情,显然还不知道康王小妾家的事。死道友、莫死贫道,出头的事还是你蔡大人来吧!
童贯最拿手的就是找替罪羊,面前又有一只现成的肥羊,他怎么会弃而不用?
蔡攸见童贯说的认真,也提起jīng神,他是真希望童贯能有好消息,最好是兵员齐备、粮草妥当的消息,这样就可以尽快起兵了。
“哦!是什么消息?”
“大人当知道太师一直想扶康王进太子位,无奈康王根基太浅,太师也只能徐徐图之,我想到一个办法,或许会给康王增一强援,到时无论是在太师还是康王面前,你我可都是有功之人了”
虽然童贯说的和蔡攸想的相去太远,不过确实勾起了蔡攸的兴趣,扶保康王进位,那可是拥立之功,比起进攻辽国的功劳,简直不可同rì而语。
忙道:“什么办法?说来看看”
童贯心中冷笑,就这点城府也敢和我争?事情成功,好处是我的,失败了,对不起,您老兄一个人抗吧!
“梁山”
童贯只说了两个字就把嘴闭上了,他相信蔡攸能明白他的意思。
听到梁山两个字,蔡攸的脸sè顿时沉了下来。要知道梁山可一直在同朝廷作对,把梁山拉到康王阵营中来,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童大人是在戏弄本官吗?再说,你我身为朝廷命官,又怎能与贼寇为伍?”
童贯笑了道:“本官怎会戏弄大人,蔡大人应该知道,本官曾进剿梁山,虽说没有立刻平定,却也让梁山贼众心生胆怯,而且已经向朝廷上表要归顺朝廷,只是朝廷还没有进一步的旨意。本官的意思是,既然梁山有归顺之心,何不让他们归在康王麾下?到时朝中内有太师居中指挥,外有你我,再加上近在京师咫尺的梁山,何愁大事不成?”
“只要康王坐上大位,我们可就都是从龙之臣,本官现在是枢密使,已经升无可升,倒是蔡大人前途无量啊!”
尽管童贯在满嘴唾沫地往自己脸上贴金,蔡攸对他的前一段话也哧之以鼻,童贯是什么货sè他会不知道吗?但童贯后面的一番话还是说的蔡攸怦然心动,他出来干什么来了?不就是想镀一层金,然后好往上爬吗?
脑中飞快盘算着这件事对自己的利弊,童贯会yīn人,蔡攸当然也不是白痴。
半晌才道:“童大人既然已经有定议,下官跟随就是,不过他rì若能得尝所愿,一定不忘童大人恩德”
不知不觉中,蔡攸的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
童贯心中冷笑,心说先别忙着感谢我,一会就让你见识一下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梁山恶魔,到时可别说哥们没提醒你。
第三十三章 见证之城
宋清临时住所外的官差已经撤走,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是深受其害,都知道童贯带的那些匪兵是什么样,惹着他们还不如去捅马蜂窝来的痛快呢,按他们知府老爷的话说,这事不是他们能管的,让他们自己狗咬狗掐去吧,咱不掺合。
却还有些死者家属自以为有康王为依仗,堵在门外叫嚷着不肯离去,结果被高进象撅高粱杆似的放倒几个后,立刻做鸟兽散了。要他们平时仗势欺负一下普通老百姓还行,面对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梁山好汉,他们连被杀的资格都没有。
宋清要贺富贵又弄来一辆大车,给铁锤母子乘坐。现在还不是让他们随便抛头露面的时候,一切准备停当后,立刻下令启程。
都说贵人出门风雨多,宋清也没觉得自己是贵人,可不论自己走到那,好像麻烦就跟到那似的。
天已近中午,铁锤杀人事件在偌大的开德府内,不过是个小插曲,丝毫不影响城内其他居民的正常生活。
当宋清一行队伍走在大街上的时候,街头上已经是人头攒动。
宋清等人的衣着虽不华贵,却透着一股威势。过往的人流不知不觉就给他们让出一条通道,不过若想象昨夜那样快马飞奔还是不能。
虽然也算惹下了麻烦,不过宋清并未太放在心上,梁山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只不过以他目前的处境,还是尽量低调点好。告诉高进不用走太快,就当是逛街了。
这条街应该算是主街了,街两旁商铺林立,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南来北往的行人、商旅不时往来其中,时不时还有几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带着几个奴才招摇而过。
梁山的后山虽也有集市,可宋清在山上可是等同大哥级别的首领,那有时间闲情逛街?看着来往的人流,宋清心中竟有了下车逛一逛的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随即就被另一个念头代替了。
在进城之前,高进曾无意中提过一句,开德府还有个名字,叫做澶州。当时由于太过疲劳,宋清并未在意,现在想起来,也随即想起一件事来。
澶州,北宋同辽国签订的澶渊之盟不就是在这里吗?
那一场明明是胜仗,甚至可以趁机把辽国打得一蹶不振的战役,最后竟以年年向辽国进贡收场。虽说换回了边境百年的太平,可谁都知道大宋真正丢的是什么。
大宋以文制武,行强干弱枝之策。自以为聪明,可那些文人在面对异族入侵的时候,他们除了会苟合求饶,还会干什么?
当然什么事都不能一概而论,但至少在大宋,以赵宋皇帝为首的文人就是这么干的。
百年的时间弹指而过,那场战争或许早已被这里的人们忘记,但宋清不会忘,而且他知道,这里的太平很快就会被金兵的铁蹄踏碎,到那时就只有耻辱,不会再有什么盟约了。
坐在一旁的豆娘见宋清脸sè忽明忽暗,以为宋清在因为铁锤的事烦心,忍不住道:“是不是妾身让相公为难了?”
宋清一愣,随即明白豆娘说的是铁锤母子,微笑着伸臂搂过豆娘娇小的身子。
“我的小豆豆怎么会让相公为难?我原本想着带你去街上转转,现在看来是不行了,等见过我说的那位朋友,我带你去趟开封,听说那是一座不夜城,到时候我们好好逛逛”
梁山上什么都不缺,林冲也为豆娘准备了很丰厚的嫁妆,可宋清还是觉得很亏欠豆娘,如果可以的话,他会尽可能的多陪在豆娘身边。
虽说已经和宋清成了真正夫妻,两人又是坐在车里,可大白天的被宋清这样搂着,又叫着两人私下的昵称,豆娘还是觉得非常害羞,想要挣脱宋清的搂抱,可又有些舍不得,忙把小脸藏进宋清的怀里,来个掩耳盗铃,不管别人看不看,她自己不看就是了。
正行进间,忽听身后一阵大乱,鸡飞狗跳声中,有个声音传过来。
“前面的人请留步...”
宋清心中一紧,这个知府胆子不小,难道连童贯的面子都敢不给?
高进比宋清更紧张,勒马出现在车窗口,探身道:“请公子和夫人弃车换马先走,我来断后”
这里是闹市,即便换成马也跑不起来,况且宋清也干不出纵马伤人那种毫无顾忌的事来。他深知,只要人家把城门一关,他们根本无路可逃,所以急也没用。
“不用急,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宋清也是统领过大军的人,越到关键时刻,也越能镇定下来。
宋清没注意,高进也没有注意,人群中数十个看似平常的百姓,听到后面的追赶声后,已经不紧不慢地在宋清马车两旁的街边停下来。看似毫不在意,其实注意力已经集中在宋清这边。
在这些人身后,一个不为人注意的角落,两个头戴斗笠、手拎长条状布包模样的壮汉,也透过斗笠密切注视着宋清这边的动静。
再远一些的街角,一个邋遢道人懒洋洋地靠在墙角,看了宋清这边一眼,又看了看那两个壮汉,忍不住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道:“就这么一个臭小子,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街上人流依旧,没人注意这个老道,甚至连那几十个停在路边的人都没人注意。
后面追赶的人很快就追到宋清马车后,却也无法再前进一步,因为已经被高进带人挡住了。
看追过来的人似乎并无恶意,高进稍稍放心些,却忽然心有所感,扭头向两个壮汉所在的方向望去。
两个壮汉的脸都被斗笠挡住,看不清容貌,可高进心中还是泛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他们是谁?”
不容高进多想,后面追赶的人中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马上冲着高进抱拳道:“敢问壮士,车中可是宋公子?”
“你是什么人?为何追赶我们?”
来人是童贯的另一心腹,当然知道宋清他们在城内干了什么,又为什么走的这么急。忍不住心中腹诽“你们他妈杀完人,拍拍屁股就走,还得让我家大人给你们擦屁股,怎么跟没事人似的?有你们这样的吗?”
想归想,车中这位祖宗更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跳下马躬身冲着马车道:“我家大人刚巧也在城内,听说公子来了,已经为公子准备了酒宴,特命小人来相请”
马车门已经打开,不过宋清并未下来,看着这个下人,觉得这家伙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那见过。
奇道:“你家大人?那个大人?”
“我家大人的名讳不是小人敢随便叫的,公子随小人去就知道了”
宋清还未答话,高进先不干了。
“你家大人的名字不能随便叫,我家公子就能随便请吗?要请我家公子就让你们大人自己来”
“这...”
管家显得很为难,他当然知道不是他们家大人不想来,实在是不敢来。一个当朝枢密使屈尊降贵地当街请一个土匪头子,传出去朝廷的颜面何在?朝中那些官员的吐沫都能把他淹死。
来人身后的大人似乎并无恶意,若是把对方逼的狗急跳墙,自己不又要开始新一轮的逃难了吗?宋清实在是过够了逃跑的生活。
招手叫过高进:“找一家像样的酒楼,我们在那里等那位大人,若是我们吃过饭他还未到的话,我们就继续赶路,再有人追赶,格杀勿论”
管家见识过宋清的威势,对宋清这番表态倒也不感意外,好在宋清也算是给他们大人面子了。不等高进发话,一边转身派人回去通知童贯,一边四下观望附近有什么幽静些的酒楼,便于他们大人和宋清密谈。
这是条主街,街两旁酒楼不少,不过管家并不满意,当看到不远处一家名叫“太白居”的酒楼时,眼睛顿时一亮。
躬身对宋清道:“宋公子远来是客,就让小人给您带路,请宋公子品尝一下我们这最出名的菜肴”
从古到今,叫太白居的酒楼可谓数不胜数,也未见他们的菜肴比别人高到那去。吃什么倒无所谓,主要是这家酒楼装饰的比较豪华,想必里面的环境也能不错。
扭头看了高进一眼。高进会意地先带人去酒楼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才向宋清示意可以进来。
能常年跟在童贯身边的人,当然得是那种八面玲珑的角sè,见宋清同意那处地点后,立刻让身边的人去开一大一小两个单间,请宋清和众随从一同进去用餐。
宋清倒无所谓,高进职责所在,也不可能把宋清单独抛下,淡淡地谢绝了管家的好意,让手下兄弟自己准备干粮食用,同时等在楼下,便于随时出发。
宋清带着豆娘和高进随管家蹬上二楼的单间。单间的位置不错,一扇窗户正好临街。
趁管家去安排酒宴,高进靠近宋清道:“公子,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说着指了指窗外墙角两个头戴斗笠的壮汉。
又被人盯上了?这些人还真是属苍蝇的。
宋清顺着高进指的方向望过去,两个巨大的斗笠遮住了两个人的容貌,不过宋清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高进有些奇怪,正想问宋清笑什么,忽听街的另一端又是一阵大乱,接着就见两匹快马横冲直撞地在街上飞奔而过。
第三十四章 以退为进
在街上策马飞奔的骑士已经过去了有一会,街上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谁都知道,特权阶级在那个时代都有,受苦的平头百姓发发牢sāo后,还得过下去,因为他们知道,告也告不赢,说不定最后损失的会更大。
太白居的酒菜果然很丰盛,不过宋清此时的心思不在这里,况且也不饿,让豆娘试过没有问题后,就让伙计把菜送给楼下的侍卫和铁锤母子。自己则要了壶香茶,慢悠悠地品起茶来。
一直以来,梁山都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就无形中给宋清造成一种朝廷懦弱的假象。
其实宋徽宗是懦弱,可那也得分对谁。无论是金兵还是辽兵打过来,那是必须割地求和赔款地。反过来,若是内部有人造反,那也是必须剿灭地。
可以说,对于梁山这个怪物的存在,若不是朝廷内部争权夺利斗的厉害,宋徽宗是不会容许这个近在咫尺的威胁存在的。
所以包括宋清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梁山这股势力,现在已经是各方争相拉拢的对象。
楼下墙角的两个壮汉,伪装的虽好,可宋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杨志、石秀。
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保护宋清来的,可让宋清想不明白的是,那天他和公孙老道明明说好自己的行踪保密,现在派出这么多人,还保个屁密呀?这老道办事也太没谱了吧?
其实宋清是冤枉公孙胜了,对于宋清的行踪,公孙胜谁都可以不告诉,唯独不能瞒着宋江。
宋江有感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对这个唯一弟弟的安全格外在意。在知道了宋清的确切消息后,立刻派出一组嫡系来保护,杨志和石秀不过是其中之一。
想不明白,宋清干脆也不想了,不过说了也奇怪,他在这已经喝了好一会茶,管家口中的那位大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那位等在门口的管家心中也在奇怪“大人怎么还不来,一会万一这位祖宗等的不耐烦要走,我拦还是不拦?再说,我就是想拦,能拦住吗?我还要不要脑袋了?”
“公子,好像不大对劲,我们还是走吧!”
高进不无担心地道。
宋清的脾气也上来了,妈的,什么玩意?就是童贯见了老子也得乖乖的,难道这破地方有比童贯官还大的人?
正要起身,忽听楼下传来管家的声音。
“老爷,您总算来了...”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显然是被人制止了。
听到话音,宋清抬起的屁股又落了回去,挥手让高进站在身后,豆娘本来是坐在身边的,可听到有人来,还是乖巧地站到宋清身后,显然她还没有适应她的新身份。
宋清有些无奈,只是此时不是训妻的时候,他是真的很好奇想见他的这位官员到底是谁。
这回没让他多等,门帘一挑,一个熟悉和两个不熟悉的人先后走了进来。
看到童贯,宋清真的很意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他,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站起身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童大人,若是你的人早说是你,宋某又怎敢劳童大人大驾?”
童贯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一见到宋清,心中还是没来由地抖了一下。强笑道:“是下官失礼在先,怎能怪宋公子?来,宋公子,下官给你引见两位大人”
童贯说着手指向身边的两个人。
虽然在和童贯说话,可宋清的目光早就落在那两个人身上了。
右面一个年龄大些,面容消瘦,穿着一身员外服,脸上带着一丝傲慢之sè,目光也不太友善,从进来就一直在上下打量宋清。
另一个三十左右,一身黑sè劲装,显得十分jīng明干练,只是脸上略带疲sè。有点向长途跋涉的样子。他的目光虽不放肆,却也在认真观察着宋清。
两个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在看到宋清如此年轻后,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一丝失望之sè。
“这位是蔡攸,蔡大人”童贯指着员外模样的人道。
“这位则来自京城康王府,乃是康王殿下的侍卫副总管,许虎将军”
童贯当然是在给许虎脸上贴金,一个王府的侍卫总管,称什么将军?
康王府的侍卫副总管当然吓不倒宋清,不过刚经历过铁锤事件,宋清不能不多想。
“应该不是为铁锤的事而来,京城虽距这不算太远,可这么快就赶过来,似乎不太可能”
心里飞快盘算着念头,向两人抱拳道:“两位大人好”
蔡攸象征xìng地点点头,许虎还好些,抱拳回了下礼,也是敷衍的意味居多。
见此情景,童贯的汗又下来了,心说这小祖宗是能怠慢的吗?可身边这两人也同样惹不得。眼光微扫,看到光洁的桌面,顿时有了出气的地方。
“童安,你就是这么替本官招待宋公子的吗?来人,把童安关起来”
这两个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家伙怎么对自己,宋清根本就没在意,他只是奇怪童贯怎么会在这。听童贯要处置管家,忍不住道:“童大人不要难为他,是我把酒菜送给兄弟们了”
童贯也不是真要处置家人,听宋清这么说,忙就坡下驴,对着管家道:“那也是慢待公子了,等回去再和你算账,赶快再安排一桌上等酒席来,本官要和宋公子及两位大人痛饮几杯”
管家童安连个屁都没敢放,乖乖下去重新准备酒菜去了。
能在王府混到侍卫副总管的人当然不是傻子,许虎见身为枢密使的童贯这么恭敬这个年轻人,心中不由开始重新衡量起宋清来。
许虎这次出京是带着重任来的,京城那边两个皇子的明争暗斗终于惊动了皇帝,太子是他选出来的,况且太子也没什么大毛病,所以当然要向着太子。
不过玩平衡是每个皇帝的拿手绝活,在安抚太子的同时,却也没有处置康王,甚至还派康王来前线监军。
监军的职责是代表朝廷监控军队,但朝中上下都知道童贯是康王的人,康王来监军,不就等于变相掌控了军队吗?
所以当康王要来前线的消息传出后,几乎是举朝上下一片反对。
徽宗皇帝难得乾坤独断一把,一道圣旨直接把康王赵构派了出来。许虎不过是替赵构打前站来的。
许虎找到童贯和蔡攸,还没等说出自己的来意,就被两人拉来见宋清,虽说在路上两人已经对他说起这个宋清是什么人,可许虎心中还是很犹豫。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康王,康王的手下同贼寇勾结,说出去能不影响康王吗?再说,这个年轻人真的能完成康王交托的重任吗?
酒宴很快重新摆好,除了豆娘还站在宋清身后,高进及其他下人都退了出去。谁都不知道,宋清最称职的保镖就是他身后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童贯亲自给众人倒满酒,然后端起杯道:“下官先到此地一步,这杯酒就当下官为许将军和宋公子的接风酒,请”
几个人虚头巴脑地客气一番后把酒了喝了下去。
童贯虽还未说带那两个人来见自己的真正目的,宋清心中却也暗暗jǐng惕起来。都说宴无好宴,自己同这两个家伙不认不识的,同时自己也不是什么特殊人物,他们跑来见我干什么?
天南海北地胡侃一通后,许虎突然把话风一转,笑眯眯的对宋清道:“康王殿下可是久慕宋公子的大名,一直无缘相见,不知宋公子可否在此地多待些时rì,殿下不久就会到”
赵构要来?宋清多少有些明白了,这家伙不是在替赵构拉拢自己吧?
宋清知道在历史上,不论是赵构还是当今太子赵桓,都做过皇帝,只不过是有先有后而已。虽说自己有梁山这座强大的后台,可对于皇家的这种内斗,能不掺合最好别掺合。而且山上还有宋江在,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做主,所以对这件事还是推三阻四、推五阻六的好。
不过自己毕竟还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话也不能说太绝。
点头道:“在下也十分仰慕康王殿下,康王殿下若来,在下应当去迎接才是,只是在下已经同一个朋友定好,去家中探望他,所以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不过殿下有什么想法的话,在下倒是可以代殿下转达给家兄,相信家兄也是很愿意交殿下这个朋友的”
许虎怒气暗生,心说你们兄弟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殿下称兄道弟?就不怕殿下登基后砍你们的脑袋?
童贯也看许虎的脸sè就知道事情要坏,忙打圆场道:“不知宋公子的朋友家在何方?能和宋公子这样的人物交成朋友,想必也是个英雄人物,不若把贵友请来,也让下官结识一下”
宋清他不敢得罪,康王更不是他能得罪的,所以最好就是先把宋清留下,待康王到了之后,和宋清谈成什么样就和他没关系了。
宋清的眉头皱了皱,随即展颜一笑道:“既然许将军和两位大人如此抬爱,宋某若在坚持,就太不近人情了,那就麻烦童大人派人去把我的朋友请来吧”
宋清不是怕威胁,他只是突然想到,若能借此机会把岳飞逼得进一步远离朝廷,即省了自己的口舌劝说,同时也没必要冒着危险往城外闯了。
宋清的转变让酒宴的气氛又轻松起来,酒桌上的几个都是人jīng,看似一片大好,可彼此真正的心思,又怎会轻易表露出来?
第三十五章 阴魂不散
喝酒之前,欢声笑语。
喝起酒来,豪言壮语。
喝多了,胡言乱语。
几个人虽然喝的里倒歪斜,胡言乱语的,却彼此都知道,都是装的,谁也没喝多。
宋清把岳飞家的地址告诉了童贯,童贯倒是麻利,也不管相州离这有多远,立刻就派人去请,同时派人给宋清一行重新安排住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铁锤杀人的事,居然谁也没提,就好像铁锤杀的不是康王的外戚,不过是条狗而已。
宋清当然不会幼稚的也这么认为,他知道,这件事最后取决于赵构,如果自己能把赵构摆平,那就真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反之,就得琢磨跑路的事了。
童贯对宋清的安排可谓尽心尽力,虽然没有对外说明宋清的真实身份,但给宋清安排的住所据说是一位富商的别院,占地数十亩,内部装饰美轮美奂,置身其中,宋清甚至在想“妈的,皇宫也不过如此吧?”
宋清不是那种享受型的,虽然惊艳于府邸的豪奢,却影响不到他什么。在府内逛了一圈后,就在花厅内吩咐人把铁锤母子请来。
宋清好喝茶,却又对茶叶说不出所以然来,按他自己的话说,在茶道上,他就是个二五子。
喝了口豆娘亲手为他煎制的茶汤,感觉酒又醒了不少,脑子也变得更灵活了。
赵构要来了,他想要的无非就是梁山对他的支持,自己能对他承诺什么?再说自己的承诺有用吗?
历史上的宋江是造反了,可小说中的宋江却一心想受朝廷招安,怎么现在又想造反了?难道是自己这只蝴蝶起作用了?
如果宋江真扯旗造反,赵构也好,赵桓也罢,还会这么用心拉拢自己吗?嗯!拉拢也许还会,但一定会是偷偷的,而且最后必将也是兔死狗烹的下场。
所以这哥俩谁都靠不住,乱世虽还未到,但保存梁山实力还是必须滴,实力才是乱世中活命的资本。
朱富把自己的想法带回去了,也不知道公孙老道能不能劝动宋江大哥?可千万别在这时候造反啊!
还有岳飞,也不知道童贯派去的人能不能把他请来,嘿嘿!不管能不能请来,在朝廷人的眼中,岳飞已经烙上了同梁山有染的印象,谁若再想用你,就得多琢磨琢磨了。
虽说手段有些见不得人,但如果成功,也算是救岳飞一命,能救下未来的民族英雄,自己也算功德无量了。有这种事多做几件也无妨。
宋清正得意间,铁锤扶着母亲走了进来。
宋清对铁锤起了爱才之心,若铁锤一人留在身边本也无妨,可还有他老母在,万一同赵构谈崩,势必要刀兵相见,到那时,那有闲暇照顾老人?所以宋清的想法是先派人把他们母子送回梁山。
铁锤母亲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还有嘴,还有耳朵。这一路走来,豆娘的述说,众人对宋清的恭敬,以及从铁锤笨拙的描述中,她已经知道确实是遇到了贵人,自己一个瞎眼老太太,能看顾傻儿子多长时间?现在有贵人肯收留他们,她又怎能不全心回报人家?
对于宋清梁山匪首的身份,老太太并未多想,世道不公,他们已经过的是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能让自己母子活下去就行,况且她能感觉出不论是宋清还是豆娘,都是那种善良的人,她还有什么理由不跟着?
听宋清说完,老太太沉吟一下道:“公子好意,老身多谢,只是老身觉得锤儿未经历过什么世面,正应该留在公子身边多加磨练,还望公子不要嫌弃他蠢笨,至于老身自己,公子只须派一人相送即可”
能把铁锤留在身边,宋清怎会不同意?扭头微笑着对铁锤道:“小子,愿不愿意跟着我?”
铁锤还未答话,他母亲先开口了。
“锤儿,给公子跪下,从今天开始,凡事都要听公子的话,若有不从,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铁锤最怕母亲,忙听话地给宋清跪下,嗡声嗡气地道:“娘放心,儿子一定听公子的话,决不惹公子生气”
宋清这次坦然接受了铁锤的跪拜,在他眼中,铁锤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打造好,绝对是他一大臂助。
心情大好之下,立刻命人再准备一桌酒席,欢迎铁锤加入的同时,也算是给铁母送行。
对于安全,宋清现在一点都不担心,童贯这面还未撕破脸,他们不会派大军前来。另一方面,暗处还有杨志、石秀等人相护,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能伤到自己,那只能说自己命该如此了。
处于兴奋中的宋清想到了院外有杨志、石秀等人暗中保护,想到了童贯会派人暗中监视,却万万没想到那个yīn魂不散的卢俊义也跟了上来。
在水上丢了宋清,卢俊义是恼羞成怒,甚至不顾及太子要活人的命令,暗下决心,一定要取宋清小贼的命。
按他先前的想法,宋清脱身后会第一时间返回梁山,所以他把人手都散下去守在各条上梁山的路上。
结果没等到宋清,却先后见到公孙胜、朱富、杨志、石秀等人鬼鬼祟祟地下山。
卢俊义微一琢磨就知道这些人出行一定同宋清有关,所以就暗暗尾随杨志、石秀跟了上来。也终于让他再次逮到了宋清的身影。
宋清身边的侍卫,包括杨志、石秀,都没放在卢俊义心上,他之所以还没有出手,也是怕被这些人缠上,再想杀宋清就不容易了,所以他还要再等一等,等到所有人都睡着再出手。
月上中天,四周终于慢慢静了下来,该睡的人都应该睡了,不过对于隐身树顶、耳聪目明的卢俊义来说,好像不那么回事,因为他知道宋清就没有睡,而且在宋清的房中时不时有种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虽说宋清房中一直刻意压低这种声音,可对于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来说,有声音根本瞒不过他们。
卢俊义初时奇怪这小子深更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后来听明白了,顿时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老子为了你吃尽苦头,也被人笑掉了大牙,你这个小yín棍倒好,死到临头,居然还有心情办事?若再让你活到天亮,老子就跟你一个姓”
坐在树杆上的卢俊义怒气勃发中长身而起,正准备跳进院中,忽然心有所感,谔然扭头望去,顿觉一股凉气直冲头顶,吓得他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
只见在他不远的一根树枝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个人,若只是多个人,倒也不至于把他吓成这样,问题是那根树枝和手指差不多粗细,落个鸟还差不多,这个人居然还若无其事地躺在上面,他倒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但这种身手已经不是他能望其项背的了,他怎能不怕?
“这家伙是谁?怎么会在这?难不成他也是奔着宋清那个小贼来的?”
想归想,卢俊义可不敢贸然得罪这个神秘人,站在树上恭恭敬敬地向那人施了一礼,才道:“不知前辈在此清修,多有得罪,还乞见谅”
神秘人并未搭理卢俊义,却诡异地在树枝上翻了个身,然后才喃喃地象说梦话般道:“宋家小子是动不得地,去休、去休,休要扰了道爷的好梦...”
轻声细语的说话声,若不是卢俊义的修为够,恐怕都听不清。可就是这么轻的声音听在卢俊义耳中,无疑同打了个雷没什么区别。
“这家伙居然是在保护宋清小贼?这小贼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强悍的保镖?他自称道爷,哎呦!莫不是同公孙牛鼻子有关系?”
卢俊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公孙胜就是个老道,他再找个老道来保护宋清,这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眼看这牛鼻子老道鬼神一般的身手,卢俊义的心已经彻底凉了,还杀个屁宋清啊!就凭这家伙的身手,自己能不能靠近宋清都难说。
可不杀宋清,卢俊义实在不甘心,杀不了,更别说带走了,太子那边该怎么交代?
想想太子赵桓那yīn毒的xìng格,卢俊义心中更凉,咬了咬牙,太子那边不能回去了,天下这么大,难道还没有我去的地方吗?
想明白了这点,卢俊义先是向神秘老道施了个礼,然后纵声长啸,飞身而去。
“拿得起,放得下,这混蛋还算个人物,宋家小子,道爷就帮你到这了”
月光下,树枝上的神秘老道正是白天那个邋遢道人,嘟囔几句后,向着卢俊义的方向,也飞身走了。
卢俊义的啸声已经惊动了很多人,明的暗的,各处侍卫纷纷涌出来,却什么也没看到。无奈下,不论是院内的高进,还是院外的杨志、石秀,都打起jīng神继续jǐng戒起来。
不过也有没被惊动的。
宋清搂着他的小豆豆正在紧要关头,管你什么长啸还是狗叫,只要不打到床前,就跟他没关系。
月光下的小夜曲仍在继续着。
嗨咻、嗨咻......
第三十六章 开始拉拢
新婚小两口,又怎是如胶似漆几个字能形容的?
这座府邸占地几十亩,园林、假山、水塘,应有尽有。每天两个人携手漫步其中,花前月下,缠绵细语,个中滋味也只有他两人自己知道。
在等待赵构和岳飞的这几天,终于让宋清、豆娘两个年轻人过了一回真正的蜜月。
宋清现在的名头虽然够响亮,可真正认识他的人并不多。杨志、石秀等人却不同,这几年梁山风头正劲,经常外出劫掠附近的州县,所以很多人都认识梁山各路好汉。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杨志和石秀才在暗中保护,没有住进府里。
铁锤的母亲被宋清派人送回梁山了,在宋清的授意下,高进和几个侍卫轮流教授铁锤武功,说也奇怪,铁锤干别的脑袋反应超慢,学起功夫来却一个顶五个,加上他本身力大无穷,几天下来,众侍卫就没一个敢靠近他的了。
见此情景,宋清暗暗决定,回梁山后,一定给铁锤找个好师父。
许虎、蔡攸对宋清虽有拉拢之意,但从内心里,他们根本瞧不起土匪出身的宋清。所以打宋清住进这里,两个人就再没出现过。
而童贯对宋清则是又惧又怕,把宋清安排好之后,干脆就敬而远之,也根本不来打搅。
宋清一边在享受蜜月的同时,也密切关注着各方的动静。
梁山那边传来消息,宋江在公孙胜等人的劝说下,终于暂时打消了造反之心,不过却也没有同意宋清向沿海也带发展的策略,按兵不动的同时,要宋清尽快回山。
朱富的消息说宋江的身体目前还算平稳,至于真正的状况,恐怕只有安道玄能说清了。
开德府城外的军营里,童贯和蔡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军队凑够了十万,至于说战斗力,恐怕只有鬼知道了。
对于赵构要来监军的事,宋清并不知情,他还在奇怪童贯带着这么多人马,不去征辽,在这猫着干嘛?
宋清还年轻,达不到那种看破红尘的地步,风花雪月间虽也在想不去管梁山的事,可却总在不经意间把梁山的事放在心上。也许他并不知道,有一个叫做野心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慢慢地发芽了。
平静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这一天的下午,宋清和豆娘正在高进他们开出的一片空地旁观看铁锤练武,忽有侍卫来报,童贯派人来请。
没事的时候,宋清也同样不愿见到童贯这些虚头巴脑的人,现在他们在消停了好几天后突然来请,只能说明一件事,赵构来了。
见惯了英雄人物,宋清对这位南宋开国皇帝,只有兴趣,并无丝毫惧意。
人都是互相敬出来的,童贯这个人虽不怎么地,但他对自己却恭敬有加,若再装腔作势的让他亲自来接,倒让他小瞧了。
带上豆娘,高进、铁锤一左一右陪在身边,蹬上童贯派来的马车,直向他们约定的地点而去。
地点还是太白居,还是那间雅室,只不过出乎宋清的意料,不论是街上,还是酒楼里,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戒备森严。
看来这个时候的赵构还是很低调、很平易近人的。
街道上人流依旧,酒楼里的酒客也没见少,仿佛来的只是个普通客人,而不是当朝的一位皇子。
历史上对赵构这个皇帝毁多誉少,但也应该很付责任地说,是赵构让赵宋王朝又苟延残喘了一百五十多年,若没有南宋王朝的存在,女真人也许在那个时候就统一中原了。
很多人,包括宋清自己,不喜欢赵构的原因恐怕都和他杀岳飞有关。
现在宋清来了,他绝不会再给赵构杀岳飞的机会。
雅间的门外站着两个目光yīn冷、身材jīng壮的中年人。宋清还不觉什么,但高进却能感觉出这两人身上充斥的那种杀气,不用问也能猜出他们是赵构的保镖。
高进杀的人也同样不少,毫不示弱地握刀上前一步,挡在宋清身前,另一侧的铁锤也毫不犹豫地跟上回瞪着两个人。
他娘可是说了,公子是他们的恩人,谁也不准伤到公子。而这几天在高进等人的教导下,更知道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公子。
高进还好一些,铁锤的块头却无疑让人有种压迫感,两个保镖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宋清到来的消息早有人通报进去,这边的火药味刚燃起来,那边雅间的门就打开了,就见童贯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
挥退两个后背已经冒汗的保镖,笑道:“宋公子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快里面请”
宋清含笑点头,他来过这,知道里面藏不住什么埋伏,所以示意高进和铁锤等在门外,他带着豆娘走了进去。
雅间内除了蔡攸和许虎,还有个白净英俊,一脸jīng明之相的年轻人。不用谁介绍,宋清第一眼望去就知道他一定是赵构。
一个久居上位的人,身上自有一股别人学也学不来的气势,更何况还是一个皇子。
只是赵构的卖相虽好,宋清对他的第一印象却并不怎么地,因为赵构的黑眼仁太小,给人一种jiān诈的感觉。
其实从宋清一进来,赵构的眼睛也没离开过宋清。
手刃高俅,继宋江之后,以弱冠之年率梁山群雄大败朝廷军队,逼得童贯不得不在那篇将四州之地交与梁山的檄文上属上自己的名字。也正是这篇檄文,让天下人知道了宋清的名字。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年轻人?若这样的人真能为自己所用,何愁大事不成?
宋清没觉自己身份有什么问题,可他不知道在这个重文轻武的朝代,以他这样的人,想见当朝皇子是多么的不容易?若不是梁山位置的特殊xìng,若不是赵构一直在窥视那个位置,又怎会屈尊降贵来见他一个土匪头子?
抬手制止了童贯的介绍,赵构象见了多年的老朋友般,紧走几步来到宋清面前,笑道:“都说英雄出少年,今rì一见宋二郎,果然没有让小王失望,哈哈...”
宋清心说“我和你很熟吗?年纪不大,居然和我装起老来了”
脸上一副受宠若惊惊的表情,故意道:“您...您就是康王殿下?草民真是该死”做势要行礼,却被赵构拉住了。
赵构显然很满意宋清的表现,心中对拿下宋清又多了几分把握。拉着宋清来到桌旁让他挨着自己坐下。
蔡攸和许虎不了解宋清,所以对宋清的表现没觉有什么不对,童贯的心却又提了起来,他可知道宋清是什么人,认识这么长时间,他还没见宋清对谁有过这种态度。若说宋清是被赵构的身份吓住,打死他都不信。
事有反常必为妖。
酒菜早已备好,宋清坐下后,就有侍女流水般把酒菜端了上来。
豆娘的打扮说侍女不是侍女,要说侍妾也不象,赵构等人虽有疑惑,却从未想过宋清最称职的保镖其实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女人。
一方有意拉拢,一方有意配合,一顿酒宴可以说吃得宾主尽欢。
天南地北地神侃一通后,话题渐渐说到时政上来。
说起政治,宋清可就查不上嘴了,虽不懂,却是个最好的听众,坐在那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蔡攸、童贯和许虎絮说。
赵构也静了下来,一边听着几人说话,一边偷偷观察宋清的反应。
渐渐地,宋清听出些门道来,原来几个人在借着述说时政之机,暗指太子失德,放着朝廷重大事件不管,却一心风花雪月,若在这样下去,朝廷危已云云。
“原来是在给赵构造势,嘿嘿!你们咬去吧!越乱越好”
“不知宋公子将来有何打算?”蔡攸可能是觉得他们三个说没意思,喝口酒润了润已经说干巴了的嘴唇,转头对宋清道。
许虎看了赵构一眼也道:“宋公子年少有为,若能入朝为官,定是前途无量啊,哈哈!”
童贯看了看宋清,嘴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宋清知道正菜上来了,听几人说完,故意沉吟了一会才道:“承蒙殿下和几位大人看得起,宋清感激不尽,可宋清碍于身份,恐怕要让几位大人失望了”
蔡攸捻须笑道:“呵呵!宋公子不是早有招安之意吗?只要宋公子接受招安,不就是朝廷的人了吗?到时只要我们殿下稍加照拂,宋公子就更无须担心前程了”
“殿下肯为宋某进言?”
宋清象拣了宝贝一样,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满脸惊喜地对赵构道。他现在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妈的,影帝的演技也不过如此吧?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赵构矜持地点头道:“宋公子但有所需,小王一定全力帮助”
“可是也有个难处”
许虎突然插口,看了赵构一眼接着道:“朝中除了陛下,还有太子,由于康王殿下太过优秀,已经引起太子的忌惮,若殿下一力保荐宋公子,太子必然从中作梗,不好办呐!”说着不住摇头。
宋清心中暗笑,这家伙的演技快比上我了。脸现不忿地道:“宋某从前虽是草寇,但若能被朝廷收纳,必效忠朝廷,太子何以不容?若真是这样,宋某还不如混迹草莽,落得个zì yóu自在”
蔡攸瞪了许虎一眼,暗怪他话说得太满。
赵构慢条斯理地道:“宋公子这样的人才流落草莽太可惜了,其实无须担心我皇兄,宋公子归顺了朝廷,也同样是皇兄的臣子,相信太皇兄会以大局为重,不会难为宋公子的”
许虎听完赵构的话,激动地站起来,大声道:“殿下,您怎么还在为太子说话,这次若不是他,您会被赶出京城吗?”
赵构还未说话,蔡攸突然压低声音,环视众人一眼,缓缓地道:“康王殿下仁厚,但我们做臣子的却不能坐视主上受辱,所以我们必须要有所动作才行”
蔡攸的话说完,目光却落在了宋清的身上。
第三十七章 相州消息
在坐的几个,那个不是人jīng?
宋清当然也不是傻子,这几个家伙云山雾罩地转了一大圈,不就是要逼自己表态吗!
“嘿嘿!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必须一言九鼎才行,不过那也得分对谁,对你们几个垃圾,老子说的话是一定不会算数地”
想到这,宋清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象康王这样礼贤下士、爱民如子的贤王,他不当太子谁还有资格做太子?为了我大宋,为了天下百姓,殿下,您说吧!让我做什么?宋清必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赵构当然等的就是宋清这句话,不过他身为当朝皇子,现在研究的又是怎么搞掉他哥哥的事,他怎么能随便表态?这大尾巴狼还是要装地。
蔡攸和许虎两条走狗却没那么多顾忌,听宋清这么说,顿时大喜。他们虽不知道宋江已经病入膏盲,梁山这副家当早晚会落在宋清手里。
但他们从宋清一连串近乎完美的表现中,不难看出,只要搞定了宋清,就等同于搞定了梁山十几万人马,这在康王登基的事上无疑又增添了一份强有力的筹码。
蔡攸眼珠转了转,忽道:“常言道口说无凭,既然宋公子有此心,不妨写下一份效忠书交与殿下,rì后殿下论功行赏也好有个依据,宋公子意下如何?”
这是要将老子一军啊!宋清心中暗恨,不过大话已经喊出去了,若说不同意写这份效忠书,似乎也说不过去。
心中飞快转着念头,脸上却笑道:“这是必须滴,不过宋某一介山野村夫,这字实在是拿不出手,不若由大人代笔,宋某签名就是了”
宋清连效忠书都同意写了,这件事可以说完成的相当圆满,至于赵构小妾家属被杀的事,已经自动被所有人遗忘了。象这样的亲戚,赵构现划拉,都能划拉出一堆来,怎会把他们的死活当回事。
许虎正准备命人准备纸笔,门外忽然有人报。
“报几位大人,府衙急报,相州有贼寇兴兵做乱,知府大人请几位大人速回府衙商议平叛事宜”
相州有人造反。
这个消息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赵构身为征辽大军的监军,已经到了开德府,而相州紧邻开德府,有人在相州起兵造反,赵构能置身事外吗?恐怕就是他想,他老子也不会答应的。
再说宋清,他正等着相州那边传回岳飞的消息,现在相州闹起来了,岳飞还能来了吗?
那个败家玩意在这时候造反?这不是在给老子添乱吗?不过来的也挺是时候。
这边宋清还在胡思乱想,那边赵构可坐不住了,他和太子怎么闹,都是家里事,有人造反就不同了,那是要推翻他老赵家,什么事有这事大?
毫不迟疑地站起身,冲宋清抱拳道:“宋公子,小王还有事要办,就先行告辞了”说完转身当先走了出去。
主角走了,其他人留着还有什么意思,况且还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蔡攸跟着赵构也走了,只有许虎临走时对宋清说了句话。
“但望宋公子能言行一致,他rì王爷必有所回报”
“放心,宋某人说话一向都是算数的”心里加了一句“当然除了这次”
童贯冲宋清点点头也跟着走了。转眼间房间内就剩宋清和豆娘两个人了。
宋清暗胡一声“好险”白纸黑字这东西否认起来还是有点麻烦的,所以能不签才是最好的。
开门声响起,高进和铁锤闪身钻了进来。
“公子,事情不大对,刚才有个伙计在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传来外面的消息,说四周民宅里埋伏了不少人马,我们还是走吧!”
宋清眉头一挑,随即明白,如果刚刚自己同赵构达不成协议,恐怕也出不了这座酒楼了。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赵构以为自己已经上了他的船,应该不会再对自己动手了。
沉吟一下道:“收拾一下,我们去相州”
豆娘是知道相州出事的,听宋清还要去相州,嘴动了动,似乎要劝宋清不要去,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于她来说,宋清就是她的一切,她不需要有想法,宋清想干什么,她跟着就是了。
相州有人造反,必定已经乱成一团。
宋清就不怕战乱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那他为什么还要去相州?原因只有一个,还是岳飞。
历史上相州的叛乱是怎么回事,宋清不知道,但显然没闹出什么太大动静来。如果这时候岳飞在家,宋清正好可以借机同岳飞套套近乎。若不在家,他也可以带人保护一下岳飞的家人,为将来的会面打好基础。
所以这趟相州之行,宋清是必须去的。
这次出城很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权衡再三后,宋清命人把杨志和石秀叫了过来。
相州那边有人正在玩造反,多个人就多分力量,而且现在宋清明里暗里都在和朝廷的人勾勾搭搭,所以也没必要在弄什么暗中保护的戏码了。
杨志和石秀带了一百名山寨中的好手,在加上宋清一行人,队伍也算是够强大了。
问明道路后,就快马加鞭直奔岳飞家而去。
话说岳飞这时候真就不在家,他已经响应号召参军去了。所以童贯派来的人才没有找到他。
不过宋清来的也算是时候,因为岳飞的老父亲岳和此时正重病在床,岳飞不在家,倒也给了宋清表现的机会。
宋清一伙百多号人,说兵不是兵,说匪不是匪的,突然来到一个小村中,顿时把村中百姓吓的不轻,纷纷关门闭户,躲回家里不敢出来。
扰民的事,宋清是绝不会干的,命杨志和石秀带大队在村口安营扎寨。他自己则和豆娘、高进、铁锤三人带上准备好的礼物,直奔打听好的岳飞家而去。
和想象中的差不多,岳飞的家非常简朴,齐腰高的篱笆墙围着三间草房。园子里种满了青菜,一头老黄牛拴在右侧厢房后的木桩上。
正房中不时传来咳嗽声,一个愁容满面的青年妇人坐在院中,呆呆地看着院中追逐鸡鸭为乐的顽童。
这就是岳飞的家,简约中带着一丝恬淡。却怎么也无法和后世名扬天下的岳王爷联系在一起。
宋清几个人除了铁锤长得有点吓人外,其余人还算和善。
宋清干咳一声,扬声道:“敢问,岳飞、岳大哥在家吗?”
宋清的问话声惊醒了沉思中的妇人。妇人抬起头讶然打量了宋清几人一圈后才摇头道:“我家官人不在,不知几位找我家官人有何事?”
岳飞真不在家,宋清难掩失望之sè,不过还是躬身向妇人施礼道:“原来是岳大嫂,小弟宋保平,来自山东,久慕岳大哥之名,特来拜会。听说岳伯父染病在身,在下略备了些薄礼,大嫂可否准在下探望一下伯父?”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宋清还是来送礼的。所以尽管岳飞的夫人不认识宋清,还是站起身迎过来。
“公子请进,我家官人不在家,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岳飞的夫人穿着虽简朴,谈吐却不似一般村妇,显然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这可是名垂千古的岳王爷的家,宋清那敢怠慢?正了一下衣冠,先向岳夫人深施一礼,然后才迈步向里走。
刚才那个在院中追逐鸡鸭嬉戏的顽童则躲在岳夫人身后,小手抓着母亲的衣角,伸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宋清一行。
不用问,这一定是岳飞的长子岳云了。
宋清向豆娘使了个眼sè,豆娘赶紧掏出准备好的糖果蹲下身递了过去。
任何一个小孩子对糖果都是没什么抵抗力的。
小家伙看着豆娘手中的糖果,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想伸手去接,却又怕母亲责骂,扭着小脑袋一脸期盼地看着母亲。
岳飞的夫人还未开口说话,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儿过来,nǎinǎi不是告诉你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吗?大娘,有贵客来,怎么还不把客人请进来”
宋清随着话音望去,只见一个布衣白发,jīng神健硕,一脸正气的老妇人,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出现在正房门前。
老妇人话说的虽客气,却一脸jǐng惕地看着宋清。
小家伙虽然很想要豆娘手中的糖果,但严格的家教显然在他幼小的心中更有分量,挪动脚步向nǎinǎi走去的同时,还不时回头看着豆娘手中的糖果。
“母亲,这位宋公子是官人的朋友,特意从山东前来拜会”
岳飞的夫人显然很畏惧老妇人,忙向老妇人解释宋清的来历。
这就是教育出千古英雄、在岳飞后背刻“jīng忠报国”的岳老夫人。面对岳老夫人,此刻的宋清可以说完全是一种朝圣的心态。
二话不说,推金山、倒玉柱,俯身就拜了下去。
“老夫人在上,请受宋清一拜”
不单是岳老夫人和儿媳,就是豆娘等人一大吃了一惊,因为他们还从未见过宋清向谁施过这么大礼。
岳老夫人先是一惊,随即闪开身。
“老身与公子素昧平生,公子为何行此大礼?况且老身也并未听说五郎在山东有什么朋友,公子到底所为何来?”
总体来说,岳老夫人和儿媳两人对宋清的印象不错,只是宋清来的实在太突然,礼数又太周到。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何况岳老夫人根本没听儿子说起过宋清这个人,也就难怪岳老夫人对宋清起疑心了。
该怎么回答岳飞母亲的问话,还真把宋清难住了。
第三十八章 初到岳家
谁都知道,在说一个谎话的同时,却需要用无数个谎话来圆。
宋清到岳家,完全是一种朝圣的心态,他现在是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来蒙混过关,可他知道一旦岳飞回来,他所有的谎言都将被揭穿,到那时,他还有什么资格同岳飞建立感情?
想到这,宋清长身而起,却还是向岳母躬身道:“老夫人明鉴,在下确实不认识岳大哥,只是听闻周侗老师傅收得一关门弟子,忠勇好义,武功盖世,因此特来拜会。刚才说话多有不实之处,还望老夫人见谅”
宋清这一宝算是压对了,要知岳飞事母极孝,做过什么事,结交过什么人,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母亲。对儿子了解甚深的岳母怎么会不疑心宋清的来意。
所以虽说宋清的卖相够好,礼数也够,可要是想蒙骗老太太,还真骗不过去。
而宋清之所以把周侗抬出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林冲曾无意中告诉过他的一个秘密,就是卢俊义和林冲不但是师兄弟,甚至武松和鲁智深都能算林冲半个师弟。而他们的师父周侗就住在相州、汤yīn县。
当时宋清正忙的焦头烂额,林冲也曾提醒过他不要把这件事随便说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就把这件事放在了心底。而过后又一直忙着跑路,也就没想起来。不然以他的xìng格,怎么也得把林冲和岳飞这层关系利用上。
岳飞有两个师傅,还有一个叫陈广,现在在那里宋清就不知道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和周侗搭上关系。
好端端的岳飞突然长了自己一辈,虽说是千古英雄吧!可宋清心里还是怪怪的,所以也没有称呼岳飞为伯父什么的。
还好老夫人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不然要是问起宋清有没有去看过周侗,宋清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宋清的诚实终于得到岳老夫人的认可,再说,自己的儿子在外名声这么好,她做母亲的脸上也有光啊!于是温言点头道:“既然如此,宋公子请进吧!”
终于过关了,宋清暗自长出了口气,回身接过高进手中的礼物,告诉他们二人去外面等着,自己亲自拎着向里面走去。
宋清周到的礼数看得岳老夫人暗暗点头,只是当看着宋清拎着的各sè礼物,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宋公子,既然你和我儿只是神交,送这些礼物,似乎…”
宋清知道老太太想说什么,笑着道:“老夫人您想多了,如果我拿来的是真金白银,那就是对您和岳大哥的不敬,您看我拿的只是一些营养滋补品,一点心意,不值多少银两的”
宋清真诚的笑容,细微的思虑,让岳老夫人的好感大增,再不说话,微笑着把宋清引进正房。
一进房间,老夫人的笑容就凝结在脸上,快步向床榻走去。
宋清跟在老夫人身后,跨过门槛向里面望去,房间内的光线有些暗,同样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只能用简陋来形容,到处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一个枯瘦的老人此刻正躺在床榻上,呼吸声有些急促,却不见动弹。房间内再没有其他人。
岳老夫人来到老人身边,轻抚着老人的胸口,轻声道:“老爷,能听到我说话吗?该吃药了”声音哽咽,显然是在努力控制着情绪。
老人的呼吸仍然象拉风箱般沉重,却似乎感受到老伴的召唤,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眼睛。却对老伴端来的药碗摇了摇头,嘴巴动了动,看样子是有话要说。老夫人连忙把耳朵凑了上去。
宋清见此情景,扭头对一旁岳飞的媳妇道:“嫂子,伯父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不请郎中来?”
岳飞的媳妇苦笑一下,轻声道:“不怕宋公子笑话,你看我家这种状况,能请得起好郎中吗?而一般的郎中又不顶用,五郎又不在,原本一点小病,慢慢就变成这样了”
原来是缺银子,真难为这英雄之家了。宋清转身对豆娘道:“告诉高进他们,去把附近最好的郎中都请来,越快越好,记住,不惜任何代价”
宋清对自己这伙人还是很了解的,自己说了不惜任何代价,相信附近只要有郎中,都会被兄弟们“请”回来的。人命关天,这时候也顾不上被岳母责怪了。
宋清这边安排完了,却见岳老夫人抹着眼泪转回身来,而岳父则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岳飞的媳妇听到了宋清的安排,忙过去扶住老夫人,安慰道:“娘,您也不必太忧虑,宋公子已经派人去请最好的郎中了,父亲大人一定会好起来的”
谁知岳老夫人却摇了摇头,哽咽着道:“宋公子的好意老身心领了,只是怕已经来不及了”
宋清心中其实也有这感觉,老爷子躺在那一个劲地倒气,真说不准那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只是这种事明白归明白,能直说吗?
安慰道:“老夫人也不必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伯父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明知道宋清是在安慰自己,可老夫人心中又何尝不希望奇迹出现?道了声谢后,面带歉意地表达了岳父不能见客,还请宋清见谅等话,然后命岳飞的媳妇把厢房收拾出来,请宋清休息,她自己则不再多说什么,又返回老伴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就天人相隔,能多陪一会总是好的。
豆娘这时也返了回来,告诉宋清高进他们已经分头去请郎中了。
在这件事上宋清也不知道能帮多大的忙,不过是多尽一份心意罢了。暗叹了口气,转身同岳飞的媳妇走了出来。
停住脚步,对岳飞的媳妇道:“嫂子您不用管我,还是去照顾伯父吧!”又转头对豆娘道:“你留在这里看有什么能帮上的,我去村外看看兄弟们”
岳飞不在家,老男人躺在床上,小男人才几岁,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还不如出去转转,顺便打听一下周侗的家在那,能教出这么多牛人的师父,说不想见,那是假的。
高进带人去附近找郎中了,门外只有铁锤守着。
宋清出了岳飞家,带着铁锤漫步向村外走去。
州府那边有人正在造反,所以村里人对宋清这队人马的到来还是很jǐng惕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宋清这些手下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甚至大部人都没进村,村中的百姓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不少人都走出院子,好奇地看着宋清两人。
此时的宋清就像一个领导下来体察民情,漫步在村中不时向两旁的百姓颔首示意,只可惜没人配合他,脖子都快酸了也没人搭理他。
好在宋清也不是冲他们来的,他之所以这副表情,主要是想观察一下什么人可以告诉他周侗的家怎么找。
正在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大步流星地从村子另一头走了进来。看样子应该也是去岳飞家,不过当见到宋清和铁锤的背影时,眼睛立时瞪了起来。
“前边的小子慢走”人随声走,快步向宋清追了过来。
宋清和铁锤闻声回头,铁锤见老人来势汹汹,立刻踏前一步挡在宋清身前。
看清铁锤的身材,老人眼睛一亮,随即却“呸”了一声道:“可惜了一副好皮囊,不去从军报国,却甘当贼寇?”说着不住摇头,一脸惋惜之sè。
这老头是谁啊!老子虽挂土匪的名字,可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用得着你在这可惜吗?
宋清很想发脾气,随即想起这可是岳飞家附近,这老家伙身体硬朗,胆子又大,不会就是岳飞的师父吧?
想到这,宋清试探着问道:“敢问老人家,您是岳飞什么人?”
“哼!我那乖徒儿从军报国去了,不然怎会容许你等宵小在此猖狂?看在你等没有祸害百姓的份上,某家不难为你,快滚吧!”
老头说话毫不客气,显然没把宋清和铁锤放在眼里。
宋清还琢磨着老头的身份,一边的铁锤可不干了,天天和高进、杨志、石秀等人混在一起,现在也是一身匪气。
不待宋清发话,怒喝一声挥拳向老人打去。宋清再想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老人冷眼看着铁锤的拳头,眼见铁锤的拳头要打到他了,却忽然诡异地拧转了身子,然后抬手搭在铁锤的手臂上,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法,似乎只是挥动了一下手臂,铁锤庞大的身躯顿时就被掀翻在地。
铁锤皮糙肉厚,摔几下根本不当回事,可是这次被人摔倒居然没有站起来,躺在地上晃着大脑袋,呆呆地看着老人道:“你会妖法吗?”
见此情景,傻子都能猜出这老头的身份了,不用说,眼前这老头一定就是岳飞的师父,也是自己老丈人的师父。
当下在不迟疑,躬身施礼,口中高呼:“师公在上,请受徒孙一拜”
这老头正是周侗,他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当听说徒弟家来了一伙兵不是兵、匪不是匪的人后,他的第一反应也是乱匪来了,这才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却怎么也未想到这些人会和自己有关系。
看着宋清,疑惑地道:“你刚刚叫我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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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单章,明天起恢复更新。
第三十九章 岳飞归来
林冲和岳飞是师兄弟这件事说起来真的挺让人震惊的,而当时林冲也只是告诉宋清他的师父是谁,以及林冲和卢俊义、武松、鲁智深等人的关系。
按林冲的说法,他师父周侗是个拥护皇家正统又疾恶如仇的人,对那些造反的匪类尤其痛恨,所以在林冲上山之后,就再没敢同师父联系,也就更无从知道岳飞的事。
宋清一直琢磨着同岳飞联络感情,从前也没想过岳飞师父的事,直到被岳母追问,才灵机一动将他们联系在一起,而过后想起来,宋清不单得意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更多的是后悔怎么没早点把这层关系利用上。
不过当想起林冲告诉过他周侗的为人时,宋清又有些犹豫起来,万一自己说出是林冲的女婿,老头翻脸怎么办?
周侗眼见宋清杵在那里,眼珠乱转,显然是在琢磨什么主意,顿时怒气上涌。猛地上前象抓小鸡似的把宋清拎起来。
怒声道:“就凭你这jiān猾小贼也敢同老夫套关系,原本还想放你条狗命,现在看来是放不得了,免得你再去祸害他人”
老周侗说着抬起拳头就准备打向已经呆住的宋清脑袋,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娇喝。
“放开我相公”
人随声到,老周侗只觉一股劲风扑向后背。眉头微皱,按理说这种力道根本伤不到他,可他却从风势中觉出一股熟悉的味道。
转身让过拳风,手里却没有放开宋清,闪目望去,只见一个青衣少女站在身后,随时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眼睛却紧张地看着被他抓在手中的青年。
在少女身后不远,一个少妇也正快步赶来。周侗看的真切,来的正是岳飞的媳妇刘氏。
刘氏不会功夫,跑到跟前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师…师父,手下留人,这..这位宋公子是我家的客人”
“你家的客人?”
周侗也有些糊涂了,这小子刚刚叫师公,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小丫头用的拳法显然有自己的痕迹,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松开抓着宋清的手,斜着眼睛道:“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再不说实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周侗已经看出少女和这个青年的关系非同一般,知道只要问出青年的来历,少女的来历也就清楚了。
宋清揉了揉被周侗抓痛的肩膀,苦笑着道:“老爷子,我真没骗您,我是您徒弟的女婿,不叫您师公,叫您什么?”
说着指了指豆娘又道:“那是我老婆,也是您徒弟林冲的女儿”
听到林冲的名字,周侗一下呆住了,林冲也是他的得意弟子,怎么会不知道林冲发生的事,以及林冲现在的处境?
林冲含冤,周侗感同身受,却不知如何为林冲伸冤,为此也没少自责。可林冲现在竟然成了他最不齿的山匪,而且还是头目,这让老周侗又恨又气,若不是考虑林冲是被逼上的梁山,他都有亲手毙了林冲的想法。
沉吟良久,看了看正替宋清揉肩膀的豆娘道:“回去告诉你父亲,多行善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他”
豆娘现在心中正恨着周侗,若不是及时赶到,自己差点就变寡妇了,管他是不是父亲的师父,根本不给周侗好脸sè。听见周侗说话也假做未听到,连头都没有回。
这老头是能惹的吗?老婆不懂事,宋清可不能不懂事。
连忙道:“小姑娘不懂事,老爷子莫怪,您放心,我梁山好汉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岳父大人更是一身正气,没有给您老人家丢脸”
周侗怎会同小姑娘一般见识,况且爱屋及乌之下,他也很喜欢这个倔强的女孩。正要说话,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传来,听声音人数似乎还不少。
州府那边还在闹叛乱,听到凌乱的马蹄声,宋清等人的第一想法就是有乱匪。
抬眼望去,远处尘烟滚滚,眼看就要到村子了,再要让村民逃跑已经来不及了。
宋清无暇多想,扭头对豆娘道:“去把兄弟们调过来”
杨志、石秀那边也有一百多人,对付这些乱匪应该不成问题,况且这还有个绝世高手呢。
豆娘不想离开宋清,皱着秀眉正要拒绝,却听周侗道:“不用了,来的是两伙人,看样子应该是人多的再跑,后面的几个人在追”
原来老周侗一直在观察着由远而近的这伙人,这几句话说完,忽然有笑了起来。
“哈哈!原来是我的乖徒儿回来了,看他追这伙人追的这么急,显然前面这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大个子,敢不敢同我一起拦下这些人?”
大个子当然指的是铁锤,只可惜铁锤虽然有些怕他,却不听他的。
说话间,那伙人已经冲进村子,也已经看到了站在路上的宋清等人。
周侗虽是叫着铁锤,却也没有非要等铁锤出手帮助的意思,正准备纵身拦住这些人,忽听对面马队中有人喊了起来。
“铁锤,快拦住后面的人。公子快走,点子扎手”竟然是高进的声音。
听到高进的声音,宋清呆住了,仔细一看,那些跑的灰头土脸的人可不正是高进等人吗!
高进虽算不上武功高强,可毕竟不是一般人,况且还带着十多人,现在竟然被后面一个人追的亡命而逃,这家伙是谁啊?周老头说是他徒弟,难不成是岳飞回来了?这可倒好,关系还没搞好,先打起来了,可问题是他们怎么会打起来的?
这些念头只是在宋清心中一闪而过,现在前有老周侗,后有岳飞,再晚高进的小命非交代这不可。
快步跑到路边高呼道:“别打了,自己人…”
周侗早就听到高进的呼救了,在他想来,被岳飞追赶的还会是好人吗?可问题是这伙人是另一个徒弟林冲的人,若这伙人有什么三长两短,rì后两个徒弟还不得反目?
想到这,老周侗纵身而起,在高进纵马将要越过他的刹那间拉住了马的缰绳,双膀用力,硬生生拉住了飞奔的快马。
马是站住了,可苦了马上的高进,一个狗啃屎从马背上抢了出去。而直到这时,众人才看清,在高进身后还绑着个人。
在毫无防备下,高进重重摔在地上,再加上后背那个人的重量。高进还没有爬起来,先吐了口血,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虽说周侗没有伤害高进,可这种做法同伤人有什么区别?
宋清顾不上害怕周侗,怒视他一眼,快步来到高进身边,在铁锤的帮助下,解开高进背后的人,然后扶起高进。
连声呼唤:“高大哥,你怎么样了?”
这时高进的伙伴们也纷纷嘞住马跳下来围在宋清周围,以防守的姿态对着周侗以及后面追赶过来的马上客。
呼唤良久,高进终于睁开眼睛,看到扶着自己的宋清,勉强一笑道:“公..公子,幸不辱命,郎中找来了”话说完,头一歪,又昏过去了。
宋清这才明白,高进背后绑着的人竟然是个郎中,不用问,一定是高进他们用强把人抓来,恰好岳飞赶到,这才有了前面这出戏。
一时间宋清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给岳飞的老爹找大夫,居然被岳飞当成劫匪追赶,现在又被岳飞的师父弄成重伤,是应该找岳飞算账,还是找他师父?可若是一点说法没有,又怎对得起忠心耿耿的高进?兄弟们会怎么看自己?
把高进交给其他兄弟,站起身向周侗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正在和周侗说话,而岳飞的媳妇刘氏也站到了他身旁,看样子应该已经把自己的事对岳飞说了,只见岳飞正用迷惑的眼神,不时地望向他这边。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近心目中的英雄,正如电影电视中被美化过的岳飞角sè一样,岳飞长得很清秀,很有点书生味道。而电视中岳飞武功盖世的形象也在刚刚被证实,果然不是盖的。
虽然有高进这段插曲,但显然不能完全怪在岳飞身上,想到这,宋清整了整衣衫,分开众侍卫,迈步向岳飞和周侗走去。
掩起心中敬仰的情绪,躬身道:“这位一定是岳师叔了,宋清给您见礼了”
显然刚才周侗和媳妇刘氏都介绍过宋清的来历,岳飞的表情虽然有所缓和,态度却未见好转。
质问道:“不必多礼,既然是自家人,我就要带师兄问一问,你的手下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干起劫持百姓的事来?”
宋清知道岳飞会这么问,不亢不卑地回道:“伤害百姓的事,我梁山兄弟是从不会做的,至于说今天的事,我兄弟是有不当之处,但也事出有因,岳师叔可曾问过我兄弟绑来的是什么人吗?”
说着转头又对刘氏道:“嫂子,刚刚我派人去干什么了,您是听到的”说罢一转身,招手命人把高进抓来的那个郎中带过来。
岳飞的媳妇刘氏听了宋清的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看了看这个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相的郎中,突然道:“钱神医!”
转头对岳飞道:“相公,他就是我和母亲请了数次都没有请动的钱神医,太好了,父亲的病这回有救了”
听到媳妇的话,岳飞的俊脸一下变得通红,他也不傻,当然猜出事情的始末。这个钱神医的名声他听说过,知道这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以自己家中条件当然请不动了。
现在有人为了给父亲治病把钱神医劫出来,而自己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使这个人身受重伤。
不明是非,恩将仇报。自己还妄称什么英雄?
一时间,两边人各自想着心事,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第四十章 康王大礼
话说相州陶俊、贾进两个**丝男带着一群乌合之众玩起了造反,不知这两位**丝中的极品是天生的废材料,还是压根就准备闹着玩的,一场轰轰烈烈的造反如同闹剧般地收场了。
相州知府派出以岳飞为队长的敢死之士,只带着百余骑人马,不但奇迹般地一举摧毁了叛军人马,还活捉了这两倒霉孩子。
领头的都被抓了,还造个屁反啊!转眼间叛军就分崩离析四散奔逃。剩下官兵要做的就是去抓那些漏网之鱼领功请赏了。
在这次平叛中,岳飞是立了大功的,若不是家里突然来信说父亲病危,他这时应该等着领功受赏,而不是出现在这里了。
高进奉命出外寻医,这个钱神医其实就住在岳飞隔壁的村子,如果这家伙只是要银两,高进是不会吝啬的,只是这家伙狗眼看人低,非要让高进把病人抬来才肯医治。只可惜他这双狗眼这次真的看走眼了,梁山好汉会惯他这毛病?高进二话不说,绑起人就走。
高进绑人,钱家人当然不同意,纠集了一些村民想要阻拦,却被高进等人轻松打跑,若不是想着他们是普通村民,早开杀戒了。
恰在此时岳飞路过,遇到这种事他怎能不管?结果一出手,高进等人加在一起也不行。
为了完成宋清的嘱托,高进让兄弟们拦阻岳飞,他带着钱神医先跑。
好在高进他们在钱神医家没闹出人命,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岳飞这才手下留情,不然以岳飞左右连shè的本领,高进他们能不能见到宋清都不好说。
误会解释清了,老周侗也一脸的羞涩,徒弟家出这么大事,他这个当师父的竟然一点不知道,现在还帮了倒忙,这张老脸可是丢大发了。
不过周老头有一点好,那就是拿得起、放得下。
不等宋清找他麻烦,大步来到已经清醒,被铁锤背着的高进旁,先郑重向高进抱拳道:“小子,是我不对,老周在这给你赔礼了,你放心,别的毛病老周治不了,你这点小伤在我这不算毛病,吃了我的药,管保过几天就让你活蹦乱跳的”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两颗药丸,也不管高进愿不愿意,直接就给他灌了进去。
高进的伤虽重,却属于跌打伤,整天练习武艺的周侗对这种伤当然不在话下。
铁锤一是有些惧怕周侗,另外他也看出老头没有恶意,这才让周侗顺利地把药给高进灌下。
高进此时也已经清醒,虽说他是被老头所伤,可他也看出宋清对这老头的恭敬,而且人家也给自己认了错,若是在执着下去,恐怕宋清都会不高兴了。
强笑道:“是我太鲁莽,怪不得老人家”
老周侗的主动认错,让宋清和岳飞都暗出了口气,如果这老头再强硬下去,他们俩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宋清对岳飞是刻意相交,岳飞却是对这个英挺的青年心生好感,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生起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两个人几乎在同时抱起拳,又差不多同时开口。
“岳师叔..”
“宋小弟..”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呆了一下,然后放声而笑。
岳飞大步相前拉住宋清的手臂笑道:“虽说我长你一辈,可我对你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你我年岁相当,不如私下我们就以兄弟相称,你看如何?”
宋清心中当然是一百个乐意,却怕老丈人不同意,笑着摇头道:“这事以后再说,郎中也请来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伯父吧!”
岳飞一拍脑门,道:“对..看我脑袋,快,我们先回家”
钱神医原本还以为来了救星,又有些神气起来,不过当看到两伙人变成一伙后,立刻老实下来,乖乖地跟着众人向岳家走去。
岳飞心急父亲的病情,快步走在前面。宋清这时才倒出时间同豆娘说话。
若不是豆娘及时赶到,被周侗的拳头打到,宋清估计就要去见佛祖了,心中对豆娘的感激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拉着豆娘的手,柔声道:“一会我找根绳子,把我们俩绑在一起,这样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豆娘已经习惯在众人之前被宋清拉着,此时听到宋清不是表白的表白,心中只觉甜甜的。可这种感觉刚维持了片刻,忽地想起一件事来。
“相公,有人来给你送礼,好像是那个康王送来的”
康王给我送礼?听到豆娘这么说,宋清不由呆了一下。他也想过赵构不会只用嘴皮子拉拢自己,不过后来赵构急急火火地带兵去平叛,他也就把这茬给忘了,却万没想到赵构竟然派人追到这里。
看着豆娘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心中一动,不会是赵构这家伙给我送个美女过来吧?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金银宝贝什么的梁山有的是,封官许愿,他现在还没那个资格,想来想去,也只有送美女最合适了。
宋清是个很正常的男人,说不好sè,那是扯淡,若身边的女人不是豆娘,他准保不是这个样子。
豆娘对自己情深意重,又数次救过自己,若是做出对不起豆娘的事,自己还是人吗?
宋清也许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是个有担当的人。
用力握了握豆娘的小手,冲她微微一笑,却什么也没说,拉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两个人朝夕相处,可以说相知甚深,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猜出彼此心中的想法。
看到宋清的微笑,豆娘果然又变得神采奕奕,快步跟上了宋清的脚步。
村子不大,片刻间岳家已经在望,果然见岳飞家门前停着一辆马车,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两个家丁守在马车旁。看样子礼物应该是在马车上了。
岳飞走在最前方,眼见自己家门外有人,而且看衣着应该不是一般人,心中正奇怪他们是干什么的,妻子刘氏忙过来向他解释了一下。
以宋清的身份,康王竟然派人来给宋清送礼,岳飞是真有些糊涂了。
既然和自己没关系,人家似乎也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同时心中惦记着父亲,岳飞在门外也没有停留,带着钱神医等人直接进了家门。
那个管家模样的人似乎认识宋清,见到宋清一行人过来,忙换了副嘴脸,快步迎上来。
“宋公子在上,小的蔡福给您见礼了”
原来是蔡家的人,怪不得拽成这样。宋清点点头算是回礼了。
“是蔡攸派你来的?”
蔡福满脸堆笑地道:“小的虽是蔡家人,但这次却是奉了康王殿下的指令,康王殿下命小的转告宋公子,上次一聚太过匆忙,原本给宋公子准备的礼物都没来得及送给公子,实在太过失礼,所以在知道了公子的去向后,特命小的把礼物给公子送来”
蔡福说完,转身对马车喊道:“明月、新月,快来拜见你们的新主人”
话音刚落,车帘一挑,两个娇小的身影从马车上一先一后地跳下来。显然两个人一直躲在车帘后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当看清两女的长相后,在场的人都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原来这竟然是一对孪生姐妹,同样的衣着,同样的发式,同样的花貌雪肤。
美女并不少见,难得的是同时见到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美女,难怪众人会惊叹了。
宋清年少英俊,又是王爷器重的人,所以两个美女对宋清也非常满意。快步来到宋清面前,含羞带涩地瞄了宋清一眼,然后曲身跪倒,同时娇声道:“明月、新月,见过少主”
这可真是道难题,遇到这样的美女说不喜欢,那是有病,可这边刚向老婆表白完,转身又去勾搭别的女人,说得过去吗?
所以喜欢归喜欢,宋清的心是不会那么容易变地。
“你们先起来,这么大的礼,我可担不起”转头又对蔡福道:“回去替我谢谢殿下,请转告殿下,宋清无功不受禄,这么贵重的礼物,宋清也承受不起。另外请殿下放心,宋某答应的事一定不会反悔。就这样吧,我还有事,你们可以走了”
这么难得一见的美人,宋清居然不要,所有人,甚至包括宋清身后的侍卫们,心中都冒出一个想法“公子不会是有毛病吧?”
蔡福更是恨不的以身相替,他这一道护送两个美人过来,心中早对两个妖娆垂涎三尺,甚至都有了劫持两个美人,再不回东京的想法。
忍不住道:“宋公子,您是不是再考虑下,而且我若是真把她们带回去,殿下恐怕也会不高兴的”
明月、新月听到宋清居然不要她们,诧异的同时,更多是失望,要知道她们从小被养在王府,学习琴棋书画,为的就是侍候达官显贵,结局好的或许能成为那个达官的小妾,而且还要时刻看着主妇的脸sè。
有的甚至会成为主人招待客人的玩物,人老珠黄后被主人赶出家门,客死街头。
两个女孩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做梦都想离开王府,现在有机会离开,新主人又是个招人喜欢的小白脸,怎能轻易放弃?
明月脑筋较快,眼见宋清始终抓着身边一个年级同她们相仿的女子的手,顿时明白问题出在那了。
跪爬几步,爬到豆娘的身前,抱着豆娘的腿就哭开了。
“夫人,求你收下我们吧!如果您不要我们,我们姐妹只能客死街头了,呜..”
新月这时也明白过来,同她姐姐一样扑过来抱着豆娘的另一条腿,也哭个落花流水。
“夫人,收下我们吧!我们愿为奴为婢侍候您,您不知道,这个蔡福一直想染指我们姐妹,如果您把我们赶走,我们可真活不成了,呜..”
蔡福听新月这么说,顿时吓了一跳,自己虽有这想法,可一直没有表露出来,她们是怎么知道的?这话要是传到王爷耳朵里,我还能活吗?
急道:“宋公子,您千万不要听她们胡说..”
豆娘本就心软,现在又被她们一通悲情攻势,原本那点担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伸手扶起两个女孩子,转头对宋清道:“相公,她们也是可怜人,收下她们吧!”
宋清看着像换脸般变成满脸笑容,一左一右夹着豆娘的两个女孩,心中不由冒出一句话“这两只小狐狸”
第四十一章 民族利益
漂亮女人人人爱,宋清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相对要更理智些,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在梦里想想就算了。
先不说一个男人就算体质再好,要应付那些女人也是问题,况且女人多了,问题当然也少不了。人都有偏心,一份爱不可能分成那么多份。到最后养出的准是一堆怨妇,而后院怨气太深,势必要影响到前院的男主人。
所以宋清虽然重生到了古代,但他对女人的态度却是可以有,但不能多。不然以他现在的身份,身边肯定不会只有豆娘一个女人。
豆娘已经同意,两个小狐狸留下已经成了事实。宋清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打发走蔡福一行人,迈步向院里走去,没走几步却又停下了。
转头对着还欢天喜地围在豆娘身边的两个女孩道:“你们记住一句话,就是不管到什么时候,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她若不高兴,我也同样会不高兴的”
豆娘这丫头太老实,若不提前给这俩小狐狸打个预防针,这傻丫头恐怕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明月、新月两个鬼jīng灵早看出宋清对豆娘的宠爱,听宋清说完,立刻娇声道:“少主请放心,我们一定什么事都听姐姐的”
后院突然多了两个人,宋清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身向里面走去,没走几步,却见钱神医一边摇头叹息,一边从里边走了出来。
见此情景,宋清心中顿时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老人家怎么样了?”
钱神医一脸歉然地道:“宋公子,不是在下不肯医治,老太爷得的是绝症,而且已经病入膏肓,神仙也救不了了”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听郎中这么说,宋清还是有些黯然,心中明白,钱神医口中的绝症,很可能是癌症一类的病症,这种病别说古代,就是医学发达的现代,同样也是等死。
虽然明白是这么回事,可还是有些不甘,突然冷哼一声道:“若不是你这家伙推三阻四不肯早些给老人家医治,老人家怎么会变成这样?来人,把这家伙推出去,找个地方埋了,省得他再害人”
高进虽然被人送回营地养伤,但铁锤还在,况且这时宋清身边也还有其他侍卫。
听到宋清吩咐,立刻抢过来两人,按住钱神医就向外拖。
钱神医都被吓拉拉尿了,他虽然还不知道宋清是什么人,可他知道绑他的那些土匪般的家伙是这个年轻人的手下,而且他刚刚还无意中听到王爷都在给这个年轻人送礼。所以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一定了不得,要杀自己也决不是在开玩笑。
顾不上辩解,哭天抹泪地嚎叫起来:“公子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宋清原本也不是好杀之人,只是后院突然多俩小狐狸,一时有些心烦。厌烦地摆摆手,命人赶紧把钱神医拉走。
忽听有人道:“宋兄弟且慢动手”
宋清扭头覌看,却是岳飞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想来一定是钱神医的哭叫声惊动了里面的人。
岳飞来到宋清面前,厌恶地看了眼还被侍卫抓着的钱神医,扭头对宋清道:“宋兄弟,放了他吧!母亲说这个人的品质虽然不怎么样,总算也救过不少乡亲,我父命该如此,杀了他也救不回父亲的命”
岳飞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宋清杀人之心本就不甚坚决,听岳飞这么说,向侍卫挥了挥手。
钱神医死里逃生,不住口地感谢岳飞和宋清后,转身落荒而逃了。还别说,经历过这事后,钱神医一改从前认钱不认人的毛病,着实为附近的村民做了不少好事。
岳飞的父亲岳和一生行善,临终也算是好人好报,终于在儿子的陪伴下走完人生最后一程,在岳飞赶回来的当晚与世长辞。
岳家在村里的口碑不错,况且有宋清在,也不缺银两,所以丧事办得非常隆重,可以说在这件事上没有给岳飞留下一点遗憾。
岳飞对宋清的感激自不必再说,向他这样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的人,只会把别人的恩情牢记在心上。
转眼孝期已过,岳家虽然撤了灵棚,可岳飞身上的孝衣还在,按当地的习俗,他要在家为父亲守孝两年。
在这段时间里,宋清同岳飞两个惺惺相惜的年轻人,没事的时候就会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宋清虽谈不上什么知识渊博,但却多了近千年的见识,说出的话每每都能让岳飞觉得又新奇又发人深省。说到文学方面,宋清可就不行了,他也没有剽窃的习惯,不行就是不行,决不装懂。谁知这样一来,更增加了岳飞对他的好感,可以说两个人的感情在与rì据增。
但宋清显然不可能在这里住两年,宋江已经派人催他回山不说,他还想四处走走。
当向岳飞提出辞行后,岳飞虽是万分不舍,不过也知道无法长时间留住宋清。
当晚岳飞让媳妇刘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虽说岳飞在守孝期不能喝酒,老周侗却没这个忌讳,所以换他来主持这顿对宋清的送别酒。
桌上只有宋清、岳飞、周侗三个人。众人在一起已经有些rì子,所以也用不着什么开场白,喝了几杯,闲聊几句后,宋清再次把目光投向岳飞。
“按理说有师公在,我应该叫您一声师叔,可在我心中一直视您为兄长,我有句话憋在心中很长时间,一直想问问岳大哥,就是岳大哥在守孝期满后,不知可有什么打算?”
听到宋清的问题,岳飞一下沉默下去,宋清是梁山寇首之一,虽然同康王有联系,也有受朝廷招安的趋势,但目前毕竟还不是朝廷中人。若宋清提出让他上梁山入伙,他该如何应答?
岳飞知道自己一介平民,宋清却是手握十万雄兵的寇酋,又和当朝王爷交好,同自己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两个人脾气相投不说,宋清对他可以说义气深重,按理说他孝期过后应该去梁山入伙,可从小接受的正统思想又不容许他这么做,况且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现在宋清提出这个问题,岳飞的第一想法就是宋清要拉他入伙,所以才一下把他难住了。
宋清心中何尝没有拉岳飞入伙的意思?但见岳飞沉默下去,心中顿时就凉了半截,不过好在心里也有了准备。
笑着对不住向岳飞使眼sè的周侗道:“师公不必着急,我并没有要拉岳大哥入伙的意思,我真的只是想知道岳大哥今后想干什么”
听宋清这么说,岳飞暗自长出了口气,心中却也愧疚起来,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抱拳道:“宋兄弟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妨直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从军报国,抵抗外掳,但不管我在那里,只要宋兄弟有所差遣,岳飞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从军报国、抵抗外掳。岳飞果然还是历史上的那个岳飞,不过只要有我在,历史就不会从演。
宋清当然相信岳飞的承诺,笑了笑道:“这些都是后话,我听师公曾在东京做过官,不知师公怎么看这次宋辽之争?”
宋清的思路有些天马行空,周侗听宋清问起,不由愣了一下,沉吟了好半天才道:“宋辽虽是宿敌,但这次确实是我大宋毁约在先,毫不客气地说,大宋这次伐辽,也必然是有败无胜”
宋辽是宿敌,谁打谁都是再正常不过,周侗怎么说是大宋错了?
宋清和岳飞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中尽是不解之sè。显然两个人都不明白周侗话中的含义。
“澶渊之盟你们总该知道吧?从那之后,宋辽已经有百余年没有再起战端了..”
周侗的话音未落,就见岳飞猛地站起身,涨红着脸大声道:“明明是一场胜仗,却仍要每年向辽人进贡,这叫什么盟约?百余年时间,我们大宋养jīng蓄锐,正到了收复国土、一雪前耻的时候,师父怎能说是我大宋之错?另外我听说朝廷之所以出兵,也是因为辽国被金国攻打,正自顾不暇之时。战场上只有胜负,何来仁义之说?师父的话,恕弟子不敢苟同”
周侗并没有因为岳飞的爆怒而发火,相反满眼尽是赞赏之sè。
转头对宋清道:“你们梁山经常和朝廷军队打交道,你觉得我说的话可有什么不对之处?”
澶渊之盟,宋清当然知道,在他心里同岳飞想的一样,打胜仗还要给人家送礼,那叫什么盟约?卖国求荣、苟延馋喘、得过且过,这几个词用在当时的朝廷身上一点都不为过。所以岳飞发脾气并非没有道理。
但正如周侗所说,想指着现在的朝廷人马打败辽军,几乎同做梦没什么区别。
宋清知道历史走向,对现在这个朝廷也没抱什么希望。但面对两个朝廷的死忠份子,他却不能多评价什么。
微笑着拉岳飞重新坐下,才道:“我从小的志向也是做卫青、霍去病那样的英雄,驱除匈奴,为国家开疆扩土,扬我大汉国威于域外。只可惜啊!我遇不到汉武帝那样的雄主”
凝视着岳飞的眼睛继续道:“岳大哥或许会觉得我大逆不道,但我告诉你,在宋清心中,大汉民族的利益高于一切,那些出卖国土,出卖我汉民的人必将是我宋清的生死大敌,不论他是谁”
岳飞和周侗都不傻,当然能听出宋清话中影shè的是谁,但即便宋清的话里有叛逆的味道,可两人却偏偏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第四十二章 简单任务
宋清这趟汤yīn之行,可以说基本达到了目的,他原本也没敢奢望一下就把岳飞拉上梁山。但相信通过这段时间的各种表演,岳飞再想从军,又或是得到朝廷的重用,恐怕是很难了,因为他已经在岳飞身上牢牢地印上了梁山的印记。
虽说手段有些见不得人,但只要能保住岳飞这位民族英雄的命,再下作点的手段,宋清也用得出来。
岳飞一直把宋清送出县城很远,两人才洒泪而别。
周侗是和岳飞一起来送宋清的,这老头对宋清的感情有些特别,宋清虽让人有些看不透,但却是他徒弟的女婿,他不得不爱屋及乌,同时他也很喜欢那个倔强的孙女,在这段时间他没少点拨豆娘以及铁锤的功夫。
一方面是出于对豆娘和铁锤的喜欢,同时也未尝没有增强宋清护卫力量的意思。
只是老爷子总觉这个宋清将来不会让人省心,甚至他有种预感,将来搅乱天下的,很可能就是这个整天笑眯眯,看似人畜无害的徒孙女婿。
宋清在开始时完全是存着拉拢岳飞的想法来的,但这段rì子相处下来,岳飞的忠勇、豪爽以及博学,都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他已经是真心想交这个朋友了,所以在同岳飞告别的时候,所表现出的难舍难分,完全是发自肺腑的。
大队人马一路向南行驶在路上,下一站去那,宋清其实也很纠结。一方面他还没有溜达够,在有就是他不想回山面对宋江,可宋江已经数次派人来催他回山了,口气一次比一次严厉。看样子他若在不回去,宋江就要把他当叛徒了。
朱福送来的消息说宋江越来越瘦,jīng神虽然还行,脾气越来越不好,动不动就打骂底下的兄弟,现在除了几个大佬,一般头领都不敢往他跟前靠了。
毒瘾是说戒就能戒的吗?宋江能保持这样算是不错的了。
想想有些心烦,伏下身躺在豆娘滚圆的大腿上,像是在对豆娘说话,又像在自言自语地道:“是回山,还是继续走呢?”
豆娘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况且她一直待在山上,对外面的生活还有些不习惯。轻按着宋清的额头道:“朋友都看完了,接下来我们去那?”
宋清听出豆娘有回山的意思,他倒不是不愿意回山,只是那种心情即便是豆娘也无法说。
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想起在另外一辆马车上的姐妹,问道:“那两个丫头怎么样?有没有对你不敬?”
“没有啊!她们对我很好,相公,她们也都是苦命人,你不要对她们那么冷淡好不好?”
豆娘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想起在岳家时,师公私下对她说过的一翻话。
“丫头啊!你心xìng淳厚,不会耍心思,看得出那小子很疼你,也正如此,你才不能专宠,记住善妒是要出妻的,只要你尽快给他生个孩子,那你的地位就是雷打不动的…”
宋清抬起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豆娘,半晌才笑道:“那两个小丫头给你灌什么**药?让你替她们说话,不行,我还得jǐng告她们一下”
“不要..”豆娘急忙拉住宋清的手臂,却见宋清根本没有动的意思,这才明白宋清是在逗她。不由嗔道:“相公又逗我”
长路漫漫,不说不笑多寂寞?轻轻揽过豆娘,趴在她耳边说几个只有两人听的懂的笑话,只听得豆娘面红耳赤,却又不时失声而笑。
小两口闹得正欢,车外忽然传来高进的声音。
“公子,山上来人了”
宋清和豆娘嬉闹,完全是为了缓解烦闷的心情,现在听说山上来人了,不由吓了一跳。
正了正身子问道:“是谁来了,让他过来见我”
高进略带苦涩地道:“公子,这次恐怕得您过去见他们了”
还得我去见他们?谁啊?居然比我的架子还大,还没等宋清问,高进的声音又传了进来。
“是公孙道长和安道玄神医”
是他们?他们怎么来了?宋清顾不上惊异,这两个人还真得他去亲自接见。忙挑开车帘跳下马车。
“他们在那?快带我去见他们”
话刚问完,宋清已经看到拦在队伍前方,正在同杨志、石秀说话的几个人,为首一人面容清瘦、道袍飘飘,可不正是公孙胜吗?在他身后,瘦小干枯,三角小眼,一撮山羊胡微翘着,不是救过他命的安道玄还有谁?
虽不知道这两个老家伙怎么会跑这来,但久别之下,宋清只觉一股亲热感涌上心头。快步向两人迎去,离着还很远就高声喊起来。
“什么风把你们两个老家伙吹来了?哈哈!”
看到宋清,公孙胜和安道玄忙从马上跳下来,向宋清走过来。
二人同时向宋清施礼道:“二郎一向可好?”
这两人同宋清的关系都非同一般。宋清上前拉住二人的手臂,左右看了看,笑着道:“挺长时间没见你们两个老家伙,别说,还真挺想你们的。你们这是干什么来了?不会真想我了吧?哈哈!”
公孙胜看了安道玄一眼,才笑着道:“想二郎是当然的,不过我们来当然还有别的事,不知二郎这是准备要去那啊?”
听公孙胜问起,宋清不由叹了口气,命人在路边搭起临时的桌椅,请二人坐下后,才道:“不瞒二位,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哥哥一个劲地催我回山,可我还想四处转转,你们来帮我出出主意,看我应该怎么办?”
公孙胜微微一笑道:“看来我们来的还真是时候,不瞒二郎,我也是算准了二郎会有此难处,才特意从山上赶来的”
宋清斜了公孙胜一眼,心说这老家伙真会顺杆爬,你真以为你是神仙吗?还能算出我心里想什么。
公孙胜似乎看出宋清心中的不屑,却也未做解释,面容一整,继续道:“贫道这次下山,哥哥本是不同意的,但经过众兄弟再三请求后,哥哥最终同意了大家的建议,让我下山来拦住二郎”
“拦住我?”
宋清已经隐隐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两个老家伙在山上都有各自的职司,怎么会突然同时下山?
公孙胜扭头看了眼安道玄道:“先让安兄和你说罢”
安道玄清了下嗓子道:“公明哥哥身上的毒xìng一直未见好转,现在还有加重的趋势,我已经竭尽所能,仍无法破解药xìng,所以要想解除公明哥哥身上的毒xìng,只有找到毒药的配方或是解药,否则..”
安道玄说着不住摇头,似乎对宋江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毫无办法。
宋清有些明白了,这俩老家伙说来说去,不会是想让我去弄毒药的配方或是解药吧?你们还真瞧得起我,可毒品这东西那有什么解药?药物只是辅助治疗,最重要的还是人的意志。
公孙胜见宋清露出沉思的表情,知道宋清已经猜到他们的来意。
沉声道:“前些rì子山上还发生了一件事,京城有人来找公明哥哥,可来人还没等说出来意,就被公明哥哥亲手杀了。我们大家都知道公明哥哥是被人下了药,可不知道药的来源,大家只能束手无策,眼见公明哥哥rì渐消瘦,恐怕已经来rì无多,所以大家研究之后,觉得这件事交给二郎来办,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公孙胜说完,就把灼灼的目光盯在宋清身上。
这种情况下,宋清能说不吗?即便他知道毒品无药可解,即便他知道等在他前面的是什么,他都必须无条件地答应下来。谁让他是梁山一份子、是宋江的亲兄弟呢!
没有丝毫的犹豫,点头道:“大哥不但是山寨之主,更是我的同胞兄弟,若是派别人去,我也不会同意的,我这就动身去京城”
公孙胜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sè,点头道:“二郎尽管放心前去,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若事不可为,也可保证二郎全身而退,同时安兄也会随二郎一同前往,以便帮助二郎辨别药xìng”
这次任务同让他去京城当人质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上次可以逃,这次却是硬着头皮向上冲。
虽然宋清已经知道给宋江下毒的人是当朝太子赵恒,想在他手中得到解药会有什么样的难度也可想而知,不过宋清对公孙胜的安排还是很有信心的。
听公孙胜又问他还是什么需要,宋清不由把目光投向明月、新月的马车,他知道这两个小丫头一定在车帘后面偷望这边的情形。
这两个丫头应该是在京城王府中长大的,带上或许有帮助,只不过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赵构派在身边的卧底?带在身边会不会有麻烦呢?
正琢磨要不要带两个丫头上路,忽有侍卫来报,前方有一自称从京城来的人,指名要见宋清。
宋清的行踪虽算不上隐秘,却也不是谁都知道的,对方竟然能叫出宋清的名字,显然对宋清一行了如指掌,这会是什么人?
宋清扭头向公孙胜望去,却见公孙胜也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第四十三章 宋清当官
这段rì子过的相对平静,以致所有人都忽略了一股势力,那就是太子赵桓。
卢俊义被公孙胜找来的老道吓跑了,可他手下人中还有太子的人,头领失踪,这些人都有些麻爪,不过毕竟是太子的手下,起码的纪律还是有的。这些人一边监视宋清的行踪,一边把消息急报赵桓。
卢俊义失手已经够让赵桓火冒三丈,现在听说居然连卢俊义都失踪了,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赵桓却出人意料地把火压了下去,一边琢磨着下一步的该怎么走,一边开始重新审视起宋清这个人来。
甘愿舍弃梁山老大的宝座,换亲哥哥回来,虽有被迫的成分,毕竟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以这样的智商、勇气,中途安排人解救自己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赵桓现在可以说对宋清也毫无办法,因为他是太子不假,却没有私自调动军队的权利。手下虽秘密养了一些死士,一方面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底牌,另一方面,连卢俊义都失手了,这些人去也不见得能把宋清怎么样。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说,他最大的竞争者弟弟赵构,居然也开始和宋清勾勾搭搭起来。这着实让赵桓吃惊不小。
若赵构和梁山真勾搭在一起,还有他好吗?京城的兵权不在手中,梁山又近在咫尺,假如赵构想在京中做点什么事,而有他的人在京中为内应,梁山人马突然出现在京城,也不是不可能的。
到那时,他这个太子还当个屁呀?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赵桓这个火上的可不小,他现在甚至有点后悔当初没听卢俊义的话,直接干掉宋清,也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不行,决不能让宋清投到赵构那边去。
现在派人去干掉宋清,那是脑袋让驴踢了,先不说能不能成功都难说,万一走漏风声,只会进一步促成赵构和宋清的联合。
收买宋清恐怕也不行了,宋江已经回山,他能不告诉是谁给他下的毒吗?估计宋清现在已经恨自己入骨,所以还是别往跟前凑合了。
思来想去,赵桓突然冒出个主意来。
朝廷现在已经对梁山无计可施,而梁山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扯旗造反。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宋清曾上奏表示要接受朝廷招安,假如求皇帝给宋清封个官职,借机把宋清招到京城软禁起来。
到时宋江就会投鼠忌器,梁山人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梁山。而只要自己手段得当,赵构再想接近宋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甚至把梁山人马收为己用也不是不可能的。
赵桓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又找来几个高参研究了一通后,直接进宫面见皇帝,把自己的想法对皇帝老子说了一遍。
宋徽宗这个文化天子,治理国家虽不怎么地,却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兵权还是抓在手里地。而两个儿子之间的争权夺利,他能不知道吗?自己chūn秋正盛,还想多做几年皇帝,所以玩了手平衡,让两个儿子自己掐去。
赵桓也算是了解他老子,知道老皇帝最在意的是皇位和修仙,老百姓死活和朝局的稳定同他基本没关系,只要别弄出大乱子就行。
而梁山也同样是皇帝老子的一块心病,现在自己有办法解决,相信老爷子一定会答应的。
事实也正如同赵桓所想,当赵桓把想法摆出来之后,皇帝老子权衡了一下就答应了赵桓的计策,只是在给宋清封什么官职的时候,有些犯难了。
官大了怕朝臣不同意,官小了又怕安抚不住宋江。
这件事赵桓早有主意,当下建议老子给宋清一个游击将军的散职,从五品,不算小了,同时又武职,没有什么权利。
宋徽宗一听这个主意不错,立刻命人拟旨,然后交给赵桓,让他派人给宋清送去,同时招宋清进京述职。
赵桓为了同宋清缓和关系,特意弄了一套仪仗,在他想来,宋清尽管jīng明,却终究不过一土匪,一下子坐上五品官,还不得把鼻涕泡乐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派人先拦住宋清,在转达皇帝旨意的同时,也暗示了自己修好之意。
听到这个消息,宋清蒙了,公孙胜迷糊了。
朝廷居然主动给宋清封官?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两个人都不是傻子,惊愕过后,立刻想到其中的猫腻来。
在大宋朝,武人低文人一等,这是不争的事实,给宋清这样一个官职,显然有轻视之意。
另外宋清以一方匪首的身份,一直致力于反抗朝廷的大业,对于这样一个人,朝廷应该是必yù除之而后快才对,怎么会突然给个官职?
宋清和公孙胜相互看了一眼,却同时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笑意,这可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们还琢磨怎么接近赵桓呢,赵桓竟主动找上门来了。
赵桓打的什么主意,宋清和公孙胜怎么会不明白?
首先宋清不是宋江,在讲义气的同时,他更注意保护自己。
宋江作为梁山老大被人不知不觉绑走,已经够让梁山上下丢脸的,同样的情况怎么会容许出现在宋清身上?
在此之前,梁山群雄已经决定由宋清潜入京城,伺机寻找解药,为此做了周密的部署,按宋江的话说,任何情况下,都是以保证宋清安全为第一要务。
所以大宋的京城在别人眼里或许是龙潭虎穴,但在梁山群雄眼中,这都不是事。
让来人转达了宋清的谢意后,拿了赏金将来人打发走。宋清和公孙胜又研究了一下具体的行动,然后公孙胜丢下安道玄,一个人打马回梁山了。
宋清感觉好像又做了场梦,稀里糊涂地居然就变成朝廷命官了。妈的,游击将军是什么官?
这回省事了,不用在琢磨该去那了,直接打道东京汴梁,上任去也。
其实宋朝的东京汴梁是宋清很早就想去的地方,据说那里号称东方不夜城,后世有资料说大宋朝的京城是当时世界经贸最发达的城市,人口在百万以上。也是当时的文化金融交流中心。
只可惜,就是这样一座大都市,却活生生毁在宋徽宗、宋钦宗这俩败家孩子手里。
宋清一行在刚进入开封府地界就遇到早就等在那里的朝廷特使。
尽管宋清二百个不愿意,可样子还是要装的,躬身施礼等着特使把皇帝的诏书读完,又接过朝廷颁发的朝服、印信。最后三呼万岁、谢主隆恩,才算完成了受封仪式。
赵桓可能是怕宋清不懂朝廷礼节,宣读旨意的官员之后,还特意派了个礼部官员,来教授宋清一些朝廷的基本礼节。
宋清散漫惯了,几乎是耐着xìng子在学这些他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东西,至于那个家伙说了些什么,宋清基本是记了后面忘了前面。
好容易弄完了这些东西,宋清已经有些晕头涨脑了,命人给这位叫王什么的礼部小官拿了一锭银子,算是对他的感谢。
宣旨官已经走了。这个王姓小吏见宋清出手阔绰,顿时来了jīng神,估计他这职位的还伦不到太子亲自交代事情,也就无从知道宋清的真正底细。
凑过来,毫不见外地坐到宋清旁边,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撇着嘴道:“我说宋兄弟,出门在外,太吝啬可不行啊!你要知道,再往前可就是我们大宋的京城了,到那像你这样芝麻绿豆大的小官遍地都是,没有点门路,你是寸步都难行啊!”
宋清被气乐了,居然敲诈到老子头上来了?皇子见我都得老老实实的,你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不动声sè地道:“按老兄的说法应该怎么做呢?”
这个王姓小吏还真把宋清当做乡下来的土财主了,况且也是那种深埋在骨子里对武官的不屑,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嘿嘿”一笑道:“看兄弟也挺上道,我不妨指点你一条明路..”说道这,却故意停住了,手中不住把玩着宋清送给他的那锭银子。
王姓小吏的目的在明显不过,只可惜他选错人了。
宋清原本也不是来当官的,见此情景,招手把高进唤了过来。
“这位大人好像还没睡醒,让铁锤帮他清醒一下”
高进早看这家伙不顺眼了,听到宋清吩咐,答应一声,狞笑着拉起小吏,向后拖去。
王姓小吏感觉出不对,不过还不相信宋清这个乡下武官敢把他一个京官怎么样。怒喝道:“姓宋的,你活的不耐烦?你知不知道我叔叔的干爹是谁?他是..”
话未说完就像被割了喉咙的公鸡一样,声音嘎然而止,显然是高进嫌他话多,把他的嘴堵上了。
宋清虽然讨厌这人,却没有杀人之心,告诉高进留他一条狗命,转身向临时搭建的营地走去。
走着走着,宋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朝廷封了我的官职,怎么没封哥哥宋江?
想到这,宋清不由不感叹“赵桓,你好毒的心思啊!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们梁山内讧了吗?你也太小瞧我,太小瞧宋江了”
正琢磨间,只见明月快步从帐篷里走出来。
宋清为了分辨这对孪生姐妹,让姐姐穿红,妹妹穿绿,这样他一眼就能认出是谁了。
明月见到宋清后,立刻快步迎上来。
“公子,夫人有些不舒服,请您立刻过去一趟”
第四十四章 进京述职
豆娘确实是病了,不过她这病很大程度是来自心里,不然以她的体质怎会轻易得病?
明月、新月两姐妹的出现,让豆娘感到了一丝危机,她虽知道宋清不是那种好sè之人,但她也知道以宋清这样身份的人,将来显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老婆,所以她就想到了师公告诉她的话,当务之急就是给宋清生个孩子。
可生孩子这事不是想生就能生的,虽说宋清每晚都和她睡在一起,而以宋清火力正旺的年纪,也基本每晚都不消停,可豆娘还是不放心。
在路过一处小庙的时候,豆娘偷偷去拜了送子观音,而且还向一位据说送子很灵验的大师那里买了一副药。
趁着宋清接待朝廷使臣,豆娘赶紧把药吃下去,只可惜,药吃下去后,孩子能不能带来还不知道,她却开始上吐下泻,只几个时辰就瘦得像变了个人似的。
宋清不明就里,豆娘更不敢把自己那点小心思说出来,甚至毛病发作都没敢告诉正在勤奋学习中的宋清。
明月、新月见此情景却不敢怠慢,她们知道夫人在主人心中的分量。新月留在帐篷照顾豆娘,明月则急急忙忙跑来找宋清。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观察,小姐俩已经不太惧怕宋清,知道她们这位少主属于嘴硬心软那种,只要夫人没问题,少主也就不会难为她们,所以两人在宋清面前也自然多了,称呼也由原来的主人变成公子。
宋清一边急走,一边道:“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病了?去请安老头了吗?”
正说着,就见安道玄从远处快步走来,谁不知道豆娘是宋清心中的宝中宝,听说豆娘病了,老安片刻都没耽搁,拎起药箱就来了,连徒弟都没来得及叫。
帐篷中,豆娘小脸焦黄地躺在那里,她现在心里也明白是被人骗了,可都这样了,明白有什么用?
帐帘一挑,宋清、安道玄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宋清见到豆娘的样子,不由一阵心痛,紧走几步来到豆娘身边,抓着豆娘的小手,急声道:“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豆娘苦笑一下,却怎好意思把真相说出来。
安道玄上前道:“二郎不必着急,有老夫在此,夫人定会无事的”
“对..”宋清这才想起有大夫在,忙起身给安道玄让开地方。
安道玄探手把住豆娘的脉搏,闭着眼睛沉吟一会才睁开眼睛,微笑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夫人只是吃错了东西,待我开副药,保管夫人吃下去药到病除”
宋清皱眉道:“吃错东西?怎么可能,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我们怎么没事?”
安道玄笑着摇了摇头,让明月拿过纸笔,挥手写下一副药方,告诉明月去他的帐中,把药方交给他的徒弟,他的徒弟会把药煎好送来。
宋清见安道玄笑得有点诡秘,命新月继续照顾豆娘,他则跟着安道玄走了出来。
还未等宋清开口,安道玄先开口了“二郎不必疑惑,我想夫人是太想要孩子了,才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你可以回去安慰夫人,告诉她不用心急,孩子会有的,只是时候不到而已”
安道玄说完抱了抱拳走了。
豆娘想要孩子?宋清听着一头雾水,继而明白了豆娘心中的真实想法。
倒不是宋清不喜欢孩子,只是觉得豆娘还小,现在就生孩子对她和孩子都没有好处,这才在关键时刻采取了点措施,不然以两个人同房这么长时间,宋清和豆娘的身体又都没什么毛病,豆娘的肚子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呆立片刻,宋清不由哑然失笑,古代女人的想法还真是不能以常理判断。不过这安老头也确实够神的,把一下脉,居然就知道豆娘的心思?厉害。
安道玄果然不是吹的,两副药吃下去,豆娘立刻就好了起来。
宋清明智地选择了沉默,没有问豆娘的病因,
豆娘这一病,宋清一行不得不停下来,待豆娘养好身体,已经是十rì之后了,至于被宋清修理的那个王姓小吏,早被宋清忘到脑后去了,却不知正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给宋清东京之行带来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此时的大宋内忧外患虽重,但总体还算稳定,尤其是京城一带。臭名召著的西城括田所搜刮虽重,却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况且京城附近的土地大部都在那些皇亲国戚手中,他们就是想收也不敢。
太子还不知道他的人走后又出了王姓小吏这么段插曲,所以早早派人等在新封丘门外。
宋清是第一次到京城,站在城门外,举目望去,高耸的城墙一眼望不到尽头,城头上旌旗招展,士兵盔明甲亮,尽显一代都城的威势。
城墙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身着奇装异服的各sè人种穿杂其中,一片盛世繁荣的景象。
此情此景,宋清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想起再过不久,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金银财帛,尽复异族人所有。
要知道,大宋朝的失败,丢掉的不仅仅是财富女人,还有大汉民族的尊严。
站在城下,宋清不由扪心自问“我能像改变岳飞命运一样,改变大宋的结局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自己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凭什么改变历史?
眼见宋清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别人不敢问,豆娘来到宋清身边,轻轻握住宋清的手。
“怎么了相公?不喜欢这里吗?其实豆娘也不喜欢这,人太多了”
宋清回过神来,听豆娘说讨厌人多,不由莞尔一笑,豆娘长年呆在山上,xìng子恬淡,当然不喜欢这样的大都市。
太子派来的人也不明白宋清怎么回事,凑上前陪笑道:“太子殿下十分看重将军,知道将军初次到京城,一定还没有住的地方,所以特命小人给将军准备了一处宅子,将军先去看看,如果不满意,小人在给您换”
“将军?”
直到来人教了两声将军,宋清才想起自己现在也是朝廷命官了,而且还是什么游击将军,想到这宋清不由暗自好笑,自己这官当的也太容易了吧。
康王送美人,太子送宅子,看来自己人缘不错啊!
“哈哈..”
一会愁眉苦脸,一会又哈哈大笑,这家伙不是有毛病吧?
这就是宋清给赵恒手下人的第一印象。
进新封丘门走了盏茶功夫,就到了京城第二大寺——开宝寺。
看着络绎不绝的香客,宋清不由想起豆娘求子的事,忍不住微笑起来。
一旁的豆娘则心虚地拉着宋清加快了脚步,看着豆娘羞窘的样子,宋清再次开怀大笑起来。
“真是个乡巴佬,见个寺院也能兴奋成这样”赵恒手下继续腹诽着宋清。
过老封丘门就是内城,只见街道两侧商铺林立,来往人流穿着也考究起来,显然已经到了富人区。
赵恒的手下告诉宋清,现在时辰还早,等天黑后这里还有夜市,商家彻夜营业,人流并不比白天少多少。
可以想象,到了晚间,整条街道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
恐怕这就是不夜城的由来了。
“客官要住店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街道旁传来,接着就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扭动着腰肢走过来。
“孙二娘!”
宋清几乎脱口喊出来,却见孙二娘微不可察地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粉帕,顿时明白孙二娘就是潜伏在京城接应他的人。
扭头望去,只见张青敞着胸,亮着黑乎乎的护胸毛,神气活现地站在一家客栈门,很有点jì院打手的味道。
“你们这两口子是开黑店,还是jì院啊?”
宋清未等搭话,早有赵桓的手下冲过去推开孙二娘。
“去..长眼睛是干什么的?也不看看是谁就敢拦,再敢啰嗦,回头让开封府封了你的店”
两边已经算是接上了头,宋清向孙二娘使了个眼sè,喊住狐假虎威的赵桓手下,继续向前走去。
豆娘也认出了孙二娘,虽奇怪怎么会在这遇到她,却明智地没有开口打招呼,学着宋清的样子,假做不认识地随宋清向前走去。
再往前拐了几个弯,周围渐渐变得幽静起来,四周高墙绿瓦,显然不是普通百姓聚集区。
一行人终于在一处宅院门前停了下来,而宅院门口也早有人守候。见到宋清等人,立刻打开院门请宋清等人入内。
宅子很不错,里外三进,花园假山,亭台楼阁,应有尽有,看得出赵桓是下了本钱的。
对这个临时的家,宋清和豆娘都很满意,拿银子赏了赵桓的手下。
赵桓手下见宋清满意,谢了赏后从怀中掏出房契交给宋清,然后才带着他的人离去。显然赵桓交代过,不能给宋清留下要监视他的意思。
到目前为止,宋清还真挑不出赵桓的任何毛病,把房契交给豆娘收好,白送的东西干嘛不要?那可不是宋清的习惯。
一切收拾停当后,宋清告诉豆娘,天黑去逛夜市。
第四十五章 天子脚下
相州平叛大营。
赵构yīn沉着脸坐在帅案后,在他面前的帅案上放着一份朝廷抵报,上面正是宋清被任命为从五品游击将军的消息。
童贯、蔡攸、许虎,三个心腹手下神sè各异地坐在下首。
虽说这个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但是看到这个消息的第一眼,赵构就明白这是太子的杰作,别人不可能也没这个必要非给个土匪头子官职,其用意不言而喻。
赵构不是不想给宋清弄个官职,只是他没有太子那样先天的优势。现在被太子抢先了一步,宋清会不会弃他而去,转而投入太子的阵营?他现在心里也有些没底。
想起那对孪生姐妹花,赵构不由一阵心痛,那可还是一对完璧,自己还没用过呢,却便宜了宋清那小子。
童贯算是这几个人中最了解宋清的人,他早知道宋清根本就不是谁能控制的,只是苦于无法出言提醒,因为拉拢宋清的计划就是他提出来的。
脑中飞快转着念头,忽见赵构把yīn沉的目光投向自己,童贯忙道:“殿下无须担心,据下官所知,梁山人讲的就是一言九鼎,若出尔反尔,天下英雄谁还会敬服他?就是梁山上的人恐怕也不会再服他”
赵构想起号称“替天行道”梁山好汉,不由稍稍放了点心。
蔡攸却皱了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我们之间属于密约,万一事后他不承认,我们还真能把我们之间的事捅出去吗?”
是啊!皇帝老爷子还没挂呢,我现在就勾结地方土匪,老爷子知道,能有我好吗?
想到这,赵构的心又提了起来。
许虎忍不住道:“不若派人干掉他..”话未说完,却见几个人正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他。
蔡攸眼珠转了转,忽地“嘿嘿”一笑道:“太子有张良计,我们难道就不能有过墙梯吗?既然宋清已经被朝廷封了官职,殿下不妨将计就计,向朝廷请旨派宋清来前线,只要宋清离了京城,就等于离了太子,到时还怕他不同我们一条心吗?”
“这个计策似乎可行”
不甘被当成白痴的许虎忙道:“宋清可是太子弄到京城去的,他能眼看着我们在把宋清弄走吗?”
许虎的担心不无道理,赵构把疑问的目光转向蔡攸。
蔡攸冷笑一声:“别忘了,京城中可不只是太子一人说了算,殿下养那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也是他们该出力的时候了”
对呀!朝中许多重臣可都是自己的盟友,自己的命令他们敢不听吗?
赵构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兴奋之下,亲自执笔,片刻间,一篇洋洋洒洒的请调宋清的奏折就写好了。
命人八百里加急把奏折送出去后,想着不久就能把梁山收归己用,东京汴梁城中那座金光闪闪的宝座也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赵构忍不住放声长笑起来。
京城太子府,赵恒听完下人的回报,心中却又转起别的念头,他本就是个多疑的人。不由想起自己同宋江之间可谓仇深似海,可这种仇恨居然在宋江的亲弟弟身上一点体现不出来。
这只能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宋清天xìng凉薄,被朝廷封了官,又被京城的繁华迷惑,所以忘了仇恨,不过纵观宋清的所作作为,这种可能似乎不大可能。
还有一种就是宋清隐藏太深,让人根本看不出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不过不管怎么说,宋清已经进了京,这里是他赵恒的一亩三分地,还怕一个梁山草寇翻了天去?
吩咐人加强对宋清一伙人的监控,看看他都同什么人来往,决不能在给赵构拉拢他的机会。
夜幕降临,休息好的宋清换了身轻便的装束,带着被明月姐妹打扮过的豆娘向夜市方向走去,在他们身后是女扮男装的明月姐妹,高进则率领的二十名侍卫散布在四周暗中保护。
安道玄从前来过京城,在加上他上了年纪,一路旅途劳顿,天刚擦黑就躺下了。
铁锤则是目标太大,而且这小子站在宋清身后的时候,时刻不忘自己的职责,瞪着一对牛眼,看谁都不是好眼神。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把他留在家里陪老安了。
一行人漫步街头,但见街道四周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将街道映照的如同白昼,正如赵恒的下人所说,夜晚的人流一点不比白天少,甚至有更多的趋势。
夜幕下被灯火点缀的城市,如同一颗镶嵌在大地上的璀璨明珠。
看着一望无际,如同弥虹灯般的灯火,宋清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yù望横流、人人都戴着假面的都市。
心中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为什么人人都爱玩穿越了。
豆娘也是第一次来京城,虽不喜欢这里,但出于年轻人的好奇,一边紧紧拉着宋清的手,眼睛却似不够用般四下看着,似乎看什么都那么新奇。偶尔还会孩子般问起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明月、新月姐妹虽是在京城王府中长大,却因严格的管教,很少有单独出来的机会,更不要说这么zì yóu自在地逛着夜市了。一路上更是兴高采烈,唧唧咋咋地说个不停,眼睛却时不时羡慕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宋清夫妇。
宋清卖相好,除了初次见面的威严,一直都很随和,而且也从没有歧视过她们的意思。渐渐地,姐妹俩已经把宋清当成她们最大的依靠,她们虽不敢同夫人争宠,却也希望有一天能得到宋清的呵护。
和心爱的人一起没事时候逛逛街,是件很不错的事,不过宋清到那似乎都能印证那句贵人出门风雨多的话。
一行人逛得正开心,在他们路过的一处酒楼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少爷快看,那俩兔相公长得一模一样,哎呦!不对,是两雌的”
随着叫声,酒楼内又晃出几个公子哥打扮的少年,几个人一看到明月、新月姐妹,顿时眼睛一亮。
也不知是谁喊了声:“谁也不许动,这俩雏是我的,来人,去把两个美人请到我家去”
人群分开,一个身材不高,面sè惨白,眼袋浮肿的少年迈步走了出来。显然刚才的话就是他说的。
估计这小子不是第一次干这事,手下的狗腿子听到吩咐,立刻嬉笑着向明月姐妹扑过去。
小姐俩那经过这事?顿时吓得花容惨淡,像受惊的兔子般跑到宋清身后躲了起来。
“呦呵!原来有主啊!小子,识相的快把美人交出来,若惹得我家公子不高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狗腿子围在宋清等人身边叫嚣起来。
四周有好看热闹的也渐渐围拢过来,不过似乎并没有人想管闲事的意思。
这里毕竟是大宋都城,天子脚下,宋清不想惹麻烦,使了个眼sè按住想要冲过来的高进等人。
微微一笑,看着那个惨白少年道:“怎么,天子脚下,你们还打算强抢民女不成?”
宋清也算是久居人上,身上自有一股气度,虽是在微笑着说话,却让惨白少年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不过这种感觉在他心中只是一闪而过,若是被人几句话就吓住,他以后还用不用在京城混了?更何况那两个小美人实在让人看着心痒痒。美人不难找,但一模一样的孪生美人却不好碰。
皱了皱眉头道:“你开个价吧!这俩美人我要定了”
宋清被气乐了,还真是人善被人欺。这小姐俩虽还没被他拉上床,不过在他潜意识里已经认定她们是自己的人,把自己的女人拱手送人,他还是男人吗?
剑眉一竖,就要发火。
忽听人群中有人怒喝道:“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强抢民女,可还有王法吗?”
还真有打抱不平的?宋清扭头寻声望去,只见人群一分,一个身高丈二,鼻方口阔的红脸壮汉,满脸怒容地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还跟着个红衣少女。
好威武的汉子,身高可以和铁锤有一拼了。宋清心中暗赞。
有人敢管自己的闲事,惨白少年显然也很意外,斜着眼睛看了看红脸壮汉,见壮汉身着的衣服并不华丽,面上也带着风尘之sè,显然不是京城人士,心中更加有底。
“呸”了一声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管老子闲事?来人,给我拿下,送开封府去,我看这家伙不像什么好人,定是什么江洋大盗”
主子吩咐,狗腿子们正要冲上前,人群外又传来一阵喧哗。
“让开、让开,谁胆子这么大?敢在天子脚下闹事?”
随着话音,几个捕快拿着铁尺晃进圈子。不过几个捕快见到惨白少年后,立刻像老鼠见猫似的,有心转身离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为首的捕头只好硬着头皮过来,向惨白少年点头哈腰地道:“原来是王公子,小人不知王公子在,多有打搅,小人这就告退”
“等等”
惨白少年叫住捕头,指着红脸壮汉和宋清道:“这两个江洋大盗拐了我的家奴,把他们送到开封府去”
还有这么颠倒黑白的吗?四周的人群本是看热闹的心态,听惨白少年这么说,顿时鼓噪起来。
见到几个捕快,宋清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城管来了”但见几个城管像孙子一样对这个王公子,顿时知道这个王公子决不是一般有钱人家的纨绔。
心中暗叹,看来今天想善了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