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纠结的张维信
日子过得挺快,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九月初。刘文东的伤口早已经愈合,穿越时空使得众人的身体都变得强壮了许多,恢复能力自然也相当的强悍。只是这两对情侣为了享受二人世界,一直以养伤为名,赖在客栈里不走。反正玉虚子这老道香火钱收得不少,也不会在乎这点儿住店钱。
阴历九月初四近午,刘文东正趴在床上,享受着洪妍那越来越纯熟的全身按摩,舒服的他直想哼哼。他那双不老实的大手,时不时的在洪妍身上揩着油,引来洪大美女一阵阵的轻呼和娇嗔。听在刘文东的耳朵里,简直就是这世上最美妙的歌声。对于他的骚扰洪妍是无可奈何,既然躲不过,就只好任他为所欲为去了。看着正卖力为自己按摩的洪大美女对自己的骚扰欲拒还迎的样子,刘文东很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他一边揉捏着洪妍挺翅的香臀,一边意淫着可以永远的这么逍遥快活下去。可惜他的美梦刚开始做,耳边就传来了敲门声,而且听得出来这是有人在敲院门。
洪妍正想下床去开门,却被刘文东揽住了纤腰阻止道:“不要管。老徐的房间离院门近,让他去开好了,咱们继续咱们的。”说着双手便已经轻抚到了洪妍腰肉上,痒得洪大美女扭动着腰肢,咯咯笑个不停,想去开门也没了力气。敲门声又持续了一小会儿,徐绍安终于没能耗过刘文东,从房间里出来去开门。
徐绍安心不甘情不愿的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四个人。打头的一个长着一张圆脸庞,面皮白净,浓眉大眼,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不是王崤峻还是哪个。在他身后跟着张维信、梁子岳还有王峰。徐绍安忙把四人让进院中,并向屋里喊道:“老刘快出来,老王和老张来了。”他话音才落下,就见房门打开,刘文东、洪妍和林小雨都走了出来,笑盈盈的和王崤峻等人打招呼。
众人寒暄一阵,都在院中坐下。王崤峻喝了一口洪妍泡的茶,看着养得又白又胖的刘文东问道:“老刘,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刘文东在客栈里已经享了半个多月的福了,虽然很舍不得这种快活似神仙的生活,但是现在让他撒谎说自己的伤还没好利索,还需要多住段时间这种话还真做不到。特别是他看到这次是王崤峻亲自来的,感觉到可能现在玉虚宫里有什么重要事情,不然王崤峻不会为了问他一声是否痊愈而跑到县城来。于是痛快的说道:“已经没有大碍了。多亏林医生的照顾,没有发生感染。现在伤口已经愈合,不会影响日常活动了。原本我和老徐已经商量好了,打算过两天我们就回玉虚宫了。现在你来了,那正好,还省得我们去雇车了。”徐绍安在一旁也一个劲的帮腔,表示确实如此。洪妍和林小雨也频频点头,支持自己的男人。
王崤峻等人笑眯眯的看着这两对幸福情侣,眼神中除了不信还是不信。打死他们也不相信这四个人会有这种大公无私的想法。如果不是他们亲自来请,恐怕这两对正处于难分难舍阶段的情侣有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的打算。据曾经过来看望过四人两次的清尘回去说,他每次来这里敲门,都要等上好一会儿才会有人给他开门,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谁都能猜到他们一对一对的把自己关在房里在干什么。不过,大家都是兄弟,人家小两口在屋里浓情蜜意的,别人也不好说什么。要不是这次玉虚宫那边确实有些事需要他们回去,大家还真没打算亲自过来找他们。
见两对恋人被自己这些人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两位美女都红着小脸低头不敢看自己,王崤峻也就不再逗他们了,哈哈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等老范和清尘他们买完东西回来,咱们吃过午饭就回去。”他略顿了顿,接着说道,“只因过几天就是九月初九重阳节,玉虚宫里要举行相应的活动,缺了你们几位不好。所以我们才借着买过节物品的机会,过来看看老刘伤好了没有,如果没有大碍就一起回去。另外,太师父过了重阳节要回华山闭关,老徐和林医生既然已经拜了师,也应该回去送行。”
四人连忙点头称是,徐绍安随即问道:“太师父在玉虚宫住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回华山去呀?”
王崤峻笑笑,指着王峰说道:“这事王峰最清楚,还是让他说吧。”随后王峰连比划带讲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就是中秋节过了没两天的早上,玉虚子看到了在后院中打太极拳锻炼身体的李俊武、周磊和于文德,对其所练的简化二十四式太极拳很有兴趣。要说这纯粹属于很偶然的事情,因为这三个人自穿越以来一直都很低调。除了李俊武这个委员会委员,必须参加的委员会会议外,其他时间基本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个人在一起一刻不停的写着资料。内容主要是他们所熟知的各种火炮和轻武器的结构图,零件尺寸图,零件的加工方法,相关制造材料的冶炼、锻造技术等。在这四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他们写的资料和画的图纸已经得有两尺多厚了。这次三个人打太极拳被看到,还是因为长时间伏案写字,三个人都觉得有点吃不消,觉得不能长期这样下去,要适当的锻炼一下。于是李俊武便把自己穿越前常打的太极拳教给其他两人,这样可以更有效的锻炼。就在他们练太极拳的时候,被玉虚子看到了。
玉虚子也是习武多年的高手,虽然李俊武练的是简化版,但是他还是从中看出了拳法的奥妙所在。特别是通过李俊武能记起来的,寥寥几句关于此拳的内在涵义,他觉得这套拳法似乎与太师父的无极理论很相和。问及此拳的出处,李俊武一时还真无法做答。幸好王峰从旁路过,见状赶紧把话头接过来,将太极拳说成是海外一位道家高人依道家心法和《易经》原理所创。全套拳法有一百零八式,后为方便非习武之人学习健身,才简化成了二十四式。他们在海外之时,有不少人都习练此种简化的太极拳。只有少数武功高手,才会得高人真传,去练全套的拳法。可惜的是,在大难来临之时,这位创拳高人及其传人都与岛共存亡了,现在这拳基本上算是失了传承。如果玉虚子道长能够以这简化的二十四式为基础,将此拳重新发扬光大,那必是一件了不起的成就。,
玉虚子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十分惋惜。不过他自觉才学有限,没有将此拳法补充完整的能力。想想此事只怕还要请太师父出马才能办成,于是就把李俊武和王峰带到扶摇子那里,将此事解说一遍,希望太师父可以承担起这个重担。毕竟此事若成,对道家的发展也是大有益处的。扶摇子在看李俊武演练几遍后,也感觉此拳与自己的无极功极为相称,如若能融会贯通,必定大有裨益。于是在众人的一力劝说下,最终答应接手此事。为了全力以赴,他决定回华山潜心研究,重阳节后就上路。
王峰说了一大通,只觉得口干舌燥,忙喝了两口茶,喘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色,冲着洪妍笑道:“我说嫂子,这已经到了中午了,我们赶了一上午路,现在肚子都咕咕叫了,清尘他们不定几点回来呢,您看是不是先给我们弄点吃的东西垫垫呀。”
洪妍被他一句嫂子叫得两颊飞红,嗔道:“饿死你这个说话没谱的就对了。”说完却站起身走出跨院,去给大家定饭去了。见洪妍以定饭为名跑掉了,成为孤家寡人的林小雨生怕这些喜欢乱开玩笑的坏家伙们打趣自己,也急急的起身,以收拾东西为名逃也似的钻进房间去了。众人看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禁都笑起来。而后就开始拿徐绍安和刘文东两人取笑,硬是要他们两个公开一下泡妞心得,一时间小院里笑声不断。
哄笑了一阵之后,徐绍安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换到张维信身边坐下,言不由衷的说道:“老张,兄弟前些天为你做了件大好事,你可得谢谢我。”
张维信被他给说愣了,不明白他在这里“荒淫无度”,怎么会为自己做了件好事,还是大好事。其他人听了也都觉得奇怪,只有刘文东表情怪异的看着徐绍安。他已经想到徐绍安要说的是什么事了,只是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徐大营长打算如何把这件事给忽悠成一件大好事。
徐绍安却一点心虚或者愧疚的心理都没有,脸上的表情让人感觉他真的是在助人为乐,就见他拍拍张维信的肩膀,说道:“老张,中秋节过后,兄弟在这客栈里遇到一位妙龄美女,长相那是没的说,绝对算得上是万里挑一了。当时我就想了,我如今有了对象了,老张你还没有着落呢。于是为了老张你的终生幸福,兄弟就与她攀谈了几句,把老张你是一通猛夸。说你是相貌堂堂,文采出众,与那姑娘绝对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绝配。那位姑娘一听就动了心了,哭着喊着非要见你一面。我见她这么痴情,就答应下来了。今天你既然来了,那待会儿等吃完了饭,我就带你去见她。”
张维信被他这一通话给忽悠糊涂了,有些不高兴的问道:“我说老徐,你这说得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我什么时候相貌堂堂,文采出众了。咱们团队这么多没老婆的,你怎么偏偏要给我找对象,还是什么妙龄美女。你把话再说明白点,到底怎么回事?”
徐绍安却一副无辜的表情,指了指刘文东,说道:“我说得都是实话,你要不信问老刘。”
刘文东听他这么说,恨不得咬他一口,心说你干的缺德事,干嘛让我说。但是此时众人都在看着他,他也不好不开口。想了一想,把心一横,瞪了徐绍安一眼后,便原原本本的把中秋过后,黄莺儿姑娘登门拜访的事说了一遍。
听他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王崤峻等人先是一愣,然后就捧腹大笑,尤其是王峰,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只有张维信坐在那里一脸的黑线,心情要多纠结就有多纠结。刘文东开始还纳闷,后来听王崤峻边笑边把玉虚宫中秋晚会上的事给他说了一遍后,也立即加入到笑声大军里去了。
笑了一会儿,众人见张维信脸上的表情已经向准备吃人状态转变,才赶紧止住笑声,纷纷开导张维信,叫他不必太在意。作为三十一名穿越者中最熟悉古代诗词的成员,大家在情急之下自然会把他抬出来当挡箭牌。这么做只是权宜之计,大家绝没有恶意,绝不是故意拿他来取笑的。经过大家一番开解,张维信终于不再耿耿于怀。只是众人都没有想到,张维信天下第一词人的称呼不久后就将被广为传播,其影响是大家始料未及的。
大家开玩笑之余,梁子岳却在考虑这个所谓的黄莺儿姑娘的身份来历,以及她接近团队的目的和可能带来的影响。这并不是他多管闲事,而是委员会赋予他的责任。最近,随着团队与外界的接触越来越多,委员会的各位委员开始关注大家的交往对象的身份问题。通过委员会会议,决定任命梁子岳和曾志林为新成立的审核组成员(原职依然兼任),全面负责那些与团队成员直接交往较多的古人的身份审查工作。以防有居心不良者借与团队成员接近的机会,刺探团队内幕,破坏团队发展,威胁团队安全。前世当过好几年刑警的梁子岳因为相关经验更丰富一些,所以主要工作还是由他来做。
听完刘文东的介绍后,梁子岳又同与黄莺儿接触最多的林小雨交流了一下。林小雨又补充了一些黄姑娘后来再来时与她交谈得到的,诸如她从扬州来,欲到幽州城探访亲戚,结果亲戚已亡故以及身边只一男一女两个家人等等不多的信息。梁子岳思索了一会儿,感觉其中还是有不少疑点,这个黄莺儿的来历绝对不会像她说得这么简单。试问,这个时代像她这么一位既年轻又非常漂亮的少女,怎么可能为了一首词就如此主动的与几个索不相识的道士接近,还对词的作者这么感兴趣,非要见之而后快。而且既然亲戚已不在,为何还要住在这客栈这么长时间。梁子岳现在反到非常想见见这位黄姑娘,以解心中之惑。,
客栈西跨院中,自打王崤峻他们开始敲对面的门,黄莺儿那个叫鸢儿的妹妹就好奇的趴在自家的院门口向外看。见又来了几个道士打扮的人,便用心的听着对面院子里的动静。虽然说话的声音并不能听清楚,却更加激起了这小姑娘的好奇心。黄莺儿从房中出来,见自己的妹妹鬼鬼祟祟的趴在门缝上,便走过去一拍她的小屁股,问道:“小丫头,在看什么呢?”黄鸢儿正聚精会神的偷听,被她一拍吓得差点蹦起来,回头一看是自家小姐,连忙用小手抚着自己那才刚刚开始发育的小胸脯,委屈的说道:“小姐,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不出,还突然拍人家,人家的心肝都差点出嘴里蹦出来。”
黄莺儿用手点指着她的额头:“是你自己光顾着偷看外面,没发现我走过来,还来怪我。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让你那么用心。”
黄鸢儿却委屈的说道:“人家偷看可都是为了你,你却来吓我。”
黄莺儿被她说得一愣,不解的看着她。黄鸢儿继续说道:“刚刚我听到对面有动静,就过来看。发现又来了几个道士,想是对面住的那四个道士的朋友或者师兄弟。因为知道小姐惦着那个张道长,所以想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看看那个张道长是不是也在其中。虽然没听清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新来的几个道士长相都还说得过去,没有丑八怪。”
黄莺儿心里的那点小秘密被她说中,不由得俏脸一红,嗔道:“小丫头瞎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惦着那个张道长了。”
黄鸢儿却并未被她吓住,继续说道:“你就别骗我了。你没惦着那个张道长,为什么成天念他那首词,还费尽心思的重新为这词谱了曲,一天到晚都在唱。”
“那是因为这首词写得好,好词自然要多念才能有更深刻的体会。为这词谱曲是为以后遵从飞燕堂的指示,再做清倌人时演唱此曲可以一鸣惊人,事半功倍。”
“那你为什么隔三差五的往对面跑,还不停的打听那个张道士的情况,还要我替你保密,不告诉杨叔叔,可不要告诉我是为了与那位林道长切磋音律。”
“那是为了要是有机会能请他为咱们写几首好词,更有利于完成任务。”
“真的吗?”
黄莺儿见这小丫头用一副你在骗人的神情看着自己,恨得牙痒痒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红着脸摆出小姐派头,装作生气道:“你这个小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竟然这么跟我说话,看我不教训你。”说着,便扬起手照着黄鸢儿的小屁股就打了下去。黄鸢儿见小姐辩不过就要打人,一边绕着院子躲避她的巴掌,一边不服气道:“哼,被人家说破心事,就摆小姐架子打人,真不讲道理。哎呀,好疼,那么用力,屁股都快被你打肿了。”
两个人围着院子跑了几圈,被从对面院子里传来的一阵暴笑声给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虽然与东跨院离得不算近,但是王崤峻等人听闻徐绍安陷害张维信时那笑声实在是太大了,正在追逐的主仆二人都清晰的听到了——估计整个客栈的人都听到了。随后还隐约能听到有人说什么老张不要生气的话,只是比刚才的笑声小了一些,具体说的什么却听得不是很真切。于是黄莺儿小姐决定趁着杨永忠不在的好机会,亲自登门弄个明白,连小丫头黄鸢儿在一旁刮着脸羞她也顾不上了。
第三十二章 才子一见佳人
出去买午餐的洪妍去了时间不长,便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伙计,手里都提着食盒。已经饥肠辘辘的众人立即停止闲扯,开始大快朵颐。一番风卷残云过后,伙计将餐具收走,而穿越众们则满意的拍着肚子,舒服的偎在椅子上消化食。就在这时院门被人“咚咚”的敲响了,随后传来了女子温和而柔美的声音:“林道长在吗?”
闻听此言,正在惬意的剔着牙的徐绍安被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然后就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咣当”一声把门死死的关上。院子中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一时没弄明白这老徐发得什么疯。只有刘文东、洪妍和林小雨熟悉这个动听的嗓音,正是那位黄莺儿姑娘的。
当敲门之声再次传来,再看看刘文东脸上那无奈的表情,大家终于反应过来,外面的姑娘恐怕就是老徐所说的爱慕张维信诗词的那位,老徐这家伙是逃进屋里避难去了。众人虽然对他的行为极其鄙视,但是也不能不理敲门之人,最后还是林小雨起身去打开了院门,将黄姑娘和她的妹妹让进院来。
这位黄莺儿姑娘今天依然穿得是那身杏黄衣裙,摇曳生姿的走进院中,脚步轻盈,体态袅娜。配上那未施粉脂,素面朝天的俏丽面庞,在这凉爽的秋日午后,带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令在场的所有男人都觉得眼前一亮,只有已经见过她好几面的刘文东还能保持平静。
面对院中众人目不转睛的对她行注目礼,黄莺儿没有丝毫的反感与害羞,仍然礼貌的与林小雨寒暄着,落落大方的在林小雨的引领下来到大家围坐之处,向众人福了一福,语调柔和的说道:“小女子黄莺儿见过各位道长。”
直到此时,从黄莺儿进门就一直盯着她的,那些所谓的道长们才回过神来,连忙站起身来向她回礼。而后林小雨请黄莺儿坐下,并为她斟了一杯茶。黄莺儿谢过,而后向林小雨问道:“怎么不见徐道长,他出去了吗?”
一句话问的林小雨有点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黄姑娘才好。就在她思量着如何敷衍对方时,就听一旁的刘文东接口道:“黄姑娘,徐师兄他在到是在。只是他今天中午吃饭吃得太撑了,这会儿正抱着肚子在屋里想方设法消化食呢,恐怕是没法见你了。姑娘找他有什么事吗?”
正在屋里偷听的徐绍安虽然很气愤于刘文东说他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但此时也只能隐忍了。黄莺儿听了,觉得有些糊涂,不明白这吃撑着了不到外面溜溜,为什么反而跑屋子里面去消化。不过她此来并非真是为了找徐绍安,而是想过来看看那个张维信道长是不是在其中,因此也就不再多想消化食的事。
若是一般女子,要她直截了当的问某个男子是不是来了,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但黄莺儿这几年做清倌人脸皮儿练厚了不少,面对这么多陌生男人也脸不红、心不跳的直言不讳:“小女子找徐道长也没什么事。只是刚才小女子听到这院中人声鼎沸,似是徐道长来了不少的师兄弟。所以想过来问问,中秋之时徐道长提到的那位张维信道长是否来了。”
众人没想到这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这么有魄力,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惊讶归惊讶,人家既然问了就不能不回答。林小雨做为与她交谈最多的人,这时当起了东道主,为她一一介绍王崤峻等人。黄莺儿一一与他们打招呼,当介绍到张维信时,她的眼睛立时亮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目光中既有欣喜又带着些倾慕。只是她掩饰得比较好,这种神情一闪而过,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发现。她一边打量,一边把眼前的这个人与徐道长的介绍相比较。虽然这人看上去不象徐道长说得那么貌比潘安,但却胜在成熟稳重,远比那些自诩风流潇洒的公子哥更让人有安全感。况且他的长相也还可以,身材似乎也算比较高大,看年纪也就三十岁左右,正是一个男人最具魅力的阶段。不知不觉中黄莺儿开始品评起张维信的相貌,而且越看越觉得满意,最后连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好端端的自己怎么会琢磨起这些,真是太反常了。发现有些想入非非的黄莺儿赶忙收住心思,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只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偶像。
看着自己的偶像,黄莺儿由衷的说道:“您就是作出了《明白几时有》这首绝妙好词的张道长,小女子能得见张道长真是三生有幸。”
张维信第一眼看到这位黄姑娘就心里一动,这到不是他好色,而是他觉得虽然是第一次与黄姑娘见面,却让自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令张维信很奇怪,仔细一琢磨便找到了原因——这位黄姑娘与自己在前世的妻子在体态相貌上有些相似,更确切的说,是与学生时代妻子的样貌比较像。如此一来,自己看她觉得眼熟也就不奇怪了。而这种熟悉的感觉也使张维信的心理起了变化,对于徐绍安拿他来忽悠人的事情也不那么在意了。
听到黄莺儿的夸赞后,虽然并不情愿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成了剽窃者,但也不愿在美女面前承认自己不是真正的作者,于是赶忙谦逊道:“这首词确是贫道所作,不过是前年中秋自娱之作,实不敢称绝妙好词,黄姑娘谬赞了。有唐一代留传下来的名作佳句,哪一首不比贫道的拙作强百倍。”
黄莺儿对他的谦逊却不以为然,说道:“张道长过谦了,以小女子看来,道长的这首词与那谪仙人李白的《子夜吴歌》,白居易的《长相思》,温庭筠的《忆江南》相比并不稍让,且更加充满了积极向上的感情。”,
张维信听她开始把自己跟李白、白居易相比了,自然是不敢当,忙道:“贫道哪里敢和这些前朝大家相比,姑娘太抬举贫道了。不要说他们,就是姑娘于诗词一道的见解,贫道恐怕都难以企及。日后若有机会,贫道还要向姑娘请教。”
黄莺儿被他恭维得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张道长过誉了,小女子何德何能,哪里敢当。到是希望道长日后能不吝赐教才是。”
张维信本于诗词一道就没什么研究,听这位黄姑娘说得头头是道,似是此中行家。自己唯一的本钱就是会背一些名作,真正理论上的东西就知之甚少了。虽然这黄姑娘声音很好听,听她说话也算一种享受,但再这么争论下去,恐怕自己很快就会黔驴技穷了,必须赶快转换话题。
他心里这么想,却不知道旁边的梁子岳已经打算抢他的话头了。自从黄莺儿进门,梁子岳就一直在观察她,而且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子非同一般。以他对这个时代女子的了解,既便是大方如钟子淇那样的小辣椒,初次见面就被这么多陌生的男人连眼都不眨的紧盯,也会有些不好意思或者扭头不理甚至不知所措。可这位黄姑娘不但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反而面色如常,泰然处之,甚至微笑着与他们对视。如此有违常理的反应只能说明,这位黄姑娘经常经历这种情景,早已习以为常。
而且在第一眼看到她时,会觉得她是那种清新靓丽的阳光美少女。但仔细观察,在她俏丽的外表下,却能感受到一种完全不同的妩媚,一种男人难以抗拒的诱惑力。另外她的一举手一投足,无论是微笑还是品茶,都是那么的优美,那么的恰到好处,换句话说就是表现得太过完美了,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以及千百次的练习,分寸拿捏的非常到位。如果说大家闺秀在行为举止上也会接受一些训练,但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在一群陌生人中间,依旧能够表现得这么从容,这么镇定自若的却几乎不可能。况且真要是高官显贵家见惯了世面的小姐,也不可能在客栈一住这么长时间,身边却只有两个家人跟着。以他从张维信和玉虚子、清尘等人那里得到的,关于这个时代女性的各方各面的信息,以及他在前世接触到的一些女性的特点判断,他有一种感觉——这个黄莺儿姑娘恐怕更有可能是一位风尘中的女子。若不是她看张维信时,眼神里确实带着倾慕之情,梁子岳都要怀疑她是被有心人专门派来刺探他们这些穿越者的探子了。
于是在张、黄二人互相恭维的间隙,梁子岳抢先开口了:“贫道听林师姐说,黄姑娘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音律更是极有造诣,想必一定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了。贫道冒昧的问一句,黄姑娘从扬州来这么远的地方,待了这么长时间,家中怎么能够舍得?”
听他这么一问,原本兴高采烈的黄莺儿瞬间神情黯淡了一下,虽然这种神情很快就被略显哀伤的眼神所取代,但是这点小变化并没有躲过梁子岳的眼睛。黄莺儿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不瞒这位梁道长,小女子家中当初确也算是大户人家。只是父亲早亡,母亲也于数月前去世,眼下只有一个亲如叔叔的管家,以及我当哥哥看待的管家的义子和一个亲如姐妹的侍女在身边。此次来幽州原本就是想投靠亲戚的,哪知亲戚去年已经亡故,其家眷也已搬离此地。没奈何,小女子只好让哥哥去周国开封寻另一位远亲。如果能找到,还可以倚为臂助,为我等在开封找个容身之所。如果找不到,就只能靠自己了。好在小女子父母还留下一些钱财,在此地或者幽州城置办些房产做些小买卖,却也不必为生活发愁。”
众人听了黄莺儿的讲述都有些同情,纷纷出言安慰。只有梁子岳注意到了她那一闪而过的黯淡神情,与后来的哀伤表情有所不同。那是一种自卑、自怨,不愿提起的神情,与感伤父母双亡,家道中落的表情还是有区别的。这使梁子岳更加确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断,这位黄姑娘绝不是她所说得那么简单与单纯。只是现在这种氛围下,再继续追问下去并不合适,而且王崤峻此时也给他递眼色,示意他先放一放,梁子岳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其他的,只是和大家一样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经过众人一番抚慰,黄莺儿收起了感伤,又恢复了刚才的风采。只是因为张维信的刻意引导,不再专注于诗词歌赋,而是兴致勃勃的和大家天南海北的聊起来。不聊不知道,一聊吓一跳。一番高谈阔论下来,黄莺儿发现这些道士着实不一般。虽然除了那位张道长外,其他人对诗词基本一窍不通,但是在其他方面却是见多识广,涉猎广泛。而且眼光独到,许多见解都是她以前闻所未闻的。使原本只对张维信一个感兴趣的黄莺儿,变得对他们所有人都充满好奇,想要搞清楚他们究竟是怎样一群人,那些与众不同的学问是从哪里学来的。当然了,最令她顷慕的还是张维信。
其实穿越众对这位黄姑娘也很满意,除了职责所在的梁子岳。尤其是她能够给大家带来许多南方的消息,可以让大家对这个时代能有一个更加完整、全面的认识。如果团队今后要大力发展商业,南方市场是绝对要进入的。任何一个对那里有所了解的人,只要有交流的机会团队都不会轻易放过。可惜范吾成去买过节的东西,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现在在座的人中,没有对商业比较精通的,不然会有很大的收获。要不是梁子岳还没有正式审查结论,其他人都有把这位黄姑娘请到玉虚宫一叙的打算。,
就在大家相谈甚欢的时候,院门又被人敲响了,并传来范吾成的声音:“老徐、老刘快来开门,我老范来看你们了。”众人暂时停下交谈,梁子岳去开了门,将范吾成和跟在他后面的清尘及两个小道童让进院里。
范吾成先与刘文东、洪妍和林小雨三人打了招呼,又探问了刘文东的伤势,然后环顾了下在座众人。看到黄莺儿时毫无意外的也呆住了,直到刘文东轻咳一声才回过神来。刘文东为二人做了引见,范吾成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忙没话找话的问道:“老徐怎么没在?”众人一听他问,忍不住又大笑起来,把个范吾成搞得糊里糊涂,不明白自己问了一句话,怎么会引起大家这么强烈的反应。难道他们是在笑自己看到美女目不转睛,可看众位无良同伴笑的样子又不象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搞不懂。
不但是他,就连黄莺儿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就在大家哈哈大笑之时,在屋中憋了半天的徐绍安终于耐不住性子,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看也不看那些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的穿越众,一脸无奈的对范吾成说:“老范呀,我正在屋中休息,你急着找我做什么,有事要和我说吗?”范吾成虽然还没有搞清楚众人大笑不止的原因,但见徐绍安发问,也不好说我是因为看美女看入了神,为了摆脱尴尬局面才随口问起你,忙搪塞道:“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见大家都在,唯独不见你,所以有此一问。而且这么好的天你不在外面晒晒太阳,反到闷在屋里睡觉,太浪费这秋日阳光了。”
徐绍安一听他根本没重要的事找自己,不过是随口问问,立时就后悔自己出来的太早了。不过范吾成是自己兄弟,还不能表现得不高兴,只好一边在心里骂他没事找事,一边故做随意的说道:“原来如此。”说完叫清尘进屋去搬几把椅子,坐下与大家一起攀谈起来。
范吾成向众人大致说了一下采买的情况,表示一切都已齐全,随时可以上路返回玉虚宫。王崤峻本想让他和这位黄姑娘多聊聊南方的商情,但是一来时候不早,到了该动身的时间了。二来,对这位黄姑娘还有许多不了解的地方,不能太过深入的接触。于是点点头,与张维信、徐绍安交换了一下眼神,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就不要再多耽搁了,太师父过了重阳节就要返回华山去了,咱们早些回观里,也好多受他老人家几天教诲。”众人都表示赞同,住在客栈的四个人去收拾行李,其他人也帮不上什么手,就在院中等候。黄莺儿虽然意犹未尽,却也没有理由挽留众人,此时也起身告辞,只说今日一番交谈受益不浅,日后有机会再与众位道长长谈。众人也纷纷起身,将她送到门外。
第三十三章 重阳登高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又叫登高节。玉虚宫众道士及昨天就到了观中的钟员外一家,插茱萸,赏菊花,饮菊花酒,祭神求长寿,然后就要登高吃重阳糕。玉虚宫依山而建,登高却是极容易办到的。一番呼朋唤友之后,众位道士及钟家的人兴高采烈的登上了玉虚宫后面的宝金山。
宝金山并不算太高,众人爬了不到一个时辰,除了钟夫人和陪着她的钟员外,基本都到达山顶了。湛蓝的天空,峻秀的群山,以及山上依然郁郁葱葱的树木,令每一个人都觉得心旷神怡。众人把随身带来的几块桌布铺在了草地上,将重阳糕、菊花酒及其他各种小吃摆在上面,几十个人围成几圈坐下,一边闲聊,一边等待落在后面的钟员外夫妇。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钟员外夫妇终于也爬到了山顶。众人招呼他们入座,随后就开始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又吃又喝,有说有笑。
吃了几口重阳糕,饮了两杯菊花酒后,王崤峻与坐在他旁边的钟员外聊了起来。闲扯了一会儿后,王崤峻话入主题,将前段时间在良乡县城,遇到那位黄姑娘的事和钟员外说了一下,想听听钟员外对此事的看法,并希望其能利用在良乡县城的关系,对这位黄姑娘的来历做一番调查。钟有朋听完王崤峻的介绍,捻须沉思了半晌,说道:“从王首领——这个称呼是他跟玉虚子学的——刚才的介绍来看,这个黄姑娘到不像是对汝等有什么恶意。依钟某的判断,此女恐怕是个青楼女子,最大的可能是个所谓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此等人因要靠音律或者舞蹈谋生,故而对那位张头领的诗词颇为青睐,表现得有点求之若渴也就不足为奇了。不过王首领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这件事就包在钟某身上,待明日钟某便派人去良乡县城,请胡知县派得力人手详细查探一下此人。一旦有了结果,便立即通知王首领。”
王崤峻忙拱手行礼,谢道:“如此多谢钟员外,来,在下敬你一杯。”
钟有朋一边端起酒杯,一边说道:“王首领不必客气,你我都是自己人,老是说这个谢字,可就生分了。”说罢两人酒杯相碰,均是一饮而尽。
又喝了两杯酒,钟有朋见旁边的人都在兴高采烈的喝酒谈天,便向王崤峻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到一旁有话说。王崤峻不知他要说些什么,只好起身跟他来到远离众人之处。钟有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斟酌了一下才说道:“王首领,钟某有一件事想同汝商量一下。”
王崤峻见他突然变得有些吞吞吐吐,心中不解,忙说道:“钟员外有话请讲。”
钟有朋又踌躇了一下,才终于下定决心,说道:“这个……,是这样,钟某的那个女儿,这几个月来与王首领的堂弟王峰来往频繁。当然,钟某是相信王峰的品行的,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有辱斯文的事情的。而且钟某对他本人也很满意,并不反对他与小女交往。但是小女毕竟还是个尚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这女孩儿的名声还是要顾忌的。所以钟某觉得既然他们两个两情相悦,咱们做家长的就应该……”
王崤峻此时已经听明白钟有朋的意思了,他是怕钟子淇和王峰如此来往频繁,有可能被人说闲话,有损钟子淇的名节,希望尽早确定两人的关系,以堵好事者之口。既然钟员外认可了两个人的交往,知道自己堂弟心思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抢话道:“钟员外的意思是,咱们应该为他们小儿女着想,成就了这份美好姻缘。”
钟有朋见王崤峻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捋须点头笑道:“不错,不错,钟某正是这个意思,不知王首领意下如何?”
王崤峻也笑道:“在下也早有此意。只是觉得王峰现在恐怕连自己都养不活,年龄又比钟姑娘大不少,所以未敢提及婚嫁。如今既然蒙员外看得起他,在下怎么会不同意。”
钟有朋对王崤峻的话显然不太认同,说道:“王首领说哪里话来。钟某看中的是他的人品和才学,岂会因为他无钱无势便嫌弃他。”
王崤峻忙施礼道:“钟员外莫气,都是在下想多了,还请钟员外多多包涵。”
钟有朋见他直赔不是,心中不满也就去了,想到自己终于完成了夫人和女儿交给的任务,脸上又有了笑容。王崤峻见他已经不再生气,便又说道:“在下有件事还要请教钟员外。”
“王首领有话请讲。”
“在下从海外归来,不太懂这中土规矩,不知像王峰这样的道士成亲可有什么限制,需要办些什么手续。”
钟有朋听他是问这些问题,哈哈一笑,安慰道:“王首领不必担心这些,辽国律法是不禁道士结婚的。而且某也问过玉虚子道长了,汝等入的这一道派也是不禁婚嫁的。所以用不着办什么特殊的手续,只要按照普通人家结婚的程序办就行了。”
王崤峻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既如此,那在下就放心了。只是在下与众同伴均对中土的相关礼法不太熟悉,具体如何操办婚事,还需要钟员外多多指点,以免失了礼数。”
钟有朋自然是满口答应,直说他会派专人来协助王崤峻,一应礼节和程序都会教给他们,绝不会让旁人看了笑话,不然他钟有朋面子上也不好看呀。至于具体的进行时间,王崤峻还是希望能往后推一下,最好还是安排在精品美酒拍卖会之后。他觉得那样至少可以利用拍卖所得为王峰操办婚事,毕竟是自己堂弟娶媳妇,什么都让老丈人家准备实在有点不太合适。况且总不能钟子淇过了门还要到玉虚宫来住,那也太没面子了。要是让王峰去钟员外家住恐怕他也不会答应,就是现代新人类也不愿意跑老丈人家去住。,
钟有朋虽然不希望婚事拖的时间太久,自家的女儿他自家了解,以她现在往玉虚宫跑得频繁程度,和她对王峰的态度,钟员外实在是有点不放心,生怕俩人在没成亲之前闹出点什么“丑事”来。但是王崤峻说的也有道理,他也不好太拂对方的面子,所以还是点头同意了。
最终两人商定下个月天气转冷之后就举行拍卖会,并且在此之前,王崤峻会从那套高档酒具中拿出一件来,让钟员外带到他在良乡县城信得过的一家珠宝行——方记珠宝坊,交由他的好友方应瑜方老板暂时收藏,以方便请几位熟悉的豪商到那里预先观赏,来证明自己卖的东西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珍宝,也算是为日后的拍卖做个宣传。等到拍卖会之后视拍卖的情况在今年十二月或者明年正月为两个人完婚,具体的日子则到时候再定。
好事商量妥当,二人又回到了人堆中,继续开怀畅饮,其他人此时都正喝在兴头上,对他二人的行为也并不在意。只有钟家小妹妹见到自己的爹爹对自己使眼色,表示大功告成,不由得又喜又羞,双颊飞红低头偷笑。一旁的钟夫人则是笑意盈盈,在自己女儿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悄悄话,把个钟小妹妹说得把头埋在臂弯里,再也不抬起来了。
吃喝已毕,众人又在山上坐了一会儿,观赏了一下秋日宝金山的风景。据玉虚子讲,深秋时节这宝金山上的风景会更好,到时候树木的叶子都会变红,从山顶望过去,绝对称得上层林尽染这四个字。只可惜现在天气还不是很凉,估计再过一个月就可以观赏到那如画的美景了。
午后,大家下了山。钟员外一家回了黄山店的家中,玉虚宫的众位真假道士则继续自己日常的工作。王崤峻将王峰叫到一边,将上午与钟员外商议的结婚之事与他说了,这小子高兴的直蹦,估计要不是王崤峻拉着他,他能窜到旁边的树上去翻跟头。当然对于还要等上三、四个月才举行婚礼这小子还是有点怨言,但被王崤峻一句“难道要钟家小妹妹住到玉虚宫里吗”就给拍回去了。不过这小子并没有死心,又去咨询张维信和玉虚子,想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领结婚证这类手续,想至少先来个法律上承认,好实现他现在就能推倒小妹妹的“险恶用心”,结果又是失望而归。最后这小子居然跑到玉虚宫的后山去砍树,声称要自己动手,在山上盖一座小木屋,以拥有自己的第一套“房产”。王崤峻被他气得是哭笑不得,不过却也没有强行制止他的行为。
在王崤峻看来,这小子现在兴奋得有点过头,让他干点活,卖卖力气,发泄发泄精力也好,以免憋出毛病来。只是让咱们的王大首领没想到的是,这个口子一开,玉虚宫后山上的“房地产开发”很快就变得异常火爆。赵大伟、梁子岳这俩有正式老婆现在却很少能吃到嘴的家伙,以及刘文东、徐绍安这俩给自己划拉到准老婆现在同样很难吃到嘴的家伙,居然也受到王峰的启发,和他一起到后山去“开发房地产”——当然,他们彼此的房产之间有些距离,以免互相干扰。
一时间玉虚宫后山“建设”热情高涨,令王崤峻不得不感叹人的主观能动性和身体潜能竟然会如此的强大,实在让人瞠目结舌。不过在砍伐了多日之后,这几个精力过盛的家伙不得不停下来,望着那一大堆粗壮的原木面面相觑,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这些人费了半天劲砍了这许多棵树,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该如何去把这些木头给盖起来。不止是他们,所有穿越者中也没有一个熟悉建筑的,而且玉虚宫里的这些道士也没有一个熟悉建筑盖房的。他们现在空有一堆材料,却依然没法实现自己的愿望。郁闷了几天后,还是王峰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他跟玉虚子借了些银钱,让清尘带路,去良乡县城里找到了一个盖房的工匠,把工程承包给这个工匠,让对方招集人手,到玉虚宫后山,把五间木屋给盖了起来。
就在五个精力过盛的家伙开始玩命砍树没两天,阴历九月十五,玉虚子一大早就来找王崤峻和张维信,将一封信递到他们手上。王崤峻打开一看,却是扶摇子陈抟老祖留下的。扶摇子只在信中写了五个字——吾回华山矣。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嘱咐,也没有说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看罢了这只有短短五个字的信——或许叫便条更合适,王崤峻问道:“太师父何时离开的,怎么不通知我们去送他老人家?”
玉虚子见他问,也是一脸苦笑的说道:“愚兄也不知太师父是何时离开的,不然怎会不通知众位师弟。这信是今天一早我去给太师父请安时在他房中见到的,想是太师父独来独往惯了,不喜大家相送,所以趁着大家都还没起,就已经离开了。”
张维信安慰道:“太师父一向喜欢清静自在,来去随心。能在这玉虚宫里教导了我等这么长时间,已是相当难得了。依小弟看,他老人家此去华山定是为了潜心研究太极拳,一旦有所成,必会回来传授于众位师兄弟,咱们只需耐心等待就好了。”王崤峻听了也知只得如此,便与张维信和玉虚子一起去找徐绍安,将此事告之于他,并向所有拜师的穿越众宣布了此消息。
吃过早饭后,张维信就带着曾志林、梁子岳和鲁悦出发,去他们东山穿越点的那处山崖进行车辆维护。这是委员会的决定,要求每十天去一次,主要是发动一下车辆,查看一下机器设备的运行情况,以备不时这需。其实那几辆越野车停的山崖,虽然不算高,可因为周边都是树木,想开下来还是很有难度的,谁也说不准以后还有没有把车开下来的可能,这么做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至于那三辆在山谷中的装甲车辆想开出来也很不容易,除非在山谷边沿挖出一条坡度在可接受范围内的缓坡,不然也没有出来的可能。
委员会更在意的是车上的一些设备的可用性,特别是通讯设备和电气设备的可用性是否完好。现在最想解决的就是通讯问题,鲁悦以及钟涛是非常想把自己车上的那部短波电台和西谷里那三辆装甲车辆上的短波和超短波电台利用起来,只要架设起合适的天线,那样以后在良乡县城乃至幽州府城开展各种工作的时候,都可以与玉虚宫这边保持通畅的联络。
其中最麻烦的是电源,这几部电台都是车载型,主要靠车上的电源支持工作。虽然每辆车上都有发电机,尤其是三辆装甲车辆上的直流发电机可以直接给无线电供电,但是难就难在这些发电机都是利用车辆发动机驱动的,离开车子再想发电可就麻烦了。另外虽然电台都配有电池,但是电池的供电时间是有限的,并不能支持长时间使用。而且没有稳定的电源供应,电池的电耗光了,也没法充电。
鲁悦和钟涛两个人为此费了不少脑筋,在科技组其他成员的协助下,二人最终还是成功解决了发电机的动力问题。他们将东山派带来的两辆折叠自行车给改装了,通过能找到的各种传动装置连接到一台折回来的发电机上,好歹实现了发电机的运转。虽然因为是人力带动,动力不如发动机那么强劲,但是保证电台工作还是足够的。今天借着维护车辆的机会,他们打算再拆一台发动机和两部短波电台回来,争取在拍卖会举行之前,实现长距离通讯。在张维信他们出发的时候,徐绍安也带着孙阳阳、唐潮和钟涛出了玉虚宫直奔西谷穿越点而去。
第三十四章 山上的小木屋
阴历十月的北京已经到了深秋季节,玉虚宫所在的宝金山上的树叶都已经变红了,展现出一副层林尽染的美丽画卷。不过对于习惯了温室效应、全球变暖的穿越众们来说,公历十一月的时候就开始下雪的天气还是让他们有些不习惯。好在经过时空穿梭,大家的身体都变得很强壮。虽然没有现代社会那么完善的供暖措施,但是点起炭火盆,穿上新棉衣,也都还能比较好的适应。起初那几位有佳人相伴的“色狼”们还对天气冷得太快有些怨言,认为温度的降低极大的影响了他们与佳人出去“散步”的美妙感觉。不过随着后山几座小木屋的顺利完工,他们这种抱怨也就一扫而光了。只有一个王峰还在继续抱怨中,只是他抱怨的内容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抱怨天冷,而他是抱怨钟小妹妹。概因这钟小妹妹自打双方长辈谈好了亲事后,来玉虚宫的次数就急剧减少。从当初的三天两头跑过来一待好几天,变成了只是偶尔以看望师父的名义与父兄一起过来坐坐就走。弄得王峰想和她单独相处都找不到机会,心中很是郁闷。
这日借着钟世文过来与王崤峻等人就拍卖会的事做最后的敲定,钟小妹妹又以看望师父的名义跟了来。因为兄长与那几个管事的头领们只是谈拍卖的事宜,她在旁边实在听得没意思,就找了个机会从房间里退了出来。才在庭院里透了口气,就见王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四周无人,便冲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钻过后门,就往山上跑去。钟子淇虽然被他这突如奇来的举动搞得既莫明其妙又满面羞红,但并没有抗拒他的拉拽,只是一路小跑的被他牵着手上了后山。
后山半山腰一处缓坡上,前二后三五座精致的小木屋静静的矗立着,很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钟子淇疑惑的看着这几座小房子,不知道王峰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干什么。王峰也不解释,径直把她带到前排左手的木屋前,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拉着她走了进去,随手又把门关上了。
木屋不大,用现代的概念来说,也就十五平米左右。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床,一个茶壶两只茶碗,另外地上还有一个炭火盆里面的炭火烧得正旺,显然王峰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突然被自己的情郎带到这么一个静谧隐密的地方,钟子淇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又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既紧张却又有几分期待,既不安却又有几分燥动。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只好任由情郎拉着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就再也不敢看对方一眼,只是低着头,小手不停的卷着自己的衣角,心中惴惴的等待着。
过了半晌,王峰终于有所动作,他起身为钟子淇倒了一杯茶,然后郑重的说道:“子淇妹妹,我有一件事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钟子淇见他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心下略安,同时却还有些许失望,只是点了点头,听他后面的问题。王峰继续说道:“子淇妹妹你这段时间怎么突然很少到玉虚宫里来了,即使来了也是行色匆匆,还刻意躲着我,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还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感觉讨厌了?怎么我们俩订了婚事,你却反而疏远我,难道你对这桩婚事不满意,不愿意嫁给我?希望你能直言不讳,我实在是受不了现在这种状态了。”
王峰说完,睁着一双大眼睛紧盯着钟子淇的反应,生怕她说出一句讨厌自己,不愿意嫁给自己,毕竟此前两人出来“散步”,他经常会有些在这个时代很过火的行为,搞得小美女很难为情,一个劲的骂他是坏蛋、登徒子。只是他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虽然钟小妹妹经常骂他,经常说再也不理他了,却从来没有真的不理他。明知道来找他会被轻薄欺负,却依然乐此不疲,显然不会是因为他的轻薄行为而恼了他。他现在是深陷情网,钟小妹妹突然不理他,让他已经乱了方寸,哪里还会想到这么多。
听了他的问题,钟子淇却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急得王峰童鞋都快给她作揖叩头了,她才终于放过自己那已经被她蹂躏得皱皱巴巴的衣角,抬起头,红着一张小脸,用几乎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扭捏的说道:“人家不来找你,不理你,不是因为人家讨厌你,更不是不愿意嫁给你。正是因为……因为上月重阳节的时候,爹爹和你的堂兄已经定下了咱们的婚事,按照规矩,我在出嫁前是不应该和你见面的,更不应该和你说话。不然会被别人说闲话,于双方家长的面子上却是不好看,对你也不是件光彩的事。所以……所以爹爹和娘亲就要我最近收敛些,不要总往这边跑。所以…..”钟子淇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已经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
不过此时的王峰已经不在乎她后面说的是什么了,他知道钟子淇并不是讨厌他,而只是订婚之后为了避嫌而躲着他就够了。他很诧异原本那么大大咧咧,对什么事都毫不在意,才认识不到两个月,就敢背着父母和他私定终身,还任由自己轻薄,从来没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天不怕地不怕的钟大小姐,却会在两人正式订下婚约后改了自己天性,真不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到的。望着再次低下头,又开始蹂躏自己衣角的钟子淇,王峰心中一股怜爱之情由然而生。他站起身,来到钟子淇旁边,拉住钟子淇的小手将她拽起,然后自己坐在她的座位上,将钟子淇拉坐在自己的怀里,怜惜的抱着她柔软的娇躯,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好妹妹,这真是难为你了。”,
钟子淇已经有一个来月没和王峰亲近了,现在被他突然一抱,不禁羞得俏脸通红,一边挣扎着要起来,一边说道:“快放开人家,人家好容易才下决心在成亲之前不再与你单独想见的,你又来招人家,那人家这一个月的辛苦不是白费了。”
王峰此时软玉温香在怀,哪里肯罢手。不但抱着她不放,反而凑过来求吻。钟子淇对他这无赖表现真是无可奈何,可是想着自己哥哥不会和王崤峻谈很长时间,自己在这里待得太久,必会被发现,到时候在家人面前自己岂不成了说话不算的主。于是一面躲着王峰求吻的大嘴,一面对他软语相求,希望他能放过自己这一马。结果王峰却不为所动,钟子淇见说软话不成,便急中生智的说道:“好哥哥且饶过人家这次吧。人家这次来可是答应了我爹爹和娘亲不与你私下见面的,要是在这里耽搁的久了,会被兄长发现的,那下次再想来可就没可能了。你可想好了,是打算过了这一次瘾,年底之前都见不到面,还是时不时的能见一面。”说罢便不再抗拒王峰的轻薄,任他动作。
王峰还真被她这番话给吓住了,想了想还是应该做长远打算。于是以一个长吻为条件和钟子淇达成了妥协,最终心有不甘的将她从怀中放出,让她站起身整理衣衫,他自己则熄了火盆里的炭火。随后就拉着钟子淇出了小木屋,锁好门后又顺着来路回到了玉虚宫。
进了后门,王峰先悄悄的去王崤峻的房间侦查了一番,看到钟世文还在和自己的堂哥及其他相关负责人谈话,这才放下心来。他让钟子淇去找洪妍、林胡雪莹她们聊天去,自己则像没事人一样进了王崤峻的房间。
屋里的众人并没有被王峰影响,依然在探讨着关于拍卖的事情。先前他们已经就拍卖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达成一致——阴历十月二十在良乡县城天福楼三层,对于相关规则委员会也向钟世文做了详细介绍,基本依照他们所知的前世的拍卖规则执行。届时会由方记珠宝坊出面做为招牌,以免引起别人不必要的猜疑。王峰进屋时,就听到王崤峻问道:“钟兄今日已经是十月初四了,距离二十日还有半个月时间,不知道钟员外是否已经把那件样品广为展示了?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咱们得将拍卖的相关信息传播的越广越好,让尽可能多的有实力的买家知道此事。毕竟这种拍卖的形式参与的人越多,越容易获得好的收益。”
钟世文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这点王首领不必担心,家父自打重阳节与王首领定下本月开拍卖会并拿到样品后,便已经着手让方应瑜方老板将相关消息透露出去。良乡县城虽不大,却是幽州南下的一处咽喉要道,过往的商贾行人很多,消息传得也就相当的快。如今恐怕不但幽州当地的富商巨贾、高门贵胄知晓了此事,估计就连像南朝开封这样的大城市里的豪商显贵们都会有所耳闻了。据天福楼掌柜的所说,他在自家酒楼中就碰到过不止一位来自开封和江宁的富商,跟他打听拍卖会的具体举行日期。”
王崤峻听了也就放下心来,又与钟世文闲聊了几句,原打算留兄妹二人吃过午饭再走,但是钟世文却说还要到良乡县城中与天福楼的陈掌柜的商谈一些细节,饭就不吃了,以免耽搁了时间,今晚就不能及时回家了。而且还要王崤峻派一直负责此事的赵大伟、范吾成、宋飞扬三个人和他一起去。王崤峻自然也就不便再挽留,马上找来赵大伟等三人让他们和钟世文一起走,另外还派了梁子岳和吴鹏随行负责安保。王峰见状原以为钟大少爷必不会带着妹妹一起去,一定会留下她等明天再来接走。结果钟世文虽然确实是没带钟子淇一起进城,却也没把她留下,而是随来的两个家人把她送回家去了。望着钟子淇有些恋恋不舍的背影,王峰恨不能再穿越一次,穿到两个月以后,穿到两个人的婚礼上。王崤峻对自己堂弟的心思自然心知肚明,拍了拍还站在观门口呆呆望着前方的王峰的肩膀,安慰道:“行了,傻弟弟,别看了,钟姑娘已经走远了。你可比你哥强多了,好歹过两月你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咱们团队里绝大多数人可还打着光棍呢,你就知足吧。”说完,搂着弟弟的肩膀一起转身走进了观门。
晚上掌灯时分,赵大伟等人才回到玉虚宫。他们与天福楼的陈老板和方记珠宝坊的方老板合计了一下午,终于把相关的拍卖规则和会场布置方案确定下来,好让陈、方二位老板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面对范吾成允诺的拍卖收益的百分之二作为佣金,陈老板乐得连嘴都快合不上了。据他从那些见过拍卖样品的富商处得来的消息,这件宝物市场价少说也在万贯以上,也就是说只是从这一件宝物中他陈广富就能获得至少两百贯的佣金。而且按这位范道长的说法,这件样品是几件珍宝中最差的,如果再算上其他的,那他这笔买卖挣个一千多贯是肯定的了。这可比他开这座酒楼一年挣的钱还要多呀。因此对于赵大伟等人吩咐他办的事那是相当的认真负责,丝毫不敢有半点差错。这到省了赵大伟他们不少心,对于拍卖会的成功进行也更有信心了。那位方老板虽然不像陈老板这么表情外露,但是想必心里乐得比陈老板还厉害。因为之前团队曾表示他将会得到拍卖收益的百分之三,比陈老板还多一个点。
听了赵大伟等人的介绍,委员会的几位成员都很满意,同时也都期待着拍卖会举行的那一天早日到来,期待着在这个时代自己能够顺利的淘到第一桶金,为今后的发展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
现在钟员外一家和玉虚子虽然对大家都很好,玉虚子还是一多半人的师兄,或许说寄人篱下听着有点不舒服,但是团队却不能永远依靠别人来养活。况且如果团队不能展示出自己的能力,只怕时间久了别人未必愿意养着一群无所事事的闲人。只有通过逐渐展示出自己的能力,才能获得别人的尊重,才能实现大家有所作为的理想。因此不止委员会的人,其实团队的所有成员都在期待着拍卖会的成功,也愿意为此贡献自己的力量。所以从这一天开始,团队的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为即将举行的拍卖会做着各种准备。
第三十五章 才子再见佳人
阴历十月初五一早,张维信带着赵大伟、范吾成、杨新、曾志林、鲁悦几个人,作为先遣组提前出发,前往良乡县城建立联络点,为半月后的拍卖会做准备。清尘也被他们叫上,主要是为了与当地人打交道更方便些。另外,一部短波电台、一部人力发动机和四块电池也被带上,以便进行第一次远距离通讯测试。
他们一行人赶着几辆马车带着相关设备一路风尘仆仆的进了良乡城,依然是住进了上次进城时住的那家悦来客栈,依然是包下了东跨院。客栈的崔老板对他们是相当的欢迎,盖因他知道这些道士腰包够鼓,付账痛快。而且住的时间通常都很长,每次都能让他大赚一笔。因此他一面令伙计帮忙提拿东西,一面亲自把这几位道爷领进东跨院,态度甚是殷勤。
张维信等人将带来的东西安顿好,众人擦了把脸后便开始忙活。在鲁悦的指导下,大家一齐动手,把电台、发电机、天线等物件都架设起来。电台和发电机被安置在一间房屋内,通讯天线被固定在了跨院中一棵大树的顶端,通过电线与电台相连。这样既能保证通讯效果,又有利于掩人耳目。一切都准备停当后,到了与玉虚宫那边约好的通讯时间,曾志林很不幸的被选为发电机的动力源,坐在科技组专门改装的自行车架上,踏动他那两条强有力的粗腿,将电力源源不断的输送了出来,拉开了这个时代第一次远距离无线电通讯的测试序幕。
鲁悦略有些激动的打开了电台的电源开关,电台的指示灯和数字显示屏一如之前测试一样的闪亮了,表明电力供应正常。鲁悦带上耳机,将通讯频率调到事先约定的数值,对着话筒发出了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先遣组呼叫指挥部,先遣组呼叫指挥部,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虽然等待的时间只有几秒钟,但是对于鲁悦来说,却似乎过去了几个小时,就在他心里开始焦急起来时,耳机中传来的钟涛激动而欣喜的声音:“我是指挥部,我是指挥部,通讯效果很好,通讯效果很好。”除了钟涛的声音,鲁悦还听到了欢呼声,想必是玉虚宫那边的人在庆贺通讯成功。随即自己这边的欢呼声也响了起来,虽然只有鲁悦带着耳机,但是钟涛说话的声音很大,隔着耳机大家也能听到一些。很快两边的欢呼声连成了一片,连旁边蹬车的曾志林都挥舞着双臂高声叫着。
一帮人在屋子里大呼小叫的,搞得被派去守院门的清尘莫明其妙,不知道这些师叔们为了什么事这么高兴。想进屋去问问,却又不敢动地方。方才那位张师叔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除非是屋里的人叫他进去,否则就在院门口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他们。于是可怜的清尘师侄只好一边腹诽着那些有好事不和他分享的师叔,一边尽忠职守的看着那两扇一动不动的院门。
屋子里经过短暂的庆贺后又恢复了平静,张维信从鲁悦手中接过耳机和话筒与那边的王崤峻又说了几句话,约定了每小时联络一次后,便示意鲁悦结束通话,并要求曾志林和杨新两个人随时随地都要保证他们中的一个守在电台旁边,曾、杨两人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见证历史的一刻过去了,其他人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下面的工作。赵大伟和范吾成在曾志林的陪同下去找天福楼的陈老板和方记珠宝坊的方老板,为拍卖会最后的布置工作做前期准备,其他人则暂时待在客栈中休息。
中午吃过午饭后,无所事事的张维信卧倒在床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心事。先琢磨了琢磨拍卖会的事情,感觉商贸组那边安排的很好,加上钟家的支持以及方老板和陈老板的全力配合,一定能取得圆满的结果。随后又想到,如果拍卖会成功了,那自己这些穿越者们就会有了第一笔属于自己的钱财,而且是一笔数目绝对不小的资金。而有了资金之后,团队的发展也就有了良好的开端和基础,接下来就可以按照当初的设想一步步的实施下去。到时候可以买一块土地,建一处大宅院,然后着手研究各种有利于团队发展的产品。还可以投身于商业,开自己的店铺,卖自己生产的产品,从而又为科研工作提供相应的资金保证。如此良性循环下去,团队的发展可以称得上是前途一片大好。
一旦团队发展走上了正轨,团队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可以从中受益。别人怎么想不知道,我张维信一旦事业有了基础,除了要让事业更上层楼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讨一个老婆,以慰藉一下自己孤独的心灵,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也是此时穿越众中绝大多数人的想法。虽说现在团队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还打着光棍,并且除了王峰这小子之外,其他光棍都还没在找老婆这件事上表现出急切的心情,但是张维信经常和他们打交道沟通感情——这也是他和王崤峻一早就定好的方针,在现在这种状况下,笼络人心还是需要的——对大家的心理还是比较了解的。
穿越前团队中许多人已经结婚了,即使没结婚的至少也都有女朋友了,像他一样已经有了孩子的也不算少。原本夫妻恩爱、恋人火热、儿女相伴,现在却突然变成了孤家寡人,几乎所有人一时都很难适应。虽经多方开导众人心中已经基本平静下来,但为了长远打算,团队成员的个人感情问题是必须解决的。如果处理得不好,难免还会发生类似林小雨被团队多人争抢的情况,一旦当事人失去控制,其后果不堪设想。这事在前面的一段时间里确实有点难办,大家为了生存考虑几乎把自己封闭在了玉虚宫中,与外界的交流很少,想解决个人问题也没有机会——王峰是个例外,只能说这小子运气超好。,
等到拍卖会成功进行之后,团队有了一定的基础,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向委员会建议,尽力为大家的感情问题提供帮助。此时的张维信不由得开始意淫自己到时候要找个什么样的老婆。结果不知怎的,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突然浮现在脑海里,仔细一琢磨才发现,这个身影赫然便是上月在这家客栈遇到的那位黄莺儿姑娘。
想到这儿他一边暗暗吃惊自己怎么会想到她,一边又寻思着不知道这黄姑娘是否还在这客栈中居住。转念一想又摇了摇头,有些自嘲的自言自语道:“你小子这都琢磨什么呢,如今这拍卖会还没举行呢,你就开始在这做起白日梦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饱暖思**呀。问题是你这饱暖问题还没解决呢,怎么就开始思起**来了,实在该打、该打呀。”
张维信又躺在床上自我批评了一番,才起身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与看守电台的杨新和鲁悦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清尘去逛街了。当然他并不是去闲逛,主要是到各处酒楼、茶肆、客栈转转,看看拍卖会的事是否为人们所谈论,从而从侧面了解一下有钱人对此事的参与程度。
在街上转了一下午,张维信得到的情况还不错,钟员外以及方老板前期的宣传已经得到了不错的效果,酒楼茶肆中有不少人在谈论这件新鲜事,其中不乏一些穿着打扮不俗,一看就身家丰厚之人。张维信对这种情况很满意,对半月后的拍卖会信心更足了。心情愉快的回到客栈,正在大堂张罗着客人的店伙三保见到他进门,知道这是老板看重的客人,同时对伙计出手也很大方,所以忙满脸堆笑的跟他打招呼道:“张道长回来了,晚饭您是在店里吃,还是出去吃呀,小的好给您准备。”
张维信笑笑说道:“多谢惦记,我那师弟去了天福楼办事,一会儿会从那儿带着晚饭回来,就不劳烦你了。”
三保听他说得客气,忙说道:“张道长太客气了,你住在我们店里,我自当好生伺候才是,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了。”
张维信走了一下午也有些疲乏了,原本没心思和人聊天,可和这个三保说了两句话后,脑海里不知怎的又浮现出那个美丽的身影,结果从他身边走过两步后便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话来:“三保呀,那个……贫道向你打听个人。”
“张道长要打听何人?”
“这个……贫道上个月来这里,曾经碰到过一位黄莺儿姑娘,不知她现在可还住在西跨院里边吗?”
张维信的这个问题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现在名义上可是个出家人,这么直白的打听一位姑娘的事情,好像很不合适。而且看那三保脸上的古怪表情,就能猜到这家伙肯定是往歪处想了。他正想解释两句,那三保却已经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张道长是问她呀。可惜道长来得有些晚了,上月道长离开客栈没两天,这位黄姑娘也结了账走了。”
张维信闻听此言,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失落,正欲走开的时候,又听那三保神秘兮兮的说道:“不过,小的听那位黄姑娘提起过,她离开客栈却不是要远行,而是她已经让家人在这良乡县城里买下了处房子,打算长久住下去了,故此才不在小的店里住了。”
张维信听他说完,心中又升起了希望,不过看到清尘脸上越来越暧昧的笑容,他却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只得尴尬的和三保打了几句哈哈,赏了他一串钱,便匆匆回房去了。
阴历十月十五,天福楼这边已经基本完成了必要的改造。根据赵大伟他们的建议,天福楼的三层被全面的重新布置了一番。整个一层楼被分成了三个区域——准备区、拍卖区和竞拍区。
其中准备区与另两个区域用隔板隔开,主要是安置即将拍卖的拍品,将由保卫组的人提供全天二十四小时保护,同时这里还是团队的其他人员拍卖期间休息和处理各种问题的地方。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除了团队成员、钟氏父子和方记珠宝坊的方老板外,其他人未经委员会允许是不得进入的。
拍卖区紧挨着准备区,是个临时搭建的木质小平台,高出原来楼面少许,上面放了一大一小两张长条案。大的条案放拍品,小的条案则是供拍卖师——赵大伟——所用。届时这里将会展示拍品,并由拍卖师引导竞拍。拍卖进行时,保卫组也将派人在长条案旁边提供全程安保。
竞拍区与拍卖区相对,是面积最大的一个区域。那里安排了一排排的桌椅,供参与竞拍的豪商巨富们就座。拍卖的时候他们就坐在这里举牌竞价,拼一个昏天黑地。
从十五日开始,直到二十日拍卖当天,天福楼的三楼就完全被封闭了,除了玉虚宫、钟家和方记的人,不会再放其他人上去了。
张维信等人从天福楼出来,看看已经快到中午了,他让赵大伟、范吾成等人先回客栈休息。赵、范二人这几天忙得团团转,累得够呛,趁着今天没什么事儿了,回客栈好好歇歇,过几天还有他们俩忙的呢。张维信自己只带了曾志林去往西城门,准备去迎一迎预定中午之前赶来的玉虚宫大队人马。
据王崤峻在电台里所说,这次团队将会有一多半人都过来,留守的也就剩下七、八个人。特别是保卫组的人,除了吴鹏和穆特尔其他人都会过来,物资组把所有的手枪和自动步枪都拿出来了,甚至连使用不便的坦克上的并列机枪和高射机枪,都配上专门在城里铁匠铺定做的支架一样带来了一挺,以确保人员和拍卖品的安全。
张、曾二人溜溜达达的往西门走,边走边聊着闲话。路过一家绸缎庄的时候,和两个刚从店里出来的女子走了个对脸。两个人此时正聊得兴高采烈的,也没注意看这两名女子,只是感觉有人和自己走对面,于是稍微侧了侧身,想让对方过去。谁知那两名女子突然站住不走了,其中一人语带惊喜的说道:“这不是玉虚宫的张道长吗,多日不见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真是太巧了。”,
张维信听这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就见对面两名美丽动人的妙龄女子正含笑望着他,其中一人正是那位黄莺儿姑娘。前几日自己还打听过她的去向,知道她还在城里住,只是不晓得具体地址,不想今日这么巧就碰到了她。而她身边的女子却不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叫鸢儿的小姑娘,此女看上去比黄莺儿大上几岁,长相虽然比不上黄莺儿的清丽脱俗,但是却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也别有一番韵味。张维信忙说道:“原来是黄姑娘,确实是巧得很。”说着看了看黄莺儿身边的女子,问道,“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的表姐,叫柳云燕。这位道长是……?”
“这是贫道的师弟,叫曾志林。”
四个人互相介绍完后,彼此见过礼。黄莺儿又问道:“道长什么时候进的城,打算在城里住多长时间,还是住在悦来客栈吗,这次不会又是有师兄弟受了伤在城里养伤吧?”
张维信听了,哈哈一笑道:“黄姑娘说笑了,贫道的师兄弟哪能总是受伤呀。贫道此次来城里是为玉虚宫办些公事,已经来了有几天了,还是住在悦来客栈,估计还得住上好几天才会回去。”
“张道长可知道那天福楼过几日要举行个什么拍卖会的,听说很是新鲜,要当场出售一些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出价最高者得。张道长要是不急着回去,到时候到是可以去看看。”
“呵呵,贫道不过是个小道士,哪有钱去买那些宝贝。”
“不过是去看个热闹,虽然没有那么厚的身家上三楼去参与,但是听说正式拍卖之前会在二楼展出一、两件样品,只要花上五百钱就能进去参观,其实又有几个人真买得起那些东西的。”
“如此贫道到是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张维信不想再和黄莺儿谈论拍卖的事了,他这人编谎话的水平还不是太高,生怕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于是话题一转,问道:“听说姑娘在这城里买了宅院?”
“张道长消息还真是灵通,小女子确实在南大街的节孝巷买了个小院。那里离天福楼不远,张道长要是去天福楼的话,小女子到是可以做向导。”
两个人正说得起劲,那个叫柳云燕的姑娘插话道:“妹妹既然和这位张道长是熟人,那不如找家茶肆坐下慢慢聊,咱们这四个人站在街上说话也不方便呀。”
张维信听了虽然很想答应,但因为还要去接王崤峻他们,不得不推脱道:“这里确实不是讲话之所,只是贫道还要到城门那里去等几位后到的师兄弟,却是不能陪二位姑娘去喝茶长谈了,改日有时间再说吧。”
黄莺儿听他这么说,虽有些失望,但看他的神情到不像是在故意搪塞敷衍,恐怕是真有事情要办。于是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与张、曾二人道别而去。
张维信望着她袅娜而去的背影出了会儿神,直到曾志林拍了他一下才醒过味来。他原想找个藉口解释一下,曾志林却抢在他前面开口道:“这小姑娘不错,据老王跟我讲,当初是老徐给拉的线,而且人家对你这位张大才子可是非常崇拜呀。虽然据钟员外和梁子岳分析,可能是个风尘女子。不过应该是那种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和梁子岳研究过,感觉这小姑娘应该不会有什么对团队不利的企图,绝对是对你这位‘大才子’的仰慕。只是看她年纪也就十**岁,您老可已经三十五了,不对,你好像是这个月生日,应该算是三十六了。这岁数差得可有点大,王峰那小子比钟家小妹妹大十岁还能说得过去,您老比人家小姑娘岁数可是大了一倍,都能当人家爹了,这悬殊有点太大了吧。”
张维信被他一番话气得鼻子差点歪了,这小子说得都是什么跟什么呀。自己不过是和对方偶遇聊了那么几句,什么时候说过对这黄姑娘有感觉了。而且人家黄姑娘也只是对“自己的”诗词感兴趣,他怎么就给扯到男女关系上去了。张维信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闭嘴,再这么说话没边,小心我向委员会建议以后不让你再出玉虚宫一步。”
曾志林对他的“威胁”毫无俱色,反而表情更加暧昧的说道:“呵呵,被我说中心事了吧。兄弟是为你着想,这有什么可急的。再说了,就许王峰这小子找小姑娘,就不许你老张找小姑娘了。岁数悬殊大点也没关系,咱们那个时代还有八十二娶二十八的呢,这年头更不用在乎这个了,我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
张维信见他越说越没谱,自己越解释恐怕越乱,便不再理他,一转身直向西城门而去。曾志林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跟在他后面,心里却盘算着怎么和王崤峻说说,撮合成了这桩才子佳人的美事。他其实不是个八卦鸡婆的人,他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完全是为了团队其他人着想。现在团队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光棍们找个当代女子做伴侣是必然的选择。只是出于安全考虑,虽然有王峰的先例在,但他的情况是个特例,钟家小妹妹因为身份特殊并不具备代表性,因而团队中人对此还是有些顾虑的。如果能促成张维信这档子事,由他起个好头,团队的其他人也就不会瞻前顾后了。当然,相关的审查程序还是要执行的,对这位黄姑娘也是要详细调查的。
第三十六章 拍卖会(一)
张维信和曾志林来到西城门,略微等了一会儿,就见城外的官道上远远的来了一行队伍,依稀像是一群道士打扮的人。二人忙迎出城门,走了二、三百步,已经可以看清打头骑在马上的一位正是王峰,只是这次他没有穿道袍,而是一身便装打扮——这是委员会的决定,为了便于工作,这次进城的人都着便装。王峰显然也看到了他们,高兴的朝他们招了招手,又回头向后边说了些什么,随后队伍前进的速度加快了不少,很快便与二人会合在了一起。
这次玉虚宫来的人着实不少,张维信大概数了数有十七八个,算上已经在城里的六个,这次一共来了二十三四个。如果再加上钟家父子和他们的仆人,一伙子得有三十多人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良乡城西门,把守门的军兵吓了一跳。好在胡知县之前跟守门的军官打过招呼,搞清了他们是玉虚宫的人之后,也就顺顺利利的进了城。
此次人数众多,加之又带着一些贵重物品,委员会在出发前就已经决定进城后兵分两路。一路以看热闹为主的去悦来客栈安置,一路负责拍卖相关事宜的则直接去天福楼的三楼,今后几天就吃住在那里了。于是进城之后,队伍一分为二。刘文东带着参观团——主要是科技组的成员以及钟家的仆人——去了悦来客栈。王崤峻和张维信带着工作组——主要是保卫组的成员和钟氏父子——去了天福楼,同时让钟世文前往方记珠宝坊去请了方老板来。
一行十余人到了天福楼,门口支应的伙计先是心中暗喜,以为来了好买卖,赶忙上前招呼,结果三两句话后就发现自己白激动了。不过他也不敢怠慢,知道这是包下三楼一个月的主,是来找自己东家的,毕恭毕敬的在前面引路,直上三楼。
到了三楼的楼梯口,那伙计便不再往上走,一指楼上恭敬的说道:“我们东家就在楼上,众位爷上去就是了。小的就不陪着众位爷了,东家有吩咐,这层楼未经他许可,是不能上的。”众人一听很是满意,看来这陈老板还是依约而行的。打赏了那伙计,众人拾级而上。
正在三楼守着的陈老板听到声响,起忙到楼梯口查看,见是自己的大主顾,一边走下楼梯,一边说道:“原来是钟员外和诸位道长来了,在下有失远迎呀。”
大家寒暄了几句,一起来到楼上。此时整层楼都已经按照当初的设想完成了改造,到是有些穿越众所了解的前世拍卖现场的样子。众人浏览了一番,来到准备区,各自找地方坐下。陈老板亲自给众人倒上了茶,然后向钟有朋一拱手问道:“这里的改造布置均是在玉虚宫的几位道长指导下进行的,钟员外对此可还满意。”
原来这陈老板与钟员外本是旧识,再加上团队和钟员外决定选择天福楼为拍卖地点后,也是由钟员外出面,与陈老板协商包下天福楼的三楼一个月做场地。而且钟员外也把方记只是幌子,真正卖家是自己朋友的实情跟他说了,于是这陈老板便以为钟员外是这一系列事情的决策者,这才一上来就问钟员外的观感。
钟有朋忙摆摆手,说道:“陈老板误会了,钟某不过是个牵线搭桥的,这件事的真正主持者是我这三位好友。”说着,他向陈老板介绍了王崤峻、张维信和徐绍安三人,因为在他眼里这三人再加上留守玉虚宫的李俊武是这群“海归”的头领。
陈广富一听连忙与这三位见礼,歉然道:“恕在下眼拙未能识得真神。”
三人起身还礼,连说不妨事。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就听楼梯又响,片刻后门帘一挑,方应瑜方老板便在把守楼梯口的唐潮带领下走了进来。大家寒暄几句后,方应瑜有些犹豫的说道:“王道长,张道长,徐道长,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道长能否答允?”王崤峻与张维信、徐绍安对视一眼,彼此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便向方应瑜说道:“在下明白方老板的意思,在下已经把拍卖的所有宝物都带来了,方老板自可一观。”
方应瑜听罢面露喜色,他作为一个珠宝商人,对各色珍奇异宝自然非常感兴趣。此前虽然已经见过那件当作样品的杯子,但他知道那只杯子在众多宝物中只是平常,这些道士有一件世所罕见的玻璃瓶——以前方老板都称这东西叫琉璃,后来在穿越众的纠正下改叫玻璃了——远比那只杯子要难得的多,因此很想观之而后快。现在既然对方已经同意了,他哪有不高兴之理。连忙拱手谢道:“王道长真是个爽快人,方某能提前得见如此珍宝,真是三生有幸呀。”
王崤峻又跟他客气了两句,便叫尤远和王峰把东西拿出来。原本五粮液酒和高级玻璃酒具都有自己的包装,但是因为比较现代,所以被放弃不用了。另找城里的木匠打造了七只上好的精美檀木盒子,把六只杯子和一瓶酒分别包装。这会儿王峰从身边的包袱中取出六个小木盒子,一一打开,将六只精美细腻的玻璃杯摆在桌面上。方应瑜因之前见过其中之一,到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陈广福却是头一次见,顿时惊得张大了嘴巴,随后便不停的啧啧称赞。
紧接着,尤远抱过来的是个大木盒子,里面装得是那瓶酒。只是为了不引起怀疑,酒瓶上原来贴的产品商标、产品介绍都被揭去了,重新拿这个时代的红纸贴上,只写了“琼浆”两个字。
这瓶酒一拿出来,方、陈两人乃至钟家父子都看得呆了,如此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加上里面纯净透明的白酒,在他们看来绝对称得上“琼浆玉液”了。方应瑜作为珠宝商以前是见过从海外传来的玻璃制品的,但是无论是外形还是透明度都无法与这件相比。他睁大了双眼仔细观看着,甚至伸出手来摸了摸瓶子表面,感受一下那光滑的感觉。随后又觉得这样做不太礼貌,忙又用衣袖把自己留在瓶子上的指印擦干净。陈广福此时除了两眼放光外,其他的动作和语言都没有了,已经进入了石化状态。,
过了一会儿,这几个人才缓过神来,一个劲的说开了眼了,有这么好的宝贝,这次的拍卖会一定能取得一个好成绩。穿越众们虽然对酒的兴趣远比对瓶子高得多,但是对对方的美好祝愿还是要表示感谢的。一帮子人又热热闹闹的闲聊了一会儿,眼看着天色已经到了正午,陈老板见识了宝贝心情极好,便大方的宣布要请在座的各位吃中午饭,地点自然就是在他这酒楼里。大家对陈老板的如此好意自然也不会拒绝,于是就在三楼摆开了宴席,众人大快朵颐。当然上菜的工作是由楼上的人和楼下的伙计合作完成的,拍卖结束前非参与者不能上三楼的规矩还是不能破的。
阴历十月十九日,天福楼二楼人满为患。两只精美的玻璃杯在这里展出,虽然门票要一百钱,但是来观赏的人依然是络绎不绝。一整天这人就没断过,搞得天福楼餐饮的正业都无法正常开展了。不过陈老板却一点都不着急,一人一百钱的门票钱早就让他赚得比正业多得多了。
说实在的,来看展览的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图个新鲜,凑个热闹,这主要是得益于前期对此事的宣传和炒作。钟员外虽然不善于这方面的操作,那方老板却是个中的行家里手,再加上穿越团队中商贸组成员的大力帮助,将不少现代炒作方式应用其中,使这个拍卖会在良乡县城及周边地区早就尽人皆知了。许多家中有些余钱,却没能力参与到拍卖中的人——参与拍卖要交一千贯保证金——还是比较愿意花一百钱来开开眼的。还有一些商人,他们只是路经此地,虽家中有足够的资财,却因为身边带得钱财不够而无法参与拍卖,于是就花上这点小钱看看真东西,以后再遇上类似的事情也好有个比较。
为了保证展览顺利进行,保护展品的安全,进了城的保卫组七名成员分成了两班,一班三人轮流执行安保任务。徐绍安这个组长则从早到晚连轴转,全天都在天福楼二楼的展品旁守着。除了保卫组的人外,还通过钟员外请胡知县派了郑捕头带了四个衙役来,也是分两班轮流值守,主要是维持一下参观秩序。另外商贸组和对外交流组的人也在天福楼待命,以便处理相关事宜。只是他们基本都在三楼,只有梁子岳多数时候是在二楼转悠,主要是利用他的专业经验观察参观者,看看有没有图谋不轨的家伙出现。
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在天福楼一二三楼之间,上上下下转了无数圈的梁子岳感到有些疲乏。他从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跟着保卫组的人在这里布置,人家可以两小时一轮换,他却要和徐绍安一样从头盯到尾。徐绍安只是在展品旁边看着,他却要三层楼来回转,比徐营长要辛苦得多。看看此时的参观者比之上午少了一些,而且转了大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大问题。虽然发现了几个小蟊贼,但都是些偷观众钱袋的小角色,为了不造成观众恐慌,他也没出手抓捕,只是将相关情况告诉了郑捕头,由他来处理。郑捕头自然也不会在展览现场动手,只是暗中派了不当值的那两个衙役到天福楼外面去解决。
梁子岳又在二楼转悠了一下,感觉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于是和徐绍安说了一声,转身正准备上三楼,这时二楼楼梯口处出现的两个年轻女子将他的目光吸引住了。这到不是梁警官好色,有了胡雪莹在身边,他对其他女子基本上没什么感觉,至少目前一个阶段内是这样的。他之所以关注这两个女子,是因为他认出了其中一个便是当初在悦来客栈见过的那位黄姑娘。而她身边的那个姑娘却并不是当初那个叫鸢儿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应该比黄莺儿年长几岁的成年女子。
如果光是个黄莺儿,梁子岳还不会很在意,或许会上前打个招呼,或许还会到楼上去打趣张维信。现在她身边出现了个成年女子,梁子岳却不能不想得更多一些了。他清楚的记得,当初黄莺儿与他们见面时曾说过,她家原住扬州,因父母均已去世,所以来幽州投靠亲戚,结果亲戚也不在了。她派她哥哥去开封寻亲,而她自己和妹妹及叔叔留在此地等消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她在此地还有其他亲人,这会儿身边多了个人,他不能不产生疑问。当然这女子可能是她才结识的新朋友,也可能是她在开封的亲戚来找她了。只是在弄明白之前,他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想到这,他急步跑上楼去,打算跟王崤峻和张维信说一下这个事。
梁子岳跑上了楼,才上到二楼的黄莺儿并没有注意到他。她和自己的那个表姐柳云燕虽然没有足够的银钱参与拍卖,但是花一百钱看个新鲜的能力还是有的。况且前几天她碰到那位张道长时,曾经提过要来看展览,今天来也是希望或许有机会再见到他。只是令他失望的是,从进门到现在她左顾右盼的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张维信的身影。尽管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只怕是时间不对错过了,不会是他故意躲着自己,但观宝的兴趣已经淡了许多。
就在她兴致缺缺时,却突然发现在摆放展品的长案后边不远处,一张方桌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竟然就是当初在悦来客栈见过的那位徐道长。只是现在他穿的是一身俗家的武士装,并没有穿道袍。而坐在对面与他攀谈的是一位县衙里的差役,看情形两人似乎挺熟络,边喝着茶边笑呵呵的聊着天。
看到这黄莺儿不禁有些疑惑,这徐道长的穿戴与在长案边持刀配剑身着武士服的珍宝护卫似乎是一个款式,看来和他们是一起的。而且从他和县衙差役一起坐着谈笑风生看,恐怕还是个领头的,这实在与之前他的道士身份相差太远了。难道他们不是道士?如果他们不是道士,那他们为什么要假冒道士?自己原本还奇怪,那个张维信一个普通道士怎么会有那么高的诗词造诣,现在看来只怕此人也是有来头的,道士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身份。,
如果黄莺儿只是个普通女子也就罢了,顶多会气愤对方不以实情相告,但她现在并不是个普通女子,而是飞燕堂在此地的潜伏人员。她身边的这位,自称是她表姐的柳云燕,更是飞燕堂定州分堂派到此地的一名高级成员,主要负责组建飞燕堂在本地的情报网络和联络据点,算得上是黄莺儿的直接领导,表姐这个身份只是用来对外掩人耳目的。因此黄莺儿不得不对与自己交往的人,或者说是自己打算与之交往的人详加了解,以免被飞燕堂怀疑而给自己和对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事关生死的麻烦。想到这里,黄莺儿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想趁着徐绍安还没看到自己赶紧离开。跟在她身边的柳云燕发现了她的意图,很是不解,问道;“妹妹怎么了,为什么不往前走了?”
黄莺儿听她问,自然不能把自己刚刚的想法说出来,于是急中生智道:“姐姐,这里的气味有些混浊,我感觉头有点疼,不想再看了,想回家去休息了。”
柳云燕虽然有些奇怪,自己这个便宜妹妹这几天老念叨着来看宝,现在花了一百钱眼看就能看到了,却又说不舒服不想看了,但也没有想太多。听她说不舒服,而且看她的脸色确实不太好,也就随她转身又下楼去了。
黄、柳二女才下楼去没两分钟,钱远山便从楼上跑下来了。他在参观的人群中扫视了一下,没有看到梁子岳所描述的穿着打扮的两个女子,不解的摇了摇头。从梁子岳上楼到他下楼,这一上一下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按说这两个女子不应该这么快就参观完离开。毕竟参观的人虽然比上午少了些,但排队也得排一会儿。
不解归不解,情况还是要搞明白。他走到还在高谈阔论的徐绍安身边,向他问起是否见到当初在悦来客栈见过的那位黄姑娘,得到的却是否定的回答。徐绍安见他一脸迷惑状,便打趣的问道:“你找她做什么,莫非你小子也看上人家姑娘了?”
钱远山没空跟他开玩笑,而且作为曾经的情敌,他到现在心里对这位“战胜”自己的徐营长还存在一些隔阂,所以对徐绍安的调侃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平谈的说道:“到楼上来,老王和老张有事和你商量。”
徐绍安对他的冷谈表现并没有太在意,与坐在对面的郑捕头打了个招呼后,就和钱远山一起上了楼。
上到了三楼,王崤峻和张维信、梁子岳等人都迎了上来。张维信问道:“钱连长,结果如何?”。钱远山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看到像梁子所说的样貌的两个女子,而且徐营长也没有看到她,她应该已经离开了。”
徐绍安自打刚才就被钱远山问得一头雾水,这会儿见楼上的几个人都很在意这事,更加的有些糊涂了,不明白这些人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那个黄姑娘了,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由。好在张维信估计是看出了徐大营长满脸的不解,他先让众人都坐下,然后徐徐的说道:“老徐,事情是这样。前几日我在去迎你们进城的时候,曾经在路上碰到了那位黄莺儿姑娘。只是与前次不同的是,她身边还多了一个自称是她表姐的柳姑娘。那日她曾说过今日天福楼有珍宝展,建议我来看看,当时我也没在意。这所谓珍宝本来就是咱们自己的,有什么可看的。我只当她是开玩笑,随口说说罢了。”
“她不是只有个妹妹吗?何时又有了个表姐?”徐绍安有些奇怪的问道,同时心中也起了猜疑。
“这正是我们几个刚才怀疑的”张维信接着说道,“照她当初所讲,家中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怎么这会儿又冒出个表姐来。只怪我前几日与她遇见时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当时只想着赶快接你们进城,好进行下一步计划,没有多问她两句。”
徐绍安又想了想,说道:“不过,当初她到是曾经说过派了人去开封寻另一个亲戚,这个姐姐会不会是那家亲戚呀?”
王崤峻听了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如果是开封的亲戚,又怎么会和她住在这里,而不带她回开封去,说不通呀。我最不理解的就是,她见到便装打扮的你,居然跟没事人似的,连招呼都没和你打就走了,为此还放弃了看展览,不然你不可能没见到她。”
徐绍安虽也觉得这事不太正常,但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他对这个黄莺儿还是挺有好感的,一心想把她和张维信给撮合到一块儿,因此建议道:“咱们也别在这儿瞎琢磨了,这事没准也不像大家想得那么严重。这新来的柳姑娘也未必就是什么坏人,会对我们不利。我看还是通过本地人来了解一下,我这就下楼去找郑捕头,假托老张对这小女子有意,请他郑捕头帮忙暗地里调查一下这女子的来历。如果调查没问题那自然好,如果调查出了问题,咱们正好可以做充足的准备。”
众人听了都点头称是,只有张维信对他所谓的调查借口有些意见,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少数服从多数的被执行了。
徐绍安马上下楼找到了郑捕头,把事情跟他一说,并承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这郑捕头一听是张维信看上人家了,要了解一下人家小姑娘的底细,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拍胸脯保证都包在自己身上了。而且还说不敢受这个谢字,言称日后要是两人真能成其好事,到结婚那天请他郑伯明去吃顿酒就好了。这家伙还是个急性子,说完也不管这维持秩序的事了——主要还是因为有手下人在干,也用不着他亲自出马维持——向徐绍安一拱手便下了天福楼,找上今天不当差的手下去调查去了。
第三十七章 拍卖会(二)
郑伯明郑大捕头这边忙忙活活的找人去搞调查,那边被调查人却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节孝巷一座不大的小院里,一栋二层小楼上,黄莺儿正愁眉不展的坐在自己的卧室内,盯着铜镜中有些模糊的影像发呆。
小姑娘黄鸢儿此时走进了她的卧室,看到自家小姐一脸愁苦的坐在那里不知想着什么,便把手中的香茶放到她的桌上,打趣道:“小姐在想什么呢?难不成因为今天没在展览会上看到张道长,所以在这里单相思?”
听到小丫头这么说,黄莺儿不由得满脸羞红的轻斥道:“多嘴的小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想是这几天我没理你,你又皮痒痒了,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便起身,举手欲打黄鸢儿。黄鸢儿见小姐发了怒,连忙转身就跑,偏嘴上还不服气,委屈道:“小姐总是这样。一被人家说破心事就摆小姐威风,自己害相思病好不了,就拿我这可怜的小丫头出气。”她嘴里说着,脚下可是一点也不慢,黄莺儿的巴掌还没拍下来,她已经一溜烟的跑出了卧室,飞也似的下了楼,冲出小院消失在街上的人流中了。
被甩在后面的黄莺儿看着人流中小丫头娇娇俏俏的背影,虽然恨得牙痒痒,却也不得不放弃教训她一顿的打算。说实在的,这小丫头当初在扬州莺鹂轩时虽只是她的侍女,但如今大家相依为命,她早已当自己妹妹看待了,疼还疼不过来,那真舍得打。只是偏这小丫头年纪不大,但心眼可不少。加之在她身边服侍了这几年,对她的心思可谓了如指掌,时不常的会用这些秘密的小心事来打趣她,搞得她每每闹个大红脸。最终只能用打小丫头屁股的方式来找回面子,遮掩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其实也不是真打,不过拍她屁股两下做做样子,根本也没使劲。开始这招还能奏效,打她屁股几下出出气。后来这小丫头也学精了,知道她不是真打。于是仗着自己年龄小身体灵活,每每要被打的时候便东躲西藏,实在躲不过去了就往街上跑。反正自家小姐是不可能追到街上的,她也就能逃脱那几下根本不会打疼她的巴掌。今日这招依然管用,帮她再次胜利逃脱小姐“魔掌”。
黄莺儿见小丫头跑远了,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她知道这小丫头不到吃饭的时候是不会回来了,关好院门后,一边暗暗发誓下次一定把门锁好再教训她,一边重又皱起了愁眉。这时老家人杨永忠从旁边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自家小姐愁眉不展,而那位柳姑娘又正好不在,便过来想安慰一番。
两人进了黄莺儿一楼的客厅坐下后,杨永忠略沉吟了一下,说道:“郡主今日出门时还兴高采烈的,怎么回来后就这般愁眉不展了,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属下也好为郡主参详参详。”
黄莺儿虽然对自己的小女儿心思有点羞于开口,但想了想还是应该和这位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杨叔叔说明白,也好让他给自己拿个主意,毕竟这事并不只涉及到男女之情。于是红着小脸,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杨永忠听完自家小姐的话后,思索了一阵子。对这几位时道时俗的家伙也有些琢磨不透,他与对方并没有什么直接接触,主要还是通过黄莺儿和黄鸢儿的口中听说他们的一些情况。不过他觉得这些人应该不是想对自家小姐有什么不利,他当初在客栈时也曾暗中观察过这几个人,感觉其中有几个是有武功在身的,而且肯定不在自己之下。要想对自家小姐不利早就行动了,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但是现在自家小姐与飞燕堂有了瓜葛,如果因为这几个来历不明的怪人引起飞燕堂的警惕,那后果可就会很严重了。因此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同时也是为了对方的身家性命着想,他必须得把这事搞清楚。他琢磨了一下,安慰道:“郡主不必为此事烦心,属下听说明日便要举行那个什么拍卖会的。属下想这些人既然出现在展览会的现场,那么必定与那个拍卖会有所关联。所以属下打算以富商的身份报名参加拍卖会,一探其虚实。只是听说要参与拍卖,需要交纳一千贯保证金,不知道郡主手头可有这么多的现钱。”
黄莺儿一听,知道目前也只有如此了,这一千贯钱她现在还真拿得出来。当初黄妈妈去世时给她留下了一笔不小的资财,离开江都府前她又把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手头到也相当的宽裕。虽然与那些豪商巨贾无法相比,但她也不是真要参与拍卖,只是进入现场看看,况且那保证金最后还是会退还的。所以立即上楼从柜子里取了黄金百两——一千贯铜钱是不可能有现成的,她这家里百十贯到还有,再多了就没地方放了。这百两黄金到也抵得上千贯铜钱了。将金子交给杨永忠,让他赶紧去报名——今晚戌时前就截止报名了。杨永忠拿了金子,一刻也不耽误,趁着那柳云燕还未回来,急匆匆直奔设在方记珠宝坊的报名地点而去。
阴历十月二十日一早,良乡县城最大的酒楼天福楼的三楼人声鼎沸。竞拍区三十多个座位几乎座无虚席,来自不同地区不同行业的豪商巨贾们齐集一堂,其间有相互熟悉的都在打着招呼彼此寒暄。一个坐在后边角落里的中年男子却一言不发,也没有人与他搭讪。此人虽然也穿着光鲜,但形容比较沧桑,满脸的皱纹如刀刻斧削一般。尤其与众不同的是,此人左臂的衣袖空空荡荡的别在腰带上,竟是少了一条胳膊。好在参加竞拍的都是走南闯北的主,对这种相貌古怪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在楼梯口负责安保的杨新和钱远山,以及被胡知县派来协助他们的两个县衙捕快,因职责所在对他有所关注,其中一个姓严的捕快已经被安排在拍卖期间盯死此人,以防意外。,
那个独臂人自然就是为自家小姐一探心上人究竟的杨永忠,此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拍卖台及边上的门帘上,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猎物。
屏风后面的准备区中也是热闹非常,所有来到县城的团队成员,玉虚宫随行的道士,钟家父子,方应瑜方老板等都在这里等着巳时准时开始拍卖。在靠窗的位置还被临时隔出了一个小隔间,鲁悦和王峰两个人在里面守着被搬到此地的电台,窗户外面一根长长的天线直伸出去,保证与玉虚宫那边的通讯联系信号良好。幸好现在已经入了冬,不然在夏天碰上雷雨天气的话,这根天线就可能成了引雷针了。
靠近小隔间的一张方桌旁,王崤峻、张维信、徐绍安这三位到场的委员会成员围坐在一起,时不时的看看掌中的手表,眼看着时针指向了九点整,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王崤峻站起身,朗声说道:“诸位,时间到了,可以开始了。”他话音才落,早就准备妥当的众人立即行动起来,按照事先的安排开始工作。
方应瑜作为名义上的组织者,第一个走进了拍卖区。他举手示意竞拍区的买家们安静下来,然后轻咳一声,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诸位客官,在下方应瑜,是方记珠宝坊的老板。作为这次拍卖会的东道,在下谨代表鄙坊感谢诸位前来捧场。现在在下宣布,应历三年方记珠宝坊海外玻璃珍宝拍卖会正式开始。”
他话音未落,台下竞拍区的那些巨富们就纷纷随声应和起来,一时间整个会场又是异常的喧闹。方应瑜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大家安静下来。他平复了一下情绪,高声说道:“现在有请此次拍卖会的拍卖师傅赵大伟。”
听到他的叫声,赵大伟一掀门帘,从准备区走入了拍卖区,往拍卖桌后一站。台下竞拍者此前都曾经被告知拍卖规则,见他上台,就知道这是今天拍卖的主角,于是台下众人再一次热烈欢迎。赵大伟虽然在前世也没干过这差事,但作为一名投资公司的业务经理心理素质还是很好的。而且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在前世的时候他也通过电视、报刊、网络等等媒体见过拍卖是怎么进行的,还不至于两眼一摸黑。况且之前王崤峻也跟他说过,既然以前这个时代没进行过这种活动,那你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你的所作所为不会有人质疑,反而会被后来人当作样板来学习。
这会儿他往这拍卖桌后一站,已经放下所有顾虑,举起桌上的拍卖槌敲了一下,朗声说道:“诸位请安静,拍卖现在开始。第一件拍品是海外超级精品,无色透明高脚酒杯一对。”随着他开始介绍拍品的特点,台下竞拍者全都安静下来。大家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被曾志林和唐潮二人拿上台来的两只盒子。
盒子打开,两件做工精致,形状特殊,晶莹剔透的杯子呈现在大家面前。这是那套精品酒具中的一对香槟酒杯,是一种杯体细长的高脚杯。这个时代的中国人是没有人使用过的,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这两件“宝器”的赞美与喜爱。
介绍完拍品特点后,赵大伟大声的宣布道:“一号拍品起拍价六千贯,加价梯度为五百贯,现在开始竞拍。”短暂的沉静之后,竞拍区三排左边角上,一位员外打扮的微胖中年男子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大声喊道:“六千五百贯!”
竞拍区里的人闻声都向那人看去,就在大家琢磨此人是哪一位,自己是否认识的时候,在竞拍区二排右边角上,又有一位身形比较瘦小,比刚才那位显得要年轻不少的商人也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同样大声喊道:“七千贯!”
随着他这一声喊,竞拍区里的众多商贾终于醒悟过来,有实力的人赶紧也举起号牌,喊出自己的出价,生怕因为自己手慢一点,而与稀世珍宝失之交臂。
在此起彼伏的竞拍声中,一号拍品的价格一路飚升。此时站在拍卖区与准备区相通的门帘之后,掀起门帘一角正在偷看的徐绍安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放下门帘,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微笑着轻声对身旁的王崤峻说道:“这老周平时只看见他埋头于资料堆,不停的写写画画那些枪械图纸,真没想到这会儿假扮个商人还真像那么回事。那孙阳阳原本多老实的一个好战士,在咱们以尤大经理为首的一批‘奸商’的调教下,也把商人的行为表现得惟妙惟肖,真是很有表演天赋呀。”
王崤峻听罢也不住的点头,说道:“看来咱们团队中是藏龙卧虎呀,今后还得多加留心,一定要把所有人的潜能都彻底激发出来,这样才不枉此行呀。”
竞拍区的诸位豪商巨贾如果听到这两个的对话,一定会捶胸顿足,高呼“我等行商多年,自以为已经成为奸商一员,今日才发现原来最大的奸商正在把我们往套里引,而我们却还在笑呵呵的为他数钱”。原来刚才率先喊价的两个人都是穿越众假扮的,一个是科技组的周磊周大工程师,一个是物资组的孙阳阳孙上士。
为了保证拍卖会的顺利进行,也为了保证拍卖利益的最大化,委员会经过研究,决定在拍卖现场派出两个自己人来引导真正的卖家参与拍卖。人选则由基本没在良乡城露过面的周、孙二人担任,事先由尤远和商贸组的成员对他们进行了相关“培训”,以便表现得更加真实。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两个人的表现都很成功,在他们的带动下,拍卖的过程相当热烈,一号拍品的价格已经叫到了两万贯。这不但超出了团队一万五千贯的期望值,而且也已经达到了两万贯的高度满意值。,
听到在前世只值百十块钱的玻璃杯——王崤峻买一整套才花了不到三百块钱,现在已经被抬到如此高价——两万贯估计相当于前世的近两千万了,准备区里所有的穿越众几乎都快乐疯了。当然大家基本上都是在心里乐,因为这里还有钟家父子和方老板等人,表现得太过明显了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此时众人都有些坐不住了,徐绍安仗着委员会成员的身份,没人好意思跟他抢,这家伙再一次霸占了门帘的位置,掀开一角往外看。结果他还没看两眼,就被别人挤到了一边。这家伙刚想摆摆威风,却发现挤他的是张维信。他知道自己斗嘴是斗不过这位大学教师的,所以虽然有意见也只好保留在自己肚子里,腹诽这个“不讲秩序”的家伙将来一定找个厉害老婆。
就在穿越众争睹拍卖盛况的时候,坐在竞拍区后排角落里的杨永忠却也将注意力从拍卖台上转到了他们这里。杨永忠从拍卖开始便不停的打量着三楼上的各色人等,意图找出自己所认识的玉虚宫里的人。但是因为此时出现在拍卖区和竞拍区的穿越众们,都是此前没在悦来客栈住过的,所以这老杨头看了半天不但没发现自家小姐关注的那个张维信,而且连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些所谓的道士都没有。
就在杨永忠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自家小姐看错了的时候,猛的发现拍卖台后面的一挂门帘被掀起了一条缝,一个有些眼熟的脑袋若隐若现的出现在那里,看上去似乎是当初在悦来客栈暗中观察过的那个叫徐绍安的道士。杨永忠虽然没和玉虚宫众人直接接触过,但因为在客栈大家住对门,所以在自家小姐与对方有所接触后,他曾花了一些时间仔细观察过每一个进出对门的人,对这些人的相貌特征是很熟悉的。
只是徐绍安第一次偷看的时间比较短,门帘掀起的缝隙也不大,所以杨永忠还不能太肯定。直到拍卖价叫到了两万贯,徐绍安等人再次兴奋的掀起门帘,好几个脑袋同时伸出来偷看时,杨永忠才终于可以肯定当初看到的那个脑袋就是徐绍安,这次不但真切的看到了他,张维信这个正主也清清楚楚的出现在那里。而且从露出来的部分看,他确定是穿了一身便装,此时正满面笑容的看着正在积极引导的那个所谓的拍卖师,似乎很是赞赏的样子。
此情此景让杨永忠满脑袋都是问号,外面明明说是方记珠宝坊出售珍宝,可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些所谓的玉虚宫的道士才是真正的后台。其实要说某些道士修道多年,有些个宝器在手里也是在可能的,为了掩人耳目假托方记之名拿来卖也还说得过去。只是这宝器着实难得一见,两万贯的价格也真快成天价了,作为一座不大的道观中的普通道士,却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得来的。
想到这里,杨永忠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些所谓的道士不会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吧。他们从商贾或者大户人家抢得此物,再假冒道士来找方记合作,通过这种合法手段将脏物变卖。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像,只看那几个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役就知道他们与知县必定交情不浅。据自己的了解,那胡知县虽然说不上有多爱民如子,但在打击匪盗方面也是不遗余力的。说他与盗贼勾结,还真没法让人相信。
想了半天,杨永忠也没个结论,最终他决定不再去想了,这些费脑筋的事还是让郡主去干吧。自己还是只当个眼睛和耳朵,把在这里看到和听到的事告诉她,至于如何判断还是由郡主拿主意吧。
第三十八章 拍卖会(三)
杨永忠在那里打定主意只看、只听而不去琢磨,那边拍卖的情况却又再起波澜。就在赵大伟握着拍卖槌口中喊着“两万贯第一次”的时候,一个坐在前排靠左位置的拍卖者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的叫道:“两万五千贯。”
此话一出,举座皆奇。一下子加了五千贯,这手笔可是够大的。大家不由得向此人看去,见此人身量不高,相貌平常,体形比较胖,一双不大的眼睛却炯炯有神,给人一种精明强干的感觉。竞拍的人中有认识此人的,知道他是登州人士,姓崔名永年。乃是山东崔氏家主的弟弟,长年负责在外做生意,算是崔家的一位财神爷。其家资之丰厚远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因此见是他竞价,认识的人知道自己肯定是竞不过他的,原来打算举牌的手都放了下来。而且在座的都是精明人,自然能从旁人的行动中看出一些端倪。经过一番询问打听,很短的时间内,不认识这位崔永年的人也都知道了他的来头,于是原本热闹的拍卖场变得有些安静下来,只听到赵大伟在那一声声的问:“两万五千贯,还有出价的吗?”
赵大伟问了几声后,也发觉情况有些变化,自打这两万五千贯一叫出后,竞拍者们似乎都偃旗息鼓了。大多数人都在用一种敬畏的眼光看着坐在前排那位叫价两万五千贯的竞拍者,很有一些小弟见大佬的架势。
热闹的拍卖会出现了很短暂的冷场,赵大伟下意识的回头去看门帘里的人,此时一直稳坐钓鱼台的王崤峻也因为感觉到气氛的变化,来到了门口观看。他的感觉和赵大伟一样,看来这是商界大佬出手了,普通的小富豪们都知难而退了。略一思忖,王崤峻觉得两万五千贯的价钱已经不算少了,而且大家也都不再竞价,这样冷场的时间长了可不好。于是和旁边的张、徐二人小声交换了一下意见,便向望向自己的赵大伟微微一点头,表示可以落槌了。
赵大伟得了指示,稳了稳自己的心神,镇定的开口叫道:“两万五千贯,还有没有出价的。两面三万五千贯第一次……两万五千贯第二次……两万五千贯第三次。成交。这位崔老板以两万五千贯拍得一号拍品。”在响亮的槌声中,赵大伟成功拍出了第一件拍品。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曾志林和唐潮将一号拍品重新装入盒中,拿回了准备区。待拍卖全部结束后,再与竞拍得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随后,两人又将第二号拍品——两只葡萄酒杯拿了上来,开始第二轮竞拍。
有了第一件拍品拍卖结果的影响,第二件拍品的拍卖似乎没有什么悬念。经过几轮在周磊和孙阳阳引导下并不激烈的竞拍后,被崔大财神再次一语终止。两万六千贯——崔永年以这一比上一件还多一千贯的价格,让第二件拍品快速的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这次赵大伟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犹豫,手起槌落达成交易。
第三件拍品拿上来后,大家已经兴致不高了。有这么一个赶上财神爷的主在这儿,其他人哪里还会有机会呀。除了周、孙二位“拍托儿”最初还喊了两次价外,其他人基本都没再举牌。眼看今天的拍卖就要演变成崔大财神的定购会,而崔永年在照例加了一千贯,叫出了两万七千贯后,也已经气定神闲的等着赵大伟宣布成交,好进行下一件也是最贵重的一件珍宝的拍卖。
结果就在众人准备观赏一下那瓶被称为琼浆的白酒是什么样的时候,一个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在前排中间的位置响起:“三万贯。”
这一下,不但是那些竞拍者,就连赵大伟及观战的所有穿越众都吃惊不小,大家的眼光齐刷刷的看向此人。但见他身材中等,相貌平平,一身衣衫也极为普通,与那崔永年相比还要差上不少。眼睛不大,目光深遂,让人有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此人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他所坐的位置来却表明其身份绝不一般。
竞拍区中,越靠前的位置上,就座的人身份越高,实力越强。所以此人虽然叫价很突然,崔永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高兴,而是转过头去,仔细打量着这位敢与他一较短长的人物。
那人见他看向自己,却并不在意,反而微笑着向他点头示意,似乎认识他的样子。崔永年也含笑向他点点头,同时快速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回想着在什么地方见过此人。突然此人的相貌与他记忆中的某个影像重合在了一起,而此人的身份也让他不再敢继续竞价下去,在赵大伟的询价声中保持了沉默。其他竞卖者连崔永年都竞争不过,更不要说这个新财神了,自然也都不再举牌。
拍卖差点又陷入冷场,好在有了刚才的经验,赵大伟在询了几声价没有得到任何反应后,果断的落了槌。而在准备区观看的穿越众们,再次猜测起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的身份。一直站在穿越众后面,只听声看不见外面情形的钟员外和方老板此时也挤到前面来,向竞拍区那两个出价相当大手笔的家伙望去。
方应瑜常与各地商人打交道,一眼就认出了来自山东崔家的崔永年,并向旁边的众人介绍起这崔大老板的来历。听完他的介绍,王崤峻点点头,轻声说道:“怪不得此人出手如此大方,原来是这么个来头。只是见他刚才的举动,似乎对后来的那个竞者颇为忌惮,看来这后来者应该身份更加显要呀。”
钟有朋接着他的话茬说道:“不错,那后来者确实来头更大。如果我没认错的话,那人应该是南京留守萧思温府上的二管家,姓冯,单名一个程字。此人在萧府专门负责经营府里的买卖铺面,做生意是一把好手。钟某以前为官时,也曾见过他。”,
王崤峻听罢,有些疑惑的问道:“他既是萧府中人,那他来此竞拍估计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萧思温。只是在下不太明白,这萧思温算得上是幽州权势最大的人了,而且据我所知此人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要这些宝贝恐怕直接索要或者借故剥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现在怎么会如此规规矩矩的来参与拍卖,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有同感,尤其是钟员外,更是满脸愤恨之色。只有方应瑜摇了摇头,说道:“那到也未必。这萧思温虽然有权有势,又不是什么君子贤臣,但这次来参与拍卖恐怕还是真心。当然这并不是他转了性,而是形势使然。众位想想,一来,咱们这次拍卖会已经宣传了有一段时间了,可以说已经搞得凡是来过这良乡城的人几乎是人尽皆知了。这些人又大多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传播起信息来是相当的快。他萧思温再贪财,也不至于为了这几样东西让自己落个对生意人明抢暗夺的名声。那样一来岂不是要吓跑许多来做买卖的人,到时候他的损失可就远非这几件东西能弥补的了。二来,前来参与拍卖的都是些豪商巨贾,他萧思温这次也规规矩矩的参与拍卖,自然可以为自己挣下个好名声,吸引更多的人来贸易。这样他既能收更多的税,还能因为治下经济繁荣而受到辽国朝廷的嘉奖,可谓一举两得。不过花上些钱——还未必是他自己的钱,却能得到如此多的好处,他萧思温何乐而不为呀。”
方应瑜一番陈述,众人感觉也很有道理。正在议论纷纷的时候,第四件也是最后一件拍卖品已经被放到了桌案上。赵大伟宣布道:“第四件拍卖品玻璃瓶装‘琼浆玉液酒’,拍卖底价两万贯,加价梯度两千贯,现在开始竞拍。”
他话音一落,周磊和孙阳阳立即再次担当起“拍托儿”的职责,
“两万两千贯”
“两万五千贯”......
两人轮流报着价格,意图带动其他竞拍者的拍卖热情。只是有了先前三件拍品的前车之鉴,那些腰包略差些的已经基本上放弃参与竞拍了,真正响应的人很有限,所以气氛显得比较沉闷。虽然气氛不够热烈,但因为参与者都是重量级的,所以竞拍价涨得相当快,不大会儿的工夫已经达到了七万贯。出价者依然是崔大财主,只是这次他叫价的底气明显不像头两件拍品那么足,一边叫价,一边还直用眼角的余光往冯程的位置瞟。见对方似乎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表情,才略微放下些心来。
这位冯程冯大管家,虽然对崔大财主出价竞拍并不反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打算将这件最难得的宝贝让给崔永年。来之前萧大人对他说得很清楚,无论花多少钱,都要将这次拍卖会中最好的两件拍品带回来。至于此次萧大人如此大方的原因,那也很简单。据他所知,这两件东西是萧大人要送给当今圣上的,用来祝贺圣上的诞辰。特别是这瓶酒,因为圣上好酒,所以更是志在必得。因此听到崔大财主叫出七万贯,他决定不再与对方玩儿游戏了。现在已经是接近中午了,再耗下去,他天黑前有可能赶不回幽州城了。于是他举起了手中的号牌,声音平和而坚定的叫道:“十万贯。”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如此的大手笔令所有人都刮目相看。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不认识这位神秘买家,禁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那些认识他的人也都明白他对此件拍品是志在必得了,包括崔大财主在内的所有有能力再加价的人都知趣的放弃了竞争,于是在赵大伟响亮的槌声中,最后一件拍品完成了拍卖。
热烈的拍卖会就此结束了,其过程却也令许多参与者回味无穷,在此后一段时间内这个话题将继续存在于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聊中。那些没拍到东西的竞拍者,都被拍卖的名义组织者方记珠宝坊请到了天福楼二楼,那里为大家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吃完饭后,大家就可以凭着当初开给他们的收据到方记换回保证金。
对此安排大家自然没有意见,高高兴兴的来到二楼。彼此相熟的坐在一起,或聊拍卖会,或谈自己的生意,一时也热闹非常。而这会儿已经满脑袋问号的杨永忠却一点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他现在只想着赶快回到家中,把这里的情况向郡主禀明。于是下到二楼也不停留,接着下到一楼,出了大门便快步而去。而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名换了便装的衙役正悄悄的跟着他。这名衙役是从拍卖会开始便关注着杨永忠的杨新和钱远山从郑捕头那里借来的。杨、钱二人因怕这个神秘的竞拍者有所企图,所以派人暗中跟踪察访。
两位竞拍获胜者则开始与方应瑜,和以方记员工身份出现的团队商贸组人员一起来执行相关的手续。双方一同验看了拍卖品的质地、成色,确保拍卖品没有任何问题,而后由双方共同封存,待相关款项全部支付后交给二位拍主。
然后经过双方协商,最终确定拍卖的钱款将以金、银和铜钱三种形式支付。根据相关兑换比例,崔永年崔大财主将在三日内支付黄金三千两,白银一万五千两,铜钱五千贯。而冯程冯大管家则要支付黄金八千两,白银四万两,铜钱五千贯,时间同样是在三日内。如果二人到期不付款,则其在拍卖前交纳的一千贯保证金将被作为违约金,不予退还。协商已定,众人又到县衙写了文书。从县衙出来,方应瑜以东道的身份设宴盛款待了崔、冯二人,穿越众中的几位主要人物也都陪同。,
酒席宴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崔、冯二人自然而然的把话题引到了今天拍卖的那几件东西上。当然他们对拍卖品本身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他们所关心的是像这样的宝贝今后是否还能见到,或者说在当今天下——他们所指的天下也就是辽、周及江南的各个政权——是否还能找到类似的东西。
崔永年是出于商业目的,如果这种珍品还能再有出产,今后可以考虑与这家方记结成生意伙伴。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拿到南边富庶地方去卖,其价格估计要比这里还能高上许多。而冯程却是出于向主人交差的目的——如果花了大价钱得到的东西送给皇帝之后,发现是市面上常见之物,那还不如不送。
对于他们的问题,方应瑜自然回答不了,他只知道这几件东西是身边坐着的那几位道士从海外带回来的,至于还能不能再得到相同的东西,这几位道爷可是从来没跟自己说过。好在坐在同桌的王崤峻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王崤峻胸有成竹的说道:“不瞒二位,这几件宝物乃是一位常年去西面,与万里之外极西之地的外族做买卖的吴姓海商托鄙坊代卖的。据他说,这种宝物即便是在其产地也是万里挑一都未必能得见的,称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在当地也只有地位极尊崇的王公贵族才有可能得到。这样品质的宝物当地原本是不允许卖予外人的,这位海商是几经周折,花费了大量时间和金钱才弄到手的。至于今后能否再弄到类似品质的宝物,他是根本无法保证的。”
听了王崤峻的话,冯程脸上的神情很是放松,显然如此世所罕见的宝贝拿去送给当今皇帝是再合适没有了。崔永年脸上却不免有些失望的神情,如此有利可图的买卖不能参与其中,心中不由暗叫可惜。
王崤峻似乎也看出了崔大财主的失望神情,端起酒杯敬了一杯酒,继续说道:“不过,在下听那位海商说过,这种品质绝佳的宝物虽然极难见到,但材料类似而品质差上一些档次的产品在数量上相对倒还多些,就好比玉石有好有坏一样,而且这种低档玻璃制品也不在禁运之列。”
冯程开始只是对这几件器物的珍贵程序感兴趣,但听完王崤峻有介绍,颇有商业头脑的他也像崔永年一样动起了心思。今天这样价值连城的器物自然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但档次差一些的价格低一些的就不一样了。辽国的那些契丹贵族老爷们一旦见了皇上用这种东西,有钱没处花的他们自然会跟风。那些低档玻璃器物正好符合他们的需求——既不会被人说没见过世面,又不会因为器物标准超过皇上而获罪。
原就有心做这买卖的崔永年听到王崤峻说的是活话儿,自然更不肯放过赚钱的机会。于是崔、冯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不知这位姓吴的海商可在良乡城里吗?”
王崤峻见他们二人脸上的神情自然明白他们这么问的目的,面带微笑的答道:“不巧的很,吴老板把宝物交给鄙坊代卖后就再次出海了。不过出发前他曾对在下等说过,此次前去会设法买些低档玻璃器物回来,到时候会再找鄙坊出售。如果二位贵客对此种器物感兴趣,届时不妨可与鄙坊合作,有钱大家赚嘛,到时候绝不会亏待了二位。只是因为路途实在遥远,而且走海路风险极大。如果不出差错,估计也得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回来。如果出了差错,说句不吉利的话,他也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王崤峻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冯、崔二人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方记通过这次拍卖也看出了其中的商机,与他们二人合作是可以的,但肯定是要从中分一杯羹的。想想也是,手里握着这么个赚钱的东西,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只是限于方记的规模太小,没能力把买卖做到更大的区域,这才想要与自己合作。虽然对方记只动动嘴皮子就分走一份利润有些不舍得,但进货的渠道现在是抓在人家手里,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待到与那吴姓海商见了面,有了直接接触之后,凭自家的实力那吴姓海商自然更愿意与自家直接做买卖,给方记的这一份利自然就可以省下了。
想到这里,冯、崔二人一边在心中打着得意算盘,一边对王崤峻的建议满口答应。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吴姓海商根本就不存在。现在在欧洲虽然已经有玻璃生产,但却远远没达到今日这几件玻璃器具的档次。加之运输不便,就算那些粗糙的欧洲玻璃产品运到东方来,其价格也不会比这次拍卖低多少。
王崤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拍卖之前委员会就已经讨论过相关问题,在听取了刘文东、于文德等专业人士的意见后,已经决定把玻璃产品的研发和生产提上日程。拍卖结束后,拿到拍卖所得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玉虚宫附近选一个位置比较不引人注意的地产买一块地,建立实验室和生产基地,把这项在一定时间内还是很有“钱途”的买卖做起来。由于将产品生产出来的具体时间没有把握,王崤峻才把那个所谓的吴姓海商的回归时间说的比较长。甚至到时候拿不出产品也不怕,因为他在前边已经说了这是一项高风险行为,很有可能此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而其中销售渠道问题的解决,就目前看冯、崔二人到也是一个选择。
生意谈完了,一席人又推杯换盏的热闹了好一会儿,冯、崔二人才告辞离去。待二人走后,忙活了一天的拍卖组织者们才算喘了一口气,重又回到天福楼三楼休息总结。
第三十九章 第一桶金
天福楼三楼上,忙了大半天的人们终于有机会好好歇歇了。除了玉虚宫这次到良乡城来的所有人外,方应瑜、陈广富、钟家父子等也都在。大家一边喝着茶,一边三五成群的聊着上午的拍卖会。
与王崤峻、张维信和徐绍安等几个主要人物一桌的钟家父子显得也很高兴。钟有朋说了几句恭喜的话后,王崤峻有些不太放心的问道:“依钟员外看来,这两位买家在付款这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毕竟最后的拍价可是相当的高呀?”
钟有朋听了,摆摆手说道:“这点王贤弟到是不必担心。那崔老板也算出身名门,而且他经商多年,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信字。如果他这次食了言,失了诚信,对他之后生意上的损失远比这几万贯钱多得多。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不会干这种因小失大的事。
至于那位留守府的冯管事,我原本也不太放心。他来参与拍卖肯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南京留守萧思温。萧思温这人没什么大本事,只会养尊处优,满足自己的私欲。不过因为是皇亲,又善于讨好辽国皇帝,所以才得此重要职位。如果这次是为了他自己的赏用,应该不会派家奴来参与拍卖了,恐怕就直接派人来强取豪夺了。毕竟这种事他以前又不是没干过,当初为了给自己的小妾报私仇,同时也为了满足自己的贪念,他可是曾经栽赃陷害以无中生有的谋反罪名,把范阳卢氏一族几乎一网打尽,谋夺了对方上百万的家产。”
说到这,钟有朋脸上满是愤恨之色,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道:“但如果据你刚才所说,这位冯管事曾表示买这东西,是为了萧思温作为进献给辽国皇帝的宝物,为其邀宠之用。那么到是不用担心其变卦或者来强取豪夺了。一来这十来万贯对于他萧思温来说并不算大数目,二来作为进献给皇帝的贡品,花十几万卖来的要比强抢来的更能表示他的诚意。那位‘睡王’皇帝一高兴,给他的赏赐恐怕远比他的花费要多得多。”
王崤峻等人听了都觉得挺有道理,只是不太明白这钟员外为什么一提萧思温就有点咬牙切齿的,估计是以前有什么过节。不过对方既然不太愿意提起,他们这边也就不好多问。现在他们最关心的还是拍卖款能否按时收到,钟员外的分析算是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王崤峻喝了口茶后,说道:“如果拍卖款项能够在三天内按时收到,在下还有一事想请钟员外帮忙。”
“大家都是朋友,而且很快就要成为亲家了,王贤弟有什么需要钟某做的尽管说,不必客气。”
王崤峻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客套,说道:“自打吾等兄弟来到中土之后,承蒙钟员外照顾,得以在玉虚宫栖身,并且与玉虚子道长成了师兄弟。要说作为师兄弟,吾等住在玉虚宫中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玉虚宫虽然地方不小,但考虑到吾等日后少不得要娶妻生子。虽然我派并不禁婚嫁之事,但到时候再住在道观中毕竟不太方便。所以,在下与众兄弟商量过了,这笔拍卖款一旦到手后,首先打算在玉虚宫附近买一块地。一来建一座庄院,作为吾等众兄弟的栖身之所。二来可以通过出佃收取地租,解决众人的吃饭问题。但吾等对土地买卖是一窍不通,所以想请钟员外帮吾等料理此事。其次还打算在良乡城里或者周边其他城市,盘下几间买卖铺户,通过做生意赚钱,让自己过得更好些。”
钟有朋对此自然没有异议,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以这些人的精明,绝对会为自己做长远的打算。况且自己的女儿很快就要嫁给那个王峰了,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结了婚以后住到道观里去,陪着对方坐吃山空。之前他也打定了主意,要是对方没提出这些想法,他也会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对方提个醒。现在看来这种提醒是没必要了,所以对王崤峻在请求自然满口答应下来,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办妥此事,绝对让王贤弟及众位弟兄满意。
随后几个人又商议了一下这么多钱款如何运输的问题。毕竟这时候可没有纸币,都是真金白银或者铜钱。另外不要说银行,就连明清时期比较流行的银号和钱庄都没有。最终还是决定由钟员外选几名信得过的家仆,赶着足够数量的马车过来,装上金银,做好必要的伪装之后,全都运回玉虚宫去。在没有自己的宅院之前,有现代武器保护的玉虚宫恐怕是穿越众所能利用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又坐了一会儿,茶也喝够了,眼看天色也不早了,众人离了天福楼。大多数穿越众和钟家父子回了客栈,方老板则回了他的方记。安全起见,几件拍卖品被来了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几个装拍品的盒子——只是空盒子——由方老板亲自携带,由穿越众保卫组的唐潮和曾志林带着方记自己的伙计护送回珠宝坊去。那几件玻璃制品则由其他穿越众随身携带,在保卫组其他成员的护送下,返回客栈。
出了天福楼,两拨人分头行动,好在一路顺利,都安全抵达各自的目的地。方记那边虽然是空盒子,但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到家。到了方记的店铺里,唐、曾二人依然是像模像样的安排众伙计分拨守护,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而在悦来客栈这边,却是外松内紧,保卫组剩下的五个人,也是分工协作,轮流值班守护。其他人虽然不参与值班,但是也都是保持着一定的警醒,一旦有事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
王崤峻和王峰、张维信所住的房间里,王峰因为参与值班没在这里,王崤峻和张维信相对而坐,正讨论着有了第一桶金之后,该如何充分利用。这也算是事先通个气,以便在以后委员会及全体大会上讨论时,能更好的提出相关的建议。两人说了没多会儿,钱远山和徐绍安便敲门而入。屋里的二人招呼他们坐下,为他们各倒了一杯茶。徐、钱显然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接过茶杯并没有喝,而是直接放在了桌上,然后徐绍安对王、张二人说道:“老王,老张,有个事得和你们说一下。”,
王崤峻和张维信见他们一脸严肃,知道是要事,张维信问道:“出了什么事?”
徐绍安一指钱远山,说道:“是关于那个黄莺儿姑娘的事情,这事远山处理的,还是让他来说吧。”
王、张二人一听是关于黄莺儿的事,都觉得有些糊涂,搞不懂这位黄姑娘会有什么事让徐、钱二人这么重视,都转头看向钱远山,准备听他说明。
钱远山略微组织了一下用词,说道:“事情还得从昨天说起。昨天开展示会的时候,梁子不是说看到那个黄姑娘和另一个姑娘也来看,结果再去找时却又找不到了嘛。事后,咱们曾经委托郑捕头去查查她的来历。”
“现在有了结果了?”张维信问道。
钱远山点点头,说道:“没错。刚才郑捕头派了个手下来,将他们查访到的情况通报给了老徐和我。据他们查到的情况看,这位黄姑娘不是本地人,而是从南方江都府,也就是咱们那个时代的扬州那一带过来的。据说是要到幽州府寻亲的。但是亲戚已经不在,他们主仆四人就住了下来。上个月末在县城里买了一处宅院,打算长期住下去。而就在买房子之后没两天,一个叫柳云燕的姑娘就以黄莺儿表姐的身份找上门来,并且也住了下来。”
“这些情况与咱们之前知道的基本一致,还有其他的消息吗?”王崤峻问道。
“有”钱远山肯定的答道,“今天的拍卖会上,我们发现一个参与竞拍的男子有些可疑。他虽然打扮的比较光鲜,但形容气质却不像个富贵之人。从面相看到像个仆从,此外还少了一只左臂。而且从拍卖过程看,他似乎根本没有关注场上的拍卖内容,反而把注意力都用在了拍卖区与准备区的过门处。你们几个在那里露头之后,他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你们看。我因为觉得反常,就让一名县衙的差役时刻注意着他。
拍卖会结束之后,这个独臂人一刻也没停留,直接下楼就走了,那名差役也换了便装跟踪他而去。据差役回来讲,那独臂人出了天福楼就一路快行回了家。而他住的地方,照那差役所讲的地址却是与黄莺儿的住处是一样的。我后来又和郑捕头核实了一下,黄莺儿的仆人里好像也有一个只有一只胳膊的。也就是说,这儿独臂人是黄莺儿的家仆。”
钱远山一番描述之后,在座众人都有些吃惊。从中大家都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位黄莺儿姑娘似乎是在派人暗中打探、监视自己。张维信心中更是有些后怕,一来这黄姑娘是因为自己抄袭名人诗词才找上门来的,对方能与穿越众扯上关系自己还真脱不了干系——其实这点不能怪他,要怪也得怪那个大嘴巴的徐绍安。二来,因为这位黄姑娘与自己前世的妻子在相貌上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区别主要在于黄莺儿更年轻、更漂亮。而这种相似又使得自己在潜意识里,已经渐渐的开始把她与自己在前世的妻子联系在一起,甚至对她已经有了些许的好感。幸好还只是停留在有好感的阶段,如果真在其中投入了感情的话,现在又该如何处理?而且正是因为有了好感,对她言谈举止中的一些不合理处已经意识不到,或者说不想去在意。现在他觉得自己这种感觉实在太危险,一旦这种好感发展到男女情爱上去,而对方真有什么险恶目的的话,那么恐怕到最后真会得逞。
看到张维信脸色不太好看,王崤峻明白他在想什么,对这个铁哥们儿他很了解。因为这位黄姑娘与张维信前世的妻子有相似之处,他在潜意识里自然会对其有些好感。不过也就是有些好感罢了,还没到真心投入的程度。现在既然发现了疑点,以后多加注意也就是了。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身为穿越者遇事多点小心是应该的,这也是团队制定了相关审查制度的原因。所以看到张维信的表情,王崤峻拍了拍他的肩膀,开解道:“老张,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现在咱们只是觉得这位黄姑娘和她身边的人有些古怪,却也并没有发现他们有对咱们不利的企图,你不要想得太多。大家以后如果再见到她多加注意,小心谨慎一点也就是了。”
“就是,就是。老王说得对。”徐绍安也在一旁安慰道,“要说这事其实我算是罪魁祸首,要不是我信口胡说,也不会惹来这么多是非。”
钱远山也跟着劝了几句,几个人一番开导,好一会儿才让张维信放松下来。他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
听他如此说,脸色也回复了正常,在座的几个人又安慰了他一番,见天色已不早,便拉着他一起去吃饭,免得他坐在这里越想越多。
此后两天,崔大财主和那位冯管事先后来到方记珠宝坊,按照双方当初的约定,向名义上的拍卖者方应瑜交付了相关款项。方老板通过一直在他店里守候的唐潮和曾志林,及时与客栈这边取得了联系,让两位买家在点验完钱款后就立即得到了相关拍品。
崔、冯二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是高高兴兴的走了。而方老板这边则赶紧把在客栈的王崤峻等人请来,与他们商议如何尽快的把这许多银钱运走。毕竟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一旦出了问题,他方应瑜就是砸锅卖铁也赔不起。
王崤峻、张维信、徐绍安以及保卫组和商贸组的相关人员很快就到了方记。一群人进到了方记专门给准备的库房之中,望着整齐的码放在地上的金锭、银锭和堆积成一座小山般的铜钱,饶是曾经在银行工作曾经见过成捆成捆纸币的王峰,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暗叫一声:“真金白银就是比那些花花绿绿的纸币诱人,这闪闪的金光还真是耀眼夺目呀!”,
带路的方老板指着地上的金山、银山说道:“这里存放的是此次拍卖的全部所得,总计一万一千两黄金,五万五千两白银,一万贯铜钱。此前与唐、曾二位道长共同点验过,这两日由唐、曾二位道长亲自带人看管,旁人均未接触过。”
说完,方应瑜略顿了一顿,等在场的人感慨过后,才又向被他认为是这群道士首领的王崤峻问道:“王道长,这许多银钱,不知王道长等打算如何运回道观去。”
王崤峻感慨了一会儿,听到方应瑜问话,答道:“哦,此前贫道已经与钟员外商量好了。这里的拍卖款项一旦交割完毕,便派人通知他。钟员外会派心腹家人赶着车辆过来,将这里的金银运走。至于那一万贯铜钱,除去按照当初约定该付给方老板和天福楼陈老板的外,也就还剩一千贯左右。贫道等人每人身上带上一二百钱当零花,其余的就先暂时存在方老板这,日后贫道及众师兄弟会经常进城来,到时候直接从方老板这里取用,也方便些。”说着,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计中午的时候车辆就能赶到了。”
方应瑜方老板听他这么说,也就放心了。这么多钱在他这里多放一天,他就多担一天的心,能运走还是赶快运走的好。虽然还剩下千贯左右,对他来说也不算太大的数字了,看在那五千多贯的好处费上,也就不再强求对方全运走了。况且这些个道士有了钱之后,少不得会买一些奢侈品,如果日后常来自己这里走动,看上几件玉器,自己还能赚上几笔,何乐而不为呢。
从银库里出来,王崤峻和张维信、徐绍安商量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一路以物资管理组和保卫组为主,留在方记等候钟家运钱车辆到来。其他团队成员由钱远山和杨新负责安保护送,即刻启程返回玉虚宫。
后面的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钱、杨二人带着大队先行返回了玉虚宫,到达后通过电台向县城这边报了平安。而第二路人马在接到一切顺利的报告后,便离开了良乡县城,一行十余辆马车浩浩荡荡向玉虚宫而去。
阴历十月二十三的傍晚时分,运钱车队安全的抵达了目的地,此次拍卖活动至此才算是最终取得了圆满成功。为此,玉虚宫里大排筵宴,所有人都兴高采烈,频频举杯畅饮,直到半夜才散。
第四十章 分配问题
应历三年阴历十月的下旬在兴奋与热闹中过去了一半了,穿越众也从暴发户的心态中冷静下来。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第一桶金,就要开始为今后的长远发展做打算了。
十月二十五下午,所有穿越众齐聚玉虚宫后山的树林中,开了穿越以来的第二次全体会议。而会议的主要议题有两个,一是团队财产的管理与分配问题,二是团队今后投资方向问题。与会的所有人都畅所欲言,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大家的观点总结起来无外乎那么几条。
第一种是建议平均分配,所有资产分成三十一份,团队成员人人有份。不但是这次的收入,就是今后的其他收入也照此办理。
第二种和第一种差不多,也是要平均分配,但只限于此次的拍卖所得。今后的收入则要看个人的能力,团队所有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将自己的那份资金投入到自己感兴趣的方面,是赔是赚全是自己的,但如果投资获利,则需要向团队交纳一定比例的公共基金,以利团队整体的发展。
第三种则建议有公有私,公私分明。建议此次拍卖所得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平均分配给每个团队成员,作为个人日常消费所用。另一部分作为团队集体所有的资金,用于对外投资。而对外投资所得除按比例留做再发展资金外,其余部分按团队成员的贡献大小进行分配,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另外还建议,对参与此次拍卖工作的相关人员进行相应的额外奖励。毕竟商贸组、保卫组和物资管理组这段时间为了拍卖的事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还有其他一些意见,基本上是在上述意见的基础上有些小调整,加上几乎都只能算是个人意见,没有得到别人的附议,也就都被合并到上述建议当中了。委员会将这三种意见进行了归纳总结,并做了一定的完善,形成了文字方案,然后提交给全体大会投票表决,哪条方案票数过半就按哪条方案执行。
经过全体投票,最终第三条建议经过相应的完善后,得到绝大多数成员的支持,获得了通过。其具体内容为:此次拍卖所得将拿出十分之一分配给所有团队成员。分配基数为五百贯,另外根据参与此次拍卖活动的程度会得到相应的奖金,每个人的奖金数额由委员会确定。其余的十分之九资金作为投资基金,由团队集体所有,进行相应的投资。投资所得一部分保留在投资基金内,其余部分以工资的形式,按照每个人所从事的工作岗位和为团队所做贡献进行分配,按月发放,年底还会根据当年盈利情况进行分红。每个人的工资及分红具体额度由委员会和各职能小组及即将成立的财务组共同确定,以激励团队所有成员的积极性。基本上是在现代公司管理模式的基础上,进行了一定的变化,突出了集体所有,肯定了个人贡献不同奖励不同的原则。
决议通过后,经委员会提名,全体大会投票通过了财务组的组成人员。财务组由王崤峻和洪妍两人组成,王崤峻担任组长——作为软件开发公司的部门经理,王崤峻虽然在业务上可能没有洪妍精通,但对相关财会知识还是掌握的。他做这个组长主要还是执行委员会的监督职责,具体的业务工作基本还是由洪妍这个专业人士来做。而且,这样一来委员会四名成员就都有了各自需要兼管的职能小组——王崤峻负责财务,张维信负责对外交流,徐绍安负责安保,李俊武负责科技。
其实从王崤峻内心来讲,对是不是当这个组长并不是很在意。要说刚穿越那会儿,他整日里无所事事,可能对这工作还有点兴趣。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虽然他没有被分配什么具体的专项工作,但也正因为空闲时间比较多,加上他的性格又比较随和,所以在穿越众里人缘极佳。无论是东山派还是西谷派,无论是修理营还是装步营的成员,都和他混得很熟。有什么想法也愿意跟他沟通,他都会给出一些个人建议。有什么不称心的事也愿意跟他抱怨两句,他也都会耐心开导。结果到现在,他成了团队各个小团体的调和剂,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协调团队成员关系上,像刚来时那种悠闲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果不是照顾到各方面对财务问题的关注,同时也是为了安抚东山派这边的一些人,对于他这个委员会成员一直没有被分配负责某个职能小组的不满——四个委员中西谷派有两人担任组长,东山派这边只有一人担任组长,因此东山派这边有些人觉得不公平——他还真不愿意把精力花在那些枯燥的数字上。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自己总是不负责具体事务,那今后恐怕花在做思想工作上的时间会更多。
全体会议结束之后,委员会又和商贸组、保卫组、科技组进行了沟通,以便确定今后的投资方向和科技研发方向,并对相应的安保方案进行讨论。
在商贸组和科技组敲定了近期计划之后,作为负责安保方面工作的委员,徐绍安对今后的安保工作可能遇到的困难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随着相关发展计划的实施,今后团队成员工作地点可能相对分散,而保卫组人员有限,以现在保卫组的力量来说,在不增加人手的情况下,恐怕很难完成相应的安保任务。因此他建议,在适当的时候,可以招收一定数量的经过严格审查的当代本地人充当家丁护院,以保卫组成员为骨干领导,对团队成员的主要活动场所实施保护。
对于徐绍安的建议,与会的所有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既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赞同的人认为徐绍安提出的困难是实际存在的,以目前保卫组九个人确实很难完成团队赋予他们的任务,扩大保卫组的规模,是必然的选择。反对的人认为,目前在安保方面虽然有些人力不足,但现在还不适合从当地招纳人员,毕竟团队有许多秘密是不能为人所知的。而本地人一旦加入保卫组,会大大增加泄密的可能性,那样的话其危害可能会比安保人员不足还要大。现阶段应该通过调整各职能小组组成人员来解决,可以先将部分不参与近期发展计划的人员补充进保卫组。,
对于大家的观点,委员会成员进行了仔细的研究,认为还是通过招收当地人来解决这个问题比较合理。因为此举关系到全体穿越众的利益,因此刚刚解散的全体会议又重新被召集起来进行投票。
最终决议获得了通过,具体招收事宜由保卫组、对外交流组和审核组负责。反对此方案的成员虽然无法改变投票结果,但还是对招收标准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希望能够对候选者进行全面调查和了解,要严格把关。对此负责三个小组工作的徐绍安、张维信以及梁子岳都予以接受,表示一定会以团队利益为重,绝不会敷衍了事。
全体大会直到傍晚才结束,会后接受了任务的各职能小组就开始制定详细的计划,只等场地问题解决之后便着手实施大会决议。
工作场地这个最根本问题还是要通过钟家父子来解决,而钟家父子自然也明白穿越众这边的殷切期望,为此事是不遗余力。阴历十月底的那几天,钟家父子成了玉虚宫的常客。父子俩与穿越团队委员会的几位委员——在钟氏看来是头领——进行了全面沟通,就购买土地、店铺等产业的相关内容进行了广泛的交流,最终确定了选择标准。通过钟氏父子出面,对附近州县的卖家进行考察,将相关信息通报给穿越众,由穿越众做出最后决定。
已经把对方看成亲家的钟有朋自然不会敷衍了事,阴历十一月初的那些天,他几乎就没怎么在家待着。四处打听、交流,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买卖信息,终于在十一月初十这天再次来到玉虚宫,给穿越众带来了经过千挑万选得出的最佳方案。
在王崤峻的房间里,委员会的所有成员以及各职能小组的组长和骨干认真听取了钟有朋的介绍,并询问了一些问题后,基本掌握了卖家的信息。
虽说这次交易牵涉到两大块土地,三间店铺和两处宅院,但因为这些产业的所有者是一个人——齐南海齐员外,而且对方又要求将这一系列产业打包出售,因此只要这边感兴趣,就可以直接与对方进行谈判,谈妥了价格就可以立即进行交易,处理起来相对要简单的多。至于对方的信用,钟员外则拍着胸脯打了保票。他表示这位齐南海齐员外乃是他的一位熟人,因为全家要搬去南朝居住,这边的土地和生意无人打理,这才要进行出售。齐员外身世清白,很讲信用,人品是没得说的。而价格方面虽然对方也报出了一个大概的数字,但并不是一口价,还是有商量的空间的。
听到对方已经报价,刚刚走马上任财务组长的王崤峻自然是分外关注,他急忙问道:“钟员外,不知对方要价是多少,比起当前的市价如何?”
钟有朋略一思索,回答道:“宝金山下的这块地有三百亩,等级差一些,主要也不是用来产粮食的。齐员外买来的目的其实和钟某在黄山店村买地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盖上一座宅院,预备夏天的时候避暑用的。买一块地可以招揽些佃户租住,也好多点人气。不然这种地方的村庄人口都比较少,住着太冷清了。而且因为地价比较便宜,打得粮食少也不会赔钱,其实当初也没指望着它挣钱。这块地旁边的小村子原本只有十来户人家,齐员外去了后,又先后来了五六家佃户。不过因为地力较差,为了招揽些佃户来,所以收的租很少,不过是走个形式,聚聚人气罢了。这块地每亩要价两贯,避暑用的那座宅院面积不小,但因为一年只住三、四个月,所以盖房的时候以实用为主,相关装饰相对要简单一些,要价一百五十贯。范阳城外的那块地有一千五百亩,等级要高不少,而且已经全部租出去了,每年的收成都不少,因此每亩要价三贯五。那里只有几间粮仓,并没有盖宅院。另外良乡县城中还有处宅院,虽然面积没有宝金山下的大,但是无论用料还是做工都很不错,要价二百贯。良乡城中还有一间粮米店,一间绸布店以及一处闲置的店铺。这几处都是前店后库的格局,三处铺面连带存货一共要价八百贯。这样算下来,这些产业总共要价七千贯。当然这只是对方报价,咱们这边是可以还价的。”
七千贯,要说这点钱对现在的穿越众来说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数字,毕竟物资组库房里现在存着十七万贯的银钱呢。不过作为在商品社会成长起来的穿越众来说,做买卖自然不会人家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肯定是要砍砍价的。
在座的人一商量,决定由商贸组的人出面,经由钟员外引见,直接与卖家见面。先对几处产业考察一下,以便有个初步印象,然后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争取能达成一个双赢的局面。对此钟员外也没什么异议,表示可以安排双方见面。至于具体的时间、地点,还要与卖家商量后才能确定。说完,也不多耽搁,告辞了玉虚宫众人就又不辞辛苦的去找卖家了。穿越众们连连致谢,众人一起将其送出观门才回转。
送走了热心的钟氏父子,王崤峻等人又回到了房间。这会儿有了大概的消息,众人又开始讨论起这几处产业如何利用的问题。
其中范阳城外的那一千多亩地是最简单的,因为距离穿越众熟悉的地方较远,又没有现成的房子,还是照老样子租出去就是了。良乡城里的那三间店铺也相对简单,粮米店和绸布店继续经营就是。那处闲置铺面可以暂时先放在那儿,日后再根据良乡城里的市场情况决定其用途。
良乡城里的那处宅院则等到考察后再决定,按钟员外所说,似乎面积不是很大,但住下团队所有人还是没问题的。如果格局合适,可以考虑作为团队在良乡城里的住处。其实像王崤峻等几个委员会委员到是不太在意住在什么地方,之所以要搬进城里住一方面是考虑到王峰的婚事,把钟家小妹妹娶进道观里来总不是回事。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一些团队成员的愿望。这些人觉得以前身无分文无可奈何才住在道观里,如今有了钱了,还住在道观中就没必要了。这部分人主要是没有参与拜师学武的,都是东山派的那些白领或小老板,对于生活的舒适度要求比较高。而且他们与玉虚子和观中的其他道士接触相对少些,所以住在玉虚宫里总有些生疏感。当然如果城里宅院格局不好的话,就把它再转卖出去,添些钱再买座大家满意的宅院供团队居住。
对以上几处的看法大家基本一致,对于宝金山下的那块地如何利用争论就比较多了。对于那处宅院的用处到没什么分歧意见,都认为可以作为研发和生产基地来使用。因为那里相对比较偏僻,只有二十来户村民,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大家的分歧主要在如何对待那些村民上。有的人觉得为了安全起见,应该将有地村民的地也买过来,然后让他们与佃户一起迁走。有的人则觉得如果偌大一片地方只有穿越众一家会显得很不谐调,而且自己这些人也没什么人愿意去种地,这么大块地撂荒了将会非常扎眼,不如让那些村民和佃户留在那里。顶多是给他们点好处,让他们住得离自己远一点罢了。经过磋商委员会还是采纳了后一种提议,不过具体的安排还是要等经过实地考察后才能决定。
第四十一章 成交
钟员外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才过了两天,他便又来到玉虚宫,告之了这边与卖家约定见面的时间、地点。时间定在阴历十一月十五,地点则在那位齐员外在良乡城的宅院。双方见面后,将由齐员外带领这边的人考察一下各处产业,以便这边能有个直观的认识。而后如果这边觉得满意,双方再进行谈判。对此穿越众自然也没什么意见,欣然同意。同时王崤峻等委员会成员和各职能小组的负责人一致向钟员外表示了感谢,感谢他这些日子来为大家奔波辛苦,并表示事成之后一定要在天福楼宴请钟氏一家,以表谢意。钟员外虽一再表示这是举手之劳,大家都是好朋友,而且马上就成亲家了,不必讲这些客套。但在众人的坚持下,最终还是接受了邀请。
钟员外走后,委员会进行了讨论,最终选定由张维信、赵大伟、范吾成三人组成考察谈判小组,参与和齐员外的转让谈判。由徐绍安、杨新、曾志林三人负责安保,同时携带一部电台以随时保持与玉虚宫这边联络。同时为了方便行事,决定授予他们全权,只要张、赵、范三人认为条件合适,就可以当场拍板是否进行交易,无需再经由委员会或者全体大会做决定了。之所以给予他们授权,一来是可以节约时间,减少中间环节,提高效率。二来他们经过现场考察最有发言权,无论通过委员会还是全体大会讨论,其依据还是他们这几个人的汇报和判断,实际的结果还是会受到他们几个人的影响,因此还不如把决定权下放给他们。
阴历十一月十五一大早,钟员外就来到了玉虚宫。张维信等六人也已经准备妥当,双方略一寒暄就立即出发,坐上钟员外带来的马车向良乡县城驶去。
众人一路急行,巳时正的时候就已经进了良乡县城。马车来到齐员外府前停下,门口早有齐府的仆人等候,将众人引进府中。
这齐府确实像钟员外所讲,面积并不算小。三进的院子,还有东西跨院。总共几十间房子,穿越众三十多人住进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以后再添上些仆人、丫环什么的,也够地方。当然,如果要再考虑的长远些,想要满足穿越众全都结婚以后的住房问题,那恐怕就显得有些拥挤了。不过,以现在的趋势看,短期内那些还打着光棍的穿越者们应该不太可能一窝蜂的结婚。等团队事业发展起来了,肯定还会置办下更多的房产,到那时就算那些好色之徒都是三妻四妾的,也不用为房子发愁。
齐员外站在正厅阶下迎接了钟员外和穿越众们,一番寒暄之后大家进屋分宾主落座。张维信抬眼看去,这位齐员外身材较矮,也比较瘦,长得到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在双方攀谈一番后,张维信发现这位齐员外是个头脑灵活、心思敏捷之人,绝非他印象中那种没什么见识的土财主。不过,想必是这位齐员外家中有什么紧要之事,急于出手这边的产业。他在落座之后并没有说太多的客套话便直奔主题,提出要让他的大儿子带着穿越众这边先去对他的田地产业过过目,而后再就他所报的价格进行协商。对此穿越众这边自然不会反对,赵大伟、范吾成等人反而更愿意看到这种状况。在他们两人看来,卖方越急于出手,穿越众这边越容易把价钱压低。于是除了钟员外依然陪着那位齐员外,其他人都跟着齐员外的大儿子去考察了。
考察的第一处自然就是这座宅院,穿越众们跟着齐公子穿门过院的浏览了一番,基本上对这座院落有了个全面了解,感觉还是不错。赵大伟甚至已经开始琢磨,应该选哪间房子作为自己和朱晓媛的爱巢了。参观完了这座宅院,齐家公子接着就马不停蹄的带着众人去看了在城里的三家铺面。依赵大伟和范吾成的眼光,都认为这三家铺面位置和格局还算优秀,如果再加上适合的现代经营理念,发展前景是相当乐观。随后众人又登车出城,去了宝金山下的那块地。
齐家在宝金山下的那所宅院比在良乡县城里的大不少,面积得有城里房子的两倍。周围散布着二十来处寒酸得多的房舍,应该是其他村民的住处。距离齐家的这所大宅都比较远,正符合穿越众们的需求。
大家下车进了齐宅,早有几名看守房屋的下人过来带路。一行人边走边看,从前到后又从后到前的看了个遍,穿越众这边几个人都很满意。只是负责记录房屋格局的杨新杨参谋比较累,因为房子实在不少,都记下来还真挺费工夫。
从齐宅中出来,天色已经快到午时了。齐家大公子看了看天色,向张维信一拱手,问道:“张道长,眼看天色已近午时,从这里到范阳县的那块地路程可不近,我们是不是先回县城里吃过午饭再去看。”
对他的提议,张维信等人自然没有意见,走了两三个小时了,大家也都有点饿了。况且对于穿越众来说,范阳县的那块地并不是重点。一来距离自己的发祥地有点远,有事的话不好支援。二来那边除了田地和几处仓库并没有什么可以马上利用的建筑,看不看的也没什么要急。今天来的这几位谁也不熟悉田地的好坏,看了也是白看。既然钟员外这个行家说不错,就算他为自己的朋友说好话,估计也不至于相差太多。如果不是卖家一定要把这几处产业打包出售,他们可能都不会考虑把范阳县的那块地也买下来。
正午时分,张维信他们就回到了良乡县城里。不过并没有返回齐家,而是在齐家大公子的指引下,直接来到了天福楼。原来齐员外在天福楼的三楼已经定好了包间,打算请大家吃一顿便饭。,
众人一进楼门,天福楼的伙计就迎了上来,而且一眼就认出张维信等人就是前些时在三楼搞拍卖的客人之一,对这样的老主顾、阔主顾自然是竭力奉承,将他们让进店来。
三楼的天字号包间里,齐员外和钟员外已经等在那里,大家见面客套了几句后就纷纷就座。才坐下没一会儿,菜还没上,天福楼的陈老板就进来与钟员外和张维信等人打招呼。现在在陈老板眼里,张维信等人已经是接近财神的地位了。前些天不过是把三楼借出来给对方用,便轻轻松松的到手三千六百贯——虽然前后也忙活了不少日子,三楼原来的隔间也被临时拆掉了,后来花不少时间才恢复原状的,但与收益相比就不值一提了。所以听说这几位老主顾在此与朋友饮宴,立马就跑上楼来问候。从包间出来后还特意吩咐手下要小心伺候,一定要让客人满意而归。
随着各种菜肴流水价似的送了进来,齐员外开始举杯向众人敬酒。几杯酒下肚后,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大家也慢慢的熟络了。特别是当张维信表示,因为路途有点远,范阳城外的那块地就不去看了,相关等级就按钟员外所说的为准之后,齐员外敬酒敬得就更频繁了。因为他心里有数,自己那块地虽然算得上中上等,但与钟员外告诉买家的上等还是有些差距的。他原本还盘算着如果买家看过之后不满意,他可以把价钱多降一点以便尽快达成交易。现在对方主动表示不去看了,而以钟员外的评判为标准,那是再好不过。如此一来不但能多赚点,最主要的是节省了时间,而时间对他来说远比这点小利重要。对于他来说,只要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边的交易,那么早一日南下江宁府,自己就多一分把握获得那笔遗产。相比那笔很有希望继承的遗产,这边的几千贯钱简直不值一提。
有了良好的关系基础,下面的话题也就逐渐的转移到交易上来。正如范吾成等人所料,古代的生意人和现代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大区别。对于生意人来说,很多时候吃饭并不是主要的,饭局只是为双方的交流提供一个平台,谈成生意才是双方最大的愿望。
于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真正的主题终于开始了。以齐家父子为一方,以赵、范二人为另一方,展开了一场古代与现代谈判技巧的大比拼。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之后,齐家父子在赵、范二人的现代谈判手段轮番猛攻下败下阵来,最终接受了他们的新报价,以六千四百贯,比原报价低了整整六百贯的价格成交。
双方约定为方便携带,穿越众这边以五百两黄金、一千两白银支付钱款。三天内完成交易及相关官方手续,齐员外一家在交易完成半月内搬离。另外双方还达成了一项附加条款,即齐家原来所雇用的仆人、丫环、低级管事、店铺掌柜、伙计等等,如果不愿意随齐员外一家一起离开,则齐家应尽量说服其不要辞工,穿越众这边将以原工作岗位继续雇用。对此齐员外自然没什么意见,这样他反而会省下不少遣散费。而对穿越众这边则省了重新招工的麻烦,还增加了安全性。毕竟这些工人都是齐家用熟了的,基本上都是知根知底的,相对新招的工人放心的多。
买卖做成了,双方的心情自然更加的舒畅,推杯换盏的也更加热烈,一顿饭直吃到未时末才结束。结账的时候陈老板还特惠给打了个九折,并将众人亲自送出店外。
一行人回到齐员外府上又喝了一会儿茶,眼看天色不早了,穿越众这边便起身告辞了。临行前,张维信表示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上午就会把交易款项送来,齐员外自然是求之不得,一直将众人送出门外,并约定第二天不见不散。
出了良乡县城的城门,钟员外也与穿越众告辞。现在交易已经谈妥了,剩下的事情他也用不着参与了。不过为了方便第二天运银钱,钟员外表示会让自家的几辆马车一早就到玉虚宫来。穿越众这边自然连连称谢,双方又闲聊了几句便各自上路了。
回到玉虚宫后,张维信等人将此次商务谈判的情况向留守的两位委员做了通报,对于谈判结果大家都很满意。随后,同去的杨新将他绘制的齐家这几处产业的布局图拿了出来,交由委员会和保卫组的人共同参详,以便制定相关的安保计划。当然作为对口职能部门,安保计划还是要由保卫组来制定,委员会只是起到一个审核作用。因为与齐家约定半个月之内搬离,所以留给保卫组的时间还算充足。
接下来,范吾成和赵大伟大又就齐家的三家铺面谈了自己的看法,两个人都表示至少从表面上看那两家在营业的铺面还算经营有方,客流都比较大,接手后应该比较容易维持。那间闲置的铺面位置也还算不错,据齐员外讲是不久前才盘下来的。原来的主人是经营玉器的,因为方记的竞争,再加上被人以假充真骗了一大笔钱,经营不下去了,这才出售。齐员外原本想用此处来经营毛皮,但因为近来家中有事而没能实施。
“那你们觉得此处铺面做哪种买卖合适,总不能就按这位齐员外的打算去做毛皮生意吧?咱们可没有懂行的,想必那位齐员外也应该还没开始雇用相关人员吧?”王崤峻听完二人的介绍后问道。
“那齐员外最近一直在为家事忙碌,哪有心思经营新买卖,甭说是专业人员了,就连打杂的伙计都还没雇呢。咱们对毛皮一窍不通,自然不能去做那方面的生意。”范吾成回答道,“我和大伟商量过了,就那间铺面的位置和面积来说,我们觉得用来经营一些高档生活用品比较好。不过我们建议目前先不着急确定类别,而是等咱们有了自己的特色产品之后再从中挑选合适的种类。”
对于范、赵二人的提议大家到是没有什么异议,反正也不缺钱花,与其去做些别人都在做的生意,不如暂时放在那里,等自己这边的相关研发工作有了进展,拿出了特色产品,再用这间铺面来专营,那样收效会更大。
第二天一早,钟家的马车就到了观门外等候。穿越众这边也都行动起来,开始准备搬运金银。因为是运送银钱进城,所以根据保卫组的建议,委员会决定今天的安保力量加倍,唐潮、王峰和吴鹏也要同行。另外清尘被玉虚子派去良乡县城里的一家铁匠铺取几件打好的兵器,正好搭便车一同前往。有个武功高强的清尘在旁边,穿越众自然更放心。现代武器虽然威力强大,但是一来弹药有限,二来用的过于频繁也容易引人注意,能不用还是尽量不用的好。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大队人马在张维信的一声吆喝下出发了。
第四十二章 才子三见佳人(上)
阴历十一月的天气,也就是阳历的十二月,正是北风呼啸的时候,在幽州这边已经是相当的寒冷了。运金队的人除了几个赶车的钟府仆人外,基本上都窝在车厢里躲避寒风,只有清尘这个真道士例外。他声称自己要藉此磨练意志,盘腿坐在车箱外,运起真气来抵御严寒。其他人虽然很是佩服他的精神,但佩服归佩服,却没有一个人响应他的号召陪他一起磨练。
车队走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离良乡城还有十里地左右。就在车厢中的人在车子的摇晃颠簸中快睡着了的时候,在第一辆车上打坐的清尘却突然喊了一声:“停车”,随即所有的马车都不明所以的停了下来。在清尘坐的那辆车的车厢中打盹的张维信也被这嗓子给喊清醒了,不等他开口相问,与他同车的王峰已经抢身上前,一边从怀里掏枪,一边撩起车帘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其他车上的人也都有动作了,保卫组的成员都从车里窜出来,个个是子弹上膛,以防是有人想劫车。这时把大家都惊动了的清尘却愕然的望着这些荷枪实弹的“师叔”们,不明白自己不过是隐约听到前面树林里好像有人争吵,想停车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喊得声音也不大呀,这些位“师叔”怎么这么大动静。他却忘了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中路上基本没有行人,除了呼呼的北风外,四野里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听到从上风处传来的微弱声音。他喊得那一声虽然并不大,但在这种环境中听起来却是非常清晰的。再加上这次是带了大批金银进城,那些个负责安保,全神戒备的“师叔”们突闻此声不反应过度才怪。
正讶异间,却发现所有“师叔”都在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显然是看到四周并没什么异常,很想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喊停。在众“师叔”的注视下,清尘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心虚的说道:“众位师叔不要紧张,没有拦路抢劫的。只是小侄刚刚打坐入定后,对外界各种声响都更加敏感。小侄似乎听到前边树林中有人在争吵,怕有人对咱们不利,所以小侄想停车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不想喊得声音有点大了,惊动了各位师叔,还请各位师叔多多包涵,不要见怪。”
听他说明了情况,原本全神戒备的穿越众们都松了口气。虽然被清尘吓了一跳,但既然他都赔不是了,也就不追究了。精神放松下来之后,众人也都支棱起耳朵仔细分辨。聚精会神的听了一会儿,感觉呼啸的寒风当中确实时不时的传来几声微弱的叫喊声,至于喊的是什么就听不清了。
不过,无论是有人争吵,还是什么别的情况,这都只能算是一件闲事。现在运金队担负着重要任务,这个不知道有多大的闲事要不要管就得商量一下了。大家对此众说纷纭,最后还是徐绍安的建议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他认为既然声音是从前面传过来的,那么运金队就继续前进,如果走到声音发出地附近能看到当事人及周围情况,那就停下来了解一下。如果看不到的话,那就不做停留,接着赶路。打定了主意,运金队再次上路。
随着车子沿着官道往前行进,刚才还有些飘乎不定的声音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可以听出来是有人在喊叫,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喊叫的内容也慢慢能听明白了,而其中一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拦路行抢,还有没有王法了”的质问以及一辆停在路边无人的马车,让已经放松下来的运金队成员再次绷紧了神经。
张维信忙撩起车帘,示意赶车的车夫停下。然后与徐绍安一商量,决定让清尘和王峰、曾志林先悄悄过去打探一下情况再说。清尘等三人随即蹑足潜踪,悄然摸向前边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其他人则布散在车辆周围戒备,以防万一。
不大会儿工夫,曾志林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张维信等人见状,知道是有事情发生,忙迎上前去,问道:“什么情况?”
曾志林略喘了口气,说道:“看明白了。前面树林中有三个行路人被八、九个歹人截住,意欲劫财劫色。”
“劫财又劫色?那就是说被劫的人里面有女人了?”张维信和徐绍安几乎是同时发问。
曾志林点点头,脸上却露出了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没错,是两男一女,而且这个女人咱们还都认识。”
张、徐等人听他这么说都是一愣,自己认识的女人被打劫,这怎么可能。穿越众里的女士们早上还都在玉虚宫,也没有出来的打算。除此之外也就钟子淇小妹妹算是大家都认识的,不过据钟员外说她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在家等着王峰用八抬大轿去接她,不太可能跑这里来呀。况且以钟小妹妹的脾气和能耐,只怕也不会和打劫的人讲什么大道理,早就拔剑而上了。如果不是她们,哪还能是谁呢。不过,也就是一愣神的工夫,徐绍安就反应过来了,他望着曾志林说道:“不会这么巧吧?难道真是那位姑娘?”
曾志林显然明白他说的是谁,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还真就是她。好在她的那个老家人和一个年轻汉子好像还会点功夫,正持刀与对方对峙。让那些歹人还有些忌惮,目前还只是言语恐吓,没有真正动手。阿峰和清尘正在旁边暗中监视,如果有什么动静会发信号的。”
这时张维信也明白过来他们说的是谁了,在这个时代除了穿越众里的女士外,就只有钟子淇和那个黄莺儿以及她的姐妹算是大家认识的女人了。从曾志林的表情看,肯定不是穿越女士和钟小妹妹,那就只能是那个让人看不明白的黄姑娘了。,
想到这儿,张维信也是苦笑不已。这老天爷还真是会捉弄人,原本打算就此不再与这位黄姑娘有接触,毕竟她身上的迷还没有解开,没准会给自己或者团队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可现在偏偏让自己碰上这么档子事。
按说穿越众们都是有正义感的,不少人又受了扶摇子老神仙的真传,每日里和玉虚子勤练不缀,武功也是日见精湛。虽然缺乏实战经验,但对付几个小蟊贼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现在路见不平自然应该一声吼,然后该出手时就得出手了。可是今天这事牵涉到了那个让人摸不清底细的黄姑娘,张维信心中却也犯起了难。这手到底该不该出,实在是委决不下。
张维信这里思前想后没个定论,旁边的徐绍安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心里很清楚张维信在顾虑什么,但如今这个情况真要说见死不救,一旦日后发现这是真打劫而不是黄姑娘的阴谋的话,只怕张维信这家伙会内疚一辈子的。
所以他权衡了一下利害关系,觉得无论这是不是黄姑娘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都该出手相救。如果是真打劫,那自然大家皆大欢喜。如果是真阴谋,凭现在送金队的武力和火力也不会受什么大的危害,而且还能看清这位黄姑娘的真面目。
于是把手一摆,大方的说道:“老张,别在那儿瞎琢磨了。无论是福是祸,今天这人咱们都得救。就算这是个套,凭咱们的实力也能把它扯碎了。”说着,拍了拍张维信的肩膀,转头向唐潮等人命令道,“唐潮、杨新和吴鹏留下协助老张保护好车辆,我和大志去帮忙。”
说完转身刚要走,却被曾志林笑着拦住了:“用不着劳您徐营长的大驾。清尘刚才对我说过,这几个拦路的蟊贼看起来没什么大本事,完全是仗着人多取胜。他们顶多会个三脚猫的功夫,不然面对个独臂病老头和一个武艺粗疏的年轻后生也不会只咋呼不动手了。这几个人清尘自己就能给料理了,何况还有我和阿峰帮忙。您就在这儿等着听好儿吧,我去去就回。”说完,也不等徐绍安反应,转身就又跑进了树林里。
此时在树林中的一小块空地上,黄莺儿正心急如焚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在她前面,杨永忠右手持着一把单刀,指着对面的八、九个目露凶光的强人,大声呵斥着。在他旁边,他的义子杨克复手中同样紧握单刀,紧张的看着对面那些强人的动作,以防对方突然发难。
双方已经对峙了好一会儿了,如果细心观察的话,可以看出杨永忠手中单刀的刀尖已经不像最初那样笔直的指向对方,握刀的手也已经微微的有些颤抖了。长时间的对峙,使得他消耗了大量的精力,身体原本就比较虚弱的他现在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如果不是有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只怕早就单刀脱手,倒地不起了。他旁边的杨克复虽然身强体健,但一来因为义父身体不好,没能好好教他习武,所以功夫很是粗疏。二来,他从未经过这种场面,难免心中紧张,战斗力也大受影响。
对面的那些强人显然很明白自己的优势,所以也没有一上来就贸然出手。而是利用言语威胁,施加压力,待对面拿刀的两个人精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再猛然出手,争取一击成功,也好减少自己这边的损失。
黄莺儿这边对对方的如意算盘也很清楚,但是却无能为力。现在他们是进退两难,进没有足够的攻击力,不但伤不到对方,反而可能会露出破绽给对方机会。退却没有足够的速度,自己这边除了杨克复,剩下两个恐怕不用对方追,跑不出半里地就会被累趴下。再加上现在是冬天,天寒地冻的,路上也很少有行人,想靠外援来解救只怕是痴心妄想了。
眼看着杨叔叔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手中的刀也似乎越来越沉,黄莺儿真是欲哭无泪。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自己的性命以及杨氏父子的性命看来都要丢在这里了。如果只是一死,到也是一了百了,不必再为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心事烦恼了。但是,这群强人看着她的贪婪眼神,让她确信自己绝不会死得很痛快,受尽凌辱是肯定的。而更可怕的是很可能会被他们带回巢穴长期凌辱,到时候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现在想想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此时的黄莺儿已经彻底绝望了,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为了免受无尽的痛苦,她暗中将头上插的一根发簪拔下,紧紧的握在手中。只等到情况危机之时,便一把刺进自己的咽喉,以保清白。有了必死的决心,她反而平静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心急如焚,不知所措。虽然此次是为了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才借着那个柳云燕去幽州府打探消息不在家里的机会出的城,结果才遇到强人打劫,但是她并不后悔。现在她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去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意了,而他只怕很快就会忘记自己。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抬起头望着有些灰暗的天空,然后闭上眼睛,默默的祷告着,如果老天有眼,让我躲过这场劫难。再见到他时,我一定会对他立即表明心意,并将自己的身世和现在的处境和盘托出,绝不会对他再有半点隐瞒。
第四十三章 才子三见佳人(下)
真诚的向老天爷祷告了三遍后,黄莺儿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还是对面那伙强人的头领那张猥琐的臭脸,只是他眼中的淫光更盛。而且看架势,似乎他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将手中的单刀挥动了两下,用嘶哑的嗓音喝道:“小的们,时候不早了,咱们没工夫跟他们在这儿耗。既然这几个人不识相,不愿意吃敬酒。那咱们也就不用客气了,给他们点儿罚酒尝尝,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霞云岭好汉的厉害。来呀,大家给我并肩一起上,砍了前面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咱们就可以好好享受后面那个小美人儿了。哈哈……”众强盗听了都淫笑不止,挥刀舞枪的就要往上闯。
挡在黄莺儿身前的杨氏父子也豁出去了,舞动手中刀就要和这伙强人拼命。而黄莺儿本人此时已经是万念俱灰,她最后抬头又望了望灰暗的天空,心中喊了一句“老天爷,你真不公平”,而后闭上眼睛,便准备将已经攥在手中的发簪刺向自己的咽喉。就在她紧咬嘴唇,举起手臂做势欲刺之时,耳边却响起了一个男子响亮而威严的声音,“大胆蟊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伤人,就不怕天理报应,日后下阿鼻地狱吗?”
这一声响在寂静的树林中分外清晰,听在黄莺儿和杨氏父子耳中不啻为救世的福音。已经绝望的黄莺儿忙睁开双眼,向声音的来处望去,就见从众山贼身后的树林中走出三名男子。头一位一身道家打扮,身材修长,面容清矍,眼睛虽然不大但却炯炯有神,颌下三缕墨髯随风飘动,右手中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很有一幅仙风道骨的样子。在他身后的两个人都是便装打扮,左边那人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右边那人虽然个头略矮了一些,相貌普通,但浑身都透出一股精悍的味道。这二人也都提着宝剑,冷冷的盯着一众山贼。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原本穷凶极恶要冲上去砍杀的山贼们都愣在了当场,一时间搞不明白怎么会有人从自己背后出来搅局,而自己竟没有事先发觉。现场的情况出现了短暂的停顿,还是那个山贼头目最先反应了过来。一声招呼,带着众山贼闪到了一边。
这个头目上下打量了来人几眼,发现自己今天的麻烦似乎比较大了。这头目虽然武功不高,但头脑灵活,而且混江湖的日子也不短了,别的本事不精,这识人的本领却是极强。他可以肯定,这三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绝不是善茬。从他们的样貌和动作来看武艺绝对不低,绝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应付的了的。现在自己这边所面临的已经不是如何得手的问题,而是如何全身而退的问题,或者说自己该如何全身而退的问题。
略一思量,这家伙贼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暗忖唯今之计只有丢卒保车了。打定主意之后,也不答理那道士的问话,将手中刀一挥,大喊道:“弟兄们,大家并肩上,先收拾了这几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咱们再来料理这单买卖。”
说完,便舞动单刀冲了上去。其他山贼此时已经是精虫上脑了,完全不考虑双方实力是否在一个水平线上,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也跟着冲了上去。只是这些倒霉催的莽汉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头并没有向新来的三人方向冲,而是斜刺里扑向了在他看来最弱的杨永忠。
此时刚刚经历了大悲大喜的黄莺儿,已经认出了救自己主仆三人的正是玉虚宫里的那些不知真假的道士中的成员。清尘、曾志林和王峰她都见过,虽然不知道武艺到底如何,但看他们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也就放下心来。不曾想那个山贼头目却突然发难,直向他们主仆三人扑了过来,吓得她失声叫道:“杨叔小心。”
杨永忠虽然及时反应过来,但无奈长时间的对峙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救兵出现前还能靠着一股精神支撑着,此时见来了帮手最后的那口气已经泄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眼看着山贼头目已经快要冲到自己面前,握刀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危急时刻,杨克复及时出手,挥刀将那山贼头目挡住,双方战在了一起。一时间林中空地上厮杀成一团,兵器的磕碰声、众人的呼喝声响成一片。
山贼虽然在人数上占优,但武功上的差距使得这个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清尘等三人与九名山贼缠斗在一起,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武功最精湛的清尘面对三名山贼的围攻表现的相当轻松,甚至还有闲心指点那两位便宜“师叔”招式上的缺陷,让他们趁着难得的实战机会好好锻炼锻炼。曾志林和王峰因为比清尘还小上两三岁,所以也不摆师叔架子,虚心接受这位便宜师侄的指点,招式用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与他们对战的山贼却是越来越吃力。
这边拿生死搏斗当功夫教学课,那边杨克复与山贼头目的较量却已经陷入了胶着。杨克复虽然从义父杨永忠那儿学了一些拳脚,但因为杨永忠本身能力有限,再加上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所以只教了义子一些简单粗浅的武艺。此时面对武艺同样稀松,但临阵经验丰富的山贼头目,几乎没与人交过手的杨克复在最初的对战中基本处在下风。全仗着身大力不亏用力量来平衡对方,虽然有些凶险,却无性命之忧。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找到了状态,手中的单刀越舞越顺,慢慢的将胜利的天平扳到了自己这边。
眼看着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利,山贼头目不免心中焦急。在躲过了杨克复几招势大力沉的劈砍后,扯起嘶哑的嗓音向自己的两个心腹大喊道:“铁头,小七快来助我。”,
救援的结果可想而知,他的心腹此时自保都嫌不足,哪里还有能力来助他。而且正是他这声喊,让他的这两个心腹略微分了一下心,一个没留神被与之对战的清尘和王峰抓住破绽劈倒在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他们的惨叫声又影响了其他同伙,让他们的心理彻底的崩溃了。清尘等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手中剑一招紧似一招的杀了过去,惨叫声也跟着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眼看着九个山贼喽罗就剩下四个了,胜负已经毫无悬念了。
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山贼的惨叫声影响的并不只是他们自己的士气,初上战阵的杨克复也同样被那几声凄厉刺耳的惨叫声给影响了,神经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这一紧张不要紧,手上的动作就显得有些迟缓了。那山贼头目虽然没料到自己一声喊造成了己方如此大的损失,但也由此抓住了杨克复招式中的破绽。看出对方心理起了变化,动作有些变形,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着那边的三个高手一时还不能腾出手来对付自己,这山贼头目鼓起余勇,将自己的保命三刀使将出来,向杨克复发起了猛烈的反击。
这几招刀法是这山贼头目为了临战不利的时候逃命用的,学自武功高强之人,平时也下苦功习练过,因此威力远比刚才所用的寻常招数大的多,令才略缓过一些神来的杨克复大吃一惊,面对犀利的刀法,一边舞动手中的单刀奋力抵挡,一边不住的往后退,以缓解自己招架的压力。
那山贼头目见杨克复被自己逼得连连后退,知道逃跑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于是趁着对方一时无瑕发动进攻的当口,将单刀交到左手,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一物,一甩手便向杨克复掷去。
杨克复好容易趁着对方攻击暂停稳住自己的脚步,还没等他缓过一口气来,就见对方一扬手,一件黑呼呼的“暗器”就向自己的面门飞来,吓得他赶忙将手中刀举起,向来袭的暗器劈去。就听“噗!”的一声响,“暗器”应声而碎,腾起一团白色的烟雾,不但糊了他一头一脸,还让他双眼巨痛,无法视物。这时杨克复才知道对方掷过来的并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包石灰。自己双眼被迷,只怕就要做对方的刀下之鬼了。想到这,他亦是困兽犹斗,一边后退,一边将手中刀舞动的和车轮相仿,以阻挡对方靠近自己。
在一旁观战的黄莺儿和杨永忠见到此景,几乎是同时大叫了一声“哎呀,不好”,随后杨永忠强撑着身子,提着单刀便向杨克复的方向冲过来,意图保护自己的义子。只是杨氏父子的这一系列的动作都白费了,那山贼头目并不想取杨克复的性命,而是要借机逃走。因此见自己的保命第二法得手,根本不去理会已经失去抵抗能力的杨克复,而是快速转身,施展出保命第三法,撒开两条腿,向树林之中狂奔。
正在与其他山贼交战的清尘等人见这边的形式突变,也是心中焦急。既不愿意杨克复受伤,也不希望让这山贼头目逃脱,因此把手中剑舞动得愈加迅疾。只是等到他们解决掉面前敌人的时候,那山贼头目早已经跑进了树林。现场只留下兀自在那儿挥刀乱舞的杨克复和一面用刀抵挡,一面安抚自己义子的杨永忠。
清尘此时是懊恼不已,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大意了。原以为那个年轻汉子可以牵制住那山贼头目,待自己解决完其他山贼再去了结那头目也来得及,不料那头目实在是太过狡诈奸滑,居然让他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逃走了。清尘实在是不甘心,他飞奔到树林边,手脚并用几下便爬上一棵大树,向那山贼头目逃跑的方向望去。但是除了在寒风中不停摇曳的光秃树枝,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当清尘心有不甘的从树上下来的时候,杨永忠在曾志林和王峰的帮助下,总算是把挥刀乱砍的杨克复制止住了。虽然彼此都有许多问题要问,都有许多心中迷团要解开,但是因为杨克复被石灰伤了眼睛,必须尽快处理,不然可能造成严重后果。所以谁也没有多说话,几个人搀扶着杨克复快步走出树林。
一直在路边等候的张维信等人见自己人毫发无损的从树林中出来都松了一口气,而看到他们搀扶的人的时候又是心头一紧。不知道这个满脸白色粉沫,似乎看不见路的人是谁,为何搞成如此模样。而张维信见到黄莺儿那张神色焦急,又略显苍白的俏脸时,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十分担心这个满脸白粉的男子,难道这是他的心上人吗?想到这,张维信没来由的开始心绪不宁起来,就好像是发现自己暗恋的女子已经心有所属一样。这种奇怪的心理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他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神秘的黄姑娘已经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了。
对这种感觉他既有所期待,又本能的抗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愣愣的看着越走越近的黄莺儿,连曾志林过来要跟他说明情况都没能立即回应。直到曾志林拍了拍他的胳膊才回过神来,见对方以奇怪的神情看着自己,赶忙找话题差开,曾志林急于向他说明情况,也就没再多想。把树林里的交战过程简单的向他讲述了一遍,并表示那个年轻汉子是黄莺儿的一名家仆,打斗时不慎被人撒了一脸的石灰,必须尽快处理,不然可能变成瞎子。
听到那个年轻男子只是黄莺儿的仆人,张维信心中有一种云开雾散,重见天日的感觉,心情立刻好了许多。因为很清楚石灰入眼是不能用水的,只能用油冲洗,所以张维信赶忙让大家立即上车,急速进城,将那受伤的汉子送到医馆救治。
杨氏父子还是坐他们来时乘坐的那辆马车,由清尘陪着,先行进城,以免误了救治的时机。其他人乘坐玉虚宫这边的车辆随后跟进,按计划去和齐家完成交易,最后大家都到悦来客栈会合。分派完毕,清尘亲自驾车,拉着杨氏父子飞驰而去,剩下的人随后也上了路。
第四十四章 倾诉
不知道负责安保的徐绍安是故意还是无心,黄莺儿被安排在了张维信坐的那辆车上,而且这辆车上除了赶车的钟家车夫,没有其他人坐了。黄、张二人虽然对徐绍安的安排很有意见,但是想反驳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上了车。
随着车夫的一声口令,马车开始缓缓的移动,因为车厢中还放着一箱银子,占去了一部分空间,黄、张二人上车后,不得不挤靠在一起,彼此之间很是尴尬。两个人本来都有话想和对方说,却又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两个人都在默默的想着心事,都希望对方先开口,自己好有个台阶下,好把心里话说出来。结果可想而知,车厢里除了从车外隐约传来的风声和车夫的吆喝声外,再无其他的声响了,寂静无比。
最终还是黄莺儿打破了沉默,忍不住先开了口,轻声说道:“张道长,这次多亏遇到你们搭救,不然我和我的两个家人现在已经成了刀下之鬼了,真是太感谢了。”说完,一抬眼却看到张维信今天穿的是一身便装,又想到自己正是因为听了杨叔叔讲述的那个所谓拍卖会上的情形之后,决定出城到玉虚宫去搞清楚这个不知道真假却令自己难以放下的臭道士的来历,才会遇到那些山贼,遭遇了这一场无妄之灾。一时之间心里是既委屈又恼怒,不等张维信回答,便一边故意上下打量着对方,一边话里有话的说道:“或者我该称呼你张公子,抑或是张员外更合适!”
张维信听她道谢,刚想开口谦逊几句,就被她后面的话给噎回去了,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一直以来,张维信都因为她对自己有所隐瞒而耿耿于怀,总觉得她与自己接近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对她也有所隐瞒。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无论今后两人关系如何发展,自己的身世来历等方面的秘密恐怕永远也不会让她知道真相的。从黄莺儿问话的语气中,张维信可以听出其中的无尽幽怨与委曲,心中不由得一软,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将穿越众对外介绍自身来历的标准答案向对方娓娓道出。
作为大学历史系教师的他,口才和语言组织能力是相当有水平的。原本就被编造得非常完满的说辞,经过他一番绘声绘色的讲述,表现的更加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听得黄莺儿如身临其境一般,随着他的讲述时而紧张,时而欢喜,早把心中的委曲与不满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当张维信最后讲到他们历尽艰辛,终于回到中土,在钟员外的帮助下得以安顿下来,通过拍卖会让自己有了一定经济基础,以后准备靠自己的能力,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的时候,黄莺儿也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一张细嫩润滑的俏脸因为被紧张的情节所带动,而有些微微泛红,令她显得更加明艳不可方物,一旁的张维信看在眼中不由得有些痴了。
重新变得宁静的车厢令黄莺儿感到的异样,她转头望去,发现张维信正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俏脸一红,赶忙低下头去,娇羞的说道:“不要这样看着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张维信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忙收回眼神,尴尬的笑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黄莺儿听了他的一番述说,已经明白他有些事情当初不能以实相告的苦衷。现在既然都解释清楚了,也就解开了心结,对他的这种“不礼貌”行为不但不恼,反而有些小得意。
车厢中再一次出现的冷场的状况,不过很快便被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下定决心要投桃报李,将自己的身世来历和盘托出的黄莺儿给打破了。随着她将自己这十几年的人生缓缓道出,原本还有些手足无措的张维信表情渐渐的凝重了起来,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有着如此坎坷的经历,简直可以写一部小说了。
当黄莺儿将自己所知道的飞燕堂的事情也毫无保留的讲出来时,张维信心中更是感动不已。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这种秘密组织对于泄露组织内部机密的成员会有什么处罚他还是能想象到的。现在黄莺儿能够不顾自身的安全,将这件事告诉他,这意味着什么,张维信再笨也能想明白。只是他不能感情用事,即使他已经不再对黄莺儿——或许应该叫她的原名杨筱筠——有什么怀疑,团队的规章制度却是不能随便违反的。相反的,作为委员会的成员,他更要严格遵守。所以,在将相关情况报告给委员会,并获得审核通过前,他不能给面前一脸期待的杨筱筠任何承诺。
思虑再三之后,张维信郑重的看着黄莺儿,语气诚肯的说道:“莺儿,哦,还是叫你筱筠吧,我更喜欢这个名字。筱筠,你的心思我明白,能得到你的垂青是我张维信的福气。但是,希望你能理解,我并不只是要为我个人负责,我作为我所在团队中比较重要的一员,我还要为整个团队负责。换句话说,我不只属于我自己,我还属于整个团队。我们这些从海外回来的人,在中土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所面临的环境可以说是危机四伏,这就要求我们所有人必须要团结在一起来面对,每一个成员对于团队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
正因为如此,就要求团队的成员做任何关系到自己未来的决定时,都要考虑到对团队的影响,都要尽可能的获得团队其他成员的理解。你应该能够想到,因为你之前对自己身份的隐瞒,团队成员可能会对你与我交往的目的产生怀疑。现在你将自己的身世来历全都告诉了我,这表达了你的诚意。但是在向你做出承诺之前,我需要把这些信息通告给团队成员,或者至少通告给团队中的主要成员,以转变他们对你的看法。”,
说着,他伸出双手,握住黄莺儿那温软的柔夷,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话,相信以我们的诚意,一定能取得他们的谅解,你愿意给我一点时间,让我用我们的诚意去说服他们吗?”
张维信的一番话,令杨筱筠听得有些难以理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张维信自己的感情问题需要得到他那些同伴的认可,那些人又不是他的父母长辈,凭什么要为他的婚姻大事做主。不过她从张维信的表情和语气中可以感觉到他说的是真心话,或许他和他的那些同伴回到中土的过程过于艰辛,彼此之间都是生死相托的好兄弟,都不希望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兄弟因为一时大意而出现危险。毕竟自己当初曾经对他们有所隐瞒,他们因此而对自己有所警惕也是正常的反应。而且她能感受到张维信对自己的情感是真实的,对自己说这番话绝不是推搪敷衍,确确实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因此虽然不是很理解,但还是决定接受他的请求,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可以说服他的那些同伴。其实要说服同伴的又何止张维信,她自己所面临的难题只怕比张维信还要大。不过她坚信,只要有他在自己身边,任何困难都可以解决。
想通这一切之后,杨筱筠对一脸肯切的张维信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不明白你那个所谓团队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奇怪的规矩,但是我很明白我对你的心思,也很明白你对我的心思。所以无论我能不能理解你们团队的规矩,我都答应你,给你时间,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得到了对方的谅解,张维信可以说是如释重负,他用力的握了握掌中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保证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只是这下握得实在有点重,杨筱筠吃痛不住轻呼一声,嗔道:“轻点,这么用力我很痛的。”
张维信闻言连忙松手,挠了挠头,讪讪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有点高兴过头了。”随后便冲着杨筱筠呵呵的傻笑起来,杨大美女回敬他的却是无数的眼镖。
人们常说,与美女相处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张维信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觉得还没与身边的大美女聊上多大会儿工夫,赶车的钟家车夫就已经通知他到了良乡城的城门口了。虽然不情愿,但是作为运金队的领队之一,他不得不下车去与守城门的军兵进行沟通,以便车队能顺利进城。
好在他们以前经常进城,守城门的军兵对他们都比较熟悉。而且知道他们与胡知县和郑捕头很有交情,加上每次进城都会塞给自己不少所谓的茶钱、酒钱,因此守门的军头一见到张维信从车下来,忙笑着迎了上来打招呼。张维信也是笑面以对,与他寒暄了几句,将一串早已准备好的铜钱塞到对方手里。随后这位军头一边紧抓着铜钱假意推辞,一边挥手让车队进城。
车队进了城后,张维信并没有急着去齐员外家,而是决定先去常住的那家悦来客栈休息。一来时间已近中午,自己这么多人,赶着饭点去登门拜访并不太合适。二来,杨筱筠的事还没有得到团队的认可,这次交易也不便让她在场,免得其他成员有意见。况且清尘和杨氏父子那边的情况还不清楚,总得搞明白了才能放心。其他人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大家都有些饿了,吃过午饭再去交易正是求之不得。而且从时间上说,今天与齐员外做完交易后,也来不及在天黑前赶回玉虚宫去了,现在找好住的地方也就踏实了。
对于张维信他们这些老主顾的到来,悦来客栈的崔老板自然是欢迎的很。他一面招呼众人仍旧住进东跨院,一面应张维信的要求派伙计去天福楼为他们定餐。
进了东跨院,张维信先将一同前来等候清尘他们消息的杨筱筠安排好,然后趁着离开饭还有点时间,他把徐绍安和曾志林找到一起,将杨筱筠对他所讲的内容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这二人,想先听听他们的意见。
徐、曾二人一听之下也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这个黄莺儿姑娘——现在应该称呼她杨筱筠了——竟然有这么曲折复杂的身世来历。同时也能感受到这位杨姑娘对张维信的一片痴心——连命都豁出去了,绝对算得上痴心了。
就徐、曾二人来说,对这段感情没什么意见,觉得有情人能终成眷属是件好事。不过徐绍安也说得明白,这段姻缘最终能否有个美满结局,并不是他们两个人能说了算的。虽然曾志林是审核组的成员之一,但根据规定需要他和梁子岳两个共同通过才能被委员会接受。而且因为张维信是委员会成员,所以根据团队的规定,此事还需要经过委员会的再审核才行。
在讲了一大堆规章制度之后,徐绍安也没忘鼓励张维信几句,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老张啊,这事儿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虽然之前黄……,呃,杨姑娘因为自己身份敏感,没有说实话,让大家对她有所怀疑。但是她现在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弥补了这个过错,而且她所说的情况也正好能够解释咱们在调查她的过程中发现的疑点。所以我觉得,无论是子岳那里,还是委员会其他成员,都会接受她的解释,不会执意的去棒打鸳鸯的。”
张维信知道徐绍安说的在理,点了点头,向这两位表达了谢意,至于这段感情结果如何,事到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三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就听到院子外传来清尘的声音。三人赶忙从屋子里从来,就见清尘还有那两位杨筱筠的家人一起走进了院子。从杨克复的行为和表情看,他的眼睛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清尘过来与张、徐等人见礼,并表示杨克复的眼睛因为及时到医馆做了处理,洗净了石灰,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众人听了也就都放下心来,而闻讯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的杨筱筠也松了一口气。她一来是为杨克复的健康担心,二来也是怕一旦杨克复眼睛出了问题,那个柳云燕从幽州回来后肯定会发现,那到时候自己是很难把她哄骗过去的。
经过了城外的那场厮杀,玉虚宫这些人与杨氏父子特别是杨克复的关系也更近了些,如今杨克复没事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待到天福楼把他们定的午饭送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好的像兄弟一样,除了负责看守车辆的人以外,都围坐在一张桌子前,说说笑笑的大快朵颐。
热热闹闹的吃完这顿午饭,众人都三三两两的回到自己房间消化食,准备过会儿就去齐员外家完成交易。这时候,一名天福楼负责送饭的伙计接过了张维信给的饭钱后,凑近了他的身边,满脸堆笑的问道:“张道长对饭菜的味道可还满意吗?”
张维信一边剔着牙,一边点头道:“满意,满意。天福楼不愧是良乡第一酒楼,饭菜味道着实不错。”
那伙计又试探着问道:“小的想冒昧的问一句,张道长这次进城要待多长时间。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家陈老板希望能与张道长以及其他几位道长叙谈叙谈。”
原本只是习惯性说几句客气话的张维信听这伙计似乎话里有话,忙停止了剔牙的动作,面带疑色的问道:“不知陈老板想与贫道叙谈些什么?”
那伙计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我家陈老板并没有告诉小的。”
张维信想了想,觉得既然和陈老板也算是熟人,他找自己估计是有什么生意上的事情想交流一下。毕竟自己这边在他的酒楼上搞的拍卖会很轰动,也很成功,以陈老板的精明,必然会看出自己这边在做生意上会有些独到见解,自然会想到利用双方良好的合作关系从自己这边得到些启发。因此他让那伙计稍等片刻,然后就去找徐绍安、范吾成和赵大伟商量了一下,徐、范等人也觉得可能这陈老板想从自己这边学点新鲜手法,因此都同意接受陈老板的邀请。
随后张维信便回来见那个伙计,表示这边同意陈老板的邀请,待此间事了,便登门拜访。因为穿越众这边打算今天晚上请齐家的人到天福楼吃饭,所以与陈老板的会面时间就初步定在这场酒宴结束后。那伙计得了准信便留下别的伙计继续收拾餐具,自己先行回去报信去了,看来这陈老板对这件事还是很在意。
第四十五章 传话
张维信等人又休息了一会儿,眼看着已经到了未时正了,便招呼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准备一下要去齐家完成交易了。众人听了轰然应诺,一个个都忙活起来。杨筱筠主仆三人见这边开始动作,知道后面的事自己这边没必要再去掺合,也就过来和张维信等人告别,而后直接回自己的住处去了。杨筱筠在临走前那充满斯盼的眼神令张维信心中不由一软,暗下决心一定要说服委员会接受她,绝不能让她失望。
良乡县并不大,所以出了悦来客栈之后,没用多长时间就到了齐员外家。门口的家丁早就得了主人吩咐,这时见到坐在第一辆车上的张维信,就知道是买家到了。于是一面大开府门让车队进去,一面赶紧派人向里面通报。闻报的齐员外及齐家公子立即出来迎接,双方一番寒暄之后,来到中厅落座。
坐下喝了几口茶后,张维信便建议齐员外派人去车上清点、搬运金银,然后趁着时间还充裕,大家一起到县衙把该办的手续办了。对此齐员外自然是没有异议,马上派自己的管家和账房先生一起去点验,同时让自己的儿子去内宅把相关的文书、地契取来,待金银点验完毕便即刻去衙门办相关手续。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虽然金银的数目不算少,但经过双方的共同努力,没用多大工夫就点验清楚了,与当初约定的款项不差分毫。齐员外这边做事也相当干脆,见金银一点不差,便立即让自己的儿子和管家出面,与代表玉虚宫这边的张维信、徐绍安、范吾成、曾志林一起去县衙办相关的文书手续。玉虚宫这边的其他人则继续留在齐府喝茶聊天,就等着手续办妥,一行人再去品尝一番天福楼的美味佳肴。
县衙那边手续办得很顺利,大家都是熟人,自然不会存心刁难,所以速度很快。就要离开县衙的时候,刚巧碰上了郑伯明郑捕头。郑捕头见徐绍安等人在县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过来询问。一问之下得知是这些个所谓的道士打算还俗了,过来与卖家办手续买宅院。前些天因为拍卖会的事,他与徐绍安等保卫组的人接触很多,大家都挺对脾气,也算成了好朋友。这会儿知道对方以后都可能会住在县城里了,心中也是欢喜的很。一边表示祝贺,一边还和徐绍安开玩笑,说是以后离得近了,少不了要经常去找他喝酒聊天。徐绍安则表示求之不得,改日有时间,一定要和郑捕头好好喝一场,不醉不休,郑伯明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奉陪到底。两个人又说笑了几句,郑捕头因为有公事在身,便先行离开了,徐绍安等人也出了县衙返回齐宅。
因为张维信等人回到齐家时天色尚早,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于是在与齐员外约好了晚上在天福楼不见不散后,玉虚宫的人就告辞离开了。
从齐家出来,张维信原本打算直接返回悦来客栈,等到晚上再去天福楼。但是王峰、曾志林、杨新等等年轻人都是坐不住的主,特别是第一次进城的吴鹏更是一个劲的请求要好好在城里转转,说自己在玉虚宫里都憋了半年多了,再不放松放松,没准要得抑郁症了。张维信对此也能理解,与徐绍安商议了一下后,便答应放大家一会儿假,去四处转转,下午五点前回客栈就行了。同时为了稳妥起见,张维信还让清尘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免得这帮小子因为不懂这个时代的习俗而闹出事来。得了他的允许,王峰等人便拉着清尘欢呼着去了。张维信和徐绍安、范吾成以及赵大伟等几个“老家伙”则坐着车回了客栈。
张维信他们回到客栈坐了没多会儿,店里的伙计便来敲门说有一个姓杨的小姑娘求见。一听是姓杨的,张维信第一反应是杨筱筠,可听伙计的口气似乎又不像。张维信走出房间,打开院门一看,来的却不是杨筱筠,不过也是认识的,就是她的那个妹妹,据她说原名叫杨筱莲的便是。小姑娘见开门的是张维信,到是自来熟,笑着和他打招呼。张维信忙把他让进房内,给她倒上一杯茶,然后就坐在那里等她说明来意。
这杨筱莲却似乎并不着急,她一边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一边忽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上下左右的不停打量着张维信,仿佛是在鉴赏商品一样。张维信被她看的有点不自在,忙开口问道:“不知筱莲姑娘大驾光临有什么指教,或者是令姐有什么话要你转达?”
杨筱莲见他有些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便觉得不妥忙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好容易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答道:“小女子哪里敢指教张道长,我姐姐也没有什么话要我转告你。”
她的回答令张维信更是一头雾水,既不是这小妹妹自己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又不是替杨筱筠来传话的,那她来干什么。难道是筱筠那边有危险了,让她来报信。可看她表情并不像有什么紧急的事呀。或者是两个时辰不见,杨筱筠怕这边出了什么意外,特意派个人来打探一下,这也没道理呀。
见张维信一脸茫然的样子,杨筱莲费了好大劲才没有笑出来,只是小脸被憋得通红,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觉得逗得张维信也差不多了,她终于决定不再打哑谜了,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后,脆声说道:“亏我姐姐还说你是个有大学问的聪明人,这点事都想不明白。我姐姐让我来就只能是传话的吗?难道就不能为了别的事情?”说着她把手伸进袖筒里,从里面掏出一只做工精致的玉簪,交到张维信的手上,说道,“这个是我姐姐最喜欢的一只簪子,她让我拿来送给你,说你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直到这时张维信才明白这位小妹妹来是为杨筱筠送定情信物来了,这也算是杨筱筠对此前承诺的一种更有力的表达方式。想到她对自己的一片痴心,张维信深受感动。接过簪子,将它小心的揣进怀里。张维信觉得应该自己应该有所回应,才不负对方的这份情意。于是他让杨筱莲稍等片刻,然后就进了自己的卧室,在装有随身物品的背囊中翻找起来。
虽然穿越后按照团队规定,每个人都可以保留一些现阶段无法为团队所用的物品在自己手里,但是这次出来是完成交易的,根本也想不到还会有互赠信物的需求,所以张维信的背囊中除了几件日常生活用品外,就只有做记录用的纸笔了。
这时再出去买些贵重礼品也不赶趟,更何况现买东西也是没有诚意的表现。思来想去,最后张维信将一支他从前世带来,一直放在身边的钢笔拿了出来。这支钢笔是他当初刚当老师的时候,他那做了一辈子老师的父亲送给他的,有些让他继承衣钵的意思。穿越后,因为没有钢笔水的补充,所以他基本上没有用过,只是当个纪念品带在身上。这支笔也可以算是他现在最珍贵的东西了,作为信物还是完全可以的。
从卧室出来,张维信将自己已经保存了十余年的钢笔郑重的交到杨筱莲的手上,说道:“俗话说,礼尚往来。令姐既然送了在下东西,在下自然是要回赠的。这支从海外带来的硬笔还请筱莲姑娘带回去交给令姐,以表在下的心意。”
杨筱莲接过钢笔,虽然不明白这所谓的硬笔究竟是种什么样的笔,但是既然是这位张大才子从万里之外带来的,想必不是有着重要意义,就是相当珍贵,用来做信物也还算配得上自己的姐姐。于是也小心的揣进自己的袖筒里,说道:“张道长放心,小女子一定把东西带到。”
随后一拍手,站起身道:“事情办完了,本姑娘也该走了。”说着,便往门外走,张维信见状忙也起身相送。谁知才到门口,这小姑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转身拍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哎呀,都是你这老道跟我咬文嚼字的,害得我把我姐姐让我跟你说的一句话差点给忘了。”
闻听此言,张维信连撞墙的心思都有了。明明是这调皮的小丫头故意戏耍自己,却偏偏还怪自己咬文嚼字造成的。只是现在有求于人,即便知道被耍也不能抗议,还得顺着她说。
于是,无比纠结的张维信只得无可奈何的做自我批评,并保证下次一定会注意语言用词。这才哄得小丫头眉开眼笑的,表示接受他的深刻检查,然后才将那句早就该说的口信说出来:“我姐姐说了,如果你以后长住县城,想和她联系的话,就每月逢五、逢十到城东的昊天塔去。她到时候会一个人去拜佛,你就能不受干扰的见到她了。”说完便笑眯眯的走了,张维信一直将她送出客栈才转身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