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终于回家了
显德三年正月初八(西元956年2月22日)上午,柴荣率大军离开开封,御驾亲征南唐。林小雨作为符皇后及其他女性皇室成员的专职医官,与符皇后等后妃随同柴荣一起出发,踏上了前途未知的征程。
在欢送南征大军的百姓当中,“代表团”众兄弟,包括从赵府赶回来的徐绍安在内都到了现场,为自己所关心的人送行。尽管见不到林小雨的身影——林小雨与符皇后在一起,不可能在大庭广众面前露面——但众人依然坚持去给她送行,并在心中为她默默祝福,祝福她此去一路平安、一切顺利。
离开欢送的人群回到馆驿,徐绍安先向王崤峻等人简要介绍了一下昨晚与赵匡胤及刘光义见面的情况,随后便前去神机直的驻地当班,准备好好的发挥一下自己的能力,为在开封城站住脚打下坚实的基础。而其他“代表团”的兄弟们则按照之前的计划,开始着手开封留守处的建立工作。众人兵分几路,有的去开封城内寻找合适的店铺,有的去寻找合适的住处,王峰甚至带人到开封城外转了一圈,以寻找一处位置比较好的宅院。
由于需要筹备开封留守处,而且正逢过年期间,无论是店铺还是住宅都不太容易找到,所以王崤峻等人回幽州的日期不得不往后推迟了几天,延后到了正月十五之后。
好在,经过众兄弟多方努力,再加上大家比较舍得花钱,店铺以及在城内的宅子终于有了着落,而城外的宅子也已经有了些眉目。因此,王崤峻等人决定在正月十八这一天踏上了返回幽州的旅程。
正月十七这天晚上,“代表团”众兄弟一起吃过了晚饭,然后又去扶摇子房内给太师父请安。众兄弟行礼已毕,王崤峻恭恭敬敬的问道:“太师父,弟子等决定明日一早就返回幽州,您老人家可愿意与弟子等一同启程?”
扶摇子捻须说道:“为师离开华山已久,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不过,为师往西而汝等却是往北,恐怕是不能同路了。况且,为师懒散惯了,与汝等一同上路反而会觉得不自在。”
王崤峻答道:“既如此,弟子等明日便先送太师父出城,然后再转而向北回幽州。”
扶摇子听了点点头,说道:“难得汝等一片孝心,就依汝等好了。”
随后,王崤峻等人又陪扶摇了说了会儿话,才各自回房休息。
正月十八一大早,准备返回幽州的“代表团”成员各自收拾停当,与留守处的诸位兄弟一起吃过早饭后,便前往扶摇子的住处请出老神仙,又去与相处多日的驿丞告了别,这才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离开馆驿,出了开封城西边的万胜门,踏上了前往华山的官道。
王崤峻等人一直将太师父送出二十里地,才在老神仙的一再要求下停住了脚步。众人将老神仙从马车上搀下,扶上其出行时惯常骑乘的一匹小毛驴——王崤峻等人原打算送太师父一匹骏马为脚力,但老神仙却以骑不惯为由婉拒了。
扶摇子上了驴背之后,只说了一句“汝等回去后当好好练功”,也不待王崤峻等人回答,便骑驴而去。王崤峻等人只得一边口称“谨遵太师父之命”,一边目送老神仙远去。直到老神仙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后,众人才重新上车或者上马,往开封城北的官道而去。
虽然王崤峻、张维信等人一再要求留步,但徐绍安等留守处成员还是一气把他们送出了数十里,直到那大名鼎鼎的陈桥驿才止住送行的脚步。
此时,天已过了晌午,众人腹中饥饿,再加上如果继续赶路的话,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下一处大镇店的,所以众人最终决定在陈桥驿附近休息一晚,第二天再上路。
王崤峻等人选择的依然是来开封时住过的那家客栈,并且依然住进了上次住过的那处独立小院中。
众人将各种行李安放妥当,并吃过客栈送来的迟到的午饭后,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眼看着天色不早,如果再不往回赶,可能就进不了开封城了,徐绍安等留守组成员这才起身与王崤峻等人互道珍重,随后便在对方的目送下离开客栈,快马加鞭赶回开封城。,
王崤峻等人在客栈歇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上路之后,同样也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一路急行,终于在显德三年也就是辽应历六年的二月十二这一天进了良乡城的南门——玉虚子在进城之前便与众人告别,返回自己的玉虚宫去了,随行的众护卫除“清园警卫班”的亲卫外,也都跟着常生俊去了地方相对宽敞许多的“静园”休整。待曾志林和黄山回“凉园”以及“飞龙寨”的时候再跟他们一起归建。
自上一年的十一月二十启程,到如今再入良乡城,前前后后花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王崤峻等人终于算是圆满结束了此次开封之行,胜利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当众人的车队行到“清园”大门左近的时,早就守在门口的管家邓安及一众家丁仆人全部接了出来。一边说着迎接的吉利话,一边搀扶着各位主子下车、下马。一时间,“清园”所在的这条大街上热闹非常,惹得周围的行人和邻居都纷纷跑过来观瞧。
王崤峻等人在家丁仆人的簇拥之下进了“清园”大门之后,便散成了几路。曾志林和黄山这两个还没成家的光棍直接回自己在“清园”的临时住处安顿,而成了家的王崤峻和张维信则直奔自己的“小窝儿”与爱人相聚。
当王崤峻走进自己住的后进院西跨院的时候,就见张晓菲和韩青雯已经抱着两个小家伙等在那里了。王崤峻连忙紧走几步来到她们身边,关心的说道:“在屋子里等就好了,怎么还跑到外面来了。现在天气还很冷,小心冻着了。”
张晓菲笑了笑,说道:“我原说在屋子里等就好了,用不着大冬天的在外面挨冻。可青雯妹妹说夫君这次外出近三个月,一路上颠簸劳碌的十分辛苦,我们做妻子的理当出门迎接。如果不是我拦着,她只怕要到宅子大门口去等你了。
结果,大哥那边传来的消息又不太准,害得我们姐妹俩在这里等了都有半个多时辰你们才到。我皮糙肉厚、身强体健的倒没什么,可苦了青雯妹妹和两个小家伙了。你瞧瞧,小琦琦都冻得流鼻涕了。”说着,张晓菲一边将自己怀里的王桓抱得更紧,一边用手绢去帮王琦擦鼻子。
其实,何止是小王琦,就连她的妈妈此时都被冻成了红鼻头,要不是韩青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鼻子,只怕这会儿也像小王琦一样青鼻涕过河了。到是小王桓表现得要禁冻得多,不但没流鼻涕,反而时不时的把裹在自己身上的斗蓬往外扯,显是有些觉得热了。
王崤峻见状心中一暖,尤其是看到自打生完孩子身体一直很弱的韩青雯小脸通红,站在那里都有些微微发抖了,可见是冻得够呛。他连忙走上前来一手一个,将两个老婆连孩子一起抱在怀里,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道:“我王崤峻何德何能,竟让你们在外面受冻迎接。我不是早就说过吗,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今天就算了,但是要下不为例。你们记住,以后无论我去什么地方,走多长时间,回来的时候你们都不要到外面来迎接,不然我可是会不高兴的哟。”
对此,张晓菲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这次要不是韩青雯非拉着她出来等,她才不会给王崤峻这么大面子。可韩青雯却觉得妻子迎接丈夫是理所应当的,再说如果家里没有规矩的话,那岂不是要乱套了吗。
不过,韩青雯虽然觉得王崤峻说的很不“靠谱”,但一向柔顺的她并没有反驳自己的夫君,而是言不由衷的附和着张晓菲,对王崤峻的这套“歪理”表示认同。
王崤峻一家五口才进屋没多长时间,王崤峻还没来得及喝上几口热茶,没等到自己夫君的钟子淇便找上门来向大伯子要人。
原来,李俊武在向“清园”众家眷们传递“代表团”的消息时,并没有把有关开封留守处的情况向她们进行通报,只是告诉她们“代表团”已经于什么时间离开开封,大概什么时间能到幽州。直到王崤峻等人离良乡还有一天的路程时,李俊武传给“清园”的消息也是说“代表团”将于次日午后抵达,根本没有说这次只回来了不到一半的兄弟。
其他的那些光棍们还好说,没回来顶多是与他同屋的室友开始会觉得有些奇怪,但见到曾志林和黄山后自然也就一切都清楚了。而且,由于黄海在王崤峻他们从开封出发前就已经北上去接替王峰了,所以“静园”那边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更不会对此有什么反应。只有钟子淇,既没有从李俊武那里得到消息,又不可能直接去问其他兄弟,在自己的院子里苦等了半天,却没见到自己夫君的影子,小美媚急得差点哭起来。
见钟子淇眼圈红红的来向自己要人,王崤峻一边暗自埋怨大哥办起家事来太粗糙,一边连忙向自己的弟妹解释王峰没有回来的原因。
听说自己的夫君并没出什么事,不过是暂时留在开封办些公事,钟子淇终于放下心来。小美媚一面向王崤峻询问王峰在开封的情况,一面打听着自己的夫君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回转“清园”。在得到王崤峻多则三月、少则两月的答复后,才无比遗憾的向王崤峻告辞,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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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暗羽”初创(上)
送走了钟子淇,又让被冻得不轻的韩青雯回房去休息一会儿后,张晓菲马上就向王崤峻询问他们到开封后的所有经历,尤其是林小雨突然要求留下不走的原因——她和钟子淇一样,对开封留守处的建立一无所知。
王崤峻知道自己的老婆是关心好妹妹林小雨,因此就将“代表团”在开封近一个月时间里各种大事小情,包括如何见柴荣、如何献礼物、如何婉拒对方的挽留、柴荣如何依然赐给众人官职、林小雨如何被符皇后召去问话、如何与符皇后相熟、如何为了不让符皇后因南征生重病以至丧命而要留在开封、徐绍安又是如何为了林小雨的安全也要求留下,最后委员会又是如何以此为契机建立了开封留守处,等等情况向张晓菲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当张晓菲听说一切事情的根由都起于林小雨希望以一己之力救符皇后的性命后,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林妹妹就是心太软、对人太真诚,又兼最近这一段时间在团队里过得并不好,心情比较压抑,碰上符皇后这样高高在上的人对她以礼相待,稍微和她亲近了一些,她就恨不能为了对方去赴汤蹈火。殊不知,那符皇后既然身为一国之皇后,自然有的是当世名医为她诊病。有这样好的医生都救不了她的性命,林妹妹这么一个半路学中医的西医又怎么可能治得好符皇后的病呢。
唉,都怪我不好,当初禁不住她的央求,要你带着她一起去开封。不然的话,也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不过,你们也真够笨的,那么多人不但没劝回来一个林妹妹,还把老八他们都给留在了开封。幽州、开封现两地相隔一千多里,那边真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想救都来不及。”
张晓菲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有些不满意的埋怨道:“当初你们劝不动林妹妹的时候,为什么不通知我呢?你们说话不管用,我说话林妹妹多少还是会听的呀。”
王崤峻闻言苦笑道:“老婆大人,这您可错怪为夫了。我当初不是没想过让你劝她,问题是我们当面劝都不管用,你隔着一千多里地用电台劝她又能好到哪里去?再说了,就算你能说服她,恐怕也改变不了什么了。因为十八妹为了能有足够的把握留在开封,在向我们表明自己态度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符皇后,符皇后也答应十八妹会尽快去向柴荣请旨,让十八妹进太医署。
而且,柴荣对此事的反应非常快。要知道,当时我们刚就十八妹留在开封的事达成一致,柴荣召十八妹进太医署的圣旨就到了。而以我们的身份,抗旨不遵显然是行不通的。所以,即便你和十八妹通了话,也不会对事情的发展有什么明显影响。可以说,这次十八妹执意留在开封是铁了心的,除非她自己主动改变主意,否则别人是很难说服她的。”
张晓菲了解林小雨的脾气,知道这位好妹妹虽然心软但有时又是非常倔强的,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因此,虽然为她担心,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在心里默默的为这位好妹妹祝福,希望她能平安归来。
见自己的老婆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王崤峻便又宽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就像我跟十八妹说的,这个时代随着咱们的到来已经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变化,后面的历史会如何发展谁也说不准。或许那个符皇后这次随柴荣南征根本不会生病也说不定,或许她即使生了病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重病,以十八妹的能力完全能够应付得来。
再说了,就算那个符皇后真病死了,也是死在开封而不是南征的路上。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柴荣因符皇后的死而迁怒十八妹,咱们也同样有应对的办法,开封留守处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保障十八妹的安全。我敢跟你保证,只要十八妹活着从皇宫出来,老八他们就能将她全须全尾的送回幽州来。”,
张晓菲对王崤峻的保证似乎还觉得不够,又问道:“问题是,谁又有保证林妹妹一定能活着从皇宫出来,要是柴荣一怒之下当时就要杀她怎么办?”
王崤峻虽然不认为柴荣作为一国之君会跟林小雨这样的弱女子过不去,但还是答道:“这个嘛,自然没人能保证柴荣一定不会对十八妹动杀心。但一则这种情况发生的机率不大,柴荣不是那种因为皇后病死就杀太医的皇帝。二则,就算柴荣动了杀心,以十八妹的武功,想要逃出皇宫也不是不可能的。
总之一句话,十八妹以及老八他们留在开封有利有弊,但相对来说,利还是要大于弊的。这也是委员会之所以最终同意建立开封留守处的原因。”
说着,王崤峻又把开封留守处的具体组成人员、相关职责、可能给团队带来的好处等等,向张晓菲做了说明。
听完王崤峻的介绍,张晓菲心中稍安,说道:“但愿一切都如你所讲,林妹妹能平安归来。”说着,她略顿了顿,又说道:“要说,你们安排郑知微担任情报收集和秘密交通线的建设还真是选对人了。而且,这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了。”
“此话怎讲?”王崤峻有些奇怪的问道,“难道知微兄弟对之前团队给他安排的工作不满意吗?”
张晓菲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是,小郑对团队之前的安排还是很满意的。对他来说,能够离开与世隔绝的寺院,重新融入社会生活,那是求之不得的。所以,无论团队给他安排什么工作,他不但不会有任何怨言,而且还会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只是,人都是有理想的,小郑他也不例外。我曾经听刘婕说过,作为穿越前的国家安全机关的专业人士,小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做回老本行的。
只不过,此前因为团队的发展基本都是局限于良乡周边,最远也就是到幽州城,而且还是以产业发展为主,对情报方面的需求不是很迫切,再加上有‘飞燕堂’这个组织与咱们共享消息,自然一直没有能让他施展才华的机会,所以他也只好把这个愿望埋在心底了。
而现在,随着开封留守处的建立,团队给了他重回老本行的机会,让他能够了却自己的心愿,他或许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我猜他心里一定高兴坏了。”
“原来如此”王崤峻点头道,“其实,委员会当初之所以选知微兄弟担任这个职务也是考虑到了他穿越前的职业,觉得让他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最合适。现在看来,这个决定算是做对了。”
张晓菲想了想又说道:“虽然我对这些东西不太懂,但以前看一些有关谍战的电影、电视剧、小说什么的,里面的情报组织啦、间谍啦、特工啦,都是组织严密、成员众多,可以形成一个庞大的情报网。这样才能将自己的触角伸到方方面面,对敌人有一个全面的了解。虽然咱们和后周朝廷不能算是敌人,但是为了咱们在后周的兄弟们的安全,小郑所组织的这个情报网规模还是应该尽量扩大一些的好。
另外,以咱们现在的发展势头看,总有一天会与辽国朝廷为敌。既然咱们在后周都建立了情报机构,那在辽国境内就更应该建立相似的机构了。虽然有个‘飞燕堂’可以利用,但那毕竟是别人的,谁也不能保证它能一直与咱们合作下去。即便咱们可以和它长期合作,一个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情报机构也远比‘飞燕堂’要可靠得多、稳定得多。”
“老婆大人说的很有道理”王崤峻赞同道,“随着团队的发展,特别是两、三年后策应、配合柴荣北伐的需要,建立自己在辽国的情报机构确定是该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唔,明天我就和老七去‘凉园’找大哥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单独成立一个部门来负责这件事,争取尽快搞一个章程出来。”,
见自己的意见得到了老公的肯定,张晓菲也有些小得意。再加上郑知微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由她领进团队的,如果郑知微能够成为部门主管,对她来说也是挺有面子的一件事。因此,她在高兴之余脱口说道:“那太好了,我想大哥和老七、老八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的。这样一来,小郑就势必要成为部门主管了,刘婕妹子听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唔,我这就找她说说去。”
说着,张晓菲便站起身,打算马上去找刘婕,向她报告这个好消息。结果,还没等她迈步往外走,王崤峻就一把抓住她,说道:“老婆大人且慢,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张晓菲见状疑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刚才不是说很赞同我的建议吗?你不是说明天就去和大哥商量,把这事给定下来吗?怎么这一转眼的工夫你就变卦啦?”
王崤峻并没有马上回答张晓菲的问题,而是让她先踏踏实实的在椅子上坐定,然后才说道:“老婆大人,你误会了。为夫我对老婆大人的建议一百个赞成,怎么会变卦呢。为夫之所以拉住你,是因为有关情报部门的人选问题至关重要,需要由委员会会议乃至委员会扩大会议讨论、通过才行,绝不是为夫一个人所能决定的。
现在你急急的跑去和刘婕说这件事,万一最终的决议不是任命知微兄弟而是别人当这个主管,那刘婕和知微兄弟会怎么想,到时候你又该如何面对他们夫妻呢?”
王崤峻的这一番话把张晓菲说糊涂了,她不解的问道:“照你这么说,这个情报部门负责人的位置不一定会落到小郑的头上啦?可小郑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呀!咱们团队里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坐这个位子啦。除了小郑之外,团队中的任何一个人来坐这个位子,都等于是外行领导内行呀?”
王崤峻见自己的老婆还是不太明白,便继续耐心的解释道:“不错,知微兄弟在前世确实是这方面的行家,可他熟悉的也只是前世的现代情报工作,在这个时代未必管用。况且,有些部门、有些职位是不能只考虑专业水平的,要综合各方面的因素统筹考虑才行。”
张晓菲也是个聪明人,她自然能够听出王崤峻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话里有话。虽然她平时在自己老公面前说话一向没什么顾忌,经常是以命令的口吻让王崤峻去做某件事,但真碰到关系到团队核心利益的问题,她还是很有分寸的。这种时候,她通常都会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老公,以老公的决定为决定。
因此,当王崤峻最后那句话说出来后,她便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而是听从老公的安排,耐心等待委员会相关决议的出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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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暗羽”初创(中)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王崤峻就将张维信叫到了小会议室,把前一天张晓菲提到的,团队应该建立更完善、更庞大的情报系统的建议和他说了一遍。对此,张维信是举双手赞成。他表示,自己也有此想法。如果王崤峻不来找他,他也会主动去找王崤峻谈这个问题。
随后,王崤峻便提出了有关情报部门负责人以及相关下属人员的选择问题。他说道:“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情报部门可以称得上是团队的最核心部门之一,其重要程度恐怕不亚于军事部、保卫部、科技部这样的部门。而且,随着团队的进一步发展壮大,情报部门的重要性还会与日俱增。所以,我觉得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应该选择一位大家绝对可以信任、对团队也绝对忠心耿耿的成员来担任才行。”
张维信点点头,说道:“我同意五哥的说法,情报部门事关重大,为其选择负责人绝不可轻率。至于大五嫂所说的郑知微是否适合,我与五哥的意见一样。知微兄弟虽然自从加入团队以来工作一直非常认真、负责,和先到的兄弟们相处的也很融洽,兄弟们都觉得他这个人很不错。但是,知微兄弟毕竟是穿越后一年才加入团队的,这种先天不足在普通部门还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放在比较敏感的情报部门的话,早来的兄弟难免会对他产生不信任感。
况且,他也不是‘清园’兄弟中的一员,在团队内部只怕未必能够服众,这就可能会使他在做事的时候放不开手脚,尤其是涉及到自家兄弟的时候,更是会如此。而作为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如果不能放开手脚做事,那么他的工作将会很难做好。
不过,知微兄弟毕竟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兄弟我觉得,虽然他不适合担任部门负责人,但让他担任业务骨干,并且由他负责培训方面的工作还是可以的。”
“是啊”王崤峻也有同样的想法,“知微兄弟作为这方面的专家,如果被完全排除在情报部门之外那就是对人才的一种浪费。你看,让他担任情报部门的副主管如何?”
“我同意”张维信赞同道,“这样一来,既可以充分发挥知微兄弟的才能,又可以避免其他兄弟的异议。”
说到这,张维信略顿了顿,又问道:“那么,以五哥看,应该由谁担任这个正主管为好?”
王崤峻想了想,说道:“至于情报部门负责人的选择,我目前更倾向于由老二十八来担任这个职务。”
张维信对王崤峻的提议却并不赞同,说道:“可老二十八现在是审查部的主管,五哥您的意思是……”
不等张维信说完,王崤峻便摆了摆手,打断他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是这么想的。就老二十八目前的工作来看,其人员审核、审查的工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算得上是情报工作的一部分。随着情报部门的建立,其与审查部之前的功能和任务势必会产生一定的重合。既然如此,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将这两个部门合二为一,撤销审查部,将其职能并入情报部门。
也就是说,咱们这个未来的情报部将分成两大部分,或者说是两大科室。一个科室负责对外进行的情报收集、整理、分析、研判,为团队的各项工作提供信息支持。另一个科室除负责对内的审查、审核外,还要负责防止敌对势力对团队内部的渗透。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是对外的科室相当于美国的cia,而对内的科室则相当于美国的fbi,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
对于王崤峻的这个合二为一又一分为二的方案,张维信虽然并没有什么异议,但在部门负责人的人选上,还是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他仔细的想了想,说道:“对五哥的这个方案我是没有意见,但兄弟我还是觉得让老二十八来当情报部的主管并不太合适。
要知道,兄弟们都来自现代,以他们对情报部门的理解,势必都会把其想像成一个拥有极大权力,同时所受制约又相对较小的一个部门。在他们心里,这个部门的负责人绝对称得上是‘位高权重’,自然需要一个在团队内同样‘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才合适。,
虽然老二十八是绝对值得信任的自己人,而且之前在审查部的工作也做得很好。但审查部与情报部的权力相去甚远,而老二十八无论是年龄还是在众兄弟中的位次又都嫌太低了些,让他来担任这个职务,恐怕兄弟们是会有意见的。”
“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王崤峻点头道,“我之前只是觉得这样安排最简便,并没有把兄弟们对情报部门的理解考虑进去。现在看来,我的这个安排是有些草率了。只是,照你刚才所说,情报部的负责人需要由‘德高望重’之人担任,那恐怕就只有咱们四位委员最合适了。可咱们四个人现在已经分别兼着一个部门主管了,如果其中一个再兼管情报部的话,会不会有权力过大之嫌呀?”
对于这个问题,张维信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从他的本意来说,是希望由王崤峻来负责情报部的工作,从而使“东山派”能够在团队中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同时,他也有信心王崤峻能够获得这个职位。不过,王崤峻的担心也有一定道理。特别是在古往今来,还真没有哪个团体的领袖人物兼任该团队情报部门头子的情况。即便是像朱元璋和他的后代建立了锦衣卫、东厂、西厂这样的特务组织,也是找人来做这些组织的头目,而不是自己亲自披挂上阵。虽然这其中有皇帝不可能当官的原因,但联系到前世近现代的各种情报机构的情况来看,这也是一种必然的选择。
至于由自己来担任这一职务,张维信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因为,他虽然在名义上是委员会委员兼对外交流部主管,但实际上由于李俊武和徐绍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兼任的部门上,而王崤峻只关注对团队影响较大的问题的决策,所以整个穿越团队的各种日常琐事基本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因此,已经工作繁重的他,现在实在是不想再往自己身上揽活儿。
因此,在王崤峻提出自己的看法后,张维信也点头说道:“五哥担心的是,这确实是一个比较棘手的难题。”
一时间,小会议室内变得安静起来,王、张二人都在努力思索着这个难题的解决办法。
过了半晌,张维信突然头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他试探着对王崤峻说道:“五哥,兄弟倒是想到一个人,只是不知道五哥能不能同意。”
“不妨说来听听”王崤峻回答道。
“兄弟是这么想的”张维信并没有马上给出人名,而是有些绕着圈子的说道,“既然情报部的负责人又要‘德高望重’,又不方便由咱们几个委员兼任,那咱们完全可以退一步,选一个在团队中声望仅次于咱们四人,同时无论是年龄、位次都较高,而其所担任的职务既不低,又不是很显眼的人来担任情报部主管。”
“唔,这倒是个好办法”王崤峻对张维信的建议表示赞同,“只是众兄弟中有谁最符合这个条件呢?二哥?三哥?老六?老十一?老十四?”
见王崤峻在那里一下说出好几个兄弟的名字,张维信连忙摆手道:“五哥,您就别瞎猜了,您说的这些兄弟都不是我想到的那个。”
“都不是?那你想到的是哪一个?”王崤峻不解的问道。
“严格的说,我想到的人选并不是咱们的结义兄弟”张维信说道。
张维信的回答把王崤峻搞得更糊涂了,他愈加不解的问道:“不是兄弟,难道是姐妹?可姐妹里并没有人符合咱们说的那些条件呀?”
见王崤峻一直不得要领,张维信也不再和他兜圈子了,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说的根本就不是‘清园’三十六兄弟姐妹中的人,而是您的大夫人。”
“你是说让晓菲当情报部主管”王崤峻吃惊的说道。张维信的这个建议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让他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不错,我说的就是大五嫂”张维信肯定道。,
“她能行吗?”王崤峻有些心里没底的说道,“就像你说的,晓菲根本不在咱们‘清园’三十六兄弟姐妹之内,让她当这个主管,别的兄弟能服吗?再说了,她是我老婆。在兄弟们眼里,我们俩应该是夫妻一体的。由她负责情报部,就等于是变相的将情报部交到我手里。到时候,我依然脱不了权力过大这个嫌疑呀。”
“不然”张维信解释道,“咱们四位委员兼任和由大五嫂担任其效果完全不同。不错,大五嫂是您的夫人。可她除了是您的夫人之外,同时还是团队的重要成员之一,她也是有权参加委员会扩大会议的一位部门主管。虽说是夫妻一体,但大五嫂终究是个有独立思想的女性,而不是五哥您的附属品。在一时无法找到更合适的人选的情况下,由大五嫂出任这个职位是最佳选择。
而且,自从大五嫂加入团队以来,各方面表现得都非常好,赢得了大家对她的尊重。由她出任情报部主管,无论年龄还是威信都能够满足条件,其对团队的忠心更是毋庸置疑。再加上有五哥您在旁边支持,大家绝对不会有什么意见。
至于大五嫂不在‘清园’兄弟之内,这也不是什么关键问题。就像我刚才所说的,这并不会影响大五嫂在兄弟们心中的地位。
此外,大五嫂与知微兄弟曾经共过患难,对于知微兄弟来说,由她担任自己的直接领导,也更容易接受一些。”
虽然觉得张维信说的有些道理,但王崤峻依然顾虑重重。他沉吟半晌,说道:“此事过于重大,你容我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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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暗羽”初创(下)
王崤峻离开小会议室,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张晓菲见他这个样子,忙问出了什么事情。王崤峻便一五一十的将张维信的建议说与自己的老婆知道,并借此询问老婆的意见。
当张晓菲听说张维信要推荐自己当情报部门的主管时,先是一愣,紧接着就连连摆手推辞,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张维信的这个“馊主意”。她表示自己在这方面是纯粹的一窍不通,如果当了这个主管就是典型的外行领导内行,绝对会把事情给搞砸了。
张晓菲的反应自然是在王崤峻的意料之中,他当然很清楚自己老婆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不过,一来张维信之前说的那些理由确实有一定道理,二来随着他在团队中的领袖地位越来越明确,其心态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王崤峻对于能够把至关重要的情报部门掌握在自己绝对信任的老婆手中这件事,还是很乐意接受的。他之所以不赞成张维信的这个建议,主要还是因为他觉得张晓菲不是干这行的料,怕自己的老婆把差事干砸了,从而使她失去原来在团队中已有的地位——张晓菲现在已经是部门主管了,没有必要为了争一个自己干不好的职务而丢掉现有的既得利益。
因此,见自己老婆坚决不同意这个建议,他也就不再坚持,打算过一会儿就去找张维信,告诉他自己老婆的意思,然后两个人再另外考虑适合的人选。
结果,还没等他去找张维信,张维信就已经主动来找他了。这家伙就知道王崤峻未必能说服自己的老婆,而且他一进门就从王崤峻夫妻二人的表情上判断出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于是他不等王崤峻告诉自己与张晓菲商量的结果,便直接将谈话的对象转到了张晓菲身上。他凭借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开始一条条的给张晓菲摆事实、讲道理,将之前和王崤峻说的那一套又搬出来使在了张晓菲的身上。
一番话说下来,本来坚决不同意的张晓菲也被他忽悠的有些态度松动了。只是由于自己对情报工作真的是一无所知,所以依然顾虑很大,一时间还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张维信见自己的游说有了效果,忙趁热打铁的搬出另一番说辞道:“兄弟知道五嫂担心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自己对情报工作完全不了解,怕把差事干砸了。可说实在的,谁又是天生就会搞情报工作的,不会大可以慢慢学嘛。而且,即便是一时学不会也没关系,因为五嫂这个情报部主管主要是负责部门的管理工作,具体的技术性工作自有老二十八和知微兄弟负责,您不必亲自参与。”
“可是,如果我不参与具体的技术工作,兄弟们会不会有意见,觉得我是外行领导内行,在其位不谋其政呀?”张晓菲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张维信摆摆手,说道:“这个自然不会。因为除非是让知微兄弟当这个主管,不然换团队里的任何一个人其实都属于外行领导内行,就连老二十八也包括在内。所以,您在情报部建立初期不参与具体的技术性工作兄弟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说实在的,兄弟我之所以推荐您当这个情报部主管,主要还是因为现在我们几个委员各自有各自的一摊子事,实在没有精力再兼一份工作了。可是这个位置对于团队来说又是异常重要,交给别人不但我们几个人不放心,只怕兄弟们也不会放心。总而言之一句话,为了让兄弟们放心,五嫂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见张维信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要是再推辞就等于是跟兄弟们过不去了。因此,张晓菲在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点头接受了张维信的这个建议。
只是,她虽然点了头,但心里其实还是非常矛盾的。直到当天午后随王崤峻等回到良乡的“代表团”成员一起来到了“凉园”,与李俊武等兄弟会面时,她依然在心里默祷,希望委员会扩大会议能够否决张维信的这个“馊主意”。至于她的祈祷能不能有效果,就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王崤峻等人到达“凉园”时,受到了所有未去开封的兄弟们的热烈欢迎——包括事先从幽州城赶来的范吾成等人。众兄弟一边向他们道着辛苦,一边兴味盎然的听他们讲述此次开封之行的种种经历,气氛一时热烈无比。尤其当王崤峻等人将后周朝廷颁发的官凭、印信、官服等物拿出来时,更是将气氛一下推到了最**。
作为现代人,穿越众们以前只是通过电影、电视剧等文艺形式见过现代人制作的古代官服、印信等物,当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真官服、真印信放到他们手中时,大家都觉得非常新鲜、非常有趣。
没去开封的众兄弟们的反应与当初“南下觐见代表团”的兄弟们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时一样,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将官服穿上、官帽戴上、官靴蹬上,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臭显摆,就连诸位女士也都不例外。她们虽然没有被封官,但却都沾了自己老公的光,获得了敕命夫人的身份,一个个也都把朝廷发的凤冠霞帔给穿戴上,聚在那里讨论着自己穿戴上这一套后的观赏效果。
后来不知道是谁提出应该拿照相机把大家穿官袍的样子拍下来,日后等自己老了的时候也好拿出来怀念怀念。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尽管团队现在只有数码相机,照完也没法冲印出来,但丝毫也没有影响大家照相的兴致。
管理着现代物资的尤远以最快的速度拿来的数码相机,自认拍摄水平最高的周磊自告奋勇的担任摄影师。在他的指挥下,其他兄弟穿着官袍摆出各种各样的造型,在“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中,被一一的记录了下来。
拍到最后,诸位女士也纷纷亮相。她们先是一一拍摄了单人照,随后又拉着自己的老公一起,以现代的pose配上古代的服装,拍摄了一组组别出心裁的古典“婚纱照”。
在被自己老婆拉着合拍了一大堆的照片后,王崤峻终于可以好好坐下来歇一会儿了。他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众兄弟姐妹们在那里嬉笑玩闹。在开心之余,他突然想起了开封留守处,想起了前途未卜的林小雨,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一个之前被自己忽略的问题——这次开封之行,除了这位十八妹之外,所有兄弟都得到了柴荣恩赏的官职,所有姐妹都得到了命妇的身份。
尽管十八妹没有得到类似的赏赐是由于朝廷制度使然,但是有心理落差却是必然的。如果十八妹这次没有留在开封,而是回到了良乡,那么面对现在这种情形,她的心里又该是怎样一种感受呢?当初在开封“代表团”众兄弟试穿官服时十八妹会一个人悄然离开,想必就是不愿意面对这种情景。如此看来,她执意要留在开封,甚至不惜冒着日后柴荣可能会因符皇后的死而迁怒于她的危险,也要陪符皇后去参加那场南征,恐怕其中也有不愿在众兄弟姐妹中被边缘化的原因。
想到这里,王崤峻不禁暗暗埋怨自己对林小雨关心的不够,对她的情绪波动没能及时察觉,没有做好一个兄长该做的事情。只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王崤峻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向老天祈求,希望林小雨能够毫发无伤的返回幽州来。
热闹的“官服秀”结束之后,穿越众们终于按计划召开了委员会扩大会议,开始静下心来商量正事。
会议的第一项议程就是由张维信代表“南下觐见代表团”的诸位兄弟,做此次开封之行的工作报告。内容既包括觐见柴荣的种种惊险,也包括在开封城的各种经历;既包括一路上遇到的种种情况,也包括与赵普一家以及赵匡胤等人交往的过程;既包括与穿越者许新生的接触经过,也包括“开封留守处”建立的原因及其人员构成。
经过张维信的一番讲述,非“代表团”成员的与会者终于明白了“代表团”此去开封的全过程。大家在为“代表团”此行的种种遭遇感到不可思义的同时,也对林小雨的选择感叹不已。此外,对于张维信在报告最后所讲的,在“开封留守处”之下建立情报部门的情况,与会者尽管议论纷纷,但绝大多数人还是支持建立这样的部门的。,
见众兄弟并没有对“开封留守处”建立情报部门提出异议,张维信立即趁热打铁,抛出建立更高级别、更大规模的情报部门的建议,并正式提议由张晓菲担任该部门的主管。
张维信的建议一出,立即引起与会者的关注,众兄弟的议论比刚才还要热烈。大家围绕着是否应该建立这样一个部门,以及是否应该任命张晓菲担任部门主管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所有人都各抒已见,表达着自己对这一问题的观点和看法。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热烈讨论,与会者终于就相关问题达成了一致意见,其结果与张维信之前的预测完全一样。众兄弟不但支持建立功能和规模都比审查部更全、更大的情报部,而且也支持由张晓菲担任部门主管。特别是由张晓菲出任部门主管,其支持率比建立情报部门的支持率还要高。至于其中原因,从军事部钱远山的发言中就可以一窥其究竟——他在就情报部主管人选发表意见时,说道:“兄弟我自然知道大五嫂对情报工作一无所知,从技术角度讲并不适合担当此任。但不会可以学嘛,没有人生下来就会做一切事情。而且更重要的是,大五嫂是最不会背叛团队的人之一,由她担当此任,兄弟我心里踏实。”
钱远山的发言在与会者中引起了共鸣,大家纷纷表示支持,张维信的建议获得委员会扩大会议的通过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只是,这样一来却令张晓菲彻底没有了推掉这个职务的可能。她只好一边埋怨不帮她的老天爷,一边捏着鼻子接受委员会的任命。
随后,委员会扩大会议又根据张维信的建议,任命梁子岳和郑知微为情报部副主管,分别负责主持对内及对外情报工作——郑知微还要负责人员的培训工作。
同时审查部也由此正式并入情报部,成为其下属的一个科室。而且,根据大多数与会者的要求——他们主要是受前世类似什么cia、kgb、摩萨德等等情报机构代号的影响——委员会扩大会议还就这个新的情报部该用什么样的代号进行了讨论,并最终确定该部门的代号为“暗羽”。其中,“暗”代表行事风格的隐密,“羽”代表信息传递的迅速,二者合在一起就是隐密、安全、迅捷、高效的情报机构。
虽然情报部的规章制度、人员编制等等相关内容,还要由委员会的四位委员会同张晓菲、梁子岳及郑知微三人共同制定,在提交委员会扩大会议讨论通过后,方可依照执行。但随着对三位负责人的任命,这个以“暗羽”为代名词的全新的职能部门在这个时刻已经算是初步建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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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新的起点,新的目标
随着情报部的正式建立,这次委员会扩大会议的第一项议程也基本结束。接下来与会者们开始准备进行第二项议程——有关召开第四次全体大会的问题。
按照上一次全体大会的召开时间,第四次全体大会原本应该在上一年的年末举行,但由于当时王崤峻等人身处开封,无法参加。在三位委员都不能到场的情况下,全体大会自然也就开不成了。
现在王崤峻等人已经回来,召开全体大会的条件已经具备——尽管徐绍安等人还在开封,但一来他们可以通过电台间接参与,二来有杨新这个候补委员在,因此委员会认为这并不会影响会议的正常召开。
然而,当张维信在扩大会议上提出这个议题时,却没有得到热烈的响应。与会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既然叫全体大会,那就应该是所有穿越者都参加才行。尽管“开封留守处”的成员可以通过电台参与,但毕竟中间隔了一层,无法做到面对面,留守处成员的实际参与程度会大打折扣——更何况林小雨连通过电台参加的机会都没有。再加上正在日夜兼程往开封赶的黄海,实际上直接参会者少了七个人,其在全部穿越者中所占比例已经相当大了,现在召开全体大会并不合适。
就此,有与会者提出全体会议的召开时间应该进行调整,改每年一次为若干年一次,比如四年或者五年开一次。因为随着团队的不断发展,穿越众们今后很可能会更加分散,距离团队核心区越来越远,兄弟们参加一次全体会议将会有相当长的时间被耗费在路上,从而对本职工作造成严重影响。再加上随着上次团队机构改革,委员会改为四年一选,每年召开一次全体大会的必要性也在减少,所以修改全体大会召开的时间间隔势在必行。
这一建议虽然得到了大多数与人者的积极响应,但出于慎重,委员会并没有立即进行表决,而是经过与大家协商,决定在两天后召开第四次全体大会——开封留守处通过电台参加——对这一建议进行全体表决。如果能够获得通过,则把全体大会的召开时间改为四年一次,与委员会委员的任期一致。如果不能获得通过,则依然维持现有规定,每年开一次会。
两天后的阴历二月十五一早,穿越团队的第四次全体大会如期在“凉园”举行。其中,三十三名穿越者在会议现场参加,“开封留守处”的徐绍安、谢天、王峰、鲁悦、郑知微通过电台参与。
根据惯例,由李俊武宣布会议开幕,由张维信担任会议主持。
会议的第一项议题是由各部门做应历五年(显德二年,西元955年)的工作报告。第一个做报告的是张维信,他代表委员会做了工作报告,对委员会一年来的工作进行了总结。
洪妍作为财务部的副主管及实际负责人,第二个走上发言台,代王崤峻向全体会议做了上年度财务报告。
根据她的报告,上一年度团队总收入为四十一万贯。其中,玻璃生意依然贡献最大,创造了近三十五万贯的毛利。其次是去年新开张的盐铁生意,尽管相关产品是出售给了盐铁司,但也创造了三万贯的毛利。剩下的三万贯则来自于团队的其他产业,比如说“逍遥楼”、“姝裳坊”、粮米店、田租等等方面。
与之相对应的,上一年度团队总支出为近六万贯。其中为有一多半是制造火炮、燧发枪、相关弹药以及进行各种试验的花费。剩下的则是各种产业的生产成本支出,以及所有穿越者、兵士、工匠、伙计、仆役等人员的生活费和工钱。
将上述的收入支出一综合,上一年度团队的赢余为三十五万贯,几乎相当于上上年度的二十倍。这个数字令所有的与会者都瞠目结舌,难以相信。甚至有人询问洪妍是不念错稿子了,把数字多看了一个零。,
对于有人竟敢质疑自己的专业素质,洪大美女自然是立即予以了反驳,表示所有数字都是经过财务部所有帐房先生和自己反复核对得出,并且经由王崤峻审查过的,绝不会出差错。
得到洪妍数字准确的答复,与会者们经过短暂的沉静后,便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甚至有人发出“终于有钱买房娶媳妇”的感慨,搞得王崤峻等委员很是郁闷,在心里腹诽这些兄弟说话“昧良心”——以团队成员现在的收入水平,就算没有年终奖金,每个人每年的工资收入也足够他们在良乡城里买房娶媳妇的了。
之所以直到现在兄弟们大多数都还打着光棍,主要原因还在他们自己眼界太高,总想找一个无论相貌还是气质、无论地位还是学识都上档次的姑娘才肯娶。以他们这样的择偶标准,漫说是良乡城里,就是可着整个幽都府去找,都未必能找到几个符合条件的——更何况人家姑娘还未必愿意嫁呢。因此,虽然前来“清园”提亲的人络绎不绝,结果却没有一个能成功的。
不过,打光棍的兄弟们显然并不知道几位委员哥哥正在心里编排他们的不是,在欢呼之后,便开始热切期盼着今年的利润分配方案的出台。
因此,紧接着便由王崤峻出面,按照当初定下的,九成滚入团队发展基金,一成——也就是三万五千贯——作为年终奖发给大家的分配方式,将由各部门主管及委员会共同制定的具体分红方案公布出来,并获得了全体大会的审核通过。
随后,科技部、商贸部、保卫部、军事部、农业部等等其他职能部门也先后向全体大会做了上一年度工作报告。
在各职能部门的工作报告做完后,张维信便宣布进行第二个议题——就全体大会的开会时间间隔问题进行讨论、表决。
对于这个提议,穿越众们虽然看法不一,但绝大多数人从实际情况出发,还是支持对开会时间进行修改的。因此,大家经过短暂的讨论,最终以压倒性优势通过了这项议案。
随着会议改革方案的通过,第四次全体大会的议程对于大多数穿越者来说,也就基本结束了,他们可以拿着远比去年丰厚得多的年终奖去happy一番了。不过,那些身为部门主管的穿越者们却还不能放松下来。因为会议结束之后,他们还要在这个月月底之前将本部门今年的工作计划提交给委员会,以便委员会据此安排今年自身的工作计划及对各部门的拔款方案。
对此,各部门负责人都非常重视,大家在全体大会结束之后便立即与本部门的成员开会协商,并进行了大量文案工作,各部门——包括情报部在内——均按时向委员会提交了年度工作计划和预算申请报告。
由于应历五年穿越团队各方面都获得了较大发展,财政状况也非常好,所以各部门提交的应历六年的工作计划均表现出了一种全面铺开、积极扩充的态势。
例如,商贸部就提出应历六年的毛利要在应历五年的基础上增加百分之三十以上。其中,增加在辽国境内“晶宝轩”分店的数量,并通过与崔永年的合作,将“晶宝轩”分店开到周国与唐国等地,是完成利润增长目标最重要的一环。其次,是将餐饮娱乐业(酒楼、青楼)及日用品(盐、铁、粮为主)的经营范围扩展到整个南京道,为此需要加大盐铁产业的生产规模以及各种粮食的种植面积。
商贸部的这一系列计划中,除了餐饮娱乐业外,剩下的都需要其他部门通力合作才行。其中玻璃和盐铁产业就需要科技部所属化工科的技术支持,而粮食方面则要有农业部的鼎力协助。对此,两个部门都制定了相应的计划予以配合。
科技部在大力支持商贸部的计划,加大相关生产部门产能的同时,也根据团队的实际发展需要,提出在年底前彻底解决现代弹药生产加工的难题,并尽可能完成亲兵小队及飞龙先锋营所有作战部队的装备更新。同时,加紧后装线膛火炮的研发,争取在年底前拿出试验产品。
而农业部的计划则要谨慎得多,赵民安一方面根据上一年玉米丰收的情况,计划适当加大今年的玉米种植面积,以便满足商贸部的需要。另一方面,也从团队长远发展的需要出发,向委员会提出了大量增加团队所拥有的耕地面积的要求,
军事部则毫无意外的向委员会提出了适时执行“砥砺行动”的要求,并希望在行动开始前,新成立的情报部能够为其提供相应的情报,从而使得军事部能够更好的制定作战计划。另外,考虑到团队今后发展的必然趋势,以及为数年后配合周军北伐的需要,他们还提出现在就应该着手对飞龙先锋营进行适当扩编。
对于军事部进行情报支持的请求,新上任的情报部主管张晓菲自然不会拒绝。不过,考虑到这方面的行家郑知微现在还在开封,所以她希望军事部能够多给情报部一些时间。对此,军事部也表示理解。
委员会对各部门上报的工作计划及预算申请报告都进行了仔细的研究、计算,并与各个部门的主管和业务骨干进行了充分沟通,最终批准了完善后的工作计划及预算申请报告。
随着工作计划及预算申请报告的批准,各个职能部门的成员全部都行动起来,准备全力以赴,争取能够在应历六年为团队再创佳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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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清尘评三寨
随着第四次全体大会的结束,随着各职能部门工作计划的出台,所有穿越众便全身心的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去。对于其他部门来说,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所以基本上都是驾轻就熟的开始自己的工作,只有刚刚成立的情报部的情况有些不同。由于张晓菲对于情报工作是个门外汉,梁子岳的经验也基本局限于人员审查部分,让他负责团队内部防渗透、防泄密工作还成,对外情报方面就没什么经验可谈了。
按说在这种情况下,对外情报方面的工作理应等郑知微从开封回来之后再逐步开展。但是,由于军事部那边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发起“砥砺行动”第一阶段行动,急需幽州乃至周边若干州县山贼、强盗的相关信息,以便据此制定相应的作战计划。因此,尽管缺乏专业人员,情报部还是决定先派一些探子去良乡周边,特别是西边和北边山区进行一番打探,以便能尽快掌握到第一手材料。
这些探子的来源主要有两方面,一方面是几名原来审查部发展的,用来进行外围调查的本地人。另一方面,则是从飞龙先锋营游骑兵小队抽调的,熟悉山区地形的十来名游骑兵。这些人再加上刚从玉虚宫返回的清尘,总共有近二十人。
随后,在梁子岳的建议下,作为原来审查部最有经验的“探子”,清尘被张晓菲指派为这支算不上专业的探子队伍的总指挥,由他分派这二十来人的具体行动。
清尘领命后丝毫没有耽搁,他将这二十人分成了三部分,分别前往北部、西北部和西部山区探查。其中前往西部的那一支人马,由他自己亲自带队。
应历六年三月初三这天,三支探子队伍便离开了“清园”,分别出良乡城的北门和西门,向自己的目标而去。其中,清尘率领的那支人马出了良乡西门后,便一路向西进入山区,沿着六聘山、大安山、大房山、白马山、太宁山一线向南而行,直到狼山才停下脚步,回返良乡。
这一番打探清尘等人前前后后花去了二十多天时间,回到良乡时已经是三月底了。不过,这样的奔波劳碌对于惯常东游西走的清尘来说,并没有感觉到如何的疲惫。他在回到“清园”的当天,就找到了梁子岳,并在梁子岳的带领下,来到王崤峻的书房——“清园”后进院正房左侧的两间。如今这里已经被辟为情报部办公室,归张晓菲使用了。
清尘随梁子岳走进办公室后,向已经在里面等着他的张晓菲见了礼。
张晓菲一抬手说道:“贤侄不必多礼,且坐下说话吧。二十八弟你也坐吧。”
清尘谢过座,等梁子岳在上首的位置坐定后,自己才在下首的一张椅子上坐了。
这时,就听张晓菲又说道:“贤侄此番前去打探消息,一去就是二十多天,一路上风餐露宿,真是辛苦你了。”
清尘忙答道:“小侄在与诸位师叔相遇之前就是个喜欢四处游走的性子,几乎隔上一段时间就要到山里转上一转,一转就是一两个月,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这一路上倒也不觉得辛苦。况且,自打跟了诸位师叔做事,基本都是在城里打转,这次能进山一游正是小侄求之不得的。”
张晓菲听了点点头,又问道:“贤侄此番进山可有什么收获?”
清尘答道:“回五婶的话,据小侄打探,在良乡以西及西南方向,从六聘山到狼山这连绵数百里的群山之中,分布着大大小小十余股山贼草寇占山立寨。在这十余股山贼中,多数山寨的人数都比较少,一般不过一二百人最多不超过三百人的样子,多是由流民及逃户聚集而成。其所辖喽兵战力大多都很弱,若与随小侄同去的先锋营游骑兵相比,只怕咱们的兵士一个可以对付他们七、八个甚至更多。
这些小山寨平时也多以进山打猎,或在山间开垦土地耕种为生,只有在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才会下山抢掠。不过,由于实力弱小,所以他们一般只是劫夺那些单身客商或者小形商队的财物,并不敢劫夺大商队或者进入较大的村镇作恶。以小侄看来,像这样的小山寨,是不能满足十一叔、二十六叔他们练兵的需要的。”,
“我常听人说幽州西面群山之中盗贼众多,没想到竟然都是这样的货色,想来是老百姓们以讹传讹,把小蟊贼说成了大强盗了”张晓菲听完清尘的介绍,有些失望的说道。
“五婶说的是”清尘附和道,“一般百姓往往谈盗色变,自然会把所有强盗都想像成三头六臂、武艺高强之辈。不过,在小侄打探的这大大小小十余处山寨中,确有两处实力较强,甚至人数比当初的‘五虎寨’还要多的大寨子。”
“果真有大寨,你且仔细说一说”张晓菲很感兴趣的说道。
“是”清尘答应道,“这两处大山寨一个在良乡城以西百余里,因其山寨建在百花山上,所以山寨的名字便唤做‘百花寨’。其寨主姓白名飞,手下有八百余名精壮喽兵,乃是西山之中,势力最大的一座山寨,其实力还在当初的‘五虎寨’之上。而且这个白飞行事果决、手段狠辣,对待自己的对手绝不留情。
据说,当初他曾与‘五虎寨’因争夺西山各山寨盟主之位发生过冲突,并由此结下了很深的梁子。后来,为了报复‘五虎寨’,曾经设计诱杀其两位寨主。虽然因对方援兵及时赶到而未能得手,但却重伤了其四当家的,也算是在争斗之中占了些上风。”
这时,坐在一旁的梁子岳插话问道:“你所说的这个四当家的莫非就是原来‘五虎寨’的那位邢布德,邢当家的?”
“师叔说的没错,小侄说的正是那位已经去世快两年的邢当家的”清尘答道。
“这么说,这‘百花寨’和‘五虎寨’称得上是死对头了?”梁子岳又接着问道。
“可以这么说”清尘答道,“据说,自打邢当家的受伤之后,这两处山寨之间便互相攻杀不断,彼此死伤都很多。若不是诸位师叔收服‘五虎寨’,并严格禁止山上的喽兵随意下山,只怕这样的相互仇杀还要持续下去。而且,据小侄所知,现在‘飞龙寨’中的不少喽兵对‘百花寨’及白飞依然是充满仇恨,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梁子岳听了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消息,既然飞龙先锋营中的许多兵士都对这个‘百花寨’恨之入骨,那么一旦十一哥和二十六哥他们决定拿‘百花寨’开刀的话,大家的士气一定高涨,这样一来对后面的作战大有益处。”
张晓菲虽然不懂军事,但也知道士气对军队作战的重要性,因此听梁子岳这么说也深以为然。随后,她一边让清尘继续往下说,一边吩咐站在自己旁边的贴身丫环兰香去将王崤峻和张维信请来,准备让他们提前了解一下清尘打探到的情况。
兰香答应着去了,清尘则继续介绍道:“两处大寨中的另一处在良乡城西南百五十里的白马山上,因其寨子附近有一条紫石河,所以寨名唤做‘紫石寨’。其寨主叫石松,手下有五百多喽兵,实力虽比不上‘百花寨’,却也不输当初的‘五虎寨’。加之此寨距范阳县城并不算远,因此山下有通往蔚州的官道经过,有许多来往的客商可以劫掠,家底远比‘百花寨’及当初的‘五虎寨’丰厚得多,所以寨中喽兵无论是衣甲还是兵器都较前两者要精良得多。以小侄愚见,攻打此寨恐怕比攻打人数更多的‘百花寨’还要难一些。”
张晓菲和梁子岳听了连连点头,张晓菲更是要求清尘在将来提交给委员会及军事部的报告中,一定要将自己的判断都写上,以供对方参考。对此,清尘自然是点头称是。
就在清尘准备继续往下讲的时候,王崤峻和张维信二人已经跟着兰香进了办公室。清尘见状连忙停下话头,起身向二人见礼。张晓菲和梁子岳也起身与二人打招呼,并请二人坐下和自己一起听。
张维信让王崤峻与张晓菲同样坐到上座后,自己则坐在了梁子岳旁边,然后便示意清尘接着往下讲。至于刚才已经讲过的内容,则等到最后再简要向自己和王崤峻复述一遍就是——清尘稍后还会提交相关报告,所以王、张二人并不一定非得听清尘亲口讲。,
清尘闻言便接着刚才的话头说道:“除了小侄亲自打探的这十来座山寨外,其他两路探马也打探到了不少的消息。据他们说,幽州的西北及北部的山岭当中,也存在着不少的山贼强盗。不过,与小侄探查的这一路类似,这些山寨无论是规模还是实力都不算大,其中能够满足十一叔、二十六叔需要的更是只有一处,而且距离良乡较远。
此寨位于良乡东北二百四十里的云蒙山上,寨名唤做飞云寨。其寨主叫陈康,手下有六百余喽兵,其人数虽只比‘五虎寨’略高,实力却不可小觑。因为该寨地处幽都府北部,距南京道通往中京道的重要官道并不远,官府为了保证北上的道路畅通,经常会派兵进剿。所以其寨中喽兵屡经战阵,临敌经验极其丰富,战力也十分的强悍。而且,其既然可以在官府的屡次进剿中存留下来,足可见其实力不俗。可以说,这座‘飞云寨’算得上是幽州周边诸山寨中实力最强的一座。”
“官府屡次进剿而不能平,难道这‘飞云寨’中的喽兵真的如此强悍吗?探马的消息确定可靠吗?”王崤峻连声问道——因为这次派出去的探马都是经验不多的新手,王崤峻不得不多问一句。
见王崤峻有些质疑,清尘连忙又补充道:“虽然这次小侄并未亲到‘飞云寨’,但以小侄以往对这些山寨的了解,可以确定那两路探马所探听到的消息并无大的差错,诸位师叔完全可以以此为据定夺大事。”
听清尘这么一说,王崤峻算是放了心。随后,在听清尘简要复述了一遍刚才讲过的另两座山寨的情况后,王、张二人一商量,决定一方面让清尘抓紧时间写出一份详细的报告交上来,另一方面马上与钱远山和曾志林等人取得联系,让他们派代表下山来共同商议执行“砥砺行动”的具体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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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再探三寨(上)
在清尘向情报部以及王崤峻、张维信等人汇报完此次外出打探所得情报的第二天,应历六年三月二十九的午后,钱远山和曾志林两个人就赶到了“清园”。
钱、曾二人在小会议室见过王崤峻和张维信,并看过清尘连夜写出来的侦察报告后,又跟王、张二人一起来到情报部的办公室,亲自听已经等在那里的清尘将相关情况再次汇报一遍。而且,与清尘前一日单独汇报不同的是,今天张晓菲把负责前往西北以及正北方向进行侦察打探的相关探员也招了来,由他们将那两个方向的情况当面向军事部、情报部及王、张二人进行汇报。
由于汇报的人员增加,钱、曾二人又在汇报过程中提了不少的问题,所以当天的汇报比前一天时间要长许多。从午后一直进行到了天色擦黑,才算基本告一段落。不过,尽管清尘等人对二十多天来的侦察打探过程及侦察打探到的各种情况进行了详细的汇报,但是作为即将开始的“砥砺行动”直接负责人的钱远山和曾志林依然觉得信息不够全面。
当然,钱、曾二人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并不是因为清尘等人没有尽力工作,也不是因为钱、曾二人过于挑剔,而是因为双方对情报的关注点有一些偏差。作为军人来说,钱、曾二人更看重的是对方的人数、装备、人员素质、战斗力、山寨所处的地形、山寨的防御措施,等等诸如此类的信息。而作为普通人的清尘和原审查部的探员,以及只进行过小规模打斗、缺乏正规作战经验的游骑兵来说,他们的关注点远没有钱、曾二人这么全面。对他们来说,能把对方的人数、装备、人员素质等等情况搞清楚,就已经算是完成任务了,许多与作战相关的内容都被他们忽视掉了——其实这也和参与此次侦察打探行动的游骑兵都是熟悉道路的本地人,常生俊以及随他一起加入先锋营的若干原北汉军兵士没有参加有一定关系。
由于有上面所说的这些瑕疵,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次的侦察打探行动并没有取得完全的成功。不过,考虑到参与的探员都是非专业人士,钱、曾二人对这次不成功的侦察打探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情绪,而是比较婉转的向王崤峻、张维信以及张晓菲等人提出,情报部的这次敌情调查进行的不够全面,所取得的情报尚不足以支持军事部制定相关的作战计划。因此,军事部建议针对清尘重点汇报的那三处规模较大的山寨再进行一次补充侦察,争取取得更多的信息,以利相关作战计划的制定。
对于钱、曾二人的要求,无论是情报部还是王崤峻和张维信,都予以了无条件的支持。特别是张晓菲,因为她很清楚钱、曾二人这么说是给自己留面子,所以更是表示情报部一定会为军事部提供全方位的支持,协助军事部圆满完成这次补充侦察任务。
随后,众人又在一起研究了进行补充侦察的具体方案——这次的侦察小分队由钱远山亲自带队,穆特尔、清尘以及几名参与过上次侦察行动的情报部成员陪同前往。同时,根据曾志林的建议,常生俊及几名北汉军老兵也将参与这次补充侦察。此外,为了更加方便侦察小分队的行动,这次的补充侦察还将会携带部分现代观察设备。
制定完相关侦察方案后,钱、曾二人也没有多耽搁,在第二天,也就是阴历四月初一,便带着清尘以及几名情报部探员返回了“飞龙寨”,为补充侦察作最后的准备——“飞龙寨”离补充侦察的第一站“百花寨”更近一些。
经过一天的准备,阴历四月初三一大早,钱远山便带着侦察小分队离开了“飞龙寨”,直奔百余里外的百花山而去。这支侦察小队的装备较之上一次可以说是天壤之别,钱远山等人不但带上了军用望远镜、红外夜视仪等现代化观察装备,而且还带上了两部数码相机,以便在必要的时候记录某些极为重要,却又不容易在纸上画出来的地形、地物。,
由于沿途都是山路,所以尽管侦察小分队日夜兼程,仍然用了两天多一点的时间,在四月初五的下午才抵达“百花寨”所在百花山的山脚下。在熟悉这里地形的清尘和情报部探员的带领下,小分队选择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山坳作为自己的宿营地。随后,小分队的成员们便纷纷行动起来,一部分人开始搭帐篷、准备晚饭,另一部分人则在宿营地周围拉起了警戒线,设置了套索以及响铃等机关,以防有人偷袭。
趁着众人忙着准备宿营地的时候,钱远山把穆特尔和清尘叫到了自己身边,说道:“现在天色已然不早,就算现在马上开始上山,在天黑之前只怕也不能赶到‘百花寨’了。既然如此,那咱们索性再等一等,等到天色快要擦黑的时候再行动,利用夜暗的掩护来个抵近甚至进寨侦察,这样或许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穆特尔自然明白钱远山这么做是为了充分发挥穿越众在夜视技术方面的优势,因此对钱远山的建议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可旁边的清尘却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两位师叔放着大白天的不行动,偏要等到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的晚上才上山。
钱远山看出了清尘脸上的不解和迟疑,拍了拍清尘的肩膀,说道:“贤侄不必担心,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
听了钱远山的话,清尘尽管依然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但既然师叔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就只好把疑问放在肚子里,耐心等到天黑,再看二位师叔有什么妙法破解黑夜了。
到了傍晚时分,待众人都吃过晚饭后,钱远山便吩咐常生俊带领其他探员留在营地守候,自己和穆特尔携带上必要的装备,在清尘的引领之下,借着夕阳最后一抹余辉离开了宿营地,向百花山的山顶方向急行而去。
由于钱远山等三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因此山路虽然蜿蜒难行,但三人却如履平地一般,依旧行走如飞。看着他们三人的矫健身姿,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留守营地的小分队成员们不由得啧啧称赞。
只可惜,由于清尘实在想不明白二位师叔能有什么好办法在暗夜之中观察敌寨,所以他在前面领路时走得飞快,希望能在天还不是太黑的时候到达“百花寨”,以免三人白跑这一趟,因此根本就没听到大家的这些称赞。
不过,就算清尘带路走的再快,也没有天黑的速度快。三个人走出来还不到半个时辰,按路程说也就是刚走了三分之一左右,天色就已经渐渐黑了下来。饶是像清尘这样惯走夜路的,在这道路崎岖的山岭间穿行,也不得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以免出现不必要的危险。这样一来,清尘想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到达“百花寨”也就根本不可能了。
三人像这样又走了一段的时间后,天色便完全黑了下来。由于现在是月初,天上的月亮只有一个弯弯的月牙,根本不能为他们照路,所以实在有些看不清路的清尘便向钱、穆二人建议,是不是可以点起一根小火把。这样既可以照亮脚下的山路,又不至于过早的被对方巡山的喽兵发现。
对于清尘的建议,钱远山并没有接受。在他看来,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就算点的火把再小,仍然离着很远就能看到,不利于三人隐蔽接敌。特别是按照路程计算,这里离“百花寨”已经不远了,应该已经进入寨中喽兵的巡视范围了,三人需要格外小心才行。毕竟钱远山是存了进寨侦察的心思的,如果还没靠近山寨就被对方发现的话,这趟就等于白来了。
钱远山的回答令清尘难以理解,他不明白在这样的暗夜中,不点火把怎么可能在山路上行走。不过,他很快便知道了答案。因为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钱远山却胸有成竹的让穆特尔解下背上背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三件奇怪的东西,并把其中一个递到他手里,说道:“你把这个带上,就不会怕看不清路了。”说完,钱远山又递给了穆特尔一个,然后便将自己手中的奇怪物件套到了脑袋上,并将那上面的两个圆筒扳转下来,对正自己的眼睛。,
清尘虽然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但依然有样学样的照着钱远山的方法将这奇怪物件往自己的脑袋上套。只可惜,由于不明白这东西的构造,所以清尘往头上套的方式并不正确,结果他费了半天劲也没套上。最后,还是穆特尔过来帮他的忙才套好。
随着穆特尔将原本向上的两只圆筒扭转下来,对准清尘眼睛的部位,这位自诩见多识广的道家义侠当即就被惊得目瞪口呆。若不是还顾忌着不能被敌方听到,这家伙很可能已经大叫一声跳起老高了。不过,此时他虽然既没叫也没跳,但内心却是被彻底震惊了。因为,通过眼前的那两只圆筒,他不但看清了脚下的道路,而且连数十丈之外的树木和岩石都能看出其轮廓外形。尽管圆筒中的影像不像白天那样清晰分明,颜色也和树木、岩石本来的颜色完全不同,但用来辩别道路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或许是知道清尘此时充满了疑问,所以钱远山不等他发问,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贤侄不必惊讶,此物叫做夜视镜,乃是海外岛国的能工巧匠所发明制造的一种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的精妙工具。我等在回返中土时原本带了不少,只可惜路上遇上风浪后遗失了许多,只剩下这三件可用了。方才我之所以说要天黑才上山,就是因为身上带有此物,不但不惧这茫茫夜色,反而可以以黑夜为掩护,进到山寨之内打探敌人虚实。”
虽然钱远山并没有向清尘解释夜视仪的原理,但一句“海外能工巧匠发明制造”就已经足以将清尘头脑中的所有疑惑都扫除了。对于清尘来说,既然知道这是海外岛国之物,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深究其机理了。因为他很清楚,就算两位师叔告诉自己其中的奥秘,自己也不可能听得懂。与其搞得自己一脑袋糨糊,还不如只知道它的用途就好。
因此,听完钱远山简单的解释后,清尘便点点头,说道:“海外匠人果然是聪明睿智之人,居然能打造出如此神奇的物件,今天小侄真是长见识了。有了此物相助,天再黑咱们也不怕了。”
钱远山也点点头,说道:“是啊,海外的许多能工巧匠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在那里,这些有能为的工匠都非常受人尊敬。不单是普通百姓,就连朝廷重臣乃至一国之君对他们也都是礼敬有加,其地位远非中土的工匠所能相比呀。”
说到这儿,钱远山略顿了顿,又有些感慨的说道:“此物虽然神奇,但在海外岛国却也算不上什么神技。在那里,还有许多比它更神奇,对人们作用更大的东西。只可惜,再聪明、再睿智的人,在大自然面前都是异常渺小的。在那种天崩地裂般的大灾难面前,除了逃避和等死外,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这时,钱远山不由得想起了前世那些再也见不到的亲人、朋友,心中感慨不已。幸好旁边的穆特尔见他情绪有所波动连忙解劝,才让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在略微定了定神后,钱远山说道:“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时不时的发些感慨。若不是三十五弟及时解劝,为兄险些误了大事。好了,不想那些没用的了。”
说着,他又转向清尘嘱咐道:“此物虽然可以黑夜视物,但所见终究不能与白昼时相比,因此没有使用过的人可能要花些时间来适应它。贤侄你带着他走路,刚开始的时候要多加小心。毕竟咱们走的是山路,远比平坦大路要危险得多。”
清尘闻言忙向钱远山抱拳道:“多谢师叔提醒,小侄省得了。”
说完,清尘便转身继续向山顶的方向走去。只是此时他走路的速度比刚开始上山的时候慢了许多,走路的姿势也小心了许多。直到他感觉自己已经适应了这种神奇的物件后,才渐渐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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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再探三寨(中)
钱远山等三人又走了约小半个时辰,终于在戌时正的时候到达了“百花寨”。借助夜视仪的帮助,他们在期间既躲过了好几拔巡山的喽兵,也成功发现并确认了多处暗哨。为了防备对方可能在山路上设下的机关埋伏,在快要接近山寨寨墙的时候,三个人没有盲目行动,而是悄悄的跟在一队围绕寨墙巡逻的喽兵后面,顺利的摸到了寨墙边上。
三个人在寨墙外停顿了一会儿,听了听寨墙里边没有什么动静,钱远山先命穆特尔注意警戒,而后又示意相对比较熟悉寨子里情形的清尘以自己为跳板,翻进寨墙之内。二人闻言立即行动起来,穆特尔从背上摘下95式步枪警戒四周。而清尘则略一助跑,左脚踩在钱远山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上,借着对方向上托举的力量,一跃便翻上了近两丈高的寨墙。
不过,出于安全的考虑,清尘翻上寨墙之后,并没有马上从墙下跳下,而是再次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认没有人或者狗在下面后,才施展出轻身功夫,从墙下飘然而下,轻轻的落在了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清尘在安全落地后,先是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安全后,便轻轻的发出了几声草虫的叫声,示意墙外的钱、穆二人一切正常,可以进来了。墙外的钱、穆二人也回了两声,然后钱远山先用同样的方法将穆特尔送上寨墙,紧接着在穆特尔的接应下他自己也攀上去。待寨墙下的清尘再次确认一切安全后,两人才双双从寨墙上下来,向寨子内部摸去。
尽管百花山山项附近的面积并不比霞云岭小很多,而且“百花寨”从人数上来说比当初的“五虎寨”还要多,但其山寨的面积却远没有“五虎寨”也就是现在的“飞龙寨”大。
这或许是由于白飞本人行事比较阴狠,惹下过不少的仇家,生怕对方来找自己报复,所以就人为的将寨子里的房子盖得比较集中,而后再命人在主要通道上故意摆放了许多可以发出很大响声的杂物,重点位置还修建了望楼,再加上来回巡视的喽兵,一般人还真很难找到空子进到寨子里打探或者找他白寨主寻仇——也正因如此,一惯喜欢到人家山寨里面去旅游的清尘难免有所顾忌,从未真正深入“百花寨”进行过全面探查。
与之相对应的,“飞龙寨”则是典型的人少地大。当初不过五百人的规模,可山寨却建得极为广阔,房子也建得比较分散。按照杨新的说法,如果好好规划一下,盖上足够多的房子,就是住上三四千人都不成问题。当然,除了因为寨主的个人心理不同外,这也跟“飞龙寨”所处的地形比“百花寨”要复杂险峻得多,通往山寨的道路更是只有一条,防备起来要容易得多有一定的关系
不过,正是由于“百花寨”内的建筑紧凑、彼此距离较近,所以更容易形成一些阴影和遮挡,特别是在晚上,这种情况更明显。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阴影可能会对他们的行动造成不便,黑灯瞎火的,就算眼神再好的人也很容易碰到那些被特意摆放在路上的杂物而发出响动,从而被望楼上或者巡逻的喽兵发现。可是,遇到像钱远山等人这样,拥有超越这个时代千年的夜视技术的人来说,这样的安排恰好是给了他们最好的掩护——没有任何光线的阴影使得无论是望楼上喽兵,还是巡逻的喽兵,都很难发现他们的身影。而他们却可以通过夜视仪的帮助,及时发现那些机关,从而有效的避开一切可能引来喽兵注意的障碍。
因此,尽管“百花寨”内机关重重,巡逻和值夜的喽兵几乎无处不在,钱远山等三人还是很顺利的对整个“百花寨”进行了比较全面的侦察,基本把寨子里的各处主要建筑都看了一遍,并深深的记在自己的脑海里,以便回到营地之后画出一份“百花寨”的地图来。,
完成了对“百花寨”内部主要建筑的侦察,当晚的行动也就基本上算是结束了。就在钱远山打算领着大家沿原路返回寨墙边时,清尘却突然拉住了他,并将自己的夜视仪向上扳起,用裸眼向前方的一座建筑仔细看了看,然后用手一指那座建筑,在钱远山耳边悄声说道:“钱师叔,您看,那边那座房子。”
钱远山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照着清尘的样子扳起夜视仪,用裸眼顺着清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虽然没有用夜视仪,但好在那座建筑周围点着不少的火堆,所以钱远山还是能分辨出那是一座比较高大的建筑,看样子以前可能是一座庙宇。此时建筑的大门正敞开着,借助里面的灯光,可以比较清楚的看到有几个人正是那里活动,看起来似乎是山寨中的头目正在饮酒聊天。
这时,不等钱远山发问,清尘又用低低的声音说道:“师叔,如果小侄没猜错的话,那座房子就应该是这百花山上原来那座‘护国显光禅寺’的主殿——天王殿。”
听清尘说那座建筑果然是一座寺院的主殿,钱远山一边又仔细看了看,一边不解的问道:“既然有主殿,那就应该还有偏殿、配殿才对呀,可你看这主殿旁边的房舍都很简陋,怎么看也不像是寺院中的建筑呀?”
“师叔说的没错”清尘回答道,“旁边那些房子确实不是寺院建筑。因为这座‘护国显光禅寺’的其他建筑都已毁于战火,只剩这座主殿勉强保留了下来。”
“哦,原来如此”钱远山先是点点头,随即又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这座被毁的寺院跟咱们的侦察什么有什么关系吗?”
“师叔莫急,且听小侄说完”清尘解释道,“小侄之所以要提这座寺院,是因为据小侄所知,那白飞在占据这百花山后,曾经花了不少的力气对这座残存的大殿进行了修缮,并一直以此殿作为自己平时起居和召见手下兄弟及喽兵的地方。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那几个在里面喝酒的家伙中很可能就有那个白飞喽”穆特尔在一旁插话道。
清尘闻言点了点头,说道:“穆师叔说的没错,小侄就是这个意思。”
一听说殿里的人可能就有“百花寨”大寨主白飞,穆特尔登时来了精神,他将头上戴着的那具夜视仪扳向上方,举起了手中的95式步枪,通过枪上的红外瞄准具向殿内瞄了瞄,然后对钱远山说道:“十一哥,这个角度不错,我可以准确的瞄准大殿里的那几个人。”
钱远山对他的这个举动有些不太明白,问道:“老三十五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既然那几个人里面可能有白飞,那咱们就给他来个擒贼先擒王。以兄弟我的枪法,几个短点射过去,绝对有把握把里面那几个家伙都摞倒。如果真打死了白飞,那咱们后面的进攻岂不是会更容易些吗?”穆特尔有些跃跃欲试的说道。
“糊涂”钱远山对穆特尔的想法显然并不认同。
听自己哥哥骂自己糊涂,穆特尔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十一哥,难得兄弟想出这么个好主意,怎么说我糊涂呢?”
“什么好主意,这简直就是个馊主意”钱远山教训道。
见穆特尔还有些不明所以,他又继续说道:“我问你,咱们为什么要进攻这几座山寨?”
“自然是为了实施‘砥砺行动’呀”穆特尔答道。
“那咱们又为什么要实施‘砥砺行动’呢?”钱远山接着启发道。
“自然是为了练兵呀”穆特尔有些机械的回答道。
“既然是为了练兵,那自然是要进行几场真刀真枪的搏杀才有作用”钱远山教导道,“可要是你现在就直接一枪把白飞给崩了,那整个‘百花寨’肯定会陷入到一片混乱当中。如果在短时间内他的手下当中没有一个有足够能力、足够威信的人出来收拾局面,那么这座山寨要么是变成一盘散沙,大家各奔东西;要么是很快就四分五裂,不用咱们来打就自相残杀起来。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无论出现哪一种情况,面对咱们的进攻,这些人都不会有任何斗志进行抵抗。如此一来,咱们练兵的目的又怎么可能实现呢?,
再说了,你的枪上又没有消音器,一旦开火必定会发出很大的声音。在你把大殿里的人干掉的同时,也会把周围的喽兵全引来。咱们三人武功再高,面对几百喽兵,你真的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虽然穆特尔坚信凭三人的本事完全有能力杀出“百花寨”,但钱远山前面的那一番道理他却是反驳不了的。因此,尽管这家伙心里痒痒的很,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擒贼先擒王”的打算,在瞄准镜里狠狠的瞪了喝酒的几个山贼头目一眼后,便把95式步枪放了下来。
经过了这么一段小插曲,钱远山怕穆特尔年轻气盛,控制不好自己而打草惊蛇,便不再在“百花寨”里浪费时间,带着二人沿着来时的路径迅速撤出寨子,往山下而去。
钱远山等人回到宿营地时已经接近午夜,不过三人并没有休息,在喝了几口水后,便把同样没有休息的常生俊找来,四个人一起研究他们侦察得来的信息。
钱、穆二人先是按照自己的记忆,将“百花寨”的寨墙高度、望楼位置、房屋格局等等信息画在纸上,又将诸如粮仓、军械库等等重要建筑一一标注出来。然后,便和常生俊一起研究对方的防守弱点,以便在制定作战计划时充分加以利用。
不过,尽管钱、穆二人画的示意图已经非常详尽了,但是夜间侦察难以获得全局感的弱点还是存在的。另外,由于夜视器材极其有限,所以飞龙营要进攻的话,肯定会选在白天。而白天山寨中喽兵的安排与晚上肯定又是不同的,无论是巡山的范围,还是各处暗哨的位置,都有可能出现变化。现在钱远山他们标注在示意图上的哨位,到了白天可能就会变换地方。这样一来,如果飞龙营想采取突然袭击的进攻策略的话,就可能会因为岗哨位置的变化,而丧失突然性,从而影响整个进攻计划的实施。
因此,经过和常生俊的反复探讨,钱远山决定第二天白天的时候再次上山进行侦察,以便能够全面掌握敌人的情况。当然,由于没有了夜幕的掩护,白天的侦察只能是以外围为主,再想轻松进到“百花寨”内部是不太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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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再探三寨(下)
虽然前一天很晚才睡,但是四月初六的早上,钱远山、穆特尔和清尘依然很早就起来了。简单的吃了些干粮充当早饭后,三个人以及常生俊又聚到了一起商量了一下,决定除了派两名兵士留下看守营地外,其他小分队成员编成三个小组,由穆特尔与常生俊共带一组,钱远山和清尘各带一组,从不同方向对“百花寨”再进行一次白天侦察。同时,四个人还约定,如果被敌人发现,便立即撤退,绝不可恋战。为此,钱远山要求所有参与侦察的人都随身携带几颗武器科制造的小型炸弹——黑火药配新型起爆药制成的一种内裹钢珠的纸筒型简易爆炸装置,用了时候只需将底端砸向尖锐、坚硬的物体,并在三秒内向敌人投出去就行了——并且明确规定,一旦与敌人遭遇,就投掷炸弹。这样既可以吓阻住敌人,为自己赢得撤退的时间,又可以向其他两路示警,让他们也做好撤退的准备。
定下了侦察计划后,大家都开始准备起来。由于这次是白天侦察,所以钱远山和穆特尔还特地穿上了穿越的时候身上穿的那身迷彩服,以减少被敌人发现的机率。看到钱、穆二人穿上了这么一身花花绿绿,样式很是奇怪的服装,常生俊好奇的走过来问道:“十一爷、三十五爷,这是什么衣服,样子怎么这么怪,还染得花花绿绿的?”
钱远山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讲解道:“这种衣服叫做迷彩作战训练服,是我们在海外岛国从军时各种军服中的一种。这种衣服简单、明快,穿着起来非常方便,也非常贴身,无论是作战还是平时训练都非常适用。另外,这上面那些花花绿绿的斑点可不是乱点的,而是海外的工匠们经过长时间的试验,总结出来的一种非常有效的色彩组合。咱们俩现在离得很近,你可能还不会有什么感觉,等我走远一点你再看,就能明白它的用处了。”
说着,钱远山便走到宿营地外的一片草丛中,伏下身子趴在了地上,然后向常生俊喊道:“常队长,你现在再看看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常生俊闻言向钱远山趴伏的地方看了看,随即便发现了这种花花绿绿衣服的优势——由于衣服上各种斑点的作用,趴在那里的钱远山基本与周围草丛融为了一体,变得不太容易辨认了。而且这还是在他事先知道钱远山就趴在那里,而且钱远山还抬着头露出自己面孔的情况下。可以想见,如果钱远山不告诉他自己的位置,同时把头低下的话,他想发现对方的存在就要多费些眼神了。更不要说钱远山现在离他不过几丈远,如果离他有几十丈远的话,那就更难被发现了。
看出了这身所谓迷彩作战训练服的优势,常生俊立即就想到了这种衣服在作战中的用途——无论是秘密接近敌人,还是在半路进行埋伏,身穿这样的衣服都会使敌人发现自己的可能性大大减小,或者即便能发现,也要距离非常近的时候才行。可问题是,如果近距离才能发现,那么敌人自然也就失了先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必定会处于下风。
常生俊一念及此,连忙对已经站起身向自己走来的钱远山说道:“十一爷,这种衣服对咱们先锋营作战作用太大了。只是不知道这种衣服做起来容易不容易,能不能为咱们先锋营每人配一身。如果实在不好做,至少也该为咱们游骑兵一人配一身,这对咱们打探、偷袭、埋伏什么的可都大有帮助呀。”
钱远山自然明白常生俊是看出了迷彩服在军事中的用途,想尽快把这东西发给手下使用,因此他拍了拍常生俊的肩膀,说道:“常队长不要着急,诸位爷从海外带回来的东西和技艺还多着呢,这迷彩服不过是其中比较简单的一样,今后有的是东西让你开眼界。”
说到这儿,钱远山略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原本几位哥哥不想这么快就告诉你们,而是想在出征前给你们一个惊喜。不过,今天既然让你们看到了,那某也不妨提前告诉你们。就在今年年初你们八爷和二十六爷决定实战练兵的时候,大爷和五爷、六爷他们就想到了这种迷彩服的好处,并且已经命咱们自己的绸布庄试染这种有各种颜色斑点的布料。,
而绸布庄的匠人们经过反复试验,终于在上个月月中的时候拿出了合格的布料。从那时起一直到现在,绸布庄的裁缝以及咱们雇用的周围好几个县的裁缝几乎是日夜赶工,为咱们的先锋营缝制这种迷彩服。如果不出什么差错的话,这个月月中的时候,你们包括先锋营所有的兵士就都能有这种迷彩服穿了。”
听说自己也很快就能有这种特殊的战袍——虽然迷彩服的样式与袍子相去甚远,但众兵士们还是习惯把它称为战袍——穿了,那几名来自飞龙营的原北汉老兵们以及常生俊都很高兴。他们一面谢过钱远山向自己透露信息,一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
过了一会儿,钱远山见老兵们情绪已经基本回复稳定,这才命令整队,然后按照刚才的计划兵分三路向“百花寨”摸去。
虽然失去了夜幕的掩护,但钱远山所率的这一队进展还算比较顺利,一行五人在中午之前就已经靠近了“百花寨”,在距离寨子约二百米的一处茂密的草丛中潜伏了下来。由于这片草丛的野草有半人多高,所以钱远山等人伏身藏在里面还是比较安全的。
钱远山先是观察了一下周围,见并没有巡逻的喽兵往这个方向来,便从背包中拿出现代军用望远镜,对准二百米外的“百花寨”仔细观察起来。他一边观察,一边小声的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说给旁边一名会写字的手下听,由这名手下将他看到的情况一一记录下来。
五个人就这样在草丛中趴了近半个时辰,钱远山觉得该记录的信息都已经记录的差不多了,在将那名手下手中的记录仔细察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他收起了望远镜,向其他四个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准备撤离。
其他四人心领神会,按照平时训练的方法,在钱远山的带领下调转方向,以匍匐的方式,沿着来时的路径,一点一点的往回爬去。就在五个人爬出了百十米远,确认寨子里望楼上的喽兵看不到自己了,准备改爬为弯腰前进的时候,突然从他们后方传来“百花寨”喽兵的喊叫声。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判断到底是自己暴露了,还是别的组暴露了时,在自己的侧后方又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一股黑白相间的烟雾随之升起。
这时,包括钱远山在内的侦察小组中的所有人都明白过来了,这应该是其他小组的战友被喽兵发现了,便按照事先约定引爆炸弹吓敌以及示警。五个人立即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众手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观望,钱远山则再次掏出望远镜望过去。
只是,虽然有望远镜的帮助。但因为发出声音的位置也是一片茂密的草丛,所以钱远山除了看到不停晃动的野草和向这个方向靠近的“百花寨”喽兵外,并没有看到一个自己人的身影。好在,那片草丛的边上就是一片树林。因此就在钱远山有些焦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离开了晃动的草丛,以极敏捷的身手闪进了树林之中。尽管对方的速度非常快,但钱远山还是认出那道身影正是清尘。
钱远山很清楚,以清尘的身手一旦让他进入了树林,对方再想抓到他可就不容易了。因此,钱远山便不再关注树林中的动静,而是继续在那片草丛中搜寻着清尘那一组其他人员的身影。可让他奇怪的是,观察了好一会儿,除了不断涌向树林的“百花寨”喽兵外,并没见到其他探员出现。
钱远山疑惑的放下望远镜,略微琢磨了一下,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想必是清尘那组不慎被敌方发现,他仗着自己武艺高强,便主动将喽兵引开,以掩护其他组员安全撤退。这样一来,自己自然不可能再在清尘出现的位置找到其他组员的踪迹。
想明白了这一点,钱远山也就不再耽搁。他收起望远镜,向身边的手下表示,那一队兄弟不会有事,大家不必再等,立即下山,以免再节外生枝。那四名手下自然没有任何异议,跟在钱远山后面小心的往山下而去。,
钱远山一行五人除了中间休息了一次,吃了点干粮充饥外,其他时候基本没有再做任何停留,在申时正的时候返回了宿营地。当他们进入宿营地的时候,发现其他两组人都还没有回来。这下钱远山又有些着急了,他虽然不担心清尘,可他不能不担心其他人。毕竟其他探员或者兵士无论武功还是头脑都不及清尘,面对“百花寨”大批喽兵的追击,未必能全身而退。
可是着急归着急,一来钱远山作为主将,不能在下属面前表现得过于明显。二来,他除了耐心等待也没有别的办法可用。所以,心里焦急的钱远山只能装做一副轻松的样子,一边让手下注意警戒,一边若无其事的坐在帐篷里完善那份侦察资料。
不过,钱远山这种焦急的心情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外面负责警戒的兵士便进来禀报,说是除了清尘道长外,其他两组人都已经安全的回来了。而且,不但他们自己回来了,清尘道长所率的那组人还抓回来了一个敌方的喽兵,三十五爷和常队长请十一爷过去一起审讯。
钱远山听说大家不但都安然返回,而且还抓了个“舌头”回来,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虽然清尘还没到,但那不过是时间问题。因此,他连忙放下手中的资料,走出帐篷,去见穆特尔、常生俊以及那名俘虏。
经过与清尘手下的组员交流,钱远山总算明白了山上发生的事情。原来,当时清尘带人靠近了“百花寨”,正在用从情报部领到的自制单筒望远镜观察寨子的时候,有一名对方的喽兵从寨子里出来,晃晃当当的就往清尘他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从这名喽兵的表现看,估计是酒喝多了,想到寨子外面溜一圈,醒醒酒。
眼见这名喽兵径直往自己潜伏的方向走过来,清尘开始原打算撤退。可后来见周围没有其他喽兵经过,他们所处的位置又属于寨子里望楼观察的死角,而这名喝醉的喽兵手里也没拿任何兵器,清尘便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趁这个机会抓个活口,带回营地去好好审问,或许能问出一些“百花寨”的机密也说不定。
因此,清尘便命令其他人藏好身形,他自己待那名喽兵走近了,便悄悄的的绕到对方的身后,立起右掌,朝对方后脖梗上狠狠的斩了下去。原以为自己这一下就能把对方斩晕,可没想到的是,就在清尘的掌刀落下的时候,那名喽兵因为喝多了走路不稳,恰好在这时脚下一拌蒜,便向前边摔倒。结果,清尘这一掌没有斩在喽兵的后脖梗上,而是擦着对方的头顶蹭了过去。
那名喽兵虽然喝多了,但是一来头顶被人蹭了一下还是有感觉的,更何况以清尘的功力,这一掌过去就算没真劈在他头上,他也明显感觉到一股劲风扫过。二来,他在摔倒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自己身后似乎有个人影。于是,这家伙的酒立时就醒了一半,同时职业的敏感使他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大喊。
因此,尽管清尘在一击未中后立即又扑上前去补了一拳,将那名喽兵击昏。但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有奸细”三个字还是从那名喽兵的嘴口喊了出来。随着这句刺耳的喊叫声而来的,是周围巡逻喽兵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以及向这边奔来的脚步声。
面对这种情形,清尘并没有慌张。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由其他几名组员带着这名俘虏沿原路迅速撤离,而自己则故意显露身形,将喽兵引向其他方向,然后再找机会脱身。而那声爆炸声,便是清尘为了吸引对方的喽兵,故意引爆炸弹造成的。
听完了手下的讲述,钱远山等人一方面肯定清尘的机智、灵活,另一方面,也非常赞赏他这种主动承担风险的作为。不过,这会儿还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钱远山一面让众人注意观察周围动静,随时准备接应可能返回的清尘,一面和穆特尔、常生俊一起,对那名被俘虏的喽兵进行审问。,
要说,这名喽兵倒也很识实务,眼见自己已经落入敌手,对方的本领又非常厉害,便非常老实的配合钱远山等人的审问,表示自己是“百花寨”里的一名小头目,并且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出来。
虽然这名俘虏只是个小头目,对“百花寨”的核心机密知道的很少,但是通过他,钱远山等人还是得到了一些信息。这些信息不但可以与前面两次侦察的结果相互印证,使得手头的资料更加真实、可靠。而且,钱远山等人还从中得到了一些白飞与敌手对垒时的习惯做法。这些习惯做法使得军事部在制定作战计划时可以更加具有针对性,从而在双方对战时获得先机。
审问完了俘虏,钱远山便让常生俊把人给带下去好生看管。就在常生俊把俘虏带出帐篷的同时,钱远山也得到手下的禀报,说是清尘道长已经回来了,而且看样子一切安好。
听说清尘安全的回来了,钱远山终于彻底的放下心来。他先是将清尘叫进帐来问了问他脱险的经过,并对他今天的表现很是称赞了一番。随后,便命令所有手下立即收拾东西、消除一切痕迹,准备回返“飞龙寨”——此次捕俘虽然有收获,但同时也惊动了对方。为了保险起见,在侦察任务已经完成的情况下,钱远山下令撤离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阴历四月初九的傍晚,经过两天多的急行军,侦察小分队在钱远山的带领下安全返回了“飞龙寨”。数天的奔波虽然辛苦,但收获也是非常的丰厚。此次补充侦察所得到的各种信息,为军事部制定相应作战计划提供了详实的第一手资料,为后面的实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从“百花寨”回来后,钱远山等人只是稍做休整,便在阴历四月十一再次启程,又先后对“紫石寨”和“飞云寨”进行了补充侦察,并且也都取得了成功。
随着钱远山和曾志林在阴历五月初一这一天,将拟定好的“砥砺一号作战计划”提交到委员会审议并获得了通过,整个敌情侦察行动也终于被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至于这份作战计划能否实现,就要看早已蓄势待发的飞龙先锋营兵士们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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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推迟行动
虽然委员会批准了军事部的“砥砺一号作战计划”,但该计划的具体实施却还要等上一些时间。一方面团队要为作战准备各种物资,其中既包括所有参与行动人员的吃喝,也包括各种武器弹药的储备。由于武器科在研发出近代化步枪后,为了节省各种生产材料,将燧发枪弹药的生产速度降到了非常低的水平,基本只够飞龙营平时训练的,目前的储备拿来作战略显不足。尽管这三场战斗规模都不大,并且钱远山、曾志林等人更愿意多培养兵士们白刃战的能力,但有备无患这个观念在穿越众的脑海里还是根深蒂固的,所以委员会宁肯推迟计划的执行时间,也不愿仓促行动。
另一方面,进入四月之后,团队又有几件大事要处理,其中有一部分一直到了五月初也没有完全解决。这些事牵制了委员会几位委员的精力,因此他们决定将“砥砺一号作战计划”向后推延一些时间。
影响委员会精力的事情主要有三件,其中一件就是与山东崔家合作玻璃生意的事。当初穿越团队和崔永年相约,等过了新年对方就要亲自带人来交钱提货,并详细协商在南面各国开设“晶宝轩”分店的事宜。
可最终,不但这位崔大员外根本没露面,而且直到阴历四月初,那位同是穿越者的贾润安才受其派遣抵达了良乡。至于崔永年没来,而且派来的人也晚到了许久的原因,贾润安只是说崔永年的生意出了些问题,使得崔大员外不得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来摆平,而且直到现在还有些后续事宜没处理完,所以才会这样。
至于具体出了什么问题,由于贾润安没有直接参与,所以他也没能说的太清楚。只是表示,据他所知,似乎是崔家在倭国原有的合作者出了事,使得其到倭国做生意的好几艘海船都被当地新崛起的贵族领主连船带人、带货给扣押了。为了救回自己的人和船——要回货物他已经不指望了——崔永年不得不再派人携带重礼驾船出海,去与当地的新领主疏通关系。同时,崔员外也希望能借此与这位新领主达成新的合作协议,以便自己在倭国的生意能够继续进行下去。
由于两国相距甚远,所以这一来一回的花了好几个月时间,直到上个月月初的时候才算暂时告一段落。贾润安也正是在那时被崔永年派来良乡,替他完成与穿越团队当初的约定。只不过,一方面对倭国的新合作者心存疑虑,为了保险起见,崔永年决定暂时不向倭国运送价值昂贵的玻璃制品。另一方面,崔大员外为了平息这一场风波,也花费了不少的银钱。因此贾润安这次来向穿越团队提出的玻璃产品的定货量比崔永年当初允诺的要少不少,据贾润安估算,这点量基本上只够山东本地的需求。
虽然崔永年此次的玻璃制品进货量大减,但是出于发展南方市场以及海外市场的需要,穿越团队的几位委员和商贸部的兄弟们并没有埋怨这位崔大员外,依然像上次那样热情接待贾润安及其同伴——当然,这也跟贾润安的穿越者身份有关。
除了和贾润安完成生意之外,委员会还将前段时间在去开封的路上遇到了许新生(许善铎)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当贾润安听说许善铎还活着,不但进了历史名人赵普的府上当护院,而且连名字都改了之后,也是唏嘘不已。他既为这位曾经共过患难的同伴终于攀上了一棵大树、有机会得偿所愿而感到高兴,又为对方如此深的心机、如此强的功利心而感到些许的不安。
在他看来,现在的许善铎——或者应该叫他许新生更加贴切——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护院,虽然他已经答应王崤峻等人双方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如果历史不发生重大改变,日后赵普成功攀上赵匡胤这棵更大的树,并在北宋初年成为宰相的话,肯定不会亏待他胞弟的救命恩人许新生。而对于功利心极重的许新生来说,一旦飞黄腾达,自然不愿意有知道自己根底,特别是知道自己曾经背弃誓言、弃救命恩人而去丑事的人存在。到那时,自己恐怕会成为对方第一个要除掉的目标,这不能不令他认真对待——虽然说起来王崤峻等人知道的情况更多,但毕竟他们的根基在幽州。如果历史依然按照前世史书上所记载的那样发展,凭他许新生再受赵普看重,拥有的势力再大,只要王崤峻等人留在幽州,他也没有能力威胁到这些人的安全。他顶多是冒着与王崤峻彻底撕破脸的风险,干扰其在北宋境内的发展。,
对于贾润安的这些担心,王崤峻等人一面向他保证,如果许新生要对其不利,穿越团队是不会坐视不管的。一面也安慰他不必过于担心,因为按照前世历史的发展脉络,当赵普位极人臣的时候,他贾润安早就满了和崔家的五年之约,完全可以离开崔家到幽州来。那样的话,许新生自然也就没有能力再威胁到他了。
听了王崤峻等人的宽慰,虽然贾润安心里多少有了些底,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不安了。但是要让他完全不把这当回事也不太可能。不过,无论贾润安在这件事情上能不能真正的释怀,在与穿越团队完成交易后,他都得尽快赶回山东去——毕竟那个五年之约对他来说是必须要做到的。
因此,在四月中旬双方完成钱货的交换后,贾润安便婉拒了穿越团队众兄弟多住几日的好意,带着同伴、拉着货物离开了“清园”,踏上了归程。
影响委员会执行“砥砺一号作战计划”的第二件事情则发生在大家送走贾润安的同一天。
那天是阴历四月十六,王崤峻带领众兄弟送走了贾润安后,便回到自己的小院。结果,还没等他和自己的一对儿女玩耍上一会儿,张维信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张维信的这个举动令王崤峻很是意外,因为自从穿越团队收服“五虎寨”后,张维信就一直为把他塑造成团队领袖而努力着,像这样不经通禀便直接闯入其居室的事情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不过,王崤峻并没有对此表示出不满,一来这与他的性格有一定关系——他并不希望兄弟之间讲那么多礼数。二来,他从张维信脸上焦急的神情也判断出,对方一定有非常重要的大事要跟自己说,这才使得一向做事稳重的张维信也顾不上再讲什么礼数了。
事实证明,王崤峻的判断非常正确。因为在他接过张维信递过来的一张电报纸,看过上面的内容后,也露出了和张维信一样的神情——考虑到电台的使用寿命,穿越团队自今年年初开始提倡多发报、少通话。
就见小小的电报纸上清楚的写着:“显德三年阴历四月十六日午后,徐绍安奉旨随神机直离开开封城,前往南征前线,参与作战。”
从落款上看,电报是黄海和郑知微联名发来的,虽然内容不长,只有三十来个字,但其所表达的意思却是爆炸性的。
“老八跟神机直一起去了淮南前线?”王崤峻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张维信虽然知道王崤峻只是下意识的一问,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在接到电报后的第一反应也是不敢相信,因此我马上通过电台与老十二和知微兄弟进行了直接通话。结果,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就在今天午后,老八和他那个顶头上司、神机直副都虞候刘光义,奉了柴荣的旨意,率领神机直所有兵士离开了开封城,前往淮南前线去助战。由于旨意来的非常突然,而且要求出发的时间非常急迫,所以老八只是匆匆赶回‘开封留守处’的驻地向老十二和知微兄弟简单交待了一下事情,便随军出发了。”
“怎么会这样?”王崤峻不解道,“神机直成立不过才三个月,根本不可能形成什么战斗力,柴荣为什么要把他们调到前线去?”
说到这儿,王崤峻略顿了顿,看着张维信问道:“老七,你当初不是说柴荣这次南征虽然遇到了一些麻烦,但总的趋势还是不错的,占了南唐的不少地方,最后因为雨季到来才不得不暂时休兵的吗?那柴荣为什么会调神机直去,难不成是淮南那边出了什么与前世历史不同的重大变故,迫使柴荣不得不提前运用这支根本还没成形的新军?”
此时王崤峻说话的语气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那种和蔼与亲热,他后面的那句话甚至已经是在质问张维信了。因为当初大家在讨论该派谁留下来负责开封留守处的时候,张维信曾经说到过这次南征的结局,表示其前期虽然有些波折,但在柴荣亲征后,形势便变得越来越对周军有利,最终还是老天爷帮了南唐的忙,连降大雨使得周军不得不暂停攻势,提前结束此次大战。,
因此,当听说柴荣将根本没有形成战斗力的神机直调到前线后,王崤峻的第一反应就是张维信可能把史书上的记载搞错了,或者是他对自己有所隐瞒,所以才会一反常态的以这种语气向张维信发问。
王崤峻的这种语气方面的变化,一方面是出于对徐绍安安全的担心——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穿越者的身份并不能赋予徐绍安刀枪不入的本领,而对于穿越团队来说,委员会委员的损失是大家所承受不起的。
另一方面,这也是张维信长期以来坚持所谓“拥戴”行为造成的附加后果。正是受这一行为的影响,王崤峻已经不自觉的认可了——团队领袖——这个他以前一直不太感兴趣的身份,渐渐有了领导者的威严。只不过,平时他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将这种变化表现得非常明显。这会儿他是真的着急了,也就顾不上控制自己说话的语气了。
张维信一开始也确实被王崤峻这种质问的语气问的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王崤峻的这种表现正是自己长期以来不懈努力的结果。因此,他不但没有不满,反而表情很自然的回答道:“五哥您别着急,且听兄弟把话说完。”
王崤峻这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问题,因此赶忙定了定神,点头道:“是哥哥我过于急躁了,你接着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张维信解释道,“据老十二和知微兄弟讲,从老八那里得来的消息表明,柴荣这次之所以调老八和神机直去淮南前线,并不是因为前线战事不利。恰恰相反,由于李重进、赵匡胤、张永德等将领的优异表现,柴荣在亲征后,已经先后夺取了南唐滁、扬、秦、光、舒、蕲等六州,可谓是收获颇丰。”
“既如此,柴荣就更没理由调老八去前线了?”王崤峻更加不解的问道。
“只可惜,咱们这位周世宗柴天子是个急脾气”张维信继续解释道,“虽然已经取得了南唐的大片土地,但是因为攻无不克的大周禁军在寿州城下吃了瘪,久攻这座坚城不下,所以其心有不甘,总想‘毕其功于一役’,彻底解决淮南问题。不过,在前世的历史上,寿州守将刘仁赡在外援尽绝的情况下,以孤城抵挡住了后周军的进攻,使得柴荣一直没能打下这个战略要地。最终因为雨季的到来,加上将士们数月征战,师老兵疲才不得不退兵。
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虽然周唐双方此前的形势与史书上的记载没有什么差别,但是由于咱们的出现,特别是咱们前段时间进献给后周朝廷的黑火药,使得原本对寿州城束手无策的柴荣看到了解决该城的一线希望。”
“你是说,柴荣打算用黑火药把寿州城炸开?”王崤峻猜测道。
“对”张维信点头道,“柴荣正是这么想的。”
“可是,他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实施又是另一回事。柴荣有那么多的黑火药用来爆破吗?咱们当初只是送给了他几百斤黑火药,根本不够炸城墙的”王崤峻分析道。
“光靠咱们送的那点当然不够。可问题是,老八此前向赵匡胤详细讲述过火器的运用之法,其中特别提到了在战争中可以单独使用将黑火药,达到现在的各种兵器所不能达到的效果。赵匡胤后来又将这些禀报给了柴荣,而柴荣在离京前便已经下令军器监大量制造黑火药。也正因如此,才使得柴荣现在有足够的黑火药用来炸城墙”张维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听说是因为徐绍安的积极,才导致柴荣有条件用黑火药来炸城墙,王崤峻一时之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时也,运也,造化也。
这会儿,王崤峻的情绪也已经渐渐冷静下来,没有了刚得到消息时的那种急躁。再加上知道徐绍安这次只是去指挥神机直炸城墙,并不是带着那些不熟练的燧发枪手和敌人进行面对面的厮杀,使得他心中的不安也减轻了许多。,
因此,他沉吟半晌后问道:“老八这次出征身边带了几个自己人?”
“六个”张维信答道,“开封留守处的兄弟们怕他出危险,所以让他带走了一半的亲卫。而且,老十二和知微兄弟还询问,是否应该从城外的那个应急小队中再抽些人手跟着老八一起去。他们说,如果动作快点的话,还能追得上已经出发的老八他们。”
王崤峻闻言摆摆手,说道:“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一来,老八这次不是去冲锋陷阵,危险系数并不大。二来,他一个从北边投靠过去的,新入朝的六品散官一下带那么多亲兵,别人没准会怀疑的。不过,你还是要叮嘱老十二他们,要密切注意朝廷在淮南的动向,如有重大变故,务必要及时通知咱们。”
张维信也明白现在大家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因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答应了一声便去给黄海、郑知微他们发电报了。
如果说,贾润安的到来只能算是一段插曲,而徐绍安从征淮南虽然引起所有兄弟的关注,却与军事组此次的作战没有多大关联的话,那么武器科在新年后研制的一种新型武器则与“砥砺一号作战计划”有直接关系了。
就在曾志林希望进行实战演练的消息传回幽州后,武器科的所有成员便在李俊武的授意下,开始为军事部可能会展开的作战行动研制一种新型武器装备——迫击炮。
其实说起来,“开始研制”这四个字并不贴切,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开始进行实炮试制。因为迫击炮这种武器并不复杂,所以早在试制前装滑膛炮的时候,武器科就已经开始琢磨这东西了。只不过,迫击炮的构造虽然简单,但是在可靠的触发引信研制出来之前,还不能很好的发挥其威力,所以武器科在进行了初步的研究后,便将其放在了一边。
这次军事部提出了实战训练的想法,而且其第一步又是拿强盗练手。这样一来,作战时可能面临的崎岖不平的山路,就令团队现有的那些笨重的前装炮使用起来极为不便,因此迫击炮的研制与生产再次被提上了日程。
只不过,由于缺乏可靠的触发引信,所以武器科提供的迫击炮只能采用发射前点燃引线的土办法来解决引爆的问题。而发射方面则没有这种麻烦,团队现有的产品就足以满足需要。因此,武器科造出来的这种迫击炮样子比较怪。它既有与前世迫击炮类似的外形(炮管、底钣、支架一应俱全),连炮弹的模样、发射的方式都大致相同。同时,在其炮弹的顶端又有一条前世的迫击炮弹所没有的长长的引线。
虽然自产的迫击炮炮弹样子有些怪,但实验证明其威力并不差。因此,委员会一方面要求武器科加紧生产迫击炮,特别是炮弹。另一方面也要求军事部多等待几天,等武器科生产出足够数量的迫击炮和炮弹后,再执行“砥砺一号作战计划”。
对此,钱远山和曾志林等人倒是没什么意见。虽然他们练兵的出发点是加强兵士们的近战能力,但是如果遇到对方坚守不出的情况时,他们也绝对不会让兵士们去硬冲敌人山寨的。这一方面是因为飞龙先锋营人数有限,像这样硬冲硬拼,搞不好三座山寨还没打完,先锋营倒先被打废了。另一方面,对于钱、曾等军事部的负责人来说,这支几百人的飞龙先锋营是被他们当做种子队伍来培养的。如果消耗过大,对下一步的扩军是很不利的。所以,他们宁可把行动推后,也要等迫击炮生产出来再说。
正是由于上述各种各样的原因,使得穿越团队的精力不能完全放在即将进行的“砥砺一号作战计划”上,因此尽管军事部的早在阴历五月初一就将行动计划递交给委员会,并得到委员会的批准,但直到半个多月后,飞龙先锋营才真正开始执行该计划。
不过,凡事都有利有弊。虽然行动时间向后推迟了,但却也使得军事部的行动准备更加充分,并因此对取得行动的最后胜利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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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意外收获
阴历五月十四,就在众兄弟全力为“砥砺一号作战”的实施做准备的时候,长驻幽州城的赵大伟传来消息,说是冯程奉萧思温之命前来通知众兄弟,辽国皇帝已经恩准了其为王崤峻等人所请的官职,相关的旨意和任命文书已经到了留守府。萧思温要求所有被封了官职的穿越者即刻前往幽州城,接受皇帝的封赏。
尽管穿越众们因为之前已经得过柴荣的封赏,对这种被封官的事情失去了新鲜感,兴趣不大。但考虑到大家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还要在人家的地盘上讨生活,所以无论有没有兴致,除了坚持不愿意放下手头工作的大哥李俊武,以及远在淮南前线不可能回来的徐绍安外,其他所有被辽国皇帝封了官职的穿越者们——张维信、刘文东、钱远山——还是在王崤峻的带领下,于第二天携带重礼赶到了幽州城。在与赵大伟汇合后,先去见了冯程,而后才在其带领下,来到了留守府与萧思温见面。
虽然之前已经有过长时间合作了,但是说起来,这还是穿越众们第一次见到萧思温本人。因此,当萧思温在冯程的陪同下走进王崤峻等人等候的偏厅时,包括王崤峻在内的所有穿越者都下意识的仔细看了看这个在前世的史书上留下了名号的契丹人——在来见萧思温之前,张维信向众兄弟大概讲述了一下前世史书上有关他的相关记载。
众人一看之下,发现这位在史书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好评价的高官显贵却也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很有些美男子的意思。无论是头发还是胡须,都梳理的一丝不乱。不过,这也与史书中记载他在与手下将领议事时,还拿根簪子理头发、通胡须的行为比较相配——想想也是,如果他是个丑八怪,又怎么可能那么在意自己的仪容呢。
王崤峻等人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萧思温,但现在团队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求发展,该低头的时候还得低头,等有朝一日自己当家做了主人,到时候再把这个废物点心踩在脚下也不迟。
因此,当冯程向王崤峻等人介绍完萧思温的身份后,众兄弟就算心里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给对方下跪行礼。
萧思温神情倨傲的实受了王崤峻等人的礼后,才假模假样的说道:“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来呀,看座,上茶。”
王崤峻等人谢过后纷纷站起身来,依次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而后,由王崤峻出面,一边说些感谢萧大人维护、扶持之恩的客套话,一边将所带礼物承上。
对于王崤峻的奉承之辞,萧思温只是很随意的谦逊了两句,而对于其送上的礼物却是非常关注。别的金银珠宝一类的礼物倒也罢了,见多识广的萧思温并没有放在眼里。可是,当两匹做功精美的玻璃奔马摆在桌上时,萧思温的目光顿时就被吸引住了。
这两匹玻璃马是化工科新近开发出来的一种新产品,还没有正式上市,今天是第一次展示在外人面前。而且,与之前送给萧思温或者在“晶宝轩”售卖多为具有实用价值——尽管基本上没人会拿这东西当生活用品使——的玻璃制品不同,这两匹玻璃马属于纯粹的艺术品,或者也可以称之为玩物。无论是观赏性还是艺术性,都不是此前的那些玻璃制品所能比拟的,就连玻璃宫灯也一样。
如此精美的礼物,自然得到了萧思温的喜爱。因此,在命人将礼物收下的,萧思温对待王崤峻等人的态度也有所变化,变得和蔼可亲多了。就听萧思温说道:“本官与诸位虽然一直未见过面,但却神交已久。再加上本官府里的冯管家与诸位多有合作,咱们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王员外何必如此客气呢。”
说完了没营养的客套话,萧思温便把话锋一转,一面夸奖王崤峻等人是大大的良民,一面开始为自己表起功来:“本官常常听冯管家说起诸位,知道诸位都是些老实本份、忠君爱国之良民。无论是对地方官府,还是对朝廷和当今天子,诸位都恭敬有加。去年更是为圣上献上了稀世的玻璃宫灯,以贺上元佳节之喜。,
对此,本官也深受感动,因而在年初的时候便向圣上进言,希望圣上能够对诸位予以封赏,以彰诸位之义举。而圣上对诸位这般忠心也甚是满意,见到本官的奏折后欣然应允。现今加封诸位官职的圣旨已经送到了本官府中,稍后本官自会向诸位宣达。”
萧思温的这一番表述,明显是在给自己表功。因此,王崤峻等人尽管心里很反感,却又不得不重新起身,向萧思温拱手行礼,感谢萧思温的提携之恩,并表示今后一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恩典,愿意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双方又你来我往的假客气了一番后,萧思温便从自己的袖筒里将圣旨拿出,说道:“诸位这就接旨吧。”
于是,才坐下没两分钟的王崤峻等人不得不第三次站起身,心不甘、情不愿的排好次序,伏身下拜,跪听圣旨。
圣旨挺长,以众兄弟的文言文水平,除了张维信之外,其他人基本没听懂说的是什么意思。唯一能搞明白的只有一条,那就是萧思温念到的自己的名字和与之相对应的官职名称。
不过,圣旨上封赏的官职与大哥李俊武当初说的有些出入。在被封官的八个人中,不但有像李俊武所说的文散官——王崤峻为朝议郎、李俊武和张维信为朝请郎、刘文东和赵大伟为宣义郎,而且还包括了武散官——徐绍安和钱远山均被封为振威校尉。
听到辽国皇帝任命徐绍安和钱远山为武散官,王崤峻等人感到很是意外。因为在此之前,穿越团队无论是与辽国官府的接触中,还是和当地士绅、百姓的接触过程中,从未透露过徐绍安和钱远山有过从军经历的情况,对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想到这里,王崤峻和张维信都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赵大伟。因为作为当初与冯程谈判此事的当事人,赵大伟是最有可能将这一消息透露给对方的。
赵大伟显然也明白两位哥哥看自己的原因,他此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当初他在和冯程谈判的时候,从未说过徐、钱二人带过兵,他也想不通冯程是怎么知道的。所以,面对两位哥哥询问的眼神,赵大伟只能以同样不解的神情和摇头来回答。
不过,不解归不解,那边萧思温已经念完了圣旨,王崤峻等人只好把疑惑埋在心里,一边说着“谢主隆恩”,一边站起身假装恭敬异常的从萧思温手中接过圣旨,以及官凭、印信等物。这时,冯程也凑上来说了几句恭喜的奉承话。王崤峻等人自是连称“同喜”,并表示虽然众人封了官,但大家今后该做生意做生意,该交朋友交朋友,与以前不要有什么分别才好。
萧思温也说了些官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后,便话锋一转,说道:“本官听人说,朝议郎及汝的兄弟们近来在幽都府境之内购买了不少的土地,并且招纳了许多的本地农民及北汉流民来耕种,不知可有此事?”
萧思温的这个问题再次出乎王崤峻等人的意料,不明白对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虽然穿越团队这几个月大肆收购土地在幽都府范围内几乎尽人皆知,但做生意赚了钱后广置田产是这个时代商人的通行做法,按说不应该引起堂堂留守大人的注意呀——辽国并没有禁止买卖土地的律条,王崤峻他们这么做并不违法。
或许是对方怕自己这些人改行种田不做生意了,会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才有此一问?王崤峻一边这么琢磨着,一边小心答道:“确有此事。下官等以前虽然靠做生意赚了不少钱,但说到底还是旁门左道。如今下官和众兄弟纷纷成家生子,还是把一部分钱换成土地田产更踏实一些。正所谓‘耕读传家’嘛,为了子孙后代着想,这田还是要种的。不过,请留守大人放心,下官等大量置办田产不过是为儿孙计,绝不会影响到手中的生意。”
不过,事实证明王崤峻猜错了,因为接着萧思温就说道:“朝议郎误会了,本官并不是对汝等兄弟收购田产不满。本官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根据大辽兵制,各京所割州县均应按户抽丁,设置乡丁。乡丁平时为农,唯圣上诏旨到时,才聚而为兵,随天子出征。,
据本官所知,汝等兄弟为了耕种新购田产土地,招纳了本地农民及北汉流民不下万人。然而,这些人虽为汝等佃户,但按户抽丁之法却不可废。汝等既已为官,更应遵守朝廷律法,依律编练乡兵,以备朝廷之用。”
听完萧思温的解说,王崤峻依然还有些糊涂,搞不懂这“乡丁”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前世的宋朝是有厢兵的,但那些厢兵似乎也是拿军饷的,并不是萧思温说的这种“平时为农,战时为兵”的情况。
不过,一旁的张维信却听明白了萧思温的意思,他知道萧思温说的乃是辽国所特有的“五京乡丁”制度——现在还是四京,中京大定府辽圣宗时才有。如果放在以前,自有当地的官府处理这件事,萧思温自然不会亲自过问此事。但现在在座的几位兄弟都已经被辽国皇帝封了官,尽管只是散官,但论品级最高的可是正六品上,当地官府未必敢找上门来说这件事。因此,萧思温才会借着这个机会给众兄弟提个醒,要求大家遵守朝廷法度。
一念及此,张维信便接过话头道:“留守大人放心,下官等既已为官,自然会遵守朝廷法度。编练乡兵一事,下官等必会依律而行。”
虽然搞不懂其中的意思,但既然张维信已经向萧思温表了决心,王崤峻等人也没有怠慢,立即出言附和。
萧思温对众人的表态很满意,说道:“如此甚好。唔……,想汝等所招之民多为青壮,除去女子不算,一万人中至少可抽出两千到三千丁。既如此,待本官这几日与统军司的将领议一议,设法为汝等兄弟中知兵之人加个指挥使之职,让汝等能够更便捷的编练乡丁。朝议郎以为如何?”
其他东西王崤峻或许搞不明白,但萧思温要给兄弟们谋个指挥使的职衔,让他们自己编练乡丁却是完全听懂了。而这正是即将开始实施“砥砺一号行动”的穿越团队最需要的——有了这个名头,就可以用编练乡丁的借口来掩护飞龙先锋营的行动了——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因此,王崤峻马上就向萧思温道谢,并表示“清园”兄弟一定会把乡丁尽快编练出来,随时准备听从圣上的召唤,为大辽建功立业。
萧思温又鼓励了王崤峻几句后,便提出要在府中设宴,款待王崤峻等人。只不过,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在假客气。因此,王崤峻等人自然也就以家中事忙为由,婉言谢绝了对方的邀请。
这正合萧思温的意,因此他再与王崤峻等人又说了一会儿没营养的场面话后,便表示出了送客的意思。于是,王崤峻等人马上识趣的起身告辞,离开留守府,先去团队在幽州城内新近购置的一处住宅暂歇,准备第二天再返回良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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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何人泄密?
从留守府回到“燕园”——团队在幽州的新驻地,王崤峻和张维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赵大伟单独叫到宅子里的会议室中,向他当面询问有关萧思温知道己方有人曾经从过军的事情。
对此,赵大伟和在留守府里时一样,依然是一头雾水。他再三向王崤峻和张维信保证,他在与冯程以及留守府其他人的接触进程中,从未向对方透露过哪怕一丁点这方面的消息。至于这个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他真的是不知道。
见赵大伟并非说谎,他真的是对此事一无所知,王崤峻和张维信一面对他进行安慰,表示对他绝对信任,一面开始琢磨到底是什么人泄的密。
这时,赵大伟分析道:“二位哥哥,兄弟虽然能保证自己并没有说过,但团队在幽州这边人员繁杂,他们来自团队的各个部门,难免会有人知道这个信息,并不慎泄露了出去。特别是这边有不少来自飞龙先锋营的护院、家丁,对这种事情肯定有所了解。虽然他们在来之前以及来到之后都曾接受过保密培训,但咱们也不能排除这些人当中,有人一时不小心说漏了嘴。正所谓说者无心,而听者有意。他们可能只是无心之举,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泄露了机密,却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出了端倪。”
“老十说的也有些道理”张维信赞同道,“毕竟以萧思温和冯程他们的性格,不可能不安排人想方设法打探咱们的底细,以便在与咱们的合作中占据有利地位。很有可能是他们派来的探子听到了咱们那些本地人下属无意中泄露的信息,便回去向冯程或者萧思温报告了。”
王崤峻听了点点头,说道:“但愿如此。不过,既然咱们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就不能草草了结。我看,情报部应该介入一下,让老二十八亲自或者派得力人手来幽州城调查一下此事,看看实际情况到底如何。如果只是手下人不小心泄密,那只需要惩诫当事人就行了。如果不是的话,那情报部以及咱们这些人要干的工作可就多了。必要的时候,下一些狠手也是没办法的。正所谓‘家贼难防’,咱们这个团队有着太多的、不能为人知的秘密。如果开了这个口子,那对咱们今后的生存和发展都是极大的威胁。”
“那是自然”张维信说道,“无论泄密的原因是什么,相关的调查都是必须进行的。不过,兄弟以为,调查还是应该秘密进行为好,以免搞得人心慌慌,影响了团队的稳定。”
“这点我同意”王崤峻点头道,“做的过于大张旗鼓,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会把问题复杂化。”
说着,王崤峻又转向赵大伟道:“老十,希望在老二十八调查的时候,你能予以足够的配合,争取早日把问题查清楚。”
“二位哥哥放心,兄弟知道该怎么做”赵大伟保证道。
这时,张维信又提议道:“不过,老十在这边只是负责着‘晶宝轩’的事情,而咱们在幽州真正人员众多的产业是‘逍遥楼’。可那边是由老十四负责的,咱们是不是应该把老十四找来,一起商量商量,事先向他交个底,也好让他配合工作?毕竟他现在是商贸部的主管,而咱们在这里的雇员从隶属关系上讲,大多数都是属于商贸部管理的。”
王崤峻原本也认为应该如此,觉得这事如果不告诉范吾成的话,一来梁子岳的工作不好开展,二来还可能让对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可是,就在他要占头同意的时候,却发现赵大伟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说。于是王崤峻大方的说道:“老十,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都是自家兄弟,不必有什么顾虑。”
听王崤峻这么说,赵大伟也就不再犹豫了,他说道:“既然如此,那兄弟就直言不讳了。这个,兄弟以为,此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老十四的好。”,
“这却是为何?”王崤峻和张维信都奇道。
“因为,兄弟觉得此事没准会跟老十四有关”赵大伟语出惊人的说道,“当然,兄弟现在还只是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
“可能跟老十四有关?这话怎么说?”王崤峻追问道,“难道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或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
“直接的证据我没有”赵大伟老实的答道,“但是,自打团队在幽州这边建立起据点后,老十四就和那个冯程走得比较近,两个人时常一起喝酒、吃饭。兄弟以前也曾劝过他好几次,可他每次都说自己心里有数,说他与冯程接近是为了能和留守府搞好关系,使团队在幽州发展的更顺利,保证不会给团队带来麻烦。”
“这个情况你为什么不早向委员会汇报”王崤峻有些不快的问道。
“兄弟见他说的那么肯定,而他又是商贸部的主管,我也不好说的太多。”赵大伟连忙解释道,“而且,如果我将此事上报,委员会势必会对老十四有所告诫,甚至还可能会派人来调查。那样的话,很可能会影响他在手下心目中的威信,从而对咱们在幽州的发展不利,所以兄弟才没有向委员会汇报此事”
“糊涂”王崤峻斥责道,“咱们早就说过,团队中的所有成员不光是属于他自己,也是属于团队的。任何人在做出任何行为和任何决定前,都要先考虑自己的行为和决定是否会损害团队的利益。他老十四既然是团队中的一员,就应该遵守团队的规矩。如果他不遵守规矩,你这个当哥哥的就应该规劝他、指导他。如果他不听,你就应该向委员会反应,怎么能碍于他那个所谓商贸部主管的身份就听之任之呢?”
“五哥教训的是,是兄弟把问题想简单了,兄弟愿意接受委员会的处罚”赵大伟虚心接受王崤峻的批评道。
“十弟言重了”张维信宽慰道,“一来,调查还没有开始,还不能确定就是老十四泄的密,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二来,你这么做也是出于团队内部团结的考虑,顶多是考虑不周、方法欠妥,哪里就牵扯到处罚上去了。我想,五哥也只是对你的这种处理事情的方式不赞成,对你个人还是绝对信任的。”
“老七说的没错,刚才是哥哥我是一时情急,说话的语气过重了,还望十弟不要介意”王崤峻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过于严厉,便顺着张维信的意思把话接了过去。
“五哥这么做是为了对团队负责,兄弟怎么会介意”赵大伟连忙回答道。
“不过,既然十弟有这个建议,我看此事就先暂时不要告诉老十四了吧”张维信向王崤峻征询意见道。
王崤峻想了想,点头道:“我同意。不过,这事还是得经过委员会讨论才能做最后的决定。”
“既然这样,那就事不宜迟,二位哥哥不如这就通过电台和大哥取得联系,把这事定下来如何”赵大伟建议道。
王、张二人点头同意,随后便在赵大伟的引领下,来到“燕园”的电台室,通过电台与李俊武以及徐绍安的代言人杨新取得了联系,就有关泄密的问题与二人进行了讨论。
李、杨二人对此事也感到很吃惊,因此对于王、张二人要展开调查的提议没有任何不同意见。而且,为了保证调查能够顺利进行,李俊武还建议: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可以让张维信暂时留在幽州城。这样,一方面可以减少团队成员对调查的干扰,另一方面也能实时监控调查的进行,以免情报部的人出现越权行为。对此,其他几位委员都表示同意。
结束委员会会议之后,王崤峻一方面立即以委员会的名义向情报部下达了派人前来幽州调查的命令,另一方面则像没事人一样回到“燕园”会议室,与刚从“逍遥楼”回来的范吾成见了面,向他讲述了众人今日与萧思温见面的经过。,
由于此次封官是因穿越众进献玻璃宫灯而起,所以与冯程就此事进行谈判和交涉的一直是赵大伟,范吾成基本没有参与其中。而且,他在与冯程交往的过程中,对方也只是提过几句,并没有详细说明。因此,范吾成此前虽然对众人可能会被封官之事有所耳闻,但对详情并不是很了解。以至于一直一来,他都认为这次辽国皇帝封官会像上次柴荣封官一样,每个穿越者都有一份。可这会儿听王崤峻所讲,却是只有王崤峻、张维信等七人被封了官职,这让他多少有些心里不痛快。
当然,范吾成并不是一个官迷——恰恰相反,他对当官没有任何兴趣。对他来说,谈生意、做买卖才是其人生最大的乐趣。他之所以心里不痛快,主要还是因为这次受封的人选问题——他对李俊武、王崤峻、张维信、徐绍安以及刘文东等五人被封官并没有什么意见,甚至对钱远山被封官也不是很在意,他真正在意的其实就只有赵大伟一人。
在他看来,其他那几位兄弟被封官很正常——李俊武等四人是委员,刘文东是玻璃制品的研发者——当然这一点萧思温他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刘文东是负责与海商进行直接接洽的关键人物——这五个人被封官是理所当然。而钱远山虽然没在向辽国皇帝献宝的事情中出过什么力,但人家是军事部的头头,与自己是平级,自己没理由反对人家当官。
但是,赵大伟却与其他几个人不一样。虽然他是自己的义兄,但再怎么说他也是自己所负责的商贸部下属奢侈品科的骨干,他不应该不和自己商量,就和冯程把封官名单定下来。而且,由于赵大伟也被封了官,范吾成更是坚信对方是为了能够得到辽国皇帝的封赏,而故意不与自己商量此事的。因此,范吾成在听王崤峻讲述完之后,虽然面上表现的很随意,但心里却已经对赵大伟很是不满。
王崤峻和张维信自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因此张维信在众兄弟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还特意向坐在自己旁边的范吾成解释了一番,告诉他赵大伟之前只是向冯程提出了要求封赏官职的愿望,并将团队各个部门的主管和所有参与献宝事务的兄弟的名字都提供给了冯程,并没有专门指出一定要封现在被封官的七个人。这次封官的最终名单完全是由留守府提出的,而且根本没有给赵大伟任何反对的机会,就上报给辽国朝廷了。
虽然范吾成在听张维信解释的时候连连点头,但他到底听没听进去这些话,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在“燕园”住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王崤峻、刘文东和钱远山等人便离开幽州城,返回了良乡。而张维信则以等待统军司是否同意任命钱远山为指挥使的消息为由,留在了“燕园”。至于为什么不上钱远山本人留下,原因也很简单——钱远山需要返回“飞龙寨”,指挥飞龙先锋营执行即将进行的“砥砺一号作战”行动,不可能留在幽州等消息。
而就在王崤峻等人离开幽州城的当天下午,梁子岳带着情报部二科的数名探员便以例行内部审查的名义住进了“燕园”,暗中开始对泄密事件进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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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战前动员
应历六年五月十八(西元956年6月28日),经过近三个月的准备,“砥砺一号作战计划”终于正式开始实施。王崤峻在此前一天就从“清园”赶到了飞龙寨,准备参加第二天举行的誓师出征大会。除了王崤峻以及军事部的成员外,保卫部和住在“凉园”的所有兄弟也齐聚飞龙寨,为誓师出征大会助威。
到了阴历五月十八这天,众兄弟早早起床,吃过早饭之后,便一个个把自己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在一身戎装,肩头挂着上校军衔的钱远山和曾志林引领下,来到“聚义厅”前。
——为新迷彩军装加挂军衔是军事部众人的建议,这样既可以显示出这支部队的与众不同,又方便战时指挥。当然,相应的军衔标志是由军事部众兄弟重新设计的,其与前世的军衔既有相似之处,又体现了自己的特色。其中,士兵及士官的肩章为全布质,靠上面刺绣的银色折线的数量和粗细表明等级。而军官的肩章则是由绣有精美花纹的长方形布质底板,以及点缀其上的、金属材质的各种标志物来表明等级。
例如,钱远山和曾志林作为飞龙先锋营的战时最高指挥官,今天挂的就是由金色的剑盾和三颗金色梅花形标志组成的上校军衔。而飞龙先锋营的另两名指挥者,唐潮和穆特尔挂的则是由金色剑盾和两颗金色梅花标志组成的中校军衔。
至于武平东、王保山这两位本地人中队长则是挂的由三颗银色梅花图案标志组成的上尉军衔,而其他各级本地人军官基本也都是尉官的军衔。唯一一个例外的本地人军官就是刘万宝,他作为飞龙先锋营的武术教练,挂的是与唐潮和穆特尔一样的中校军衔——当然了,穿越众在向本地人解释这些标志牌的做含义时,一方面说明了这所谓的中校、上尉是海外岛国的叫法,自己比较习惯这种称呼,所以才这么叫。另一方面,也向本地人详细说明了这些军衔与中土军衔的对应关系,以便刘万宝等人对这些陌生称呼能有一个清楚的认识。
此外,按照军事部的设计方案,王崤峻和徐绍安这两位飞龙先锋营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员,也有由盾剑、松枝和一颗梅花标志组成的少将军衔——从这点也可以看出,穿越团队所图非小,飞龙先锋营绝不会只停留在一个营的规模。
除了军衔标志以外,在新配发给先锋营兵士的迷彩服的胸口部位都绣有一条栩栩如生的飞龙。而在领子部位,还分别绣上了表示其兵种的花纹——步兵是两枝交叉的步枪,游骑兵是一匹带翅的战马等等。
此时,在“聚义厅”台阶之下的校阅场上,即将参与此次实战行动的飞龙先锋营一中队、二中队、游骑兵小队、炮兵中队第三小队以及迫击炮小队、后勤小队等作战单位,身穿崭新的迷彩作战服,手握着燧发枪,腰上挎着长刀,排列着整齐的队形,等待着诸位头领的检阅与训示。
在这些作战单位之中,炮兵中队是一个全新的单位。这个中队是去年年中时,随着各种火炮开始装备飞龙先锋营应运而生的——其领子上面绣的兵种标志正是一门带有轮架的青铜炮图案。
炮兵中队的兵力来源分两部分,一部分是从原有的飞龙先锋营兵士中选拔的,另一部分是从科技部武器科会操炮的工匠中直接划过来的。在此之前,其主要负责操作各处的固定火炮。现在随着迫击炮的出现,炮兵中队也适时组建了迫击炮小队。这次出征,迫击炮小队装备的六门迫击炮将与炮兵第三小队的两门轻型直瞄前装炮相互配合,为此次作战提供全面的火力支援。
而随着新作战单位的出现,以及补充将一个小队派往开封后造成的编制不足,飞龙先锋营不可避免的需要进行新士兵的招收。根据军事部的建议和委员会的研究,这些新士兵的来源主要有两方面。一是从穿越团队可以信任的本地农民——例如原凉水泉村的村民、原“静园”佃户、“塘沽盐场”的盐户等等——中招收,二是从穿越团队所控制的北汉流民佃户、矿工中征招——随着今年为配合农业部的增产计划而进行的大规模购地行动,穿越团队手中所控制、所掌握的北汉流民已远非当初的区区数百人可比,其总数确实已经达到萧思温所声称的万余人,因此有充足的资源可供军事部选择。,
相关招兵工作从去年年中组建炮兵中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进行了,直到现在依然没有结束——新招来的士兵除去那些已经被补充进各作战中队的以外,其他人暂时在家中待命,等此次行动结束之后,再对他们进行新兵训练。根据军事部的扩军计划,在“砥砺行动”结束后,最低限度也要把飞龙先锋营的人数扩大三到五倍,达到一个团的规模。当然了,尽管招兵工作一直在进行,但先锋营扩军工作能否顺利进行下去,能否实现军事部以老带新的扩军方式,还要取决于“砥砺行动”能不能取得全面成功。
因此,此时的穿越众们,还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下的行动上。五月十八上午巳时正(上午9点),随着钱远山的口令,校阅场上的所有先锋营兵士们都以最标准的立正姿势向台阶上的穿越众们致敬,那些带队的长官更是行起了钱远山等人教的,标准的前世军礼。
台阶上的穿越众们以同样的标准军礼回了礼后,钱远山便请王崤峻为众兵士们训话,或者说是战前动员。
王崤峻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台阶边上,一改往常的和蔼表情,一脸肃穆的用威严的眼神向台下的众兵士扫视了一番。然后,才朗声说道:“弟兄们,自从飞龙先锋营成立以来,尔等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一直都没有进行过一场稍微像样一点的战斗。以至于前段时间先锋营里曾经有过一种议论,说是反正也不会出去和别人对战,又何必每天累死累活的苦练,有那工夫,还不如好好睡一觉。
今天,某就想对有这种想法的弟兄说一句,尔等一直盼望的,上阵杀敌的机会来了。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尔等这两年在山上辛苦训练所学到的一切,马上就要有用武之地了。明天,咱们飞龙先锋营就要整军出发,去‘百花寨’、去‘紫石寨’、去‘白马寨’,去试一试尔等手中的刀、手中的枪、手中的炮,去试一试尔等这两年是不是把诸位爷所教的功夫都学会了。”
说到这儿,王崤峻略顿了顿,再次扫视了下面的兵士一番,继续说道:“某知道,在十一弟、二十六弟等人宣布了即将出兵平定三寨的消息之后,也曾经有弟兄提出疑问,觉得咱们跟‘百花寨’向来有仇,去打它是理所当然。但是,‘紫石’和‘白马’两寨与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找人家的晦气。大家都是落草的强盗,应该井水不犯河水才对。
或许有不少弟兄都赞成这种说法,认为提出疑问的弟兄说的有道理。但是,某今天在这里告诉尔等,这种想法是错的,而且是大错特错的。因为自打‘五虎寨’变成了‘飞龙寨’,自打飞龙先锋营建立的那天起,尔等就不再是山贼草寇,而是保一方平安的义军。尔等见过只会在山寨里训练,而不去打家劫舍、抢掠商贾的山贼吗?尔等见过不扰百姓,买卖公道的草寇吗?所以,尔等去进攻其他山寨就不再是寻私仇、黑吃黑,而是保护百姓、安定地方,是替天行道。
或许有弟兄会说,就凭咱们这几百人能护得多少百姓,能安得多大地方。不错,咱们现在的力量确实还很弱,所能保护的也只有山寨周围方圆几十里的百姓。但是,现在的弱小不代表日后就不会强大。现在虽然咱们只有五百人,只能保护几十里的土地和上面的百姓。但日后等咱们有了五千人、五万人的时候,咱们就可以保护几百里、几千里的土地和上面的百姓,就可以把契丹人赶出幽云十六州,让所有的汉人百姓不再受外族的奴役和欺压。到了那时候,尔等就是救百姓于水火的英雄,就是驱逐异族的勇士。尔等的义举会被记录到史书上,从而流芳百世。
不错,这个目标确实很大,但是某对实现它充满了信心。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其最主要的前提就是要把自己变强、变大,平定三寨就是其中的第一步。只有走出了这一步,尔等才能变成真正的战士,才能在今后去教导新的兵士,教会他们怎样去战斗、去生存。,
某不妨在这里提前告诉尔等,这次平定三寨之后,飞龙先锋营将会进行大扩充。在这次战斗中有优异表现的弟兄,就会有机会在新的飞龙先锋营里担任班长、小队长,乃至中队长。所以,某希望弟兄们在战斗中都能奋勇向前,为自己杀出一个美好的前景。”
虽然王崤峻讲话中“驱逐异族,名垂青史”的目标对于下面的兵士来说,显得有些过于遥远。但是,“替天行道、保护百姓”和“为自己杀出一个美好前景”这两句话对他们来说却非常有吸引力——毕竟“升官发财”、使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几乎是每个人都有的愿望,如果有机会实现这个愿望,许多人是会不顾一切的。而对原来“五虎寨”的那些喽兵来说,能够洗涮掉曾经为贼的这个污点,能够为百姓所拥护、所爱戴,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因此,王崤峻的一番话说得台下的兵士们一个个热血沸腾。台上的钱远山见此情景,便立即上前一步,趁此机会向着台下挥拳喊道:“平定三寨,飞龙必胜!”
“平定三寨,飞龙必胜!”台下的兵士们在钱远山的带动下,也异口同声的大声呼喊着。他们宏亮而激昂的声音回荡在霞云岭上空,久久不散。
王崤峻等众兄弟见兵士们士气可用,对这次平定三寨的“砥砺一号行动”能够取得全面胜利的信心就更足了。
在兵士们的情绪略微平复下来之后,钱远山又向众人公布了此次平定三寨作战的战场纪律、奖惩制度和抚恤制度。至此,这次战前动员才算告一段落。在钱远山宣布全体解散、第二天全军开拔的命令后,众兵士便在各自长官的带领下回到住处,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最后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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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扎营秋林庄(上)
应历六年五月十九一大早,钱远山、曾志林、唐潮和穆特尔来向前一天留在“飞龙寨”未走的王崤峻和李俊武辞行。这四人此时俱是一身戎装,不但穿着崭新的迷彩服,带着迷彩战斗帽,而且在迷彩服的外面,还披挂着同样由迷彩布罩着的防弹衣——或许叫防弹衣并不科学,因为在这个时代,他们的敌人是没有现代火器的,所以还是叫防刺甲更为合适一些。
这种防刺甲虽然也采用了类似锁子甲的打造方式,但与这个时代的将领全身都拼挂着铠甲不同,为了行动更加方便,钱远山等人穿的只是半身甲——尽管钱远山等人平时出行都是骑马的,但让他们穿上好几十斤重的铁甲去作战,他们还真不习惯。为此,武器科便结合这个时代的铠甲以及前世现代防刺衣的理念,用材料科生产出的最优良的钢材制造了这种半身防刺甲
王崤峻和李俊武见钱远山等人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打扮,精神也为之一振。二人一方面预祝他们此行大获全胜,并表示在他们出战期间,二人会在“飞龙寨”坐镇,让他们不要有任何后顾之忧。另一方面,二人也嘱咐钱远山等人此战一定要注意安全,绝不可为了取胜而伤到自己。
钱远山等人则请王、李二人不必担心,自己此行有完备的方案,绝不会瞎逞英雄。并且表示,他们对完成任务充满信心,绝不会辜负团队众兄弟对自己的信任,请兄弟们等待着他们的好消息。
嘱咐完毕,王、李二人又带领留在山寨未走的所有兄弟和留守的兵士一起,将钱远山等穿越者以及所有此次出征的兵士送出山寨,一直送到“凉园”大门之外,才在钱远山等人的要求下停下脚步,与他们挥手告别。
辞别了众兄弟,钱远山等人带领着两个中队、四个小队共四百余名兵士,沿着当初补充侦察时走过的那条路,往“百花寨”而去。
由于这次是去作战,而且还携带着两门前装炮和六门迫击炮——尽管有专门的马匹推拉,但在山路上行走依然很困难——所以队伍的行军速度要比钱远山等人上次侦察时慢一些,直到五月二十二日的中午时分才抵达百花山下事先选定的宿营地——秋林庄。
秋林庄距离“百花寨”约五里,是一个有一百多户人家的小山村。村子依山而建,村前不远处有一条不知名的小河流过——有方便的水源也是飞龙先锋营选择此处扎营的主要原因。因为村子处于群山环抱之中,一到秋天,漫山的树木或红、或黄、或绿,一幅层林尽染的景像,因此得名秋林庄。
由于地处山中,没有多少可以耕种的地方,所以庄子里的老百姓除了少数人种地外,大多都以打猎、挖药、伐木等等靠山吃山的行当谋生,民风因此比较彪悍。加之这里与“百花寨”相去不远,所以全庄的老百姓警惕性都比较高,不但修建了护庄墙、挖掘了护庄河,而且还组织了庄丁护庄。因此,当飞龙先锋营行军到庄子附近时,便被在庄外放哨的几名庄丁发现。
虽然这几个庄丁搞不清楚这群穿得相当怪异的人是什么来头,但见对方人多势众,而且人人腰上挂着长刀,肩上扛着铁棍,明显是来者不善。所以,这几名放哨庄丁的头头赶忙让手下回庄去报信、示警。
报信的庄丁不敢怠慢,一路急跑回到了庄上。他一进庄,便一边吆喝着山贼来了,一边向位于庄子中央的严老太公家跑去。
这严老太公叫严知理,祖上也算是官宦人家,到他这辈虽然没做过官,但因为祖上留下了丰厚的财产,所以也不用为吃喝发愁,每日里都是以读书为乐,也算是个有学问的知识分子。
后来因世道渐乱,便举家迁到了这小山村避祸。由于其年纪大、有学问,在村民眼中是一位德高望众的老者,同时严家又是全庄最有钱的人家,所以全庄的人便推举他为庄里的族长。庄子里出了什么大事小情的,就找他来评判、拿主意——组织庄丁护庄便是严老太公出的主意,他的大儿子严崇仁便是这些庄丁的头儿。,
此时,严家的人正在后堂准备吃午饭,听到外面有庄丁喊山贼来了,便都放下碗筷。作为庄丁头领的严崇仁立即站起身,一面命家丁取来自己的腰刀,一面向前院走去。
严崇仁来到前院,报信的庄丁也正好进了严宅大门。不等庄丁开口,严崇仁便问道:“赵小三,可是‘百花寨’的那些强盗又下山来劫掠了?”
那庄丁见到严崇仁,忙走上前来向严崇仁抱拳拱手答道:“禀严大爷,不是‘百花寨’的强盗,而是从山外来的生人。”
“山外来的生人?”严崇仁奇道,“既是生人,你怎么能断定他们就是山贼强盗?”
“禀严大爷,那些人人数众多,以小的估算不下四百人。这些人不但穿着非常古怪,而且人人带刀持棒,看起来绝不是什么善类”那名报信的庄丁解释道。
“穿着古怪,人人带刀持棒?”严崇仁觉得事情比较复杂,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时,严老太公带着另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严崇义、严崇礼、严如画——也来到了前院。刚才庄丁的禀报严老太公也都听到了,因此他便对严崇仁说道:“仁儿,既然对方来路不明,又人多势众、带刀持棒,那么无论他们是不是山贼,咱们都不可掉以轻心。依为父看,不如先把庄里的庄丁和青壮招集起来,以防有变。然后,你亲自带几个人去看一看,来的这些人到底是敌是友。”
“是,孩儿遵命”严崇仁恭敬的答应着,转身准备往外走。
这时严老太公的小女儿严如画插嘴道:“这些人会不会是来剿匪的官军。”
“禀二小姐,这些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都与小的以前见过的官军迥异,应该不是官府派来剿匪的”报信的庄丁恭谨的答道。
“哼,要真是官军,那咱们就更得小心戒备了”严家老二严崇义在一旁忿忿的说道,“妹妹你难道忘了三年前官军来剿匪时的情景了吗?”
严崇义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想起了三年前官军来山上剿匪时的情形——山贼土匪没见他们剿几个,反而派人来秋林庄要这要那,不给就强抢。庄子里的老百姓可是给祸害的不轻,直说官军祸害百姓比“百花寨”的山贼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严崇义一提起这事,众人都是满脸的愤恨之色。
“二弟说的没错,不管是山贼也好,是官军也好,对咱们秋林庄来说都是灾祸,咱们必须要有所准备”严崇仁说道。
说完,严崇仁向自己的父亲行了一礼,便准备去招集人手。这时,就听老二严崇义向自己的父亲请求道:“爹爹,孩儿与大哥一起去。”
“这样也好”严老太公点点头说道,“那就由你去招集庄丁,仁儿去打探来人的底细好了。”
“是,孩儿遵命”严崇仁、严崇义齐声答应。
兄弟二人出了严宅大门,严崇义自去招集庄丁、青壮,而严崇仁则带着两名心腹家丁跟着那名报信的庄丁往庄外而去。
严崇仁等人来到庄门,正要命人开门,却发现负责庄外哨位的庄丁小头目高大林从庄墙下走了下来。严崇仁见状责问道:“大林,你不好好的带人在外面放哨,跑回庄里做什么?莫非是贪生怕死不成?”
高大林闻言不由苦笑,指了指庄墙外面,说道:“严大爷,我高大林是什么人您还不了解吗?要论杀山贼、打强盗,我什么时候往后缩过。我为什么回来,您自己上庄墙看一看就明白了。”
严崇仁听高大林这么说,知道这小子回来一定有原因。因此连忙沿着台阶上了庄墙,向庄外看去。一看之下他才发现,高大林等人撤回来是非常正确的选择。因为那群报信庄丁嘴里的奇怪外来陌生人正在安营扎寨,而且其营寨就扎在离庄子顶多有半里多地的一片小树林边上,距离庄外的那条小河不过几十步远。如果高大林等人不提前撤回来,等对方把营寨扎好,他们再想回来可就困难了。,
因为双方距离不远,所以严崇仁站在庄墙之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对方的活动。而且,由于这些陌生人的营寨还没有完全扎好,因此严崇仁可以看到对方营寨里面的情形。
只见,营寨中的人果然像哨兵描述的那样,一个个都穿着样式古怪、被染得花花绿绿的衣服——不但衣服是这样,就连他们在营寨中搭起的帐篷都是花花绿绿的。刚开始的时候,严崇仁对对方的这种穿着打扮很是不解,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穿戴。但是,在观察了一会儿后,严崇仁就发现了这样穿戴的一个好处——对方的营寨是建在一片树林旁边,而在树林、绿草之间,对方衣服上的各色斑点使得他们可以很好的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去,令观察者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幸好对方是活动的,而且自己又离着对方比较近,不然的话,严崇仁还真不敢保证自己能发现对方的存在。
这个发现引起了严崇仁极大的兴趣,他很想去和对方交流一下,问一问对方是怎么想出这样一个巧妙的办法来的。不过,他也就只能是想想罢了。毕竟对方虽然因为要扎营寨,手中没有拿着长兵器,但是每个人腰间挂着的长刀他严崇仁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在敌友不明的情况下,贸然出庄去和对方打交道是非常不明智的。
想到这里,严崇仁便问身边的高大林:“大林,你们在退回来之前,可曾与这些人有过接触?”
“因为敌友不明,所以小的没敢过于接近对方”高大林答道,“不过,从他们的旗帜上看,至少应该不是官军。”
“旗帜不是官军?”严崇仁问道,“那他们打的是什么旗?旗上写的是什么字号?”
“禀严大爷,他们打的旗非常奇怪,上面没写任何字号,只是绣着一条金龙,一条飞舞的金龙”高大林答道。
“一条飞舞的金龙?”严崇仁奇道。
严崇仁虽然听父亲讲过,也亲眼见过官军中有飞龙旗,但那一般是作为仪仗或者号令用的,还没听说军队出征不打帅旗、将旗,不在旗上绣统兵官的名号,而只打一杆飞龙旗的。因此,觉得奇怪的他,不由得抬头向对方营寨望去。结果却发现,在对方的营寨正中的旗杆上,果然飘着一面红底金龙旗。
就在严崇仁琢磨着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时,严家老二严崇义也带着十几名庄丁上了庄墙。
见自己的二弟来了,严崇仁暂时把庄外陌生人来历这个问题放到一边,问道:“老二,人手都招集好了吗?”
“大哥放心”严崇义说道,“所有在庄里的庄丁和青壮都已经招集完毕,这会儿都在下面候着呢,只要咱们这里锣声一响,马上就能上庄墙御敌。”
“这就好”严崇仁随口应了一句,而后便又开始琢磨起庄外这些人的来历问题。
严崇义见自己大哥似乎有心事,便问道:“大哥,外面的情形如何,那些外来人到了什么地方?”
听自己兄弟发问,严崇仁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庄墙之外,说道:“你自己往外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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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扎营秋林庄(中)
严崇义闻言便顺着自己兄长手指的方向向庄外看去,赫然发现那些哨兵口中的外来陌生人已经在距庄子不远的地方扎下了营垒。看对方干得热火朝天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想隐藏自己的行踪,显然是没有把这座不大的小村庄当回事。
严崇义观察半晌,扭回头对自己的兄长说道:“大哥,这些外来人既然敢如此大摇大摆的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建营垒,那是不是说明他们并没有想进犯咱们庄子的企图呀?”
严崇仁摇了摇头,说道:“这却也未必。这些人敢这么做,一来可能是像你所说的,其目标并不是咱们的庄子,所以不怕被咱们看到。二来嘛,却也可能意味着他们自觉力量强大、有恃无恐,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觉得就算明刀明枪的和咱们对垒,自己也完全有把握取胜。”
听自己兄长这么一说,严崇义原本有些放松的精神又绷起了弦,问道:“那依大哥之见,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应对呢?”
“这个为兄还没想好”严崇仁答道,“现在咱们对对方的来历、目的毫无头绪,是敌是友还分不清楚,又谈何应对之策。可现在是白天,想要靠近对方营垒打探是不可能的。因此,为兄想等天黑之后,设法靠近他们的营垒,仔细打探一番再做定夺。”
虽然严崇义在观察过对面的营垒后,本能的感觉对方扎营非常老到,只怕防范的会非常严密,想要趁夜暗靠近打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现在除了这个笨办法之外,也没有其他方法可用。因此,在沉吟半晌之后,他对自己的兄长说道:“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不过,大哥您是庄丁的头领,如今大敌当前,您应该留在庄里掌控全局才是。这出庄打探的活计,还是由兄弟去做为好。”
严崇仁自然明白自己兄弟这么说是怕自己去打探,万一出了什么危险,对严家的影响远比其他兄弟大得多,所以不愿意自己亲自去。不过他也知道既然二弟已经说出这话来了,再想让他改变主意是很困难的。所以,在沉思了片刻后,还是同意了严崇义的提议,说道:“既如此,那这出庄打探的重任就交予兄弟你了。不过,在出庄之前,咱们还是要向爹爹禀明此事,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
“这是自然”严崇义答道。
兄弟二人又在庄墙上眺望了一会儿,眼见对方除了扎营之外,没有半点要过河来打扰庄子的意图,便命手下的庄丁严密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自己则带着几名心腹家丁返回了家中,向父亲严老太爷禀报所见到的一切。
在严宅的后堂,严老太公听完两个儿子的禀报后,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数十年的社会阅历告诉他,对方表现的越是古怪,其对自己可能就会越没安好心。因此,他当即吩咐两个儿子,只要对方不过那条小河,那么无论他们做什么、有什么举动,自己这边都不要轻举妄动。除非对方攻庄,否则庄子里的人不得主动出庄去挑战。
不过,对于严崇义出庄打探的要求,严老太公在经过仔细权衡后,最终还是同意了儿子的想法——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只是,他一再叮嘱自己的儿子,对方绝非易与之辈,前去打探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事有不成,绝不可强求,应立即返回庄上。
严家兄弟对父亲的命令自然是不敢违抗,两个人齐声应是。随后,严老太公又命家里的仆人重新把饭菜摆上,全家吃了一顿迟到的午饭。
吃过饭后,严崇仁和严崇义兄弟二人又上了庄墙,继续监视对方的动静——令兄弟二人略觉心安的是,对面的那些外来人除了少数成员到河边打过几次水外,自始至终都没有大队人马出营的迹象。
好容易捱到了天黑,严崇义在吃过晚饭之后,便开始忙活起来。他换好了夜行衣,带上了飞抓、绳索等攀爬之物,又仔细检查了一番,觉得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这才来见自己的父亲。严老太公又向二儿子叮嘱了一番后,才让其和大儿子一起离开。,
严家兄弟再一次来到庄墙之上,二人先是借着微弱的月光和对面营垒中的火光观察了一阵,发现除了其中多了一座约莫三、四丈高的望楼外,与中午时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此外,兄弟二人在庄子与营垒之间的路上也没发现有什么埋伏,这才从庄墙上下来,到一处供巡庄的庄丁休息的屋子里暂歇,准备夜深之后再行动。
子夜时分,严崇义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向自己的哥哥一抱拳,说道:“大哥,时辰已到,兄弟这就出庄去走一趟。”
严崇仁点点头,说道:“好。你此去一定要万事小心,如遇意外,能脱身时便立即返回,如一时不能脱身,一定要记得发出信号,为兄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把你救出来。”
严崇义闻言重重点点头,说道:“大哥放心,兄弟省得。”
说完,严崇义又检查了一下所带之物,扶了扶背上背的单刀,见没什么纰漏,便向兄长一抱拳,手中提着一根齐眉棍转身离开屋子,上了庄墙。
严崇义先向河对岸的营垒望了望,只见除了营门口有几堆篝火外,整个营垒中只有中间的几处帐篷还有星星点点的光亮,看来对方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此时正是靠近打探的最佳时机,因此严崇义不再等待,顺着庄丁们早已准备好的绳索滑下了庄墙——怕开庄门发出声响,所以选择垂墙而下——小心翼翼的向对方营垒摸去。
秋林庄的庄墙与对面营垒的距离并不远,在悄然无声的趟过小河后,严崇义终于接近了对方营垒外围所挖的那道壕沟。壕沟虽然比较宽,但并不深,以严崇义的身手,完全能够不借助任何工具就从沟内爬上来。但是,考虑到沟里可能会安排有机关陷阱,所以严崇义在过壕沟的时候丝毫没敢大意。他先用手里的齐眉棍探了探沟底的虚实,在确定没有陷阱机关后,才慢慢滑到壕沟底部,又从另一侧翻了上去。
翻过壕沟,严崇义并没有立即向营垒的外墙靠近,而是爬在地上仔细听了听,在确认没有任何巡逻的脚步声后,才蹑手蹑脚的来到营垒外墙之下。他抬头观察了一下位置,判断出望楼上的哨兵应该看不到这个地方,又将耳朵贴着外墙再次倾听了一番,这才从怀里掏出飞抓,将其甩上了外墙。由于飞抓的抓头上裹有兽皮,所以挂在外墙上时,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营垒的外墙是由从旁边树林中砍伐的树木垒成的,高度并不高,所以严崇义几下便爬了过去,顺着飞抓的绳索滑到了营垒之中。
落地后的严崇义一抖手中的绳索,将飞抓从外墙上摘下,重新放回怀中,这才从背后将单刀抽出来,左手用齐眉棍在地上探着,右手握着单刀,刻意的躲避着望楼上哨兵视线所及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向营垒中间那几座依然亮着灯的帐篷摸了过去。
不知道是这些外来人太过自信,还是其对安营扎寨之法只是一知半解,整座营垒虽然安排的非常规矩,但除了营门口和望楼上有哨兵外,营中并无一名巡逻的兵士,连所谓的中宫帐前都没有安排亲兵把守。
此情此景虽令严崇义很是不解,在最初的时候甚至让他产生了对方早已发现他的到来,正张网以待的感觉。不过,严崇义的这种警惕性维持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在路过的几座帐篷之中,都清晰的传出了兵士熟睡发出的鼾声,这令他原本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如果对方早有埋伏,兵士们又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如果敌人是假装打鼾引自己上钩的话,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会从哪个位置摸进营来。
因此,在短暂的紧张之后,严崇义便恢复了刚进来时的镇静,继续小心的向中军帐所在的位置前行,一直潜行到距离中军帐不过十来步远的一处阴影之中才停下脚步,小心的向帐内窥视。,
借着帐内的灯光,严崇义可以清楚的看到两个身穿那种怪异的、花花绿绿衣服的人相对而坐,正对着桌案指指点点,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虽然这两个人的穿着打扮非常怪异,无法由此判断出其身份,但在严崇义看来,既然其身处中军帐中,那么就算不是这支队伍的首领,至少也是高级幕僚一类的人物。
这样一来,这两个人深夜谈话的内容就很可能涉及到他们来此的目的。只可惜,由于这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所以尽管此时夜深人静,严崇义依然听不出两人说话的内容。于是,一心要探听出对方来历的严崇义略一犹豫,便打定了主意,左躲右避的从一处阴影转到另一处阴影,终于顺利的来到那座中军帐侧后的位置。
在确认左右无人后,严崇义将耳朵贴着帐篷仔细听了听,发现虽然偷听的效果比刚才要强不少,但由于搭建帐篷的牛皮较厚,这两个人说话又都带着些外地口音,所以仍然难以听明白他们说的具体是些什么。结果,在渴望获得秘密的心理驱使下,严崇义已经将父兄万事小心为上的叮嘱忘到了脑后,用单刀轻轻的在帐篷上割出了一个小口子。他先是通过这个小豁口向里偷偷瞟了几眼,见那两个人依然在指着桌案说话,便放心的将耳朵贴在了豁口上偷听。现在,严崇义终于能够清晰的听到里面两个人说话的内容了,而且对方说话的外地口音也不像刚才那么重了,虽然与本地人还有些差别,但严崇义已经可以完全听懂了。
就听帐篷中一个比较低沉的声音说道:“老二十四,你说老二十六的这招能管用吗?”
另一个比较响亮的声音答道:“十一哥放心,老二十六的这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绝对能奏效。”
那个低沉的声音继续问道:“既然管用,那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那个比较响亮的声音答道:“哥哥您别着急呀,从秋林庄的庄墙到咱们这中军帐不是还有段距离吗?人家一路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怎么也得多花点时间不是。”
听到这里,严崇义终于听出对方根本不是在谈论此行的目的,反而像是在谈论自己的这次打探行动。也就是说,自己的一举一动人家早就了如指掌,早就设好了套等着自己往里钻,这次自己是被对方给算计了。
一念及此,严崇义不敢怠慢,赶紧停止偷听,转身便走。结果,还没等他转过身形,就听旁边有一个沉稳的声音说道:“壮士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呢,在下还有许多事情要向壮士请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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