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焦点
第六十三章焦点
电梯再次回到顶层时,闵柔的情绪已经调整恢复得差不多了,她的夜。
出了电梯后,陈扬就在展厅外面等了一小会儿,等闵柔到洗手间里把哭花掉的妆稍微补了补之后,两人才一起进到了里面。
进了内厅,他才发现这里面居然是个中间镂空的环形大展厅,有点类似于听戏用的大剧场,但没有一般剧场那么大,而且装修得富丽堂皇,一盏巨大的五彩吊灯悬在顶棚中央,光线柔和的从顶上洒下来,奢华无比,也绝非一般剧场能达到的档次。
另外,厅有两层,下面一层是散客座位,上面一层则是雅座,中间镂空的地方约有两层的层高,最正中被环形坐席包围着的地方有一个圆形舞台,看得出应该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平时估计是当做豪华舞池使用的。
陈扬原本以为这就是个供那些公子哥们玩乐消遣的普通地方,却没想到里面的格调跟他去过的不少私人会所,就连服务生也似乎要比下面楼层的要更专业和心思慎密些。
这时,这个中央舞台上已经有人在上面主持拍卖了,西装革履戴着白手套的拍卖师跟身着红色旗袍的小姐配合得相得益彰,而环形的散客厅里这时也早已经座无虚席了,好在刚才在电梯里听闵柔说,那个华少在二楼订有包厢,两人也不需要担心找不到位置坐。
台上貌似正在拍卖着一幅潘天寿的传世名画——《松石图》,在拍卖师的调动下,不时有客人举牌,气氛显得很活跃,但秩序井然。
陈扬瞄了一眼后,就问闵柔道:“这就是今天的拍卖会吗?”
闵柔点点头,小声回道:“嗯,之前我在下面吃饭时,就听那华天说起过,今天这个慈善拍卖会搞得挺大的,而且邀请到的都是华海商圈和里能数得出来的大老板。”
陈扬“哦”了一声,目光环顾了四周一圈,却是半个所谓的大老板也不认识。而他想要找到的方家两姐妹,此时更是仙踪袅袅了。
闵柔见陈扬脸色有异,还以为他有些疑惑,就又指了指二楼一排临着中央的小型开窗,解释道,“陈扬,你瞧见没,那上面有开窗的才是贵宾包厢,我猜今天这里是要搞拍卖会才会邀请这么多人来,上回我来的时候可没这么多人呢,而且没有超V卡是订不到上面二层的包厢的。”
前面在电梯里,闵柔已经简单跟陈扬说了一下情况,她是上个月到华海跑上市批文时,才通过以前在法国留学时候的一个老同学介绍认识的东方基金的华少,一起吃过几次饭,都是开发区宴请证交所具体负责的干部吃饭。说起来,这个华少也算是帮了不少忙,不然光凭开发区的名头,这帮子证交所的官老爷们还真不一定能请得动。
陈扬目光往上面看了看,只见上面二层的包厢里的灯已经全都打开了,显然来的豪客不少,想了想,他才莞尔笑道:“对了小柔,你手里那张金卡就是那个华天给你的吗?”
“嗯。”闵柔点了下头,跟着却又悄悄扯了扯陈扬的衣袖,咬唇低声道,“上回在这儿吃完饭结账时送的,要不是想着能打些折扣,我才不想要的呢。”
现在她跟惊弓之鸟差不多了,真是一点误会也经不起了。
陈扬却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他活了两世人,但这种凸面特制的VIP金卡也见得不多,往往都是跟会所关系密切的人才能拿到的,而闵柔跟这个私人会所显然没什么关系,这样一来,那华天的身份估计也挺有分量的,说不定是这个会所的少东家呐。
不过这时他见闵柔似乎有些紧张,便不再继续问下去了,只是轻握了下闵柔手,让她别胡思乱想。
闵柔这才转忧为喜,朝他眨了眨眼睛,展颜轻笑了一下,眼睛里的情意却是想藏也藏不住的了。
“两位,请跟我来。”
服务生等两人都把目光收回后,才摆手恭敬的示意道。
一路走走看看,很快两人就随服务生上到了二楼。
入目的都是些重视的内设,雕花的窗门屏风,跟下面散客厅里那种欧式格调的装修风格完全迥异。
更让人称奇的是,两人所经过的回廊里,那一个个包厢门口十分别致,用的是一些绘有风景图案的精致屏风做隔栏,要不还有就是些三四层看不到里面的珊瑚珠帘子,鲜有看到那种生硬刻板的实心木门的。
陈扬上辈子虽然也到过金华大厦顶层,但他记忆中好像没有这个私人会所,因此这次也算是第一次来,不免有点好奇。
闵柔虽说之前来过一次,但算不上熟门熟路,一路上也是小心翼翼的跟在陈扬身旁,这种地方虽然高贵精致,但总给人华而不实的感觉,还不如一般的饭店让人觉得放心舒适,想怎么大声喧哗都无所谓。
顺着环形的走廊走了半圈,走到一处重重珠帘的隔幕前就停住了,门楣上是块烫金的牌匾,叫做“华表厅”。
门口两侧站着的是两位衣着华丽的漂亮女服务员,见有客人到,她俩立刻挂着浅笑对陈扬二人点头问好。
领陈扬上来的服务生则是做了请的手势:“华少订的包厢就在这儿,两位请进。”
说完便自动走人了。
陈扬撩开帘子,进去后便闻到一阵让人舒适的清香扑鼻而来,而里面则是一个很大的包房,装修风格跟外间的回廊一脉相承,很有些古风的韵味。
而能看到回廊方向的地方则又摆了一张屏风,把里间的贵宾厅遮挡了起来。
两人先后绕过那屏风,转进了里间。
屏风后面的空间也很大,一进去就能看到一张仿古的椭圆大方桌,而前面跟闵柔一块上来的魏英杰和华天等人这时正围坐在桌旁,愉快的喝茶闲聊着,时不时的还会对下面舞台上展示出来的拍品评头论足着。
看到陈扬二人进来,原本聊着天的人便纷纷停了下来,那华天目光在陈扬脸上停顿了一下,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不满之意,显然是没想到闵柔竟然会把陈扬领了进来。
“呵呵,小闵,怎么还一块回来了?”
魏英杰倒是乐呵呵的跟闵柔打了声招呼,不过这话说得挺有意思的,并且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是啊,魏部长。”
闵柔回了一句,边说边看了看这桌子旁,貌似只多摆了一把椅子,显然他们并没有打算多安排一个人。旁边在临近开窗的位置倒是有一把木制藤椅,但陈扬显然不可能坐到那边上去,不然都成什么了。
可她话撂出去半天,也没听到这包厢里的主人给他俩看坐,或者是叫外面的服务小姐添把椅子,众人继续边喝茶,边对楼底下正拍着的一套限量版首饰指指点点着,场面一下变得尴尬之极。
陈扬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妙,这好像不是待客的态度,这显然是没把自己当成客人。再看看这几个人的神色,立刻明白自己跟闵柔一块进来是件很不明智的举动了。
过了半分钟左右,华天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他身旁的空位摆手示意了一下:“小闵,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先坐下啊。”
而闵柔听到对方这话,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悦。
她之前也听她那留法老同学说过,这华天在华海路子很广,但性格有些乖张,可前面几次接触下来,她倒没觉察出来,这华天一直挺上心的帮忙联系业务,她原本还以为是老同学戴有色眼镜看人呢,而这时候,她才明白她那老同学所言非虚。
当然她不可能自个一个人坐下,要不是有求于对方人,她可能当场就翻脸了。
当下只能忍住气,勉强笑笑回道:“华总,我去叫服务员再添把椅子上来吧。”边说边要回头叫人。
可华天却皱眉说道:“小闵,你看咱们这张桌子也不大,根本坐不下这么多人,我看不如先让陈老师到隔间喝点茶等会儿,反正咱们要谈的事不多,很快就能搞定了,等聊完再换张大点的桌子好了。”
他这话倒也上路,毕竟涉及到一些圈钱机密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是,他这番话任谁听来,都有点当场打人脸的意思了。
陈扬倒还好,只是笑着看了这私募牛人一眼,心里暗奇,才这小会儿工夫,这厮竟然打听到了自己的老师身份,就是不知道他还知道多少?
但闵柔这时候却是再难忍住了,若是平时,她也许还会说点场面话绕回去,毕竟这次辛齐高速上市的事情,她是请华天帮忙牵线搭桥的,甚至华天还主动请缨当了承销商,可以说帮了她不少忙。但这时却是涉及到了陈扬,她哪里还能忍得住,她可不希望陈扬因为自己而受到别人这般的刁难侮辱。
她脸色稍稍一沉,皱眉道:“华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陈书记是我们开发区的老领导,没什么事是不能跟他讲的。”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
魏英杰突然间在旁边阴不阴阳不阳的插话道,说完,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了陈扬一眼,但已经没有前面在电梯间偶遇时的客套了,道:“陈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有些工作上的事还希望你能理解一下,等我们把工作敲定,你还可以跟小闵继续叙旧的嘛,你说是不是?”
陈扬笑了笑,这魏英杰果然跟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大贪官没什么分别,一脸狗腿的模样,想来这个华少的背景应该是挺硬朗的了。
可他刚想要开口说话时,闵柔却是皱了皱眉道:“既然这样,魏部长,批文的事咱们下次再聊好了。”说完便转头对陈扬道,“陈书记,咱们还是先走吧。”
陈扬却是没回她话,反倒是看向魏部长和华天,笑道:“魏部长,华总,我这次是来得有点冒昧了,不过我跟小闵待会还要跟开发区的老同事叙叙旧,暂时还走不开。我看不如这样好了,你们聊你们的,我在窗边上坐坐就行,应该不会耽误你们的工作的。”
华天面容一冷,显然没想到陈扬这人脸皮这么厚,都已经明摆着就是要赶他走了,却还不识趣,死赖着不肯出去,还说什么去窗边坐坐,那个位置是你这种人能坐的吗?
见华少脸色冷了下来,一直不敢说话的田主任立刻会意,很狗腿的皱眉冲陈扬说道:“陈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你真要等着,就出去等,别在里间”
田主任话刚说到半时,边上的华天眼角一挑,突然摆手打断了田主任的话,脸上漾起一丝怪笑道:“陈老师,你也看到了,这儿没位置了,你若是不愿到隔间去等,就尽管去开窗那儿坐下好了,不过我可先跟你明说好了,那里可不是你想坐就坐的位置,坐了有什么后果,你可要自己负责哦。”说完便一脸玩味的看向陈扬。
陈扬闻言心里就是一奇,朝开窗方向看了一眼,难不成那把椅子有什么古怪吗?
闵柔也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急劝道:“陈书记,算了,咱们还是先”
不过陈扬还真不信这邪,笑笑摆手道:“小闵,你先把工作交代一下,我在边上等你。”
说完,也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对这些人的奚落完全无视,自顾自的走向了开窗方向,一屁股坐到了那张形状怪异的藤椅上。
可还没等他坐稳,这时原本明亮无比的会展大厅里,突然间“啪啪啪”的一瞬间几乎所有的灯全都熄灭掉了,就只留下了中央的一盏吊顶大灯,但这灯的光线只能覆盖住舞台中心,其他的地方霎时间全都陷入到了黑暗里面。甚至连他们所在的二层贵宾包厢里也不能幸免。
陈扬心一沉,看向已经急步走到他身旁的闵柔,闵柔同样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显然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再抬眼看向那华天,对方此时却仍是一脸讥诮的表情,顿时,一种不祥却又有点熟悉的预感浮上心头。
紧接着,底下便传来了主持拍卖的女司仪那娇媚的声音:“接下来这个拍品很特殊,为了帮助西部地区上不起学的小朋友们,享誉全亚洲的小天后林语小姐应本会所的邀请,特别捐出一副白金耳环用于慈善拍卖,并且林语小姐还应允了,不管待会是在场的哪位先生或者女士拍下了这副耳环,都可以随意点一首歌曲让她在现场奉献给大家。”
女司仪说到这,很技巧的稍微停顿了一下,抬头往陈扬所在的这个开窗方向看了过来。
果然,这时外面的屏风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只一小会儿,便看到一个穿着严谨的会所经理模样的青年男人捧着一盏精致小巧的古董宫灯走了进来。
“华少,刚才是您点的这盏灯吗?”这位会所经理看向华少。
“李经理,我可没那么本事。”华天冷笑一声,摇摇头,然后指向了凭窗而坐的陈扬:“那儿呢,这灯是那位中央党校的陈老师点的。”
李经理转头看向陈扬,微微一愣,但还是快步走了过去,对陈扬点点头道:“陈先生,这是您刚才点的天灯。”说完,未等陈扬应声,他就已经把手里捧着的那盏宫灯挂在了开窗旁边的一处悬钩上。
灯刚一挂上,现场立刻就掀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然后骚动就慢慢变成一片哗然声,陈扬便看到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这里来了。
而与此同时,原本用于介绍拍品的大幅投影幕布上嗤的闪烁了一下,然后缓缓出现了他凭窗而坐的图像画面。
陈扬一怔,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可已经晚了,忽然间,整个会场上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闵柔听到这阵突如其来的掌声,又看了看幕布上面呈现出的陈扬的图像,完全懵了,忙回头看向陈扬,不安的嘟哝了一声:“这他们这怎么回事啊?”
华少在边上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向陈扬,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陈老师,你还不赶紧给你的崇拜者致意,咱全华海这第一会所里,可是很久没人敢点这盏天灯咯。呵呵,今晚过后,咱华海社交圈里,你陈老师的威名将无人不晓了哦。”
陈扬这时已经全明白过来了,这其实是一些顶级私人会所里才会出现的一种特殊游戏,名字就叫做“点天灯”。
无非就是一些公子哥为了泡妞把妹看谁钱多人傻斗气的游戏。
简单点说,就是表示,无论这一轮卖的什么东西,无论最后拍到多少钱,我都自动加一票,相当于是你们不管怎么玩,这东西我要定了。
规则是从满清时期就流传下来了,有挂独灯和斗灯两种玩法。
斗灯就没什么说的了,两个公子哥互爆对方,看谁钱扛不住,扛不住的可以撤灯,但无疑颜面扫地。
挂独灯就比较残酷了,一点上你就得自己扛着,一直扛到拍卖结束,不管拍出什么价你都得硬着头皮吞下,到最后没钱付账的话,没问题,但是你就得留下什么零件下来了。
所以点天灯的人,必须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那不是一般有钱就能玩的东西。
他以前也曾经见识过,但却从来没想到过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种正式场合里头,看来这间私人会所还真玩得挺大的。
[奉献]
第六十四章 暗流涌动
第六十四章暗流涌动
现在场子中央的幕布上只出现了陈扬的画面,很明显,这轮是他一个人挂独灯了。
挂独灯的规矩之前已经讲过,如果是别的拍品还好说些,毕竟做生意的都知道,价格在合理区间才会成立,会所方面也怕别人漫天叫价,最好是拍到一个你掏得起钱但又会觉得十分肉疼的价位那就最完美不过了。
而且,如果你寻思着就想要爆掉别人的灯,等价格喊到了一个离谱的区间后,你把别人的灯爆了的同时,货物顺延到你手上,等于是你把自己也点爆了,那么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但可惜的是,偏偏这轮要竞拍的是林语的一副耳环,并且还能有机会让林语现场演唱自己所点的歌曲,要知道林语现在的知名度可是,这个风头出得简直拉风到了极点。而自古以来,为博红颜一笑的公子哥如过江之鲫,哪朝哪代都不会少了。
因此,接下来的这轮竞拍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火爆场面都不奇怪。不拍到最后恐怕都有人不会善罢甘休,陈扬这盏灯烧起来恐怕真的倾家荡产都不够。
当然,在华少眼中,别说最后拍到多少多少万了,这个党校老师底裤当掉恐怕都拍不下这场子里的一根毛。
而这间会所的幕后少东家林东成跟他是铁哥们,他可是清楚得很,他那哥们追了林语小半年了,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向林语献殷勤。
嘿嘿,有好戏瞧了回头掏不出钱,这傻*就等着出洋相吧嘿嘿,要说抢马子,咱们华海摊东少的手段可不是盖的哦
华少眼里闪烁着戏谑的目光,看向了坐在那开窗边,掌灯位置上的陈扬。看到陈扬目光平静的看着下面欢呼的人群,他以为陈扬这是呈呆滞状了,心里头就更乐了,哈哈,还装逼呐,小子卵子的破教师还想坏本少爷的好事,也不看看你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的看向同样也在开窗边站着的闵柔,闵柔这时候倒是真的呈呆滞状了,完全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她也不傻,自然知道对陈扬而言,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哼,要不是见你这小娘们有几分姿色,本少会跟你磨蹭周旋这么久嘛?操,想上市圈钱搞搞政绩,又不想付出点代价,难道你还真把本少当成了冤大头还是he11okitty了?
华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捧起白玉瓷的茶杯,惬意无比的抿了口茶,跟着还恶心不已的把桌底下的两腿扒开了点,仿佛此刻闵柔已经跪在他跟前,帮他舔着某样破玩意了。
虽说华少的yy无人能够知晓,但底下大厅甚至包括二层的贵宾包厢里头的人,此时此刻的想法却是颇为一致,都在猜测着出现在投影幕布上的这个偶像哥是谁?
也难怪他们会迫切的想知道这偶像哥的身份,要知道这会所自成立以来,点天灯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最近的一次已经是两年前了。
当时这间背景强硬的会所还没搬到金华大厦,主角则是个从燕京来的八旗子弟,据说还有点满遗血统,当时这小公爷挂的也是独灯,但仅仅点了一盏灯就烧掉了自己祖上传下的大半基业,回头这牛人想赖账,但找了据说燕京的关系也屁用没有,反倒是后来被人弄成了独眼龙。至于是谁干的,他到现在都没敢声张。
而今天能有幸亲眼目睹这种公子哥不惜血本一掷千金的斗富盛况,纵使在场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也不由得睁大眼睛要好好欣赏这幕好戏了。
二层靠左边第六间“雅竹厅”里,颜令国和他那一帮幕僚们在里面边吃边聊着,他今晚到这来无非就是等着拍回自己捐出来的一幅张大千的名画罢了,倒也没其他想法,这事前面已经搞定了,花了一百来万做点慈善对他这种级数的大老板来说,只是毛毛雨。
原本他是想着等女儿来了,帮女儿拍下几件喜欢的小玩意缓解一下父女关系就提前走了的,可谁知道今天居然有人玩起了点天灯的游戏,他顿时也小小的来了点兴致,可等他再仔细瞧清楚幕布上面那人时,则什么兴致也没了,赶紧想打电话叫那小高别领着他女儿过来了。
但可惜的是,还是晚了些。
心念刚动了下,包厢外面已经传来了紧凑的脚步声,他皱了下眉,还是挥手让手下把电话拿走了。
果然,没几秒钟后,戴着副随身听的颜玥就板着张小脸,被两个黑衣酷哥带进到了宽敞的包间里。
颜令国看到女儿这副样子,知道她肯定还在生自己的气,不过他也不以为意,摆摆手,幕僚们便纷纷退下了。而那小高则是又躬身附耳朝老板低声汇报了几句后,才自行离开。
等人散了,颜令国才微笑着招了招手:“小玥,坐下吧,我点了几个菜,你应该喜欢吃的。”
可让人意外的是,颜玥却对父亲的招呼恍若未闻,两手随意的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径直绕过圆桌,走到了开窗边上,然后“刷”的拉开了颜令国刚刚才让手下关起的珠玉卷帘,随手摘下一侧的耳塞,扶着开窗的木栏,两只好看的大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瞧向了中央舞台投影幕布上出现的那个男人。
紧接着,便看到她脸上呈现出极其复杂的神色来,而她那修长如玉的十指则和着随身听里的音乐节奏,在窗台上轻轻敲打起来。
总之,谁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着些什么。
“这臭丫头,白关了这几个月时间了”
颜令国摇头苦笑了一声,然后也不理会女儿对自己的无视,自顾自的端起茶杯,品起茶来。
放下茶杯时,他脑子里就已经有了打算。
而离这隔着三个位置的“真龙厅”里,此刻同样有一个相貌俊朗的青年在悠闲的品着香茗。
这时,一个穿制式西装扎细领带的男人走到青年身旁,躬身低语道:“东少,是华总那个包厢里的人点的灯,叫陈扬。”
“陈扬?”
东少貌似有点耳熟,但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嘴角一勾,顿住手中的茶杯,莞尔问道,“呵呵,什么来头?”
“听华总的人说,好像是中央党校的一个副教授。”
东少“哦”了一声,把刚才稍稍停顿的喝茶动作继续做完了,放下茶杯时,他才随口吩咐了一句:“算了,安子,咱们先不管这些,待会把那人的灯爆掉就行,三百万左右我看就差不多了。”
“好的,我知道了,东少。”
叫安子的心腹马仔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但走出两步后,他便即停下,又再回头询问道,“对了,东少,林小姐的经纪人说待会演出完了,林小姐就要回帝豪酒店去休息了,咱们留是不留?”
东少挑了挑眉毛,摸出根烟,叼在嘴边,似乎在思考这个棘手的问题。他其实已经在会所里安排好了全华海最昂贵神秘的总统包间供林语无偿使用,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足以打动美人芳心。
安子立刻驱身上前,“叮”一声,帮他点燃了香烟。
东少浅浅的吸了一口烟后,才夹着烟摆了摆手:“你先去订一万朵蓝玫瑰送到帝豪,其他的等这轮拍完再说。”
“好的,东少。”
安子点点头,转身走人
二层最右边的“嫦娥厅”里,几个生意人打扮的中青年成功人士正围坐在,品着7ooo块一壶的极品龙井,闲聊着生意场上的趣事轶闻。
让人稍稍感到意外的是,其中坐在最上主位的却是一个清丽脱俗的年轻女人。
她脸上薄施粉黛,秀盘起成髻,侧后方是一枚精致但不招眼的白金卡,身上则穿着一袭黑色西装套裙,算是很正式的一袭装扮。不过,若你观察力够仔细的话,你会现,她脖颈,腕上,耳垂等等地方,穿着戴着的则是一套简约但绝不简单的钻石配饰。
而这时候,她那对宛如星辰般闪耀的眸子居然也正被舞台中央的投影幕布所吸引着。
直到幕布上的影像重新变回到立刻要开拍的钻石耳环时,她才莞尔轻笑了一下,把目光收了回来。
这时,坐在她旁侧位置的一个中年人笑着问道:“怎么,李总,您也会对这副耳环感兴趣吗?”
这女人笑着摇了摇头,回道:“呵呵,华先生,我猜这里面怕是还有些典故吧,我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
“李总您果真冰雪聪明,咱们这华海好久没见有人这么玩了,咱们看热闹就行,待会看看能拍出什么天价来。我估摸着没个两三百万怕是拿不下来。”
旁边一个胖乎乎的中年老板笑呵呵的插话道。
清丽女人闻言“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俏眉微不可察的轻挑了一下,跟着便捧起茶杯,重又把目光转向了外面大厅里
第六十五章 风起的时候(九千字大章,大伙给几张月票吧!)
第六十五章风起的时候(九千字大章,大伙给几张月票吧!)
陈扬当然不会知晓,此时此刻他淡定从容的表情落到这些形形色色人们眼里,会得出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评价。
倒也不是他在强装镇定,事实上他除了刚开始时微微有些惊愕之外,确实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太值得让他紧张费神的。
如果说现在拍的是那些名画名器之类的古董,那么他或许还需要掂量一下荷包,可现在不就是拍一副耳环吗?还能真拍出什么天价来?顶了天不就是百八十万封顶了,再高的话可就是拿拖鞋当金砖拍了。
说真的,这百八十万的小钱陈大财主还从来没放在眼里过,他手包里现在就有一张工行的金卡,卡是项瑾的,里面具体有多少钱他不清楚,但N久前他瞟过一眼余额,应该还有小500万的样子。
只不过,他虽然觉得无所谓,可旁边的闵柔却没他们淡定了。她脸上的忧急之色毫不掩饰,不停的在旁边低声询问着陈扬,甚至有些不顾难看的想把陈扬从椅子上拉起来。
可还没等陈扬拒绝,生怕事情黄了的华少就坐不住了,他沉声招呼道:“陈老师,这个位置可不是你想坐就坐,想起便起的”
他称呼上挺客气的,但那讲话的强调却让人听不到半点客气的意思。
边说边拂袖起身,对闵柔道:“小闵,我现在才知道你们开发区对高速路IPO的事不怎么上心,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失陪”
说完就作势要走。
几个他邀请到的华海证交所的干部慌忙起身相拦,不为别的,这做东的要是跑了,待会儿谁来付这小两三万的茶钱啊?难不成叫那陈老师吗?靠
陈扬笑道:“华总,如果前面小闵没介绍错的话,开发区这次IPO,你们东方基金是主承销商之一?”
“没错,若不是看在henry的面子上,真当我这么闲接这种小单子么?”
华少点头轻哼了一声,目光不可一世。而他也有自傲的本钱,现阶段IPO可不像后世那么容易,又是三板又是创业板的,那上市名额简直就是皇帝的女儿,往往一个上市名额起码有近百家公司争抢,这也直接导致了证监会及证交所这帮手里抓着审批权的干部一个个的养得脑满肠肥的,黑幕那是一波接一波,不然闵柔也不会竭尽全力的跟这些人虚与委蛇了。
陈扬扫了他一眼,然后从旁边的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中取下青玉茶杯,吹了吹茶面上的水蒸气,浅抿了一小口。茶水入口,齿颊留香。唔,这茶居然是大红袍,虽说比不上中南海大院里的纯正,但也着实不错了。价格稍微偏高了些,一杯卖一万块钱,但在这种地方,也算难能可贵了。而且也只有掌灯位才能享受到的待遇。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个服务生也可以算是会所方面专门派来监视掌灯位的。
直到品完这口茶后,陈扬才淡淡来了这么一句:“既然这么勉强,那好吧,你可以先滚了”
“嗯啊哦”
此言一出,全场都震惊住,傻眼了,人人瞠目结舌的看着突然间口出狂言的他。
当然,闵柔除外。原本还有些紧张不安的她一下子变得平静了下来,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陈扬身后背景的。要是说到,这些不知道多少线的二世祖简直连给陈扬提鞋都不配。
虽然这话乍一听似乎狂了点,但闵柔却丝毫不觉得陈扬失礼,反倒是觉得这种话也只有陈扬才有资格说出来。而且试问下,有哪个女人不希望看到心爱的男人展现出强者风范的呢?
但其他同志可不会这么认为,紧接着的下一秒,众人便纷纷从刚才的震惊回过神来,几乎在同一时间内把脸色刷刷的沉了下来。
“你”
华少只说了个“你”字便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一张白脸涨红得像个关公,平日里经常出席大大小小的社交场合的他,可从来没见过有谁会说话这么直白的,哪怕是心里面再怎么恨不得把一个人大卸八块,但表面上总是笑嘻嘻的,最多也就是撂下几句让人揣摩半天的狠话了。
“陈扬同志,请注意下你的言辞”
合作伙伴被人当着面的打脸,魏英杰做为场子里级别最高的干部,不得不站起身,沉声喝道。
其他干部也打蛇随棍上,随声附和起来。
“这人到底哪儿来的?”
“小闵书记,这人真是你们开发区的老同志吗,还懂不懂规矩了?”
一连串口水喷向陈扬,陈扬却无动于衷,他本意是想帮闵柔做做这帮干部的工作,到时候再当着这些人的面给央行的二舅联系一下,稍微亮亮身份把中间的一些细节敲定就没什么屁事了的,估计IPO也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省得以后闵柔还得看这些人的脸色。但现在,他却是开始有点后悔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正好撞上了拍品是林语捐出来的,他也没兴趣再留下了,装逼这种事他干得腻歪透了。
他没理会这些飞溅的口水,只是伸手取过边上刚刚送来的一根前面带着细小勾子的细长银棒,伸到那高悬于壁上的宫灯里面,轻轻挑了挑里面那根不停晃动着的特制灯芯,淡淡说道:“这位同志,你最好立刻让他们闭嘴”
“好的,陈先生。”
出人意料的是,这名经理仿佛突然间成为了陈扬的跟班,点点头后,走回到圆桌附近,对华少几人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不起,华少,能小声点么?”
“你这个经理怎么回事?怎么说话的呢?”
魏英杰估计平时没太多机会到这种场合耍,还真把自己当成上帝了,阴沉着脸哼哼唧唧道。
“很抱歉,这位先生,这是鄙会所的规矩,您行个方便好吗?”
李经理仍然保持一脸笑容,但如果说不听,那名他不用请示上面就能有权把这些尊贵的客人轰走,哪怕是华少也不例外。
“算了,魏哥,咱们等着瞧好了。”
华少摆摆手,服软道。经常来玩,对规矩自然了熟于胸,而这会所的太子爷跟他是哥们,更是他得罪不起的牛人,这时就坡下驴,重新又坐了下来,但阴鸷的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陈扬的后脑勺。
好在尴尬的气氛很快就随着女司仪宣布拍卖开始而消弭于无形。
当女司仪退场时,整个场子里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都纷纷把目光聚拢到了台上的拍卖师身上。
还好,拍卖师介绍完这对耳环的产地及来历后,报出来的底价不高,才二十万块,算是今天晚上起拍价比较低的一类拍品了。而且说真的,若不是沾了林语的气场,恐怕也就只值个万儿八千的。
“三十万”
大厅里有位客人起了抛砖引玉的作用,刚一举牌就加了十万块。
“18号桌的吴先生三十万。”
拍卖师笑容可掬的摆手示意了一下,这个头开得不错。
“四十万”
“五十”
“六十”
看来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个玩法,看到有人点灯之后,大伙举牌时完全不经过大脑,每次加价都是直接就奔着上限去。
一连串热闹纷呈的报价之后,这对白金耳环已经被炒到了一百万,相对于这对耳环的价值来说,这已经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价了。
不过,现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拍卖师在内,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表情。因为到目前为止,二楼贵宾席还没有哪间包厢有人举过牌子。
而谁都知道,往往搞这类活动时,能在二楼订下包厢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小老板,可想而知,拍卖这才刚开始热身呐,不然这盏天灯算是白点了,即便为了会所的声誉,会所方面起码也得安排托儿再炒几轮。
陈扬点了根烟,缓缓靠在舒适的藤椅上。虽然短时间内价格就攀升到了他预估的价位,但他仍是一副看你们玩的轻松表情。
果然,接下来第二轮开始没多久,立刻就有人举牌喊出了一百五十万的天价。台上负责统筹的拍卖师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虽然是慈善性质的拍卖会,但中间他还是有点抽成的。
32号,一百六十万43号,一百七十万
价格一路攀升,很快就超过了今晚暂时的标王,就是前面看到的一副潘天寿的《松石图》,达到了两百三十万的价位。
而直到此时,二楼的贵宾席仍然没有人举过牌。
“12号桌,中天娱乐的谭总叫价两百三十万一次”
等了约摸十秒钟左右,见不再有人举牌,拍卖师清了清嗓子,大声喊出了“第一次”,能拍到这个价位,他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至于是谁当这个冤大头,他可管不了。
而那什么举牌的谭总背心已经冒出几滴冷汗来了,若是待会点天灯的那位爷扛不住,货物轮到他手上他就真成冤大头了。倒不是说他拿不出这两百多万,而是实在是不值得啊。那林语虽说现在贵为新晋红透大江南北的小天后,但又不是说砸出这两百多万就能让她陪睡一晚上,唱歌有个毛用,能上床打一炮才是真的。
好在让谭总提心吊胆的时间不是太久,很快,二楼的贵宾终于出手了。
“二百六十万”
声音是从中间的开窗里面传出来的。
“‘真龙厅’的林少出价二百六十万”
拍卖师眼观六路的本事不俗,第一时间就喊出了是谁报的价。
这次拍卖会的场地虽然定在了这间顶级会所,但事实上并不是会所举办的,而是华海私营企业协会组织的一项慈善活动,因此,这时大厅的客人听到林少也掺和进来了,情绪都不由为之一振,齐声哗然起来,嘿,还真有好戏瞧了。
华少脸上的阴郁之色也随着拍卖师这声唱价而渐渐消褪下来,若是林少不出手,岂不无趣得紧?
十秒钟后,没人举牌。
拍卖师循例唱价:“二百六十万第一次”
紧接着又是十秒钟过去,还是没人举牌。
“二百六十万第二次”
十秒钟很短暂,拍卖师唱完第二次时,陈扬的嘴角悄然间勾起一个弧度,二百多万买对耳环,虽然超了点预算,但献爱心嘛,他也将就着准备当这个冤大头了。只是,送给谁好呢?算了,还是物归原主吧,改天找个时间把那小丫头叫家里来送回给她好了。
拍卖师有点垂头丧气,他显然没想到林少的威名这,话说华海摊还是有不少,真是无趣。
他咳了一声,拉长嗓子举锤喊道:“二百六十万第三噢,天啊,一千万‘雅竹厅’‘雅竹厅’颜氏集团的颜先生出价一千万”
不得不说,这位享誉整个英伦三岛的拍卖师的专业素质绝不是盖的,不仅对到场的来宾号码座次如数家珍,甚至连,唱价的声音从无奈扫兴到兴奋得有些颤抖才仅仅用了不到半秒钟。
哗
所有的人随着拍卖师激动的声音齐齐的把目光聚焦到了靠左边第三间开窗方向。
开窗上檐的一个电子显示屏上,“10000000”这八个阿拉伯数字不停的跳动着。
但大伙的目光只被这个数字吸引了不到0.01秒,立刻全都聚集到了那位负着双手,站在窗台前无聊的听着随身听的女孩子身上。
确实,这个长相无可挑剔的女孩子绝对有资格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一个人身上来,虽然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蛋上还能看出些许青涩,但假以时日,没有谁会怀疑这个女孩成为华海摊第一美女
不,根本不用假以时日了,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人怀疑了哪怕她这身牛仔裤白衬衫的穿着打扮跟这种正式场合格格不入,也不会有人怀疑半点
“嘶,这女孩该不会是颜总包*的情人吧?”
“可不是,想不到颜总好这口啊对了,不是说他夫人去世后,他日日思念亡妻立誓终身不再娶了吗?想不到晚节不保啊”
一秃顶老头嗟叹不已,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靠,要是让我也碰上这么一妞,老子什么节也不要了。”他旁边的一个穿得人模狗样的肥胖老板大呼不甘起来。
“诶,牛总你们几个不知道就别瞎胡说,这姑娘正儿八经是颜先生的女儿跟我儿子是同学,都是在交大念书的。”
又有一个中年成功人士打断众人的YY,不过说到他儿子跟颜玥时大学同学时,他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已经跟颜先生扯上关系了似的。
“喔,原来颜总的女儿这么漂亮啊?”
众人这才恍然。跟着再次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如果有个记者潜伏在这里,估计明天早上这帮道貌岸然的老总们非身败名裂不可。
当然,这种情况肯定是不会出现在这间顶级私人会所里的了,别说记者,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嗤
很快,环视全场的摄像头立刻给了颜玥一个特写镜头。
虽然不如刚才给点天灯的陈扬时间那么长,但已经足矣让众人再次惊艳了一把。
画面一闪即逝,陈扬面色平静的捧起大红袍,缓缓的喝了一口。
闵柔心细如发,哪怕陈扬表面上不着痕迹,但她仿佛跟陈扬有心灵感应似的,立刻便读出了陈扬的心理活动,刚才画面闪过的那个瞬间,陈扬的心跳明显加速了片刻。
好在她的注意力已经被这一千万的报价给惊呆了,并没有想过要深究下去,她的俏脸上再次现出跟刚才一样的忧色,急急忙忙的转头问陈扬道:“陈书记,这颜氏集团不是明摆着来捣乱的吗?咱们可不能再跟他们这样胡闹下去了。”
胡闹吗?
本来这点天灯的游戏就是给这些闲的蛋疼的公子哥们,根本无所谓捣不捣乱,没人捣乱抬杠那还叫点天灯吗?
陈扬心里可没表面上看起来这般镇定,刚才投影画面闪动的那个瞬间,他分明看到了颜玥眼中那不停跳动着的愤怒火苗,或许在别人看起来,这个女孩子挺有性格的,但对他来说,就比较头疼了,而且他对颜玥的了解恐怕比颜玥自己都还多,他绝不会看错的
这丫头分明是想给自己难堪嘛
而这显然已经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现在只有祈祷这段时间项瑾闲得发慌转个几千万进卡里玩了,不然,他这盏灯被爆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但,这可能吗?
恐怕依着颜玥的性子,几千万都不够呢
他苦笑着看向了闵柔,递给她一个不必担心的眼神。
闵柔心中惴惴,但这会儿已经势同骑虎,以她对陈扬的了解,陈扬怎么也不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服软认输的了。
不会服软的除了陈扬外,还另有人在。
真龙厅
林东成,东少脸上那副惯常的表情已经由淡然变得惊愕无比了。而他旁边,身后的几个心腹马仔的表情同样如吞了个大鸭蛋一样,脑子完全短路掉了。
足足过了十多秒钟后,东少的表情才逐渐恢复常态。
直到这时,他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杯滚烫的热茶,他“嘶”的吸了吸气,赶紧把茶杯放下,从西服外套左上方的小口袋里扯出那方原本用来装饰的白色丝巾,轻甩两下,小心翼翼的擦拭掉了右手虎口上的几滴冷却掉了的茶水。这是他刚才被拍卖师那阵语无伦次的唱价声给惊到,一不小心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才溅出来的。
搞定后,他才往后轻摆了下手。
很快,根本不用他吱声,立刻有个手下快速离开了包厢。
半分钟后,这名手下就跑回来了,在东少耳边轻声道:“监控总台说,刚才是颜先生的女儿摁的报价器,好像颜先生并不认同他女儿的做法。”
东少轻“哦”了一声,脸上表情舒缓了不少。只要不是颜令国这大叔级的牛人对林语起了恶趣味,他不相信这华海摊上还有谁能跟他东少掰腕子,至于那颜家小姐是不是有女同的爱好,他可就管不了这许多了。
当然,他还是有点怀疑颜家的动机。他出身官商世家,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不过一想到这一千万的报价,他就忍不住又狠狠肉疼了一下。
脑子里飞快的盘算了一下自己名下的资产,还好,不算股票和不动产,自己手头上的泡妞流动资金还有个小三千万的,只是回头少不了又会被那吝啬无比的老头子骂自己败家了。
这时,拍卖师已经喊到“第二次”了,再不出价就该结束了。旁边的马仔安子深知主子对林语的迷恋已经到了一种变态狂热的程度了,赶紧凑上去小声的提醒道:“东少”
东少回过神,一咬牙,伸出了一根手指。
安子会意,立刻抄起手中的报价器,飞快的摁下了一串数字。
紧接着,他这间包厢的开窗上檐立刻闪动出了一串耀眼的数字。
“一千一百万一千一百万真龙厅’的林少出价一千一百万”
拍卖师的情绪被调动到了极限,大声朝麦克风吼道,手不停的颤抖着,都有些快抓不住麦克风了。
底下大厅的气氛再次燥动沸腾起来,可这股热潮刚燃起来还没到两秒钟,紧接着便直接爆炸起来。
“噢天啊”
这些已经算是社会各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不约而同的失态了。
原来,这次拍卖师还没有来得及唱价,“雅竹厅”的电子报价牌上再次闪烁了一串让人心跳爆炸的数字——20000000
没错,没有人眼花,就是两千万
现场没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对耳环难道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还是
是的,下一秒钟,所有人再次把目光转向了华表厅的开场,虽然他们中99%的人都不知道这个斗胆点起天灯的公子哥是谁,但他们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位公子爷100%跟颜家有仇,不然没这样玩的,要爆灯前面东少的报价就绰绰有余了,根本用不着到这种程度。两千万虽然不多,但要知道现在才是99年,这时候可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陈扬能感觉到这时有成千上万道目光正朝他看过来,但他脸上仍是一副平静淡定的表情,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跟他毫无关联似的。
看你们玩,我来买单
——这个游戏的规则不就是这样的吗?
闵柔却再也冷静不了了,她紧握着的粉拳里全是汗水,心跳则跟下面大厅的成功人士们没什么两样,怦怦怦的剧烈跳动着,随时有从她那饱满坚挺的胸腔中跳出来的可能。
“陈扬,咱们”
慌了神的她甚至连“陈书记”都忘记喊了,开口就直呼起来陈扬的名字。
遗憾的是,她的忠告并没有能说出来,陈扬为了让她定下心来,不得已下,从手包里翻出了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示意她不用担心,一切尽在掌握。
看着陈扬略带戏谑和自信满满的眼神,闵柔的心一下子回到了正位,俏脸倏地的发热了一下,忙低下头,不敢正视陈扬的眼神,恼恨不已的在心里暗啐了一口:“坏家伙,可真坏死了呢,老是让我担惊受怕的”
可很快,却又忍不住再次偷偷抬眼瞧向陈扬,那眼波如水是那般的温柔,动人极了。仿佛时间已经定格住了,永远停在了这个画面似的。
是的,她很喜欢看陈扬这种自信的表情,这让她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在她那无数个有陈扬出现的梦里,出现得最多的不是她跟陈扬为数不多亲热的画面,而是眼下陈扬这种戏谑但让她很温暖的表情。
在她脑海中,陈扬开会跟别人很不一样,总是他一个人在台上说,其他人带耳朵和笔来就行了。但无论大会小会,只要陈扬讲到**或者重点的地方时,就总是会不自禁的展露出现在这样的自信表情,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总是会出现刹那间的失神,心跳就如同现在一样不停的颤抖。她甚至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就是被这个男人的这种表情给迷住的,不然都快三十岁的女人了,怎么还会犯那些小女生才会犯的花痴毛病呢。
闵柔却不知道,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似水柔情,被身后面几双阴鸷无比的眼神捕捉了正着。
没错,后方圆桌旁的华少和魏部长等人的脸色此刻都变得难看无比。
华少还不算太蠢,拍卖进行到现在,已经跟他原本预料的轨迹发生了很大偏差,他能猜到这中间肯定有他想不明白的地方,而这个所谓的党校教师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的确,能跟颜家结仇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就是个党校教师吧?说句难听点的,他自己想去跟颜家交恶,人家还不定愿意搭理他呢。
原因很简单,不在同一个位面上的两种地位的人嘛
不得不说,这就是差距
想到这,华少再次抬眼看向陈扬那镇定自若的背影,不经意间,他的小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紧接着,背后就飙出了两颗比黄豆还大的冷汗,茶也顾不上喝了,转头叫过一个马仔,轻声吩咐了几句
“两千万第二次”
拍卖师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不已的声音再次通过麦克风响彻全场。
东少的心脏也跟不同包厢的华少一样,狠狠抽搐起来。
**,颜家这个丫头是不是疯了
他在心里大骂了一声。
其实他现在完全是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毕竟不是他挂独灯,他也没有跟别人斗灯,他随时都可以偃旗息鼓,全身而退。而不必跟颜玥PK。
但那绝不符合他华海摊东少的霸道风格,只要他想得到的,从来就没有失手过。更别说现在在自己心仪之人面前,被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连抽了两个狠狠的耳光了。
他知道,现在正在后台候场的林语一定在关注着现场的情况,一定也很好奇自己捐出来的东西能拍出什么价格,一定不希望自己败得灰头土脸的
一想到林语那如仙子般清丽,那娇柔窈窕的身段,东少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这直接导致他做出一个昏头的决定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红颜一笑,今有老子华海摊东少千金散尽就博美女一笑吧
老子他**玩的就是这种心跳
虽然血液已经滚滚沸腾起来,东少脸上却是出奇的平静,那抹淡笑再次浮现在他嘴角边上,放下茶杯,他再次伸出一根手指头。
“东少?咱们报两千一百万”
安子看到老板这根手指,腿都有点打飘了,拿着竞价器的手哆嗦个不停。做为东少最贴心的手下,他还算比较了解东少的财务状况的,前面那一千万报价在他看来已经是东少的极限了,现在
“蠢货”
东少笑容倏地一收,劈手把竞价器夺了过来,然后噼里啪啦的摁下了一串恐怖的阿拉伯数字。
安子看到竞价器上面的数字时,瞳孔放大数倍,脸都绿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东少,您,您,您?”
30000000
没错,他没看花眼,东少摁下的是三千万
不得不说,东少还真是个人物,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面子就是这么挣回来的先不管颜家为什么要横插这一杠子,要是堕了他林家的名声,他就百死莫赎了
当然,东少脑袋瓜十分灵光,还有第二手准备,外面再次爆发出恐怖的惊叹声时,他把手微微往后一扬,脸色平静的道:“小方,帮我要颜先生的电话。”
“是,东少”
很快,一部新款小巧的诺基亚直板机递到了他手中。
还是咱们东少张弛有度啊
旁边的几个马仔心里不约而同的赞叹道,纷纷庆幸自己跟对老板了
现场,颜家大小姐跟林家小公爷PK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做为这轮拍品贡献者的林语却丝毫不知道自己捐出来的那副白金耳环已经炒到了不可思议的天价。
这时候的她,正专心致志的看着一叠厚厚的曲谱,十只纤细修长的手指如跳动着的精灵般,在那黑白相间的键盘来回穿梭敲击着,嘴里则跟着这动听的节奏轻声哼唱着,为接下来的登场献唱做着最后的准备。
每次准备上台表演前,她总是会如此这般刻苦投入到自己的音乐世界里,因为她希望自己的每一次表演都是完美的,对得起那些花钱看她表演的粉丝们,因此总会在后台付出十分的努力。哪怕她现在已经贵为天后级的大明星了,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这个习惯。
没有人的成功是随随便便就能得来的,于她,也同样如此。
当然,她心里面藏着一个不能跟任何人分享的小秘密,就是她总觉得会在某年某于某日,突然出现她的演唱会上。
也许,这一次陈书记并没有出现,下一次也许还是没有,但下下一次,再下一次,陈书记总是会出现的
如果陈书记真的出现了,那么她就会鼓起勇气,做一件她自己觉得这辈子最正确的事情。
为了这一天早点到来,她一直在祈祷着。
同样的,也是这个信念一直支持着她,让她不敢丝毫懈怠下来,她很努力的工作,很努力的赚钱,只是为了有一天能让自己配得上陈书记,哪怕是只有一点点,她也很满足了
“林小姐,您已经练了半个钟头了,还是先歇一会儿吧。”
钢琴边上,一个打扮得十分干练的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在旁边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她是林语的新助理余小凤。
叮
钢琴声戛然而止
林语双手搭在键盘上,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余助理一眼,淡淡的说道:“余姐,我不是说了吗,我练琴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是的,她很不喜欢有人进入只属于她和她心中那个人的音乐世界。因为在那个干净的世界里面,陈书记只属于她一个人,她不希望看到任何第三者闯进来。
而人总是会变的,哪怕是随和如她,这些年的大明星当下来,她的身上也渐渐的罩上了一层让人不敢接近需要仰望的光环。
余助理知道自己坏了规矩,暗暗后悔不已,忙支支吾吾的补救道:“不是的,林小姐,我是看到这拍卖可能还得过一阵子才有结果,怕您累,累着”
林语倒也没有其他大明星的架子,就笑笑道:“好了,下次不要这样了。如果没什么事你还是先出去吧,一会拍卖结束了再进来叫我。”
“好,好的。”
余助理连连点头,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又顿住脚步,喜滋滋的汇报道:“林小姐,您用来献爱心的那对耳环拍到了三千万了,看样子可能还会更高呢。”
“是吗。”
林语淡淡的应了一声,完全没什么感觉。
“林小姐,您可能还不知道,今天这间会所有人点天灯了呢,这才拍出天价来了,我想肯定是您的忠实粉丝干的。”余姐脸上尽是掐媚的喜意,
“好了,余姐,你出去吧。”
林语皱眉打断了余姐的滔滔不绝,她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说完便再次转回头,认真的弹奏起来。
余助理又拍到马腿上了,讪讪的点头笑笑,赶紧退出去了。边走边小声的自言自语起来,“哦,也不一定哦,我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那人啊,我想起来了,是在公司里面,那人应该是纽总的朋”
当
琴键被重重的拍下,再次戛然而止。
紧接着,余助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向来很矜持的林小姐突然如变了个人似的,像阵轻柔的风,从她眼前拂过,朝门口方向飞奔了出去
“这”
余姐怔怔的看着林语那裙袂飘飘的背影,嘴巴张得老大。
[奉献]
第六十六章 第一次(万字大章,谢谢兄弟们了)
第六十六章第一次(万字大章,谢谢兄弟们了)
啪
一声脆响,一台价值近万块诺基亚直板机被主人恶狠狠的砸在了地上,哪怕是地板上铺了厚厚一层羊毛地毯,仍然没能逆转这台豪华手机被五马分尸的命运。
“简直是欺人太甚”
东少脸上那副从容淡定的表情也跟这台被肢解的诺基亚一样,迅速被怒意取代,并且急剧扩张起来。
很显然,他前面跟颜先生的沟通并不愉快,或者说没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其实这个结局他早就应该猜到,他们林家也就只有爷爷那辈的人才有跟颜先生平等对话的资格,哪怕是他父亲也不行,颜先生肯接他这个三世祖的电话已经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马仔安子同时还是东少的智囊,见状马上硬着头皮上前道:“东少,咱们还是算了吧,反正林小姐又跑不”
“闭嘴”
东少憋着的一腔怒火全撒在了忠心耿耿的安子身上。
紧接着,他脸色一冷,仿佛突然间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霍然间从靠椅上起身,大步朝开窗左边位置上的藤椅走了过去。
“东少”
安子眼睛一大,心猛地一跳,急喊了一声。
但还是晚了,东少已经面沉如水的坐在了藤椅上。
东少坐的这种藤椅在这整个二楼的包厢内,都有左右两把,也就是左右的两个主位,右边的是掌灯位,也就是陈扬一直坐着的那个位置,而左边的这个主位,一旦有人坐下,就表示无论这一轮卖的什么东西,无论怎么拍,他也自动加一票,也就是俗称的斗灯了。
本来按照惯例,一旦有人挂了独灯之后,中途是不允许再次加灯的,但也有特殊情况例如当一样物品远远超出它的价值时,可以允许加灯。而现在很显然就是特殊情况了。
并且,虽然他是这间私人会所名义上的太子爷,但只是因为他们家族在这间会所所占的股份比较多罢了,事实上这间会所的历史甚至得追溯到民国时期了,这么多年下来,现在的股东成分更是复杂极了。平日里他这个太子爷来吃饭开房都得分文不少的刷卡花钱,更别提涉及到点天灯这个历史悠久的斗富游戏了。
总之,一切肯定都得按规矩来。若是他坏了规矩,怕是他们林家的老爷子也保不住他,也难怪安子看到他坐下去时会吓得六神无主了。
但现在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他刚一坐下,开窗窗楣上的显示屏就开始不停的闪烁起来。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大厅里立时便爆出了一阵巨大的哗然声,在场的先生小姐们的情绪一瞬间就都被东少的壮举完全调动了起来。
“东少,您难道忘了老爷子跟您说过的话了吗,咱们林家的人世世代代都不能够在场子里‘点天灯’的啊?违者,违者”
安子急得都快哭了,舌头都打着飘。
“好了,安子”
东少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安子别他**废话了,若不是安子从小就跟着他,他现在就要撵这不懂事的马仔滚蛋了。
小小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他东少今天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向在场所有人表达自己拿下这轮拍卖的决心。
这个面子老子绝不能丢
东少在心里恶狠狠的对自己说道。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东少脑子里就只剩下了昂扬的战意,全身上下的热血都燃烧得沸腾无比了
男人嘛,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
“雅竹厅”。
颜令国随手把一台很厚重的古董大哥大手机递给身旁站着的小高,那小高也不用吩咐,接过手机后就自动重新离开了包厢。
“好了,小玥,快过来陪爸爸吃饭吧,咱们父女俩也有挺长时间没在一块吃饭了。”
颜令国朝犹自站在窗边低着头摆弄着竞价器的女儿招了招手道。他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一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有嘴角处始终藏着一抹很浅的慈爱笑容。或许他也知道,这段日子以来,他对女儿使出来的手段太严厉了些吧。
其实他又何尝愿意这么样对待自己的宝贝女儿呢?
若果女儿爱上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看到女儿这种坚持的态度,他或许会选择妥协了。他算不上是一个迂腐的父亲,相对他们颜家的家族利益来说,女儿的幸福永远是第一位的,这也是他答应过亡妻一定要做到的事情。
可是
唉,偏偏女儿爱上的是陈家那个臭小子,那人可是有家室的,那是他永远也不能答应的,不,哪怕是他长眠于地下的爱妻也不会允许的。
颜玥却跟刚才一样,对父亲的话置若罔闻,依旧是凭窗而立着,目光远远的眺向了对面的“华表厅”,但现场只有一盏吊灯亮着,对面也只有一盏烛灯在摇曳着,发出昏黄的微光,距离这么远,她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相信自己能感觉到。
她的目标很简单,就是爆掉陈扬的灯,不要问她为什么,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前面看到陈扬竟然为了个小明星悍然在这种场合里挂起独灯,也许是因为她被关了这么久陈扬却像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吭气而生气了
她心里面有很多个也许,她也不知道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
但不管怎样,对于像她这样一个深陷入爱情漩涡中不能自拔的女孩子来说,无论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都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小玥都已经结束了,你还没闹够吗”
颜令国稍微加大了音量,而他那张风靡万千**的俊逸脸庞也随之慢慢的沉了下来。
如果是他的那些手下听到、看到,恐怕腿立马开始哆嗦起来了。但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他的宝贝女儿。
在性格方面,他这个女儿跟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颜玥终于回头正眼看了父亲一眼,但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了这事不会这么快完的意思。
果然,就在颜令国刚要再次开口时,外面爆出了那阵巨大的哗然声。
颜令国闻声眉毛一挑,显然他已经猜到外面发生了什么,跟着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沉声道:“小玥,算了,你别跟林东成那小子一般见识了。”
“我困了”
颜玥轻哼一声,把目光一收,一屁股坐到了窗台左侧的那把藤椅上。
紧接着,外面还没来得及消退的哗然声再次掀起一个**,瞬间达到顶峰。
颜令国脸色霍然一变,终于忍无可忍的拍桌子站了起来:“小玥,你胡闹够了没有,还不给我起来”
“颜先生,你别忘了,二十年前你也是这么干的,不然我妈妈凭什么跟了你?你颜先生可以,我现在为什么就不行?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胡闹?”
颜玥毫不示弱的针锋相对道,说完,她一转头,把前面取下的那只耳塞重新塞到耳朵里。似乎是不喜欢再听到任何噪音了。
颜令国看着女儿那倔强的背影,一下怔住在了当场。
半晌后,他心里突然间就是一暖,二十年前,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像女儿这般胡闹呢?
呵,这才是我颜令国的女儿吧。
他摇头苦笑了一声,重新坐回了位置上,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给自己斟了满满的一杯酒。同时,他脸上却莫名的现出了一抹只有当了父亲的人才能体会到的骄傲表情来。
“阿秀,咱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呵呵,她的性子一点都没随了你,反倒是跟我一样,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唉,你要是还活着该多好,这个死丫头肯定会听你这个当母亲的劝的”
恍惚间,颜令国眼前仿佛现出了爱妻的音容笑貌,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眶有些湿润起来,他赶忙把杯子递到嘴边,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做为一个坚强的父亲,不管在任何时候,他都不希望让女儿看到自己哪怕片刻的软弱,而这么多年来,他也做到了。
窗台边上,颜玥这才把偷瞧的目光悄悄收了回来,然后撇了撇嘴,装作无意的抬手揉了下眼睛.
不到半分钟时间后,三盏满清宫灯高悬在了三处开窗旁的悬梁上,发出一缕缕幽黄色的微弱灯光
并不炫目,但绝对抓人眼球。
这一般是满清时候王公贵族泡妞的手法,满清的时候很常见,王公公子追郡主时经常出现,有时候碰巧两个郡主不对眼,两边的凯子就得这样斗灯,但像现在这样,出现三盏灯的情况实属罕见。
这间顶级会所创办以来还从未出现过,哪怕是在燕京那皇城根脚下也是难得一见的盛况.
“小玥胡闹什么啊?”
陈扬皱眉暗道一声,心绪突然间变得有点莫名烦躁起来,点起了一颗烟,吸了一口后,有些懒散的靠在椅背上。
他倒不是在介意自己的风头被抢去一部分,而是实在有点搞不懂颜玥想干什么。若说前面颜玥一个劲喊价他还可以理解,无非不就是想让自己爆灯,让自己下不来台,但现在横插一杠子进来,要跟自己斗灯吗?
他摇摇头,真是无法理解女孩子到底想什么。
至于那什么东少的动机,他倒是不难猜到,可以肯定应该是林语的疯狂粉丝,不然自己跟他无冤无仇的,抬杠也不是这么玩命抬的。
闵柔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并不是清楚,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陈扬身上,这时看到微微皱了皱眉,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的就想伸手过去,可手伸到一半时,却又停住在了半途。
同时,一丝淡淡的幽怨在她心头悄然间漾起。的确,不管私底下如何,但在这种公众场合里,她却永远也不能够光明正大的握住那双她渴望许久近在咫尺的大手。
她咬了咬唇,刚要把手缩回来,不想这时手背倏地传来一阵暖意,紧接着,整只手就被一阵温暖给包裹住了。
啊
她心脏怦的猛跳了一下,惊讶的张了张嘴,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想马上把手从那温暖中抽出来,尽管很不舍得。
试了一下,抽不出来。
“陈书记,您”
她没能把话说完,就不得不羞赧的把头垂了下来,慌乱的躲开了陈扬那略带笑意的眼神。
“是啊,他都不怕,我怕什么呢,他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呢”
闵柔心里的幽怨一下子就被这种温暖的清风吹得无影无踪了,想开心的笑出来,却又还是不敢,只能轻抿着嘴忍住。
旁侧的悬梁上,那盏宫灯不时的轻轻来回晃动着,而摇曳的烛光中,她低垂着的侧脸被烛光映得越发的娇媚,美得简直让人窒息,而这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淡淡的风情,更足以让所有正常男人丧失理智。
一个女人最美的时候,恐怕也莫过于此了吧
陈扬没什么感觉,握住闵柔后就继续抽烟想事。倒真是便宜了后面那几双瞪得有如铜铃般大小的牛眼了
一楼大厅。
经过短暂的失神后,看到现场有点失去控制,拍卖师虽然同样心脏跳得飞快,但还是谨记自己的职责,再次高声唱价道:“‘三千万第一次出价方是‘雅竹厅’的颜小姐”
效果还不错,在场的都是上流社会的绅士贵妇,很懂得社交礼仪,很快现场就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安静状态。
但可惜的是,今晚战况实在太激烈了,这种安静状态才保持了不到十秒钟,众人再次惊呼失声
“四千万”
东少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看着“真龙厅”窗楣上的那一串炫目的数字,众人的惊呼声再次乍然而起,旋即响彻全场。
东少面无表情的享受着这有些刺耳的欢呼声,刚才他已经再次盘点过自己名下的所有资产,现金三千万左右,能够马上套现的股票就有四千多万,加起来超过八千万了,若是加上他那几套海景别墅,也有一亿六千多万了。他不相信,颜令国会纵容女儿跟自己硬抗下去。
可遗憾的是,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些欢呼声享受完,全场再次哗然
而这次,欢呼声属于“雅竹厅”的颜家大小姐。
“六千万颜小姐报价六千万”
拍卖师刚刚才勉强平静下来的声带再次疯狂颤抖起来,这才是拍卖啊
咳
东少差点没咳出血来。
就在这时,忠心耿耿的安子急匆匆的拿着部新手机冲到了他身旁,低声道:“东少,颜先生的电话。”
他立刻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飞快的把手机接到手里,深吸一口气后,才平静的开口道:“颜叔叔,您好什么?让我放弃?颜叔等嘟嘟”
“麻痹的,欺人太甚”
东少脸色涨红无比的把手机往地上猛砸了下去,这台新手机再次被摔得粉身碎骨。
紧接着,在安子的目瞪口呆中,他脸色狰狞的抄起竞价器,手微微颤抖着,摁下了八开头的一连串数字。
80000001
他手抖得太厉害了,尾数摁错位置了。
很明显,现在的他如同一个赌徒一样,杀红眼了。
东少疯了
旁边的马仔们没有谁能鼓起勇气再站出来劝主子了,在心里大摇其头。
其实他们都大错特错了,东少可不是傻*,这时候东少脑子里盘算的是得到林语后,下一步就是要把这个美丽无匹的摇钱树牢牢攥紧在手心里,晚上陪床,白天干活,以林语今时今日的当红程度,赚回这点钱很简单。
不过,这个假设暂时还没有成立的基础。
“一亿一个亿颜小姐报价一个亿”
中央舞台上的拍卖师甚至比东少更像一个赌徒,他双目赤红的大吼道。他现在的表现根本不能让人相信,他是持有英国最大拍卖行——邦瀚斯拍卖行执照的专业拍卖师。
其实这也难怪,今天这对耳环拍出天价,做为主拍师的他之后在业内名声大噪是肯定的了,那可全都是钱啊。
蓬
东少颓然的倒在了藤椅上,马仔们同样是脸色凝重异常。
他突然间意识到,这恐怕是一场除非自己认输,否则将永远也不会结束的斗富游戏。
但是,他还不想认输,他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因此,他手里依然紧紧的抓着那个该死的竞价器。只是,半天也没有勇气摁下那精致的小键盘。
现在没有时间限制,也不需要拍卖师举锤砸下,只需要这三盏灯里面灭掉两盏,这场游戏就能划上句号了
“华表厅”。
当拍卖师声竭力斯的喊出一个亿的天价时,陈扬略显僵硬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他把只抽了半截的香烟掐灭掉了。
“陈扬”
闵柔立刻紧张起来,生怕陈扬跟那两个包厢里的疯子一样,张口就喊出一个让人窒息的价格来,她刚才可是亲眼看到陈扬拨弄手机发出了一条短信的。她判断,那条短信一定是发给陈扬的母亲了。而陈扬的母亲是南扬集团大老板,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然而,出乎包厢里所有人意料的是,陈扬并没有去拿竞价器,而是缓缓从藤椅上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对闵柔笑了笑,道:“咱们走吧。”
闵柔一下子愣住,虽然她打心底里不希望陈扬去报价,但是,这这也太光棍了吧
后面圆桌旁的华少和魏部长等人瞧见这一幕,气得差点当场吐血,刚才陈扬那淡定的表现让他们都看走眼了,这时候心里都后悔不迭,继而在肚子里破口大骂起来:“麻痹的,原来搞了半天,还真他**是个装逼货啊害老子我们紧张了半天他**真就是一破鸡-巴老师”
“走吧,闵柔。”
陈扬又提醒了一声闵柔。
“哦。”
闵柔赶紧应了一声,有些慌乱的从椅子上起身。
“陈先生。”
一直默不作声站在掌灯位旁边的会所经理这时却突然伸出他那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拦住了陈扬的去路。
陈扬知道这个游戏的各种玩法,因此对这李经理的唐突不以为意。脸色平静的拉开手包拉链,从里面取出一张名片,塞到了李经理的上衣口袋里,莞尔笑了笑,道:“这是我的名片,相信你们老板能找得到我的。”
李经理张了张嘴,掏出名片飞快的扫了一眼,果然是什么中央党校培训部的老师,级别是副教授。
一愣神间,陈扬已经拉着闵柔走出了几步。
他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道:“陈先生,您先等等”
陈扬先是一怔,按规矩自己只要把联系方式留下就能离开了的,一般能开得了这种顶级会所的人也不怕你跑路,因此也不至于当场留人,毕竟不是黑社会嘛。
“陈先生,您的灯。”
李经理指了指开窗方向。
“哦,好的。”
陈扬一下明白过来,这盏灯必须自己亲自灭掉才算结束。
当即也不废话,径直走回到了开窗旁,从旁拾起前面用来撩拨灯芯的前端带勾的细长银棒,缓缓从特制的缝隙中穿过,轻轻拨动起了罩子里面的灯芯。
这种灯芯是特制的,需要用这种钩子拨弄一阵才会彻底熄灭,不过,灯光还是很顺利的渐渐的黯淡了下来。
看着这渐渐熄灭的灯光,陈扬下意识的抬眼朝对面瞥了过去。
黑暗中,他看不清什么,只是,他能感觉到对面的那盏宫灯这时似乎渐渐明亮了起来。看来颜玥也应该在挑玩着灯芯,只不过跟他是用不同的两种手法在拨弄罢了。
“小玥,你赢了。”
陈扬心里不由苦笑一声。输给小玥他无所谓,只要不让那什么东少得逞就足够了,他到这里来本就是无心之举,更没有要大出风头的想法。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不爽,但理智告诉他,这个游戏并不值得自己为之疯狂。
台底下,拍卖师拨弄了一下耳塞,然后有些扫兴的往右上方看了一眼,发现状况后,他立刻拿起麦克风,向现场汇报道: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华表厅’的陈先生已经要灭灯退出了,现在就只剩下颜小姐和林先生继续参与竞价。”
哗
拍卖师话音一落,大厅里再次引起了一阵骚动,众人纷纷失望不已的齐齐转头看向了右上方,华表厅的方向。
“**,这就撤灯了?有没有搞错啊?我还以为是个深藏不露的富豪呢”
“可不是吗,屁都不放就走了,老子前面还把这厮当成偶像了呢**,真他**恶心死我了”
“我擦,装了半天,还真他**是在装逼啊”
“长得倒是还算耐看,姑奶奶还以为是个年少多金的阔少呢,想不到原来是个大草包”
一连串让人听了恶心不已的讥诮讽刺朝陈扬所在的方向铺天盖地的袭来,真不敢让人相信,这些恶毒的话语竟然会出自这些自命上流社会知书达礼的绅士贵妇们口中。
其实这事真怪不了他们失态,实在是陈扬前面装得太高深莫测了,人在巨大的失望下,总是会做出一些不符合常态的举动来的。
偏偏这个时候会所方面似乎也被陈扬的不作为激怒了,再次给了陈扬一个大大的特写,把他轻轻拨弄灯芯的画面捕捉了下来,传回到了中央舞台,就好像要给众人一个出气的靶子一样。
画面中,陈扬一如之前第一次出现时候的淡定从容,似乎对这些充耳不绝的谩骂声有免疫力。
闵柔稍稍有些不安,但等她看到陈扬嘴角轻轻扬起的弧度时,她一下子便放心了。甚至还鼓起勇气,在这个很压抑的时刻,悄悄的伸出两只手,藏在窗台底下,很紧很紧的握住了陈扬的大手。
还好,陈扬的手一如刚才那般温暖。
“雅竹厅”里,颜玥当然也能听到大厅里那铺天盖地的奚落声,她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很复杂的神色,有不爽,有气愤,有失望总之,很多很多,但却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大厅角落的一处比较偏僻隐蔽的位置里,方晴脸色尴尬的把目光从中央舞台那幅巨大的投影幕布上收了回来。
她跟其他人不一样,她跟陈扬有了儿子,她也早就在心里把自己定位为陈扬的太太了,这些挖苦嘲笑声虽然并不指向她,但她还是感觉到心里很不舒服,就仿佛这些人在嘲笑的是她一样,她甚至脸红得想当场找个地洞钻下去。
“这人真是的,总是这样,现在还害得我也跟着被人笑话了,真是,以后我的宝宝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她忍不住在心里恼恨不已的暗啐起来。
跟着,便又转头正满脸兴奋的盯着屏幕的二姐,小声道:“姐,咱们走了好吗?我困死了。”
方宜思瞥了自己小妹一眼,冷笑道:“小妹,这回不是我说的吧,你自己也瞧见了,这男人什么德行了吧,没那么大的头偏要戴那么大的帽子,现在成笑柄了吧呵呵,我早说了”
“姐你别说了行不行”
方晴实在忍不住了,皱眉打断了方宜思的滔滔不绝的讥讽。她自己说陈扬的不是可以,但别人说了,她就不高兴了。
“好,好,姐不说了。”
只要不扯上跟陈扬的破事,方宜思还是比较怕自己这个小妹的
是的,随着陈扬的灭灯,整个会所里,所有人都失望不已。
但是,最失望的那个人却不是在大厅里的这些人,而是一直躲在候场厅门口,扶着门边紧紧注视着“华表厅”方向的林语。
看着陈扬身侧的那簇烛光越来越弱,渐渐的湮灭无痕下来
她的眼中悄然间闪过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两瓣薄薄的红唇紧紧抿着,脸上布满了浓浓的不舍。
没错,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个白马王子的梦想只应该出现在童话中,她也不希望陈书记像那些疯子一样,去拍下那对自己从赞助商手里获得的甚至都没戴过一次的白金耳环。
如果陈书记愿意,自己整个人都可以是陈书记的,何况是这区区一对耳环呢?
但是,每一个少女的心中,永远都深藏着一个关于白马王子的故事。这跟身份地位,跟任何东西都无关。
她咬了咬牙,又用力的捏紧了小拳头,悄悄对自己说道:“林语,你要醒过来了。陈书记是做大事的人,你只是个小丫头,不要整天胡思乱想了”
是的,现在,这个恍若童话的梦破灭了,该醒过来了
现实中,陈书记还是那么的高大,他的脸庞还是那么的英俊,他的肩膀还是那么的宽阔
林语整个人痴了一般,怔怔的看着远处那簇已经微弱到快要看不见了的烛火,眼圈渐渐的红了起来:“可是,陈书记,您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很想勇敢一次的”
可惜的是,她心中的陈书记已经听不见了.
嗒
一声轻响,陈扬把银棒从灯罩里抽了出来,转头对闵柔莞尔道:“搞定了,咱们走吧”
闵柔瞥了一眼那已经就剩下丁点火苗的灯芯,心情复杂的轻轻点了点头,转身跟在陈扬身后,快步往出口方向走去
可刚走出两步,她突然间发现陈扬却又停下来了,她诧异道:“怎么了,陈书记?”
陈扬顿住脚,皱眉轻摇了下头,似乎在努力的从哪些纷乱嘈杂的讥笑声中分辨出那让自己熟悉的声音。
突然间,他猛的回过头,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环形过道的尽头。
过道尽头,没有一丝光亮,但却有一缕仿佛能穿越人心的空灵歌声这时正从里面缓缓飘了出来:
“喔,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呼吸难过,心不停地颤抖喔,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失去方向,不知该往哪儿走,那是一起相爱的理由,对我”
环形过道中,一身白色长裙林语那娇弱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宛若一个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仙子,又仿佛置身于一个空旷无人的世界中,缓缓的朝陈扬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虽然没有伴奏,没有钢琴,但她还是勇敢的紧握住麦克风,一直在很认真很认真的清唱着,并且勇敢的走了出来。
渐渐的,原本因为陈扬即将消失而达到顶峰的那些讥诮讽刺嘲笑谩骂声,慢慢的小了下来,而林语的歌声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直到最后,偌大的大厅里竟然已经听不到任何一丁点的杂音,只有林语那略带哽咽的清唱声音缓缓在大厅上空回荡着,悄悄的洗涤着现场人们的心灵
的确,真正能打动人心的往往不是那些炫丽无比的歌唱技巧,而是带有灵魂的歌声。
林语用尽全力的清唱着,所有人都被她的歌声所感动,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了她身上,但,可惜的是,她期盼着的那个高大的身影并没有如她在梦中想象的那样,出现在那个小小的开窗里
这一刻,她的努力显得是多么的徒劳和可笑。
她哭了
事实上她一直在哭,只是这时候眼泪如决了堤般,夺眶而出。
但是,她还是站在那开窗底下,一动不动的努力清唱着,哪怕她现在的声带已经因为哽咽而变得面目全非,甚至还有好几处唱走了音,但她依然还是在坚持着,因为她相信陈书记能听见。
“喔,第一次吻,你深深的酒涡,想要清醒却冲昏了头第一次就决定,绝不会错”
现场,同样也没有一个人喝倒彩,每个人都陶醉在大明星的真情流露的歌声中,如痴如醉,都忘了去猜测林小姐到底怎么回事了?
但再美妙的音乐也总是会有结束的时候,尽管林语很不愿意结束,但是,而且她的抽泣声已经不允许她继续唱下去了。
甚至到了最后,她都没有勇气抬起头看向上面了。
第一次,也许还是最后一次
当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时,现场一下子变得安静无比,只有林语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似的,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过道中央,默默无声的低着头,哽咽抽泣着。
不得不说,大明星就是大明星,哪怕是抽泣声也让人闻之宛若仙音,全场数百号人,竟然没有人忍心去打断她。
“呜呜我知道的,陈书记不会喜欢我这种没本事的小丫头的”
林语不停抽着鼻子,右手抓着麦克风,不停的用手背使劲擦拭着眼中那似乎永远也擦不掉的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现场突然间响起了一声很小声的鼓掌声,紧接着,这个轻轻的鼓掌声仿佛一下子把现场这些身份地位高贵的观众们回过神来了。
很快,掌声渐渐多了起来,直至汇成一片整齐而热烈的潮水
林语的泣声也瞬间就被这阵热烈的掌声打断了,她把手缓缓拿了下来,因为那样一点用没有,然后缓缓仰起头,看向了那个依旧是空荡荡的窗口。
她抿了抿嘴,轻轻抽了抽鼻子,然后,任凭眼泪肆无忌惮的从眼眶中缓缓滑落
可不知怎么回事,她那黑白分明恍若水晶的瞳孔中,那一簇早该熄灭掉的烛光突然间闪烁了一下,紧接着,这一丁点跳动的火苗慢慢的变得越来越亮,直至熊熊燃烧起来
“怎么回事?”
一刹那间,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包括林语自己在内。
紧接着,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这扇窗楣上方一直没点亮过的电子显示器突然跳闪了一下,刷出了一串让人瞠目结舌的数字。
?:100000000
这串数字不停闪烁跳动着,刺激着所有人的眼球,崩坏了所有人的心脏
“一亿一个亿‘华表厅’的陈先生出价一个亿”
还是那名并不专业的拍卖师最先回过神来,大声的唱起价来。
可很快,他的眼睛突然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心脏更仿佛被人用枪顶住一样,一下子呼吸都快跟不上了,他脸色煞白,瞪大眼睛的大吼道:
“噢,不是,对不起噢,天啊,大家看,陈先生的报价是一亿欧欧元”
吼完之后,他终于再扛不住,单膝跪地,弓住身子,一手拿着麦克风勉强撑着地面,另一只手则紧紧捂住心脏部位,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没办法,他这时候心脏跳动得实在是太强烈了,在这组恐怖的数字面前,谁扛得住啊
哗
几乎是在同时,大厅里一片整齐划一的惊叹声骤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道利剑般齐刷刷的射向了那长串数字前面的单位。
是的,没错,不是¥,而是?
谁也没有看花眼,就是欧元
“噢,太帅了,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帅啊”
某花痴女第一个惊声尖叫起来。
“嘶,mygod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天啊,我要死掉了”
“求求你们,谁知道的,快点告诉我,这个帅哥他到底是谁?”
一阵比刚才更热烈百倍的尖叫声响彻全场。
“真龙厅”里。
一直硬撑着的东少终于在这一刻完全崩溃了,他像个疯子一样一把挥向了悬在边上的那盏依旧燃烧旺盛着的宫灯。
蓬
一声巨大的闷响猝然间响起,宫灯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急速往楼底下坠落。
而他则再没半点力气,一屁股摔坐在了地板上,双目失神的盯着地毯。
“东少,东少,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安子等几个马仔急步赶上,七手八脚的把东少从地上扶了起来。
可即便重新站起,东少依旧目光呆滞的盯着地毯,任凭马仔们怎么喊,再没半点反应
“雅竹厅”里。
噗
颜玥一脸漠然的吹熄了自己那盏灯,心里恼恨不已的咬牙道:“扬哥,你好样的,你给我等着瞧好了呸,我以后再也不叫你扬哥了”
颜令国莞尔笑了一声,然后朝女儿招了招手,“小玥,现在可以陪爸爸吃饭了吧。”脸上还是那副能让**尖叫的帅气微笑。
颜玥回过头,把耳塞恨恨的扯了下来,看了父亲一眼,想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恨恨的说道:“爸,我想工作了。”
颜令国笑了笑,没表态,只是说:“好了,快吃点东西吧。”.
在这阵纷乱热闹的乱象中,林语始终,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眼中满是希冀的看着那扇窗口,
但是,直到最后,陈扬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过,就仿佛从来没来过一样。
刚刚止住的眼泪不知不觉的,竟又缓缓流了出来
华表厅中,陈扬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转回头时,正好迎向了闵柔那一直没偏移过的目光。
他勉强挤出笑道:“没事了,咱们走吧。”
说完,也不管旁边华少等人那一脸如同看见鬼一样的惊愕表情,大方的要牵住闵柔离开。
可让他意外的是,闵柔这时却突然缩了缩手,躲开了他的手。
“人都看着呢。”
闵柔低头悄声道,说完,神色不定的飞快转过头,快步朝门口走去
PS:感谢所有同志们的鼎力支持,尤其是昨天投票的兄弟,很给香烟面子啊,谢谢,谢谢
[奉献]
第六十七章 不干了
第六十七章不干了
现场的欢呼尖叫声没有半点要停止的迹象,所有女士们先生们的漏*点都被这组耀眼的数字彻底点燃了,而他们发出的噪音音量分贝已经大大超出了这间会所的隔音设计范围,甚至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在开演唱会。
所有人都希望能够再次看到做出这一前无古人的壮举的牛人,但遗憾的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陈扬离开的速度极快,甚至连包间里的摄像头都没能及时的捕捉到他的正面。
出现在舞台中央那大幅投影幕布上的只是一个略显沉重的修长背影,并且,这个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那扇价值三十多万的琉璃屏风后面。
是的,陈扬走人了。
但毫无疑问,他这次豪掷千金的大手笔已经开创了中国慈善史上款项最大的个人捐款纪录,并且将会在之后的N多年时间里不会被别人打破。
同时,今天晚上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些故事,也注定会成为华海乃至整个华夏上流社会里,能让那些绅士小姐们津津乐道上百年的传奇。
而他留给别人的,注定只能是一个即便是仰望,也永远都无法望其项背的高大背影
不过,在这个传奇彻底成立之前,还有一大堆麻烦事得去处理。
比如这钱怎么打到中华慈善总会的账户,之后又如何去运作监管,又怎么样才能确保陈扬捐出去的每一分钱,都能实实在在的用在西部贫困地区那些失学孩子们身上,而不是被中间那一层层的官员抽丝剥茧的给中饱私囊掉?
等等这些,都不是随便动动手指头摁下几个数字键这么简单就能搞定得了的,这中间涉及到的问题多了去了。
如果中间这些细节没处理好,那么他无疑会成为华海有史以来为了泡妞出风头而弄虚作假的最大骗子。
后世不是经常会出现某某明星的捐款门丑闻吗?陈扬要是做不到,绝对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大的慈善丑闻里的男一号。
好在每一个成功的BOSS身后,总是会有无数个专业的经理人去帮他打理操办具体业务,老板们要做的只是决策。真要是事必躬亲,那谁还愿意当老板啊,又不是老黄牛.
会展大厅边上,一间装修别致的贵宾室里,几个穿着正装的人急急忙忙的走到了这里,然后赶紧关上门,不然说话根本听不见。
“肖总,麻烦你们赶紧帮我安排一下,我得立刻去拜会一下陈先生。”
说话是个五十出头的老同志,他名字叫燕北,身份则是中华慈善总会现任会长,另外他还是第九届、第十届全国政协常委、曾经官至民政部原党组副书记、副部长等高级职务。
这次为西部六省失学儿童筹集善款的慈善拍卖会就是由中华慈善总会牵头组织的,金华大厦这家顶级会所及华海私营企业协会只是联办单位。
这时站在燕会长身旁的中年绅士就是会所总经理肖天了,他点点头,微笑回道,“燕会长,您放心吧,我们会所已经有安排了。”边说边递了根烟给燕会长。
燕会长接过烟,却没点上,而是皱眉急道:“不行,不能再等了,肖总,你还是带我过去吧,不然让陈先生误会我们总会方面没有诚意就不好了。”
话说得好听,其实说白了还不就是怕陈扬跑了吗。
“那好吧。”
肖总笑笑点头。
可还没等两人转身,刚关上的门口就被人敲响了。
很快,门口打开,两个人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进来。
在前面神色谦恭领路的是慈善总会的总干事,另外一个则是位戴着眼镜的中年帅哥,他的脸色十分严谨,一如他那一头梳得一丝不苟的三七分头发一样。
进来后,这位酷哥也不废话,对燕会长伸出手,开门见山道:“燕会长,您好,我是南扬集团华海分公司法务部的代理律师彭中华。”
燕会长一听对方名头,立刻吞了颗定心丸,忙不迭跟对方握手:“您好,彭律师。”
松手后,宾主双方相继坐下。
彭律师接着就把手里的黑色公文包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燕会长:“燕会长,这份法律意向书你们先看看,我先跟你简单解释一下里面涉及到的一些具体限制条款。”
燕会长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连连点头说好。毕竟这种大财主他可得罪不起,想到手里的这份意向书价值一亿欧元,他的手就忍不住一阵颤抖起来。
可随着彭律师对合同的解释逐渐深入,他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按照这份合同约定,善款下发之后,将由南扬集团组织评估机构随机抽检10%的受助对象,如差错率超过1%,慈善总会必须对超过1%的部分予以50倍的赔偿;另外,项目管理费(成本支出)不得超过善款的3%。而目前我国《基金会管理办法》规定的管理费最高比例是10%,眼下多数基金会取的就是这个上限。
这简直是给慈善总会套上了一个紧箍咒。
十多分钟后,彭律师从沙发起身告辞:“燕会长,如果没其他问题的话,就先这样吧,回头如果没问题的话,等你们总会方面签字确认之后,我们会在一周时间内,把陈扬先生今天晚上所捐出的善款转到慈善总会的账户上。另外,我们李总希望你们总会方面不要再去骚扰到陈扬先生。”
“好,好的,您慢走”
燕会长连连点头相送,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华表厅,包厢门外。
陈扬和闵柔并没能顺利离开,刚一出到包厢外面,立刻就被几个穿黑西装的壮汉给礼貌的留了下来。
陈扬怔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就堵住自己了。不过这也正常,总不能自己放了颗卫星后,会所方面什么事也不做吧?
而他们俩身后,前面那一直为他服务的李经理和华少等人也追了出来。
李经理用眼神喝退了那几位高级保安,一如之前的客气道:“陈先生,对不起,您暂时还不能离开。”
“怎么了,还不能走吗?”
闵柔立刻便有些紧张起来,边小声嘀咕,边下意识的往陈扬身边缩了缩。
陈扬朝她递过去一个眼神,柔声道:“别担心,没事的。”
边说边站定住,然后拿起手包要找电话出来。
前面虽然他已经知会过李秋禾了,但他也不太敢确定李秋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把事情办妥当了。毕竟集团刚刚进军浙沪地区没多长时间,李秋禾跟空中飞人一样两头跑,忙得脚不沾地的,这时候也不定在哪呢。但是不找李秋禾又不行,他个人的私人账户一直都是由李秋禾独自负责管理的。而这个户头跟项瑾掌控着的红旗基金完全没什么联系。
不过这次的花销有点大,估计得清空这个小金库了。
虽然还是有点不舍,但是钱对他而言,真的只是个数字了。更何况他也早有心捐出点钱出来转转运了,今天也算是一个契机吧。
而他刚把电话掏出来,回廊里就传来了一阵“嗒嗒嗒”的声音。这声音很有节奏感,显然是女士的高跟鞋发出来的。
众人纷纷转头,循声看去时,果然看到一个穿黑色西装套裙的女郎不紧不慢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看到来人时,陈扬不由一怔,没想到这么巧,李秋禾竟然也在这间会所里。
恰在这时,负责看住陈扬的李经理挂着的耳塞嗡嗡轻响了几声。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就只见那李经理脸色肃然的连连点头,然后很快就对陈扬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陈先生,打扰您了。”
说完,他又恭敬的对已经快走到跟前的李秋禾点头示意了一下,手一挥,领着门口那几个手下从另一侧自动离开了。
李经理等人一撤,还在包厢里观望着的华少等人脸色俱都是一凛,心中突突的狂跳起来。
显然,这个男人不是装逼这么简单,他是真有这种实力
**,人家随手就捐了一亿欧元出来,小小的一个IPO批文还需要来求自己吗?
魏部长心里头七上八下,惴惴不已,悔得肠子都青了。看着陈扬和闵柔的背影,一时间有些失神起来,甚至都忘记今天自己才是座上宾了
李秋禾面无表情的走到陈扬二人面前站定,主动伸手道:“陈处长,您好,好久不见了。”
她的话很官方,并且一直沿用她刚认识陈扬时候的称呼,那时候陈扬还在江南省计委稽查处当处长呢。不过,她语气里却颇有些酸溜溜的味道。显然,她不怎么认同陈扬一掷千金的做法,又或者是还有其他的原因。
“好了,秋禾,你跟我用不着这么客气。”
陈扬苦笑着摆了摆手,他又怎会听不出李秋禾话里的意思。其实上次跟纽葫芦一块吃饭时,听纽葫芦说秋禾也喜欢自己,他就多了个心眼,并且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可千万别给对方什么不好的暗示,他现在女人够多了,可不想害完一个又一个。
“对了,秋禾,你怎么也在这儿?”
“哦,我在这儿跟几个本地的同行谈浦东CBD合作的事。”
李秋禾随口回了一句,边说边又好奇不已的看了一眼陈扬身旁的闵柔。正好这时闵柔也同样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两个美女的眼神在空气中甫一碰撞,就很默契的各自挪开了,然后都带着询问的意思瞧向了陈扬。
霎时间,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陈扬干咳一声道:“秋禾,我给你介绍一下吧,这位是辛庄开发区区委副书记闵柔同志。”跟着又看向闵柔,“小柔,这位女同志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南扬集团的总经理李秋禾。”
虽然同样是介绍,但他话音一落,两个女人的反应明显差之千里。
闵柔俏脸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秋禾点点头,伸出手道:“您好,李总。”
而李秋禾的眼神却明显黯淡了下来,怔了一下,才跟闵柔轻握了一下手,勉强笑道:“您好,闵小姐。”
陈扬不傻,他其实是故意这么介绍的,他真的不希望李秋禾再对自己抱什么希望,那样只会把人姑娘害得更惨,闵柔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暗叹口气后,他笑笑道:“好了,秋禾,什么事待会出去再说。”
乘专用电梯直接下到底层,从大厦一楼的豪华大堂走出来时,陈扬远远的就看到了有一辆黑色奥迪在外面等候着了。
他转头问李秋禾道:“秋禾,这是你的车?”
“嗯,集团配的。”
李秋禾情绪不高的点了点头,又道:“你待会去哪,我可以送你。”
按照交流团的行程安排,陈扬本该今晚上就随团里返京了的,但现在出了这么多岔子,他是想走也走不成了。别的先不说,今晚上他本来可是去追方晴才摊上这么一破事的,要是不找方晴问问清楚,那他即便回去了,心里也肯定不会舒服。
想了想之后,他摇头道:“我还有点事要办。”
李秋禾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一直没怎么吭声的闵柔,跟着眼睛一转,又问道:“陈处长,你刚才拍下的那对耳环要怎么处理?”
陈扬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座宏伟的超级大厦,心中不由有些怅然。他虽然拍下了那对耳环,但是却从始至终不愿,或者说是不敢去看看林语那小丫头。其中的种种,又岂是一下子能说得清楚的?
想了一下,他才说道:“秋禾,你找个人帮我把那对耳环交还到林语手里吧。”
“哦,那好吧。”
李秋禾很爽快的答应下来,跟着却又吞吐起来,“那我先走了?”
“嗯,秋禾,这样,我还要在这里等个人,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陈扬话里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
李秋禾有话不方便在这儿说,抬头撇了陈扬一眼,轻咬了下嘴唇道:“陈处长,明天早上八点,我在办公室等你,你要是敢不来的话,我就辞职不干了。”
说完一跺脚,转身快步走到车旁,钻进了后车厢里。
陈扬一下愕然愣住在了当场,怔怔的看着奥迪车从眼前划过,一溜烟开得没影了。
好一会儿之后,他身后突然一暖,闵柔轻轻抱住了他,把脸蛋搭在他肩头,咬着他的耳朵,轻声问道:“陈书记,你老实说,这个李总她喜欢你,是吧?”
陈扬后背刚涌起的暖意一下子变得凉飕飕的,只觉得头都大了。
[奉献]
第六十八章 弄巧成拙
第六十八章弄巧成拙
金华大厦,顶楼的会所展厅。
虽然主角已经退场,但现场的热潮依旧澎湃,所有人都还在热烈的讨论,八卦着这个让人高山仰止的牛人究竟是谁?他来自哪里?他要去向何方?他拍下这对戒指究竟是为什么?他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而当慈善总会的燕会长怀着激动的心情,亲自上台向大家证实了这次拍卖是真实有效的之后,这股八卦热潮更是达到了巅峰。以至于后续的拍卖足足推后了半个多小时才得以继续进行。不过,在亲眼目睹了史上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拍卖后,后续进行的拍卖会简直连小儿科都算不上,也不再有谁有心情喊价了,成交价格萎靡不振,倒是让燕会长郁闷不已。
至于还滞留现场跟陈扬有关系的几个人,她们纷纷选择了立刻离开现场。
只是她们的去向不明,毕竟这座大厦太大了,加上周边的裙楼,如同一座小型城堡一样,出口更是多达十数个,真想躲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因此很正常的,在大厦正门守了十来分钟的陈扬并没有如愿的等到方晴,再打电话过去时,对方已经关机了。
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知道方晴定是受到了来自家里的压力,如果方晴自己不愿意的话,他也是一点办法没有,毕竟方家可不简单。
想想他就是一阵头疼,不过好在还有闵柔陪在他身旁。
这时,看到闵柔接完电话了,他才颇有些无奈的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钟了。
“算了,不等了,咱们也走吧,我送你回酒店,顺便也跟小万他们见个面。”
“嗯。”
闵柔应了一声,把手机放回包里时脸上明显有些喜意,“陈扬,魏部长电话里说了,明天要主动约我们吃饭呢,不过我没答应他,他当场就吓坏了,就改口说我们没时间的话等以后改天也行,不过一定要派同志去证交所,把辛齐高速IPO的事尽快敲定下来,呵呵。”
陈扬听了就有些哭笑不得,有时候事情说简单起来还真挺简单的,而这魏英杰也果然跟自己前世认识的那个官油子没什么两样,见风使舵倒是快得很,不过这也算是意想不到的收获,省得回头再找人帮忙了。
于是他就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毕竟他现在不是开发区的领导了,也不好干涉过多,从旁帮帮忙就行,具体的工作还得由闵柔他们来做。
两人边说着,并肩走出了大厦外院,在临街的地方等车。
恰在这时,一辆银色宝马从他们前方缓缓驶过,陈扬一愣,还没细看,宝马车已经靠边停了下来。
很快,靠陈扬一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一张阴沉的女人脸庞来。
陈扬一怔,旋即认出来竟然是方晴的二姐,瞟了一眼车里,却只有方宜思一个人,当即沉声问道:“方晴呢?”
方宜思瞥了陈扬一眼,冷哼道:“陈扬,我来这里找你,是专门替我小妹跟你说最后几句话,她让我转告你,以前的事不管谁对谁错就这么算了,但请你以后别再去干涉她平静的生活了。她要说的就是这么多,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就飞快的摇上车窗,宝马转瞬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陈扬目送宝马离去,站在原地良久无语。不过,对方宜思这些所谓转告的话,他是半句也不会相信的。
正愣神间,一辆出租车堪堪停在了刚才宝马的位置。
嘭
车门打开,下来的却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妩媚佳人。
“啊”
闵柔见到来人时不由吓了一跳。
原来,这时尚丽人不是别人,竟是应该在海景别墅等着陈扬的纪仙儿。
而闵柔本来还一脸甜蜜的挽着陈扬胳膊的,这时候下意识的便想缩手回来,可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尚丽人一下车便已经瞧见了两人的亲密动作,不由撇撇嘴,酸溜溜的说了一句:“闵书记,在大街上你倒一点也不怕被人瞧见啊。对了,你之前不是经常告诫我这小商人别跟你面前提到陈扬嘛,怎么才几天时间没见,现在就一点事也没有了?”
闵柔被膈应了一句,俏脸就是一热。不过自从上次灵山山庄的事之后,她现在跟纪仙儿的关系不错,两人私底下在辛庄也有合作,虽然还没好到以姐妹相称,但也心知肚明各自跟陈扬的关系,在古时候,两人都是妾室身份,也能算做是一家人了。
因此,最近纪仙儿参与竞标棋子山项目时,两人合作起来也算是亲密无间,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官*商*勾*结的一种形式吧。
而闵柔见既然被抓了现行,加上她今晚心情还算不错,干脆也不缩手回来了,就这么当着纪仙儿的面,大大方方的挽着陈扬,嘴角动了动,还击道:“原来是纪总啊,瞧您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还道是谁家的小姑娘偷跑出来跟男朋友约会呢。”
她这话明显有点不怀好意,不过倒也没说错,纪仙儿今晚打扮得的确是格外的青春靓丽。
一件妩媚的露肩黑白格子T恤搭配一条纯白色牛仔裤,雪白香肩隐若现,紧身牛仔裤则紧紧包裹着纤长的**,曲线诱惑,怕是没有几个男人能在她那双漂亮迷人的长腿下无动于衷。银光闪闪的金属环腰带,在旁边的霓虹灯映衬下,更是发出无与伦比的妖娆光芒。
而她们这两个大美女同时往这一站,如暗夜里的两盏漂亮无匹的彩灯,立时便吸引了周围绝大多数艳羡的目光。
不过,闵柔这话一说,纪仙儿立刻就不高兴了,这不是暗喻自己招蜂引蝶吗?那还了得
瞥了一眼同样是人比花娇时尚性感的闵柔,她刚要反唇相讥,不料陈扬已经看不过眼了,他好不容易才把闵柔安抚下来,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就皱眉插话道:“好了,你们俩都给我少说两句,在大街上吵什么吵啊。”
确实,他在旁边听得一阵头大,仙儿就不说了,本来就是个高中文化水平的小女人,可闵柔却是喝过洋墨水的高知识分子,怎么也跟仙儿一般庸俗?
其实他哪里知道,在这方面,任何女人都是这么庸俗的,也有少数另类的,但那绝对是故作清高,心里还不定咋想的呢。
他这时候倒真有点怀念起之前在党校里的闲暇生活了,陈若男虽然话不多,但绝对比这两个女人好搞定得多。他可没想到来华海参加个活动也能碰上这么多麻烦事。
纪仙儿见陈扬发话了,这才把刚才的话忍住不说。
“真是的,都是自己姐妹,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陈扬撇撇嘴又补充道。
“姐什么妹啊”
两个女人眼睛一大,异口同声的瞪向陈扬。
嗬
陈扬一下愣住,跟着就有些后悔,这齐人之福可不是那么好享的,看来真要找个机会好好坐下来沟通一下才行,不然按这种趋势发展下去,真就得家无宁日了.
由于纪仙儿的到来,陈扬就改变了计划,打算先送闵柔回工作组下榻的酒店,然后自己再跟纪仙儿到之前租下的海景别墅去。
毕竟他是人不是禽兽,那种一王双后的美事他倒是想过,但怎么也不会付诸到实践中来。尤其是对他的这几个女人,不管怎么样,这几个女人跟着他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他还是很尊重她们的个人意愿的。这种事不提也罢。
可让他意外的是,一向来脸嫩的闵柔这回却是不同意他的提议,而是主动要求跟他们一块到别墅去。
没办法,陈扬也只能禽兽一把了。而且这几天在酒店里,纪仙儿简直成了他的**工具,把她算是折腾得够呛了。闵柔去了也没什么,反倒是能让仙儿好好休息一晚上。
他倒从不担心闵柔的想法,毕竟这么多波折过后,他再不解风情,也能知道闵柔的心声了。反正到了现在,他跟闵柔间一切都应该说是水到渠成了吧。
但总的来说,三个人挤在出租车后排还是十分尴尬的,大家的话都不多。
开车的“的哥”瞧见陈扬被两个国色天姿的美女紧紧夹在中间,顿时就是一阵眼晕,狂洗眼睛的同时,自己把陈扬YY成了**里的男主角,心里更是艳羡得不行。一路上不停的偷摸着看看后视镜,想观察下这哥们的下一步动作,好几次差点没把油门当成刹车给踩了。
陈扬问过纪仙儿后,才知道是若男让她来接自己的,其实前面若男也给他来过电话,他只是说在外面吃饭,也没细说自己在干嘛,但现在看来,陈若男显然收到了准确的消息,不用想,肯定是李秋禾给传的消息。
陈扬倒稍微好些,问完情况之后就闭上眼睛躺靠在软椅上开始琢磨着事情。而原先在开发区时关系还算融洽的二女,这时候别说聊天了,甚至都有些脸热的不敢看向中间,各自把脸瞟向了窗外的夜景,看似淡定无欲无求,其实各自心里头都是怦怦的跳个不停。
也难怪,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她俩更不是那种刚出校园的小姑娘,有些事情也不需要讲得太直白了,都懂得的。
一路无话,半小时后,的哥口干舌燥的总算是把车子开到了海天度假村。
各怀心思的三人相继下车,径直去到了纪仙儿提前订下的那栋海景别墅里。
开门,亮灯,进屋
三人眼前皆是豁然一亮。
不得不说,纪仙儿订的这间别墅确实不错。二层有三间客房,一层大厅则全是欧式的精致装修,大厅中央悬着一挂华丽无比的超大玻璃吊灯,流光溢彩,光线出奇的柔和,一整套意大利进口真皮软沙发很讲究的摆在客厅中央,四周墙上则贴的全是暖色调的壁纸,地上还铺着厚厚的羊绒毯子,踩上去软软的,舒服极了。
豪华奢侈
只能这般形容。
再往里走,东面临海的地方是个宽敞得好比一个大房间的超大阳台,阳台的外间全是透明的落地玻璃,远远看去,就仿佛是一个浪漫无比的水晶房子。凭窗远眺,美丽的东海海景更是一览无余,让人心旷神怡。
另外,阳台上有吊椅,天文镜,小型酒柜,里面各式洋酒一应俱全,意大利式的小茶几,皮凳沙发
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这露天阳台里竟然还配有一个超大豪华浴缸,看那架势,难不成要在这洗澡么?
三个人的目光都被那浴缸所吸引,可很快,除了陈扬还在研究这浴缸外,闵柔和仙儿都各自赶紧把目光挪开了看向了别处,燥得耳朵根都红了起来,心里不约而同的暗骂了一声:“下流”
喔,这就是有钱人的恶趣味么?
陈扬通过观察,渐渐明白过来了,试想象一下看,佳人相伴,美景当前,再那啥一下,该是多么愉悦爽快的一件美事啊。
这时,一阵略带些许凉意的海风迎面吹来,把宽大厚重的窗帘徐徐吹起,陈扬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冷了吗?”
两个女人同时问道,却发现,很快就各自又不好意思的把步子收住,看向了一旁,尴尬得都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此情此景,让陈扬心里不觉有点感慨。
的确,**或者一些H小说里的那些香艳场景,真放到现实中来,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除非是花钱雇佣的**,否则,这一个个对自己有情有义的女人,自己又如何能忍心让她们没有尊严的来讨好自己呢?
罢了,罢了
陈扬无奈的摇摇头,对纪仙儿道:“仙儿,你先去帮我把药弄一下,我跟小柔有点事要说。”
“哦。”
纪仙儿乖乖的应了一声,忙转身走了。瞧她的样子,估计她也是早羞涩得待不下去了,生怕陈扬跟前几天晚上似的,到时间就兽性大发。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次上来,还确实是要帮陈扬治病的。
她打小就在大山里生活,很早以前就听老一辈人说起过陈扬跟她描述的那种白色怪蛇,这种蛇相当古怪,喜欢在**期蜕皮,于是山里人就管这种发*期蜕皮的白蛇叫“欢喜蛇”,一旦被它咬到,那就十分的凶险恐怖,若是不及时清毒,很可能会因yu火狂炽而导致死亡。
陈扬中毒的那日,是颜玥帮他清的毒,不过这姑娘不得其法,直接就导致还有余毒残留,其实这毒真要解也很简单,只要当时颜玥立刻跟陈扬交-媾,阴阳调和下,就不会留下这些微量余毒了。
为此,纪仙儿前段时间特意回山里找了许久,才找到个年逾百龄的老郎中拿了解毒的方子,这几天陈扬试着服了几剂药后,yu火更炽,后来才知道是解放前下九门秘制的*药,按纪仙儿的说法就是得以毒攻毒才行。当然,这遭罪的都是纪仙儿自己了。
别说,几剂猛药过后,陈扬还真好了不少,要不这个点他早该发作了。只是由于中毒时间拖得太长,那余毒已经扩散出去了一部分,这个疗程至少还需要十天半个月才算彻底结束。至于以后还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就很难说了。毕竟纪仙儿的这种解毒方法没有任何科学依据,都是老一辈人口口相传下来的,本就不是太靠谱的事。
可仙儿一走,闵柔非但没有放轻松下来,反倒显得更紧张了。
这也难怪,女人嘛,总是很重视自己的第一次的
陈扬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由失声笑了笑,手一伸,直接把她拉到了怀里。
“啊”
闵柔惊呼一声,却又赶紧用手捂住嘴巴,生怕被不远处的纪仙儿听到。
看到远处没什么反应后,她才松开手,轻拍了一下陈扬胸口,脸红耳赤的嗔怪道:“你别这样,怪怪难为情的。”说完,整张脸都红透了,可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瞧来却更迷人了。
陈扬瞧见也不由心中一荡,想到这个女人,大大方方的亲了她脸蛋一口,调侃她道:“既然觉得难为情,那你还硬是要跟着过来?”
闵柔飞快的擦了擦脸,神色惊惶莫名,软软的求饶道:“陈扬,你别,别这样,我求你了,我来,我来不是想要跟你那样的,你,你,你还是过去陪纪仙儿吧,我一个人休息就好了。”
“那可不行,今天晚上你得陪我睡觉。”
陈扬赤luo裸的话语听得闵柔心里边更是惊恐起来。
倒不是她不愿意把身子交给陈扬,经过这么多事,她早就死心塌地的要跟着陈扬一辈子了,而且也不是说这地方不好或者不够浪漫,只是只是这里多了一个人,她可不希望在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有别的女人在旁边看着,那样的话,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想到这羞人的一幕,她心里头仿佛有十几头小鹿在狂奔着,既期盼着,但又觉得这事万万不能那么干,要是真干了,那她这辈子都会觉得低人一头了。
“陈扬,你别这样,我,我不成的,不,你别误会,我愿意的,可是,可是啊”
闵柔断断续续的求饶很快就被自己的低呼声给打断了。
原来陈扬根本没用心听她讲话,趁这工夫,低下头,竟一口噙住了她那白嫩香滑的耳垂,然后两手一翻,用身体把她摁住在了雕栏边上,紧接着,两只手毫不停滞的直接抚上了她胸前那两处如玉碗倒扣般的丰盈,隔着一层薄纱布料,大肆揉捏起来。
“小柔,你不是早希望我吃了你么,呵呵,今天晚上就是咱俩的洞房花烛夜了。”陈扬在她耳垂处呵出口热气笑道。
闵柔何曾被人这般恣意轻薄过,可偏偏使坏的却是她爱到了骨髓里的心上人,这时是又羞又急,却又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身子化成了一滩软泥趴在雕栏上,勉力摁住陈扬使坏的两只大手,喘气吁吁的连连呻吟道:“陈扬不要不要这样”
同时,猛的一咬下唇,不停的扭动起身子来,试图摆脱陈扬的控制,可她却殊不知这样暧昧的摩擦更让陈扬yu火狂炽,若不是陈扬病状渐好,这时候就忍不住要把她就地正法了。
恰在漏*点渐起之时,里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闵柔神台立刻唤起一丝清明,也不知从哪儿来了力气,一把掰开了陈扬的右手,然后一矮身,如水蛇般的从陈扬怀里钻了出来。
回头一看,却是虚惊一场,阳台处的隔帘纹丝不动,估计是仙儿回客厅去取东西。
但即便这样,闵柔仍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背靠着一面墙壁,喘气着认真说道:“陈扬,你要是再这样对我耍流氓,我,我可马上就回酒店去了。”
“我耍流氓?”
陈扬一听这话,又瞧见闵柔那警惕的眼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女爱的不正常得很嘛。而且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即便不住在一块,但这种情况肯定少不了,哪有那么多避讳啊?
而且在他心里一直都以为闵柔嫁过人了,对这种事即便不放得太开,但怎么也应该很熟悉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慌里慌神的,搞得好像自己跟那叶城一样的下作了。当然了,如果他能知道今天是闵柔的第一次,也许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一下子,好好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又看了一眼闵柔,他也不知该怎么说好了,终于还是郁闷的叹了口气,摸出烟点起,转过头,把落地大窗帘刷的拉开,看着外面的海景,心情却是十分不爽。
过了一小会,闵柔见陈扬真没什么动静了,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回来,站在陈扬身旁,同样也扶着栏杆,侧头看向他,忐忑不安的小声问道:“你生我气了么?”
陈扬咳了一声,似乎是被香烟呛到了。只是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确实没在生气,只是今晚因为方晴的缘故,他的心情一直有些不爽罢了。
闵柔却以为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飞快的回过头看了一眼客厅方向,透过布帘子没发现纪仙儿的影子,便才放心的踮起脚尖,在陈扬侧脸上亲了一下,不过也只是蜻蜓点水的碰了碰,便又赶紧缩了回去,垂着头小声道:“这样总行了吧,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陈扬转头看了惴惴不安的闵柔一眼,不由自嘲的苦笑一声,自己这辈子怕是都猜不透这些女人心里边到底在想什么了。
又想想自己现在不缺钱,也不缺女人,可怎么也难称得上幸福,尤其是自己一直追寻的目标,现在看来遥遥无期,这次下放党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难不成这以后整天就无所事事的泡在脂粉堆里吗?如果自己这几个女人善解人意倒也罢了,偏偏都不是省油的灯,总之是烦的要死,还真不如就只娶一个老婆好呢。而且看这架势,开发区只要继续保持这种良好势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说不定闵柔都比自己官升得快了,到时候自己可真成了大笑话了。
一时间,他心里有些意兴索然,一股难言的倦意袭上心头,竟然什么兴致也没有了。
无奈的撇了撇嘴,随手把只抽了半截的香烟弹出了窗外,凝视着窗外那海天一线的美景,轻叹口气道:“小柔,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些烦心的事情。”
“你骗谁呢”闵柔不信。
陈扬苦笑了一下,没有争辩,继续欣赏海景。
闵柔见他这副爱答不理的模样,顿时就来气了,同时又觉得有些委屈,眼圈一红,有些恼火的把陈扬看海的身体搬转了回来,盯着他的眼睛,咬唇说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愿不愿意,你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你是不是非要让我一点尊严都没有了,你才高兴啊?”
陈扬一下愣住,这都哪跟哪啊?自己怎么就让小柔没有尊严了?
想了一下,他猛的想起闵柔小腹上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来,似乎有所顿悟,心说小柔这辈子也过得不顺利,之前因为她前夫谭平安的事,搞不好就像若男前段时间一样,对这种男女之事留下阴影了,自己也不问清楚缘由就乱摸一气,兴许勾起了小柔的伤心事也说不定,难怪小柔会骂自己流氓了,委实是自己太马虎草率了。
一念及此,他赶紧回过神来,重新握住闵柔的手,认真说道:“小柔,我知道你以前有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但你现在既然跟了我,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都过去了,你别放在心里头了。”
闵柔闻听陈扬的真情告白,感动得无以复加,一时间怔怔的看着陈扬,嘴唇颤动了一下:“真的吗,陈扬?你会一辈子对我好的,对吗?”
“嗯。”
陈扬笑着点点头,伸手轻轻抚到闵柔脸上,帮她擦掉了悄然滚落的两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小柔,我希望你心里别有太多顾虑,我没那么封建,也不会介意你是否结过婚,在我眼里,谭平安就是个人渣,混蛋,你身上那些”
陈扬自顾自的说着,突然发觉闵柔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劲,不由下意识的住了口,改口问道:“小柔,你怎,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闵柔却是泪流满面的瞪着他,恨恨的道:“你还敢说你不介意,我就知道的,你虽然嘴上说得天花乱坠的,其实你心里面一直都很介意我嫁过人,是啊,我怎么那么蠢,你明明看到我身上的那些伤疤,你怎么会不介意不,你根本从心底里就很介意,你是不是觉得我连给你当情人都寒碜你了?”
陈扬大惊失色,忙道:“我没”
“你有”
闵柔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陈扬,你才是混蛋,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混蛋我恨死你了”
说完,她捂住嘴,呜咽着掉头就冲回到了客厅里,恰好看到了一直躲在墙侧偷听的纪仙儿,她用力抽了抽鼻子,气愤不已的瞪了纪仙儿一眼,然后头也不回,蹬蹬蹬的就往楼上房间跑去。
[奉献]
第六十九章 有约
第六十九章有约
半个月后,陈扬才结束度假,离开华海返京。
期间生了不少事情,把他的度假计划弄得一团糟。
先,就是关于闵柔的了。
那天晚上闹了个不愉快之后,第二天一大早闵柔早早就回到了酒店,并且很利索的把前期运作了小半年时间的辛齐高上市的事宜敲定,并且在召开完辛齐高Ipo成功的新闻布会后就动身返回了辛庄。而陈扬直到送她离开华海时仍是一头雾水,都不知道自己哪点得罪这个女人了,问她她又不肯讲。
不过闵柔这一行还是很有收获的,回去后没多久就被省委组织部破格提拔,顶替镀完金上调走人的原区长向明,成为了辛庄开区的新任区长,算是仅次于书记张朝的二号人物了,但级别只进了小半步,调为正处级。
送走闵柔后,他也没消停太久,趁着有时间,去华海市委宣传部跑了几趟,可方晴倒好,干脆直接跟单位请了半年假,他这才算是心灰意懒彻底死心了。
而在他离开华海的前两天,更是生了一件轰动华海的大事,颜玥正式出任颜氏集团转型后最核心的旗舰公司——南湾地产的总经理,并且,颜令国把自己所持有的4o%南湾地产股份全部划转到了颜玥名下。
至此,颜玥个人在颜氏集团里所持的股份已经上升到8%,仅次于颜令国的第三位。为此,颜家还召开了一个轰动国内经济圈的盛大记者招待会。
对于颜家这种跟共和国高层间有着千丝万缕密切关系的豪门家族,稍有点人事变动就能让坊间浮想联翩,更何况是这种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传位于下一代的举动了。
一时间,关于颜家第三代小公主准备接替掌舵的消息甚嚣尘上,有说颜令国患了绝症,因此才急急忙忙要把女儿扶上位;也有说颜令国此举是迫于无奈,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家族里其他第三代的男丁都虎视眈眈着颜氏掌舵人的宝座,若是不加快让女儿上位,将来他一旦有个闪失,大厦将倾;甚至还有小道消息说,颜令国为了顺利把权力交到女儿手里,专门在燕京待了三天时间,至于他在燕京干了什么,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总之,这段时间来关于颜家的消息满天飞,牢牢占据了国内各大小报刊杂志的经济版和娱乐版。这也导致了颜氏旗下的几家上市公司股价波动剧烈,只有在香港上市的h股股价还算稳定。
而经过这一系列战略调整后,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还未年满二十岁就已经坐拥百亿身家的颜玥,绝对是国内最有钱的富婆了。
事实上在颜玥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在记者招待会上宣布了她任上的第一个大手笔项目——集中南湾地产全部精力,争取尽快拿下浦东netbsp;陈扬却是知道的,历史的轨迹并没有因为他这个特殊因素而改变太多,颜玥还是在世纪之交前接替了。而他在全盘研究了相关新闻报道后,经过深思熟虑,还是让李秋禾放弃了这个本是他提出来要搞的项目。而李秋禾并不知道他跟颜玥私底下间那种不可告人的龌龊关系,当即表示了强烈反对。
要知道南扬集团也为了这个跨世纪的大项目跑了三个多月了,前期光是撒出去用来铺路的资金就已经过百万之巨。当然了,损失这点钱倒是小事,关键是这个项目十分的重要,如果拿下,集团毫无疑问将跃升,并且在未来十年内,在浙沪一带算是扎稳脚跟了。而且还有一点,这也是李秋禾出任南扬集团总经理以来的第一个大型cBd项目,心比天高的她是很希望能取得一个开门红的。
但最终结果却是,不管李秋禾提出了多少条反对理由,还是没能说服陈扬,她甚至连参与竞争的机会都没捞到。一气之下的她当场就摔了文件夹,再次老生常谈的提出要撂挑子不干了。
可遗憾的是,她最终还是屈服于陈扬的yin威之下,老老实实的把文件夹捡回了桌面上。
千万不要想歪了,陈扬可没真敢把人家小李mm咋样。他只是很卑鄙的利用了小李mm望弟成龙的意愿,威胁恐吓小李mm如果敢不老实听话,她弟弟将会前途尽毁,反之,如果小李mm乖乖的话,那么现在已经在江南省公安厅当上普通科员的李卫东今后的仕途将一帆风顺。
其实,陈扬心里的真正想法倒不完全是因为颜玥的缘故,而是在他记忆当中,这个项目本来就是颜家的,而且以颜家在华海的势力,南扬真想拿下这个项目困难不是一般的大,真要杠上了两败俱伤。
就当做是自己送给小玥的上任礼物好了。
嗯,他就是这么想的。
繁华热闹过后,他也接到了校办通知开学的电话,不得不打点行装,结束了此次休假。
党校跟其他大专院校差不多,九月初就开课了。
今年的开学典礼定在九月三号,也就是陈扬回去的第三天。
偌大的学校大礼堂里,坐了几千名学生,热闹异常。
陈扬也领着他们班的全体学员一块
陈扬原本还想着经过这么一个假期下来,关于他的工作兴许会有那么些许的变化。但现在看来,一切都跟半年前一样,甚至连半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而且更让他郁闷的是,原本南校长答应过的,新学期就帮他调正教授的事也黄了,听说是自己上学期期末交上去的论文被上面给卡了。
至于团委于老师那边,也是跟墙头草一样风向大变,原本老于还拍胸口打包票说让陈扬安心工作,这学期就让他在培训部挂个副主任的职务,以当下团委跟中央党校的关系,小事一桩嘛。可谁知道现在他打电话过去问,于老师却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词起来,对他那“副主任”的事只字不提。
得,他那个副厅级算是白挂了,在这破党校里连一官半职都没捞到。
难道这个破班主任自己要当一辈子了吗?
看着主席台上笑容可掬正在给全校师生做开学演讲的南校长,陈扬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无语,这老头该不会改头换面的把自己的劳动成果给剽窃了吧?不然,以自己的水平,还精心准备了十几天的论文,怎么可能会过不了?
还是因为自己提出来的“西进论”太敏感了吗?也不是啊,明明那天校长大人对自己的表现还是认同的,不然,南老头也不会逼着自己参加那个破交流团到华海了。
陈扬现在有点龙困浅滩的无奈感,上次斗胆抛出那个“西进论”,看来并没有像上回那样成为自己的救命稻草。
唉,自己还是太急了点啊。
陈扬摇摇暗叹一声,自己对大方向的把握是不可能出现的,但还是稍显急了些。尤其是在今年生了美国战机轰炸我驻南大使馆的卑劣行为后,国内民众反美情绪高涨,自己在这当口那么旗帜鲜明的提出针对美国东扩计划的应对方案,显得很不合时宜,遭到诟病显而易见,更不可能会被上面重视了。若是再等些时候,等入世成功后再提出这个观点,也许会好很多。
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事,都不知道台上领导讲了些什么,最后还是旁边的王怡提醒了他一声,他才惊觉典礼已经结束了,赶紧收拾东西下班回家。
从礼堂到宿舍楼不远,几分钟便到,上到二楼时,他却看到王怡站在自家门前怔怔的失神,掏出钥匙了也不开门进去。
他微微有些奇怪,平时王姐总是给人很开朗温和的感觉,很少见她这样愁眉不展。就停下来喊了声:“王姐,你怎么了?到家了也不开门?”
王怡这才回过神来,忙尴尬的笑笑道:“哦,没,没什么。”
说着就把钥匙捅进匙孔里,可不知怎么回事,她手一直在抖,连试了好几次才对正了匙孔,开门刚要进屋,陈扬却叫住了她:“王姐,等一下。”
她顿住手,诧异道:“还有事吗,小陈?”
“王姐,你是不是碰到什么困难了?看看我能帮得上忙吗?”陈扬问道。他跟王怡同事了这么长时间,对方有事没事他还是能瞧出来的。倒不是他好管闲事,而是这王姐一直以来对他还挺照顾的,他记对方的情。
“呵呵,没什么事,谢谢你了,小陈。”王怡摇摇头道,但笑容十分勉强。
“哦,那行,不过你要是真有事也别藏着,能帮的我一定帮。”
陈扬见对方不愿说,也不勉强,就笑笑点头,然后转身上了楼。
而他刚一转身,王怡那硬挤出的笑容立刻淡了下来,重新恢复了一副愁云惨雾的面容。
跟着又抬头看向了陈扬离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吞吐着喊道:“小陈,你,你等下。”
陈扬在转间顿住脚,扶着楼梯扶手回过头。
“哦,小陈,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王怡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目光有些闪躲。
“应该有吧。”
陈扬点点头。
“嗯,是,是这样的,我,我想请你到外面吃个饭。”
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王怡更不好意思了,脸都有些热起来。
陈扬微微一愣,不过也没多想,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好。”
王怡脸色顿时一喜,忙道:“那我先换身衣服,待会我再到楼上叫你。”
说完就急急忙忙的回了屋。
陈扬一头雾水,撇撇嘴也上了楼。
第七十章 闹剧!
第七十章闹剧!
晚上七点多,重庆饭店二层靠窗的一个卡座里,陈扬和王怡面对面的坐着,桌上满满的点了一桌子菜。
王怡虽说是在系里挂了办公室主任助理的名头,其实手下一个兵都没有,大小事务都是她一个人一手操持,正值今天刚开学,她忙活了一天身上全都是汗,是以之前洗了澡才出来的。而她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黑色的裤子,一件大领的白色丝质衬衫,当她靠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正好靠胸部下方的那两粒纽扣之间的空档就鼓了起来,很有成shu女人的味道。
陈扬回家后就有点困,本来是不打算出来吃的,有什么事直接在家里说就完了,可奈何王怡非说要出来吃,他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出来了。好在这附近饭馆挺多,走几步路就行。
边吃着菜,陈扬就笑说:“王姐,你点这一桌菜,咱俩哪吃得完啊,你又不把小星一块带过来,怪浪费的。”
“呵呵,今天不是周末,小星在学校里呢。”王怡边说边帮陈扬盛了碗汤,“小陈,你别跟姐客气了,快趁热吃吧。”
“呵呵,女孩子活泼点也没啥坏处,再说,燕大附小的教育质量还是不错的。不过,王姐你这么小就让她到学校寄宿,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陈扬随口回了一句,他挺喜欢王怡家那小女孩的,每天上下楼碰到的时候,那小丫头总是管自己一口一个“叔叔”叫得挺甜。
不过他能看得出来,王姐心里装着事,脸上笑容明显有些勉强。但他也不点破,心里想着如果待会王姐真有事相求,能帮的就尽量帮吧,她一个女人带个孩子也着实不容易。
王怡听陈扬这么一说,就苦笑道:“呵呵,有什么法子,这丫头性子随她父亲,喜欢热闹,上了初中还是调皮得很,整天就知道玩也不好好学习,不然我也不会让她去学校寄宿了。”
陈扬就笑笑,继续吃饭。
而接下来王怡只吃了一点就貌似没什么胃口了,几次想张口说话,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启齿,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陈扬见状,干脆放下筷子,直接问道:“王姐,你有什么事就尽管直说好了,我能帮得上的一定帮。”
王怡看了陈扬一眼,瞧见他脸上的表情不似作伪,就捧着杯子,小口的抿着热茶,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事情说起来并不复杂,王怡是想托陈扬帮忙换个单位。
其实她在党校里工作也没什么不好,现阶段大城市里的教师工资虽然不如后世那么高,但也算中档水平了,如果多接些私活,提前奔个小康还是没什么太大难度的。可她毕竟在党校里是搞行政工作的,不像别的老师有大把外水可捞,每个月的收入就是那点死工资,而她一个寡妇,要养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不说,老家里每月还得寄点生活费给二老,负担倒真是挺重的。
当然,她在党校里工作时间也不算短了,倒也认识些人。可认识归认识,真要求人办事却不是那么容易了。加上她大学学的是行政管理,除了这种清水衙门还真不太好换工作。放假那段时间她到处托人找关系,想进工商、税务这些油水较足的单位,但处处碰壁不说,光请客吃饭就已经花了不少冤枉钱。
而陈扬原先在团中央是厅级干部的身份学校里没几个人知道,她也是之前在研究生院办工作时碰巧遇到陈扬报名才知道的,想想陈扬这么年轻就干到了副厅级的位置,背景肯定不小,因此才想起要找陈扬帮忙。
这些事陈扬还是头一次听王怡提起,这才知道别看她平时待人热情随和,但家里也有本难念的经。
陈扬想了想,党校的工作体面不说,还不算累,校里各方面条件也都挺好,其实说来还真挺适合王怡这种女同志工作的,虽说现在工资低点,但等教改之后会慢慢改善的,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了,就劝道:“王姐,其实你的条件也不算差,干嘛不再找一个,何苦一个人这么累啊?”
王怡瞥了一眼陈扬,以为他找话推搪,跟着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黯淡下来,苦笑道:“都这岁数了还条件不差啊?再说,我还带着个孩子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也知道跟小陈你说这些挺难为情的,实在不行就算了,你也别往心里去。”
陈扬见她误会了,就赶紧解释道:“王姐,我不是那意思,我是真觉得你留在党校里挺好的,当然了,你要一定就想调出系统,那么我也可以帮你问问看。对了,市招商局你看怎么样?”
“招商局?”
听到陈扬这话,王怡眼睛就是一亮。燕京市招商局可不比地方,根本用不着求人,有钱还不一定能挤进来呢。却是个更理想的去处了。
对陈扬来说,这简直是小事一桩,他记得陈若男小舅妈好像就是燕京市招商局管人事的副局长,王姐的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又不是什么大干部调动,到时只要提前跟小舅妈打声招呼就行。
但他还是谨慎又问道:“王姐,这事你可得仔细想好了,你们事业编的工资去到哪儿都差不了多少的。”
“没事的,没事的,我不用再考虑了,小陈你就帮姐这个忙,姐会记着你这份情的。”
王怡忙不迭点头道,脸上神色也比前面吃饭前不知好了多少倍,就好比陈扬已经帮她把事办妥了似的。
她当然也知道去税局这些单位工资高不了太多,区别主要是在于月度年度的奖金高,若是能平调到税局或者工商干个正科的小官,那收入更少不了,起码也算是有个奔头。不像在党校里,似她这种后勤行政人员,若是没有过硬的关系,做到她现在这个位置基本上也就这样了。而就目前她这点工资水准,现在还勉勉强强维持得下去,可等过几年女儿读到大学时,恐怕就真扛不住了。
“那好,等回头我帮你问问,如果没碰到什么特殊情况,一周内应该就有消息了。”
陈扬见她如此坚持,便也不再劝说,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
“诶,诶,那真谢谢你了,小陈。”
王怡喜滋滋的连连称谢,跟着又起身帮陈扬倒酒,姿态做得很足,不过她穿的是件大翻领白衬衫,一躬身弯腰下来,那领口里的*光一览无余,黑色xiong罩包裹下的那一抹雪白,让人瞧得脸红心跳,也就是她托的是陈扬,若换了是别人,像她这种俊俏的小寡妇早让人连皮带骨头给吞了。
陈扬不小心瞥见了便赶紧把目光挪到窗外,他可不想给王姐留下个色狼印象。跟着又打哈哈说:“好了,王姐,你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了,我到党校这么长时间,一直多亏了你照顾,我这人不大会说感谢,但心里记着。再说,我也挺喜欢小星那小丫头的。不看你王姐的面子,就小星整天叔叔长叔叔短的叫着,这忙我怎么也得帮不是?”
王怡可万万没想到一餐饭就把工作敲定了,之前托关系到处碰壁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又看到陈扬一脸随和浑不在意的表情,看来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单位里的好姐姐好同事了,想想之前跟市国税局的一副局长吃饭时,那老家伙张口就是十万块,还毛手毛脚的想占自己便宜,这两相一比较,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接下来她就变着法儿说着些感谢的话,也陪着陈扬喝了几杯,一来二去的,倒是让陈扬觉得有些别扭起来,本来好好的同事关系,一掺杂进这些东西就感觉变了味儿。
饭后陈扬趁着王怡去洗手间的工夫把饭钱给结了,王怡回来后就连连埋怨起来,不过心里头却是暖融融的。
吃完饭回到教工宿舍,上了楼,王怡在家门前停了下来,又叫住陈扬,然后有些脸红的从手提包里飞快翻出来一个信封,脸红耳赤的塞到陈扬手里:“小陈,这是姐的一点心意,你先收着。”
陈扬吓了一跳,自己拿了这钱还是人嘛,跟着赶紧把这烫手山芋往王怡怀里一塞,“王姐,你可别寒碜我。”
“不是,小陈,你听姐说”
“王姐,这钱你硬要给,那我可就不帮你这忙了。”
陈扬板起脸打断她道。
王怡无奈,只能收了回来。刚要再说几句感谢的话,不料这时候楼梯口穿来一阵“咚咚咚”的很急促的皮鞋声。
紧接着,人还未至,气势汹汹的骂声已经传了上来:“王怡,你个小骚蹄子,给我们滚下来。”
陈扬怔了一下,转头看向王怡,果然见她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身子也吓得往后缩了缩。
很快,两老两少四个人蹬蹬蹬的上到了楼梯间里,都是挂着冰霜怒气冲冲的瞪着王怡和陈扬二人。
其中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衣着考究,气度不凡,另一对三十出头的中年夫妇穿着打扮也是不俗,男的戴着金边眼镜,头发打满了发蜡,向后梳着,黑色西装外套大咧咧的敞开着,露出里面金利来的皮带扣,金光闪闪直耀眼。
陈扬虽然不知这几个人是谁,但看听他们口音,应该是燕京人,而且看他们身上打扮,人模狗样的,也不像是能骂出那么难听的话的人。
其中那老太太脾气火爆,上来就又张口骂道:“姓王的,你个扫帚星,害死我儿子还不够,你个小骚蹄子现在竟然敢公然勾搭男人到家里来了是不?”
陈扬脸色就是一沉,诧异的看向王怡:“王姐,这些人”
他还没问明白过来,就被王怡轻推了一把,“小陈,他们是小星的爷爷奶奶,你先上楼去吧,没什么事的。”
陈扬愣了一下,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留下来反而是个麻烦,扫了一眼那,就点点头,转身往楼上走去。
“想走,没这么容易”
那老太太倚老卖老的一把扯住了陈扬。
陈扬眉头就是一皱,“老太太,你赶紧放手啊,我想你们误会了,我跟王姐是单位同事,而且王姐也不是你们想象中那种人。”
“误会?”老太太冷笑一声,非但没放开手,反而拽得更紧了,“前面我们就一直跟着你们两个奸夫yin妇来着,哼,在餐馆里头眉来眼去卿卿我我的,不是男盗女娼是什么”
王怡一下气得脸色涨红,但还是赶紧上前想扯开婆婆:“妈,你别在这闹了,小陈真的是我单位里的同事。”
“小骚蹄子你给老娘我滚远点整天嘴上说得好听,什么不会再给女儿找后父了,哼,瞧你打扮这风骚样,咋的了,现在我看你是憋不住了吧昨儿是个胖男人,今天又换个年轻的了?”
老太太人老体格倒是比王怡壮了不少,骂骂咧咧的一挥手就摔开了王怡。
“蓬”一声,王怡一下没注意,重重的反撞在她家铁门上,头也撞到了铁门上,额头处立时便渗出了丝丝血渍来。
“王姐”
陈扬看到见血了,再顾不上什么尊老爱幼,一把挥开那老太太,老太太就势往楼梯扶手一倚,大呼小叫起来:“打人了,这不要脸的姘夫打人了”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老太太的儿子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当即冲上去拦住要去扶起王怡的陈扬,指着陈扬道:“你个姘夫敢打伤我老娘,你给我等着坐牢吧”
陈扬莫名其妙的被人冤枉,心里正憋屈着呢,这蠢货来得正好,再不出手才叫憋屈,他二话不说,一张手就挥开他指向自己的右手,紧接着顺势把那男人领口揪住,然后“啪啪啪啪”劈脸就是几个大耳刮子。
清脆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那男人的眼镜都被抽碎了,两边面颊如同充气般红肿了起来,他老婆立刻尖叫起来,扔开她家婆婆,跳过来拽住陈扬就要大打出手,却被陈扬一把推开,险些没直接滚到楼下去。
一直还算保持冷静的老头被这一幕震惊了,他愤怒的挥起了拐棍,脸色铁青的嚷道:“报警报警”
“报警就趁早”
陈扬根本无惧对方恐吓,随手摔开那眼镜男,身后人来不及接住,眼镜男咣咣咣的就往楼梯下滚去。
而陈扬却连看都懒得看,赶紧从地上扶起了王怡,急道:“王姐,你没事吧?”
“我没没事”
王怡捂住额头,鲜血不停的从她指缝中渗透出来,艰难的应了一声,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奉献]
第七十一章 心里有事
第七十一章心里有事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狠的怕更狠的
陈扬雷厉风行的举动一下子把这帮不速之客全给吓傻了。老头老太太气得晕头转向,可也不敢真的咋样,嘴里喷着污言秽语却是再不敢上去动手了。
而他们嘴上喊得厉害,其实心里边也知道这种事找警察屁用没有。
当然,陈扬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了,他扶起王怡后,也没理会这帮人,径直下到了楼底,然后叫看大门的大妈把校警也给叫了来,把这帮恶客统统轰走了。
随后陈扬又把王怡送到了校医室里,让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王怡额头上的伤口。外伤倒是没什么擦破点皮罢了,只是她被撞了下头部,以至于到了校医室都还晕晕沉沉的。
陈扬看到王怡哭哭啼啼的凄惨模样,心里就有些郁闷,没想到吃个饭也能生出这种是非来,难怪人们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呢。
“王姐,别哭了,你那婆家都是些什么人啊?也不调查清楚就血口喷人,我看你以后也甭搭理他们了。”
陈扬边说边递了张纸巾给王怡,王怡默默的擦了把眼泪,良久后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但胸脯仍急促的起伏着,显然还气得不轻。
抬头看了一眼陈扬,抽了抽鼻子,尴尬万分的说道:“真对不起啊,小陈,害得你被我公公家的人冤枉。”
“我倒没什么,只是你一个人带个孩子本来就很困难了,他们还这样无端的污蔑你,还有点小星爷爷奶奶的样子吗?对了,看他们倒是像体面人,怎么说话做事这么龌龊的啊?都干什么工作的?”
陈扬愤愤不平的说道。
王怡痛苦的抱住了头,似乎内心在挣扎,良久才幽幽说道:“我老公他们家是干部家庭,公公是市经济干校的退休校长,婆婆则是从检察院退下来的,前面那个男的是我小叔子,现在是市中级法院的一个科长。因为我家是河北农村的,他们一家人要脸面,一直就不同意我跟我老公的婚事的。
也正因为这样,虽然最后我老公还是跟我结了婚,但他们一家人从来就没有接受过我。婚后第二年,我快要生小星的时候,我老公为了让我有人照顾,就瞒着我,偷偷借了单位的车去了我河北老家,想把我爸妈接过来,结果当天晚上就在高速路出了车祸,后来他们一家子就把什么责任都怪到了我头上来,这么多年了,也因为我的缘故,他们就连小星都不肯认了,现在倒好,我一个人把小星带大了,他们居然还指责我行为不检,难道他们就觉得我就应该当一辈子寡妇么”
王怡说着说着,眼泪又默默流淌了下来。
唉,怎么那么多车祸啊
陈扬在旁听得唏嘘不已,但也是爱莫能助。还是那句老话,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第二天。
陈扬记着昨晚上王姐的事,刚一上班就给招商局的小舅妈去了通电话。电话里小舅妈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跟着又问了不少陈扬的近况,还一个劲的责备他跟陈若男有段时间没到家里去玩了,要求他一有时间就带若男来家玩,不然这事就不给办了。陈扬有求于人,忙不迭的满口应承下来。
把事情办妥之后,陈扬以为王怡这事也算是搁下来了。谁知道到了下午他上第二节课的时候,半途就被校纪检组的同志请走了,丢下一大帮面面相觑的学生。
在纪检组的大办公室里,陈扬再次见到了昨晚那俩老头老太太。另外,请假在家休息的王怡也被叫了过来,这时正低着头用手绢捂住鼻子,轻声抽噎着,显然前面又被人冤枉侮辱了一通。
陈扬看了过去,老头老太太都用一种鄙夷又带点害怕的眼神瞧向自己,他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两老夫妇果然是在机关里待过的,知道遇到事情找组织帮忙,真是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缝啊。
坐定后,校纪检组组长郭艳涛就开口问道:“陈老师,你说说吧,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个老同志说你动手打了他们儿子,是吗?还有,你跟王怡同志间真的有暧昧关系吗?”
“郭组长,这些都是没有的事”
陈扬也不恼怒,淡淡回道。清者自清嘛。
“还敢说没有?我们昨天晚上明明看到你跟我儿媳妇一块在重庆饭店吃饭,而且还还搂搂抱抱的”
又是那脾气火爆的老太太率先发难。
王怡气得不行,边哭边忿然道:“郑女士,你别血口喷人了好不好?我跟陈老师间清清白白的,哪里有像你说的那样不堪?”
“哼,连‘妈’都不愿意喊了是不?”老太太冷笑一声,刚要再讽刺几句,却是被她老头拉住。
然后老头就看向郭艳涛:“小郭,这事反正我们老两口已经反映给你们学校了,至于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
说完,老头老太太相继起身离开,临走时却是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王怡。
等两老人一走,郭组长才把脸色缓和下来,“陈老师,我相信你和王怡同志间是清白的,但你们俩平时也注意一点嘛,你瞧,人家前面还交了几张照片给我。”
陈扬接过照片看了一眼,都是昨晚上他跟王怡吃饭时候偷*拍的。照片不是太清楚,而且也没什么太火爆的内容,无非就是两人在卡座里吃饭聊天。看了两眼陈扬就推了回去:“郭组长,这些能证明什么啊?”
郭艳涛就正色道:“虽然不能够证明什么,但王怡同志一个单身女同志,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啊,不然那两老头老太太三天两头到我这闹,像话吗这。咱们这里是党校,最怕的就是这种花边新闻,而且传出去对你们俩影响也不好嘛。”
陈扬无奈点头,摊上这倒霉事真是无妄之灾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陈扬万万没想到,没几天后,那老郭的话果然就应验了。估计是那两退休老干部闲着没事干就到党校里煽阴风,这事一传十十传百的就在校园里传开了。
陈扬倒还没什么,这种八卦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等新鲜劲儿一过就没什么意思了。而且小舅妈那里也有信儿回来了,他们局里最近正好要新成立一个招商五科,来了可以安排一个副科长的位置,算是平调吧。
王怡起先还被这种乱飞的绯闻弄得惶惶不可终日,连家门都不敢出了,就怕听到那些龌龊的说辞。不过后来在听到陈扬说她工作的事已经落实了,她心里总算踏实了点,然后干脆请了公休假,只等着办调动了。
一场小风波足足折腾了半个月,随着王怡的正式调离,风波才渐渐平息下来,并且逐步被即将到来的五十大庆的热闹氛围给取代。
临离开党校的那天,王怡带着女儿亲自到陈扬家里来表示感谢,末了还跟陈若男说了好些话,陈若男对陈扬的那几个女人了如指掌,只是淡淡笑过就算了。
之后的日子,陈扬再次回归了两点一线的苦行僧般的生活,除了“五十大庆”做为观众去**观看了一下大阅兵的盛况,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不知不觉中,到了岁末。
当世人都还沉浸在澳门回过的兴奋喜悦中时,已经兴奋过一次了的陈扬却是没什么特殊感觉,一直在家里待着哪儿也没去。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是举世瞩目的世纪之交,早早回到家里休息的陈扬突然接到校办电话,说是南校长有事要找他,他闲来无事,搁下电话就去了校长办公室。
被那身材火爆的苏秘书领进办公室后,他就看到南校长已经在长沙发上看报纸等着他了。
看到陈扬进来,南校长立刻放下报纸,笑眯眯的招了招手:“小陈,过来,过来。”
陈扬被南校长的热情吓了一跳,心说该不会又有什么麻烦事等着自己吧?
坐下后,苏秘书把茶沏好,然后便扭着水蛇腰带上门走了。
“小陈,来,尝尝看这茶味道怎么样?”南校长笑呵呵的先端起茶杯,然后示意了一下。
陈扬也不客气,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入口过喉均感润滑活性,初虽有茶素之苦涩,过后则渐渐生津,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茶,感觉有点像正宗的武夷山极品大红袍。
这老南上哪搞到的啊?
他怔了一下,颇有些疑惑的抬眼看向南校长。
“呵呵,别瞎猜了,就知道你喝过,这是你家老爷子给的,就两克。”
南校长乐呵呵道,口里啧啧有声,美滋滋的品着茶。虽然他贵为党校副校长,不算二号首长的话,他其实才是实质上的党校一把手,但这种极品特供茶平时还是很难有机会喝到的。要知道这种大红袍市价卖到十二万一克,而且还有价无市,都成特供了。
陈扬听到老爷子这三个字,精神不由一振。看来老爷子虽然不说,但应该一直都还在关注着自己在党校里的表现。
中央党校不像其他地方政绩都是跟GDP挂钩的,这里说白了就是个理论阵地,真要想出成绩,还得看你能拿出多少新颖的理论研究来,比如某某课题,某某论文啥的,或者你的文章要是能登上《人民日报》头版头条也是一项不错的成绩。
这方面对陈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后世的一些重要理论知识,像什么“三个代表”,“八荣八耻”等等的,他倒背如流了然于胸。
并且事实上他也一直在这么干着,比如半年前他就率先提出来“三个代表”,并且以自己在后世的记忆先后鼓捣出了几篇颇有深度的学术论文,当时似乎并没激起什么太大反响,但现在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响力也在党内渐渐扩散开来了。而且随着共和国权力逐步移交到校长手里,这些内容知识将会更加丰富的形成一整套系统理论知识,拔高到跟毛选邓论一样的历史高度去了。
如果这样还不能够引起高层的注意,那自己真是白瞎了。
果然,接下来南校长就步入正题:“小陈,你从团委到党校来挂职也有快一年时间了,这段时间你提出的一些观点和所做的一些课题,另外还有你带的那个干修班的成绩,都很让我感到欣慰啊。看来也是时候给你加点担子了。”
“南校长,您过奖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陈扬难得的谦虚了一把。心里却是一喜,难不成老爷子总算是要把自己放出去了吗?呵呵,历史果然诚不欺我也
可南校长接下来的一席话,却让陈扬心里刚冒出的小火苗立刻就又被浇灭掉了。
“小陈,这眼看着就要到寒假了,经校党委研究决定,打算让你在校理论研究室挂个副主任的职务,争取在寒假里编一份成系统的,适合党校教育培训的经济科目教材来,若是人手不够的话,可以叫你们班的学生在假期帮下忙,我看你们班还是有点人才的嘛。”
陈扬一听,差点没晕倒过去,闹了半天,还是在这鬼地方转圈啊,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派了个能让人疯掉的任务下来。得,还真是加点担子了。
“呵呵,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
看到陈扬脸色有异,南校长就笑眯眯的关心了一句。
陈扬脸上现出难色,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呃,校长,是这样的,这个寒假我打算跟我爱人去趟宁夏,想必您也知道,我父亲在宁北军区工作,因为工作关系,他已经两年多没回来过年了,因此,今年我和我爱人就打算去那边陪父亲过个年,也算是尽尽孝道吧。您看”
“哦,这样啊?”
南校长笑容一收,跟着又“嘶”的皱了皱眉,奇怪道:“前几天我还在你家老爷子那儿碰到小男,没听她提起过啊,她还说过年要到我家里拜年来着。”
边说边拿起茶几上的手机,飞快的找到了一个人名,拨了过去。
陈扬在旁边瞧得眼睛都大了,忙不迭的伸手过去按住南校长的手机,“校长,您,您先等会儿。”
“怎么了,小陈?”
南校长故作不解的问道,目光中却隐约藏着些许笑意。
“校长,我觉得还是工作重要,回头我跟我爱人再商量一下,今年就先不过去了,相信她也会理解的。”
陈扬正色道,心里却是大骂了一句,这只老狐狸,真够阴险的啊
“不行,我得亲自问问看,怎么也不能因为工作的关系,让你家庭受到影响。”南校长还不肯放手,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小陈,工作重要,但毕竟家庭也同样重要啊。”
“校长,您饶了我吧。”
陈扬哀叹一声,有气没力的瘫在了软绵绵的沙发里。
南校长摸了摸下巴,呵呵大笑起来。看向陈扬的目光中却充满了慈爱
当陈扬怀着郁闷的心情再次回到家的时候,陈若男已经下班回来了,并且还带回来了一个精致的小蛋糕。
看到这个静静摆在茶几上的蛋糕,陈扬才猛的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紧接着,便马上又想起了去年那个不堪回首的生日来。
是的,去年的那个生日对他来说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日子,而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波所给他造成的恶劣影响也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并且貌似没个尽头。
“陈扬,是你回来了吗?”
这时,陈若男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顺带着,陈扬还闻到了一股药味儿。
“嗯,我回来了。”
陈扬回过神,摇了摇头,他轻叹口气,随手把钥匙扔到茶几上,懒洋洋的坐到了沙发上,然后点了支烟,翘起二郎腿,默默的抽了起来。
烟刚抽到半截,陈若男就端着一个小巧的砂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陈扬衣服也不换,就开始抽烟起来,陈若男顿时就是皱眉不已:“怎么一回来就抽烟啊?”
边说边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二话不说就把陈扬的烟抢下,掐灭到了烟灰缸里。
“你干什么”
陈扬皱眉看向陈若男。跟陈若男生活就这点不好,基本上家里都快变成禁烟区了。
“看什么看”
陈若男回瞪了他一眼,解开腰间系着的围裙,然后搬开陈扬翘起的腿,坐下来后,自顾自的用勺子把刚煎好的药盛了一小碗出来。
陈扬看看这碗黑不溜秋的药汁,更是皱眉不已,“若男,前两个月不是都跟你说了我已经没事了吗,你怎么又开始煎这破玩意了?”
“又不是煎给你的,你着什么急啊。”
陈若男回头瞥了他一眼,然后端起那瓷碗,轻吹了几口气,捏着鼻子一口气全喝光了。放下碗时,却又赶紧把旁边早准备好的一杯白开水喝了,显然这药挺苦的。
陈扬看着奇怪不已,心里却有些担心陈若男是不是生病了,忙问她道:“若男,你这喝的是什么药啊?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这是妈托人找的方子,给我调理身子的。”
陈若男撇撇嘴回道。
陈扬这才放心下来,陈若男前阵子月经一直不调,老妈经常会让人捎些补品过来,倒不稀奇。
“若男,你去把饭菜拿出来吧,今天是咱俩生日,待会儿咱俩开瓶酒庆祝一下吧。”
边说着,他就从沙发上起了身,走到酒柜里翻了一瓶茅台出来。今天他想喝点酒解解闷。
的确,之前跟南校长的一席长谈,让他心里很是有些郁闷,瞧老爷子的意思,自己怕是短期内就能出去工作的希望是很渺茫的了。
再想想自己今天算是正经满二十九岁了,或许在别人看来,二十九岁的厅级干部已经很牛叉了,而往往四十岁之后才是高级干部干事业的黄金年龄。可是,他却等不起了。
的确,时间不等人啊,他重生的优势也就只剩下那么十年黄金时间,真个要在党校里头再打磨个三五年,到时候什么黄花菜都凉了。
陈若男看到他拿了瓶茅台出来,不由轻蹙了下眉头,起身走过去想叫他换红酒,但想了想,她还是把这话忍住了,只是从后面轻轻抱住了陈扬,柔声说道:“陈扬,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啊?”
陈扬怔了一下,然后笑着转回头,轻拍了下陈若男的俏脸道:“别担心,我没什么事,就是觉得这天太冷了,想喝点酒暖和一下。”
[奉献]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随着世纪之交的热潮过去,地球公元历正式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但对陈扬来说,接下来的日子依旧过得十分的枯燥,但却又比之前的清闲形成了鲜明对比,他被迫开始忙着编教材的事项,为此,他专门把班里的一些骨干都召集了起来,算是帮他做些文本编辑润色的工作吧。当然了,大纲骨架甚至很多细节方面的内容还是得他亲自操刀。
忙了半个月左右,总算是把样本赶在年前弄完了,虽然之后的修订工作还有很多,但陈扬还是很开明的让学生们回家过年了。
到了农历新年时,全家人难得的在老爷子的别院里吃了顿团圆饭。而到了大年初二,就连远在川南的大姑陈凤群今年也领着女儿女婿还有儿子一块来了京城,陪老爷子过年。这么多年来,由于老爷子的工作关系,大姑就一直没回来过年,今年倒算是头一回回门子了。
说起这大姑一家子,那可绝对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大族,她夫家姓张,她公公是老爷子在二纵的老战友,当初率四野解放大西南之后就一直留在了云川发展,是云川省第一任省委书记,之后入京也进了政治局,还曾当过中纪委的排名靠前的副书记,只是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特殊原因,才没能成为大长老之一,这也是张家老爷子一辈子的憾事。
而她丈夫张祖林则是今年刚提的川南省省长,她自己则是云川军区后勤装备部的一个副部长,授少将级,女儿女婿也都在云川省工作,在云川地方这么多年经营下来,人脉关系深厚广泛,政治立场一直都很坚定,虽然从广义上讲可以算得是陈系的人,但事实上以张家在云川两地的势力声望,也足以称得起是一个派系了,在共和国高层圈子里,着实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至于她那唯一的一个宝贝儿子,叫张子宇,当年曾经跟陈扬闹过矛盾的那位小太爷。后来虽然被撵回了云川地区,但这位小太爷不愧是将门虎子,跟一般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不同,他回去后估计是受了刺激,开始修身养性,不再看中生意场里的丁点得失,而是把公司了解掉,正式步入官场。
而他的官途一路畅行无比,也是相当高,先是在云北省委给三把手当秘书,正科级,之后更如同脱胎换骨似的,短短不到两年时间,他的级别一年一调,听说过完年后就要下到云北一个贫困县去当代理县长了。
不得不说,他这升官的速度,如同加了主角光环,简直比之陈扬也毫不逊色。
事实上他的能力非但不弱,甚至可以说十分的强悍。想当年,他年纪轻轻就曾经在燕京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折腾起了一家资产过千万的投资公司,现在真想要在一个贫困县里做出点成绩,对于他这位清华高材生来说,并不是件太困难的事情。更何况上头还有那么多叔叔伯伯罩着,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他绝对会成为新一代年轻官员中的佼佼者.
年初二晚上七点,陈家大院的偏厅。
在外面热闹喧哗的鞭炮声中,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的聚到了饭桌上,大家都放松了绷紧了一年的弦,各自举杯畅饮,相互间畅谈着这一年来的得失。
这一年下来,陈家这个大家族里喜事不断,先是陈耀华刚恢复工作没多久,就正式被授少将军衔,并且成为宁北军区参谋部的副参谋长,其实按他的资历早该授少将衔了,现在不过是补还给他罢了。而二叔陈耀东卸掉南海石油董事长的职务,回京出任商务部副部长,然后三叔陈耀国也转了正,把南粤省代省长前面的代字给去掉了。
至于两位在政府单位工作的婶婶,也同样是取得了不小的进步,其中二婶现在在燕京市教育局当局长,三婶则刚调到中组部,成为了中组部新成立的企业干部局的副局长,级别虽然只是副厅,但手中权力比乃夫也不遑多让。
大弟陈宇去年大学毕业后进了国家发改委下面的一个科室,今年已经转正了,当了个实权副科长,并且还念着燕大的在读研究生。而小弟陈轩和小妹陈若兰今年参加了高考,双双以优异成绩考上了燕大经济系,学的也是陈扬的那个专业,国际金融。
这一大摞长长的成绩排列下来,真是数都数不完,而他们这一大家子也真可谓是虎父无犬子,满门都是人才啊。
不过,所有这些喜事都跟咱们的太子哥陈扬没太大关系,他这一整年下来蛰伏在中央党校里,基本就没干什么正事。
当然,也不能说陈扬完全就是一点正事没干,最起码他还教书育人培养出了一大帮学生。只不过现在的他还不知道,他这一大帮垃圾学生在之后的几十年里,将成为他在官场上呼风唤雨的马前卒,并且在整个华夏政坛里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甚至只要一提到99届干修六班的,没有人不竖大拇指的。
当然,这也全是他用未来教材洗脑的功劳。只是一直以来,他并不太注重拉帮结派搞关系网,想着背靠着陈系、团系两颗大树,从来就懒得去组织什么人脉,这才没有留意到罢了。
但现在谁也看不到未来几十年后的发展,哪怕是陈扬也不行。因此,跟他的那些叔叔婶婶们,甚至是他那个便宜表弟张子宇比起来,他取得的成绩也可以称得上是微乎其微。
哦,对了,如果他跟陈若男结婚能算得上是件喜事的话,那么他还勉强能沾上点边儿。
新春佳节,儿孙满堂,又恰逢难得回来一趟的女儿女婿也领着外孙们大老远的赶回来拜年了,老爷子的心情显得格外的高兴,不顾医生的叮嘱,也喝了不少酒。
陈耀华和二叔三叔以及两个婶婶都坐在老爷子下首的排头位置,接下来则轮到了大姑夫妇,然后才轮到小辈们。
陈扬现在坐的位置比较尴尬,又回到了原先的后排位置坐下,甚至由于大姑一家子的到来,他还往后面退了两格,跟陈若男小夫妻俩坐到了末排,跟几个弟妹混在了一块。
可他还清楚的记得,去年过年时候,他是被老爷子叫到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坐下的,而自从他出了事去了党校以后,老爷子就再也没有叫他上去坐了。那个多加的椅子自然就没必要添上去了。
当然,落到今天这一步,他心里并不埋怨任何人,他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只不过,一坐下来就听到家里这些长辈们乐呵呵的畅谈着去年取得的一些成绩,和国内政坛新近发生的一些新鲜事物,他心里多少还是会有那么点儿不是滋味,仿佛所有的事都跟他没太大关系似的。
的确,被当做空气的滋味并不好受。
而这一切,本来距离他其实并不遥远。
可现在,哪怕是刚混上个小屁代县长的张表弟时不时的也能凑上去谦虚的向老爷子和几位长辈们请教一下,可他却是半句话也插不上嘴。
不是吗?难道跟这些叔叔婶婶姑姑姑丈们说说党校里有什么新鲜事吗?还是说说又有哪位教授发表了多少多少篇论文?
笑话,谁愿意听他说这些啊
唉,还是喝酒吧
今天的酒不错,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大姑和大姑丈,老爷子特意让后勤人员把他藏了三十多年的茅台陈酿取了出来,不多喝点着实可惜了。
酒香甘醇浓郁,入口还带着些清甜的味道,确实是那些十年二十年的茅台比不了的。而这一坛子酒哪怕是在国宴上也不一定能喝得到。
放下酒杯,陈扬身体暖了不少,但心里那股子寒意却是怎么也驱散不了。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陈若男,却看到陈若男正跟几个弟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想想以前几个弟妹总是喜欢围在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反倒是由于陈若男的性子冷淡,弟妹们都不太敢跟这个大姐聊天。
可今天自从自己进屋后,好像弟妹们除了问了声好之外,就没怎么跟自己说笑了。
难道在这种家庭聚会上,想找个聊天的人都已经这么困难了么?
他暗自摇了摇头,又把面前的杯子满上了。
看来不能坐以待毙啊,陈系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事实上陈扬更愿意把自己当成是团系的人。新世纪里,除了国内原有的几大派系外,团系可以说是在国内政治舞台上唱绝对主角的,只是,在团系内部,各大派系的竞争也十分激烈。另外,一支新崛起的学院派的势力也不可小觑。
脑中正想着事,那张表弟却笑眯眯的举杯相邀道:“大表哥,听说你在党校里干得不错,我敬你一杯。”
陈扬瞥了一眼对方,对方话里那股怪味一百里外能能闻得出来,也笑着举杯道:“哪里哪里。”
[奉献]
第七十三章 风骨
第七十三章风骨
看到陈扬笑呵呵的跟自己干了一杯,张子宇心里稍稍有些不痛快起来。其实最近这两年他已经收敛了很多,身上几乎再难见到半点往日的纨绔样子,也着实是在云北省委里好好打磨锻炼了一番。
但不知怎的,一见到陈扬这个便宜大表哥,他心里的情绪就再难以平静下来,而当初那被陈扬狠煽了**掌的白脸上就又隐隐生疼起来。
可不是吗?当初你丫的在家族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的现在被打入冷宫了还他**跟老子厉害啥?你丫的学谁呐,还风轻云淡的?靠,笑毛啊笑,老子还就不吃你这一套
张子宇心里很不痛快,不过,早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并未表露半点,放下杯子,他便又热情的帮陈扬和自己分别又满上了两杯茅台,边倒酒边唏嘘不已的感慨道:“大表哥,当初若不是你,我可就真走上歧途了,原先觉得在机关里束手束脚的不自由就不想去,但现在看来,还是外公说得对,只要把自己的心态摆正了,在什么地方都能做出一番成绩的。这方面我可得好好跟大表哥你学习学习。”
说着,酒满上了,他又再次举杯相邀,真诚说道:“大表哥,之前是子宇不懂事,你别见怪”
陈扬似乎也被这便宜表弟的真诚模样给惊到了,就笑着举杯道:“子宇你千万别这样说,看到你取得这么大的进步,我也感到很高兴啊。不过县里面的工作不像省里,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希望你在新的一年里,能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工作,真心实意的为人民群众多做几件实事、好事”
“表哥跟你说句心里话,我以前也在县里边工作过,老百姓们的要求其实很低,能有个奔头看到点希望,你这个县长就算是很称职了。呵呵,不多说了,表哥我相信你能够做得到的。”
陈扬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张子宇听着他这副倚老卖老的口吻,心里直冒酸水,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僵笑着悻悻举杯干了。
放下杯子,他心里更加郁闷了:“高兴个毛啊你老子看你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你丫的现在是不是当老师当上瘾了,老子还用你来教我怎么做官么?”
跟着脑子一转,又谦虚的开口问道:“对了,大表哥,你以前也是在县里边干过的,你知道的,年后我就要到泰南工作了,之前我也去实地调研过半个月,回来后脑子里就有些新想法,你有这方面的经验,能不能帮我参考一下。”
“好,你说。”
陈扬微笑点头。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公私分明,哪怕私底下关系再怎么不好,他也不会因此而在公事上面给对方作梗,如果这个张表弟是真心实意的向他请教,那么他也会知无不言的。毕竟不管怎么样,张表弟现在也是地方上的父母官了,如果自己帮他出出主意,能让那个贫困县的老百姓们生活得好一些,那么自己也是乐见其成的。
“大表哥,泰南那个地方往南毗邻缅北地区,县里多个民族杂居,奈何没有任何资源优势,山多路窄,交通闭塞,加之土地贫瘠,在农业方面也很难有所作为,是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靠的是国家省里的扶贫款勉强维系,算起来,已经是积困百年了。”
陈扬默默听着,没有插话,而是在脑海中构筑出了一副贫困县的贫瘠模样来。没办法,那穷地方他两辈子都没去过,只能凭空想象一下。
“大表哥,不瞒你说,我原先觉得自己资历尚浅,还不足以担当组织上交下来的这么重要的一项任务。可等我去那里考察过后,我才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去改变这个县城落后面貌的决心。”
“是的,我真的不敢想象,改革开放都已经二十多年了,可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里头竟然还有这么样一个贫困落后的小县城。大表哥,你知道么,年前我下去调研时,在当地一户普通农家里住了半个月时间,可在那半个月里,你知道他们每天都吃些什么吗?是腌了近两年的咸菜和比石头还要硬的杂粮馍馍。而据当地村委会的同志介绍,那户人家已经是整个村子里最富裕的一个家庭了。”
“哦,对了,在我离开村子的那天,那家的男主人去镇上割了半斤肉,还要了一壶烧酒,回来给我践行。可后来我才得知,那个老大哥那天是去镇血站去卖血才换回了这五十块钱买的肉,就希望我这个所谓的省厅下来的专家以后能带点项目下来给村里人谋福利。大表哥,你知道么,我真的有种感觉,我那天就是在喝老百姓的血啊知道这件事之后,我真的是无地自容啊”
张子宇一边介绍着,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眉头紧锁着,说到那户农家时,他眼圈都有些泛红了,一副忧国忧民忧心忡忡的样子。
而他说话的声音很讲究,虽然不算大声,但恰好能传到上席。以至于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一干长辈们,也渐渐停了下来,饶有兴致的听张子宇在那里感慨万千的讲故事。
张子宇对长辈们纷纷注意过来的眼神不为所动,继续酝酿情绪道:“大表哥,我简直不敢想象,咱们国家每年都拨了那么多钱下去扶贫,当地政府里的那些官员他们都拿去干什么了难道他们一个个长的都是猪脑袋吗?国家和省委每年都搞的那么多的扶贫方案,难道真的就没有一个方案是能让那里的老百姓们吃饱穿暖的吗还是他们都把那些钱都统统拿去挥霍掉了”
说到这里,他的情绪酝酿到了顶点,“啪”的把筷子拍到了桌面上。
一时间,旁人无不动容。
大姑和大姑丈两人微微点头表示认可,显然也对儿子这一番表现感到十分的满意。他们都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当然希望自己培养出来的儿子是个有担当有漏*点,胸中有公义的男子汉了。
陈家的几个叔叔婶婶们也都对这个外甥另眼相看起来。说实话,他们为官多年,见多识广了,在官场上,什么样人没见过啊?倒是像外甥这种官场愣头青见得不太多,早厌恶了那些尔虞我诈的官场百态的他们,一下子对外甥的印象有所改观也很正常。
就连一直端坐上的老爷子这时也微微动容,做为国家领导人,他平日里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些和谐美好的事物,偶尔能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是,加上又是自己的亲外孙,并且,对张子宇的表现,他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其实还是很满意的。这里毕竟是家宴而不是某机关单位在开大会,什么都可以畅所欲言,而年轻人冲动点还是能够理解的,没有这股子冲劲,是不可能成就一番事业的。
相比之下,陈扬的表现就显得太过于冷静了点,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冷酷。在张子宇漏*点澎湃讲故事的时候,他甚至还有心情夹了筷肉来吃,简直跟他往日里热血冲动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他的这种表现,也正印证了一句话,官场果然是个锻炼人的地方,无论你有多么硬的棱角,早晚有一天得帮你磨去。
末了,等张子宇讲完,仍在心潮澎湃胸口剧烈起伏时,他才淡淡的来了一句:“表弟,你也别太过于激动了,其实这些事我看也挺正常的嘛。我没去过泰南,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近几年来,骗财政扶贫款的县市地方还少吗?谁知道是不是国家的钱都养了一帮不思进取的懒汉呢?再说了,地方政府也有他们地方政府的难处,也许中间的确是会有你谈到的贪腐现象生,但不经过调查就没有言权,而且也不能因为当地经济搞不上去就一棒子打死嘛。我相信我们党内绝大多数同志都还是好的,而且我认为,问题的根子还是出在制度上。在现行的监管制度下,不出现这类问题的可能性约等于零。总不能什么都靠同志们的自觉性嘛。”
这时,老爷子炯炯的目光在陈扬麻木无表情的脸上一扫而过,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依旧是不动声色着。
而那些长辈们也不由多看了陈扬一眼,脑子里头各有所思,但他们都是老江湖了,没有谁会表现出来。
只有陈扬的养母李端玉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一年来,儿子的话是越来越少了啊。
长辈们不动声色,倒是几个弟妹脸上颇有不快之意。显然陈扬这种麻木不仁的表现让他们很失望,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坐他们旁边的这个男人是他们打从小就很敬佩的大哥。
陈若男天天都跟陈扬在一起生活,对丈夫心态上的变化了如指掌,这时就只是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陈扬,心里头就涌起些莫名的惆怅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现在这样冷酷的陈扬。
而张子宇却是对陈扬的表现惊愕莫名,跟着便又暗暗有点喜意。现在可是在家里关上门来谈事情,大家都没有必要像在外面说五分话就要留三分,你一个劲的装逼讲套话,长辈们能欣赏才是怪事了。
不过他却不知道,陈扬完全不是想讲什么套话,而实实在在是有感而。在今后这几年里,虽然国家整治贪腐的力度一再加强,可不还是照样三天两头就被爆出来某某官员又贪污了多少多少钱了吗?
整饬吏治,打击贪腐,任重而道远,绝非一时一日之功。
只不过就张子宇目前所处的这个层次,却是万难理解得了的了。
当然了,他不认为自己不理解,而是心中窃喜不已,对长辈们赞许的眼神受用不已,再接再厉,把他刚才跟长辈们聊天时不好意思秀出来的施政纲领对陈扬侃侃说了出来。
“大表哥,我从泰南调研回来后,就一直反复琢磨着这个事,到现在脑子里隐隐有些思路,但还不太清晰,大表哥你听听看,如果有觉得不妥的地方,希望你能给予指正,子宇万分感谢。”
“好,我知无不言。”
陈扬点头笑道,他早烦透了张子宇刚才作秀一般的表演,在他心里,可不会这么简简单单就相信,这个曾经在燕京顶级会所里头一晚上消费几万块的公子哥,会突然间就变得这么大公无私为国为民了?吃了人农户家里的一顿肉就感动得涕泪横流,洗心革面了?
有些东西,他觉得还是放在心里的好。比如说老百姓们最渴望的公平、公义。
“泰南这地方资源匮乏,想搞资源经济的话条件并不允许,而邻国缅甸也是个穷地方,加上附近没什么名胜古迹,旅游业也很难展起来,不过,唯一有潜力可挖的是,泰南是省内的大县,人口基数多,劳动力相对沿海地区便宜很多,我是这么考虑的,如果能通过县政府的努力,加强跟外省市人力资源方面的合作,把这些劳动力输出一部分到东南沿海达地区,那么,将会从根子上解决大部分人就业难的问题,财政拨下来的扶贫款就能够用在更需要花钱的地方。甚至,等条件允许了,还可以在当地兴办企业,如果国家扶持力度够大的话,我有信心在泰南打造几个明星企业来”
说到兴奋处,张子宇脸上渐渐神采飞扬起来,前面那一掬鳄鱼眼泪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长辈们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而他此言一出,倒是令得陈扬也微微有些诧异,看来这个便宜表弟还是有点斤两的,自己之前倒是有点小觑了他。
看到在场的长辈们及几个表弟表妹们都被自己刚才那番慷慨激昂的施政纲领所打动,甚至是陈扬的脸色都生了些许变化,张子宇情绪再次高涨起来,这时想谦虚都谦虚不了了,神采飞扬的看向默默喝茶的陈扬:“大表哥,你在县里工作过,你觉得我这个思路如何?”
陈扬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张子宇,好一会儿之后,才轻摇了摇头:“表弟,我觉得你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什么?”
陈扬话音一落,全厅里的人都是震惊不已,齐刷刷的看向了陈扬。
其实公正的讲,刚才张子宇那一番话还是相当有理有据,思路清晰的。但现在才一转眼,就被陈扬斥为从一开始就错了,你让旁人如何会不感到震惊。
就连一直不动声色的老爷子,这时也饶有兴致的扫过陈扬一眼。
陈扬当然能感觉到众人投射过来的不解目光,他也知道这么说不太合适,但站在公事的角度,他不希望看到即将赴任的张子宇走弯路,尽管他打从心里对这个便宜表弟不怎么感冒。
他淡淡说道:“先泰南做为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民族成分复杂,并不像其他汉族人口聚集地区那么简单,要想在短时间内就改变他们已经形成了几百年了的固有生活习惯和习俗,谈何容易。我觉得表弟你的想法还是过于简单了些,即便按你的思路,真的能把这些闲散劳动力输出出去,但还是可以预想得到,肯定会碰到很多麻烦。事倍而功半,得不偿失啊。”
陈扬这番话一说,众人这才恍然过来,哪怕是张子宇也不得不承认,陈扬的考虑很现实,只是自己从一开始就想得太过简单了。
“哦,这么说来,陈扬你心里已经有想法了么?”
这时,厅里响起一个声音,打断了陈扬的叙述。
陈扬循声看了一眼,插话这人是张子宇的姐夫邱国民,现在是云北省第二大城市昆州的常务副市长。从他说话的语声语调看,显然他心里对陈扬也有些小小不爽,这才跳出来帮小舅子说话了。
其实陈扬刚才在脑子里描绘泰南贫困县地图时,就已经渐渐在心里形成了一个大致的脉络了,并且把自己放到了一县父母官的位置,来考虑该怎样展,并且怎样才能展得迅,并且一劳永逸。
但遗憾的是,陈扬却没理会邱国民,而是又看了一眼张子宇,才继续说道:“照表弟你刚才所说,泰南这个地方毗邻缅北,据我所知,缅北地区玉石文化源远流长,民间玩玉风气很盛,我倒觉得可以由你们政府方面牵头,以玉石文化为契机,争取打造一个集玩玉、赏玉、销售玉石为一体的一整条的文化产业链条。”
“当然,政府方面一定要加强宣传引导,并且要以做大做强品牌的态度来经营泰南的玉石。并且想尽一切办法把泰南玉石的知名度打出去,记住,千万不要怕花钱如果你们真的能够把泰南玉石的名字打响出去,那么接下来,再想要展起旅游业来,我觉得应该也不会是什么太难办到的事儿。”
陈扬把话说完后,良久,饭厅里仍是一片寂静。
张子宇虽然喜欢演戏,但他绝不是个不学无术的蠢货,事实上他很聪明,轻而易举的就理解了陈扬话里的意思,心中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但若是让他当场承认陈扬的方案更有可行性,却是绝不可能的了。
而众长辈们虽然脸色不变,但都在反复琢磨着陈扬提出来的这套方案,甚至都未注意到陈扬已经把话讲完了。
陈扬见气氛有点不对,就笑了笑,继续补充道:“呵呵,二十一世纪是眼球经济,谁能吸引到眼球,谁才能真正在未来收获财富。”
眼球经济?
对于他抛出来的这个新鲜名词,长辈们眼神再次一凛,继而恍然。
张子宇脸色再次动容,心中酸意更甚。
几个弟妹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眼睛冒光的盯着大哥看。早忘了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对这个从小就很崇拜的大哥感到失望和不信任。
“大表哥,其实你刚才谈到的,通过玉石文化带动地方经济展,这点我也曾经考虑过,但是大表哥,我想你可能还不了解泰南当地的一些具体情况,事实上泰南的玉石产量从解放以来就不算太高,一些配套的开采加工手段都不达,真想要做大做强玉石产业,基础条件就不允许,谈何容易啊”
虽然心里面早已经认同了陈扬的思路,并且已经开始琢磨着回去后该怎么样按部就班的动手了,但张子宇却还是明确的表示了异议,说话间唏嘘不已,倒是不自觉的又忧国忧民起来。
陈扬闻言却是莞尔笑了一声,摇摇头道:“产量不高就想办法提高产量,开采加工手段不达就想办法让它达起来,又或者干脆直接走精品路线也是一条路子嘛,很多时候,卖的就是一个牌子,实物价值并不值几个钱。难不成对于表弟你来说,这些基础的东西,都很难办到么?”
张子宇脸色一干,半天答不上话来。
“哼,说得倒轻巧,纸上谈兵罢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云缅边境那些真正上好的玉石矿脉,要不就是被本地私人财团早早的买断下来了,要不就是在国境线以外的缅北地区,政府要是想主导展这个产业,岂是能异想天开的。”
又是一声不屑的冷哼不经意间响起。
众人一看,还是前面那个邱国民,他看来是非要替自己小舅子争把脸回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说的倒也确实是泰南当地实情、当地民间赌玉风气很盛,甚至还催生了不少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跟当地政府勾结起来,用很小的代价就把那些探明出来的上好的玉脉矿山给合法的盘了下来,闷声大其财。若是这个问题不解决好,泰南也只能做些低端的重复加工,真就是如刚才邱副市长所说的纸上谈兵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众人听了以后,心里都是认同,有时候,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而这个时候,就连老爷子那古井不波的眼中也不经意的闪过一丝异色。的确,关于一些地方上矿产资源私有化进行开采的问题,已经上升到中央都会关注的层面上了。
“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陈扬瞥了一眼邱国民,脸色不变的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的声音虽然并不很大,也仅仅只说了八个字,但传达到众人心里的,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冷酷力量。
而他此时的冷酷却又跟刚才他那番麻木不仁的冷酷形成了鲜明对比。
但这两种冷酷,其实传达的都是同样的一种力量,以及他强硬的态度和手腕。
几乎在他话声落下的同时,长辈们的心脏都猛然间剧烈颤动了一下,他们甚至现在就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假若去当这个泰南县长的不是张子宇,而是陈扬,那么当地将会呈现出一番怎样的腥风血雨和惨烈景象。
坐在老爷子身侧,一直没有做声的大姑丈张祖林脸色微变了一下,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茶,在放下茶杯的同时,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呵呵,陈家这小子虽然脑子灵活,但还是太嫩了啊,放到官场里或许能做出点成绩来,但充其量不过就是一头只会撞得头破血流的蛮牛,也难怪陈老爷子会选择放弃他了
“呵呵,很多时候,稳定不代表就可以不作为,牵一而动全身的通盘考虑并不一定就永远是正确的。我不喜欢把问题复杂化,并且认为快刀斩乱麻有时候也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反正不管怎么样,如果换了是我,我想我怎么也不会让我所管辖下的老百姓们,伦落到要靠卖血才能换肉吃的程度。如果非要让我做出一个选择,那么我也不会介意去当这个挥舞屠刀的侩子手”
就在众人都还在各自想着事的时候,陈扬却再次开口说道。
而他话音一落,更如同往众人心里头扔下了一枚巨石,所有人都被他这句略带玩笑的话再次震惊了。
的确,不是陈扬不懂得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但正如他所讲的那样,很多时候,考虑来考虑去,这些上层建筑里头的大人物们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但最后结果,却往往忽略掉了老百姓们的利益。
大姑丈张祖林再次捧起茶杯喝了口茶,目光却不经意的看向了老爷子,而跟刚才不一样的是,这时候他似乎对老爷子的用意更明了了
张子宇心中倏地一抖,后悔不低起来,这回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什么话,好的坏的都让这个便宜表哥给讲完了,自己反倒成了个衬托别人的小丑,还有没有天理啊。
而他姐夫邱国民则脸色沉重的抿了下嘴唇,若有所思。
至于陈耀华和李端玉夫妇俩,他俩不约而同的都向陈扬投来了欣慰的目光。
是的,他们为这个儿子感到骄傲。
有些人,他的公义和善良,永远都只会包裹在他那冷酷或者说麻木不仁的外衣里。而拥有这种人格魅力的恰恰是他们培养出来的儿子,让他们如何不感到欣慰呢?
几个弟妹眼睛冒着光,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陈扬,心里头更是大声尖叫起来,还是自己的大哥厉害啊,在这种场合里头都敢直言不讳的讲真话。
陈若男却是淡淡的侧过头瞥了一眼陈扬,有些无奈的举起杯子,心里却禁不住责备一声,这人怎么总是这样但不知为何,她心里却不知不觉的涌起一阵暖意。也许,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觉得陈扬变了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的确,不管陈扬再怎么变得麻木不仁,但他骨子里的正义感却是从未消失过的。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为自己刚才的小小误解而感到有些脸红起来,跟着就偷偷瞥了一眼一直没开口说话的老爷子。
老爷子这时却仍旧是不动声色,对小辈们在饭桌上的讨论似乎也就听过就算了。
可不知怎的,这时候他脑海中突然间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呵呵,我倒是觉得,陈扬同志在搞活市场经济方面,是很有想法,很有能力,并且很有魄力的。”
其实这句话不是老爷子自己说的,而是他曾经在跟时任总理的一次闲聊中,听那位从不屈服的铁腕总理亲口跟他提到过的。
而让这么一位强人用了三个“很有”来形容的同志,即便没有那层爷孙关系在,试问,他又怎么可能会轻言放弃掉呢?
不,从来就没有
此时此刻,想法、能力、魄力,这三个总理曾经提到过的要素,在陈扬身上完美的展现了出来。
“爸,我跟凤群很多年没亲自给您拜年了,心里头很惭愧,这杯酒是我们夫妻俩敬您的。”
这时,旁边的大姑丈张祖林跟妻子陈凤群相继举起杯子,敬老爷子道。
老爷子把思绪拉了回来,微笑着跟女儿女婿喝了一杯。放下杯子时,他突然间却淡淡问女婿道:“祖林,朝阳同志好像明年就退了吗?”
张祖林心里就是一沉,王朝阳是云北省纪委书记,虽然跟他不是一个省的,但私底下却跟他关系极好。但还是很快就回答道:“是的,爸,朝阳同志已经在云北干了两届纪委工作,省委方面考虑到他的年龄和身体关系,可能会安排到省人大去吧。”
老爷子点点头,却没多说什么
饭后,陈扬正要跟陈若男一块要车回家,不想一帮弟妹们却硬是要他俩一块去京城里新开张的一间会所要个包厢玩玩,不得已之下,想想又是过年期间,陈扬只能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跟陈若男一块开车拉他们去了。
至于那张表弟,他跟陈扬不对味,但跟陈若男等几姐弟的关系倒还算不错,不邀请他也不大好,就勉为其难的让他跟着一块去了。
其实张子宇心里又何尝想一晚上看到陈扬那张臭脸啊,可奈何他**陈凤群少将的意思也是要让他跟陈家的几个兄弟姐妹搞好点关系,尤其是跟陈扬,不能再用老眼光去看这个陈家养子了。
先不说陈扬正儿八经的娶了陈若男,哪怕没这层关系,恐怕照老爷子的心思,也是有心要捧这位大表哥的。不管怎么样也好,陈扬总归是陈耀华夫妻俩从小带大的。
并且,刚才在饭后那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他**还专门把他拉到了外院着实是交代了一番,让他心里头阳光点,以前的事就算了,还说什么这个大表哥当初教训他,其实也是为了他好。
好吧,让他阳光点没问题,可这什么大表哥是为了自己好?操,这点打死他都不信。
同时,他心里很纳闷,母亲在来京之前,明明还对陈扬这个陈家养子颇为不爽,怎么吃了个饭之后,态度就立马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呢?
当然,这些话他可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
于是,一辆吉普车里就挤上了兄弟姐妹一行六人,让坐在后排的张表弟郁闷得不行,偏偏他现在洗心革面,跟京城里的关系断了来往,而且家里长辈也在燕京,他也不敢马上就跟以前的狐朋狗友联系,不然他一个电话就能招呼来十几辆大奔。
没办法,只好先忍住了。
总之,今天晚上张大少的心里头,那是说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了.
二十分钟后,陈扬把车停在了青云大厦的地下停车场。然后一行人上到位于大厦十八层的金龙会所。
会所门口的咨客是身着一袭大红色旗袍挂彩带的漂亮小姐,进到里面之后,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奢华的气息扑面而来。
外面是一间金碧辉煌的演唱大厅,厅中央是个舞池,巨大的球形吊灯忽闪忽闪的放射着妖异的光芒,耳中则是隆隆的震撼音乐声,进进出出的都是些年纪很轻的青年男女,看来到这里来玩的都是些像陈轩陈若兰这类的大中学生,而从大厅的东、西、南三个侧面方向看过去,则是延伸出去的一间间大中小包厢。
这间会所陈扬之前别说来过了,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那张表弟此时也是满脸的不屑,
陈扬看了一眼旁边兴奋雀跃的几个弟妹,顿时就有些无语。
这时,小妹陈若兰满脸兴奋的拉了他胳膊一下,指着大厅中央舞池里那一大帮摇头晃脑的青年男女道:“大哥,咱们先不进包厢好不,一会你陪我蹦迪好不?”
她话音一落,陈宇陈轩兄弟俩个也一脸期冀的看向了陈扬,貌似那舞池里有不少穿着火辣的单身mm在扭腰摇臀着。
“蹦什么迪就知道玩”
陈扬没好气的斥道。说真的,他对这玩意向来不怎么感冒。而且,这玩意在他眼里也太过时了。的确,这时迪厅还算热乎劲没过,但等再过个几年,就没多少人玩了,迪厅也慢慢的都改成慢摇吧了。
陈若兰小脸一苦,却是不敢多说什么。在她心里,大哥的话不吝于圣旨,甚至比她那个在商务部当副部长的父亲都管用得多。
“若兰表妹,你想去玩的话,我陪你去吧”
张子宇自告奋勇道,他现在是多跟陈扬待一秒钟都觉得浑身不舒坦。
“好呀”
陈若兰又雀跃起来,不过说完就后悔了,小心翼翼的看了陈扬一眼。她人小但心眼不小,可是知道大哥跟这表哥不怎么对盘的。
“去吧。”
陈扬大手一挥,同意了。
也难怪,他也不太想跟张表弟泡在一块,这样最好,等这帮弟妹们玩累了,早走早好。
“好耶”
陈若兰等几兄妹欢呼一声。
“表弟,你看着他们点,别惹什么麻烦。”
陈扬又嘱咐了张表弟一句。
“大表哥,我在京城里吃得开,谁敢不开眼啊。”
张子宇大言不惭道,貌似终于找到点扬眉吐气的感觉了。说完就领着一干人等下到了舞池里。
“就这样的货色还能当县长?”
陈扬暗地里摇摇头,拉着陈若男一块在旁边找了个还算清静的卡座,坐了下来。
第七十四章 偶遇
第七十四章偶遇
迪厅里的七彩霓虹光线闪烁,绿幽幽的,光怪陆离极了,但也就只有这样的灯红酒绿,才能让时下的青年男女们感觉很潮很嗨,很有那么些前卫味道。
六人卡座里,陈扬有些无聊的跟陈若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偶尔看向在舞池里那几个有些束手束脚的弟妹们。
陈宇他们三个倒还好点,穿的虽然不出位,但好歹也是一套,而张表弟却是穿了一身很正式的高档西装,掺和在那堆红毛绿毛里头,显得不伦不类的,格外的扎眼。
看到这一幕,陈扬就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时,一位穿白衬衣配黑色马甲的女服务生端上来了最低消费的果盘和点心,然后露出甜甜的笑容问:“两位还要点酒水吗?”
“来瓶燕京和一杯橙汁吧。”
陈扬随口回道。
陈若男就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她一直都不太喜欢陈扬喝酒抽烟的。
喝着香甜可口的橙汁,她就问陈扬道:“陈扬,刚才在爷爷那儿,你可真把我吓了一跳,尽胡说八道的,你就真不怕又惹爷爷生气了啊。”
这些话她本打算是回到家里,夫妻俩在床上说的,不过现在眼见左右没事,就提了起来。
陈扬就笑着说道:“若男,反正我也没指望爷爷会让我出去工作,而且现在看看,党校这地儿也挺不错的,起码是个清静地方,真要现在是让我出去工作,累死累活的,我还不乐意呢,你没瞧这大半年来我都胖了不少了吗?”
“去,就你这样的还胖啊?”
陈若男“嗤”笑了一声,然后撇撇嘴没再提这事了。
这也难怪,陈扬说这种话,她这个枕边人却又如何肯信。她心里很清楚,陈扬压根就不想待在党校里头当什么老师,至少也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无所谓。
正聊着天,过了不多会儿,陈宇等几个弟妹就都回来了,满头满脸都是汗水,显然刚才蹦得挺嗨。
陈扬没看到张子宇,就奇怪道:“怎么就你们几个,子宇呢?”
“哦,前面在舞池里表哥碰上几个熟人了,他叫我们先回来,他待会儿聊完再过来。”
小妹陈若兰边咬着吸管喝橙汁边随手往舞池西侧一指,“大哥,你看,在那儿呢。”
陈扬顺着看过去,就瞧见了张子宇在舞池边上正跟几个貌似中年干部身份的人在热络的交流着,而从这些人的着装打扮上看,倒不太像是燕京本地的干部。倒不是说陈扬有双火眼金睛,而是燕京本地干部身上总有那么股子不太明显的傲气,凭感觉就能感觉得出来。
没过几分钟,张子宇就快步走了回来,而那几个干部也跟了过来,但没有走到卡座,而是在半途就停了下来,貌似在等着张子宇。
“表姐,真是不好意思,刚巧碰到云北的几个朋友来京办点事,一会可能我得去帮下忙,不能陪你们了。”
张子宇故意无视掉了陈扬,直接跟陈若男说道。
“哦,那好,你先忙你的吧。”
陈若男无所谓道。
张子宇告辞完毕也没多待,立刻就回身跟那几个等着他的干部一块往包厢里走去了。
陈扬坐了这将近半小时已经想走了,可看到陈宇几个弟妹还一脸兴奋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既然出来了,加上又是大过年的,也不忍扫弟妹们的性子,就从卡座里起身道:“好了,咱们也走吧,去要个包厢,这里太吵了。”
他发了话,弟妹们自然又是“耶”的欢呼起来,他们虽然跟陈扬是同辈的,也个个是高官之后,但要说到吃喝玩乐可比他们的大哥差太远了,难得有机会敲大哥一次竹杠,还不尽情的嗨到底么。
在服务生引领下,一路去到V12号中包,又点了些小吃和茶水,兄弟姐妹几个就愉快的唱起K来。
不过,陈宇几个弟妹唱得兴高采烈的,陈扬则一直在旁边喝着茶看几个弟妹们,看到几个弟妹青春洋溢的兴奋劲,他心里忍不住生出有种又老了不少的感觉。
想想刚重生时候,这些弟妹都还念着书,现在都已经长成了小帅哥和小美女了,自己能不老么?
又想到自己重生都已经六、七年了,钱倒是赚了不少,可总还是感觉不满足,而且心态也是越活越老了。
“哥,姐,你们俩别尽顾着坐啊,快过来唱歌啊”
小妹陈若兰从小就活泼好动,这会儿简直客串的包厢公主,蹦蹦跳跳的活跃气氛。
不过陈扬和陈若男都是极少唱歌的人,这时就有点喊不动。
小妹却不气馁,跑到陈若男身边撒娇道:“姐,去嘛,我帮你和大哥点了一首张学友的《相思风雨中》,你们夫妻俩唱最合适了。”
陈若男就皱眉道:“小妹,你别瞎胡闹了,你知道我不会粤语的,你要想听,就去跟你哥唱好了。”
小妹吐了吐舌头,又换歌了:“那干脆就让大哥唱那首《吻别》吧。”看来她竟然还是张学友的粉丝。
陈扬吓了一跳,忙摆手说不会。
“大哥,你骗人的,你还读书那时候我就听你在家里哼过的呢。”小妹噘着嘴道。
陈扬就有些哭笑不得,八百年前的事这些小屁孩还记得,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当时张学友红得发紫,校里的大广播每天一到傍晚就放张学友的《吻别》陪大家去食堂打饭,他想不学会都难,有时候也会哼上两句,只是不知道怎么会就让当时还在念小学的小妹给听到了。
只是多少年没唱过,忙干咳道:“小妹,你净胡扯什么啊?我不会唱。”
小妹不知怎么搞的,貌似现在嗨起来之后也不怎么怕陈扬了,跟着又转回头对陈若男嬉笑道:“嘻嘻,姐,那时候我就偷偷跟你说过的吧,大哥专门练习这首歌就是要唱给你听的,你还不信呢,怎么样,现在被我说中了吧。”
饶是陈若男平日里再怎么风轻云淡,这会儿也是给说得脸热不已,羞得恨不得把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妹给当场掐死。就佯怒的拍了小妹一下,“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
但说完却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瞥了一眼陈扬,脸却是越发的红了。
也难怪,还读书那会儿她跟陈扬清清白白的,但小妹这机灵鬼怕是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对陈扬的感情很复杂,只是自己身在其中不自知罢了。这难道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
小妹见哥姐两人都是一个劲推搪,就回头鼓动陈宇两人,“二哥、三哥,你们说是不是啊?好不容易来KTV一回,他们若是不派个代表”
陈宇哥俩自然立刻齐声鼓噪起来,跟着还跑回来一左一右的要把陈扬架上去。
陈扬见状不好,赶紧起身尿遁道:“若男,你去陪他们几个唱吧,我先出去上个厕所。”
说完,头也不回就赶紧拉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哎呀,大哥真没劲”
小妹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脸上写满了失望,旁边的陈若男倒是松了口气。
出到外间走廊,陈扬刚要摸出烟点上,可火机刚擦燃,走廊尽头就传来了一声轻响,斜对面的那个大包厢门口“嘭”的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他便看到一个身材娇弱的女人扶着门边连咳了好几声,跟着就扶着贴满了金色壁纸的墙壁,跌跌撞撞的朝走廊出口方向走来。
这女人穿着一袭职业套装,黑色的女士西裤和剪裁得体的修身小西装,内衬的却是一件丝质的白色半透明贴身衬衫,脚下则蹬的是一双3吋高的尖头高跟鞋。
瞧她这身打扮,很明显是个职场女性,衣着虽然严谨了点,但也不失女人的性感明媚。
陈扬估计这女人是在包厢里头喝多了的,就没怎么注意,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可他刚准备把火机凑到香烟上时,跟着就是一愣,紧接着他马上就又转头定睛一瞧,心里顿时就是一惊,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可不就是自己以前的老同事王怡吗?
说起来,自打去年9月份他帮王怡调动到燕京招商局后,就没再见过王怡了,王怡倒是偶尔还会打电话跟他联系一下,不过在电话里听王怡说起工作时候,都是一个劲的感谢他,说明工作还算顺利,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上。
他也没多想,当即扔掉香烟,快步迎上去,三两步走到王怡身边,扶住五摇三晃的她,问道:“王姐,你怎么喝这么多?”
不料那王怡根本没认出他来,只是满脸酡红的轻扭了扭身子,然后两手撑在他胸口,一把推开他挣脱了出来,然后倒退两步扶着墙壁,嘴里则口齿不清的说道:“你,你是谁啊?你,你离我远点,别想趁机占便宜啊”
啧
陈扬皱眉不已,忙跟上道:“王姐,我陈扬啊,你不认得了吗?”
说着就又要去扶住王怡的肩膀,可他手刚搭上王怡的肩头,就见王怡突然间抽搐了一下,喉咙轻“呃”了一声。
糟糕
陈扬暗道一声不好,立刻想往后退开,但已经为时晚矣。
只见王怡一躬身,张口就往陈扬身上吐了一大堆秽物。
嘶,有没有搞错
陈扬欲哭无泪,赶紧侧身闪避,但还是被弄脏了半边外套。偏偏他此时又不能立刻松开王怡,不然王怡非得摔到她自个吐出来的那摊黄白秽物中去。
陈扬皱着眉头,伸手把王怡拉开了几步,然后飞快的脱掉被弄脏了的外套,往边上一扔,一手搂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手轻拍着她后背,帮她快点把胃里的酒液全吐出来,边说道:“王姐,你慢点吐”
王怡弯着腰,连连呕吐不止。
足足过了五分钟的样子,她的咳嗽声才渐渐平息下来,而她也累得软倒在了陈扬怀里,俏丽的脸庞还是红扑扑的,高耸的胸膛不停起伏着,貌似还没缓过劲来呢。
“服务员,快帮我拿杯凉白开过来。”
陈扬朝正过来收拾地板的服务员喊了一声。
不一会,水拿来了,陈扬二话不说就灌到了王怡嘴里,而王怡又轻声咳嗽了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来了。
王怡稍微刚清醒了一点,就感觉到自己置身于一个男人的怀里,她心里打了个寒颤,酒意顷刻间便全醒了过来,身体猛的一抽搐,跟着也没抬头看清楚人,立刻就“啊”的尖叫了一声,用力挣脱开来,跟着却是脚一软,一屁股摔坐到了走廊的地毯上。
陈扬刚才一时没注意,被她挣脱开了,这时见她摔倒,赶紧蹲下要重新扶起她。
王怡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惊呼道:“你别过啊?你,你是小陈?”
她话说到半时就改了口,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陈扬,貌似这才看清楚这个要扶她起来的男人是陈扬。
“可不是我吗,王姐?”陈扬苦笑着蹲了下来,把她扶了起来,然后从旁边服务生的手里取过一块热毛巾,想帮王怡擦把脸。
“小陈,还,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王怡有些脸热的忙把头一低,从陈扬手中接过毛巾,又小声问,“对了,小陈,你怎么也在这儿?”
“哦,我跟我爱人和几个弟妹到这里唱K。”陈扬随口回道,“倒是你,王姐,你怎么会喝得这么醉啊?”
“今天我们科里招待一批韩国客人,喏,前面吃过饭就在包厢里面唱歌呢。”
王怡边说边指了指她前面出来的那个大包厢门口,跟着却又是“呀”的低呼一声,脸刷的一下变得好似苹果,不好意思道,“小陈,刚才我”
“王姐,没什么的。”
陈扬打断她话。他前面一听王怡说是科里搞招待,就大致明白过来了,他在辛庄搞招商时也接待过不少棒子,小气不说,还最难缠了,也难怪王怡会喝得这么烂醉了。
王怡却是羞得恨不得当场找个地洞来钻了,刚想要开口说话,那包厢门口又轻响一声,一个穿着西装的肥胖男人满嘴喷着酒气,用生硬的汉语喊道:“王小姐,轮到你喝了哟。”
王怡不好意思的看了陈扬一眼,急急忙忙的说道:“小陈,客人喊我了,我得先回包厢了,改天我再买件衣服给你好了。”
说完就赶紧转身走了,不过还是一副头重脚轻的模样,风一吹就倒。
“诶,王姐”
陈扬想拦都拦不住。
[奉献]
第七十五章 惊喜交加
第七十五章惊喜交加
看着王怡急匆匆的走了回去,陈扬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还是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好在王怡头晕得紧,跌跌撞撞的走得很慢,他三两步就追上了,并且抢在王怡进到包厢前拉住了她,焦急的说道:“王姐,你都喝成这样子了,还怎么喝啊?”
可还没等王怡回答,前面那个出来唤她的中年棒子就快步走过来,伸手就要拉开陈扬,一边还喷着酒气问王怡道:“王小姐,你没事吧?”
王怡赶紧用身子拦住这棒子,连连摆手示意道:“哦,没事,没事,金领事,他是我的朋友,你们先玩着,我一会就过去。”
“他就是您刚才说的,您的男朋友么?”
金领事用蹩脚的中文诧异的问道,脸上写满失望之色。
通过之前的几次交流,他对王怡的印象极好,并且私底下通过一些关系得知王怡是个单身母亲,而他也是个单身父亲,就想着求交往看看,不过王怡却婉拒了他,声称自己已经有男友了。他倒也不傻,知道这应该是对方的婉拒之辞,因此一直没有死心。这回适逢韩国有个商团来燕京考察,他就从中牵线搭桥介绍给了王怡。可谁曾想,王怡刚才不胜酒意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还真就领了个男人回来,而且还缠扯不清的,也难怪他会误会了。
陈扬对这胖得跟猪一样的金领事半点好感都欠奉,不过他也知道这些人是王怡他们局里请到的客人,他可不想把人家招商局的事给搅黄了,不然回头二舅妈问起来也不怎么好说话。毕竟别人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不过,他却不想让别人误会王怡,就要开口否认。
可这时王怡却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角,他一愣,还没弄明白王怡什么意思时,就见王怡亲密的挽住了他的胳膊,稍微有些脸红的对金领事轻点下头道:“是啊,金领事,他是我跟男朋友,我以前单位党校的教师,我跟您说过几次了,您这回该相信了吧。”
“王姐,你?”
陈扬惊得眼睛都大了,都不知道这王怡是不是喝太多了。
王怡却是急急忙忙悄悄冲他眨了眨眼睛,使了个眼色。
呃?
陈扬顿时就明白过来,再一看旁边那头肥猪,虽堪堪把话收住了,但还是觉得有些无语,这王姐也太那啥了吧,把自己当成挡箭牌了吗?
不过还真别说,王怡这招果然奏效。
那金领事脸色瞬间就变得精彩极了,他可是在领事馆里跟几个交好的同事朋友夸下了海口,这次归国一定要带个漂亮的中国媳妇回去,这回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虽然心里失望不已,但好歹他也是有身份的人,胖脸颤抖了几下之后,他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只是尴尬的朝王怡点点头,然后就闷哼着走回了昏暗的包厢里。
等金领事一走,王怡才松了口气,伸手轻拍了好几下自己的胸脯,纵是醉意满脸,仍可看得出她脸上尽是放松之意。定是这段时间被那金领事纠缠得够呛了,乍一解决问题,她想不放松都难。
“王姐。”
陈扬在旁边喊了她一声。
王怡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还亲密的抱着陈扬的胳膊。
“啊”
她尴尬的掩嘴低呼一声,赶紧松开了陈扬,脸却一下烧得滚烫,再难分辨出是羞窘还是酒意上头了。
“好了,王姐,瞧你这样,咱俩的关系至于嘛,我说是那个胖子缠着你吧?”
陈扬呵呵一笑,化解了尴尬。
王怡看到陈扬满脸真诚,旋即就恢复她平日的温柔大方,就也勉强笑了笑:“小陈,我现在好多了,那个金领事是挺烦人的,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啊,要你当我挡箭牌了。”
“呵呵,我看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我开有车来,一会我送你回去?”陈扬又道。
王怡虽然不在党校工作了,但她在党校的房子却是已经买断下来的,调走后虽然因为招商局比较远,加上女儿又住校,她就在招商局宿舍住下了,但偶尔还是会回去收拾一下的。
但这时候她还是摇摇头道:“小陈,谢谢你了,不过我没事的,待会儿得忙完了我才能走。”说着她回头往包厢里瞅了一眼,包厢里一帮王怡的同事和几个棒子客商也都正往门口瞧过来,目光中都略带疑惑,她知道定是那个金领事回去乱说了,心里就怦怦的有些慌乱起来。
陈扬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钟了,就又皱眉劝道:“王姐,你这是工作还是玩命啊?行了,我看你还是快点先回家去吧,要是让小星看到你这个当**喝成这副醉醺醺的样子,你说你让她一个小女孩该怎么办啊。”
“小陈,你别这样说我,你知道的,我这也是为了工作。你瞧,我的同事们都在看着呢。再有就是这些韩国客人是局里请来的重要客人,今年局里的开门红能不能实现,就看这一把了,要是没谈下来,我回去也不好跟上面交差的。”
王怡说的是实情,陈扬听她都这么说了,又往那灯光乱闪的大包厢里面瞥了一眼,看到男男女女的一大帮人喝得气晕八素,想想有她那些同事在,倒也不用太担心她吃什么亏,就没再继续劝她。
王怡见陈扬被自己说动,这才抬起头,展颜笑了笑,然后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啊,小陈,等改天哦不,明,明天你如果有时间,我请你和你爱人吃饭。”
说完才转身重新进到包厢里去了。
陈扬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开,轻叹口气,却也是无可奈何。
没办法,国情就是如此,国人都讲究个人情往来,尤其是对像王怡这样的在招商口工作的同志来说,吃吃喝喝的更是家常便饭。现阶段,不,哪怕是在十年以后,这种现象依然存在并且愈演愈烈。再说,那些棒子的钱可不是那么容易掏出来的。
转身刚要走时,耳中便又传来了包厢里热络的敬酒声,王怡她那几个同事也是乐呵呵的吹捧着几个棒子,相互间敬个不停,他甚至还听到招商局的一个年轻姑娘在用韩语唱着歌,而里面的棒子们则yin笑声大作,大声叫好起来。
他再次回过头,却正好撞上王怡清澈的目光也正朝他看过来。
闪烁的五彩灯中,王怡两手捧着杯热茶,微笑着朝他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他别担心,自己没事了。
陈扬也笑了笑,转身走了。
若是换了以前,自己怕是忍不住就要进去帮衬一下了,但现在,却是连半点念头也没有。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党校待久了的缘故。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泛起一丝苦笑,自己答应帮王怡调动工作,也不知道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呢?
瞧她现在这副努力工作的劲头,哪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柔婉约,每天在办公室里就只想着早点下班回家的王怡?又或者她本来就是这副样子,只是在党校里没有太多施展才华的机会,才埋没掉了,谁又知道呢?
摇摇头,陈扬还是转身走了
“王科,刚才那个帅哥就是你谈的男朋友,好帅哦。”
这时,一个喝得满脸通红的年轻女同志嘻嘻笑着攀住了王怡的肩膀,没大没小的小声说道。
王怡闻言脸就是一红,幸好这包厢里很黑,却是半点瞧不出来。
“燕子,你别捣蛋了,让我先歇一会儿,待会儿你去交代小吴和小丁一声,探探那些韩国人的口风,别一会咱们做了半天都是在做无用功。”
说完,她捧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小口,目送着陈扬的背影离开,想到自己刚才的大胆举动,嘴角就不知不觉的翘起了一个微不可闻的弧度。
“呵呵,我这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良久后,她才把杯子搁下,轻摇了下头,这才起身去召集她手下的同志了
之后几天,陈扬陪着陈若男走亲访友,四处拜访一些在京的长辈和亲戚,晚上还得抽时间出来修订教材,忙得脚不沾地的,简直比上班更甚。
期间王怡倒是给他来过几通电话,说是要请他们夫妻俩吃顿饭,不过陈扬过年这段确实是没时间,就只好做罢了。
过完年,就在他正打算收拾心情,回学校继续带班时,南校长却找他深谈了一次,问了下他编制教材的情况。
其实这些东西陈扬过年去老南家给他拜年时就已经汇报过了,不过他看到南校长心情貌似不佳的样子,就没去掳对方虎须,还是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末了,南校长却告诉了他一个让他惊愕莫名的消息——经校党委会研究决定,鉴于他去年表现优异,他已经正式被调到党校来了,档案什么的全都弄好了。级别没调,但他的论文过了,评了个教授。
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团委的人,而是正儿八经的党校的一个教授了。
离开南校长办公室时,陈扬仍觉得有点浑浑噩噩的,不敢相信这一切。以至于那个性感妖娆的美艳秘书苏姐笑眯眯的恭喜声他都没听到半点。
晚上,回到家后,他吃过晚饭就把自己锁在了书房里。
直到过了十二点,他才扭开门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跟进去时的沉重表情不同的是,等他重新走出来时,就如同闭关十年的武林高手出关时候一样,变得淡定多了。
不过,在看到陈若男还抱着个抱枕蜷在沙发里看电视时,他就淡定不起来了,奇怪道:“若男,你怎么还在看电视?前面不是说了今晚别等我了吗?”
陈若男转头瞥了书房方向一眼,看到里面都是灰蒙蒙的烟雾缭绕,没顾得上回答他就赶紧捂住鼻子说道:“你抽了多少烟啊?快把门关上”
陈扬不以为意,顺手把门关上,然后转身就要回卧室找衣服洗澡睡觉。
“你等等,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陈若男却又叫住了他。
陈扬没有停住,打个哈欠道,“有什么重要话待会儿等上了床再说吧,我得先洗个澡,困死了都。”
“你”
陈若男气得把抱枕往边上一扔,飞快的站起来,穿上拖鞋追上他,把他硬给拉了回来。
“若男,你干什么啊?”
陈扬坐在沙发上皱眉问道,前面关在书房里用脑过度,他这会确实是有些眼皮打架了,只想赶紧洗完睡觉。
“没干什么,你陪我看会电视再去睡。”
陈若男却是一本正经的抱住他的胳膊道。
“若男,你还在假期里,可我们党校已经开学了,我可没时间陪你看什么电视。快放开我,我困死了。”
陈扬边说边拨开陈若男的手,从沙发上再次起了身。
“好吧,只要你敢走我就不告诉你了。”
陈若男气得背过身子,不再理他。
“好,好,好,我坐这儿,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
陈扬耐着性子又打了个哈欠,硬着头皮重新坐下。
陈若男这才转嗔为喜,转过身,双手圈住陈扬脖颈,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挺了挺身子,嘴角一翘,轻笑道:“陈扬,难道你没发觉到我今天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吗?”
陈扬一奇,上下左右打量了陈若男好几眼,却是愣没瞧出个所以然来,跟着又轻轻抽了抽鼻子,嗅到发梢处那清香扑鼻的***洗发水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若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的香奈儿香水味。
再抬眼看向陈若男那明**人的俏脸,顿时恍然大悟。
靠,真是难得啊,若男居然也学会主动了?
陈扬心里一喜,倦意全消。虽然他最近几乎天天跟陈若男做*,但每回都是他主动,而且离开床陈若男就死都不肯了。虽然这也没什么,但男人嘛,总还是会觉得缺点什么似的。
他顿时“嘿嘿”一笑,再不说二话,左手往陈若男的纤腰一搂,右手老实不客气的覆盖在了陈若男的左峰上。
陈若男脸色一变,忙要推开他,嘴里哭笑不得的急呼道:“你干什么啊,我跟你说正事呢”
“我现在就是跟你做正事啊,你不是也想我了么,呵呵”
不得不说,此刻陈扬的笑声十分**。
但他还没来得及笑多久,突然间肩头就是一紧,被陈若男狠狠咬了一口。
“嘶”
他痛得眼泪水都快飙出来了,赶紧松开了陈若男,紧接着就直起身,捂住肩膀上的伤口,勃然大怒道:“陈若男,你”
“我有了”
陈若男却是挺了挺胸膛,一本正经的打断了他的话。
陈扬怒容倏地一收,手还捂在肩上,张了张口,吃吃问道:“有有什么”
陈若男“嗤”的一笑,身子一软,偎进了陈扬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了她,微烫的脸颊紧紧贴着他心脏位置,身子不住的轻轻颤抖起来,大声的喊道:
“陈扬,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有孩子了,我告诉你,呵呵,我们有孩子了,我有你的孩子了,难道你一点也不高兴吗?呵呵以后你不许碰我了,听到没有”
陈扬呆若木鸡的干坐在沙发上,如被陈若男施了定身术似的,动弹不得。
耳中嗡嗡的,全是陈若男那初为人母的幸福、兴奋的笑声,脑子里一片混乱,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自己刚才真没事抽那么多烟干什么
[奉献]
第一章 走马上任
第一章走马上任
西州火车站。
此时正值中午,**辣的太阳恶毒的挂在低矮的天空上。
放眼看去,几乎看不到一片绿色植物,而且貌似连个遮阴的地方也没有,到处都是抢客拉客的黑三轮摩托,推着小车兜售“名牌”香烟和经典小吃的小贩,以及形色匆匆提着大包小包赶路的旅客。
道路两旁低矮划一的门面房里,虽然正在营业着,但仍然给人一种被厚重灰尘层层笼罩着的感觉。
若你观察得仔细些,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或还能够看到一些穿着奇怪长袍的妇女。
这些妇女的打扮一看便知,她们是来自口岸对面的越南人,而这种下摆舒展,开叉至腰际,有点类似旗袍的奇怪长袍则是越南的国服。
位于共和国南疆边境、南海岸边的西林,与越南边境著名城市谅山只有一线之隔。
是的,这座号称是地级市的边境城市就是陈扬的下一站
闷热,压抑,破败,落后
这些词汇拼接在一起,则是西州留给陈扬的第一印象。
“两年时间?我这个海口是不是夸得太大了些?果然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伟人诚不欺我啊。”
陈扬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苦笑。
用手指轻轻挑了挑刚买的黄色大草帽前檐,眨了眨被太阳扎得有些睁不开的眼睛,他决定不再等TEXI了,张手叫来了一辆大声吆喝着揽客的黑三轮车。
驾驶三轮车的司机是个中年精壮汉子,上半身只穿着件,下身则穿着一条老旧的绿色军裤,肩上披了块掉完了毛的毛巾,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陈扬一招手,已经在边上转了半天的他立马就突突突的把摩托车停到了陈扬脚边,跳下车,热情的帮陈扬把小皮箱提到了后面的篷车里,然后请陈扬上了后厢。
揽到客了,司机满脸都是喜意,边发动摩托车,边主动跟陈扬攀谈起来:“老板,你是去越南旅游来的吧?”
他说的是普通话,但夹着浓浓的当地口音,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陈扬坐在脱皮脱块的海绵条凳上,笑了笑,摇摇头。
司机微微一愕,他见陈扬穿着打扮不俗,还以为对方是来旅游的豪客呢。就又问道:“老板,那你去哪儿?”
“去市政府”
陈扬刚开口说了地名,想想却又觉得不妥,省委组织部的张力部长和西州市委书记韩海天约定是在明天,也就是周一自己才会到市委组织部报道,自己提前了一天就来了,贸然去了,难保会给人留下不好印象,说不定人家还会以为自己这个新任市长搞突然袭击呢。
算了,还是自己一个人随便转转,还能对西州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嗯,这样吧,你拉我在市里边到处转转,我看看风景。”
“随便转吗?”
司机继续愕然道,他可不知道他们这城市有什么风景可看的。
陈扬点点头,不再说话。
司机对陈扬的酷酷的表情不以为意,憨厚一笑,一扭油门,摩托车“突突突”的闪过前面一大帮挑着行李包的旅客,往窄小的街道中心驶去。
大凡火车站附近的马路都挺垃圾的,西州也同样如此,摩托一开动,陈扬就被颠簸的车子震得差点飞出去,得用手紧紧扶住旁边的铁把手才堪堪把屁股坐住。
好不容易适应过来后,陈扬才把目光投向了篷布外面,默默观察起了窗外的大街小巷。
一路上,街道两旁入眼所见的几乎没有几幢像样的高楼,斑驳的墙面,四、五层高的居民楼,马路上,自行车野马一样的到处乱窜,人行道上人烟稀少,这让陈扬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又重生了一回呢?
的确,不说比辛庄或者东山,感觉这座城市也就比他当年刚大学毕业分配到龙门县稍微强上一点。
陈扬强迫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然后把思绪缓缓拉回到党校的家里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你去岭西你要真敢去,我就跟爷爷说去,我不信爷爷会忍心看着我一个人挺着大肚子闷在医院里。”
“若男,你别说这种傻话了行不行?我也想看着宝宝出世。可你是知道的,我这也是没办法,组织上这么安排,你说我做为一个党员,能够不服从吗?你也是个党员,你难道还不知道纪律吗?”
“我告诉你,陈扬,你少拿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来蒙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知道你那升官发财的心思从来就没死过我现在就去找爷爷,我警告你,你别想拦着我啊不然撞了你儿子不要来赖我”
想到陈若男当时那副气急败坏,就像个小女孩般撒娇的可爱样子,陈扬旅途上的疲惫就一扫而空。
“呵呵,才分开两天时间,自己就开始有点想儿子了。”
他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烟,点着后,默默的吸了起来。
只是他却不知道,当他掏出烟盒的时候,前方那面裂开条大缝的观后镜上,司机那副老实巴交的憨厚脸庞上竟然闪过一丝贪婪的狞色。
果然是头肥羊啊嘿嘿,这回发财了
不一会儿,三轮摩托行至一处狭窄的十字路口时,前方不知怎么搞的,竟然突然堵车了。
“日啊”
司机在肚子里暗骂一声,使劲的摁了下喇叭。
滴~~滴~~
一时间,不光是他,旁边的车辆的喇叭声也大作起来。
陈扬往前面看了一眼,才知道原来是前面出车祸了,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马路中央,地上一滩血,一个骑自行车的女青年倒在血泊中,旁边围观的人不少,但都是看热闹的,也没见谁赶快报警或是打120的。
陈扬微微皱眉,却是瞧清楚了,那辆白色轿车竟然是一辆新款宝马,底盘很低,明显是没改装过的进口车,而且貌似燕京都还没有这款车型,,想不到竟然会在西州这地方看到了。
就边打掏出手机,边好奇的问司机道:“同志,开宝马车的是你们这儿的人吗?”
司机此刻心急如焚的想要宰肥羊,顺嘴就骂骂咧咧的回道:“可不就是我们西州首富马大财主的宝马车嘛,**,这马大财可厉害坏了,整天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
说完才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大对头,忙收起骂声,恢复憨厚的笑容,回头冲陈扬笑笑道:“老板,您是不知道,这车的主人是咱西州名人马大财,今儿个这姑娘算是倒霉了,撞了我看也是白撞”
陈扬一下顿住手,想了想,还是继续拨号。
手机响了两声,110报警电话就接通了,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女接线员声音:“什么事报110啊?”
“你们领导是谁?叫他来听电话”
陈扬开口就大喇喇的问了句。
“你谁啊你要报案就快点,想捣蛋的滚一边去,老娘没工夫伺候你”
陈扬嘴角一翘,苦笑一声,没想太多,问司机要了地名,简单的把案子报了。
而在他打电话时候,司机那老实巴交的黑黄脸膛上渗出了一大片堪比黄豆大小的汗珠儿,直到他把电话挂了,司机才暗地里长舒了一口气,伸手用毛巾擦了擦脸,暗骂一声:“妈-逼-的,这死扑街的马大财,要撞人滚一边撞去差点害老子到嘴的肥羊都飞了。”
“同志,你们这儿倒是挺热的哦,瞧你这满头大汗的样子。”
陈扬微笑着看向司机。
嘶
司机顿时就肝颤了一下,刚擦掉的汗水立马就又狂飙出来,再看看陈扬,还好,发现陈扬没瞧出什么端倪来,只是随口一问,这才把心收回了肚子里,憨憨笑道:“是啊,是啊,老板,您是北边人吧,您是不知道,西州这鬼地方到了五月份就热得跟个鬼样,您多待几天就知道了。”
陈扬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旅行包握住,然后才又开口问道:“同志,看来短时间内这路是不会通的了,我看我还是下车自己走吧。对了,你拉了我这一阵,多少车钱啊?”
司机就怕陈扬说要下车,心里边急得要死,可这附近全是车和人,他还不好把肥羊强行留住,只能狂擦下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道:“老,老板,给三块就行”
陈扬微微一笑,取出钱夹,翻了一下,从里面掏出一张十块钱,递给司机:“好了,谢谢你,同志,剩下的不用找了。”
司机看着陈扬钱夹里那一大叠厚厚的红色大钞,眼睛都快花了,都想要明抢了。
“同志”
陈扬又提醒了他一声。
“**”
他回过神,暗骂一声,但还是硬着头皮把钱接了。
“好了,再见”
陈扬莞尔一笑,说完,把旅行箱一提,转身就要钻出车厢。
恰在这时,旁边“突突突”的又跑来一辆款式一样的钱江125三轮摩托,堪堪在陈扬他们这辆车边上停了下来。
司机看到旁边这车的司机,眼中立时现出一丝喜意,朝那人挤挤眼,喊道:“毛子,你他**怎么才来”
陈扬微微一怔,扫了对方车厢一眼,却见对面车厢里坐着三个人。
两男一女,女的被夹在中间,神色惶恐极了。
他刚想迈出的脚一下便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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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卷,有几句心里话想讲,重要,兄弟们请挪步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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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到了,春暖花开了,书写到这里,也真正进入到中期了。
嗯,新的一卷已经开始,关于情节方面,陈扬也要进入到新的战场,那里是一片热土,也将是他大展拳脚的地方,并且将会发生很多很有趣的故事,相信会是大家会喜欢看的,大家慢慢看吧。
在此,香烟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继续用订阅支持俺。
至于更新方面,这个月香烟要重整旗鼓,目前先是打算一天更两章,也不用兄弟们陪着俺熬到深夜十二点了。
第一更发在中午两点左右,第二更则是在晚上九点钟左右。而等到了九号、十号那两天,香烟会爆发一把,至少十章保底
最后,香烟还想跟大伙讲两句心里话。
是的,这个月对香烟真的很重要,香烟坚持苦熬了这么长时间,过几天终于能熬上首页了,而这本书究竟能不能帮香烟赚到几个烟钱就看这个月了。真的,原因嘛,一路跟过来的兄弟们应该都会懂的。
因此,香烟很想向兄弟们求张月票,就这个月就行,俺也不是什么贪心的人,只希望大家能把订阅本书产生的保底月票投给俺,不让俺那么难看就行了,成不?
说真的,每天能有几张月票俺就很高兴了。
最最后,香烟鞠躬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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