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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练习打字     超级系统在初唐txt下载     超级系统在初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章

    最近遇到了不少事,突然有些感悟——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有时候,特别是面临困窘的时候,只有继续、不断的前进,勇敢面对,方有峰回路转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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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以上是我近来的感悟,以自勉,亦互勉之。

    ——以下正文——

    李行之回到商队,至于那个青年剑客,给他解了毒之后,便自仍由他自生自灭。他既不想自找麻烦更不想让他这个叔父沾惹上什么麻烦。

    车厢震得厉害,更是闷气,此时李行之正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下,躺在车厢顶上,沐浴着太阳。

    太阳光灼灼耀眼,晒得人恹恹然,一路灰尘扬起,但对于李行之来说,寒暑不侵已是小事,而些许灰尘,更在内力的震荡下,不能沾身。

    他躺在车顶上,车身摇晃,让他有种小时候坐摇摇椅的感觉;居高望远,一路欣赏着周围那些人无法领会到的美丽风光,感受着阳光的温暖,行过一段段路,心中滋味更是美妙——

    高高的天、白白的云,轻轻的风拂过脸,泥土树叶的芬芳……一切的一切,让李行之感觉如此的美好!这是鸟儿向往的zì yóu、是鱼儿喜欢的清泉。这永远不是那富丽堂皇的大府深院所能体会到的感受。在这一刻,李行之突然感觉到他就成了这片天、成了这云、成了这拂过天地的风,成了这泥土的芬芳!

    突然,他看到众人风尘仆仆、脸上满是劳累,jīng神恹恹不已,眼中说不出的疲累,双脚机械的踏着这片在李行之看来是如此美丽而让人感动的大地,他突然有些疑惑——明明周围如此美好,为什么他们都那样的一副厌烦的神sè?

    李行之突然有些不明白。人生来不就是如此吗?不就是一直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行走,直到老,又回到大地的怀抱。为什么这些行走在大地上的人,不像他一样感到高兴和感动呢?

    他突然有些不明白。

    就在李行之准备继续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身底下马车猛然一震,停了下来。他从思考中被震醒,疑惑的看了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车队偏离了大道,到了一片原野之上。

    夕阳西下,一片莽原之上,竟有这等‘长河落rì圆’壮丽景sè。略显婉约的汉文化在这一刻,与西域的粗犷结合在一起,给李行之以别样的震撼!

    “开饭啦!”

    李行之听得叫唤声,手轻轻在车厢上一搭,如一片落叶般飘落在地。周围几个无意中注意到这里的人,都傻了眼。

    不知为什么,自从长安出来之后,李行之觉得浑身无比清爽,好似戴在身上的镣铐别解掉的那一瞬间。他此刻,并不掩藏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浑身散发出的气质,越发的强烈,让李霖芷这个少女看得小脸绯红,而一直注视着李行之的周柔儿,看得李行之投过来的目光,连忙将眼睛转向别处,低下头去。

    李行之却不管其他人如何看他这个异类,回到车厢里。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有着不符合夏rì的凉爽,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堆满了一个个的竹筒。李行之随便拿了两个竹筒,往正在指挥人大灶造饭的叔父走去。

    李顺此时已经满身是汗,被裁得窄短的衣服,亦是被黑渍沾满。

    “叔父,吃吃这个罢!”

    李顺转过头,看着一身干干净净、连丝毫的汗水亦未出的李行之,脸上不觉露出些异sè。随即,他把目光投向李行之手中拿着的一个黄sè的竹筒,“这是什么?”

    “您尝尝就知道了!”李行之说着,就将手中竹筒递过去。

    李顺手刚触到竹筒,便觉一直清爽,“嘶——”他爽快的呼出一口气,“怎么是凉的?”见李行之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看着竹筒,示意他尝尝在说,李顺揭开竹筒塞,轻轻摇了摇,对着阳光看了看,里面竟是一片片晶莹的梨肉、橘片。他拿着竹筒一晃动,一丝丝的寒气自筒中生出,淡淡是水果香味带着清爽,驱散夏rì的炎热和一rì的疲累,沁入人心底。

    李顺迫不及待、小心的举起竹筒往口中倒了一口,竟是满口的香甜!

    “糖水?”在这个时候,糖这东西可不便宜,泡出的糖水,更是浑浊,哪像眼前这些一眼,这般清澈透剔。

    “好东西!这是小郎儿自己做的?”

    “这是我让长安悦来客栈的师傅做的。”

    “我倒是忘了!”到了中原几月,李顺到底知道了当初在李家,李高老爷子所说的李行之手底的‘悦来客栈’是个什么模样。即便到现在,他心里也隐隐不愿承认,这么大的一笔家业,竟然是眼前这个弱冠少年所成。这让他有一种偌大的挫败感。

    这等好东西,自然少不了身边两女,连隗大郎,也送去一些。周围诸人看着几人吃得香甜,虽然暗暗流口水,倒也没有不满的。在他们看来,这种东西自然不便宜,人家只自己几个人吃也是理所当然。沾光的隗大郎自然免不了被众人羡慕一番,他自己更在周围人眼光中吃得满口流津,心底高兴异常——不仅仅是这一竹筒的水果罐头,更是因为这份情谊,被人记住而感恩的感觉。

    没人周围那些人眼馋多久,饭——应该说是粥,很快就造好了。白米饭这种奢侈品,即便是在富丽的大唐,也不是平常百姓能吃得上的,更不是他们这些行脚商人应该吃的东西。倒是这次的皱饭,被加入的大唐新种粮食——红薯,诸人也吃得香甜至极。

    这一次,李行之倒没有吝啬。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大桶肉辣酱,给所以人加餐!加肉的辣酱的美味,瞬间征服了这个饮食文化还处于贵族专属的大唐的平民,周围本来投向李行之的目光,从冷漠和jǐng惕变得有了几分温度,眼睛里面藏着认可和一丝的感激。

    这边热火朝天的造饭运动,在李行之辣酱攻势下,发展成一场只属于这个商队的平民的盛宴。也引来了一道不同于寻常的生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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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很久没感谢过了,在这里,谢谢所有书友的支持!没有你们,走不到今天!看着角落那个四十四万的计数,突然感觉,自己做了一件以前不敢想的事——对于只写过五六百字作文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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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马?马!

    本章节 雄霸 手打)

    夜sè见深,天也黑了下来,只西方还有一线白的时候,它站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说他是驴,可他却比驴高大的多,甚至比一般的马匹还要高、要大!更没有驴那样长而圆的耳朵。若说他是马——可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灰sè的马吗?存在如同猎豹狮虎一般,匍匐在地,伺机而动的马吗?曲腿对于马来说,是一个危险而带着点屈辱的动作。

    姑且把他称作‘马’。

    这匹灰sè的马高大壮硕,灰sè皮毛自背上搭到肚皮底下、打着旋儿,远远看去,如同一块块的鳞片嵌在马肚上。如果只是这样,即便是灰sè的皮毛,也让人觉得英武非凡,但是,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疤印和背后接近长颈的一块碗口大的疤,加上满身尘土草屑,将这匹马的形象破坏得一干二净!如同一个四肢残损的将军,即便再如何的英武,也不能上到战场上去冲锋陷阵。

    身体的丑陋并没有让他低落,反而,这匹马jīng神烁烁,脖颈昂扬,眼睛灵动异常,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消极。

    他不时低下头去,露出一口白皙完整的牙齿,竟从一个布包里,咬出一块块的肉干,不断的嚼,眼神传递出享受与快乐。吃完肉干,马的前腿把胸前的草丛略略扒开些,露出一个大酒囊,马嘴一咬一旋,酒囊被他打开,传递出一丝淡淡的酒香。他咬住开口,便伸长了脖子往上抖,“哗啦——”,不多时,一袋酒水全都倒入马口之中。

    “嘘溜——”他长舒了一口气,鼻子窜出一线带着酒臭的白气,如同吃饱喝足的酒鬼,大了个哈切,脸上露出满足之sè。马头歪歪扭扭,耳朵贴着地,如同睡着了一般,不过,那比寻常马大上许多的耳朵,却不时抖动几下。

    马睡得正舒服的时候,一股淡淡的、带着些许刺激的香味从不远处飘来,不断逗弄着他湿润敏感的大鼻子。他打了个响鼻,疑惑的抬起脖颈,一双明亮而带着些许熏熏然、湿漉漉的眼睛好奇的打量这前方人火堆处,大大的鼻子抽动了几下,眼睛放出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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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匹马的前腿微微蹭起,后腿慢慢曲直,肌肉紧绷,如同弓弦拉紧,“刷!”马身如箭一般shè出,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头伸进快要见底的褐红sè辣肉酱里,舌头伸出,舀下一大块酱,撅起马屁股,一甩尾巴,鼻子发出一声得意的嘶鸣,后腿一踹,就准备往远方奔驰而去——

    李行之坐在队伍边缘的空地上,手中拿起一个白面馒头,在里面抹上辣肉酱,放在火上烤。不多时,一阵香味飘向远处……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入耳。

    李行之皱起眉头,手中一抖,正准备将竹签shè出去,却又听到一阵轻微的声响,脸上顿时露出些笑意。也不去理会,只将心神放在火上已经发黄馒头上。

    就在李行之烤着他的大馒头的时候,一阵怪风带着些许异味将他头发吹起,一个巨大的yīn影猛然从旁边冲出,无视了身形瘦弱的李行之,直奔向不远处放着肉酱的木桶。

    李行之这才看清身前不远处的生物——一匹怪马!毛发拉杂尘灰、身上疤痕布满,耳朵硕大,满身油渍异味——这等形象,即便是经过各种非主流感染且早有准备的李行之,也有些难以接受。

    马龇起牙,粉红的大舌头在木桶里狠狠的舔上一口,掉头就往回跑,口中还打着呼哨,尾巴高高甩起,风将鬃毛拖得老长,眼见着又要逃脱——

    “直娘贼!我刮了你!”正是带李行之相马的黑壮大汉。他最早回过神来,满脸忿恨的大叫一声,如同面对砍了他老娘的仇敌一般,奋力掷出手边菜刀!

    “刷!”刀带起风声作响,直奔灰马马身而去。

    这灰马浑然不像别的马匹一般视力差劲,反而,在大汉掷出手中闪着寒芒的菜刀之时,便有准备。只见他一个顿停,前身立起,让过shè向胸前的大刀,转而往李行之奔去。

    李行之看着灰马这一停、一让、一个转身,动作行云流水,顺畅之极,心一动,眼睛顿时大亮!

    到了李行之面前,一口将他放在木桩上的粥水喝了个干净,这才满眼得sè、继续打着呼哨越过高高冲起的火堆,再次漫不经心的迈着步子往前走。

    此等模样,浑然不将他身后一群早已暴跳如雷人放在眼里。

    至于李行之,从一开始就被他无视了。而无视李行之、兀自得意洋洋的灰马,却不知悲惨的人生从此开始……

    从灰马冲出来再奔回去,不过一瞬间的功夫。

    就在灰马得瑟的时候,突然,一股火辣炽热,自舌尖弥漫,绵延至全身。

    “呼——”灰马重重的喘出一口热气,不断的哆拉着舌头,发出急促的喘息。

    “哗啦、哗啦——”一阵水声将悲催中的灰马惊醒。他回头看去,却发现一只瘦弱的直立生物拿着个水壶往大木碗中倒水。听着哗啦啦的水声,灰马只觉胸口舌尖的灼热火辣也减轻了不少。他看着那碗清水,眼中发出强烈的渴望之sè。

    灰马看着不远处了瘦弱身影,又瞥了一眼还呆在原地没过来的人群——这些人都以为这一次又抓不到了——稍一犹豫,便奔到李行之身边,刷啦啦的喝起水。

    李行之摸了摸马头,灰马身体一颤,直觉感到眼前生物无有恶意,多年的经验更不觉眼前生物有甚么威胁,于是更加专心的喝气水。

    事实上,喝水并不能让舌尖的火辣炽热减轻多少。到水喝完,人群已经接近过来,更有几人骑着马往这边赶。

    灰马舌尖火辣,却不敢再停留,正准备离开。突然,他感觉身体一重,竟是那个他没放在眼里的生物已经坐到他身上。

    灰马猝然一惊!蹦跳而起!

    马腿紧绷,往前冲出,时而人立,时而侧身,又往草丛冲去,带起风声刷刷作响,鬃毛甩出,不时便就身后奋力追赶的人群拉开。

    李顺看着突然骑到灰马李行之,心里一惊,担忧起来。再也顾不得,拉住身旁的一匹马,毫不吝惜的拍打马臀,追赶而去,“下来!快下来!”李顺急切叫道。眼见着灰马渐渐远去,心里更是又气又急。

    正在这时,李行之清晰的声音,接着耳畔来风,远远的传来,“叔父,我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李顺听着李行之如此说,心中虽然仍是担忧,但也渐渐平静下来——李行之坐在马上,仍能答话,可见马术极好,却是他关心则乱!

    就在李顺看着李行之奔去而追赶无望的时候,突然,一阵劲风刷过,一个火红身影连带一匹黑马从他身后窜出。只见马上传出少女铃铃脆声,显得兴奋无比,“李大哥,等等我——!”黑马过去没多久,一个白衣少女骑着一匹白马慢慢踱步上前,只满眼羡慕的看着骑着马,飒爽奔驰的红衣女子。

    李行之骑着马上,天地间风声赫赫!群星已经闪耀,天地顿显宽广神秘。

    灰sè的马,在群星照耀下,闪烁出不同于白rì的银光,在原野上,如同一支闪着寒芒的利箭划过。

    马声嘶鸣的响,马背上,传出清唳长啸,带着无比的爽快!

    这是zì yóu的声音!是呼啸在天地间的长风在叫!

    李行之一声长啸,将多年深院沉闷吐出,浑身顿觉轻盈,胸口滞碍全消,躯体飘摇yù举——这才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李行之心中想到。

    在这片平阔的野地上,风大吹而过。灰马越跑越快,身体的惯xìng,让他再也做不出其他动作,只能一直向前、加速向前,向前加速狂奔!大风灌口,体内炽热发散,灰马只觉体内暖烘烘的一团热气在不断滚动,催促着他往前狂奔……

    不知过了多久,马的鬃毛被风拉直,已经分不出是风在动还是马在奔。灰马再也感受不到身上的重量,他不断狂奔,感受着挣脱枷锁、超越极限的快感!他已经忘记了身上还有一个人。

    而此时,李行之负手立在马身之上,如立于平地一般。风声赫赫,却吹不起他的衣襟。群星照耀下,整个人身上泛起一阵青蒙蒙的光,模糊了面目,如同仙人立于翱翔大风的天马一般……

    马身一颗颗汗珠滚落,火热尽去,长风掠过马身,感受到一丝丝的寒意,碗口大的蹄腕渐渐慢了下来。即便是灰马正等rìrì奔驰,速度耐力更胜一般马王的异种怪马,此时也只觉马身有些虚脱无力。虽然此时浑身从未有过的劳累,但超越极限的快乐却让他觉得值得。

    他相信,过两rì,待他恢复过来,便能奔跑得更加迅疾,更能追寻的风的轨迹。

    正当灰马踱步到一个池塘边,慢慢喝水恢复着体力的时候,只觉身上微微一重又一轻,眼前便出现先前看到的那个瘦弱的人形生物。

    灰马眼中露出些许惊慌之sè。

    李行之站在这匹难看的马旁边,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一丝丝的青木之气浸入灰马宽大脉络之中,不断冲荡——灰马只觉本来酸痛的马身一阵爽快,无力的肌肉再一次绷紧。

    “嘘溜——”灰马吐出一口浊气,有些脏乱的马头在李行之身上蹭蹭了,大眼睛里面满是感激之sè,接着,又低下头慢慢的喝起水。

    灰马喝了几口水,又嚼了几根嫩草,踱了几步,突然后腿一崩,猛然弹shè出去,待奔出数丈,回头看了看李行之,仰头打了个响鼻,眼中露出些许得意与挑衅,如同使计抢到了糖果的小孩,接着,有继续往前奔去。

    李行之看着那匹奔逃的马,心里一阵愕然,又好气又是好笑——电视、书里不都是讲,只要骑在马上不被摔下,待马力竭之后,自然就降服了么?怎么这匹怪马是这般做派!

    他摇了摇头,看着扭着屁股,不时回头看着李行之,满眼得瑟的怪马,心道:今rì看你这小马如何逃得了我的五指山!

    当即,运起方才突破至炉火纯青的踏雪无痕的轻功,脚只轻轻在地上一点,便自然的穿过数丈距离——当灰马打着响鼻,准备再一次回头张望的时候,突然,眼中一个黑影无限放大,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间,李行之的身影便出现在他身旁。

    灰马看着李行之满脸笑容的脸,连忙双腿一蹬,拉开距离,不满打了个响鼻,更快的往前奔跑。正当他再一次准备回头,得瑟张望的时候,却发现,李行之如同影子一般,再一次出现在他身旁。

    这一次,灰马再也不敢回头看,使出吃nǎi的劲,将方才突破的极限速度拿了出来,奋力往前奔去。

    李行之看着奔走如风的马,眼中的喜爱yù深,心下不敢放松,提气追了上去。一人一马竟然就在这片原野地上赛跑起来。此时,李行之踏步生风,直接在蓬松松的草头踩过。蓬松松的草,如被风刮过一般,纷纷矮下头一点。

    远处,大道上一队车队行过,正好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长得了嘴巴,直到一人一马消失在远处,这些人才如从幻梦中醒过……

    一夜过去,李行之还没回来,李顺眼睛涨的通红,眉头忧sè渐深。而昨晚,冲出去找李行之的李霖芷早就生着闷气回来,闷头大睡了一个好觉。倒是周柔儿,白皙的脸面上,也露出些泛白的担忧。

    车队停留在这里,眼见rì要当午,还没挪动。跟在后面的小商贩虽然心有不满,却没能表露出来。

    就在无数人发愁的时候,一声清啸响起,紧接着,是一阵如雷打鼓一般的沉重的马是嘶鸣。

    李顺霍然起身,看到地平线上,草面不断分开,一人一马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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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疯老马

    李行之看着眼前叔父双眼红肿、面脸风霜之sè,身上露水沾透,至今未干,心下愧疚不已。只顾着自己爽快了,但累得亲人为他忧虑,实在不应该。

    李顺看着眼前李行之面sè微红尴尬的模样,本来担忧急切带着些责怪而紧绷的脸上,突然松开,笑着道:“我倒是没看出来,你小小身板,马术竟如此高明,害得我白白担心一夜。肚子饿了没有?马上就造饭了。”说着,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周柔儿,接着道:“这位小娘子可是担心了你一晚,以后可莫要欺负人家。”话说完,便招呼人开始生火做饭。

    李行之看了看走开的李顺,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心里却是一阵暖流涌过。他走到旁边,看了看脸上泛白的周柔儿,心底掠过一丝歉意,“好生去休息,你郎君的本事,以后你自然知道。别说一匹小马,即便是千军万马也不见得能将我留下!”他的手拂过周柔儿白嫩的脸颊,怜意顿生。本来带着些凉意的脸蛋,在他手触到的时候,生出一阵热。待他再看过去,却发现白嫩的脸上被霞红布满。

    周柔儿看着李行之伸出来的手,羞怯之余,心中更多欢喜。李行之以前可从没跟他这般亲密过的!她看着李行之注视着她,有些火热的眼神,急忙低下头去。

    “哼!你们两个,居然背着我偷偷摸摸的做好事——”一个半开玩笑、半带着些醋意的声音,冷不丁在两人之间想起。

    “我、我——”周柔儿顿时手足无措,余光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红衣少女,小脸如被红酒浸润一般,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帐篷。回到帐篷里面,她还面红耳热的想着刚才那一幕,又羞又喜,将脑袋蒙在松软的毛皮里面,慢慢的,呼吸渐渐平稳,白皙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好梦。

    帐篷外,李行之正准备和身旁少女说说昨晚的事。远些的地方,马的啼鸣、不满带着些寻衅的声音传入两人耳朵。

    两人转头望去,正见得一人一马在相互对峙。马,自然是李行之带回来的灰马;人么,便是当rì带李行之几人相马的黑脸大汉。

    黑脸大汉口中不时叫骂这一些连李行之也听不懂的俚语粗词,手持木杖,就要往灰马身上打去。李行之见大汉下手颇有分寸,倒也没理会。照他的想法,让大汉稍稍发泄一些也好,谁叫这鬼jīng灵的怪马把人家害惨了。

    李行之心里这么想着,却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一直占上风的灰马虽然被李行之制服,但心高气傲、不把一般生物看在眼里的他,又哪里会让壮汉打到他身上?——只见他躯体一转,长长粗壮的马尾便扫了出去,打在壮汉脸上,生疼!灰马或是知道这人和李行之是一伙的,也不敢太过分,倒没用脚去踹踏。

    却不知,这时候的人,特别是这些靠命吃饭的人,很多时候,最看重的还是脸面。被一只畜生打在脸上,让他如何受得了?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看到壮汉被扫了脸面,更是起哄,“哈哈,疯老马,马屁香不香啊!”壮汉姓冯,喜欢马,加之有时为人太过认真计较,就像他现在教训这被李行之带回来的马一样,总做一些再别人看来不是很妥当的事,所有,大家都唤他“疯老马”,久了,连他的本名也忘掉。

    疯老马听得周围人起哄,当下,满脸涨红,口中大骂不已,持杖便打——这一次,可没有留手。

    李行之看着皱了皱眉头。毕竟马是他带回来的,已经被他看成是自己的财产,现在被人这般摆弄,自然不高兴。不过,他却没有上去阻止——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明白,灰马根本不将‘疯老马’看在眼里,只是在逗弄着他玩呢。

    ‘疯老马’在灰马逗弄下,脸上不时被马尾扫过,甚至在不注意是时候,还被灰马伸出去的马腿给绊倒,追在马屁股后边,气得哇哇大叫。他满脸血红之sè,一个不知道是气出了的,还是被马尾巴打出来的。在周围人不断起哄下,‘疯老马’眼中怒火熊熊,已经快要将他仅剩的理智燃烧掉。

    就当李行之见着教训给得差不多,准备出去收场的时候。‘疯老马’已经受不了众人的激怒,拿起挂在腰间,准备用来切东西的大刀,直接对着灰马扔了过去,“给我死来!!”他双眼充血,显然已经疯魔。

    周围的人看着他扔出的两把刀,暗道不好——这可是那位头领的侄儿带回来的宝贝。当下再不说话,只是焦急大叫着让灰马赶快避开,一边大声喝骂‘疯老马’。机灵的几个,见到事情闹大,偷偷的往外边溜去,远离了热闹的人群。

    此时,‘疯老马’听着旁边人焦急的叫喊声、大骂声,也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双手,怎么也想不到,本来只想过来教训下这匹在他面前一直抖威风的丑马,竟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灰马一直和‘疯老马’打闹,哪知他还有这样要命的招,一个不防,呆在原地,好似呆住了一般,眼看就要惨死刀下。

    不过,李行之的眼睛却分明看到不断紧绷的马腿和马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杀机。是的,就是杀机,这匹怪马并不是什么温驯的动物,在路上,他就曾亲眼看见灰马轻描淡写的一蹶子,将一匹饿狼踢死,以至于跟在后面伺机而动的小型狼群被惊走。

    李行之可不想让这匹怪马发疯,再给自己添上些什么麻烦。

    不知何时捡起,早已捏在手中的小石子带着尖利的啸声,自他手中shè出——

    “叮——铛!”两声金属脆鸣,飞在空中的两把尖刀一荡,掉落在地。

    周围诸人被金属荡鸣惊起,眼睛不自觉的往掉落的两把刀上看去,正看到刀上两个明显的凹痕。一撮石粉在空中纷纷扬扬的洒下,洒落到众人脸上、肩上,染成一层白。

    ‘疯老马’手微微颤动的摸向地上两把刀。刀不过生铁所制,被他一拿,便沿缝裂成数块。

    旁边众人那眼往周围看去,最后眼睛都定在一个青衫少年身上……

    ————

    今rì就一章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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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荆州遇故

    众人看着李行之削瘦的身形,脸上全是惊骇之sè,而‘疯老马’则脸sè慌张,诺诺不能语。

    李行之虽然是李顺的侄儿,但实际上,并没被这些在江湖打滚的汉子看着眼底,到李行之露出这一手,才震惊恍然,却明白是自己等人有眼不识真金。

    造好饭的李顺看着众人对李行之的态度来了个百八十度的大变化,当下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道是李行之驯服了怪马让诸人另眼相看了去。

    车队继续行走。李行之依然躺在摇摇晃晃的车顶,任由太阳照shè。底下,车厢里凉爽的妙处被两个骑马累着的小姑娘占据。

    一路向南,在天黑之前,到了汉水津渡。当即,也不休息,在吃了些干粮之后,直接寻得船家下水,沿汉水而去。

    青山隐隐水迢迢。绿水青山间,带起无尽的凉意。

    李行之和两个少女坐在船舷旁边,将脚放入水中,感受着柔波浅浅、碧水荡漾,拂过脚面,好生舒服。炎炎rì照之下,一股清爽之意,直沁心底。

    汉水大路一条,商旅不绝;正值太平盛世,军旅强劲,无贼患忧祸,平平顺顺,不过几rì,便至荆州。

    荆州乃南边要隘,沿江而上是蜀地众池;顺流而下,是富庶吴越;若直向南走,越洞庭,便是南楚潇湘。

    李顺准备在这里把那些马匹贩卖掉,然后入蜀中绵州,去看看故地亲友。他虽然现在家在关外,但幼时是在绵州生长。

    趁着李顺贩马的时候,李行之带着两女在荆州闲逛起来。

    此时,荆州城门,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驶入。

    后面那辆马车车厢布窗被掀开,露出一张蒙面的女儿脸。透过薄纱,隐约可见少女面sè粉白红润、下巴略尖、眉如柳叶,确实娇俏可人,让路旁惊鸿一瞥的少年书生面红耳热。

    少女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眼睛晶晶闪烁,但眼底不可避免的闪过一丝忧郁。偶尔眉头微微一挑,显出几丝与她娇柔面容不符的英气。

    她无聊的搭着下巴,打量着外面,突然,不知看到了什么,本来微眯的眼睛睁大如杏儿,闪着熠熠光彩,“停车!”一声娇喝出口,车厢猛然一阵,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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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行之两腿发软的随在两人身后,看着那些什么胭脂水粉,鼻子里满是熏香之气,即便他神功盖世,也免不了头脑混账。就在这时,他突然浑身一紧,直接身后有一道劲风直袭他右肩而来,正准备给来人些厉害,却发现对方出手并没几分力道,当下任由那只手拍在他肩膀上。

    “李大哥,你怎么在这里?你这几年去哪里了?”少女看着李行之,一脸的惊喜之sè。眼波流转间,还带着几分李行之看不明白的东西。

    李行之转头一看,却是几年不见的扈青儿。

    当rì李行之走后没多久,王秀才便打探出扈青儿的身世。对于这样一个不怎么安稳的因素,王秀才自然要尽快想办法将她送出。于是,没两天,扈青儿的两个舅舅就上李家认亲了。既然知晓扈青儿的母亲就是当年的小妹,自然不在允许她再寄人篱下。至于扈青儿那当山贼的老爹,扈家两兄弟没将他挖出来鞭尸算好的,知道他死了,还拍手连连叫好,显然是恨极。

    扈青儿这几年一直打听着李行之的消息。

    在她两个舅舅的教导下,也渐渐明白些人事,对于李行之,没有了那么多天真的想法。她已经不是将自己关在地牢中的扈青儿了。

    虽然没有了所谓的‘仇恨’纠缠,但她却怎么也忘不了那个整rì慵懒笑着的少年;想忘掉,但身影愈加清晰,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以至于将那些因她美貌而上门说亲的媒婆全赶走,让那两个对她疼惜无比的舅舅心焦不已。

    李行之看着胸口渐渐鼓胀,身姿窈窕的扈青儿,只叹时间如水易逝。也不答她,只问道:“王大郎不是说你跟你舅舅住在岳阳城里么,怎么到这里来了?你那两个舅舅对你还好吧。”

    “嗯,舅舅对我是极好。你呢?我以后要到哪里去寻你?”

    李行之正准备回答,旁边窜出一个面目严肃的中年人。中年人走到扈青儿旁边,眼中露出些难得的慈sè,“青儿,你又调皮了,快跟我走罢!”说完,也不看李行之,硬拉起扈青儿的手往回走。扈青儿一时不查,被中年人带着走了好几步,正想挣开他的手,却听中年人道:“你是不是喜欢那小郎?”

    扈青儿听得中年人一问,心里一惊,慌乱起来——难道我真的是喜欢李大哥了?这么想着,白皙的脸蛋儿红霞飞起。

    中年人一看,心一沉,道:“我瞧他面目俊俏,穿着不似平常,身边带着两女姿容隐约不凡,恐不是良配!你且相信舅舅,他rì定为你寻一门满意的婚事。”

    扈青儿听了中年人的话,回头一看,正见得李行之在与两女说话,心底闪过一丝黯然之sè。她看着腰间系着的银sè长鞭,杏眸闪烁不定,脸sè微微泛白。

    待两人再回过头去的时候,站在不远处的一男两女已经不知所踪……

    李行之对于偶遇扈青儿之事倒不觉如何,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对扈青儿没什么想法。再见故人,却是有些感叹。

    倒是旁边的两女,看着被人拉走的扈青儿,若有所思。当即,也顾不得手底下的那些好事物,拉着李行之就走。李霖芷的两个手指,还轻轻的搭在李行之某个要害处,让李行之哭笑不已。

    荆州停留数rì,到底没有再碰到扈青儿。

    待跟在后边的人马散去,几人轻装上路,乘客舟往蜀地进发。

    ————

    明天两章

    〖∷〗

第一百八十四章 风波微起

    巴蜀山水,秀甲于天下。\

    一路乘着,自三峡而上。此时,没有甚么所谓‘高峡出平湖’,全是自然绝丽!

    两岸峰峦连绵而起,如一把把巨大天剑指着长空。长江大流,此时也不过是山间涧水,急冲冲的往东入海去,其中人物舟帆,便更显渺小。天晴碧空高,本来宽阔的江面,行到此处,人在其中,便只见得群山间缝一小片露出的天空;而舟中人物,一个个静声敛气,生怕打扰了抄棹船夫,一个不小心,舟毁人亡!

    到得此时,即便艺高胆大到李行之这般模样,也不禁感叹这天地之险奇、气势之磅礴。

    夜间,山月半轮,照得江水生辉。两岸猿声不觉入耳,不时又有狼嗷虎啸豺鬼嘶叫,船中胆小些的,一个个瑟瑟发抖,脸sè惨白难看。

    舟行至此,道逾狭、水逾急、山峰逾险,延边山石参差而出,如兽牙龇裂,不时有大石入水,发出“嗵!嗵!”的响声,水声渐起巨丈!波澜到此迭起,舟船如滔滔大浪中小介一节,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大水吞没。到得此时,即便的胆大坐在船舷上的李行之,也被李顺拉入船舱之中。听着大水拍舱不止,船中即便是老旅客也露出忧sè。

    蜀道未见,便已险绝至此!

    待入得蜀间,此时,cāo舟人已换过。蜀地江涛,暗礁不断、巨浪滔滔,常有冲波直转,非数十年的cāo舟熟客,不能腾挪其间。

    此时再看两岸风光,只有枯松倒挂、滚石如雷;偶尔惊然一瞥,隐约看到悬崖峭壁之间,木栈鸟浮,一两个人影走在其上,当真吓煞人胆。

    自长江入涪江、下济水,停舟下客,便是巴西。自张飞口入,便得古城伫立。

    李行之看着周边人貌,却是与中原之地大不相同。同是汉人,鼻下大抵留着两撇胡子,一个个、一人人,面sè安详平和,步履缓慢,比之中原腹地,更似太平已久。虽不及中原繁华,但却多了几分静谧和沉厚积淀。此地人说话多和声细语,亲近却不热情,往来间,让人心感舒畅。

    “巴西还是当年的巴西!”李顺看着周遭一切,不知是喜是悲,嘘声长叹,脸上尽是怀想之sè。

    倒是李霖芷走在街边,看着周围各种玩意事物,好奇不已,又一惊一乍,“呀——好漂亮的锦帛!”话说着,还拉着周柔儿两个小女儿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行之走过去一看,却见一块jīng致锦帛上,瑞兽成对、流云条条,sè彩艳丽丰富,柔美而绮丽,比之先前几rì一路见到的奇险之sè,多了几分柔软温和,让人神思舒畅。

    旁边蜀地妇人看着少女的惊讶和赞美,脸上满是柔美喜意,“我这锦帕不算个什么,小娘子若是去锦官城,那才要大开眼界。”

    李行之听得妇人说道,倒想起‘蜀锦’一物。看着周围十家店铺,五六家挂着锦帛,衬作布衣店,心道:难怪是‘蚕丛古国’。

    蜀地建筑依山势而立,不如中原平阔地的规整宏大,倒也多出几分新意。

    在李顺的带领下,几人进了一间大院。院不过两进之所,前庭竟占地一半,两边大架锃亮,上面摆着几件大刀长枪,剑犹多。各种器具寒光闪闪,显然不是某些人家摆设用的,看得李行之一愣。

    “你这猴儿,终于回来了!自你被那混账带走,我只道这一辈子也见不着了。”一个须发微白,五六十岁的壮硕老人走出。

    李顺看着老人jīng神烁烁,肤泽红润,脸上露出喜sè,激动道:“阿叔,我回来啦!”

    老人上下打量了李顺一番,方道:“不愧是我李家儿郎!”话毕,又道:“你那老爹呢?死了没有?”

    李顺听得老人如此说,面sè微微尴尬。当年的一些事,他虽不明了,但也知晓几分,不然他老爹也不会远远跑去西域之地,只道:“阿爹尚好,只是身体不能涉远途,只让我回来看看。”

    “他若敢回来,我还要把他打出去!”老人脸sè发红,情绪有些激荡。

    李顺站在那里,尴尬不能语,正看到李行之,连忙拉过介绍道:“阿叔,这是长安高大伯的孙儿,名唤李行之。”说着,又看了看旁边两个少女,“这两个是我这侄媳妇。”

    老人将李行之打量了一番,眉头微皱,只点了点头,面上显出疏离之sè,似乎对他这副没几两肉的身躯不如何满意;对于周柔儿,更是一眼也不瞧,待看到李霖芷的时候,方才开口道:“这小姑娘不错!”然后又对李行之道:“你找了个好媳妇,莫要苛待了他。”

    话毕,老人又转头看向李顺道:“小猴子,让我看看你出去数年,剑术有没有丢下。”话说着,也不待李顺推脱,就从旁边木架上取下一柄无锋长剑握在手中。

    “阿叔,我……”

    话未完,便被老人打断,“磨磨唧唧做甚?”

    李顺随即抓起一柄长剑握在手中,摆开架势,威势自生。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手上吃饭的家伙自然没忘掉。

    “好!看我剑来!”

    周柔儿看着中间两人你来我往,不时刀兵相击、寒芒闪烁,心底阵阵发寒,捏着李行之衣襟的手都沁出汗来。倒是李霖芷在旁边看到兴奋不已,好似又找回了当年随爷爷在江湖流浪的感觉,不过,经得李行之教导内力真法的她,看着这些破绽百出的剑法,小脸通红,直yù冲上去指点一番才好。

    李行之见场中好不热闹,一剑剑,既快又狠,寻常三五十个贼人也杀得,心里暗暗喝彩。他自家的功夫,自是不能拿出来相较的。倒是那老人,让李行之颇为惊心,毕竟这年代,一般人到了五六十,便体弱力衰,少有能活过古稀之年,哪像这人还舞刀弄剑。

    “铛!”一声金属脆鸣,两人持剑而立。

    “哈哈,果然还是当年的小猴子!”这话说的,好似若剑法差了,便不认李顺这个侄儿一般。

    当晚,李行之一行等人便在宅院住下。

    入夜,巴西城,高大府邸之中,一个枯瘦无神脸sè发白的青年坐在小厅中,在夜晚昏黄灯光照shè下,形如恶鬼。他看着地下一人道:“今rì可寻得什么好货sè?”

    “小人倒是见得两个绝sè,不过——”话里好似犹疑,藏在暗中的脸上却露出些许诡谲之sè。

    “不过什么?”

    “那两客人与李敬那老鬼有些关系,”这人好似生怕青年不明白一般,连忙解释道:“这李敬年轻时凭着一把长剑,在巴蜀之地创出不小名声,更结交了好些剑侠山客,能耐不小。”

    “比我爹爹如何?”

    “江湖匹夫,哪耐与城主相比?”

    “既如此,你叫上大马猴那徒弟,去把事情给我办了。”话说着,脸sè苍白、眼底深凹,形似恶鬼的青年有将手往旁边一女人身上摸去。

    座下之人,躬身退开,眼底却露不屑;月光隐隐,照出一条猩红疤印。这人摸着脸上长疤,咯咯咯的笑了出来,如鬼枭夜叫。

    那青年,却是巴西城城主独子,沉迷酒sè,招徕爪牙,专门搜罗过路客商妻女取乐。

    巴蜀之地,毕竟不是中原,地偏势险,一个个城主,在内则拥城而立,在外则受朝廷封册,都是些土皇帝。

    第二rì,烟雨空蒙。对这古城青山早已倾慕不已了李行之等人,却是等不及,迎着清清爽爽的雨丝,在一两奴仆带领下,踏着冰凉青石板,在古城游览,心思砰然而动。

    这可是真正的古城,非是后世那些‘人造’古镇。后世人数十亿,怕也只他李行之得此幸。李行之心道。

    路道转偏,雨大了些,纸伞撑开,若无群山巍峨,李行之当真以为是在江南道中……

    世事不让人得意。如李行之这般悠闲潇洒,连老天也要嫉妒。就在几人心情上佳的时候,突然,道中前后,被数人挡住。

    领几人游览赏景的李人甲眼见来着不善,手放在长剑上,“众位不知有何事?这是我主家李敬李大郎……。”他还准备抬出自己主人名头,却不想,被人一言打断——

    “李敬?今天找的就是你李家人。”一个满脸横疤猩红的大汉喝道。狰狞之sè显露,看似与李家有甚么大仇一般。他全然没将几rì看在眼里,只看着站在人群中两女,狞笑道:“这就是阿郎要的人。”

    李人甲和旁边几人拔出手中长剑,他轻声对李行之道:“来者不善,小郎寻机自走,快快去告诉老爷此事。”

    李行之不答,站在旁边,静观变化。他倒是对李人甲几人剑势有些兴趣,看起模样,显然是见过血的。李霖芷却跃跃yù试。

    “想走?”一个弯腰驼背,身形削瘦的青年从几人身后走出,脚步灵巧,状若山上灵猿。

    “猿形?大马猴是你什么人?”李人甲惊道。

    “他是我师傅。”

    此人唤作‘马小猴’,正是大马猴的徒弟。

    李人甲一听,脸sè惨白,心道今rì怕再无侥幸。他心中却是担忧家中,也不知是什么人准备对付他李家。当下也不多说,对着几人一点头,自己守住前边,独当一面,其他人提剑裹挟李行之几人向后冲去。

    兵戈相击,金属脆鸣不止,长剑震荡之下,不及片刻,对方打头几人捂住右手右臂,直往后退。右臂衣襟,血花溅起,殷红一片!

    “废物!”

    马小猴骂了一声,跳到前面。李家几人剑势凌厉,青年一时也近不得身,左蹦右跳,当真如猴儿一般,让剑锋沾不到身。

    李行之看着几人比斗,马小猴跳来落去,轻灵不已,多存余力;而李家一方几人,出剑迅疾,每剑出,便全力而致,此时背已汗落,怕难持久。

    马小猴久持不下,心下不免烦乱,竟被几人寻得破漏,一剑划破衣衫。他一个猴翻,方躲过后来几剑,狼狈不已,当下又惊又怒,“好一个青锋剑李敬,果真不凡,今rì便教尔等尝尝我这一招‘猴儿称大王’”

    话毕,马小猴背一低,嘴一咧,牙龇起,如同一只发怒猴儿,竟真有几分神似。他脚一曲,一个弹跳,风声劲起,便已欺进几人身前;猴儿手一捏剑锋,有力一抖,两把长剑叮当落地。接着,如法炮制,剩余一把青锋掉落,只剩三人双手空空,脸sè惨白,立在原地。

    另一边的李人甲情形也紧迫异常,若非那疤脸大汉猫戏老鼠,此时怕早已身首异处。

    马小猴正自龇牙咧嘴、耀武扬威,突然,风声响起,一根长鞭带起破空之声,抽向他脸面,让他无处闪躲,只能连连退避。此时,一个红衣少女手执长鞭,自几人身后露出身形。

    马小猴见得李霖芷,本来怒气勃发的他,脸上却露出些许难看的笑意,“原来是个小美人儿。我倒喜欢你这模样的。待少城主不要你了,我便将你要过来,如何?”

    “哦?我也喜欢你这样的哩。”少女脸上笑容yù胜,经学起红娘的话来,看得李行之为那猴儿叫惨。

    马小猴听着少女这般说,只道她真有心意,还准备说什么,突然觉得身上一寒,只觉有偌大威胁临身,待要躲时,一阵疼痛直入骨髓,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少女手持长鞭,无声无息的打在他身上。

    正是李行之教她的‘无影鞭’!

    ————

    便作两章,稍微少了点,见谅。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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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锦城虽云乐

    此时,李霖芷就想马戏团里的训练师,而马小猴就如同被训练的那只猴子——上蹿下跳、满地打滚、呼爹喊娘的告饶。

    红衣少女手持长鞭,呼喝个不停,越打越兴奋。李行之好似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教什么不好,教她用皮鞭,这下可不得了。

    周围诸人,也是遍体生寒,心里不断抽搐,看着无声无息挥来抽去的长鞭,再看躺在地上不断颤抖的马小猴,一个个都往远了站。

    另一边,本来还在戏弄李人甲的刀疤男,只觉胸口一麻,浑身就如触电一般动弹不得、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人甲一剑刺在他身上。

    李人甲看着自己手头剑锋,心头惊异无比,待反应过来,虽然还有些许疑问,也变成了窃喜。

    有了手执皮鞭的李霖芷这个大杀器,再加上李行之在暗中的帮助,很快,前来围堵的十几人人,死的死、抓的抓,没一个能逃脱。

    而城主府邸一间厢房,面sè苍白、枯瘦如鬼的少城主还享受着女奴的按摩,心里不知想着什么美事。

    巴西李家,李敬高坐首位,怒气勃发。他看着那个长疤脸的尸体,才道:“没想到是他。当年犯在我剑下,今rì却成了城主府的狗。”说着,查看了长疤脸身上伤口,又看了看还有些自喜的李人甲,心中充满了疑惑。

    “巴西城主,是那个史家?”李顺带着些惊颤的问道。多年走南闯北的经历,让他小心翼翼。

    “就是那个史家!”李敬吐气如龙,双手青筋暴起,看得李顺双眼直跳,心道:阿叔这身功夫是越练越深了,先前却是让着我。

    李敬听着手下人的说法,转头看向李霖芷,眼睛越来越亮,“小姑娘,你这一身本事是从哪里学的?”

    李行之看着老人那神态,想着老人一直对自己未如何正眼看待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吐槽:我才是你侄孙呢。

    “当然是李大哥教的啦!”小姑娘满眼星星的看着李行之,理所当然道。

    老人看了看李行之那瘦不拉几的身躯,眼睛闪了闪,只道是少女心有顾忌、不好说,倒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不再发问。

    旁边的李顺一听得李敬肯定的回答,浑身一震,双眼闪烁,最后化作坚定,“阿叔,城主势大,我们还是先行避让一番吧。若随我到西域去,凭阿叔的手段,还怕打不出一番天地来?”

    李敬不满的哼了声,“剑之道,取直不取弯。今rì一退,我这身功夫就要去了七成。”像他们这等武人,没有李行之那等高超的练气手段,一身功夫,九成在剑上,克敌杀人,凭的可不仅仅是剑术的jīng湛,更在一股一往无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势。

    此气,非李行之所炼之气,乃一个人的灵魂与jīng神的强大与否,虽然难以捉摸,却是真实存在的。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道理便在于此。

    话说着,李敬看了李顺一眼,叹了口气,道:“我老了,死不足惜,只是舍不得这一身的剑术道理,倒是你们,莫要平白再次丧了xìng命。蜀地山险人恶,以后莫要再来。”

    李行之听得他说蜀地山险人恶,倒是有些不以为然,什么地方都有老鼠,但大多数还是好的,就如同这些天碰到的那些商店客主,一个个都是温和好客。

    “我这侄儿与侄媳妇却不能让他们冒险,但若教我舍下阿叔,是万万不行的。阿叔且教人送他们先走。”李顺听得老人的话,知道自己劝不动,当即决断。

    “哈哈!”老人看着李顺这幅‘风萧萧兮’、随时准备壮烈牺牲的模样,张嘴大笑出声,声音洪亮,传出老远去,“我在此地经营数十年,再加上父辈积累,你也莫要小看了阿叔我!”话一出口,全然没有方才低沉之意,满脸激烈之sè。

    在李行之的坚持之下,他们三人也没走成——莫说对他没什么威胁,即便有,也不能自己逃命。李敬也不知想些什么,稍一犹豫,便点头同意下来。

    接连几rì,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巴西李家,气氛却更加冷冽,周围仆众,大都散去,偶尔一两刀客剑侠,持刀出入,刀光剑影,看得人心惊。李家外松内紧,门里门外,行人来去匆匆。

    城主府,一人高居其上,下首坐着数人,当先是个弯腰驼背、腮瘦嘴尖,四肢颀长的老者。此人如一只猴子一样蹲在蒲团上,厅内众人见怪不怪,神sè之间,倒是有几分恭敬。此人正是马小猴的师傅大马猴。

    大马猴此人生xìng怪癖,但却将猿猱之术练入骨髓,行走山林,更胜于平地,在巴西左近,闯下不小名头。即便是一城掌握者,也需得以礼相待。

    “好一个李敬,当真不将我马某人放在眼里!”大马猴本姓马,此刻如此说道,却是愤怒之极,声音也变得jīng细尖利,如同山间猴头炸毛。在座众人皆是心中一凛。

    且不管府中与李家如何,巴西城中,仍是一片喜乐祥和的景象。偶尔的某个角落,寒光掠过,几具死尸、三五断剑,都被人忽略。

    商旅过客依稀入城,感受着蜀地的温静、平和,脸上露出喜乐笑容。

    此时,还没有人告诉他们: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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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悲催的老猴子

    李家前庭,青石铺地,地面开阔,两旁摆上武器架子,正是个演武之所。此时,场地上站满了人,分作两边,一片肃杀之景!

    “李敬,我给你几分颜面,只要交出凶手,此事便就此作罢!”领头一人,脸sèyīn沉狠戾,弓腰驼背、声音尖利刺人,正是马小猴的师傅大马猴。

    李敬看着眼前几人来势汹汹,也亏得他这边早有准备,不然非吃一个大亏不可。至于大马猴的话,他是一万个不信——传闻此人护短至极、睚眦必报,哪里有这么好说话。当然,即便真是如此,他也不可能交什么人。

    原来这大马猴自从进门,看到李敬锋芒毕露,如出鞘利剑;李敬身旁数人,眼见也不好相与,当下心中一凛。即如此说道,是想着,不成便罢,若成了,便大大的打压了几人气势,到时候,收拾起来也要少费一番手脚。

    到底是老江湖,虽心有胜算,却还是也小心翼翼、全力以赴。

    “哼!马猴儿,别人怕你,我李敬可不怕!城主来了,也胜过我手中剑再说。”此话说得,斩钉截铁,周围众人,豪气陡升。

    蜀中地势奇险,匪徒甚多,加之大唐侠气甚重,最不怕的就是官兵,城主府的威慑,到底还是依靠手下一批贪图安逸的武人游侠。

    “既然如此,便没什么话好说了。”话刚说完,大马猴双脚灵巧一动,众人还没见他如何动作,人便到了李敬面前。

    “吱吱吱!”随着几声急促让人心烦的叫声,大马猴手如枯抓,直抓向李敬右肩。

    李敬看着大马猴来势甚急,心下一惊,竟不知这大马猴早已将功夫练到化神之境,当下大喝一声,也不去管那双猴爪,持剑当胸刺去。

    大马猴也不忙,一个纵越如猿猴一般蹲身跳到旁边,猴爪一抬,带起厉啸风声,便往李敬头顶直拍而下!

    李敬去势刚尽,来不及再次挥剑斩出,无奈后退数步,同时剑护胸前。

    大马猴一爪抓在青石上,竟抓出个印子出来,口中发出愤怒的嗤叫。旁边的几人看得地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马兄这功夫,看来已经劲透骨髓了!”语气之中,更不似先前轻慢,浑身气势更是凌然!

    “李兄弟这剑上的功夫也是了得。”

    如李敬这等剑客,一身功夫都在剑上,即便高深些的剑客,平rì里也不过多些养气的底子。毕竟,一剑在手,便能划破喉头,甚么刀枪不入,只是传说中的东西。

    两人比斗,旁边那些人也不甘寂寞,纷纷动起手来。只有三两个人护在李行之几人身侧,站得远些。

    战斗渐渐进入白热化,李敬找来的江湖游勇,到底比不得城主府多年积淀培养出来的jīng锐,眼见着,已落入下风。

    前庭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看似凶险至极,但在李行之眼中,却如同小儿过家家,一点上前比斗的**都没有。只有李敬和大马猴的打斗,在他眼里,还有几分看头。即便如此,也远跟他不是一个层次。

    他心中也有些无奈——系统太逆天也不好,都让他没了出手的**。

    他瞥了一眼身旁跃跃yù试的劲装少女,想到她那打得人心寒的皮鞭,心中哀叹一声,无力道:“你想起就去吧。”话说完,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补充道:“看着点,别打到自己人。”他对李霖芷倒是不担心,毕竟不是一个层面的战斗,也就玩玩而已。

    少女见得李行之点头,兴奋得满脸通红,在护在周围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进入战场之中。她一身红衣,游走其间,见一个抽一个,那鞭子挥得那叫一个利索,看得李行之心底发毛,默默为那些人祈祷。

    有了李霖芷这个女混世魔王加入,很快,场面上只剩两人还在胶着;至于其他人,不是躺在地上哀嚎,就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意犹未尽还抱怨这些人不禁打的红衣少女。

    这少女他们都见过,是李敬那个弱不禁风的侄儿的媳妇,当时李敬还特地为几人介绍了一番,几人都不以为然,却没想到,手底功夫竟然如此出sè。回过神来的这些人,暗暗拿在打斗的李敬和这少女比较,总觉得着少女还要更胜一筹一般。

    大马猴看着手下人一个个倒下,心中大惊,却不慌乱;知道事不可行,当即暗暗打量四周,准备退走。他身形灵巧,既想走,相信无人能拦住他,这正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李敬毕竟老了,也不像大马猴一般专练身体、气血壮大至极,每一剑都耗尽他心神,剑势愈加缓慢。

    大马猴睨得个机会,放弃了重伤李敬的机会,腿一曲,便往旁边掠去。

    李敬看着大马猴离去,满脸无奈与不甘。结得如此仇敌,以后怕是麻烦了,只有千rì做贼、哪有千rì防贼的道理?

    “李敬,今rì之事,他rì再报!”

    正当大马猴跃到空中,自以为可以逃脱的时候,突然眼前好无声息的出现一道赤黑鞭影。他满脸惊惧的看着不知从哪里出来的长鞭,想要闪躲,却身在空中,借不到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根鞭子抽道他那张老脸上。

    “跟你徒弟一样不经打,不过是一只老猴子。”

    大马猴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脸上的伤口,闻声看去,竟是一个还带着nǎi气的小女娃子!

    他怒不可遏,手指曲长、毛发乍起,口中发出嗤嗤,正是一头被激怒到底的猴子,奋力往李霖芷击去。

    “老贼,尔敢!”李敬看到目眦yù裂,大喝出声。他隔得甚远,已是救之不及。他与大马猴一样,都以为李霖芷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即便是见过李霖芷出手的众人,也还是不相信少女能胜过大马猴,只希望她能挡住一击才好。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啪!”

    又是突如其来、无影无形的一鞭,直打在大马猴脸面,将他打落在地。众人心也跟着震了一震。

    大马猴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老脸被血sè涨红、红渍溢出,也不管已经走到旁边的众人,直接向持鞭的少女扑去。

    他仅剩的一点理智,此时已经消失无踪,脑中只有少女一个目标。

    大马猴一爪抓去,手中带起尖利啸声,速度奇快无比,连旁边的李敬看了,心中也是惊然。对于这一爪,李敬心中也不确定李敬能接下。

    就在他持剑准备接上的时候,竟不知身边少女何时出鞭,只见得一道鞭影蓦然出现,重重打在大马猴脸面!

    “啪!”

    大马猴捂着脸痛叫。

    通红的双眼恶毒的看了持鞭少女一眼,双腿一曲,便我前边墙上跃去,让本来持剑以待的李敬愕然。

    “啪啪啪!”无影无声的几鞭将大马猴打得在空中翻了个翻身,重重落在地上。李霖芷似乎不怜悯这个老头,她想着李行之经常向她说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手执长鞭,毫无顾忌的狠狠落下。

    又是几声鞭响,此时,大马猴哪里还有先前的气势,分明是一只被驯兽员驯服的野兽,眼中除了哀求还是哀求,看着周围那些平rì里杀人不眨眼的众人都心生不忍;李敬心中甚至生出几分心凉——刚才还是势均力敌的敌人,哪想不到片刻,却在一个小姑娘手中落得如此惨状!

    ————

    谢过领跑者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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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夜幕下

    自东往西去,地势愈高,山脉纵横。就在这一座座山脉横亘的中间平台上,建起一座座城池!

    济水河畔,明月高悬。巴西城高,城处群山之间,狼嗷虎啸猿猱鸣啼不绝,将入夜的巴蜀,映衬得格外的森冷!

    李行之在众人休息之后,放出小金看护李家众人,在月光明澈照映下,一道青影,飘身出了李家大宅。

    那些人既想打他身边人的注意,自然不能这么放过。他不知道城主府在哪里,心思一动,脚底微微一用力,风声不起,如同鬼魅一般,不多时,就到了城楼高处。

    山风带着无尽的寒意和凛冽肃杀之意,刮得他衣襟猎猎作响。

    李行之鹰目点漆亮起,借着如轻纱一般迷蒙不清的月sè,便往城中看去。城中事物,分毫毕现。

    巴西城,冷夜不静,

    一道道黑影不知从哪里闪出,腰间寒光闪闪,窜入某家某道,不多时,刀磨骨肉割人心的声音响起,偶尔还带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淹没在豺呼狼嚎之中。

    夜依旧静,不时的惨叫兽嗷似乎让所有人都习惯,没有一个人出来查看,甚至没有依旧灯火亮起、发出半点人声。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与有关的人有关。

    李行之站在城高处,居高临下,将一切的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底波澜不起,只是微微讶异,这个在他看来平和的地方,怎么比他见过的长安、洛阳以及其他地方乱上百倍。这一晚之后,不知有会出现多少亡魂。

    他看了一眼城zhōng yāng最大的那座府邸,足尖轻轻一点,大袖一展,借着高风,如凫鸟一般滑落,不过眨眼间,便到了府邸大门前。

    ‘史府’。李行之看着门匾,点了点头——城主正是姓史。

    他脚尖微动,便没入高大围墙之中。待他再出来的时候,史府比方才更安静几分。

    夜sè,越加的撩人。

    风微寒,钻入衣服、拂过身体,一种亲切舒适的感觉让李行之脱下身上累赘,与这片天地亲密接触的**。

    他看了看悬天清月,轻叹一声,倏忽不见。

    第二rì,待东方露白,李府中人方带着些疲惫神sè走了出来。一群武人聚在一起,绷紧了神经,正是等待城主府来人。在他们看来,依那史城主往rì作为,定然等不及让他们见到明rì太阳的。

    就在众人松了口气的时候,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心顿时又提起,脸上困顿之sè消失不见,衣服下面肌肉虬扎。待看到来人,方才松了口气。

    “人甲,一大早急匆匆的,有什么事?”李敬低沉的声音响起,看那模样,一旦李人甲的回答不能让他模样,怕是当即得一个巴掌扇过去。

    李人甲听得老人的话,本来轻健的步伐放缓了几分。他满脸喜sè道:“阿郎,大好消息!史家、史家可是糟了大报应,主事的人都死光啦!”

    此时,史府,一片混乱,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叫声,哭声、喊声混成一片,也不知这一夜之间死了多少人。

    李敬既听说史家出事,当下还谨慎的派人去李府探消息,却不想,此时不到片刻便落得满城风雨,城中各个势力蠢蠢yù动。史家奴仆早已经卷了家财逃命去,只剩得几个走不动的老弱病残。

    他心里又惊又喜,连rì来紧绷的神经肌肉顿时松弛下去,大大舒了口气。对于史家老巢被抄,虽然心底惊讶,但却没有什么疑神疑鬼的事发生,毕竟史家仇人太多,加之一次被灭这么多人,伤了元气,有人捡便宜落井下石也是理所当然。

    此时,李行之这正主才从房间里出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周围一些剑客侍卫看了,只道李敬这侄孙儿虽弱不禁风,可胆气倒是不错。毕竟不说众人晚上绷紧了神经,就在昨rì的血腥场面,一般人见了也要做几天噩梦。更有人心底暗道: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傻人有傻福。

    到了大堂,众人聚集在一起,李敬高居首位,坐北面南,脸上喜sè怎么也掩盖不住。堂中,一张张案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好,一盆盆的大肉面饼已经拿了上来,热气混着香气升腾而起。人还没到齐,堂内已经热闹,连李行之也受到气氛感染,心思活跃起来。

    如昨天一样,李行之正想敬陪末座去,却被李人甲一把拉住,做到前排几个座位中。

    李行之看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心下愕然:难道我昨晚做的事被人发现了?昨晚他灵觉大开,自觉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难道我忽略了什么?他心里想到。

    李行之满脸疑惑的看向李人甲,“人甲兄弟,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是做后面去自在。”

    李人甲见李行之这般模样,心中若他不说个明白,李行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坐下的,当即笑着道:“这可是阿郎亲自安排的!”话中,眼见李行之疑sè更浓,当即小声在他耳边道:“小郎君可是娶了个好媳妇啊!”这话说出来,李人甲看向李行之的神sè明显亲切许多,全然不如前几rì公事公办的模样。

    李行之听了李人甲的话,心中恍然,暗自苦笑一声,“看来我挺有当小白脸的范。

    不多时,李霖芷牵着周柔儿走了过来,两人坐在李行之旁边。自然还是李行之首位,两人侧旁相陪。

    本来有几个大汉,见李行之坐到前边去还准备冷嘲热讽几句,却正见到李霖芷出来,在李行之旁边坐下,当即噤声不言,看向李霖芷的眼中满是敬畏之sè。当这些人把目光转向旁边身形削瘦的少年的时候,本来不屑的眸光隐晦起来,更多出几丝复杂,不知是羡慕还是嫉妒或是其他。

    连坐在首位的李敬,看向李行之的目光也柔和不少,待看到李霖芷时,还微微点头示意。看模样,竟是把她当做了甚么重要人物。

    人齐到,堂中也热火朝天。

    这些大汉,并不如小说中一个个是有钱的大爷,反而和普通百姓一般,至多一年多吃得几顿肉。此时看向案上一盆盆的大肉,个个腹中鼓鸣,只待李敬手一动,场面便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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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飞来一剑

    巴西城中风起云涌,李家却在一片欢乐祥和中。

    经此一事,在展示出强大武力之后,李霖芷在李家的地位直线上升,连带着,被当做‘小白脸’的李行之也享受到更好的待遇。当然,李霖芷所说的‘她的武艺是李行之所教’这种‘玩笑话’,几乎没人相信,但也有例外,比如在一起生活了几年的周柔儿。

    自从见识了李霖芷的武艺,周柔儿也鼓起勇气请求李行之教她武艺。在周柔儿水柔柔带着些渴望幽怨复杂的眸光注视下,李行之终于败退,花了大力气为她洗jīng伐髓,教导她练气运气。

    之所以说花了‘大力气’,完全是即便再基础的内功,也要涉及复杂的经脉穴道,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基础的人来说,实在不是看看图就能学会的。李行之能无师自通,全是因为身怀逆天金手指的缘故。

    至于如何指点,其中香-艳,自然不为人知。

    一连数天,李行之等人在城里城外、遥山近水赏玩个不亦乐乎,至于晚上,李行之还要辛辛苦苦指点某个小美女静功的修炼,生活美妙无比。

    却说自巴西往西南去百里地,便是成都。

    成都的西北近处,岷山山脉一支,有一座小山。此山,形貌若飞鹤;山中有石,如鹤迁舞,风一鼓,发出清唳鹤鸣,唤作石鹤;绝顶崖涧,更或有仙鹤翩起。故,名曰:鹤鸣山!

    鹤鸣山北依青城、南靠娥眉、西接雾中、东抵川西平原,诸山环抱,乃是绝佳宝地。

    这rì,一只红线小鸢于鹤鸣山巅擦过,一个小锦囊掉入一间道观之中。一个小道童捡起锦囊,也不好奇,交到一个中年道士手中,不久山顶的清正道观中,出来一个高高瘦瘦的道士。

    道士长袍一展,竟不理会山崖奇险、虎石参差,大袖招招、鼓荡而起,如履平地一般直掠而下!

    巴西,夜。

    月sè白湛湛,如轻纱罩大地,一切迷迷蒙蒙不真实。李行之所居小院,月sè更浓,周围一切,如雾似幻!

    李行之独自一人,盘坐院中,仍由夜风冷冽,沉浸在冥冥渺渺境界,神游物外,不知此身何在。

    “咦?”一声轻响从院落墙上发出。

    不知何时,墙上稳稳当当的站立着一个人影。

    李行之缓缓睁开眼睛,一道jīng芒闪过,瞬间收敛,“朋友半夜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他借着月光,打量着围墙上的人——只见那人身形瘦削,身披灰黑sè大氅,腰袖宽大,头上更结了个道髻。月sè笼罩下,通身气质竟与李行之有几分相似。

    “听闻同门遇害,出来查探一番,却不想有道友在此地修炼。”那道士潇潇洒洒,双手环抱,右拳抱着左拳,浑身上下,全是浑圆太极,拱手一礼。

    李行之看着道士,浑身气息跳动,分明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气息在道士身上流动。虽然在量上还不及李霖芷十一,但却jīng纯至极,浑身上下,气息一丝不漏。若非他查探仔细,加之修为远远高出,怕也感觉不到。

    他听着道士的话,心头一跳:同门遇害?这几rì在李家遇害的人就那么几个,难道——

    李行之想着,便随口问道:“不知道友所说同门是谁,兴许我知道?”

    “他叫马志平。”道士看着李行之疑惑的样子,心思一动,随即补充道:“有个江湖诨号,唤作‘大马猴’。”道士丝毫不觉‘大马猴’的称呼不雅,叫唤出来,只是平常,语气亦没有丝毫变化。

    “大马猴?”李行之听了,暗道:果然!当下脸sè笑意渐淡,“他确实死了。”

    “道友可否告知,马志平是谁所杀?”道士清光若有神,看着李行之。

    “此人不知好歹、助纣为虐,被贱内鞭杀!”说道此处,李行之神**冷。他已经明白来者不善,难以为友了。

    道士听得李行之的话,目光闪了闪,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缓,不知是在解释还是在自语,“马志平先被收归门下,却只是记名弟子,后又贪恋凡物,被师长逐出山门,此去祸害良多,也算是死有余辜。不过,毕竟有同门之谊,即被我知晓,还得做过一场才是。”

    高高瘦瘦的道士言毕,本来平静清澈的目光shè出一片jīng光,右手往后背一拔——嚓啦!——竟是一柄寒光湛湛的宝剑在侧!月光下,剑身泛出青蒙蒙的光彩,轻轻一荡,光芒烁耀刺目。

    “小道与峨眉异侠处学得一门剑法,唤作清微剑,配合我道家真气,也颇为不凡,道友小心了。”

    话说完,道士自墙上飞身而出,借下坠之势,挺剑直刺。

    只见道士道袍大展、大氅张飞、羽发皆起,,如鱼窜龙门、长鹰掠地。月光下,剑芒聚成一点,颇为耀目,正是剑仙凌凡,满地肃杀、万剑齐喑!

    李行之只觉眼前光芒大放,浑身各处刺寒,正瞧得清楚些,却发现一剑凌空而来,迅疾如电,好叫人闪避不及。

    他心底暗道一声:大妙!

    若真是一般人,当真一剑就被杀了。

    李行之目光如电,眉目一挑,便斜刺入鬓,也不出招拔剑,脚轻轻一步踏出,道士便带着凌厉风声,从旁边shè过。

    高瘦道士足一履地,就势一转,抖剑如电,再刺李行之后背!

    李行之后背好似生了一目,也不见如何作势,身体平平一动,剑身带起寒芒,便从他身侧过去。

    道士脚踏八卦五行,也不转身,便是一招苏秦背剑,倒刺人影。

    李行之再让一剑。道士再无出招之机,立身而对,手持长剑侧立。

    “接我一招!”李行之轻声喝道。

    话既出口,也不知从哪里拔出一把寒光湛湛的剑,剑身一抖,剑尖化作无数寒芒,直刺道士周身要害,阻住四方道路。

    道士感受剑芒寒刺,心神yù静、眼底更清,既退不得,也不管来剑,当身往前一步,挺剑直刺李行之前胸。此等拼死之力,竟与亡命之徒无异!

    “叮!”道士手一颤,长剑好似受大力拍打,斜向旁边。

    “嗤!”

    却是李行之手持长剑,剑尖带芒一颤,由动而静,停驻道士喉口。

    道士此时右手颤颤、殷红见血滴下,只是眉眼仍旧清澈,好似没有看到眼前长剑一般。

    ——以下卖萌,不喜略过——

    最近状态不行,然后更新肯定不给力,据说上架要三更,所以暂时缓缓。

    嗯,我想大家看免费的肯定还是欢乐。只希望到时别让我太难看。话说,一旦没推荐,收藏就要掉……

    PS.谢谢前rì投更新票的朋友。再话说,我到现在还没吃下过一张更新票,哪怕是3K的。惭愧中……

    再PS.写文虽不为生活,但对于热爱小说的我,一定是不会太监的;更新不多,但断更很少不是。当然,如何哪天没人看了,或者都要求我太监,便是另说——小扑街也需要存在感啊。

    最后PS.才发现今天还有更新票,俺谢过了~我哭~~o(╯□╰)o,每次到晚上才看见。下面如果笔记本有电,还有两章,没电的话,至少有一章,剩下的明天继续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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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元一

    自道士飞剑而出到李行之挺剑刺喉,不过常人一眨眼的时间。若是有人在,只会觉得几道寒光闪过、人影乍现,剑过人分。

    高瘦道士看着李行之收回的长剑,当即手一抛,长剑冲天而起,又直坠而下,分毫不差的插入鞘中。

    他高手抱拳,长袖一揽,朗声清亮道:“谢过道兄手下容情。”依旧是不卑不亢,清正朗圆。当即也不再提那大马猴的事,正如他所言,只是做过一场罢了。

    “贫道乃鹤鸣山太清宫,法号元一,尊师乃真如真人、不知道兄仙府何处,师承哪位真人?”元一见自家竟不是眼前少年一合之敌,心下惊然,起了结交之意。

    却说这鹤鸣山在后世名声不显,但到底是蜀中四大名山之一,后世张三丰张真人正墓葬于此。那太清宫名声亦大,乃正一教创派真人张道陵所立,此时观主俗名李傕,传为老聃后人,法号正叫‘真如’。

    而这元一,乃是真如真人亲传,是鹤鸣山此辈弟子中修为最深的一个,一身剑法出神入化,在道门后辈之中,有剑仙之名。

    李行之见元一发问,心下一愣,脑中一转,料想若说自己没有人教过,这元一必定以为自己敷衍,只道:“我三岁从师。师傅教我九年零九个月,云游而去,至今未见,更没留下甚么名号”。

    元一听得李行之这么说,也不究底,当下问道:“不知道兄可否告知,方才那一剑是个什么来头。”话说着,元一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眼中露出孩子一般的好奇之sè,浑身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瞬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李行之看着这元一道士的转变,微微一怔,心中略感好笑,脸上更露出些许笑意道:“方才一剑唤作‘一气化三清’,乃是我道家剑法。”

    这一剑正是全真秘传。这全真剑法,李行之自修炼以来便开始习练,本道平常,毕竟在小说中也没多少光彩,却不想,越练越觉奥妙不凡,至今未放下,更未习练其他剑法。

    “‘一气化三清’?方才你那一剑指向我的时候,我却觉有千剑万剑袭来。”元一疑惑的不知是在发问还是在自语。正当李行之准备解释的时候,元一猛然一拍头,眼中jīng芒四溅,“‘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原来如此——一气化三清,这‘三清’非指三,却是万物!”

    当下对着李行之又是一礼,“元一受教了。”

    正待李行之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不断有人声传来,脚步声渐渐繁杂,却是这里的动静引起了李家人的注意。还未有多久,院子里便沾满了人,竟连李敬几个老人不知听到什么风声,也走了过来。

    也不待李行之介绍,元一便对着众人一礼,自我介绍起来,还对打扰众人道歉云云。

    倒是在场江湖大汉,听得元一是鹤鸣山真如道人座下,眼中愈发热切,如同老来chūn发正见得老情人一般,看得旁边的李行之心底一寒。

    元一毕竟不擅交际,但看过李行之的剑法之后,又心里痒痒,不yù离开,当下拒绝了李敬的安排,只待在李行之的院里,美其名曰:论道。

    “论道?”李敬一愣,这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李行之,略略打量了一番,这才觉得,这个侄孙形容潇洒、行动之间不着痕迹,真有股子道家气派。前有李霖芷这个‘高人’门下,后有鹤鸣山真人相交,李敬却真看不出他这侄孙儿有甚么厉害,只道某些人天生是带着大福运。

    此时,他看着李行之,眼中才露出几分亲近之意,只觉是李家的福星。

    众人散去,院中剩两人对坐。此时,元一全然没有了方才高人气质,看着李行之,嘴巴嘟哝了两下,动了动,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看得李行之一阵好笑,就像一个像大人讨糖吃的小孩。这元一也是有趣,时而正经凛然如道家真人,时而却像个不经事的老小孩。

    不过,气氛不免尴尬。李行之见月sè正好,清风爽人,正是好时候,当即进屋提了一坛酒,手上更拿着一碟花生米出来。

    元一也是个妙人,一见美酒,更闻到酒香,当即眼睛就不知往哪放,鼻子耸了又耸。

    几杯清酒下去,两人更亲近几分,从玄道神话至各地山水风情、鬼神传说到修炼剑法,无所不谈。元一对李行之的修为及剑法更是叹服不已,更对未能与李行之那位神秘师傅一见而遗憾。

    东方既白,太阳带着一天的希望露出头,这方天地有渐渐热闹。

    清寂不在,话语未尽。

    “可惜,这次奉师命下山,立马要回转复命,否则还要与道兄论道几月方肯罢休。”元一话中说不出的遗憾。

    李行之也是意犹未尽。毕竟来这个时空数年,难得碰到一个有趣能聊的人,却不想,话未尽,人就要离开。

    忽然,元一眼睛亮起,开口道:“不如道兄往我鹤鸣山走一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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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准备一大章,实在没电了,先传上来算了。

    明天继续补,三章,额,最不济也有两章。反正补上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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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鹤鸣山

    李行之要去鹤鸣山,李敬和李顺自然是极不放心,只有他们才知道,这蜀中山道到底有多凶险,且不说那些猿豹豺狼,不论地势险急,单单一路杀人如麻的劫匪强盗,便足以让人胆寒。

    却不想,李行之显露的一手剑道修为,却将所有人镇住。

    当李行之几人已然上路的时候,李敬等人站在前庭,看着摆在zhōng yāng的偌大一块青石,久久无语。却见那青石光滑如镜,其上铁画银钩,一首‘蜀道难’刻与其上,当真耀瞎人眼!

    正值夏末,一山又一山的树木,茏茏郁郁,鸟啼蝉鸣唱响空涧。

    路虽难行,但几人都有真气在身,最弱周柔儿敛神提气,自有李行之相携而往,一路上潇潇洒洒,草木不沾身,倒也畅快。

    rì照大地,山间却颇为清爽,一路穿山越岭,连周柔儿也不过出了一层薄薄细汗,小脸儿红扑扑的,到衬出几分健康颜sè。

    李行之往右前看去,却是元一道士背负长剑,不发一言,远远躲开去。山上的毒蛇猛兽,这道士也是一剑刺死便罢,却不想,怕女人怕成这样。

    他却不知元一心里也在埋怨,终究想不明白,为什么李兄弟这般喜欢他师尊所说的,这天下第一等‘毒物’。

    到了傍晚,云雾出岫,山涧谷地,在夕阳映shè下,皆染上一层朦胧的橙黄,天地间变成暖融融一片,人愈发慵懒。

    升起一堆火,吃些烤肉野果,再猿猱虎啸之中,众人盘坐在地,便入境中。

    蜀中山岭终究难渡,不几rì,众人便遇得绝壁深涧。落石滚滚,水声哗啦,一眼下去,只觉山风凌冽、头昏目眩。定力稍差的周柔儿更是满脸苍白。

    众人满脸怀疑的看着走在近旁的道士,元一道士却不说话,左右打量了几下,便当先从林中穿插过去,到了绝壁另一边。

    李霖芷这个不怕事的小妞儿看着眼前东西,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却是无数木桩子斜钉入石壁中,蜿蜒向远方,如一条土灰sè的巨大长蛇盘踞峭壁间,偶然间,一阵狂风过去,有几根树桩正自摇摇yù坠!

    “元一道士,难道你准备让我们从这里走过去?”李霖芷满脸不敢置信、带着些许惊讶气愤的看着元一。

    元一听着中女人的问话,身体微不可查的一抖,也不回头,双腿迅速迈动,凝神敛气,脚稳稳踏在一根根木桩上,如同演练过无数次一般,身体前倾,如长箭shè向山的另一面。

    李行之看着从未有过多少畏惧的李霖芷的脸上,露出些许惊讶和张惶,心底一笑,也不待两女回过神来,双手各携住两人手臂,足尖轻点,在李霖芷尖叫和周柔儿惊慌闭眼是时候冲了出去。

    道士耳朵微动,听得后边尖利清脆的大叫声,脚下更加了几分速度。他倒不虞李行之带着两女走不过来;只有一条路,更不怕李行之走错了地。

    两女只觉山风猎猎,吹得人难开眼。李霖芷当先适应了这种惊险刺激的赶路方式,口中依旧大呼大叫,只是呼声不是惊慌而变成了兴奋。

    周柔儿听着李霖芷兴奋的喊叫,也慢慢睁开眼睛。行动极快,脚下木桩稀疏难见,大风

    鼓荡之下,竟如人飞在空中一般,说不出的自在,若不是多年养成的矜持温婉,说不得也要像身旁的红衣少女一般叫闹一番。竟不知为何,她看着身旁能随心大呼小叫的少女,眼中多了几分羡慕。目光最后停留在身旁男子身上,眼睛里面流露出几分旁人看不明白的庆幸与一丝丝不可察觉的爱慕及好奇。

    先抵达的元一道士看着李行之提着两个人就这么跑过来,心底愈觉这少年深不可测,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教出来的。元一想想自己自幼修炼,至今二十余载,心中不觉生出几分颓丧来,不过到底根基深厚,转瞬间,就将这一丝尘垢扫除,多年‘行高于人’产生的些许傲气,也被扫得一干二净,整个人更加沉静几分。

    山水迢迢,悬壁陡崖,又不知过了多少悬空而立的木寨石栈,虽不如那些木桩凶险,但也非常人可渡,这蜀道之难,直到现在,李行之方才真正悟得几分。

    只数rì间,一路灰尘不染,很快便到了鹤鸣山山脚。果然如元一所说,这是最近的一条路,你想象不到的近,更想象不到的险。

    鹤鸣山不高不险。这是对连rì来征服过无数奇峰怪崖的几人来说的。

    四人沿着在他们看来宽敞平坦的小路直上,到山中,生出一亭,唤作解元亭,亭旁出丈宽长溪,正对山鹤之口,溪中有赤红巨石中出,正叫‘鹤汗丹书’。

    亭旁更有一块丈长石壁嵌入山中,正中大书几字“正一盟威”。几字威势凛然、磅礴大气溢出,正显大道威严!旁边只是洋洋三千余字‘道德经’。

    行至此处,无奇的山方显出不同来,即便一向轻慢慵懒的李行之,也不得不端身立正,整理衣襟,以示敬重,表明向道之心。

    路至此而至。

    一般人行到此处,饮过泉水,瞻仰一番道家气象,便要下山去。而几人,在元一道士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往山上走去。

    陡峭的斜坡上突然横亘一石,李行之携两女当先跳了上去,顿时天地开豁、天朗气清;往下望去,水雾弥漫,浪拍石岸声犹在耳侧。

    突然,一声清唳响彻山涧,传到人心底深处。

    众人抬头望去,正见得不远处,五六只白鹤姿态优雅在空中展翅嬉戏,当头的,却是两只有些难看的麻鹤。而那震动人心的清唳绝响,正是从那两只麻鹤嘴中传出。

    “鹤千年变苍sè,两千年则便黑sè,所谓玄鹤也。”李行之脑中突然流淌过一句不知从哪里看来的话。

    鹤生苍发,唳惊人心。

    正当众人还未从这清唳鸣叫中回过神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出清绝的琴声。

    ————

    好吧,再欠两章,我觉得我可以去死了o(╯□╰)o

    每次这么晚上传,还只一章,羞愧中。

    一定要找机会上架,我的小钱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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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情人结

    琴非是娼伶用来取悦于人的筝。

    琴最孤最烈最傲之物。

    李行之也曾尝试着学琴,到现在虽然也能弹出个样子,但到底学不来那些个什么魏晋风流的孤烈之音,甚至想象不出那声音是什么模样。直到今rì闻听琴声,才不住感叹。

    这山上住的才是真正的高人隐士,而他李行之,不过是个运气极好是俗人罢了。即便再怎么能力强大,也舍不了种种**和诱惑,譬如美食,又譬如美人。

    琴音湛湛,时而如洪流激荡,冲击回流;时而如小溪潺潺,清脆欢快;又如同湖海广博,平静深邃……

    如此种种,竟让有些浮躁的几人心底渐渐抚平,沉浊眼底变得澄澈。

    山间流水淙淙,山涧回流激荡,山中山风猎猎不止,长空烈rì下,在两只苍鹤带领下,一只只白鹤脖颈修长,翅翼初展,如一个个纯洁美丽少女,在空中起舞。

    琴声低吟,渐渐消没,最后只几声鹤唳响彻山野。

    元一看着自从琴声起来便一动不动的三人,心中奇怪,等了半天,也未见几人又什么反应,终于犹豫又犹豫,又见旁边那两个女人没有注意他,方才接近李行之,将他拍醒。

    “道兄,快走吧,这rì头是越来越烈了。”

    李行之恍然醒来,琴音已不闻,苍鹤更不见,只是这山、这风、这rì头和隐隐传来的水声依旧。

    “道友,不知刚才那琴声——?”

    “那东西原来叫琴。”道士恍然大悟,“那声音正是我师傅捣鼓出来的,每天要捣弄上几遍才松快,弄得我苦不堪言。都听了几十年了。”元一一脸苦涩悲催的表情,好像那琴声是催人心肝的魔音一般。

    李行之听得元一道士的话,一愣,却不想自己觉得难得一闻的仙乐,到了他耳中,却变成了魔咒噪音。不过转念想到这元一道士偶尔有些奇葩的剑痴xìng子,怕是不懂什么音律,在加之一听几十年,还真是有些烦恼。

    拾步再上,又出现了一阶阶青石打磨成的梯道。不过道路极为光滑,这山上有好似下了雨一般,难以落脚,两旁虽非绝壁,但若一脚踏空,怕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即便是有些根底的周柔儿也得依靠着李行之才走过,只有好强的李霖芷才苍白着小脸勉力上行。

    没多久,拐过几道弯,一座不如何有气势的道院出现在眼前,倒是道观上那块书着‘太清宫’的牌匾有些显眼。

    元一一到道观,整个人便活了过来似的,一声长啸,紧接着便有一声清啸带着喜悦,自观中应和,声音渐近,不过片刻,出来一个年轻的小道士。

    “元一师兄,这次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那小道士并没有主要到旁边的几人,看到元一直接把手往前一伸。

    “青明小师侄啊,几rì不见,你又长得不少。”

    元一看着小道士伸出来的手,只作没有看见一般,倒是脸上颇有些尴尬神sè。他这些rì子一直挂念、琢磨着李行之那套剑法,其他的事,全然放到了一般,即便是平常玩得最好的小师侄也被他忘了。

    元一见青明还准备说些什么,眼睛一转,抓过李行之,笑着道:“小师侄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兄弟,一手剑法可让师兄我流口水,你以后叫他李师叔便是。”

    他转过头,正瞧见李霖芷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浑身一颤,连忙笑着指着旁边两女道:“这两位,你以后要叫师姑。”话说着,还看了看李霖芷的脸sè。

    这些rì子,少女可把元一这个小道士的xìng子摸清楚了,自然知道他怕些什么。

    清明刚看到李行之的时候,还为刚才的事,嫩脸发红。等看到旁边的两女,顿时脸sè惨白,颤声道:“师叔、师叔,你怎么带了两个女人上来。”

    那模样,比之元一更甚,当场快要吓哭出声来,弄得旁边两女莫名其妙。她们实在不是什么吃人野兽。

    小道士即便如何的怖俱,到底还是秉持礼仪将几人引入观中。

    这鹤鸣山太清宫虽是丛林观,但实际上和子孙观也差不多。老一辈只有观主如意真人李傕一人,其下全是他的徒子徒孙。要说缘故,却是这山上若是没个人带来,当真没什么人上得来;而真有本事上的来的,那稀罕个甚么破道观。久而久之,这鹤鸣山太清宫因着张道陵立碑之事,名声虽有一些,但是比之甚么龙虎山青城山之类,却是差得太多,倒也落了个清静。

    红霞浸染半边天,夕阳渐下。

    道观后院,石台宽阔平整;悬壁旁,立着两棵不老青松。松下,摆着一块表面平滑的巨石,巨石旁边坐着个老人,正是元一几人的师傅,真如真人。

    这真的是一个老人,脸上生斑、手枯如爪。他并不是李行之想象中的高人,反而没有一点高人风范,一身道袍松松散散,身体歪歪扭扭的靠在巨石边,手中拿着个大碗,碗中浑浊,还溢出些许酒香。再看他双目,浑浊无光泽。整个人与这环境极不相衬。

    此人分明已经年老体迈。

    若不是李行之能感受到老人身上,那与元一同出一源的淳厚气息,当真以为是元一在骗他。

    这与李行之心目中道家高人的风范差了太多!看起来倒像个苟活安命的邋遢老头。

    老道士耳目到底还算清明。

    他嘶哑着声音传来,“你就是杀了我徒儿的那人?”也不待李行之回答,老头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他是第一个徒弟,可惜心xìng不定,不愿跟我上山,却好那人间富贵。既折在你手里,想必恶事没少做。”话说着,又喝了口浊酒,自嘲般的轻哼了一声。

    “难道有客人上来,可惜只有浊酒一壶。过来陪我这老东西喝一口,如何?”

    “前辈有命,如何不从。”李行之也不顾及其他,大喇喇的往巨石另一边一坐。

    老人看了李行之一眼,半碗浊酒自石上,带起一条浅浅印横滑向李行之。

    李行之伸手一接,顿觉重重力道如浪涌推向他手掌,也亏得他早有准备,在老道士微微诧异的表情中把大碗轻易接过。

    他长袖挽起,一碗带些酸涩的浊酒正要入口,旁边老道士微颤的声音突然传来,“你……把你手臂给我看看。”

    李行之有些奇怪的看了老道士一眼,往自己手臂上看去,却是白皙一片,并没有什么东西。

    老道士如鸡爪般的大手伸出,用力抓过李行之手臂看了看,脸上现出些莫名复杂的sè彩,颓然叹息,挽起自己手臂,“你对着太阳,看看我这手臂上有什么。”

    李行之看向老人枯瘦手臂,却发现,在太阳光的映照下,本来干黄的手臂上,显出一根五彩丝线。他有举起自己手臂,对着阳光看去,一条五彩丝线亦是隐现。

    “这是什么?”李行之疑惑道。古怪事见多了,倒不觉什么害怕的。

    “此非中原之物,在南疆唤作情人结。”

    ————

    明天还要悲催——上午上课,下午全是要命的实验,晚上决定把公选逃了。苦逼就一个字~

    诸位亲,原谅有些懒惰的俺吧~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这情人结,还出自南疆巫族。

    据传巫族的首领巫女身体奇特,一旦与巫女交-合过的男人,手臂上自生出一道五彩蕴气,遇rì光而显化。

    而其他的巫族女子,虽然没有这等奇特体质,但与她们有过一夕之欢的男人,都会被她们系上自己编织的独特五彩丝带,以便告知其他女人,这个男人已经‘有主’了。

    这个习俗渐渐从巫族流传开来,至整个南疆地带。

    五彩丝线无有他用,便如同汉族女子手臂的朱砂一般,只是以示‘贞洁’之物。这是一个还没退化的母系社会。

    李行之听着老道士的诉说,看着手臂上若有若无的五彩之sè,默然无语。

    巫女?玥儿是下一代巫女?

    那件事,到底还是他心底的一个结。原以为忘掉就行,却不想,羁绊已经如此之深。

    他晃了晃脑袋,将有些杂乱的思绪甩出去,蓦然瞧见老道士那张枯黄发皱的脸,脑中不知怎的就浮现出另一张中年美妇的脸来,想着这两人怎么到一个房里OOXX的,心底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邪恶。

    老道士看着李行之脸上古怪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嘴唇动了动,稍一犹豫,方才嘶哑着声音问道:“你见过红儿啦?还是见着青儿了?”

    红儿?青儿?怎么一来两个?李行之心里暗骂一句老不休。他看着老头这邋遢样,愈加鄙夷,也不知道当年有多少水淋淋的小白菜被他糟蹋。

    “什么红儿?青儿?”

    老道士看着李行之疑惑的模样,想来他可能见着了也不知道两人的名字,心里也怪自己这般年纪,又修道多年,还这么焦躁。当即平静心湖,缓缓道:“看你模样,想来巫族巫女是另有人选。而红儿和青儿,应当是上代巫女。”

    “巫女不是只有一个么?”

    “我也不知其中缘故。只知道红儿和青儿是双胞胎姐妹,就一起当了巫族头领。”

    李行之看着这老道士的模样,实在心里的别扭实在无法将他与玥儿的那个美妇人婆婆凑在一起。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那两姐妹现在大概多大?”

    “现在,约莫四十近五十了罢。”老道士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只是将近五十?李行之有些古怪的看着满头苍然的邋遢老头——怕不是有七十岁了吧。难道的老牛吃嫩草?

    老道士看着李行之古怪的表情,微微一怔,叹了口气,答道:“老道今年五十又九。”他捋起颔下苍白而不算长是胡须,眼神黯然道:“早年不孝,铸下大错,每rì暮时,怀中难遣,又忧时伤身,故此有现在这番模样。”

    李行之想着玥儿那婆婆约莫近三十许的模样,若再估计巫族驻颜奇术,真实年岁当正是四十余岁,而这前面,也不可能再出现一个巫女符合老道士所说模样。

    “我去巫族的时候,只有一个巫女。而且,据我所知,巫族也没有第二个巫女了。只是不知我看到的是你说的哪一个。”

    老道士听了,目光闪了闪,不在言语。

    夕阳落下,群山在雾间隐隐,化成一幅浓厚的水墨。手臂上的光彩已经不见。

    李行之看着老人黯淡的双眸、枯瘦的手臂,心中的疑问却再也问不出口。

    第二rì。

    又是新的一rì!

    晨光渐起,山间薄雾清爽,给人以希望勃发,让人完全想不起昨rì颓颓暮sè。

    待李行之几人来到观后石崖,已是一片热闹景象——

    正对道观后门的巨石上,一个须发乌黑中年人盘坐其上,浑身气质,平和冲淡,面对朝阳,冥冥然,只胸口略有起伏。

    而周围,悬崖峭边,参差凸出,最是险要处,如虎牙尖上,光滑鉴人,一个个大则几十、小不过十余的道士盘坐,一呼一吸,颇有韵律。

    明明悬崖壁上的凶险之处,最应该让人心惊胆战的地方,可李行之连同身边两女,看着那一个个闭目静坐,从从容容、安安稳稳的道士,心中却异样的平静、安定,丝毫不担心这些道士会跌落下去。

    这是一种直觉。就如同相信自己走在平地不会跌倒的感觉一样。

    一种安静祥和的气息,顿时在这山崖悬壁间弥漫开来,道家的气派,显露无疑。

    气息感染之下,两女也寻得一个安然处,坐忘入境。独留李行之一人站在崖边,感受着晨光熹微、rì夜交换之际的微妙玄奥。

    天边,红rì跃出山涧。远处,一只只白鹤翩然飞来,清唳在山间回响。

    一个个道士猛然睁开眼睛,神光湛然。

    元一睁开眼睛,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李行之,本来宝光湛然的脸上,顿时露出嘻嘻笑容,“道兄,且看我这剑法如何。”

    “噌!”

    青锋出鞘,元一抖出剑花,人影走动跳跃,越来越快,不多时,竟剑影一分为二,化虚为实,直直向李行之刺来。

    李行之看着一分为二的剑影,心中暗赞。不想元一悟xìng极高,短短数rì间,便摸到了剑法中一气化三清的窍门。想当初,即便有系统相助,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好!”

    李行之剑法圆熟,倒不用如元一一边起手酝酿,手捡起底下一根树枝,一抖,便一分为二,化作两道实影,与来剑‘针锋相对’,待要相接时,手一用力,树枝一偏,竟不与锋芒接触,直拍在剑脊上。

    一声脆鸣,元一只觉一股大力涌来,长剑震颤不停,右手都被震麻。

    他看向李行之手中树枝,却是完好无损。

    “道兄好厉害,可惜我太笨,这一气化三清的法子到现在还没能学会。”元一有些丧气。

    “已经不错了,剑法可不是一rì之功。”其实何止不错,短短时rì将全真剑法练出jīng髓,简直是天纵奇才。只是李行之这厮总那别人与他这个身怀**的妖孽来比——即便做得再好,也只是不错了。

    “这剑法动静有致,以守代攻,正是彰显我道家无为。不知小兄弟是我道家哪位山人门下。”坐在青石上垂眉闭目的中年道士突然开口道。

    元一听到中年道士的话,眉目之间露出喜sè。

    剑走偏锋、行险道。中年道士自从知道元一练剑,心中颇为不喜,平rì里是眼不见为净,却不想今rì突然出口赞叹。其他道士亦是诧异,眼睛也转向元一,想瞧瞧是个什么剑法引得中年道人这般赞叹;其中几个小道士,如李行之在道观前碰到的青明,都一副跃跃yù试的模样。。

    李行之看着松树下、青石上、苍鹤作伴,大氅披身、大袖敞然的中年道士,心中生出些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昨rì聊了半响,小兄弟可是把老道我给忘啦?”

    李行之听着熟悉的声音,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正是一个肮脏颓废的老头瘫坐在沉沉暮rì下的模样,心中有些不敢相认。

    模样虽有些相似,但一个垂垂老矣,而眼前这个正值壮盛之年。

    “前辈?”李行之迟疑着道。

    “这鹤鸣山上,除了老不死我,还有谁。”

    李行之恍然,心底却还有些疑惑,不知老道士怎么一个晚上就返老还童了。口中却没有丝毫犹豫道:“原来前辈就是鹤鸣山如意真人,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了。”话说着,他把眼睛挤向站在旁边的元一道士。

    元一看着李行之投过来疑惑的目光,轻声道:“你再这里待两天就明白了。”也不再说话,只端正的站远了些——他注意到要围过来的两只‘母老虎’。

    如意真人低眉敛目,抚摸着身旁苍鹤,正准备将放在李行之身上的注意力收回来,却又见着李行之手腕上一串珠子在晨光下发出三sè莹润光彩。他心一跳,放在苍鹤身上的手都听了下来,心道:难道是……

    他心有猜测,当下道:“小兄弟,你过来,让我看看。”

    李行之只道这道士还准备看看那条彩sè光带,当即走到青石旁。

    却见如意真人眼中jīng芒绽出,捞过他伸出来的右手,在他手上拿九颗古怪难看的珠子上轻轻的摸了摸,看着李行之的目光变了又变,才问道:“我只道小兄弟是我道门中人,却不想与佛家有大渊源。”

    他手上那串珠子正是当rì那大和尚送给他的,只觉带得舒服,就一直带着。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古怪不成?李行之想到。

    ————

    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有点手残,但到现在才发现,实在是想哭~

    从八点码到近十二点半,就这么点,有我悲催的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在道观后边一待,便是一个上午。

    李行之和这些小道士谈玄论道,那青石上的如意道人也偶尔插上两句,倒也不无聊。

    若论各种野史异趣,这些道士加起来也是比不上李行之一个讲得多;但若谈起道家玄理来,李行之怕是只能和其中最小的几个比比。

    于是乎,一群平rì里清心寡yù的道士围成一个圈,将李行之三人围在其中,叽叽喳喳、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在山巅,清晨是最好的时光。

    到了午时,炎rì灼人,风吹得人熏热,懒洋洋、恹恹然不想动弹。

    故事再好听,到了这时候,众人也都三两散去,或在yīn凉处静坐,或到道观里纳凉休息。

    如李行之这般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人,钻到这鹤鸣山鹤尾屁股窝里的yīn凉所在睡觉去了。而两女亦是恹恹的躺在旁边。

    rì渐西向,风仍暖熏熏的让人发困,李行之躺在美人软软的腿上,不顾旁边红衣少女的怒视,微眯着眼睛,感受着蝉鸣rì照的自然气息,舒爽到了骨子里,好似灵魂深处也是轻飘飘、暖和和一团。

    正当李行之觉得全身骨头都要酥软的时候。

    “叮-叮-叮!”几声脆响。

    琴声如山间清冽溪水流入心间,初时松沉旷远,如远古传音;渐渐的,化作低音耳语,细腻悠长,时高时低,将人洗涤一新,把李行之的慵懒一冲而散,如炎气逼人是时候洗了个冷水澡一般舒爽。

    他站起身来,望向不远处青石上的如意道人,却见他此时须发又被白霜染遍,本来的一丝乌黑sè泽,随着渐往西向的太阳而黯淡,化作灰白一片。

    李行之心底生出几丝怪异,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问出什么。

    每rì如昔,一样的悠闲畅爽,舒服得不得了。若非饭菜差了些,当真就是神仙rì子了。

    数rì下来,李行之道家修养迅速增进,平rì里不懂不通的地方,如茅塞顿开;而李行之口中的故事,更让众人如痴如醉。偶尔,兴致一上来,李行之更如说书先生一般,不知从哪里拿出块惊堂木,一边唾沫横飞、口若悬河,一边拍得‘堂堂’作响,把一群大小道士唬得一愣一愣。

    再美的景sè也有看厌的一天,再悠闲的生活也有觉得无聊的时候。

    这rì,李行之依然端坐yīn处,静听琴吟。

    此时,琴声已然没有了初时的惊艳,聊做解闷的小曲儿。

    李行之听着琴声,总觉得今rì的琴音少了些什么似的。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今天怎么不见那群鹤?”

    心中正想着,一声尖利急促、带着些愤怒的鹤鸣声从崖底山涧传出,扰得琴声杂乱。

    乐声乍然而止。

    李行之跳到青石上,眼看着云遮雾罩的崖下,问道:“前辈,发生了什么事?”

    “每到夏秋时候,这些鹤鸟消失一段时间,只是从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道士有些白眉糟糟的看着崖下,本来在渐西的rì头下渐深的皱纹,更深了几许。

    鹤鸣声愈加高亢焦急,好似怒急,声音时断时续,在山风鼓荡下听不真切。

    李行之听得有些凄厉急躁的叫声,心里发紧。

    这些时rì,他早已与鹤群熟稔,那两只苍鹤更有灵xìng,十分讨喜,偶尔还会不知道从哪里抓几只活鱼,带上来给众人开开胃。

    “我下去看看!”李行之说了声,也不顾周围众人惊异的目光,直接从青石上一跃而下,不多时,便消失在云雾之间。

    李行之之所以敢跳崖,一是静极思动,追求刺激爽快;更重要的是他艺高人胆大,最近学会一门‘飞渡之术’让他跃跃yù试。

    且不说崖上众人如何惊异焦急担心,身处空中的李行之此时并不好受。

    李行之当时头脑一热,极其装逼耍帅的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下一跃而下,当真直接爽快,却不想,他那鸟渡之术才是个半吊子,加之山涧虎牙参差、罡风凌冽,实在难以施展开来,所以,倒现在,还极度悲催的在空中进行zì yóu落体运动。

    也幸亏有随身空间那个逃生保命的地方,才让他沉住气,不断转动脑子思考对策。

    法子还没想出来,感受着愈来愈快的下降速度和割人的罡风,也顾不得这么多,一口气提起,让身体轻下来。

    就在这时,许久没有动静的冰心诀快速的运转。他头脑清晰无比,只觉周围一切都慢了下来,浑身气脉穴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震动,李行之只觉本来属木的生发之气走肝窜胆、入经脉,连同地穴天庭各处穴道,竟化作一股清逸之气**而出,环绕全身,渐渐的沿着飞渡之术的经脉运行。

    随着这股清逸之气的运转,李行之只觉全身都轻松起来,本来割面的风也柔和、亲切起来。渐渐的,他只觉自己成了这天地之息的一股,只要风吹之处,他便可随风而至。

    李行之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凭空立在空中,全身上下充溢着一股奇怪的气息,与崖间狂风应和,身体更随着风的来去轻轻律动。

    “这是飞?”

    李行之伸开双手,如同拥抱着天地一般,一种莫名突然而极其强烈喜悦和感动将他淹没。

    “这就是飞。”他感受着从指间划过的风声,“这是风的声音。”

    当一直被束缚在大地上的生物,终于一天感受到zì yóu自在飞翔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感动和喜悦。

    这永远不是承载什么飞行器能比的。

    对于天空的向往与执着,这或许就是李行之迫不及待向下跳的原因吧。

    一声尖利焦急的鹤鸣,将李行之从美妙的境界体会中拉出来。

    他歪歪扭扭的控制着自己迅速向云雾下边沉去。

    崖下,越往下,周围空气越加湿润,衣裳也被云雾沾湿。渐渐的,水撞击石壁的咆哮清晰可闻。

    终于,到了云层的下边。

    云雾遮盖的底下,并不如同李行之想象中的yīn暗,反而将太阳的**挡在外边,只剩下和煦爽人。旁边崖壁上,草青花异,绿树葱葱,正是个生养植物的好地方。

    水声轰鸣让李行之迅速低头看去,却正见两山间大穴相对,幽深不见去出,一条咆哮的银蛟自一洞出钻入另一洞中,只留长长的身体愤怒凶狠的拍打崖壁,如雷霆作响。

    此地虽是山涧狭隘处,却托出一种别样的壮阔,让人凭生豪气!

    他还待再看,本来隐约尖利的鹤鸣声在耳畔大作,刺破人耳。

    李行之转头往声音来处看去,却看到一根粗壮至极的大树横跨山涧。

    大树极大,三五人合抱未必成形。大树距咆哮的银浪水面不到一丈,其上盘根错节、斑苔隐隐;枝叶不茂,但片片晶莹如玉;碧玉叶间,掩藏着三五个小红果。

    几只鹤鸟站在树上,若非白鹤显眼,又有两只苍鹤立在当头,再加之李行之眼力极好,否则真不容易发现。

    李行之御风而行,待近些,才发现此时白鹤已经少了一只,其他几只都是血迹斑斑;再看那千年苍鹤,羽翼凌乱不堪,显得极为狼狈。

    他看着众鹤如临大敌的模样,打量了一下周围,却没发现鹤群所面对的敌人。

    此时,当头一只苍鹤羽毛立起,颇有威势,一转头,往身后看去,正看见站在后边的李行之,方才又放松下来,轻轻鸣叫一声,好似在和他打招呼。

    就在这只苍鹤刚要把头转回的那一瞬间,突然,水花爆起,咆哮的银蛟身上,炸开一个巨洞,一只水桶粗的玄黒巨蟒,借着水势,一跃而出,咬向当头那只苍鹤!

    ————

    昨天忘谢了。感谢‘rì之父’的打赏和‘领跑者’的票票支持!

第一百九十四章 蛇鹤相争

    第一百九十四章 蛇鹤相争

    两只蛇眼黄澄澄鼓出,冰凉的没有表情;蛇口如黒穴,红信吐出,甚为可怖!

    李行之方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巨蟒的大口就快要搭到一只白鹤的脖颈上。

    一只苍鹤黑瞳生出寒星一点,玄黑湛光的长嘴,如一道黑sè闪电一般击出,只扎大蛇煌煌巨眼。

    大蛇好似早有准备,还没露出水面的大半段蛇身轻轻一摆,银白sè湍流大水搅出个漩涡,水声想起,如拍在人心头,而伸出来的巨大蛇头随之而动,正巧让蛇目避过苍鹤尖嘴。

    鹤嘴扎到坚实的蛇头上,没发出任何声音,只留下极细极小的一个白点。

    李行之还未如何动作,鹤头又回到原处,如同没有动过一般,只是苍鹤乍起的毛发和眼珠中的寒星,让人察觉些许不同。

    到了这个时候,处在蛇口边的白鹤才有了反应。白鹤一脚曲起,翅膀乱扇,青黄的尖嘴如利剑刺出,直击近在面前的巨大蛇目。

    而此时,另一只苍鹤也回过头,玄黑尖嘴刺向另一只蛇目。

    巨蛇亦未料得此处,正是新力未生之际,奋力甩动长身,将滚滚银浪搅得滔天巨响,只望能避开苍鹤尖嘴。

    这个时候,本来还略显壮阔的滔滔涧流,竟遮掩不住抖动的蛇身,如巨桶一般黑壮的蛇尾不时拍打水面,顿时,石浪迸溅!而那藏在水底下的蛇身,还不知道有多粗多长,只看得李行之心惊不已,直如远古洪荒巨兽,光凭气势,便可吓煞那人间千军万马。

    幸之又幸,避开了苍鹤一击,蛇头上又留下一个白点。而旁边白鹤尖嘴,却直直刺在蛇目之上。

    “呲!”一声轻响,在滔天巨响之下让人听得分明。

    李行之往蛇头巨目看去,却见本来黄澄澄的蛇目,竟如硬脆玻璃一般,擦出几道裂纹。

    本来拍起惊涛的蛇身,在一个刹那安静下来,连银浪好似也变得死沉死沉;但李行之却在这个瞬间,觉得铺天盖地的滔天凶焰煞气扑压过来,浑身真气一滞,歪歪扭扭的从空中落到巨木之上。

    蛇目仍旧黄澄澄一片,但李行之本来极其敏锐直觉,却感受到巨蛇滔天怒气,是上位者被下位者羞辱的愤怒。

    白浪呜咽,巨蛇长尾一摆,数十丈的身体猛然窜出水面,如蛟龙出海,玄黑sè身躯在和煦的光照下,发出寒冷冷的光泽。毫不顾及钉在他身上的苍鹤利嘴,巨蟒蛇口一张,将还未反应过来的白鹤一口吞吃个干净,连根毛羽也未吐出。

    “轰!”

    白浪如浅溪,任由玄蟒一头扎入,黑黝黝的庞大身躯如水底盘踞的怪兽,若隐若现,一双黄澄澄的炬目,在渐渐微弱的阳光下,照得炯然发亮。

    两只苍鹤再次发出凄厉叫声,身后仅余的几只白鹤亦是哀鸣不绝。

    李行之心中更是惊骇发寒。

    他只道自己修为高深,在这个武学式微的时空再无敌手,却不想,再此地遇见如此凶兽。看这玄黑巨蟒凶悍模样,这两只苍鹤带领下的鹤群全然不是对手,即便大意之下,也不过受些微创轻伤,不损根本。

    巨蟒好似不再准备继续这个游戏,粗大的身躯在水中用力盘紧,如一块巨石不动,巨大黝黑的蛇头,带着寒蹭蹭的金属光泽,缓缓伸出水面,长长的红信吐出,说不出的凶残。

    巨木上苍鹤dú lì,毛发乍起,长翅分开,似乎准备拼死一搏。而旁边几只白鹤,本来显得柔软的翅膀,变得僵硬颤抖,但鹤嘴朝前,也不示弱。

    几只大鹤,引颈而唳,发出金石般破空之音,本来窈窕身姿,平白生出几分壮烈。久伫不动的双腿,轻轻一弹跃,双翅一展,在空中盘旋起来。

    “哗啦!”

    水声溅响,巨大蛇头带起长长蛇身,在空中摇摆律动,感受着两只苍鹤的动作。

    苍鹤发出尖锐厉叫,一只白鹤排队而出,嘶鸣两声,慢慢盘旋到大蛇附近,以嘴为尖头,绷直了脖颈,翅膀用力一扇,如锥子一般扎下。

    大蛇好似未料到白鹤的决绝,相距又不远,只得无奈避开要处,仍由那一根不甚锋利的‘小针’扎在身上。

    水中生出一道黑影,用力一摆,将昏死过去的白鹤拍成一堆肉末。白浪冲过,血痕便一丝不见。

    一只苍鹤有发出尖利鸣叫,这一次,没有白鹤下去——两只苍鹤盘旋而下,围绕着巨蟒飞动。

    巨蟒见着两只苍鹤下来,也谨慎几分,身躯盘得愈紧,蛇头后边的肌肉压缩,如同一根强力弹簧,只等某一刻就要弹shè而出。

    一只苍鹤绕到后背的盲处,猛然一震翅膀,一闪便到了蛇头上方,灰翅一震倏张,底下利爪长伸,如尖勾锋利,直抓巨蛇两只蛇眼要处。

    “好一招‘白鹤亮翅’!”李行之在旁边看着,眼光发亮,就要鼓起掌来。

    巨蟒到底还是小觑了两只千年苍鹤,这断金裂石的一爪抓下,尖利难听的金石摩擦之音刺破耳膜,待苍鹤再次振翅而上,蛇头已多出五道白印,隐隐还泛出些肉sè。

    玄蟒吃了个大亏,虽不损元气根本,但也痛得在白浪里翻腾不止。这头顶,正是此蛇敏感之处,如人之十指,伤之便要痛极。

    经此一次,巨蟒小小又小心,再让苍鹤寻不着机会。

    几只鹤鸟盘旋不下。

    天sè渐渐发沉,巨蟒扭曲着脖颈有些不耐,再次沉入水底,逆流而上,搅得水声击响,山涧中大水更平白涨几分。没多久,那根横亘水涧玄窍的巨树下,又多出一个巨大狰狞的玄黑sè头颅。

    巨蟒看着树上几个小巧红果,双目放出贪婪、渴望,看向空中飞鹤,不知为何,显出几分yīn毒之sè,衬着这yīn沉天sè,更为可怖。

    至于树边的李行之这个看似毫无威胁的小豆丁,全然被争斗到白热化的蛇鹤忽略过去。

    几只鹤鸟,盘旋在巨木之上,望着碧玉掩映间的火红果子,发出凄绝的唳叫。

    此物,对于鹤群来说,更胜于xìng命。

    李行之被凄厉到极点的叫声惊回了神。

    方才看这蛇鹤相斗入了迷,却忘了顾及这些鹤鸟的xìng命,幸好两只苍鹤未损,不然还真是后悔莫及。

    他暗道一声侥幸。

    ————

    谢过‘叶已枯’的打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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