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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狂法师全文阅读

作者:必伤不寿     叛逆狂法师txt下载     叛逆狂法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3.小游戏

    “用妖冶来形容更恰当一点。  ”蓝奴有些狐疑的回答,眼前不远的地方就是神医的木楼了,在他记忆里,神医并没有养花的习惯。

    在两人同时思索之间,木楼里传出一声冷笑,接着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曼佗罗的花香岂是这么好闻的?”

    “曼佗罗?!”蓝奴惊道。

    “怎么了?”西寻侧起耳朵,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蓝奴声音里带有的震惊。

    “曼佗罗花剧毒无比,闻者七rì内必死无疑,赶快捂住鼻子。”蓝奴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佝偻的身体在花从之中显得极不协调,他嘶哑的声音提高了许多,朝着木楼喊道:“神医,我是蓝奴,梵天院长的仆人,您忘记了吗?”

    “蓝奴……蓝奴?你怎么会来这里?老学究怎么敢让你随意走动呢?”楼里的声音掠过一丝惊诧,似乎他并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个熟人,一个多年不见的故人。

    蓝奴看了看身边的西寻,扬声说:“这里有个病人,是院长吩咐我带来让您症治的。”

    “不治不治!老学究又不是不知道,小老儿十年前就立誓不在治病救人了,哪能为他破例。”门里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样的结果是西寻没有预料到的,连神医的面都没见着,就吃了闭门羹,而且还中了花毒,心里不觉有些恼火。愤然道:“什么神医啊,连治病救人都不会还妄自菲薄称自己是神医,真是天大笑话。”

    “小子,别想用激将法,小老儿不吃这套。既然这么看不起小老儿,那你身上的曼佗罗花毒也还是赶快回家另请高明吧,磨蹭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楼里的神医嘿嘿一笑,看破了西寻的伎俩。

    “神医,即使您不愿治疗,也麻烦您帮他诊断一下,看他是否有康复的希望,这样我们也不枉此行啊。”蓝奴依旧不依不饶。

    “这个……”神医似乎有些动摇了,思考着。

    许久之后,木楼的门吱地一声慢慢打开,只听神医在里面说:“进来吧!看在老学究的面子上。”

    蓝奴欣然拉起西寻,急忙走了进去。

    西寻看不到木楼内的样子,自然也看不到神医到底长什么样。刚一进门,扑鼻而来的就是药草散发出来的辛味,耳朵里还依稀能听到瓶瓶罐罐里液体沸腾的咕嘟声。

    蓝奴透过垂在面前的头发,端详着眼前这位四十多年没见的老人,在他那张红润的脸上丝毫找不出岁月的痕迹,除了身体略显比以前消瘦了一些以外,丝毫没有其他的变化。蓝奴不知道神医的年龄,只记得四十多年以前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童颜鹤发的老人了,蓝奴对神医的驻颜之术不由钦佩起来。

    而西寻自然不知道这些,他耸耳仔细的听着,除了蓝奴那略带喘息的呼吸声外,他丝毫听不到还有其他人的呼吸声,难道屋子里没有其他人?那么刚才那个说话的老人又在哪里呢?在西寻思索之间,蓝奴说话了:“神医真是越活越年轻,风采依旧不减当年啊。”

    “咦?木讷的蓝奴也学会溜须拍马了?看来在老学究那呆久了,人也学的圆滑起来了啊。”神医调侃道。

    蓝奴微微低下头,有些惭愧的说:“神医说笑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神医也不再刁难蓝奴,他知道蓝奴禀xìng质朴,而且这种xìng格是不会因为环境而改变的。虽然现在沦落为仆人,但他依旧能感受到蓝奴身体里那淡蓝sè的血液在沸腾着,这是那个种族引以为傲的高贵血统。那个种族……神医想到这里一脸黯然,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站在蓝奴身后西寻,当他的视线移动到西寻的双眼之上时,身体微颤了一下,如同坐垫上有刺一般跳了起来,两只眼睛瞪的如铜铃一样,双手背在身后围了西寻转了几圈,将西寻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翻,然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起,啧啧起来:“我还以为老学究疯了,一个不够,还打算弄两个出来。”

    西寻只感觉有人移动到他身边,脚步声在他周围轻微的起伏着,接着听到身后的老人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西寻听不出言外之意,但旁边的蓝奴却知道神医的意思,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道:“我想大陆上也许再也没有第二个了。还是先请神医替他诊断一下吧。”

    神医并没有对西寻进行诊断,而是坐回自己的软榻上,淡然道:“安排后事吧,看来我那曼佗罗的花毒都不用解了。”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西寻正等着神医翻/弄自己的双眼,因为之前的所有医师都会在诊断之前做这样的事情,却想不到神医连摸都不摸一下就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心里冒起火来。

    蓝奴也不觉一怔,有些迷惑的问:“神医为什么这么说?”

    “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个魔法师帮他治疗的,但是我想说,那个魔法师简直就是白痴。”

    “魔法师?”西寻想了想,说:“我并没有经过任何魔法治疗,全都是学院里的医师用药物治疗的。”

    “什么药物?”神医淡淡的问,似乎这些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趣来。

    “都是些活血化淤的药物。”西寻照实说。

    “是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了。看来你们学院的医师更是白痴中的白痴,连基本的药物都分不清楚,一定是把促使血液凝固的止血药物错当活血药物了。”神医不以为然道。

    “神医啊。”西寻故意将神医两字重重的吐了出来,说:“难道说学院的医师全都是白痴吗?要知道给我治疗过的医师可不只一两个。如果你不会看病的话就不要逞强了,自己没把握就算了,还非要把责任赖在别人头上,真同情那些被你昏庸的医术害死的无辜生命啊。”

    “住嘴!”西寻的话似乎触动了神医的痛处,只见他突然暴跳如雷,一改逸雅的形象,骂咧起来:“你这个可怜虫,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这次你惹怒了我,你让我感到非常气愤,你必须要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事态的遽然变化,让蓝奴有些不知所措,暗怪西寻太心急,还没有问清楚就惹怒了神医,虽然他不明白神医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对神医的医术十分信赖的他,深信神医自然有他的道理,于是急忙劝阻道:“看在梵天院长的份上,请您饶恕他的无知吧,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而且,他说的的确也有道理,学院里的几个医师都给他开过活血药物,这一点应该是不能否认的,还是请您将这个疑团解开吧。”

    神医愤怒的气焰稍微收敛了一些,语气却依旧激动,说:“他只不过是被血块压住了神经,吃些活血化淤的药物就会逐渐好转。但我不明白到底是谁给他吃一些凝固血液的药物,导致脑部的淤血越来越多。而且我明明可以感应到他大脑里治疗魔法元素的气息,他却一口否认。要知道,治疗魔法最常见的作用就是凝固血液,起止血作用。”

    “这个……”蓝奴有些疑惑的看着西寻,他似乎更相信神医的话。

    “我说过没有魔法师对我治疗,而且学院里是否有治疗魔法师我都不知道。”西寻一脸无辜的说:“而且,就算是血液凝聚固在大脑,大不了我永远失明,可他却非要让我活不久了,能不气愤吗?”

    “无知的小子,没这么简单。你的大脑里到处都是凝固起来的血块,不用多久,当你大脑死亡之后,你还有什么希望不死呢?”神医嗤之以鼻的说。

    “难道连您也没有办法了吗?”蓝奴焦急的问道。

    “我立誓不再给人治病,就算有十分把握,也不会医治这么没有礼貌的小子。与其让他痛苦不堪的死去,还不如让曼佗罗花安静的带走他的生命。”

    “看在梵天院长的份上,请您救救他吧。”蓝奴仍不死心。

    “我就是看在老学究的份上,才说这么多废话,即使老学究现在亲自来这里,我也是这句话。”神医俨然拒绝。

    当两人顿感失望之际,门外……

    是吗?老伙计,你可真够绝情的啊。”梵天院长的声音响起在门外。

    蓝奴和西寻惊讶的转过身,梵天院长飘逸的身影已经走进了木楼,正一脸微笑的看着他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哈,老学究,还真是你来了啊。”神医也笑了起来,走上前去,给了一个结实的拥抱。

    “轻点,轻点,我这真老骨头都快被你捏散架了。”梵天院长呵呵笑道:“我可没有灵丹妙药保护自己的身体啊。”

    “在我面前提老?别忘了我年轻的时候你还躺在摇篮里呢。”神医眉开眼笑的说。梵天院长已经有七十多岁了,听神医这么一说,西寻心里惊愕不已,这个神医有一百岁了,听蓝奴的口气神医容貌四十年没什么变化,该不会也和自己一样吧?

    “院长大人!”蓝奴恭敬的问道。

    梵天院长微微点了点头,温和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他看了看西寻,然后对神医说:“老伙计,真不给我这个面子吗?”

    “为了他?”神医惊诧的神情显在脸上,不解的问:“他仅仅是你的一个学生,你竟然为了他亲自前来?”

    “是的,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学生。”梵天院长缓缓的说:“只因为自己的疏忽,让一个孩子变成这样,我难道没有责任吗?”

    “即便是这样吧。”神医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说:“那你难道忘记二十年前的事了吗?”

    “二十年前的事自然是刻骨铭心,永远不会忘记的。但你也不应该为了那件事而内疚终生吧?记得当年你说自己做的最快乐的事是什么吗?”梵天院长委婉的说。

    “让一个对生命绝望的人看到生的希望。”神医眺望着窗外,目光悠扬地回忆着,充满了光彩。转而又黯然地说:“可是……”

    “放下那个包袱吧。这么多年,你不觉得背的很沉重吗?”梵天院长打断了神医的话,安慰的拍了拍神医的肩膀。

    神医把眺望的眼神拉了回来,投在梵天院长的脸上,寻找着勇气,最后痛苦的摇了摇头,说:“不,我做不到,做不到!”

    “你做得到,相信我!”梵天院长始终保持着微笑,坚定的看着神医,眼神里充满了鼓舞。

    神医注视着梵天院长良久后,似乎放弃了自己的固执,神态有些颓废。然而他却摇了摇头,对西寻说:“我只给你一个选择死亡的机会,你猜测一下我现在打算如何让你死亡。如果你猜对了,我会不给你解药,让你在曼佗罗花毒中安静的死去;如果你猜错了的话,我会解除你的花毒,让你在大脑淤血的状态下被痛苦折磨而死。”

    西寻听的有些目瞪口呆,这不是明摆着自己必死无疑吗?看来梵天院长的劝说没有起丝毫的作用。这个神医还不是一般的怪癖,见死不救不说,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西寻心里刚刚平静下来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正要张嘴,却被梵天院长的笑声打断,心里不觉有些疑惑,难道院长也幸灾乐祸起来?

    只听梵天院长呵呵一笑,说:“老伙计,真有你的。不过我可真担心这孩子过不了这关啊。”

    “老学究,可不准提示他,如果他没有智慧的话,活着也没什么用。”

    智慧?听两个老人的对话,难道还有不用死的答案?西寻静了下来,自己的回忆着神医提出的选择。看来答案上有玄机,到底他现在在想什么?当然和自己的生死有关,但是鬼知道他这个奇怪的脑子里到底想什么?难道是不打算让我死?或者打算让我死?但这样的话我要么猜对,要么猜错,都避免不了要死。似乎他一直希望我死于曼佗罗花毒,这样会免于痛苦,如果我这样回答的话,如果答对了,我的确会死于花毒;如果他并不是这样想的话,我就要被痛苦折磨死……

    到底是什么呢?西寻大脑膨胀起来,几乎要爆炸,越是这样,他就越心急,他尽量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继续想着:如果他依旧怨恨我,打算让我痛苦死去的话……啊!西寻突然灵光一现,如果自己这样回答,答对的话,自己死于花毒,却和他的初衷矛盾;如果答错了,虽然他是这么打算的,但自己的答案却是判断错误的,那也不会被痛苦折磨而死。想到这里,西寻凯旋般地朗声道:“你不会给我解花毒,而是会让我在大脑失血下痛苦而死,是这样吗?神医?”

    “哦,老伙计,他过关了。呵呵。”梵天院长迫不及待的笑了起来。

    西寻心里顿感塌实,看来自己是胜利了。

    然而神医却用严肃的口吻说道:“你的确猜对了。那好吧,曼佗罗花的毒发作起来会让你没有任何感觉,如同睡眠一样,就这样静静的死去,没有一点点的痛苦。”

    “神医,可我猜对了,你提出的问题和我的答案在实行起来是矛盾的,所以我不能死。”西寻以为神医要赖帐,辩解道。

    “嘿嘿,你很狡猾。不过,我想知道的只是你猜对还是猜错,至于答案的内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并没有说自己要按照你的答案去执行。”

    是啊,他并没有说要按照答案去选择自己的死亡,刚刚还为自己的成功而沾沾自喜的西寻,想到这里,突然间如同掉进了冰窟里一样,全身寒冷。

    “呵呵,我说老伙计,你就别难为孩子了。”梵天院长并不紧张,笑着对西寻说:“赶快谢谢老伙计吧,他答应救你了。”

    “可是……”

    “这是个逻辑xìng很强的问题,可以说没有答案,也可以说有很多个答案,如果老伙计真倔强起来,你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回答他的。”

    “啊,原来是这样。”西寻恍然大悟,急忙向神医道歉:“神医,谢谢您救我。我为刚才的莽撞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

    神医极其受用的微笑着,看来他是原谅了这个冒失的小子,他的确很聪明,不过真想不通老学究会因为他而向自己求情,要知道老学究这个人向来有些清高,这可是头一次啊。神医心里舒服极了,正等待着西寻更诚恳的歉意,却久久不见西寻做声,吃惊道:“这样就完了?”

    “那……神医还要怎么样啊?”西寻皱起眉头,这个怪老头可真是麻烦。

    “你得在我这里做一个月苦力,这样的话才算得上真诚。”神医为难西寻道。

    “啊?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又怎么能做苦力呢?”这样的惩罚对西寻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现在由于失明,他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梵天院长笑了起来,说:“西寻你就留下吧。我这老伙计口硬心软,最上虽然这么说,其实是让你留下来专心给你治病的。”

    “喂!喂!别自做多情啊,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知道我想什么?”神医急忙辩解说。罢了又认可似的笑了起来。

14.沧海

    “喂!喂!别自做多情啊,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知道我想什么?”神医急忙辩解说。  罢了又认可似的笑了起来。

    西寻终于如愿以偿的留在了凰尾山,梵天院长叮咛了几句就和蓝奴离开了,如果再晚一点的话,天就要黑了。

    送走梵天院长和蓝奴之后,神医马上以命令的口气对西寻说:“去,帮我拔几株曼佗罗来,记得,要带泥土的。”

    西寻没有料到院长前脚刚走,神医就马上奴役起自己来了,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感觉神医太缺乏人情味。听到曼佗罗三个字,猛然想起自己还中了花毒,急忙问道:“神医,我身上的花毒什么时候解?”

    “专心去做你的事,不该问的别问。”神医丢下这句话就去做自己的事了,也不理会西寻。西寻自讨没趣,嘟囔着嘴摸着楼梯扶手下了小楼,天sè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远处归巢的鸟儿凄切的鸣叫着。西寻视力尽失,白天跟黑夜没什么区别,他只是用嗅觉感应曼佗罗的具体位置,双手无助的摸索地面,好不容易摸到植物的枝,却不料被植物带有的刺刺到了手。西寻心里满含着委屈,埋怨着把植物用里的拔了出来,他不知道这株植物到底是不是曼佗罗,又怕闻的太多中毒更深,就抱着侥幸心理将植物拿给神医。

    神医接过植物,并没有说什么,看来这竹的确是曼佗罗了。西寻只听到神医轻轻的敲打着什么,又不干多问,站在那里。

    神医将曼佗罗的根上的泥土敲碎,收集在手里,然后对西寻说:“张开嘴巴。”

    西寻木偶般的张开嘴,却不料神医将手中的泥土全部倒进西寻的嘴巴里,淡然道:“含着它,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吐出来。”

    西寻起先以为是解药,等发现是满嘴的泥土之时,感觉又被神医戏弄了,正yù将泥土吐出,却听神医又说:“这是曼佗罗花毒的唯一解药,等你口/含的泥土全部融化之后,花毒也自然就解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西寻心里的忿怨消失了。果然如同梵天院长所说的,固执的神医的确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

    正如西寻所预料的,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在神医生硬中带有恐吓的言语中,西寻还是或多或少感觉到神医内心的善良,对神医的态度也逐渐变的友善起来。时间就在满屋的药味中不知不觉度过了十多天,由于失明,西寻对时间的概念也变的模糊起来,而正常的睡眠时间也时常被神医莫名其妙的干扰,以至于连粗略的计算天数都没有办法实现。

    他一直没有提及治疗眼睛的事,“专心去做你的事,不该问的别问。”神医的这句话记忆犹新,他知道,即使自己问了,神医也不见得会告诉他。在这里的这些天里,西寻再也没有体验到那种梦幻般的声音,而整rì被神医呼来唤去,疲惫不堪的他,只要躺下来,就是很快的进入睡眠状态,等待着再次被神医尖刻的嗓门叫醒。

    大概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神医进山采药去了,这让西寻终于可以有机会放松一下。西寻悠闲的躺在木楼前的曼佗罗花丛之中,享受着rì光带来的温暖和周围洋溢的花香。只要中过曼佗罗花毒并被解救的人,从此以后就不会在畏惧曼佗罗花毒了,这也正是神医为什么长久生活在曼佗罗花周围而安然无恙的原因。于是西寻肆无忌惮的嗅着迷人的花香。

    好久没有见到老康了,还有穆轩,还有……还有红颜,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西寻惬意的想着,虽然看不到,但他依旧自然的闭起了眼睛,这似乎是一个习惯了,即使是盲人也无法改变。

    皮肤被温暖的阳光抚慰着,非常舒服,西寻懒惰的打着哈哈,一缕阳光有意无意的透过眼皮的缝隙,西寻似乎看到了炫目的光晕,但他被没有在意,这样的幻觉太普遍了,他依旧睡着,呼吸均匀。

    蓦然,西寻睁开眼睛,灼目的光直shè进来,他下意识的用手当住了光线。光!他看到了光,真切的看到了光,五彩缤纷的光线,普洒在大地上,迎着刺眼的光,西寻抬起头,白蒙蒙的天空中一团耀芒,那是太阳。西寻惊喜若狂,难以自持。

    迫不及待的环视周围,虽然依旧一片苍茫,但至少他能看到光,也就是说他开始复明了,视力正在恢复当中。重见光明的西寻心里有着无法言语的激动,即使眼睛不适应这样的强光照shè,西寻依旧小心翼翼的守护着难得的光明,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光明就从眼皮底下溜走。

    西寻的喜悦穿遍了全身每一个细胞,甚至连毛孔都跟着他兴奋的手舞足蹈着,关键的时刻神医竟然不在,这的确有点扫兴,真应该谢谢他,虽然并不见他对自己做了什么治疗。

    但毕竟是在神医的地盘上好起来的。西寻已经没心思研究这些了,就算是让神医拣个便宜,把功劳揽为己有也没有关系。

    然而似乎是开心的有些过头了,刚刚感觉有些适应了外面的光线,西寻感到自己有些眩晕,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一头栽进了花丛之中……

    不只昏迷了多久,西寻的指头微微动了一下,接着发出呻吟:“好渴……”

    一股冰凉的溢着浓香的液体从嘴里润泽着自己的喉咙,西寻感觉旁边有人,轻微的睁开眼睛,一个模糊的身影映现在眼前,周围有些黑暗,屋子里昏黄的灯光不足以让他清晰的看到对方的容貌。

    “你可终于醒了。”那是神医特有的声音,发自眼前这个身影,看来他就是神医了。

    “我……我看到了,神医,我看到了灯光,黄sè的灯光。”西寻吃力的说。

    “我知道,如果今天你依旧看不见的话,那才真是怪事呢。”神医数落着:“刚开始复明就照shè强烈的阳光,你不晕厥才怪。”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事先并没有告诉过我……”西寻道。

    “好啦,没什么大碍。过些时间等你视力逐渐适应环境就彻底好了。”

    “我感到奇怪,神医您并没做什么,为什么我会突然好起来呢?”

    “没做什么?你小子是不是怀疑这病是自己变好的?我告诉你,天天让你干活是加快你血液循环,每天你睡的跟猪一样,压根就不知道我在你身上做过什么,摸摸你的脑袋,有没有疼痛的感觉。”

    西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地方的确隐隐做痛,似乎被针扎过一样,迷惑的看着轮廓模糊的神医。

    “这可是一种神秘的针灸术,用一根一根的细针扎入特定的几个地方,比药物灵验多了。这东西远古时期的东方历史卷轴上记载过,我研究了三十多年才弄明白,现在估计大陆就也就我会用。”

    原来如此啊,拿针扎自己都没有醒过,看来自己睡的可真熟啊。西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真正佩服起神医的医术来,感激之情油然升起,却笨拙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憨厚一笑道:“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谢您老人家。”

    “真打算谢?”

    西寻马上诚恳的说:“当然要谢啦。”

    “那就留下来做我徒弟吧。嘿嘿,我这正缺个人手,将来我把一辈子的本事都传给你,可比你在那个贵族学院强的多啊。”神医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啊?”西寻差点再一次晕倒过去。

    ……

    经过几天的休息调养,西寻已经能很清晰的分辨任何事物了,而且他感觉现在的视力要比以前好了许多,即使是深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依旧能模糊看到事物的轮廓,而那双深邃的如湖水般蓝sè的眼睛总是散发着闪闪的光芒。

    第一眼看到神医样貌的时候,西寻着实大吃一惊,神医的真实相貌和他想象中的有着天壤之别,他一直认为神医应该和院长一样是一个非常有修养的睿智老人,气质和举止都能散发出一副智者的尊容,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为头发油腻松散,满脸银sè胡须的老人就是和他相处了半个多月的神医。

    “很意外吗?”神医似笑非笑的问。

    西寻木然的点了点头,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打量着神医,再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干净,墙壁上挂着风干的药材,书籍凌乱的倒在软榻前的矮桌上,但这些和自己感觉很柔软舒服发软榻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了,那个软榻不知多少年没清洗过,上面沉积这一曾黑sè污垢,边上还有被老鼠咬过的痕迹,这就是自己睡了半个多月的地方?西寻胃里顿时翻腾起来。

    还有一个地方,就是那些永远沸腾着液体的房间,长久以来神医严厉禁止自己进去,现在重获光明,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机会,双眼搜索着。

    神医似乎明白西寻的心思,指着一扇门说:“以前是怕你不小心碰坏了我的宝贝,现在准许你进去看看,不过要记得,只准看不许摸。”

    西寻欣然前往,推开门,被里面琳琅满目的水晶容器吸引了。各式各样的水晶容器里装个各种颜sè的液体,有些沸腾,有些冒着雾气,发出咕嘟咕嘟让人难受的声音。神医也跟了进来,对西寻说:“这些都是制药用的东西。”

    说着顺手拎起一个瓶子,拔掉塞子,把里面的液体倒一部分在自己手上,只见液体沾手之后马上蒸发成红sè的烟雾,逐渐消失,神医晃了晃瓶子,对西寻说:“好玩吧。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徒弟呢?”

    西寻点点头,又匆忙摇头。这些东西的确很奇怪,不过要以做神医徒弟做代价的话,自己就有些亏了。虽然学到神医这么高深的医术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但他非常不习惯这浓浓的药味,如果一辈子和这种味道打交道的话,对他而言真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情。

    神医也不勉强,让一个没有兴趣的人来继承自己的医术,对他来说正是一种亵渎,资质差点并没有关系,但一个重要条件就是对医术有浓厚的兴趣,看来眼前这个蓝眼睛的小子并不是自己想找的人。

    即便这样,在以后的几天里,神医还是不经意的教了西寻一些简单常见的医疗知识,按他自己的话说,靠这些简单的医术,足够在一个小镇上做个医师了。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所说过的,都被西寻记忆下来,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这简直就是学医的天才啊,神医惋惜极了。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但学院的马车却一直没有来接西寻。西寻渴望回学院和老康等人重逢,于是向神医辞行,打算自己走回去。

    临走之前,西寻竟然有些恋恋不舍起来,凰尾山的风景真是美不胜收啊,西寻环视四周,一览无余。神医见西寻如此,和西寻一唱一和把凰尾山的秀美夸得惊天动地,然后见机又开始说服西寻做自己徒弟。

    本来还有些留恋往返的西寻,一听这话,哪里还敢再呆下去,风一般的跑下山去。气得半山腰里的神医直跺脚,提着嗓门骂咧起来。

    当时来的时候由于失明,西寻并不知道回dì dū的路途如何走法,好在神医事先告诉他从凰尾山上下去,只有一条路,一直通往dì dū,到了dì dū随便找个人都可以打听到学院的具体地点。

    西寻一路迈着轻快的步伐,随口哼着小调,心情舒畅极了。

    从清晨出发,快到中午的时候就隐约看见了dì dū伟岸的城墙。只是不知什么缘故,今天出入城门的人好象少了很多,稀稀散散的,而且好象还要被卫兵逐一盘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难道dì dū发生什么状况了吗?

    在好奇心的趋势下,西寻一阵小跑,很快就到达巨大的城门口,当然再所难免的被卫兵拦截了下来。一个卫兵长摸样的人傲慢的走了过来,指着西寻问:“你!过来。”

    西寻疑惑的指了指自己,见对方点头,一头雾水的走了过去,不解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兵大哥!”

    “咦?贵族学院的学生?”卫兵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西寻的装束,西寻穿着贵族学院统一发放的布袍,胸口绘有学院的徽章。

    “是的。”

    “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卫兵长口气一变,扬声吆喝道:“把他给我抓起来。”

    说罢从四周拥来几个卫兵,将西寻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将他按在地上,五花大绑。西寻挣扎是徒劳的,他单薄的身体又如何抵抗几个强壮的卫兵,更何况还有泛着寒光的长剑指着自己。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贵族学院的学生。”西寻挣脱着吼道。

    “非常抱歉,因为你们的院长涉嫌叛国罪,上头有令,我们不得不委屈你一下,不知道你是那位大人的公子?”卫兵长虽然已经将西寻捆绑起来,但贵族学院的学生非富及贵,是他们不敢得罪的,贵族学院事件之后,虽然所有的教师和学生都被抓了起来,但紧跟着大多数贵族子弟都因为有背景而被释放了,而那些大富商也通过各种渠道和关系把自己的孩子保释出来,最后仅仅只剩下学的教师和几个没有背景的可怜学生,所以还是问清楚一点比较好,免得得罪了哪位大人的公子,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

    西寻听完卫兵长的话后,震惊无比。梵天院长叛国?这怎么可能呢?仅仅一个月时间,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西寻大脑里一片空白,这样的遽变对他来说确实匪夷所思,让他有些不能接受,大脑顿时灌了水一样昏沉起来,于是随口说道:“我是个zì yóu人,并不是什么贵族子弟。”

    “zì yóu人?zì yóu人上贵族学院啊?嘿嘿,你可真他妈有钱啊。”卫兵长的口气突然又变的尖刻,手脚也重了起来,在西寻身上踹了一脚,叫到:“把他带到铁狮大人那里去。”

    接着,四个卫兵不由分说架起西寻,在路上行人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中,向城内走去……

    一路上任凭西寻说什么,那几个卫兵就如同聋了一般不予理会,一直将西寻带到了dì dū南角的一座石堡。

    这是一栋铁桶一般的圆形建筑,花岗岩砌起的外墙因久远而变的黝黑,上面被一层厚厚的绿苔覆盖着,十多米高的外墙上排列着几个瞭望台,里面人影浮动,墙垛上的黑sè旗帜被风吹的猎猎作响。石堡唯一的入口,那扇包着铁皮的拱门紧闭着,门上镶嵌的铜兽狰狞地眈视着被压制着的西寻,一副吞入巨口的凶像。

    这座石堡就是dì dū城防军的大本营了,城防军统领铁狮勋爵正滋滋有味的品尝着美酒,这可是保释孩子的富商送来的美酒,他喝得一脸醉意。

15.桑田

    这座石堡就是dì dū城防军的大本营了,城防军统领铁狮勋爵正滋滋有味的品尝着美酒,这可是保释孩子的富商送来的美酒,他喝得一脸醉意。

    虽然大陆目前烽烟四起,但dì dū还是比较太平,城防军的生活相对而言也就很惬意了,然而这样的惬意并不是人人都想要的,至少在铁狮勋爵看来,这样的惬意就意味着清淡,能捞的油水自然少的可怜,所以当所有人都在为贵族学院事件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的时候,我们的铁狮勋爵却一个人在暗地里偷着乐。

    如他所愿,那一拨拨无辜的学生们成了他手中的摇钱树,惹不起的贵族子弟首先被他恭敬的送回了自己家中,先博得了上司们的赞誉。接着,那些富商子弟暂时扣留下来,等着那些富的流油的阔佬们送银子上门。至于那些没有背景的小家伙们,只好打进牢房,做替罪羊好了。

    “这真是一瓶好酒啊!呃,也许应该让那个阔佬多送几桶过来。”铁狮勋爵喃喃自语,晃了晃手中的琉璃杯,里面红sè的液体旋舞起来,有几滴酒液不小心溅到手上,他小心翼翼的舔干净,满意的靠在虎皮椅子上哼哼着小调。

    当西寻被带进来的时候,铁狮勋爵还以为又是那个阔佬跑来送银子,微醉的眼睛疲惫的眯开个小缝,打量了一下门口的西寻,才略感失望。不由得皱起眉头,懒散的说:“什么事?”

    “禀统领大人,这个小子是漏网的贵族学院学生,今天被我们发东门口发现的。”卫兵恭敬的回答。

    “喔?漏网之鱼?”铁狮勋爵强打起jīng神,将搭在桌面上的靴子放下来,对其中一个卫兵勾了勾手指,那个卫兵受宠若惊的凑到铁狮勋爵的身边。铁狮勋爵低声问:“什么来路?”

    “听他自己说是个zì yóu人。”卫兵附耳说道。

    “zì yóu人?”铁狮勋爵不觉来了jīng神,双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又是一只到手的肥羊啊。他手拈着下巴上寥寥无几的胡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西寻。”西寻微声道。

    “去,把他的档案找来。”铁狮勋爵对身边的卫兵说道。贵族学院的每一个学生都有一份档案,上面纪录着该学生的一些基本信息以及家庭背景。在查封贵族学院后,这些档案自然就落在铁狮勋爵手里。

    片刻之后,卫兵就从厚厚的档案中翻出了西寻的那份,恭敬的递给铁狮勋爵。铁狮勋爵随便翻了几页,眉头就皱了起来。

    “妈的,这叫什么档案?”铁狮勋爵不由心里骂了一句,这份档案估计是他见过的最简单的一份,里面除了名字和年龄,其余什么都没有。铁狮勋爵一般都是通过档案来判断该学生是否有油水捞,但这样简单的档案让他没了头绪,只好有些恼怒的问道:“你的家庭背景呢?上面怎么没有?”

    “我没有家庭,怎么会有家庭背景啊。”西寻郁闷的回答。

    “那你如何进入贵族学院的?要知道贵族学院可不是一般的zì yóu人可以进入的,更何况高昂的学费也不是一个没有家庭支持的zì yóu人所能承担的。”铁狮勋爵有些纳闷。

    “是飞扬侯爵保送的,连学费都是他垫付的。”

    “啊?”铁狮勋爵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眼前这个学生似乎不像是在说谎。于是马上收敛起轻蔑的神情,换而心有惶惶的问:“你和飞扬侯爵是什么关系?有什么凭证没有?”

    “朋友关系。”西寻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层关系,接着说,“我的zì yóu人契约是飞扬侯爵立的。”

    铁狮勋爵示意卫兵走过去,在西寻的指点下从怀中拿出契约,递给了铁狮勋爵,勋爵看着契约上显眼的金印,如同被掴了两个耳光,不知所措。

    朋友关系就能替他垫付高昂的学费?看来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啊,飞扬的父亲飞武公爵可是自己上司的上司,撇开这曾关系不说,单单现在红极一时的飞扬侯爵也是自己绝对不敢惹的角sè。看来眼前这个学生还比较棘手。铁狮勋爵转着眼珠权衡着,最后有了主意,一脸谄笑地说:“不知道您是飞扬侯爵的朋友,刚才有所冒犯,还望见谅啊。”

    这突然的变化让西寻有些莫名其妙,不过看样子眼前这个满脸胡子的大家伙似乎很忌惮飞扬,这倒是让西寻安心不少,知道了这点,西寻不免有些狐假虎威起来,语气也硬朗多了:“既然大人和飞扬兄这么熟悉了,那么我这身上的绳索……”

    西寻故意称飞扬为兄长,自然是想把关系拉的再密切一点。果然,铁狮勋爵脸sè变的跟猪肝似的,急忙跑下台来,亲手给西寻解开绳索,连忙赔礼道歉:“哈,都是手下的饭桶无知,冒犯了阁下,今晚我设宴替阁下洗洗晦气。”

    即便是飞扬的朋友,对方作为一名城防军统领,又是有爵位的贵族,似乎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卑躬屈膝吧,西寻思索着。

    看来哈巴曾经说的那些话一点都没有错,虽然是一个身份低微的zì yóu人,但只要有帝国当红人物——飞扬侯爵这个活招牌罩着,就算是贵族,也得给七分面子,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防军统领。西寻活动了一下几乎麻木的身体,倒也不客气,爽快的答应下来。他有他自己的打算,首先自己自从清晨出门就再没进食,肚子早已经抗议起来;其次关于贵族学院的事件,他还是一头雾水,也正好借此机会打听一下,顺便查一下老康和穆轩的下落

    rì落西山,dì dū上下笼罩在一片血sè的斜阳下,有些萧瑟,但这并不妨碍dì dū的奢靡,街巷上逐渐亮起了各sè的琉璃彩灯,如同点点繁星。

    得意楼算得上dì dū比较有档次的酒楼了,富丽堂皇的雕花大门前两排大红灯饰张扬而又排场,楼内杯觥交错,生sè犬马,一看就知道是普通百姓望而却步的地方。铁狮勋爵虽然身为贵族,但这种地方也不是随便能来得起的,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在得意楼遇到大公爵之类的人物都不是什么希奇的事情,这里随便吃顿饭吃掉自己一个月的俸禄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所以,虽然豪气冲天的请西寻到得意楼,自己心里却如同刀割了一样。

    在比较偏僻的小阁厅里,铁狮勋爵一脸微笑的端起杯子,向西寻敬酒赔罪道:“真是有眼无珠啊,没想到小兄弟和飞扬侯爵这么熟,有得罪的地方还望老弟多多包容,我先干为敬。”

    这声老弟叫的极为亲热,似乎和西寻关系突然变的很熟一样。

    铁狮勋爵说罢,琉璃杯一扬,暗红sè的酒液顺着杯壁灌进口中。西寻也客套起来,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过看看这气势就明白绝对不是一般地方,既然人家这么有诚意,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几杯下肚,西寻的脸就红的如同楼外的大红灯饰似的。西寻的酒量不行,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在学院的时候,虽然校规明文规定不准酗酒,但穆轩还是时不时不知从拿弄来几坛好酒,和西寻饭后偷偷灌上几口,西寻几乎是每饮必醉,为此没少被穆轩嘲弄。

    铁狮勋爵喝的豪爽,装上的酒基本上都装他一人肚子里了,估计是报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态,想把花出的钱财吃喝回来。西寻看他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开始问他一些关于贵族学院的事,铁狮勋爵的话自然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说起来贵族学院在dì dū也算是声名显赫,而且院长梵天更是国王陛下的老师,谁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学院里竟然藏有帝国严禁流传的**,更不可思议的是陛下的老师、大陆赫赫有名的大学者梵天竟然窝藏帝国通缉了几十年的要犯。这两件事随便挑一件都是掉脑袋的事啊,梵天院长看来是老糊涂了。”

    铁狮勋爵话语之间还有些惋惜,转而突然又问到:“咦?老弟你不是贵族学院的学生吗?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呢?”

    “我是事发之前离开学院去治病了,没想到回学院的时候就被卫兵拦了下来。”西寻黯然道。

    “难怪你还敢往dì dū跑,原来你不知情啊。”铁狮勋爵释然道。

    “对了,那**是什么书?还有那窝藏的要犯是谁啊?”西寻心里七上八下,他怀疑铁狮勋爵口中的**正是自己当初看过的那本《魔法师传记》,而要犯有八成可能是蓝奴,毕竟他神神秘秘的,嫌疑应该最大。

    铁狮勋爵顿然清醒过来,探头探脑回顾了周围,然后嘘声说道:“小声些,这事是不准随便议论的,被人听到会有麻烦。而且这关系到机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具体也就不怎么清楚了。”

    “噢,原来是这样。”西寻点了点头,接着问:“我还有个仆人,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关押起来?”

    “仆人?大多数仆人都关押在牢房里呢,不知道老弟说的是谁?”

    “他叫老康。”

    “老康……”铁狮勋爵回忆着,茫然道:“没什么印象,等回去我给你查查,要是在的话就给你带来。”

    “那最好不过了,还有一个人,叫穆轩的。不知道大人记得吗?”西寻接着问。

    “穆轩……穆轩……这个名字好熟悉,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铁狮勋爵拍着脑门,思索着。

    “就是南公爵大人的儿子。”西寻提示道。

    “噢,想起来了。穆公子啊,他早就回云之城了,还是我亲自安排人护送的呢。原来你和他也认识啊。”铁狮勋爵瞪大瞳孔,不可思议的说。

    “呵呵,他是我学院里最好的朋友了。”西寻笑了笑。

    “哎呀呀,老弟和两大公爵的儿子都是好友,真是有面子啊。”铁狮勋爵陶醉般地附和道。

    西寻本来还想询问一下红颜的状况,不过看铁狮勋爵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自然不会有事,说不定现在早已在千里之外的北方了。想到这里,西寻心里有些彷徨起来,喃喃的自言自语:“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她。”

    铁狮勋爵哪里知道西寻的心思,说道:“云之城距离这里并不遥远,老弟想见穆公子还不容易。”

    “呵呵,也是,也是!”西寻讪讪笑道,也不解释什么。

    “不知道老弟今后打算去哪里?”铁狮勋爵突然问道。

    今后的打算?这个问题西寻一直在想,从有了zì yóu人之身就开始思索了。然而这个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也复杂的多。开始的时候,当他踌躇满志地和老康想好好过rì子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甚至离开飞扬就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从暗月城到dì dū再进入贵族学院都是飞扬一手cāo办的。而这一切都让西寻有些迷茫,这难道就是自己想要的zì yóu吗?像鱼儿一样的zì yóu吗?他甚至连点自己的主见和想法都没有。

    西寻考虑着这个问题,贵族学院是不能回了,估计现在已经被封了起来,飞扬也离开了公爵府去了北方的寒武郡,而穆轩则回到南方老家云之城。看来自己又要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了。还是先找到老康,两人也好做伴相依为命,实在不行就去凰尾山给神医做徒弟去,这样至少不会风寒露宿、挨饿受冻。想到这里,西寻说:“先找到我的仆人,然后再看吧。”

    “那也好,回去后我就马上派人给你把仆人找到。”铁狮勋爵信誓旦旦道。

    ……

    从得意楼出来,已经是夜晚了,dì dū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这条街是dì dū最繁华的街市,街道上车水马龙,两旁斑斓的灯饰将整个dì dū照耀的格外璀璨,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甚至比大白天还热闹。

    西寻无暇欣赏路边美景,匆匆回到城防军堡垒,等待着老康的消息。

    那些卫兵对西寻非常恭维,谁都知道这个学生摸样的人是连统领大人都惹不起的人物,见到西寻一个个点头哈腰,寻找老康的工作效率自然而然快了很多。

    当西寻看到衣服破烂,满脸污垢的老康时,突然有种久违的亲切感,这个样子的老康和当年还在做奴隶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体态稍微胖了点。老康也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西寻,他正莫名其妙的思索卫兵为什么把自己的枷锁打开,带他到这里来的时候,就突然发现西寻站在他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老康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嘴巴夸张的愕着,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是西寻?真的是西寻?”

    “是啊。好久不见,想死你了。老康!”西寻笑着,但眼中含着泪花。

    “呜……”老康顿时蹲在地上嚎哭起来,声音苍老哑涩却悲切至极,那种乐极生悲的感觉被他表现的淋漓尽致。

    西寻也被感染了,走过去扶起老康,百感交集不知到如何安慰,只是轻轻的拍着老康的肩膀,如同哄着一个孩提睡眠一般。

    铁狮勋爵不失时宜的走过来,也好像被感动了似的,硬是挤出几滴眼泪,嘘唏的说:“好感动啊,多慈善的主人和忠实的仆人啊。现在好了,终于团聚了,应该高兴才对。”

    ……

    西寻和老康回到房间里,稍后铁狮勋爵又亲自送来两套衣服,一套绸制锦袍,做工jīng细,另一套普通的灰sè粗布衣服是为老康准备的。

    “现在老弟可不能再穿着贵族学院的学生袍走动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套便衣,希望你喜欢。”铁狮勋爵说罢将衣服递给西寻,走到门道:“就不妨碍老弟休息了,晚安!”

    西寻目送铁狮勋爵出门,老康嘶哑的声音就在西寻身后响起:“那个人不是这里的头头吗?怎么对你这么客气?”

    “还不是因为这个……”西寻拿出zì yóu人契约,在老康眼前晃了晃。

    老康如梦方醒般的一拍脑袋叫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啊,早知道我也把我的契约拿出来给他们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学院到底怎么了?”西寻迫不及待的问。

    “我们也不知道啊,你走后的第四天,我们正高兴欢呼呢,整个学院突然就多了很多卫兵,把学院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了起来,然后不由分说就开始抓人,导师、学生一起抓,整个学院都乱成了一团。”老康看来也是一头雾水。

    “你们高兴什么?我不在你们很开心是不是?”西寻愤然道,

    “胡说什么啊。”老康白了一眼西寻,继续说:“你走了之后,学院就宣布勒令莽熊退学,而且还撤消了牛津主管的职务呢。这当然是一件值得欢呼的事啦。”

    “这和牛津主管又有什么关系?”西寻不解,他脑海中涌现出那个总是一脸笑意的人影。

    “听说牛津主管收了莽熊的不少好处,替他捏造了许多对你不利的证据,不过没有得逞,都被院长给发现了,活该!”老康嘿嘿一笑,一付罪有应得的表情。

    原来着牛津主管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原来也是如此货sè,西寻心里不由骂了几句,有问:“那院长呢?也和你们一起被抓来了?”

    “这倒没听人说起过,我们抓进来的时候都是分开囚禁的。不过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院长大人。”老康端详着西寻的眼睛,问:“对了,你的眼睛治好了啊?这段时间你又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于是西寻就把这一个月在凰尾山以及回城时被扣押的事简略的叙述了一遍。

    老康“哦”了一声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两人沉默着,突然又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接下来怎么办?”

    ……

16.随波

    接下来怎么办?

    城防军的堡垒自然不是久留之地,dì dū也没有什么可以暂住的地方,更可怕的是两人身上竟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没钱寸步难行的道理他们是知道的,于是唉声叹气惆怅起来。

    “要么……问那个统领大人借点?”老康商量着问。

    “恐怕不行吧……”西寻看了看老康,继续说道:“只好试试看了。”

    次rì。

    西寻鼓足勇气想铁狮勋爵提出了这个尴尬的请求,没想到铁狮勋爵倒也爽快,毫不吝啬拿出一百个金币,还面带难sè道:“我俸禄微薄,也只能奉上区区百个金币了,希望能解老弟燃眉之急。”

    西寻却没想到铁狮勋爵这么慷慨,要知道一个统领每月俸禄也就只这么些,他竟然倾囊相送,自然感动的西寻一塌糊涂,孰不知但阔佬们保释自己的孩子随随便便就要向铁狮勋爵献上成千上万的金币,这么点钱对他来说还真是九牛一毛。

    西寻哪里知道这些,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城防军堡垒,一路上还不时对铁狮勋爵歌功颂德。有了家当自然就不用担心了,西寻和老康底气十足了起来,先找个小旅馆安顿下来,再做打算。

    一百个金币虽然是笔不少的数目,但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舒服rì子并没住几天,两人又开始为将来筹划起来。

    “要不我们回暗月城做点小买卖吧?这些金币足够开一个很阔气的店面了。”老康瞅了瞅西寻,征求他的意见。

    “你真没出息,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了,做小买卖岂不是大材小用?”西寻没好气的说:“以前听穆轩说毕业之后要游历整个大陆,磨练自己增长见识。我看不如我们就这么办吧?”

    “人家财大气粗,当然是站着说话不要疼。可我们身上就这么点钱,而且现在外面世道这么乱,万一遇到强盗土匪的,估计连命都搭进去了。”老康立马反驳道“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去北方找飞扬大人吧,他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那还不如去云之城,穆轩也不会不念旧情吧?而且去南方路程近点。”西寻似乎在想什么,继续说:“而且,老康你不觉得吗?虽然我们已经是zì yóu人了,可似乎什么事都要去依赖他人,飞扬侯爵对我们有情有意那是不错,可如果我们始终不能摆脱这种约束,那我们和以前的奴隶身份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次我打算去云之城,其实也并非投靠穆轩,只是希望能在朋友的地面上安顿下来,找点事情做。这样互相也好照应一下。”

    “这样也好。那让我先来占一卜,看看这一路上吉凶如何?”

    “……”

    西寻一副不屑的样子,也不理会老康,自顾蒙头就睡,完了还嘟囔道:“明天早点起,看看有没有去南方的车马。”

    老康哪里睡得着,从怀里揣出那些占卜用的小玩意儿,满怀欣喜的自言自语:“好在这些宝贝都还在…,就让我来卜一卜吧……”

    骨符哗啦一下洒落在桌上,老康举起微弱的灯光俯身端详着奇形怪状的突然,摇了摇头叹气道:“算这个家伙每次都出问题,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是算我自己好了。”

    第二次撒出骨符之后,老康就兴奋起来,手舞足蹈的猛摇着身边睡的一塌糊涂的西寻,激动的说:“一路顺风,一路顺风啊!”

    “无聊……”西寻丢了一句,有接着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dì dū的清晨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雾气,隐约可见的建筑物和高大的城墙如同蒙胧的巨人一样耸立在大地上,阳光穿不透雾气,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即使这样,街上已经有赶早的行人了。

    帝国各大城市都有车马行,专供远行或者跑商运货租用。dì dū的车马行几乎都集中在集市周围,主要是因为商人们运输货物方便。西寻两人打听到车马行的地址,就迫不及待的向集市赶去。

    清早赶集的人虽然不及午后多,但也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行商坐贾,高声叫卖,炫耀着他们的商品,也颇具热闹。特别是车马行周围,更是人满为患,西寻两人跑了几个车马行,都被人群硬生生的挤了出来。

    “怎么会这么多人啊?”老康佝偻的身体哪里承受得起这样的折腾,没几下就退出人群,埋怨道。

    “老哥是第一次出远门吧?”一个老者似乎也是被挤出来的,在普旁边说道:“每天清晨是车马行生意最火热的时候,远行的人和运货的商人都是很早就在门口等候了。”

    “那我们晚一点再过来吧。”西寻看看人头攒动的场面,无奈道。

    “晚一点?嘿嘿,小兄弟想得倒好,那时候人是没了,可车马行的车马也全部被租出去了。”老者捋了捋胡须,笑道。

    两人正犯愁,一个没头没脑的家伙恰巧从西寻身边走过,似乎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西寻,西寻正要发作,那人连忙点头道:“对不起,对不起。”说罢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西寻对老康说:“你先在这里等我会,我挤进去看看,免得晚了没车就不好办了。”说罢摩拳擦掌一鼓作气,硬是让他挤出了一个缝隙来。

    没想到车马行外面人山人海,大厅里的人却并不是很多,而且却井井有条,按照秩序排队登记,交纳押金,再从后门出去。好不容易轮到西寻,西寻走上前去,一个店员头也不抬,道:“去哪里?”

    “云之城。”西寻回答。

    “载人还是运货啊?”

    “载人,两个。”

    “需要雇用本行的车夫吗?不雇用的话费用三个金币,车马押金十个金币,如果雇用车夫再加二个金币,沿途食宿雇主负责。”

    “那就帮我雇用一个车夫吧。”虽然二个金币是明显的多了,但自己和老康并不会驾车,而且他们并不知道去云之城的具体路线,只好忍痛地浪费二个金币。

    “一共十五个金币,到云之城本行分店时,车马无损的话会退还您的押金,请付款。”生意这么轻松谈成,店员马上换了一副笑脸,心里沾沾自喜,竟然还有不还价的白痴,这回又好好赚了一笔。

    西寻那里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只顾取钱,摸了一下腰间,却发现自己的钱袋不翼而飞。然后摸遍全身,也不见钱袋的踪影,西寻忽然记起门口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于是大惊失sè道:“不好了,我的钱被别人偷了。”

    “没钱?没钱还想雇车马,快走开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店员上下打量着西寻,不屑道。

    “是真的啊。刚才被人撞了一下钱袋就不见了,我赶时间,能不能先欠着,等到了云之城,我……我加倍奉还。”

    店员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不以为然的喊了一声:“阿彪,这边有一个捣蛋的。”

    话音刚落,一个彪型汉子就出现在西寻的面前,足足比西寻高出一头来,脸上的胡须就想是一根根插上去的针一样硬直。汉子抖了抖身上成块的肌肉,虎视眈眈吼道:“小子,想找茬?”

    “我钱袋掉了,真的掉了……”未等西寻说完,就被汉子如同老鹰捉小鸡一样提了出来,一脚踹出了门口,众人哄哄大笑起来。

    老康闻声急忙赶了过来,扶起西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钱袋不见了。”

    “啊?”老康吃惊的叫了一声。这是他们唯一的财产,一旦丢失就身无分文,别说云之城去不得,就连dì dū也呆不下去。

    “算了,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西寻无奈的说。

    “要不……要不我们再去那个统领大人那里去借点?”老康小声的说。

    西寻瞪了老康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当人家是摇钱树啊,想要多少要多少?”

    老康嘟囔几句就没再说话,西寻踱来踱去,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时间过的很快,车马行周围的人越来越稀少,还有几个人摇头晃脑的从车马行走了出来,埋怨着运气不好,连车都雇不到。

    西寻有些绝望的叹了口气,现在即便有钱,也没有剩余的车马了。正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听见车马行里有人争执,只听有人嚷嚷着:“我雇了你们的车马运货,可你们连送货的人手都凑不够,以后还想不想做我生意了?”

    “老板您别生气,今天本行生意确实接了很多,送货的人手就剩这么几个了,谁知道您这时候要添加人手,您这不是叫我们为难嘛。”

    “总之今天你们一定要把人手备齐,而且要快,延误了我的生意你可赔不起的。”

    “老板您一口气雇了四十多个送货工人,现在差一个也没什么关系吧。”

    “没什么关系?要是我货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你们车马行全部赔偿啊?”

    “这个……您真会开玩笑。”

    “开玩笑?我像是和你开玩笑吗?你马上给我找一个工人来,否则的话,哼!”

    接着从车马行匆忙的跑出一个人来,正是刚才那个店员,他左顾右盼,忽然发现西寻和老康就坐在不远的台阶上,不由得喜出望外,像抢钱一样迅速的跑了过来,笑咪咪的问:“你不是要去云之城吗?”

    “是啊。可是我没钱。”西寻摊开双手。

    “这样,我这里有个客户,正巧雇了本行车马送货去云之城,可巧了我这正好缺个人手,你要是愿意的话……”店员看着西寻,似乎是赐予他天大的恩惠一样。

    “可我们是两个人。”西寻看了看老康,说道。

    “两个?”店员一怔,然后说:“你先等下。”

    那个店员飞快的跑回车马行,片刻后又跑了出来,道:“两个就两个吧。但是你们一定要记得,你叫阿旺,你叫阿财,都是我们车马行的老伙计,别让人家知道你们是临时充数的,否则对你对我都没好处。”

    “那……”

    “放心吧。一路上食宿都是由雇主提供,到了云之城帮忙卸货就没你们什么事了。要是愿意现在就跟我走吧。”

    西寻看了看老康,老康拼命的点头,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反正身无分文,在哪个城市都是一样,到云之城还有穆轩,比在dì dū强多了。于是两人起身,跟着店员走进了车马行。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衣冠华锦的肥胖商人怒气冲冲的坐在那里,旁边惴惴不安站了车马行的老板,一脸赔笑。

    “这位老板,刚刚阿旺和阿财送货回来,正好加入您的车队。”店员一脸笑意的说。

    “哈哈,你们两个来的正是时候,赶快跟着这位老板的车队上路。”车马行老板早和店员串通好了,演的跟真的似的。

    “等一下,”雇主盯着刚进门的两人瞧了一会,从上到下打量一翻,皱起眉头不满意道:“我只要一个,而且你看看这两个人,一个瘦胳膊瘦腿,一个是走路都不稳当的老头子,这样的人手也能算?”“这个您就放心,阿旺和阿财是我们店里最能吃苦耐劳的人了,而且两人不算您的雇用费,算是我赔偿您浪费的时间。您看行吗?”车马行老板谎话信口就来,这个雇主可是大买卖,即使白搭两个工人的雇用费用,也算不了什么。

    “那就这样吧。下次再来做你生意时可要优惠一些啊。”雇主见有利可图也没反对,招了招手算是同意了。

    “那是当然。”车马行老板恭敬的将雇主送出后门。西寻和老康也跟着出来,刚到门口,又被车马行老板拉住,低声说道:“别人做什么你们就跟着做什么,多做事少说话。”说罢塞给西寻和老康一人一个银币。

    两人会意的接下。

    车马行的后门是个很大的场子,雇主的车队就停在这里,足足十多辆车马,装着满满的货物,难怪车马行的老板这么在乎这笔生意,按照西寻刚才的问价,他心底估计着这一躺下来,车马行少说也要赚几十个金币吧。他哪里知道,运货的费用要比载人高出许多,而且需要更多的送货人手,这一躺跑下来,车马行老板少说也要赚个二三百金币。

    每辆车一个车夫两个工人,最前面的是雇主乘坐的马车,以及装运路上食物和水的车。西寻和老康被分配到了最末尾的那辆马车上,车夫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大汉,身强体魄,黝黑的皮肤里面透着健康的红润。他回头看了看西寻和老康,见是两个陌生面孔,会意的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坐车沿上吧,一路上学着点,被雇主看出破绽就麻烦了。”

    看来滥竽充数这样的事对这些车马行的人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车夫扬起手中的鞭子,吆喝了一声,马车就随着前面的车队动了起来。

    西寻和老康遵从车马行老板嘱咐,坐在晃动的马车上一句话也不说,保持沉默。过了一会,老康看到前面的马车上都有说有笑,嘴巴不免痒痒起来,低声问道:“老哥儿,这路程要走几天啊?”

    “如果天气好的话,也就五天路程。你们两个是第一次去云之城?”车夫倒也是和气的人,见有人说话,自然也积极回应。

    “是啊,本来是打算雇车的,可钱袋丢了。”老康看了看西寻,叹了口气。

    “哎……如今着世道啊,做什么事都得小心点,虽然云之城我去过好多趟了,不过每次都提心吊胆的。”车夫也感叹起来。

    “为什么?”西寻也加入话题,问道。

    “这一路上匪徒猖獗啊,特别是路经苍茫岭和森林,那地方匪灾闹的特严重。遇到小土匪随便奉点钱财就打发了,可要是遇到强悍一点的,免不了会有一场恶战。那可是流血甚至丢xìng命的事啊。”车夫边说边扬鞭策马。

    西寻看了看这个车夫,对方讲的恐怖,但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惧怕的样子,看来/经常过这样的生活,也习惯了。

    “啊?”老康惊愕道:“难道我们还要和匪徒战斗不成?”

    “我们?开什么玩笑。当然是佣兵啦。想这样的大车队,雇主肯定要雇佣一些保镖的。城市里有佣兵工会,那些人都是靠这个吃饭的。”车夫解释说。

    “噢,这样就放心了,”老康舒了口气,又问:“不过每次都要战斗吗?”

    “这倒也不会,看佣兵团的名气了,有些出名的佣兵团那些土匪是不敢惹的。真不知道这雇主会雇什么样的佣兵。等下出城的时候自然就看到那些佣兵了。”车夫转过头来,问:“人家都叫我老铁,你们也可以这样叫我。对了,你们叫什么?”

    “你叫我老康好了,他叫西寻。”老康麻利的回答道。

    “不。我叫阿旺,他是阿财。”西寻瞪了一眼老康,急忙道。

    “嘿嘿,还是这个年轻人机灵,一路上显得熟套一点,只要雇主在旁边的时候别乱说话就成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们就问我,这年头出门在外不容易啊。”老铁憨厚一笑,看来也是xìng情中人。

    车队在三人说话间,缓缓驶出了城外,在出了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前面是一队穿着各式各样铠甲的骑马者,最前面那人手中握着一面大旗,旗帜随风飘动,上面绘着的一只白虎栩栩如生。

17.恶潮

    车队在三人说话间,缓缓驶出了城外,在出了城门口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前面是一队穿着各式各样铠甲的骑马者,最前面那人手中握着一面大旗,旗帜随风飘动,上面绘着的一只白虎栩栩如生。

    “呵,原来是战虎。”老铁笑着说:“这下就不用愁了,战虎佣兵团在大陆上是赫赫有名的大佣兵团,就冲这面旗帜,给那些土匪强盗们三个胆也不敢来惹事,看来咱们的雇主还真是有钱啊。”

    “怎么?这些佣兵很贵吗?”西寻远眺着那队人马问道。

    “那是当然,名气越大的佣兵团费用越高,也越安全。这次雇佣了战虎的三十个佣兵,差不多得这个数。”老铁扬了扬手,伸出三个指头。

    “三百个金币?”老康吃惊的问。

    “是三千个金币啊。”老铁的回答很轻松,西寻和老康却轻松不起来,心里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了一样,三千个金币啊,这些人可真能赚钱。

    为首的骑士下马和雇主说着什么,然后将旗帜插在雇主的马车上,接着侧身上马,然后似乎在指挥着其他的佣兵。于是那些佣兵策马分成两排,将车队夹在中间,平均每个车队有二个佣兵。

    安排完毕后,车队又行动起来,太阳的光芒终于将雾气冲的无影无踪,天气温暖明朗起来……

    出了dì dū,车队如同一条长蛇般蜿蜒在朝阳下一望无垠的旷野中。

    负责保护西寻这一辆马车的佣兵是两个年轻人,靠西寻这边的身穿普通的紧身轻甲,腰间佩有长剑,造型朴实,却看上去沉稳有力。青年剑士的脸被头盔连带的面罩遮去了一半,只露出那双寒星四shè的眼眸,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前方。随着坐骑一起一伏的护胸甲片上纹刻着一只白虎徽标,左臂的护肩上镶嵌有两道金sè横条,应该是他在佣兵团的资历。

    另一边则是一名穿着魔法袍的佣兵,和大多魔法师一样看上去单薄的身体在马上摇摇yù坠,似乎骑马并不是他所拿手的。魔法师胸前也绣有白虎标志,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白sè光芒,他一手勒着缰绳,上臂绣有三道金sè横条。另一只带有戒指的手里握着一把魔法杖,杖子制作jīng细,特别是顶上镶着的那颗透明水晶球,璀璨耀眼,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魔法师有一头飘逸的长发,似乎这个发型非常受魔法师青睐,dì dū的魔法师十有**都是这样的发型。

    西寻一边打量着这两位佣兵,一边暗暗的想。

    老铁继续赶着他的马车,自从两位佣兵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不说话,西寻和老康自然也不方便搭讪,默默无闻的看着路边的景sè。

    沉默一直没有被谁打破,直到中午时分,前面的车队停了下来,老铁才回过头来对西寻说:“阿旺,去前边拿些食物和水来。”

    西寻应了一声,跳下马车走到车队的前边,照着他人的做法领取了五份食物和水。西寻将一份递给那个佣兵魔法师,对方斜着眼睛瞄了一下西寻,漫不经心的接过食物和水,自顾吃了起来。

    另外一个剑士也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来,但是并没有什么表情,接过西寻的事物和水后微微说了一声谢谢,就转身走开了。

    佣兵所表现出来的傲慢让西寻心里有些不快,但又不能发作,毕竟自己是隐瞒着身份才能如愿以偿的搭上这趟顺风车,而且及时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就凭西寻现在的身手,也绝对不是这两人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对手。

    佣兵们不约而同的坐在路边的草地上,边进食边聊着天,还不时发出阵阵嬉笑声,与一路而来的冷漠有着天壤之别。

    “老铁。这车上装的是什么啊?”老康喝了口水,顺手拍了拍马车后面沉甸甸的大箱子。

    “嘘!”老铁竖起食指压着嘴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悄声说道:“干我们这行好奇心不能太重,雇主最忌讳这个,要是被他听到了可就麻烦了。”

    “哦。”老康看了看那几口挂了大锁的箱子,知趣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这里面装的肯定是值钱的东西,要不然也不会摆这阵势,请这么多保镖。三千个金币啊,数都要数好半天的。

    “这个战虎佣兵团有多少佣兵啊?”西寻问。

    “好像听说有好几千人呢,帝国排行第三的佣兵团,人能少到哪里去啊。”

    “好几千人?”西寻吸了一口凉气,三十个人少说三千个金币的雇用费用,那几千人不是几十万金币?这佣兵团赚钱也太厉害了吧。

    老铁似乎看出了西寻的心思,嘿嘿一笑道:“这些人还算便宜的,看到那个带头的了没有?也只是个小队长而已。听说大佣兵团的高级人员没几万个金币是请不来的。有些更是出再多的钱也请不到。”

    “佣兵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啊?”

    “嘿,这你可问对人了。我有个亲戚在佣兵工会做事,所以我还是比较了解。这事还得从很早以前说起……”老铁掏出烟锅,猛烈的吸了一口,开始讲述关于佣兵团的来历。

    很久以前,大陆还是四分五裂的时候,各个国家因为常年战争使得正规军人数急遽下降。在这个时候,有些国家迫于无奈的情况下雇佣了一些zì yóu战士和魔法师来弥补战争人员损失,那些zì yóu战士和魔法师不但雇用价格便宜,而且由于常年游历冒险,各个身经百战,战斗能力丝毫不逊于正统的军队,几次战役之后雇佣兵的名气逐渐大了起来,那些zì yóu战士和魔法师开始倍受青睐。后来大大小小的佣兵团就如同雨后chūn笋般冒了出来,雇佣整个团体比单个雇佣省事多了,那些雇主也乐得其所。大陆统一后,佣兵团失去了原有的战争价值,但并没有就此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他们就如同野草一样,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由于大陆战乱平息,业务开始慢慢减少。各大佣兵团为了生存,联合成立了佣兵工会,并由各大佣兵团团长轮流担任工会会长。佣兵工会成立之后,为了信息的快速传递,在各个正式都设有工会,佣兵工会从而变成一个无形的情报网。于是国王便派遣官员担任工会会长。从此佣兵工会就成为了一个半官方组织。佣兵工会接收各种业务,比如保镖、寻宝、救援以及其他一些希奇古怪的任务,同时将工会注册的佣兵团资料提供给雇主,供雇主挑选合适的佣兵团,业务成交后,佣兵工会抽取雇用费用的一成作为中介费用。

    早期的佣兵团成立由于没有限制,难免良莠不齐。自从佣兵工会成立之后,所有佣兵团都需要在佣兵工会注册并获得审核通过才能成为合法的佣兵团。由于佣兵工会的统一管理和运作,佣兵团才逐渐的走向正轨,一直到现在这个局面。

    佣兵工会作为联系佣兵团和雇主的纽带,除了给雇主提供各种业务之外,也对所有注册的佣兵团提供信息情报共享以及任务推荐的服务,每年还要评估各个佣兵团的综合实力以及信誉程度,来确定该佣兵团的等级和雇用价格。

    成立一个佣兵团,必须要有五人以上的团体才有资格注册,注册之后由该地的佣兵工会提供一些考核任务,通过后便成为见习的佣兵团。见习佣兵团必须要在一年内成员达到三十人,并且积累10点任务积分(任务积分:通过任务难度以及完成效率,由佣兵工会评定出的分数,任务完成给予相应的分数,任务失败从累计积分中扣除相应的分数。单个任务最高为100分,最低为-100分。)才能升为正式的地方xìng佣兵团。地方xìng佣兵团顾名思义就是活动范围只限于该地域。如果地方xìng佣兵团人数达到五百人,并且累计1000点任务积分的话,就可以升级为大佣兵团,大佣兵团可以在全国范围执行任务和接揽业务。当然,如果一个大佣兵团频频任务失败,使得任务积分低于1000点,或者人数少于五百人的话,就会被佣兵工会降级成为地方xìng佣兵团;同样的,地方xìng佣兵团任务积分低于10分,或者人数少于三十人,就会直接被取消佣兵团资格,并且该佣兵团团长不得再次注册佣兵团。

    “……这个战虎佣兵团在佣兵工会里排行第三,听说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老铁讲的滔滔不绝,唾沫飞溅,喝了口水,似乎言由为尽。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啊。”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两个年轻佣兵早已站在三人身边,佣兵魔法师依着马车,似笑非笑的说。

    “啊?道听途说而已,让两位见笑了。”老铁这才猛然发现,佣兵们早已吃足喝饱,车队正准备再次起程。见两个佣兵狐疑的看着自己,急忙打个哈哈,转过身去。

    “道听途说都能了解的这么详细,连我这个正规佣兵都不怎么清楚……”佣兵魔法师自言自语的走到自己坐骑边上,一跃而上。

    西寻和老康面面相觑,算是长了见识,原来这佣兵团还挺复杂。

    似乎是刚才老铁的一翻话引起了佣兵魔法师的好奇,一路上佣兵魔法师有一句没一句和老铁聊了起来。老铁却没有像刚才一样滔滔不绝,而是处处含糊。谁都看得出来,老铁这是故意敷衍对方。

    只有另一个佣兵剑士,时不时用疑惑的目光盯着老铁,却并不说话。

    远行的第一个黄昏终于缓缓而来。虽然坐在马车上,但并没有让西寻感觉到舒服,一路的颠簸几乎让西寻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双腿也因为长时间不运动变的麻木起来。西寻看看老康,对方早已靠在箱子上熟睡过去。西寻不觉笑着摇摇头,他还睡的真够香的,心里默默想着。

    车队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个集镇,这个坐落在余晖之下的小镇显得格外宁静祥和,一片金sè的屋顶上升起了袅袅的炊烟,微风中夹杂着的烟味和诱人的晚餐的香味,满山遍野的红杜鹃更是在夕阳下鲜艳yù滴,如同羞赧的少女一样。

    这个无名的集镇上并没有多少居民,唯一的一条主街道上却是旅馆林立,而且每个店子生意都好的出奇。西寻问过老铁后才知道,这个集镇是通往南方的必经之路,而且前后百里再没有其他城镇,这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果然被这里的人们充分的利用了,一个小小的集镇,旅馆的价格却和dì dū一样昂贵,这不得不让人相信物以稀为贵的至理名言。

    雇主找了一家比较大气的旅馆,然后吩咐车夫和工人将马车牵到后院,由于没有仓库,车上的货物只能存放在后院的场地上,而马全部牵进了马圈喂料。用过晚餐之后,工人和佣兵分批休息,轮流看守货物。

    夜晚的天空晴朗无云,,平整得仿佛用水清洗过一般,深邃的有些诡秘。虽然已经是chūn末夏初,但依旧有些冷冽。一阵风吹过,西寻不觉打了一个寒战,身体不由得往老康身边靠了靠,轻轻地问:“不知道能不能在云之城遇到穆轩?”

    “能,一定能!”老康坚定无比的回答。

    “为什么这么肯定?”西寻有些怀疑,他自己心里是没底的。

    “因为我们只能遇到,要是遇不到就完了。”老康突然又变的颓废起来。

    “希望如此吧。”西寻有些失望的说。

    老铁也凑了过来,挤在老康的另一边,从怀中掏出烟锅,猛烈的吸了一口,然后享受般地缓缓吐出几团烟雾来,然后将烟锅递给老康,说:“老哥,要不要来几口暖暖身子?”

    “嘿嘿。”老铁一路上在他身边吞云吐雾,那弥漫在空气里诱人的异香早已经让老康有些迫不及待的跃跃yù试了。老康嘿嘿一笑接过烟锅,学着老铁的样子也凶猛的吸了一口,一股火辣呛人的味道顿时钻进了老康的身体里。接着就听到旷野里传来老康吐血般的猛烈咳嗽声。

    老铁看着老康眼泪鼻涕一起流的狼狈像,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神sè突然一变,有些忧虑的说道:“过了这个集镇,就是苍茫岭了,方圆百里罕无人烟,这地方也是强盗闹的最厉害的地方,而且传说岭上还有树jīng藤怪,希望明天不会有事。”

    “不是说有战虎佣兵团坐镇就万无一失了吗?”西寻问道。

    “万无一失?世界上哪来万无一失的事啊。我总有点不祥的预感,但愿这是我的错觉。只要过了苍茫岭,以后的路就太平了。”

    “你不是都来过好多趟了吗?而且这次还是排行第三的佣兵团保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老康终于顺过气来,加入话题道。

    “请名气这么大的佣兵团保镖,不是明摆着货物一定很贵重嘛,这个世界上要钱不要命的人可不少啊。”西寻寻思着老铁的话,推断道。

    “阿旺说的没错。虽然我希望不会有事发生,但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见情况不秒你们就赶快跑吧,毕竟你们不是车马行的人。”

    “谢谢你,老铁!”西寻感激的说。

    “谢什么,相识就是有缘,看你们两个也是老实人,没必要为这事白白搭上两条xìng命。”老铁感慨地说。

    “要跑咱也一起跑,我们可不能把你丢下。”老康说。

    “是啊。”西寻附和道。

    “呵呵,希望如此吧。”老铁言语之间露出一些无奈,眼神里却凛然的让人生畏。

    翌rì。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车队就开始准备起程了。套上车马,将一箱箱沉重的货物搬上马车,马车又开始浩浩荡荡出了集镇,往南方的路上驶去。

    似乎是因为老铁昨晚一席话的缘故,三人心情都如同车上的箱子一样沉甸甸的,默默不语。细心的西寻发现身边的佣兵剑士那身轻甲早已换成了jīng铁链甲,捆绑牢固的护臂上带了一双硬皮手套。西寻转身再看看另一边的佣兵魔法师,原来的魔法袍上加了藤制护肩和护胸,神情凝重,双眼不时打探着四周。

    看来老铁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佣兵的装束明显说明接下来的路上充满了危机,他们随时都有面临战斗的可能,西寻心里不由得沉重起来。

    出了集镇没走多远,连绵的山岭就涌现在眼前。这应该就是老铁所说的苍茫岭了。

    进了苍茫岭之后。车马变的更加颠簸起来,估计是这里的道路常年失修,路面坎坷不平。曲折的山路两边夹着高耸的峭壁断崖,抬头望去苍穹一线,不时还有叫声凄惨的飞鸟掠过。峭壁上突兀而出的巨石摇摇yù坠,仿佛块要坠落下来一般,峭壁之上苍萌的参天大树后面仿佛隐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氛。这一切都让西寻感觉心惊胆战起来。

    “中午不休息,尽快穿过峡谷。”前面传来命令,看来这里的确不是久留之地。

    西寻身边的佣兵剑士已经拔出长剑,神sè肃然地环顾周围。

    “不会有什么事吧?”老康挪了挪地方,将身体紧紧靠着西寻,忐忑不安的低声问道。

    西寻没有回答,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18.蝼蚁

    老铁看着老康眼泪鼻涕一起流的狼狈像,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神sè突然一变,有些忧虑的说道:“过了这个集镇,就是苍茫岭了,方圆百里罕无人烟,这地方也是强盗闹的最厉害的地方,而且传说岭上还有树jīng藤怪,希望明天不会有事。  ”

    “不是说有战虎佣兵团坐镇就万无一失了吗?”西寻问道。

    “万无一失?世界上哪来万无一失的事啊。我总有点不祥的预感,但愿这是我的错觉。只要过了苍茫岭,以后的路就太平了。”

    “你不是都来过好多趟了吗?而且这次还是排行第三的佣兵团保镖,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老康终于顺过气来,加入话题道。

    “请名气这么大的佣兵团保镖,不是明摆着货物一定很贵重嘛,这个世界上要钱不要命的人可不少啊。”西寻寻思着老铁的话,推断道。

    “阿旺说的没错。虽然我希望不会有事发生,但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见情况不秒你们就赶快跑吧,毕竟你们不是车马行的人。”

    “谢谢你,老铁!”西寻感激的说。

    “谢什么,相识就是有缘,看你们两个也是老实人,没必要为这事白白搭上两条xìng命。”老铁感慨地说。

    “要跑咱也一起跑,我们可不能把你丢下。”老康说。

    “是啊。”西寻附和道。

    “呵呵,希望如此吧。”老铁言语之间露出一些无奈,眼神里却凛然的让人生畏。

    ……

    翌rì。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车队就开始准备起程了。套上车马,将一箱箱沉重的货物搬上马车,马车又开始浩浩荡荡出了集镇,往南方的路上驶去。

    似乎是因为老铁昨晚一席话的缘故,三人心情都如同车上的箱子一样沉甸甸的,默默不语。细心的西寻发现身边的佣兵剑士那身轻甲早已换成了jīng铁链甲,捆绑牢固的护臂上带了一双硬皮手套。西寻转身再看看另一边的佣兵魔法师,原来的魔法袍上加了藤制护肩和护胸,神情凝重,双眼不时打探着四周。

    看来老铁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佣兵的装束明显说明接下来的路上充满了危机,他们随时都有面临战斗的可能,西寻心里不由得沉重起来。

    出了集镇没走多远,连绵的山岭就涌现在眼前。这应该就是老铁所说的苍茫岭了。

    进了苍茫岭之后。车马变的更加颠簸起来,估计是这里的道路常年失修,路面坎坷不平。曲折的山路两边夹着高耸的峭壁断崖,抬头望去苍穹一线,不时还有叫声凄惨的飞鸟掠过。峭壁上突兀而出的巨石摇摇yù坠,仿佛块要坠落下来一般,峭壁之上苍萌的参天大树后面仿佛隐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氛。这一切都让西寻感觉心惊胆战起来。

    “中午不休息,尽快穿过峡谷。”前面传来命令,看来这里的确不是久留之地。

    西寻身边的佣兵剑士已经拔出长剑,神sè肃然地环顾周围。

    “不会有什么事吧?”老康挪了挪地方,将身体紧紧靠着西寻,忐忑不安的低声问道。

    西寻没有回答,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正在这时,前方sāo动起来,马嘶声和喊叫声夹杂在一起,好像出了什么事。西寻闻声望去,前方尘土飞扬,遮挡了视线。心里一惊,暗想该不会真这么倒霉,遇到强盗了吧?

    “我去看看。”佣兵魔法师说了一声就策马向前奔去,身影逐渐消失在扬起的尘土之中,西寻等人坐立不安,翘首等待。

    不一会儿,佣兵魔法师就奔了回来,没等大家发问,轻松的说:“没事。前方峭壁小面积塌方,暂时挡住了路。你们几个过去帮忙把石头移开,这鸟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西寻等人松了口气,庆幸塌方的真是时候,要是再稍微晚一点的话,自己岂不是被活埋在这荒芜的无人之地?

    塌方的原因很快就搞清楚了,是由于前些rì子这里大雨磅礴,石头被雨水冲的有些松动,导致车队路过之时由于震动而脱落。只要不是人为的就好,众人心中释然,齐心协力将碎石移动到路边,没过多久,被封死的路面上开通了一条能过一两马车的缺口,车队继续前进。

    由于山石挡路,预计午后就能通过峡谷的计划延误了二个多钟头。出了峡谷,展现在西寻眼前的并不是想像中的一马平川,而是茂密的森林。据老铁说,这片森林有两条路可走,以往常走的都是沿着森林边缘,绕个圈子走过森林。但由于峡谷中耽误了时间,所以雇主决走捷径,直接从森林zhōng yāng穿过。

    森林里面并没有什么古怪,只是因为这条道路不比边缘的大路平坦,而且由于高耸的大树遮挡住了光线,里面有些昏暗,所以过往的车队才会舍近求远罢了。

    进入原始森林,所有人员都下了车,缓慢的徒步前进。西寻环顾周围,就如同自己被淹没在了墨绿sè的海洋里。巨大浓密的树冠,好像是一层绿sè的天幕;大树上被一层厚厚的苔藓覆盖着,如同穿着一件柔软的绿衣。破土而出的树根上交织着藤棘、杂草以及不知名的野花。

    荫冷湿润的原始森林中,弥漫着一种新枝嫩叶的清香与朽木落叶的霉腐相混杂的气味。几步以外的视野就被密匝匝的树木遮挡。不时可见的长满苔藓的卧倒在林中的枯死老树,似乎在提醒路过的每一个人:这里是一个充满危险与死亡的世界。

    踩着松厚柔软的落叶和杂草,西寻的呼吸有些压抑起来,连绵的雾霭时浓时淡,使森林更显得苍古幽深、神秘莫测,透过枝叶洒落的斑斓的光线亦真亦幻,让人们又感觉到了一些希望的曙光。

    周围静的出奇,仿佛这个世界都在沉睡,只有擅自闯入森林的车队,发出一些不协调的声音。

    远处穿来几声鸟鸣,接着栖息在枝头的鸟儿们似乎被什么动静惊起,发出一阵扑腾翅膀飞行的声音。

    “林子里有人!”佣兵剑士突然沉身说了一句,接着配上盾牌,将长剑缓缓拔出剑鞘。往往在这种时候,佣兵们就会展示出他们的jǐng觉xìng和组织能力。几乎是所有的佣兵同时发现了这一状况,同一时间,所有的佣兵井然有序将车队包围在zhōng yāng,近战型佣兵面对着外界持剑而立,jīng神高度集中,而人数不多的佣兵魔法师则和车夫一起集中在zhōng yāng,开始挥舞着手中的法杖,口中默默地吟着咒语。蓦然间,这个魔法师身上开始散发着各种颜sè的淡淡光芒。

    迅速布置好阵形之后,森林里却突然又死一般的寂静下来,静的可怕。森林深处仿佛躲藏着无数个鬼魅,气氛变的诡异起来。

    西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的感知告诉自己,可能有事要发生。暴风雨来临之前都是很平静的。

    突然——

    从密林的缝隙里shè来无数细小的利箭,发着清脆的声音呼啸而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有让阵型混乱,外围的佣兵左手举着盾牌,右手挥舞着利剑,将这风驰电掣般的箭矢一一拦截下来,然而也有不幸的佣兵中箭,有几个已经倒下了,而更多的则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甚至连痛苦的呻吟声都没有。拥有极强的战斗能力的佣兵们在这个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坚强毅力,让车队所有的人都有些感动。

    “保持盾阵,弓手准备!”佣兵队长一声令下,掩护在近战型佣兵身后的弓手们张弓拔弩,目标对准了箭矢来源的地方。

    “shè!”随着佣兵队长的命令,离弦之箭清啸一声,回敬给对方。林子另一头发出几声沉闷的哼声,显然对方也有人受伤。

    对方在暗,佣兵在明,互相对shè的结果自然是佣兵们吃亏。几轮箭矢发shè完毕,已经有八、九个佣兵倒下里。也就在这个时候,树林里一阵sāo动,从周围跳出许多条身影来。

    来者轻一sè的黑sè装束打扮,脸部被布蒙着,只露出两只眼睛。由于装束一致,只能从武器上分辨他们的职业。这伙人差不多有四十余人,大多数手持利剑,还有几个握着法杖,身上同样散发着各sè的光芒,显而易见,这是几个魔法师。

    其中一个黑衣人沉声道:“留下车马,放你们一条生路。”

    “你们是什么人?”佣兵队长也不示弱,扬声道。

    对方笑了起来,道:“嘿嘿,要是能告诉你们我们是什么人,还用得找蒙着脸吗?”

    “阁下看来是不把战虎佣兵团放在眼里了?”佣兵队长扬了扬头,威慑着说。

    “就算是皇家卫队站在这里,我也照样不放在眼里。”黑衣人冷哼一声,接着说:“要命的就放下武器迅速消失,否则的话……嘿嘿。”

    “那我倒要领教一下阁下的本事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战虎佣兵团在对方眼里一文不值,佣兵队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铁青着脸。

    “自不量力的家伙。上!”黑衣人一声令下,持剑的黑衣人首先敏捷地跳了出来,佣兵团的战士们同样跳进了战场,两方人马顿时厮杀成了一片。而双方的魔法师则开始了绚丽的魔法较量。和西寻一路来的魔法师显然是个攻击xìng魔法师,他嘴唇嚅动着,手中的法杖带着红sè的光芒划着优美的弧线。一个个燃烧的小火球在他的驱使下从天而降,如同暴雨一般落在对方魔法师群里。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这里并不见得有什么高明之处,唯有克制了对方的魔法师,胜利的天平才会向己方倾斜。

    西寻已经被此时的场面惊呆了。虽然曾经做奴隶的时候也遇到过无数次战乱,然而如此身临其境还是头一次。老康也并好不到那里去,两人正在惊愕之时,身边的老铁用臂肘轻轻撞了一下西寻,然后低声说道:“趁没人注意的时候逃吧,看样子佣兵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走吗?”西寻方才回过神来,问道。

    “看情况吧,他们需要帮手。”老铁说着,拣起一把死者的剑。

    “你……”西寻非常吃惊老铁的举动,正要阻止,老铁就已经奔了出去,身手丝毫不逊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佣兵。

    战斗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的剑士们身体充满了斗气。剑士的斗气类似于魔法师的魔法,不同的是魔法来源于jīng神力,而斗气则来自于意志力。斗气可以激发人体潜能,暴增体力和攻击力,但是它也有副作用,越是强大的斗气对身体越有伤害,所以战士的修炼中身体的强壮是至关重要的,只有强健的体魄才能承受强大的斗气。

    佣兵队长和黑衣人头目较量了几个回合就隐隐感觉对手强于自己,于是怒喝一声,盔甲上逐渐散出红sè的光芒,身体犹如燃烧起来一般。

    黑衣人并没有感到惊讶,竟然轻松的冷笑道:“我当有什么了不起,只是炽炎斗气而已。”黑衣人头目话音刚落,浑身也散发出紫sè的光芒,把整个人包裹在里面。

    “什么?竟然是纯紫sè斗气!”佣兵队长吃惊不小。斗气可以通过颜sè来判断出这个人的能力,颜sè从弱到强分别是白、蓝、红、紫、银sè以及金sè,同种颜sè又以淡为弱、纯为强。

    整整相差两个级别,佣兵队长自然明白这差距是个什么样的概念,既是自己拿出最好的状态,也只有一个结果——死亡。和级别比自己高出很多的人较量,需要的不是力量,而是勇气。佣兵队长握着剑的手心里渗出了汗水,脸sè也极其难看。在气势上,他就已经输给了对方。

    “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这是佣兵队长的最后一句话,他只希望在临死之前能知道一些真相,可以让自己瞑目。

    然而,对方并没有告诉他,只是用行动来解释了最后一个问题。当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佣兵队长发起致命一击时,佣兵队长就知道,死神距离他并不是那么遥远了。

    失去了队长,其他的佣兵斗志顿然崩溃,而对方却在人数明显占优的情况下更加气势如虹。

    原有的阵型已经在黑衣人的冲击下变的毫无价值,被围在zhōng yāng的车马和货物成了瓮中之鳖,如今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西寻努力的寻找着老铁,然而在这阳光稀少的森林里,唯一能看到的只有刀光剑影;唯一能听到的只有惨叫声不绝于耳。

    西寻旁边的佣兵魔法师脸sè苍白,额头上的汗珠如同雨点般滴落,看得出来,他的魔法消耗的非常厉害,差不多已经透支。

    原本清新的空气已经被浓烈的血腥味覆盖,受惊的马儿也嘶鸣起来,四个蹄子毫无规律的践踏着地面。一股腥热的液体泼到西寻的脸上,带着咸咸的味道。接着一个身体就迎面撞了上来,将西寻撞倒在地。

    西寻推开沾满了鲜血的身体,极不情愿的看了看那张似乎被泡在红sè燃料缸里的脸,头盔下的面罩已经支离破碎,但那双眼睛却是西寻熟悉的,是那个一路上走在他身边的佣兵剑士。

    佣兵剑士吃力的抬起手,血sè的食指指着树林深处,用最后的力气吐出了几个字:“跑……快从这个方向……”接着就昏迷过去。

    “卓尔,你怎么了,醒醒!”佣兵魔法师边挥舞着手杖,边焦虑的回头喊着,希望以他如同呻吟般的声音唤醒自己的战友。

    然而,魔法师释放魔法的时候是最忌讳分神的,很快地,这个倒霉的魔法师就尝到了分神的后果,一击冰刃向他袭来,未等他来得及防御,就被结实的冻成了冰雕。并没有结束,冰冻效果只是暂时的,敌人是不会让他苏醒过来,对方的电系魔法师趁火打劫补了一道雷击,冰雕顿时支离破碎,而佣兵魔法师也落得个身首异处四分五裂的下场。

    佣兵的抵抗越来越无力,虽然还有几个辅助魔法师拼命地向每一个佣兵输送着战神之光,以及守护之光,但并不能弥补数量和能力上的差距。

    雇主和那些车夫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躲在了马车下面,希望战斗结束后对方能在掠夺货物的情况下发发善心,放自己一条生路,虽然这个希望非常渺茫,却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几个黑衣人围攻最后四个负隅顽抗的佣兵,其余插不上手的黑衣人只好将沾满鲜血的剑向西寻这个方向指来,毕竟西寻和老康是唯一两个还站在那里的人,即使他们并不是佣兵。当西寻和老康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结实的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快走!”老铁扭过头来吼道:“我给你们顶着。”

    西寻和老康费力的拖着昏迷的佣兵卓尔,他的胸口还在起伏。虽然放弃佣兵卓尔两人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见死不救可不是他的作风,这是他在凰尾山立的第一个誓言。

19.无关紧要

    西寻和老康费力的拖着昏迷的佣兵卓尔,他的胸口还在起伏。  虽然放弃佣兵卓尔两人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见死不救可不是他的作风,这是他在凰尾山立的第一个誓言。

    当西寻穿过身后横七竖八倒着的几个尸体时,才发现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树木,如同一道绿sè的墙挡住了去路。于是向老铁喊道:“没路了。”

    老铁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又一个黑衣人倒在他的剑下,虽然那把剑现在已经更像一把锯,却丝毫不妨碍它取人xìng命的本质。老铁回过头来,大吼着:“穿过灌木丛!该死的,木刺扎在身体上总比利剑要舒服些吧。”

    原来树木并不是紧密的挨在一起的,他们之间生长着灌木,看上去却像一个无法穿越的屏障。

    在老铁的奋力抵抗下,黑衣人最终没能拦截住西寻仨人。西寻和老康将衣服包裹着头部,以免被灌木上的木刺扎上,然而作用并不大,那些刁钻的刺尖还是能穿破衣服,虽然扎上去并不是很痛,但灌木植物本身带有一些轻微的毒素,所以有麻又氧,也并不好受。

    西寻和老康拖着卓尔没走几步,外面就安静下来,看来佣兵们已经全部牺牲了。

    接着听到外面黑衣人头目的声音:“没想到车队竟然藏龙卧虎,阁下的银sè斗气这么纯,难不成用来吓唬那些骡子马儿吗?哈哈。”黑衣人头目戏弄的笑声尖锐起来,其他人也附和着大笑着。

    “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黑衣人头目继续说:“你一个人打我们二十多个人,用什么打?用你手里那破铜烂铁还是用马鞭?”

    “只要能杀人,什么都能做武器!”老铁说完这句话,就大喝一声。

    接着,西寻就听到打斗的声音。

    听黑衣人的口气,这个老铁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真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最没有可能的车夫救了自己。只可惜这么善良的一个好人,却得以如此下场。西寻不觉怜悯起来,然而逃亡的脚步并没有停止。这并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使自己义愤填膺的冲了回去,又有什么价值?老铁奋不顾身岂不是徒劳一翻?有时候,鲁莽不是义气,义气有时候也需要理智。

    ……

    穿过几里的灌木丛,西寻和老康已经是刺猬了,而奄奄一息的卓尔由于jīng铁链甲和头盔的缘故,成为了他们三人当中最幸运的一个。

    出了灌木丛,老康就瘫倒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拔着身上的木刺,一边嘟囔着:“即使那些人追来,我也没力气跑了,这该死的木刺,比绣花针还尖锐。”

    西寻也几乎脱力了,卓尔几乎是他一个人拖着的,并没有指望年迈的老康能帮得上什么忙,西寻靠在树边,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卓尔,有气无力的说:“他真应该要感谢我,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是的,的确是这样!想必做佣兵一定赚到了很多钱吧。只要这个家伙能分给我们一些,我就很满足了,只是……”老康继续拔着刺,每一根刺都被他拔出后用力折成两断,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说话:“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清楚,真正的救命恩人并不是我们两个,而是那个车夫。当然了,我们也算是半个救命恩人不是吗?没有我们,他照样要死在那些黑衣人的剑下。不过话说回来,老铁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老铁……”西寻迷茫的回顾着身后的灌木从,淡淡的说:“希望他没事。”

    “那个家伙可是真人不露相啊。天知道他屈身做一个普通的车夫有什么原因,像他那样的本事,完全可以和他一样,或者比他更好一点,做个佣兵队长什么的。”老康指了指地上的卓尔,摇头晃脑的说。

    正如西寻所希望的,老铁并没有事。

    当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边讨论老铁边休息的时候,灌木丛里传来沙沙的声音,西寻机jǐng的站了起来,随手拎起一跟朽木棍,虽然它并没有丝毫的作用,但总是让人有些踏实的感觉。

    却没想到,从灌木丛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铁,即使老铁的脸上已经被灌木刺扎的体无完肤,但那壮硕是身体以及手中奇形怪状的剑无疑可以说明他的身份。

    “老铁……”西寻感慨万分,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只是给了老铁一个足够结实的拥抱。

    老铁拍了拍西寻的肩膀,笑着调侃道:“现在我才明白,这木刺并不比剑刺的舒服。”

    “老铁,你还活着。难道他们全被你消灭了吗?”老康也激动不已,但他更关心那些凶恶的黑衣人强盗的死活。

    老铁憨厚的笑了起来,说:“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他们要的只是那些箱子。只要他们不伤害雇主和其他车夫,其他的事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这么说其他人也没事了,那么他们人呢?没有和你一起来吗?”老康匆忙着看着灌木丛,并没有什么人跟来。

    “他们自然是顺着原路回集镇了,我也只是不放心你们两个人。所以才钻这灌木丛,你认为这些小东西很值得珍藏吗?”老铁边笑边拔出一跟木刺,晃了晃说。

    正当三人说笑之时,地上的佣兵卓尔也轻咳一声,虽然依旧闭着眼睛,但嘴唇却在微弱的嚅动,呻吟着一个字:“水……”

    ……

    “水……”卓尔微弱的呼唤着,沾满血迹的面庞因失血过多而显得非常苍白。

    “他醒了,算是没白救他一场。”三人当中老康年龄最大,但却是第一个听到卓尔呻吟的人,“他需要水,我们的水袋并没有带在身上。”

    “得想想办法,他现在很虚弱。”西寻轻轻的将卓尔靠在树上,焦恻道。

    “虽然森林里并不缺乏水源,但我不能保证水质是否干净,看来得去马车停留的地方找找,希望有遗落的水袋。”老铁指了指那片充满荆棘的灌木丛。

    “你的意思是还要穿过这些该死的灌木?”老康并没有忘记木睬给他带来的伤害,有些忧心忡忡地说。

    “如果那群人还没有走怎么办?”西寻也有些担心。

    “所以老哥留下来照顾他,我和阿旺走一趟。”老铁转过身来,对西寻说:“我走在你前面,如果遇到什么突发事件,记得不要管我,掉头就走。”

    “这怎么行呢?虽然我知道你深藏不露,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走吧。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还能找到一些止血的药物。”老铁说。

    西寻还想反对,但看着老铁坚毅的表情就没再说什么,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刚走几步,老铁又回过身来,走到卓尔身边将他的铠甲和头盔解下来,递给西寻说:“带上这个,感觉会好一点。”

    “谢谢。”西寻接过盔甲,简单的穿上,看起来jīng致的铠甲却有着相当沉重的分量,难怪那些战士各个体格健壮。只是如此沉重的盔甲穿在西寻身上,却让他有些举步难行。虽然对灌木刺有相当好的防御措施,但没走几步就已经气喘吁吁。那句话说的没错,得失总是平等的,得到一样东西,就意味需要付出另外一样。西寻边想,边艰难的前进着。

    几里的灌木带由于走过一会的缘故,有些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大路的边缘,此时早已经不见了走在前面的老铁身影,西寻竖起耳朵听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看来前面已经没有人了。

    果然,前方传来老铁的声音:“他们都走了。”

    出了灌木丛,映入西寻眼帘的是一片狼藉,到处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道。马车依旧停留在这里,但驾车的马匹却一匹都没有剩。马车上的货物箱子全部是打开的,所有箱子里装着的全部都是上等丝绸,凌乱地丢弃在地上。

    “天呐,那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那几十匹马?”西寻打量着周围,除了其他车夫和雇主之外,消失的只有那么马匹了。

    “应该不会,这一箱子上等丝绸足够换这么多马了,何况这里有这么多箱,他们不会蠢到这种地步。”老铁仔细的勘察着周围的环境,视线停留在地上对西寻招了招手,说:“看看这些马蹄印,是往dì dū的方向去了,如果没有估计错,是雇主和其他车夫将马匹骑走了。”

    “那么那些黑衣人想要什么?只是想感受一下抢/劫的滋味吗?”西寻锁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再看看这里。”老铁已经站在一辆马车上面,指着其中一口箱子说道。

    西寻好奇的走了过去,伸出脖子朝里面看了看,里面的丝绸早已倒在了一边,而和其他箱子不同的是,这口箱子下面竟然有个夹层,夹层的木板早已经破开,下面一层的暗格空空如也。

    “我明白了。”西寻茅塞顿开,忙道:“他们想要的是这暗格里的东西,看来这趟货物只是陪衬品而已,真正要运送的是这个东西。”

    “好一个暗度陈仓。”老铁思索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贵重,这几十箱丝绸至少可以值一万金币啊。”

    “一万多金币?”西寻看着满地的丝绸,有些可惜,转而有思考着说:“得想个办法把这些值钱的东西运出去。”

    “运走?每人背着一箱丝绸穿越森林,然后翻山越岭走几天贩卖到云之城吗?”老铁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我们可以先藏起来,然后弄几辆马车再把这些丝绸运走。”西寻依旧不死心。

    “如果是别的地方倒没问题,但这里是yīn暗cháo湿的森林,等你赶这么马车来运的时候,这些丝绸早已经受cháo变质了。”老铁不得不提醒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的西寻:“而且,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到水袋,以及一些食物和药品。”

    “哎!”西寻惋惜的收回目光,看来这笔意外的钱财注定不是属于自己的,心里不由得失意。

    老铁很快就在马车上找到了剩余的水袋了食物,以及一些备用的药物。

    接着,老铁又开始了一项让西寻想不到的工作,将那些死者的尸体拖到一起,把所有的丝绸盖在上面,然后默默地闭着眼睛站了一会,似乎是在祈祷。完毕之后,老铁点起了火把,丢在了丝绸上面,顿时丝绸呲呲的燃烧起来,一股浓烟夹着尸体的焦丑味弥漫在周围。

    做完了这一切,老铁拉着恋恋不舍的西寻往回走。

    ……

    当老康听到老西寻的所见所闻时,眼珠子几乎能从眼眶中迸出来,他又如何不心疼呢,价值一万金币的丝绸就这么付之一炬,对他而言,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啊。老康几乎是埋怨地嘟囔着:“哪怕拿回来一匹也好,仅仅一匹丝绸而已,不会花很大力气的。”

    “烧都烧了,有什么好可惜的。”西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和老康一样后悔不已,他怎么就没想到拿一部分过来呢?西寻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

    “算了,那些不义之财,不要也罢。”老铁倒是坦然,边给卓尔敷止血药边说。

    喝了水用过药之后的卓尔呼吸平和多了,虽然脸sè依旧苍白,但已经能睁开眼睛,并且可以坐起来。

    战士体力充沛体质强魄,受伤后的恢复速度自然也比一般人快的多,稍做休息进食之后,卓尔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sè。他看了看周围的人,轻声说:“谢谢……谢谢你们。”

    “是啊,你真要好好感谢我们,救活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西寻见卓尔有了起sè,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终于没有白忙一场,否则不但对不起自己被刺的红肿的身体,更对不起那些丝绸。

    “其他人呢?”卓尔强忍着剧痛坐了起来。

    “你是说你的战友吗?他们都死了。”老铁说罢就沉默起来。

    卓尔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这都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但谁都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悲伤,红润的眼眶中闪烁着不宜察觉的泪光。

    天sè暗了下来,黑夜很快就笼罩了整个森林。

    即使是白天,在没有路的情况下走出幽密森林就已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了,更何况现在天sè已经很晚了。森林里的晚上突然变的冷起来,好在这里唯一不缺乏的就是木柴,那些枯萎的树枝树叶虽然有些cháo气,但还是很容易就点燃的。

    篝火冉冉升起,烟雾虽然有些呛人,但它带来的温暖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和蔼可亲,即使几个人都被呛得直冒眼泪,也丝毫不影响情绪。

    “老铁呢?”西寻半躺在落叶铺成的“地毯”上,突然发现少了一个人。

    “刚刚还在这的,可能是方便去了。”卓尔看着呼呼的火苗,若有所思的回答。

    而老康早已酣睡过去,即便是这样的环境,他依然睡的很香,鼾声顿起。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等了半天,依旧不见老铁的人影,西寻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卓尔朝远处的黑夜望了一眼,刚要说什么,身边却腾地一声掉下来一团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只死掉的野兔,接着,老铁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笑咪咪的提起了一只手,又是一只肥硕的野兔在他手里蹿动着。

    “从哪弄来的?”西寻看着他手中的兔子,如同看到一只香喷喷的烤全兔,拼命的咽着口水。

    “刚才找柴火的时候发现了几个兔子洞,就顺便下了个套,没想到还真逮着了两只。”老铁嘿嘿一笑说。

    “下套?你怎么会有下套的工具?”卓尔也好奇的问。

    “说起这个,还希望你能原谅我。”老铁坐了下来,拿出已经被拆的七零八散的铠甲,说:“我拆了你铠甲上的锁链,这只兔子够补偿了吧?”

    “够了,足够了。”未等卓尔说话,西寻抢着说罢,便开始剥兔子皮了……

    ……

    不一会功夫,两只烤的金黄的野兔散发出来的诱惑味道已经让所有人忍无可忍了。老康昏睡之中搓了搓鼻子,迷糊地嘟囔着:“我梦到了烤肉,真香啊……”

    话音刚落,其他人就哄哄笑了起来,而老康依旧闭着眼睛,舌头却拼命的舔着嘴唇。西寻架起一只烤兔,轻轻的放在老康面前晃动着,烤兔的香起很快传入了老康的鼻子,只见老康拼命的嗅着,嘴巴咬着头边的树枝嚼动起来。正当他被苦涩的味道弄醒的时候,首先进入视线的真是一只流着油的烤兔。

    “天呐,还有这么逼真的梦。”老康瞪大眼睛,贪婪的盯着眼前的烤兔,不可思议的呓语着。

    看到老康这副憨厚的模样,其他人都忍俊不住笑了起来,如梦方醒的老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抓耳挠腮的嘿嘿笑了起来。

    即使没有任何佐料,那两只金灿灿的烤兔依旧香味四溢,松嫩可口,围绕着熊熊篝火吃着上好的美味,对现在的他们而言,也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情。

    “没有酒真是可惜啊。”老铁啧啧说道,“小酒吧里面的那种烈酒,虽然价格低廉,但喝起来还真带劲。嗨,都别忙着啃骨头,相互介绍一下,好歹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

20.新旅程

    “没有酒真是可惜啊。  ”老铁啧啧说道,“小酒吧里面的那种烈酒,虽然价格低廉,但喝起来还真带劲。嗨,都别忙着啃骨头,相互介绍一下,好歹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

    “既然你提议了,就从你开始吧。”卓尔慢条斯理的说,不知是伤势好转还是篝火照耀的缘故,他的脸上红润起来,如同猎鹰般的眸子里蹿着跳跃的火苗。

    “我叫老铁。如果我要说自己是车马行的车夫,估计大伙都不会相信吧。”老铁说罢环顾着其他人的表情,其他三人一副那还用说的表情,于是笑了笑接着说:“可惜我的确是个车夫。该你了,阿旺,我可知道这个不是你的真名。”老铁说罢其他人不觉失望其来。

    “嘿嘿,我真名叫西寻,他是我的好朋友老康,我们都是zì yóu人,也没有什么正式职业,由于钱袋被小偷光顾了,所以才不得已做起了运货的工人,希望能到云之城,那里有我一个朋友,你呢?”西寻看了看卓尔。

    “我是卓尔,很高兴认识大家。你们知道的,我是战虎佣兵团的一名小佣兵。”卓尔也介绍了自己,然后,他有饶有兴趣地看着老铁,问道:“铁大哥以前做过佣兵吧?”

    “哦?”老铁一顿,回过头来看了看卓尔,对方脸上略带着一点点自信的微笑,等待着他的回答。既然对方已经看穿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装疯卖傻了。老铁看着跳蹿的火苗,似乎勾起了沉积已久的回忆,意味深长的说:“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由于发生了一些变故,才该行做起车夫的,虽然做车夫辛苦点,不过倒也安逸舒坦,不用成天刀光剑影提心吊胆的。不过你又怎么知道呢?要知道剑技并不一定只有佣兵会。”

    “铁大哥难道忘了,身为佣兵敏锐的洞察力是非常重要的吗?佣兵的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高度的jǐng惕,所以车队刚出发我也就习惯xìng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其实你左手虎口上的老茧告诉了我,你并不是车夫这么简单。只有使用武器的人,虎口才会磨出老茧来。”卓尔说罢,看了看老铁,见他沉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才继续说:“后来在森林里,虽然我已经昏迷过去,但还是在迷糊当中听到是你救了我们,这就让我更加相信自己的看法。”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断定我是个佣兵啊。”

    “这个当然是野兔的功劳,佣兵的野外生存训练比任何人都残酷,而你拆铠甲做套子的手法只有佣兵才会知道。”

    “看来你的确是一个出sè的佣兵,的确被你说中了。”

    “我来讲个故事吧,大家听说过二十年前的光明佣兵团吗?”卓尔反问了一句,西寻和老康自然不知道,摇了摇头,只有老铁身体微微一颤,脸sè遽然沉了下来。卓尔并没有理会老铁的表情,继续说:“那个时候光明佣兵团可是工会排名第一的佣兵团,势力遍布帝国每个角落,只要打起光明的旗号,几乎没有什么事办不了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光明佣兵团突然宣布解散,团长也失踪了。”

    “这个故事并不好听,和我们有关系吗?”西寻寻思着。

    “有没有关系我就不知道了,我只听人家说,那位团长年龄很轻,只有二十多岁,而且他是一位很罕见的左手拿剑的高级剑士,更重要的是,他叫铁松。”卓尔讳莫如深地缓缓说完,微笑着注视着老铁。

    “姓铁?老铁?难道是老铁?”西寻这才明白卓尔的意思,于是看了看老铁极不自然的表情,问道:“真的是你?”

    “我早就说过老铁不是一般的人物,果然不出所料。”老康也插嘴道,虽然老铁没有表态,但看他神情,大家早已经心知肚明。

    老铁并没有回答西寻。他只是想不到这个年轻的佣兵会猜测到他的真实身份,虽然他不知道二十年前卓尔还是个小孩童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但还是不由得佩服卓尔的推测能力。那是一段封沉在他心里多年的往事,老铁总是不愿想起。即便如此,那段回忆总是如同梦魇般缠绕了他二十年。

    “能坐在这里的,那就是有缘分。其实我也不是有意要隐瞒什么,只是有些事情知道了并不是件好事,而且这件事牵连到了很多人,希望大家能够原谅。”老铁声音有些嘶哑,说罢看了看卓尔。

    卓尔注视着老铁很久,笑了笑,接着拍着铁松的肩膀说:“我明白的。”

    “谢谢。”铁松眼神里充满感激。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西寻似乎对听故事并没有多浓厚的兴趣,吃饱了肚子,他最关注的是如何走出森林,“并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可以捉到野兔啊,明天是否就可以离开森林了呢?”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养足jīng神,明天清早我们就顺着原路出发。”铁松正sè道。

    “原路?难道还要穿过灌木丛吗?”老康瞪大了眼睛,这可是让他非常头疼的事。

    “森林里最容易迷失方向,如果不按照原路走的话,恐怕我们永远也走不出森林了。”卓尔赞同铁松的观点。

    “那只好这样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西寻也对灌木上的木刺心有余悸。

    夜里的风把树叶吹的沙沙作响,不时有月光从婆娑的树影中穿透下来,如同银沙般流落到树叶上。森林的夜因孤独的风声而显得更加宁静,但却不是祥和,周围的黑暗包容着一切,黑暗中隐约可见的树影如同隐藏起来的巨人,让人压抑得仿佛一头近在咫尺的巨兽喘息。正是如此,西寻久久不能入睡,树丛中飞舞的萤火虫带着诡异的荧光,如同穿梭在巨人身边的幽灵,神秘而鬼魅。

    老康的鼾声依旧均匀的起伏着,他背靠着奄奄一息的篝火,佝偻着身体侧着面向黑暗而眠,似乎这样的睡姿对他来将更踏实一些,也更暖和一些。

    西寻再看看另一边的卓尔和铁松,两人不约而同的保持着同样的睡姿,靠着树干双手环胸,虽然紧闭着眼睛,但眉头紧锁,依旧保持着高度jǐng惕。不愧是佣兵出身,连睡觉的方式都一模一样,西寻笑了笑。

    四个人几乎是紧靠着,但西寻还是能感觉到孤独,也许是因为只有他醒着的缘故。醒着毕竟是件无聊的事,西寻索xìng闭上眼睛。

    如果一个人失眠的时候,即使再累也不能入睡,西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眠,但不论使用什么方法,瞌睡似乎和他无缘。

    西寻感觉有些百无聊赖,他挪动了一下身体,轻轻的靠在树上,然后缓缓取出挂在脖子上的祖母石玉坠,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悄然进行的。他知道,即使很轻的声音都会让卓尔和铁松醒过来。

    玉坠并没有以往那么耀眼,也许是因为没有光线的缘故。西寻将坠子握在手心里,轻轻的用拇指和食指磨娑着,玉坠柔滑如同少女的肌肤,但有些冰冷。西寻知道,即使自己身体的余温,也不能让它变的温暖起来。

    西寻的手指触及到玉坠上刻着的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默默呼唤着那两个字,也就是自己的名字。到底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含义呢?难道和自己的身世有关?而自己又到底是谁?为什么狠心的父母会抛弃自己不顾,难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余的?西寻脑海里充满了一个个未知的疑问,却没有谁能给他答案。

    西寻没有寻找自己身世的打算,甚至连想都没有仔细想过。人海茫茫,只凭借一颗玉坠,那机会应该是很渺茫的。更让西寻打消这个想法的是,即使找到了又能怎么样。既然狠心的父母可以将自己抛弃在海边,那又怎么会认可自己。每每想起这些,西寻就会很伤心,虽然还有老康,虽然现在过的并不艰难。

    哪怕让自己偷偷的看上一眼,让自己知道父母是谁,而不在是心里无数个模糊的背影也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啊,这是他心底深处永远不能抹去的遗憾。

    风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停了,而周围却隐约的有了另外一些声音,那种让西寻熟悉的轻盈的声音,在久违之后,再一次在西寻耳际响起。

    美妙绝伦的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围绕着西寻开始了天籁般的演奏,带着妖娆的诱惑渗透进了西寻的身体每一个细胞,西寻仿佛被摄了魂一样沉迷其中不能自拔。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声音,时而像少女的呢喃,时而又似乎是来自天外的神吟。

    让西寻沉醉的,是每种不同的声音所渲染出来的不同的气氛,每种气氛都影响着西寻的情绪,失落、忧悒、平静、快乐、亢奋都随着声音的响起展现在西寻的脸上。

    接着,和以前一样,那些声音变的急剧起来,变的震撼起来。那是一种澎湃的声音,如同浩瀚的大海,如同强烈的风暴,一波又一波袭击着西寻的心脏。震人心弦的鼓声,千军万马的厮杀声,肢体被利器切割的血腥声,以及从刀刃上滴落的血滴声……西寻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场面宏大的战场,那气势远远不是森林遭遇战所能相提并论的。

    那些包罗万象的声音逐渐转变成一段段身临其境的映像,历历在目。

    当西寻被这些奇怪的音符所困扰的时候,铁松和卓尔早以被他急促的喘息声惊醒过来,重新点起篝火,发现西寻闭着双眸,表情却似乎很痛苦,而又无法自拔。

    “他在做恶梦,要不要唤醒他?”卓尔皱着眉头,有些同情的看着西寻。

    “轻一点,别吓到他了,我想他这个时候应该很脆弱。”老铁似乎深有其感,毕竟二十年来,他也被无数个恶梦索绕着。

    “嗨,西寻。醒醒……”卓尔轻轻的摇了摇西寻的肩膀。

    正在被音符折磨的西寻突然痛苦起来,仿佛身体被无形的绳索捆绑着,沉重而无法挣脱,大地都在颤抖,自己的身体被巨浪撞击的东倒西歪。

    “醒一醒,西寻。”卓尔继续摇着西寻,力度却大了很多。

    “啊——”西寻惨叫一声,终于艰难的苏醒过来,全身早已是大汗淋漓。

    西寻睁开双眸,蓝sè的瞳孔很大,而且异常璀耀,如同黑暗中绽放着光芒的蓝宝石。他看了看周围,看着铁松和卓尔正关切的注视着自己,才稍微平静了些,那些幽灵一样的声音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两人急切的问候。

    “你们……你们难道没有听到吗?”西寻大口的喘着气,问:“那些奇怪的声音,从森林的各个角落传来的声音。”

    “什么声音?”铁松不解的看了看卓尔,见对方也疑惑地摇了摇头,说道:“很安静啊,除了你的喘息声,我们并没有听到声音。”

    “我就知道,这该死的声音只缠着我一个人,我就知道!”西寻颓废起来,那些音符的确不是什么友善的东西。

    “我看你是劳累过度做恶梦了吧?”铁松安慰道:“森林夜里有些冷,加之你又经历了一些战斗场面,可能影响到了你的休息。别想太多了,没事的。”铁松说罢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西寻的身体上,而自己却**着上身,凸起的肌肉在火光下更显得健美。

    “谢谢你,老铁。”西寻道。

    “呵呵,客气什么。”铁松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好了,没事了,早点休息吧。”卓尔拍了下西寻,也报以温暖的微笑,这对卓尔来讲可并不多见。

    这一次,那音符并没有打扰西寻,西寻很快就入睡了……

    清晨,森林里弥漫着一层厚厚的雾气,如入仙境。

    新来的最早的是铁松,他自然是被冻醒的。篝火早已经变成灰烬,只有冉冉上升的青烟融合在漫天的舞里。

    森林的早晨空气格外的清新,花草树叶被露水滋润的非常亮泽,处处散发着生命的气息,这和晚上死气沉沉的森林简直有天壤之别。

    接着卓尔和西寻也醒了过来,西寻带着轻微的眼带,那是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他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被夜里弄的郁闷的心情也变的舒畅起来。

    最后一个醒来的自然是老康,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四肢伸直,闭着眼睛抱怨着:“这该死的鸟儿,吵的人不得安宁。”

    “你可真不知足啊,睡的最早的是你,起的最晚的也是你。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继续睡着,我们回去给你弄张大床过来怎么样?”铁松调侃道。

    四人笑着准备了一下,穿过灌木丛。

    尸体和丝绸都已经烧成灰烬,还留有浓浓的让人反胃的气味。

    铁松和卓尔搜集了两把铁剑,以做防身之用。

    四人带着沉重的心情重新上路,弯曲的森林道路深向未知的远方。

    雾气逐渐散开,几缕阳光终于穿透树枝照shè下来,给这片绿sè带来勃勃生机。而空气清爽中夹杂着一些cháo润,林间小路却因为露水的缘故有些泥泞。

    大约中午时分,照shè进来的阳光渐渐多了起来,看来距离森林边缘已经不远了。而此时,西寻的肚子开始咕咕抗议起来,昨晚的那两只烤兔的影子充满了西寻的大脑。

    “前面有集镇吗?我恐怕没有力气再走多少路了。”西寻舒了口气,周围的树木明显稀少起来,前方已经能看到平坦的山坡了。

    “出了森林大概十里的地方有个小村落,不过……”铁松忧心忡忡起来。

    “不过什么?只要能弄点食物就可以了。”西寻道。

    “恐怕有些困难,”铁松挠着脑袋,为难的说:“要知道那里的人并不友好。”

    “我们可以给他们钱,我身上还有一个银币,吃一顿饭应该绰绰有余了吧?”西寻掏出那个车马行老板贿赂的硬币,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不是钱的问题。”铁松道。

    说话间四人就已经出了森林,前方是一片丘陵地带,路蜿蜒伸向一个斜坡,又没入了被绿sè包裹着的山丘。

    “过了这几个土丘,你就能看到了。”铁松道。

    “绿茵丘陵的侏儒部落?”卓尔突然想了起来,叫道。

    “我没说错吧。”铁松一副释然的样子。

    “那些侏儒肉球们的确是件让人头痛的事。”卓尔皱眉道。

    “侏儒?”西寻对这个名词并不陌生,曾经在贵族学院里,那本《圣武史记》上记载过关于侏儒这个种族的介绍。

    侏儒是一个古老的种族,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个头非常矮,差不多只有半个成年人类那么高。然而侏儒的寿命却相当长久,他们四十岁才成年,差不多可以活到四百岁左右。

    侏儒xìng格搞怪,虽然热情奔放,带这仅仅是对同族来说。喜欢搞恶作剧,而且倾向将恶作剧设计得愈复杂愈好。幸好,他们对工程一类更实用的技艺也相当投入,其程度相当于他们对恶作剧的喜好。

    侏儒是优秀的工匠、炼金师和发明家,以丰富的知识和古怪的发明闻名于世。

    这个种族和人类历史有着最为密切的关系。

21.看中

    侏儒是优秀的工匠、炼金师和发明家,以丰富的知识和古怪的发明闻名于世。

    这个种族和人类历史有着最为密切的关系。

    在战争年代里,他们是最受人类欢迎的种族,他们可以锻造出优良的武器和盔甲,而且发明一些攻城器械,曾有为国王甚至说过,有了他们的帮助,就等于拥有了半个世界。然而,这些衷情于发明创造的种族更多的则是制造出一些丝毫没有用途的废品出来,而他们则当做宝贝一样爱护。

    在和平年代,侏儒又被人类列为最不受欢迎的种族之一,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们永无休止的恶作剧。他们以让人抓狂为荣,甚至比赛看谁让更多的人jīng神崩溃。所以,当提到这个种族,铁松和卓尔所表现出来的神态,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说话间,四人已经进入丘陵。涌现在他们眼前的,长满树木的丘陵之下的无数个洞穴,洞穴的入口处就修建在山坡外面,是用石块垒砌起来的,差不多三米不到的走廊,走廊的顶是“人”字型,上面盖着一层厚厚的茅草。

    老康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房屋,充满了好奇:“咦?为什么没有人?”

    “他们天生厌恶阳光,就如同我们讨厌黑暗一样。”卓尔说jǐng惕着四周说道。

    这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面包的香味,让饥饿的西寻拼命的吞着口水。

    “该死的,看来我们得敲门了。”老铁嗅了嗅,说:“这味道让人无法阻挡。”

    四人顺着香味的来源,走到一处洞穴前面,铁松上前轻轻的叩门。

    “是谁啊?”里面传来粗旷咆哮的声音:“门上的门铃难道是摆设吗?用这么粗鲁的方式敲门,真希望被外面歹毒的阳光蒸发了。”

    抱怨声中,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隙。从里面探出一双眼睛,看了看外面站着的西寻四人,又突然啪的一声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接着,听到里面叮叮咚咚作响,里面的声音又吼了起来:“各位稍微等待一下,让我收拾一下房子,好迎接你们。真是稀客啊。嘿嘿。”最后的笑声yīn险无比。

    铁松向其他三人眨眨眼睛,压低声音说:“进去后小心点。这帮肉球没这么好心。”

    果然,不多时门又打来了,一个胡须修剪的整齐漂亮的侏儒站在门口,灰sè皮衣做工jīng细,上面绣着复杂的花纹,胸前挂着珠宝项链,西寻注意到他的手指,更是夸张的带满了各式各样的戒指。

    “啊,绿茵很少见到大个子,尤其向你们这样俊美的人类。”侏儒笑着说,西寻和老康面面相觑,此时的四人满脸都是血迹和泥垢,又如何于俊美搭得上边。

    “打扰您很抱歉。”铁松谨慎地说。

    “让我想想,上一次见到人类都已经是六十年以前的事了。你们是路过吗?快进来坐吧,我这里有上好的麦酒,还有刚出炉的面包。”侏儒似乎非常好客,要不是铁松事先提醒,西寻估计早以对这个侏儒感激不已了。

    “我们的确是有点饿了,谢谢你的款待。”铁松依旧小心翼翼的说。

    “快进来吧,屋子里凉快多了。”侏儒将四人请进门。

    建造在洞穴里的房屋和西寻想像的有些不同,至少他所担心的房屋高度的问题已经没有必要担心了。这房子起码有三米高,里面非常宽敞,虽然没有窗户,但悬挂在墙壁上的灯足以让整个房间明亮起来。

    这里应该是个大厅,前面有个楼梯,是通往地下的,楼梯口放着一个摆满酒瓶的柜子,旁边是壁炉,只是里面没有生火。

    大厅zhōng yāng摆着长方形桌子,并且别出心裁的刻满花纹,几把整齐的椅子也被油漆刷的闪闪发光。

    “来,请坐吧,我远方来的客人们,请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拘束。”侏儒保持着高度热忱。

    “谢谢。不过请问可以清洗一下吗?我们在森林里遇到了一点麻烦,弄的很狼狈。”西寻说。

    “当然可以。我以为你们这是彩绘,以为人类现在流行这样的点缀,呵呵。”侏儒笑着说,“就在那边,拧开那个水龙头就可以了。”

    西寻照着侏儒的吩咐打开水龙头,一股清水就从里面流了出来,比其以往用水桶打水方便极了。看来侏儒的想象力果然名不虚传,这的确是个实用的发明。

    四人也不客气,纷纷围了过来,确定水质没有问题后,爽快地把脸上的污垢和血迹洗的干干净净。

    接下来,侏儒早已在桌上准备了丰富的食物,包括香软的面包、各种水果以及一大瓶麦酒。

    西寻众人纷纷坐了下来,侏儒热情的为每一位客人装满了飘溢着醇香的麦酒。然后举起杯子,说道:“干杯。”

    铁松有些奇怪,眼前这个侏儒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搞恶,至少到目前为止看不出任何端倪,难道问题会出在这酒里面?这些酒里下了泻药,喝下去会让人拼命往厕所里跑?要知道,看笑话可是侏儒最喜欢的一件事。

    其他人以铁松马首是瞻,铁松举着杯子犹豫不觉,西寻等人自然也不敢喝下去。

    侏儒并没有理会他们,仰首把自己酒杯里的麦酒一饮而进。然后举着空杯子惊诧的问道:“咦,你们怎么不喝呢?难道我的麦酒很难喝吗?”

    “当然不是!”老铁讪讪一笑道:“主人的酒醇香无比,闻上一闻都能醉人了。”

    “那就快喝吧,喝吧。”侏儒越是希望他们喝酒,四人越是怀疑酒中有毒,最后还是铁松打了圆场,笑道:“我们沿途劳累,早已经饥饿难耐,还是先吃点东西好了,您不介意吧?”

    “当然,你们请随便享用。”侏儒一如既往的大方。

    这下又让四人犯难,难道这面包里面也掺了什么东西,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大方。于是拿在手上的面包又成了罪魁祸首,吃也不成,放又不舍。

    “你们怎么又不吃呢?这面包是我刚烤出来的,味道不错啊。”侏儒急切的问。

    “呵呵,我还是先吃这个吧。”西寻聪明的放下面包,看起来桌上的水果不会有假。于是拿起一个苹果,说道:“我喜欢这红红的果子。”

    “哦,不。这水果最后吃吧,先吃面包。”侏儒第一次阻止,让众人看到希望。越是他阻止的绝对越是安全的。于是所有人都放下面包,拿起水果,同时笑盈盈的说:“我们都喜欢吃水果。”

    “哎……”侏儒似乎很失望的叹了口气,这更让他们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于是狼吞虎咽似得猛咬了一口各自手中的水果。

    结果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水果外表看起来新鲜可口,里面竟然全部已经溃烂变黑了。终于,自从进门之后就小心翼翼的四人还是着了侏儒的算计。

    侏儒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手舞足蹈的叫道:“还是上当了,哈哈。”

    被人玩弄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也更折服侏儒别出心裁的恶作剧,这种yù擒故纵的把戏让人防不胜防。

    西寻早已经没有力气去数落侏儒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面包就啃,果然松软香甜,一口气吃掉整个面包,也没见出什么状况。看来这侏儒把他们四人的心思看的非常透彻,否则自己也不会中招。

    仅仅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侏儒只图好玩,并没有让四人受到实质xìng的损失。玩笑开罢,侏儒就一本正经起来。

    侏儒伸展开右手,在手指的戒指上呵了口气,然后用袖口jīng巧地摩擦着,时不时放在灯光底下照一下,直到戒指发出让他满意的光芒来,才边欣赏着戒指,边悠闲地说:“你们怎么会想到来绿茵丘陵呢?难道大陆上又要发生战争了吗?”

    “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而已。”铁松喘了口气,发霉的苹果味道可真不怎么样。

    “很久没有发生过战争了,真让人期待啊。”侏儒有些失望的说。

    “阁下很喜欢战争吗?”西寻问。

    “这倒不是,我们最爱好和平,不过囤积下来的很多优良武器和铠甲没有了卖家,几乎快堆满了仓库,这是件让人心烦的事情。”侏儒顿了一下,看着手指上的戒指继续说:“这个样式早已经过时了,真想换几个新鲜点的戒指戴戴。”

    侏儒是制造武器铠甲的专家,却不善于制作jīng美的首饰。虽然人类制造出的首饰大多没有使用价值,只是奢侈的装饰品,但足够让侏儒叹为观止了,这也是让这个自豪的种族唯一佩服人类的地方。

    西寻这才特别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造型五花八门,上面镶嵌的也是不同颜sè的宝石。即使是个外行,也能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只不过戴在有些粗糙而且非常短的指头上,似乎不太协调。只是,侏儒似乎并不介意这些,哪怕那些戒指一但戴上去就无法摘下,对他们而言也并不是件可怕的事。

    铁松不能断定侏儒的恶作剧是不是已经到此结束了,这些看上去傻头傻脑的家伙们总是有层出不穷的坏主意,这个地方还是早离开的好,于是站起来,微微欠身道:“谢谢您的盛情款待,我们就不打扰了,也应该要赶路了。”

    “这么快就走吗?不参观一下我的仓库吗?也许里面有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呢。”侏儒神秘的眨了下眼睛。

    “可惜我们没有你梦寐以求的东西,除了这个银币。”西寻耸了耸肩膀,掏出口袋里的银币,在侏儒眼前晃了晃。

    “嘿嘿,小孩子可真会开玩笑。一个银币连我的面包都买不到。”侏儒笑的很jiān诈。

    “一个银币买不到一个面包?你开什么玩笑。”西寻几乎跳了起来。

    “换在其他地方当然没问题,不过别忘了,这里可是绿茵丘陵。”侏儒收敛起笑容,正sè道。

    “完了,被这个肉球宰了。”西寻暗骂一声,问道:“那你说你这比金子还值钱的面包到底要多少钱?”

    “钱?金币?哈哈,我从来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当然,如果你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交换的东西的话,我就吃亏点收下你那条祖母石项链吧。”侏儒的眼睛眯了一条缝,盯着西寻颈上的项链。

    西寻心里一惊,那条项链一直被他贴着胸口藏在衣服里面,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祖母石项链现在却挂在衣服外面,闪着绿sè光芒。该死!昨天晚上忘记放回去了。西寻心里一想,后悔起来。

    “这绝对不行。”老康拦在西寻身前,他知道这条项链的重要xìng,于是义愤填膺的说:“我或者可以留下来替你干活还清欠你的钱,这项链却不能给你。”

    “是的,那条项链是我朋友非常重要的东西。”铁松也站了出来,虽然他不知道这条祖母石项链和西寻有什么关系,但昨天夜里细心的他发现西寻抚摸着项链非常入神,所以猜测这项链对西寻应该很重要。

    “真是这样吗?”侏儒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摊开双手笑着说:“我从不强人所难,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不过能让你们紧张成这个样子,也的确是件好玩的事情。”

    “真的?”西寻有些怀疑的问。

    “当然是真的。不过对于那条项链,我真的很想仔细看看,不知道小朋友可不可以把他摘下来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侏儒说。

    西寻半信半疑的看着侏儒,希望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答案。

    侏儒笑了笑,接着说:“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我只是看看而已,说实在的,这些小玩意实在太诱惑人了。”

    西寻看了看铁松,征求他的意见。铁松冲西寻点了点头,示意可以相信侏儒。于是西寻将项链摘下来,有些不情愿的递给侏儒。

    侏儒如获珍宝似的捧起祖母石项链欣赏起来,嘴巴里发着啧啧的赞叹声。

    “真是件好东西,别看它外表毫无夺目之处,但懂得制作饰物的匠人们都能看得出来,能把一块祖母石打磨的如此光滑细致,坠子和链子镶嵌的如此完美,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换做是我,也没有这个本事。只是,为什么要在这么完美的作品上刻两个字呢?这简直是画蛇添足。不……等一下。哦,天呐,是的,的确是这样。真不愧是大师级的眼光啊,乍一看是玼瑕,可再仔细看看,这才是jīng明之处啊。”侏儒完全不理会其他人,沉浸在对项链的欣赏之中,自言自语着。

    过了一会,侏儒恋恋不舍的把项链还给西寻,还不忘赞美几句:“真是好东西。不过……”

    “不过什么?”西寻接过项链,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从艺术的角度讲,这项链的确是极品。只是,作为一件魔法饰物,它却是件失败之作。当然了,也许制作这条项链的人,本人就是一个热衷于艺术而对魔法不屑一顾的人。”

    “魔法饰物?你是说它是一条魔法项链?”西寻不解的问。在他的记忆里,魔法饰物都是非常昂贵的东西,他也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只当是一般的项链而已。

    “难道你不知道吗?这祖母石里蕴涵着魔法能量,只不过里面的能量处于未知状态,对于魔法师来说,它一点作用也没有。”侏儒有些惋惜的说。

    “原来是这样,”西寻略有些遗憾,接着说:“对了,都这么久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哈,说到名字,我也竟然忘记介绍自己了,我叫罗纳尔………(中间省略500字)………里巴索。”侏儒花了很久时间将自己的名字一口气读了出来。却听的西寻四人一头雾水。他并不知道,侏儒的姓名基本上都有这么长,估计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完全正确的背出他们的名字。所以这些侏儒族人除了自己使用的姓名之外,还有一个绰号,供其他人称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等侏儒将自己的名字全盘托出时,西寻等人早已听的气喘吁吁,大有当场昏迷之势。侏儒看到他们几乎僵硬的面部表情,嘿嘿一笑道:“你们可以叫我罗索,大伙都这么叫我。”

    “罗嗦?”人如其名啊,西寻心里想。

    罗索点了点头,似乎并没发现这个简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接着说:“那你现在应该相信这条项链并没有你期望的价值,毕竟他只属于艺术品,如果你现在打算和我交换的话,我会给你一些魔法师们梦寐以求的魔法饰物,或者是你的朋友们所需要的锋利的武器。”

    这的确是一件非常诱惑人的交易,但西寻并不打算交换,摇了摇头道:“这条项链对我意义,并不是魔法饰物那么简单,而是它牵连到我的身世。所以……希望您能理解。”

    “原来是因为这样,难怪你如此的在乎这条项链。”罗索笑着说:“不过,寻找身世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西寻听罢眼前一亮,急忙问到:“难道您知道?那么希望您能告诉我。”

22.平安

    这的确是一件非常诱惑人的交易,但西寻并不打算交换,摇了摇头道:“这条项链对我意义,并不是魔法饰物那么简单,而是它牵连到我的身世。  所以……希望您能理解。”

    “原来是因为这样,难怪你如此的在乎这条项链。”罗索笑着说:“不过,寻找身世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西寻听罢眼前一亮,急忙问到:“难道您知道?那么希望您能告诉我。”

    “我不知道啊。”罗索看着有些失望的西寻,接着说:“但这项链的制作者应该知道吧,即使他不是很了解,至少也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不是吗?”

    “可是这项链的制作者是谁我都不清楚,自从我有记忆时,这条项链就已经带在了我身上。”

    “这也不是难事。拥有这样高超技术的人,在整个大陆上应该不会很多,你逐一去打听不就知道了。如果我的老师在这儿,事情就好办多了,他老人家本身就是个大师,说不定只要看上一眼,就能知道这条项链出自谁的手中。”

    “您的老师?不知是谁?”西寻好奇的问。

    罗嗦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旁边的铁松和卓尔,神秘的笑了起来:“去问问你的剑士朋友吧,五十年前的大剑圣所使用的武器就是我老师的杰作。”

    这下轮到铁松和卓尔大吃一惊了。两人齐口同声叫道:“审判之剑?”

    “还算有点见识。”罗索欣慰的点了点头。

    “您的老师就是锻造大师宇白?”铁松惊道。

    西寻看着两人吃惊的表情,心里嘀咕着,看来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圣武史记》里却从来没有提及过大剑圣和锻造大师的事迹呢?西寻百思不得其解。

    提起锻造大师宇白的名字,几乎是家喻户晓。宇白以打造武器而闻名于天下,其中最脍炙人口的作品就是大剑圣使用的审判之剑,这柄剑不单成就了宇白的旷世之名,更是开了魔法武器的先河。以往战士使用的武器以锋利牢固为上品,而宇白通过魔法饰物找到灵感,使得审判之剑不单具备了名剑所有的优点,更是将火系魔法元素溶入武器当中,使得武器附带了火系魔法伤害。

    宇白的传奇,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卓越的锻造技术,更是那扑朔迷离的身世。人族于侏儒族的结合,使得他具备了人族的相貌和侏儒长久的寿命。据传闻,他已经有三百多岁了,而在他至今二百多年的锻造生涯当中,打造的武器却屈指可数,然而使用这些武器的人,都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璀璨的一页。

    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又怎么能让铁松和卓尔不为之动容呢。

    侏儒罗索能有这样一位闻名于世的老师,足以让铁松和卓尔放弃之前的成见,刮目相看了。

    侏儒族人喜欢恶作剧,喜欢捉弄别人,再别人看来也许是件非常令人厌恶的事情,但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是增加友谊的手段和方式,是亲密无隙的友谊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然而,不能因为这些就轻而易举的否定了侏儒。这些侏儒们也有可爱的地方,他们的xìng格热情豪放,喜欢结交一些没有城府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旦被他认定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那么侏儒所表达出来的友谊是让人为之感动的。在侏儒的眼里,友谊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一件事情。

    西寻不知道罗索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圣武史记》里面有关于侏儒的记载,但也仅仅是对于整个种族的概括而已。侏儒罗索给了西寻一个希望,而西寻却判断着这个希望的真实程度。经过刚刚的捉弄,他始终无法相信这个拥有很长的名字的家伙会有这么好的心地。他并不知道锻造大师宇白的名气到底有多大,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比自己想象中的大的多,因为铁松和卓尔这两个向来稳重的人,都能露出如此紧张和崇拜的神情,这足以说明问题。

    既然锻造大师宇白对自己的身世可能有所帮助,而这位伟大的人物又是罗索的老师。先不管这层关系是否真实,西寻还是打算问个究竟,哪怕再被罗索捉弄一次。

    “罗索。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的老师现在在哪里吗?”

    “这个嘛……老师从来没有固定的住所,他喜欢游山玩水,收集各种珍贵的锻造材料,所以想找到他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罗索顿了顿接着说:“我都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说起来真是有些想念啊。”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到他老人家吗?”

    “没有办法,看你的运气了。”

    “……”西寻有些遗憾。希望总是在出现曙光之前破灭,让他沮丧不已。

    罗索似乎为没有帮助到西寻而感觉到有些内疚,眼神中充满了歉意。

    老康安慰着西寻,说着一切不着边际却又充满鼓励的话。

    铁松拍了拍西寻的肩膀,表示同情。而卓尔没有表情,只是站在那里。

    “真的非常抱歉,作为朋友,我不能帮助你。”罗索显得有些仓皇,像犯了错的孩子,频频的搓着双手,样子倒有些可爱。

    “没关系,谢谢你让我了解了这么多。这对我来说已经很有帮助了。”西寻勉强笑了一下。

    侏儒们的思维方式非常奇怪,结交朋友对他们而言需要的不是时间,人类那套路遥之马力,rì久见人心的交友方式对他们而言没有多少用途。简短的几句话,甚至对方稍微的一个动作,都能让他们认定或者否定这个人。

    至少目前是这样,侏儒罗索因为没有帮助到西寻而感觉到内疚,因为内疚而将西寻和他的伙伴们视为值得结交的朋友,也因为这份内疚使得他们的友谊天长地久。于是,侏儒罗索习惯xìng的做了一件朋友之间应该做的,也是必须要做的事情。罗索将四人领到了地下室。这个建在地底下的房间比大厅还要宽敞,只是装饰方面显然逊sè许多,灰暗的墙壁因为cháo湿而长满了绿sè的苔藓。

    地下室是存放物品的地方,这里摆满了箱子和柜子,以及一些说不出名字的奇怪机器。罗索看着这些宝贝,两眼发光,他总是陶醉于自己的作品之中。所以,即便起居室比这里干净舒适多了,但每天更多的时间里,他还是喜欢呆在这里,鼓捣着只有自己知道用途的玩意儿。

    “随便挑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作为所给你们的礼物,也算是让我稍微安抚一下内疚的心理。”罗索满意的合着手,对大家说。

    这里的东西可真不少,种类繁多,五花八门。当然最琳琅满目还属武器和防具了,挂在灰sè墙壁上各式各样的刀枪斧剑,以及匕首、拳套和弓弩,让人目不暇接。箱子里装着各种铠甲、皮甲、靴子护臂什么的。

    “啧啧,这些武器制作jīng湛,真是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啊。”铁松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墙壁上的剑。他边说边看了看身边的卓尔,同样做为用剑的剑士,也只有他能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

    “的确不错。”卓尔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那当然了,比起你们手上的那些破铜烂铁,我这里的都几乎是极品了。”罗索听到有人如此夸奖,心里自然受用,嘴巴也有些夸张起来。

    “可是……”西寻当然还没有忘记那个面包的教训,这回学聪明了,问道:“这些东西一定很昂贵吧?你知道我们身无分文。该不会又打我项链的主意吧?”

    “你们是我的朋友,新朋友。作为朋友,我肯定要赠送你们一些东西了,否则的话,我会过意不去的。”侏儒解释道。

    铁松靠进西寻,悄悄的说:“西寻,罗索的种族有些习惯,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他们如果把自己制作的东西赠送给他人,对方是千万不能推辞的。在他们看来,推辞就表示对方认为自己的东西没有价值,是否定自己能力的意思。相反的,对方拿的越多,他们就越开心,因为这说明自己的东西很受欢迎。”

    原来如此!西寻释然。看来侏儒族和人类的差别还是很大,不但相貌上有差异,在xìng格以及价值观上都有很大的区别啊。

    既然是这样,四人就不客气起来。铁松和卓尔自然不约而同的走到挂满武器的墙壁前。铁松习惯使用双手重剑,于是挑了一把古朴花纹的青锋重剑,他握在手里,掂了掂份量,这把重剑可丝毫不比曾经自己使用过的重剑逊sè,铁松满意极了。

    卓尔则是握了一把犀利的长剑,在佣兵团,他就是一名剑盾剑士,一把轻巧锋利的长剑自然是首选。卓尔选好了武器,又寻到了一块菱形盾牌。

    两人找到满意的武器之后,又把目光同时shè向了那一口口的箱子。箱子是打开的,里面装着成套的防具,对于一个近战型的剑士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犀利的攻击,而是足够的防御,只有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所以,一套不错的防具和武器一样,都是剑士必不可却的装备。

    剑士属于近战类战士,他们穿着的铠甲质地坚固,重量上自然相比魔法师的法袍以及远程类弓手的皮甲来说沉重很多,但提供的防御也高出很多。

    一般的铠甲按照制作不同分为三种:鳞甲、锁甲以及钢甲。鳞甲基本以牛皮为鳞,牛筋为索,穿织而成,质地柔软,取材廉价,但容易破裂并不牢固,是刺客首选装备;锁甲以软金属丝编制而成,较皮制鳞甲牢固,但也属于轻装备类,是剑盾剑士的装备;钢甲取材多样,如铜、钢、金、以及白金,钢甲制作过程较繁琐,甲片吻合处不似前两种般以索穿织,而是通过铆钉、锁扣衔接,非常牢固,此类盔甲以双手重剑士和骑士装备较多。

    自从锻造大师宇白开了魔法武器先河之后,许多锻造师也茅塞顿开,相继研制出附有魔法效果的战士装备。武器上附加魔法效果会产生响应的魔法攻击,而防具上附加魔法效果则提高战士对魔法师响应的魔法防御。

    这项发明被大陆上深受魔法师牵制的战士赞誉为最具有人xìng化的发明。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战士在和魔法师虽然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但相对而言,魔法师总能在战士身上占到便宜,在攻击威力上近战战士就已经逊sè与魔法师,更不用说其中还有一个距离问题,虽然高级战士可以防御一些低级魔法,但对于同级来说,只能望洋兴叹。也仅仅只有魔法师和战士在发生肉搏的时候才会显示出超弱的能力。

    自从魔法防具诞生之后,一套好的相同属xìng的魔法防具足够让该属xìng的魔法师大伤脑筋。然而,带有魔法属xìng的武器和防具其价格不想也知道,高的出奇。甚至超过了炙手可热的魔法饰物,所以,拥有一套魔法装备对于每个战士来说,都是一件渴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非常遗憾的是,罗索的地下室里显然没有这种高级货。铁松只是选取了一套铜甲,暗红sè的光泽很很适合铁松稳重的xìng格。而卓尔则选了一套乌钢锁链甲,暗白sè的铠甲上隐隐散发着黑sè的光芒。

    “谢谢!”铁松和卓尔冲罗索笑了笑。

    罗索看着两人拿到心满意足的东西,也非常开心,毕竟眼前的两位的确是识货的人,他们所挑选的也正是自己认为最好的装备。自己锻造的作品能受到别人的欣赏对他而言是比任何事情都要开心的事。而且对方更是眼光和自己一样出sè的人,罗索自然心里非常满意。

    轮到西寻和老康了,其他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罗索更是眉开眼笑的看着西寻,因为他希望西寻也一样有出sè的眼光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他并不知道西寻到底是什么职业。

    见铁松卓尔都有了称心如意的装备,西寻自然有些眼馋。只是,自己改选点什么呢?舞刀弄剑他不会,而那些看似笨拙的铠甲,更是看着有些发憷。先不管这些东西有多么的沉重,就那繁琐的穿着方法都让西寻脑袋发涨。西寻犹豫之余,老康早以迫不及待了。和西寻不同,老康不管有用没用,只要是感觉不错的,都恨不得揣进怀里。只可惜,翻来翻去,自己最想得到的虎骨符,却不在其中。看来侏儒族的人对占卜并没有多大兴趣。

    “难道没有你需要的东西吗?我的朋友!”罗索说道。

    “这个……我……”西寻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破烂衣服,也的确是需要换一套干净一点的了。于是西寻硬着头皮挑了一件白sè魔法袍,他之所以选择魔法袍,并不是因为对摸法情有独衷,而是图它轻便华丽罢了。

    “蛮适合你的嘛。”罗索看着穿上新衣的西寻,打量着说:“的确像个魔法师。不过……好象缺点什么……哦,真是糊涂,一个魔法师怎么可以没有魔法杖呢?”

    说着,罗索就不知从何处搜过来一根银sè魔法杖,递给西寻。

    这样的装束,倒让西寻真的有点魔法师的摸样了。

    ……

    在绿茵丘陵,西寻四人并没有逗留多久,虽然罗索很好客,但其他侏儒未必这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四人还是决定离开。

    这躺算是不虚此行,能认识罗索这样的朋友,也是值得的。

    走出绿茵丘陵,就进入了南公爵穆容的领地范围。

    即便如此,距离云之城尚还有一天的行程。好的一点是前面不远就是大路,车马渐渐多了起来,看来这附近应该有座城镇才对。

    铁松往返dì dū和云之城多次,对这里的地理环境自然相当熟悉。他告诉大家,前面再有五十里地就有个城镇。虽然不大,但由于属于交通要道,也颇有规模。

    进入城镇已经是rì落西山的事了。正如铁松所说,城镇并不是很大,但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四人一身新装,尤其是铁松与卓尔一身行头更是夺目,惹来无数路人目光,被别人当怪物一样看待自然别扭,于是四人找了一间旅店住了下来,终于结束了劳累的一天。

    第二天清晨就出发,rì落之时,云之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正如穆轩所描述的,云之城的火烧云的确很美。

    苍穹仿佛抹上了一层淡红,热红的云彩如同波浪一样展现在半空中,一座颇具壮观的城市坐落在红sè天幕之下,神秘而又震撼。

    进入云之城,占在这个陌生的大道上,西寻顿然有些迷茫,能否遇到穆轩还是个未知数。

    “终于到了。”铁松舒了口气,看看其他人,说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是这次护送任务中唯一幸存的佣兵,自然要到云之城的战虎分团汇报情况。”卓尔说完看了看西寻,说:“你们呢?在云之城有朋友吗?”

    “我们……我们先找个旅馆住下来,明天去寻找我的朋友。”

    “那好吧。我们就此作别,希望以后还能见面。”卓尔说罢,看着大家。

23.一晃而过

    “终于到了。  ”铁松舒了口气,看看其他人,说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是这次护送任务中唯一幸存的佣兵,自然要到云之城的战虎分团汇报情况。”卓尔说完看了看西寻,说:“你们呢?在云之城有朋友吗?”

    “我们……我们先找个旅馆住下来,明天去寻找我的朋友。”

    “那好吧。我们就此作别,希望以后还能见面。”卓尔说罢,看着大家。

    卓尔是个很好的人,这是西寻对卓尔的评价。虽然这个看上去话不多的同伴有着逼人的冷酷,但西寻还是这样认为。战虎佣兵团这次护送任务一败涂地,生还者竟然只有卓尔一人,的确让人有些匪夷所思。要知道,一个大陆佣兵工会排行前三的大佣兵团遇到如此沉重的打击,足够让整个佣兵界为之震撼的了。

    铁松此时皱着眉头,他嗅到了一丝不妙,来自于卓尔,来自于卓尔此行。曾经作为一个大佣兵团长,他自然知道卓尔此去危机重重。一个三十多人的护送队伍,竟然全军覆没而只留下他一个生还者,这离奇的事不得不让那些高层猜疑,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佣兵来讲,这样的猜疑无意葬送了他的出路,更严重一点,付出的可能是无辜的生命。

    然而,铁松并没有阻止卓尔。

    他知道,做位一名真正的佣兵,组织和纪律是非常重要的。即便自己加以阻拦,以卓尔的xìng格来看,成功的机会也非常渺茫。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默默为这个正直的青年祈祷,希望他的头头们拥有一个清晰的头脑。

    铁松叹了口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那种逍遥自在的车夫生涯,估计要从此划上一个句号。不过即便如此,对于他自己来说,再另外找一份安定的差使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至少,他没有家庭,也没有任何牵挂,这是孑然一身唯一的好处。

    只是,似乎眼前这两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铁松看着西寻迷茫不定的眼神。他从来不怀疑眼前这位年轻人是个出sè的青年。虽然对于西寻,他说起来还是一无所知,但只要看看他那双湛蓝sè的眼眸,就足以让人肯定,这个青年,不是一般的人。

    阅人无数的铁松终究还是走眼了。也许是西寻现在这身装束蒙蔽了他智慧的双眼。但事实上,西寻的确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出sè,至少现在不是。

    现在唯一考虑的,是如何找到穆轩,如何安顿下来,谋求生计。一年多的zì yóu人生活并没有给西寻带来任何大的改观,他依旧一事无成,依旧没有任何计划。zì yóu身份,这个让西寻梦寐多年的梦想实现之后,却让西寻大失所望。西寻不得不深刻的反思一下自己,至少,需要清楚的认识到现在的处境,以及合理的安排以后的计划。然而这些,对西寻来说,都是让他头疼的事。他开始后悔在贵族学院时没有好好学些东西,或者开始抱怨自己选错了职业。至少,老康可以凭借他那半生不熟的占卜知识,蒙骗一下街头无知妇孺来获取谋生机会。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西寻的确开始沮丧,开始抱怨,也开始怀念曾经的生活。虽然苦了点,虽然没有zì yóu。但最起码的生活保障是有的。口袋里只剩下那个救命的银币了,加上老康的一枚。也只能在云之城最普通的旅馆里呆上三、四天,这还不包括吃饭的费用。

    “铁大哥有什么打算?”西寻实在不愿意想自己一摊子烂事,问起铁松。

    “我会和车马行的人一同回dì dū,打理一下之后嘛……”铁松想了想说:“再做打算吧。总之车马行是呆不下去了。”

    “那我们也就此告别吧。谢谢你一路的照顾,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面。”西寻有些失望的说。

    “那好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管怎么样,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铁松拍了拍西寻的肩膀,感慨的说。

    目送铁松离开,西寻感觉有些空旷,虽然在一起也仅仅只有几天,但足以让他产生一些感触。真是一个好人,他想。

    随便找了一家价格便宜的旅店,终于可以美美的睡上一觉了。然而西寻却没有一丝倦意。躺在床上,若有所思的问老康:“康。我们出来多久了?”

    “你是指?”老康看了看西寻,问道。

    “从暗月城出来多久了?”

    “一年多了吧。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一年多了,时间过的真快啊。刚出来的时候,我们好象没有什么打算啊,以为只要做了zì yóu人,就万事无忧了。现在看来,以前的想法真是太天真幼稚了。这一年多以来,每有一件事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似乎都是别人安排的,想想也可笑,这样也叫zì yóu吗?”西寻无奈的笑了笑。

    “是啊,经过学院被查封一事,我也在监牢里思考了许多,如果没有飞扬大人,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

    “虽然我们现在身处云之城,我也相信穆轩会帮助我们。可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似乎违背了我们的初衷。”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老康安慰道。

    “那么,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找点事情做吧。至少,我们得能养活自己。”

    “那好。从明天开始……”

    大清早,西寻和老康就梳洗准备,毕竟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是非常具有意义的一天。因为从今天开始,他们就要真正迈入dú lì自主的生活第一步了。

    云之城是个非常干净的城市,看得出来,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dì dū,南公爵的确是个非常成功的领主。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整个城市的人们都以勤奋的姿态迎接着新的美好一天。

    壮志满怀的西寻和老康漫步在大街上,四处张望着,希望能发现一些招聘公告,然而让他们遗憾的是,一个早晨竟然找不到一家招工启事。rì过中午,两人已是饥火烧肠,不争气的肚皮开始抗议起来。

    “咦,好熟悉的背影……”老康眺望着人群,口中喃喃的说着,然后似乎回忆着什么,接着冲西寻大叫起来:“快看,那……那不是穆少爷吗?”

    “穆轩?在哪里?”西寻闻声顺着老康手指的方向张望过去,果然前面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能在这里遇到穆轩是西寻做梦也想不到的事,西寻和老康疾步走了过去,正巧对方转过身来,虽然看起来更纤瘦了一点,脸也白了许多,但这不是穆轩又是谁呢?西寻兴奋的叫了起来:“嗨,真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顺便一把搂起穆轩的肩膀。

    “啊……”穆轩尖叫了一声,恼怒的看着西寻,骂道:“你干什么呀?流氓!”

    这是谁的声音?明明是从穆轩口中传出,怎么却明显是女声?西寻不觉一愣,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穆轩”,越看越心惊胆战。这明显就是个女孩子嘛,虽然穿着男装,但这芊细的身材以及微微隆起的胸膛和刚才那一声尖叫,完全是女xìng的标志。自己竟然看走了眼,西寻脸sè顿时变成酱红sè。正当道歉之时,对方一计清脆响亮的耳光就刮了过来,

    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指手画脚、交头接耳,让西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认错人了,不过你长的实在太像我的朋友了。”

    “少给自己的流氓行为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借口,你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占便宜竟然占到本小姐头上来了。”对方毫不示弱,双手插腰,噘着小嘴,振振有辞道。

    “我……我没骗你。”西寻感觉百口莫辨。

    “这位小姐,他的确是认错人了,希望你能原谅刚才的冒昧。”老康也解释道。

    “半斤、八两!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坏蛋押回去交给父亲处置。”女孩一声令下,从她身边蹿出两个仆人,擒住了西寻和老康。

    “真是一场误会啊……”老康叫着。

    “给我老实点,得罪我家小姐没好下场。”名叫半斤和八两的仆人叫嚣着押着西寻二人离开,女孩跟在后面,大腰大摆的向大街尽头走去。

    押到一座气魄的府邸时,脚步停了下来。女孩站在西寻面前,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条小皮鞭,在西寻眼前晃动着说:“让你们知道本小姐的厉害。半斤、八两,把他们给我押到灵煦楼的柴房里去,本小姐要亲自审问这两个坏蛋,暂时先不惊动父亲。”

    “遵命!小姐!”两个仆人说罢将西寻和老康带进侧门,顺着走廊进了一栋别致的小楼。将两人绑在柴房的柱子上,嘿嘿一笑离开了。

    “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真是倒霉。”西寻委屈道。

    “不过他们实在长的太像了,我真在怀疑他们是不是兄妹?”

    “可能xìng非常大,说不定这里就是南公爵的府邸。”

    “真不知道要被关到什么时候……”

    “我又没对她做过什么,至于这样对待我们吗?”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一个女孩子家搂在怀里,这还不过分?难道还想做什么?”

    “……”

    门外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柴房的门哐地一声被推开,一个绿影闪了进来。

    这个貌似穆轩的女孩换上了一袭紧身翠绿sè衣装,笑盈盈的站在两人面前,谁都看得出来,那看似甜美的笑容绝对不是友善的。女孩手中依旧握着那把鞭子,漆黑的鞭子闪闪发光,只需要看看这光都足已让人有皮开肉裂的感觉。

    “你们两个贼头鼠脑,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说,为什么当街戏弄本小姐。”绿衣女孩尚带童稚的脸上带着愠sè。

    “说了是一场误会,这位小姐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又怎么样,本小姐乐意。”

    “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西寻有些怒不可歇,就算自己理亏在前,自己早已经道歉了,对方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你敢骂我?”绿衣女孩脸sè刷的变了下来,手中的鞭子缓缓扬起。

    “这位小姐,请您息怒,我们真是把你误认为我们的朋友了,他叫穆轩,穆少爷,是南公爵的儿子。希望您原谅他的莽撞。”老康见西寻要受皮肉之苦,心中不忍,于是将穆轩的名字说了出来,希望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即便不是,看在南公爵的面子上,也许眼前这位刁蛮的小女孩也应该忌惮三分。

    绿衣女孩手中的鞭子并没有抽下去,一脸狐疑的问:“你们认识我哥哥?”

    果然是穆轩的妹妹,终于可以化险为夷了,老康放下心来,道:“原来您是穆少爷的妹妹啊,难怪长的如此相象。”

    “少废话,快说。你们和我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哥哥又怎么会有你们这样偷鸡摸狗的朋友?”

    “我们是贵族学院的同学。”西寻心中不快,冷冷的说:“而且,我和穆轩可是称兄道弟的好朋友,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人,你别在侮辱别人的同时也侮辱了你哥哥。”

    “啊……我知道了。你就是哥哥口中经常念叨的那个西寻吧?”绿衣女孩呼道。

    “原来你知道我啊?我就说嘛,大家一场误会,既然你哥哥经常提起我,那你自然应该知道我不是坏人了,还不快些把我们放开,这样绑着实在太难受了。”

    原本以为女孩会如愿以偿的给自己松绑,却没想到,刚才还表情活跃的脸蛋突然又晴转多云,细眉一横,说:“放了你们?休想!”

    “喂喂——我可是你哥哥最好的朋友啊,你怎么可以目无尊长,要是对我无礼,小心穆轩收拾你。”西寻威吓道。

    “哼,别说我哥现在不在云之城,就算他站在这里,也不敢把我怎么着。”女孩噘起嘴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接着说:“而且,既然你是西寻,那我就更不能放你了。”

    “为什么?”西寻有些不解,这女孩也太刁蛮了吧。看来是高估了穆轩,西寻顿然有些同情起穆轩来,有如此霸道的妹妹,想想向来xìng格和蔼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哥哥可没少说你坏话,你在学院里如何如何欺负他,他全跟我说了,今天你落在我的手上,哼哼,我就要提哥哥报仇。”女孩邪邪笑了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

    “救命啊……”柴房里传来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女孩的鞭子并没有抽下去,只是带着一股冷风,贴着西寻的脸滑了过去,却也惊得西寻一身冷汗。

    女孩名字叫穆灵,是穆轩最疼爱的也是唯一的妹妹。自幼生活在父母和哥哥的宠爱之下,xìng格自然有些飞扬跋扈。

    一个玩笑而已,穆灵早已笑的天翻地覆,全然不把西寻的愤怒看在眼里。惧与穆灵手中鞭子的威慑力,西寻也只能忍气吞声。而且,眼前这为充满孩子气的小女孩,虽然调皮了点,却也着实让西寻不忍心下手。

    穆轩并没有在云之城,从dì dū回来之后,就被南公爵身边的大魔法师带着云游练历去了。当西寻从穆灵口中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免不了有些失望。倒是意想不到竟然在灵煦楼遇到了胖厨子。

    对于西寻来说,见到胖厨子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倒是胖厨子颇感意外,寒暄之后,也才大致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原由。

    穆灵似乎并没有打消继续捉弄西寻的想法。为此,甚至提出让西寻留在南公爵府邸陪自己玩耍的要求。这种近乎自杀式的要求西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他没有笨到把自己望火坑里推的地步。

    西寻和老康是一路狂奔,终于逃离了南公爵府。

    夕阳如血,云之城的火烧云的确美不胜收。夕阳无限好,只是现在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经过一天的折腾,两人早已疲惫不堪。看来今天寻找工作是不可能了,两人只好回到旅店休息,希望明天能得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

    老康这一夜睡得特别沉,也特别香,等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天sè已经很亮了。

    “竟然睡过了头,真是该死啊。”老康搓了把脸,叫道:“西寻……西寻。快起来,该找事情做了。”

    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老康边打哈欠边走到西寻的床边,却赫然发现西寻并不在床上。

    “咦?人呢?”老康迷惑起来,即便是去找工作,西寻也不会丢下老康一人独自出去的。于是又唤了几声,依旧没有动静。老康心里一沉,糟糕!难道被绑架了?

    光yīn如行云流水般,在不经意之间流逝。三年时光一晃而过。

    ……

    天涯湖畔的宁静,还是让越来越多陌生面孔打破了。

    几乎一夜之间,天涯湖畔周围的几个村落,同时变的热闹起来。陌生面孔的出现,让居住在这个世外桃源的居民们开始有些好奇。随着越来越多的陌生人来临,好奇逐渐被恐慌取代。

    曾经有些关于战争的传闻,从沼泽地的另一头飘移到了天涯湖畔,村落里的老人们开始叹息,战争啊,就是流血,无尽的血。老人们总是如此给天真的孩子们解释着。

    越来越多的陌生人聚集到天涯湖畔,战争的传闻逐渐变的清晰起来,恐慌的yīn影弥漫着整个天涯湖畔。

24.新朋友

    越来越多的陌生人聚集到天涯湖畔,战争的传闻逐渐变的清晰起来,恐慌的yīn影弥漫着整个天涯湖畔。

    那些陌生的面孔聚汇在小酒吧里,散布着战争的传闻。酒吧老板畏缩在角落里,不耐其烦的数着今天的收入,嘴不停低声嘟喃着。似乎战争的恐慌丝毫与他没关系,他的眼里有的只是数不完的金币。即便是战争引起的恐慌让所有人都忧心忡忡,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好心情。流言让原本冷清的生意突然间火暴起来,那些陌生面孔总是有说不完的传闻,同样地,口袋里总是装着用不完的金币。

    酒吧老板并没有兴趣听那些心惊胆战的描述,他关心的只是这些故事能带来多少好处,听故事的人多了,他的生意自然就红火起来,心里总是美滋滋的。即便如此,却非要摆出一副疾首痛心的样子:“哎,这世道……”

    这些陌生的人做着同样的事,他们向当地居民打探着关于天涯湖的古老传说。

    每当居民们怀着虔诚的敬仰,向他们诉说天涯湖关于黑龙王的神秘传说之时,那些询问者无不露出贪婪的目光。他们想要的,正是被当地居民奉为神明的黑龙王。对于这些陌生人来或,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哪怕是竞争者,当居民提及黑龙时也往往会相互露出一抹心领神会的诡笑。

    小酒吧里依旧热闹非凡,喧嚣声不绝于耳。

    魔法师流风正坐在靠窗户边的位子上,惬意的品味着地道的栀子花酒,在他对面的是一位花容月貌的美女牧师。

    自从美女牧师迈入酒吧的门槛,她就成了所有人关注的对象,那些火辣辣的目光无一不落在她婀娜的身体上。然而,仿佛这一切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径直走到流风的桌子前,坐了下来,之后一直保持着一个优美的姿势脉脉的看着流风。

    “你终究还是来了。”流风浅浅的押了一口酒,抬起头,同样以柔情似水的目光迎了上去,“这里的栀子花酒味道不错。”

    “不单单是栀子花酒的诱惑吧?”美女牧师拂弄着晶莹的酒杯,轻轻的说:“为什么不听从我的劝告?黑龙王不是那么容易猎杀的。”

    “我知道,所以我没让你和我一起来。”

    “你知道我会来的,没有什么比失去你让我更让我伤心的事了。可是这一次,你却伤了我的心。”美女牧师俏眉微颦,眼眸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如果你打算劝我放弃,那么我可能会让你失望。”

    “不!在流风的生命里,从来没有放弃这个词。对吗?”美女牧师温柔的看着流风。

    流风笑了,笑的很欣慰:“知我者莫如你。真不愧是最佳搭档。”

    “他们呢?”美女牧师四处张望着。

    “他们比我更着急一些,正在四处收集信息。百年一次的机遇是谁都不想放弃的,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他们又怎么能不着急呢?”

    “可是你却不,你永远是这么从容。”

    “我只是懒惰而已。”

    “竞争对手似乎不少,你有把握吗?”

    “你是指他们,还是黑龙王?”流风不屑的看了看周围的人,淡淡的说。

    “你又怎么会把其他团队放在眼里。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虽然黑龙王之心的诱惑让整个世界为之沸腾,但流风最想要的,却不是这个,真正能让流风在乎的,是挑战自我。对吗?”美女牧师盈盈的笑着。

    “我真怀疑你在悄悄的学习读心术。”

    “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比我更了解流风的呢。”

    ……

    暮sè降临,五个人坐在天涯湖畔的巨石之上,遥遥眺望着隐约可见的湖中岛屿。

    “我们会有希望吗?”说话的是个剑士,银亮的铠甲上散发着诡异的紫sè光芒。看着远方神秘的岛屿,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即便我们做了最充足的准备,但运气是准备不了的。方圆几百里的沼泽地,谁知道那群黑龙会在哪里落脚。”

    “我们向来不缺乏运气,不是吗?”流风从容的说:“即便让他人捷足先登,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的目标是黑龙王,至于其他的黑龙有别人替我们清扫也是件很不错的事情。最好是弄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这也是我最想要的结果。”

    “希望如此吧。听说红尘那小子也来了,这倒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剑士皱着眉头。

    “红尘?未免有些太可笑了吧?一个中级魔法师也来凑这个热闹?”另一个巨斧战士笑了起来,声音如同他的形象一样,粗犷有力。

    “红尘自然不会傻到这个地步,但是你别忘了,他是红鹰公爵的儿子,身后是整个北方联盟的支持。这次带来了好几个团队,几乎都是北方联盟中的jīng英。单单情报搜集上,就比我们强多了。”剑士说道。

    “人多并不一定就是好事。”流风轻松的笑着,然后看了看偎依在身边的美女牧师,说:“依然,你说对吗?”

    美女牧师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赞同的报以微笑,她从来不怀疑流风的判断能力。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这个时候还缠绵个没完,敢情一点都不着急啊。”巨斧战士有些暴躁的说。

    “放心吧,石头。你什么时候见流风失算过了,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一直保持沉默的弓手女孩,回过头看了看流风,郁郁地说。

    “真要命,我们回去了,把地方留给你们慢慢缠绵去吧。”巨斧战士石头瞪了一眼流风,扯起身边的剑士,吼道:“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那我也先回去了。湖边风比较大,你们小心着凉。”弓手女孩看着流风,默默的说。

    目送三人离开之后,牧师依然刚要说什么,粉唇却被流风修长的手指压住,流风邪邪一笑,在依然耳边轻吟道:“从现在开始,只谈风月……”

    当陌生人的数量超过原住居民的时候,天涯湖不再那么平静了。

    那些因为旅馆饱满而不得不在野外搭起的帐篷越来越多,天涯湖畔的歌声开始通宵达旦,猎龙者们尽情的欢笑,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狂欢,谁都没有把握在黑龙王面前拍着胸脯说:“我能活下来。”

    黑龙王之心的诱惑力,即便是死亡,也让人无法拒绝。

    “栖息在天涯湖zhōng yāng龙岛上的黑龙,传说中拥有黑暗力量的神兽,每间隔百年,都要在黑龙王的带领下集体飞出龙岛,寻找大沼泽地最合适的地方,孵化他们的后代。被称之为死亡之地的大沼泽不但是人类望而却步的禁地,更是幼黑龙优胜劣汰的考验之地,只有在大沼泽地里存活下来的幼黑龙,才会拥有顽强的生命力,才能有幸飞回龙岛,成为黑龙家族的一员。”老烟斗搓了搓通红的酒糟鼻,咽下一口劣质麦酒,炫耀着他的见闻。酒吧里的人围绕着他,饶有兴趣的听着。虽然这些话从老烟斗的嘴巴里不知转悠了多少次,但没有一个人会感觉到厌烦。因为,老烟斗总是会在每一次重复的诉说当中提及一些新的线索。

    没有人会否定老烟斗,这位很早就定居在天涯湖畔的侏儒老人,据说已经有四百多岁了。这已经是他三百年来所见到的第三次前来猎龙的人群了。所以,对于黑龙的认识,他当之无愧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流风依旧坐在靠窗户边的座位上,正笑意盈然的看着另一张桌子上的人。对方亦向流风微笑着点了点头,一头红发张扬而醒目。

    对于红尘,流风知道的的确不少。这个被誉为最有潜力的魔法师新秀,仅仅不到三年时间就从一个魔法学徒跃升到了现在的中级魔法师行列,这不得不让人另眼相看。作为北方联盟最抢眼的人物,他拥有着一般年轻人所缺乏的稳重和成熟。

    流风向红尘举起了杯子,然后一饮而尽,接着,就走出了酒吧。老烟斗的故事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太多价值了,现在唯一让流风期盼的,就是那阵阵龙吟在天涯湖上空响起。

    ……

    “看他那样子似乎志在必得,这个人实在自傲的过头了。”红尘身边的老牧师冷哼了一声。

    “他有自傲的本钱,大陆最年轻的大魔法师,谁拥有了这个头衔,都能自信起来。”红尘对老牧师的话不以为然。

    “流风的团队实力的确不容小视,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每一个都是jīng英中的jīng英。老牧师,人家的牧师依然可并不比你逊sè啊。”说话的是个身材绝对魁梧的家伙。

    老牧师被说的恼羞不已,冷冷的说:“莽熊,别以为有你老子撑腰,我就怕了你。在这里危言耸听,长他人势气,灭自己威风!”

    “哼哼,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你们两个别吵了,莽熊说的也不无道理。”轻轻的磕了一下桌子,莽熊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神sè,更加蔑视的看着老牧师。红尘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让老牧师下不了台面,于是继续说道:“不过,这些话对别人来讲或许是真的,不过想要和我红尘争,分量似乎轻了点。就算流风他们五个再怎么厉害,也不见得能把整个大沼泽地翻个遍,更何况还有我们呢。呵呵,难道这次北方联盟过来的三十多个jīng英联合起来,还对付不了他们五个?”

    “那是,那是。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某些人,在公爵府里呆久了,眼睛都能长到脑袋顶上去。知己知彼,方能百战败胜啊。”莽龙百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这样块头的人竟然思维也这么活跃。

    “看来你这几年没少学知识啊,这可跟几年前莽撞如牛的你完全不一样了,让人刮目相看呐。”红尘拍了拍莽熊的肩膀,赞扬道。

    “对了,少爷。这次我们调动了北方联盟这么多jīng英,会不会对公爵那边的战事有所影响?南线的战事还没有完,而飞扬那小子又在我们大后方牵制着,如果现在他搞点小动作,恐怕我们会陷入左右两难的地步。”老牧师忧虑的问道。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了,四年前那个混蛋国王真不知如何想出这么一计,把飞扬的封地划到了大陆最北端,寒武郡土地贫瘠,人烟稀少,物产也不丰富,人人都再窥笑,却没想到那个家伙不但把寒武郡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现在军事上也起到如此重要的战略作用,让我们进退维谷。”红尘说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怨愤。

    “公爵大人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他既然如此支持少爷这次的猎龙行动,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想,我们大可不必为大人担忧,重要的事尽快把眼下这件事做好,然后马上回北方去。”老牧师道。

    “齐格老师说的没错,这天涯湖畔虽然地处偏僻,但周围却是南公爵的势力范围,也不宜久留,等事情完成之后,马上就回北方。”红尘思索着。

    “现在诸侯群起,势力最大的莫属我们北方联盟了,其次就是云之城了。不过我一直想不通,穆容公爵也算有勇有谋之辈,为什么却一直保持中立呢?”莽熊不解的问。

    “南公爵穆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一边尽量和我们保持友善的关系,另一边依旧年年进贡圣武王室,不外乎是想置身事外,冷眼旁观罢了。将来不论谁王谁寇,都可以保住他目前的地位。当然,这并不能说穆容没有野心,虽然南方一直不动声sè,但也一直是历兵秣马,储备物资,可想而之,他是想坐山观虎斗,后享渔翁之利。”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莽熊灵光一现,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成语来形容自己的想法。

    红尘认可的点了点头。

    正当几人自己商议的时候,酒吧们外走进一人,径直走向红尘身边,附在他耳边悄声嘀咕了几句,红尘脸sè一变,匆忙起身,沉声道:“走。”

    “少爷!出了什么事?”老牧师齐格跟着红尘从酒吧里走了出来。

    “据探子回报,流风五人刚刚离开旅馆,一身戎装向东边去了。”红尘沉吟道:“看来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线索,我们最好跟上去看看。还有,通知其他队伍,随时待命,我有种预感,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这就奇怪了,天涯湖边上监视龙岛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也没见有黑龙飞出龙岛啊。”莽熊疑惑的问。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跟上去看看吧。”红尘道。

    天涯湖以东。方圆百里大沼泽地。

    腐臭的黑sè淤泥在地面上冒着白泡,上面覆盖着乱七八糟的生命力顽强的野草,偶尔有蛇机jǐng地穿行,飞鸟极少在这里停驻,令人窒息的恶臭雾气弥漫着,一片死寂。

    黑sè的淤泥在沼泽里流动着,仿佛有着旺盛的生命力一样的黑泥,它们蠕动带给了沼泽生机,同时也似乎证明自己在生机盎然的存在着。

    远方被浓浓的雾气遮掩,没有人知道沼泽有多大,没有人看得到它的边际。在这里的天空也失去了纯净的蔚蓝sè,和沼泽合污,一样的浑浊。

    石头走在在最前面,步履有些艰难。每跨出一步,就要付出相当大的力气从淤泥中拔出另一只靴子。淤泥柔腻又富有黏xìng,像是拥有魔力的手,牢牢的抓住每一只陷入它身体的脚。石头大汗淋漓,纵然空有无穷力量,却无从使用,埋怨着:“该死的烂泥巴!见鬼的地方!真想不通那些笨龙会选择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繁殖后代。”

    跟在石头身后的四人,也并不轻松,即便个头最小身体最轻的牧师依然,也已经香汗淋漓。依然撑着流风的胳膊,艰难的迈了一步,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我倒觉得挺好玩的……而且,如果没有流风准备的高筒靴,恐怕你早就打赤脚了。”

    “你是说……这破东西吗?”石头抬起一条腿,指着黏着泥巴的靴子说:“有谁见过这么怪摸样的靴子,搞的跟鸭掌似的。”

    “样子虽然丑了一点,不过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至少不至于身陷泥潭而不能自拔,如果没有这双靴子的话,没等你走几步路,淤泥就能蔓过你的腰。”

    “石头,注意脚下,凡是泡气泡的地方千万不要踩,尽量走长草的地方。不要看沼泽地表面上风平浪静,下面却早是翻江倒海了。一不留神,就会陷进淤泥旋涡里,到那个时候,即便穿着这种靴子,也无济于事。”女弓手小心翼翼的跟在最后,说道。

    “流风,你怎么知道黑龙会在这个地方出现?而且并没有谁发现龙岛有异动啊……”剑士边艰难行走边问。

    “我们都被老烟斗误导了,这也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而且,根据史籍记载,根本没有人看见过有黑龙从龙岛飞出。所以我怀疑黑龙离开龙岛在沼泽地繁殖后代很有可能就不是飞过来的。”

    “不是飞来的……难道游过来的不成?”石头回头瞪着眼睛问。

    “别忘了,龙都是魔法灵兽,它们都是懂魔法的。黑龙以黑暗魔法见长,而黑暗魔法里有一种叫黑暗之门的传送魔法……你们有谁知道上古战役?”

25.欲望

    “不是飞来的……难道游过来的不成?”石头回头瞪着眼睛问。

    “别忘了,龙都是魔法灵兽,它们都是懂魔法的。黑龙以黑暗魔法见长,而黑暗魔法里有一种叫黑暗之门的传送魔法……你们有谁知道上古战役?”

    “上古战役?很古老的传说啊……”

    “的确,上古战役以黑暗势力胜利结束,从而导致黑暗时代的来临……”

    “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黑暗势力之所以反败为胜,扭转乾坤。就是因为光明阵营一直忽略的黑龙一族突然出现,而原因就在这里,光明阵营之所以忽略了黑龙,主要因为黑龙居住的地方太过遥远,根本就无法参战。”

    “你的意思是黑龙在沼泽地繁殖压根就不是飞过来的,而是通过黑暗之门直接传送的?”

    “是的。大家可以看看,在沼泽边缘就已经是飞鸟绝迹了,很显然鸟儿飞行疲倦之后,下面是沼泽无法驻足。黑龙即使体力充沛,但沼泽地方圆几百里,绝对没有可能不作休息就到达目的地的。”

    “那就算你说的很对,但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们走的方向就是正确的。要知道天涯湖是被沼泽地包围的,只有西边一个出口。”

    “关于这一点嘛……”流风温柔的看了看身边的依然,笑道:“我还是受了依然的启发。”

    “我?我给你什么启发了?”依然眨着眼睛,迷惑的看着流风。

    “记得老烟斗说黑龙之所以在沼泽地繁殖后代。当时你还说龙妈妈好狠心,竟然让自己的幼龙出生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于是我就在想,黑龙之所以选择沼泽地繁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锻炼幼龙的坚强意志力和生存能力。那么,黑龙自然会选择沼泽地最恶劣的地方,但是,由于黑龙并不适合在沼泽地里停留,所以,他们一定要选择一个可以安顿周围环境却又非常限险恶的地方才对。我记得曾经有位游吟诗人的游记里提到过大沼泽地东边是环境最恶劣的地方,但zhōng yāng却有一块神奇的绿洲。我想,这非常有可能就是真正的目的地。”

    “这似乎就有些奇怪了,如果繁息地只有一个的话,老烟斗为什么会不知道呢,虽然他没有参加过前两次的猎龙行动,但至少他见到过那些猎龙的人,他们自然知道地方在哪。”剑士显然是听取老烟斗资料最多的一个人,反驳道。

    “老烟斗只是拿点没有价值的情报骗点酒喝罢了。二百年前猎龙计划失败,所有找到黑龙繁息地的人都一去无归,甚至连尸体都无法找到。而一百年前,猎龙计划依旧以失败告终,同样那些猎龙的人全都葬身沼泽,老烟斗又如何知道呢?所以说,老烟斗只是见人进入沼泽,却并没有看到别人出来过。即便是有,也是那些运气不好,没有找到真正繁息地的人而已。”流风侃侃而谈。

    “全部葬身?那我们……”石头天生胆大,但听到流风如此一说,也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怎么?想放弃了?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流风冷冷的看着石头,看到对方心里发毛为止。

    “不……不……我们是大陆上最好的团队,我们……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石头仿佛被激励了一般,一鼓作气道。

    “我们带够了充足的食物和水,以现在的速度,估计不用几天就能看到绿洲了。”流风环视周围,这里除了淤泥还是淤泥,四处茫然一片,如果不是有指南针的话,估计早已经迷失方向了。

    越往深处行走,沼泽越是泥泞,空气也越发恶臭起来。沼泽地里的空气以及水是还有毒的,所以早来上路之际,五人早已做了准备。天涯湖畔的居民都知道,龙阕草可以解沼泽地之毒。于是流风五人便制作了口罩,夹层中装着龙阕草,如此一来,呼吸时完全可以将有毒的空气过滤干净。即便如此,还准备了龙阕草制作而成的解毒丹药,服用亦可以解除中毒状态。

    如此rì夜兼程,在第三天的清晨,隐约传来一阵阵急促而高亢的清脆鸣叫声,流风停下脚步,面露喜sè,轻轻地说:“听……是龙吟!”

    ……

    听到龙吟,流风五人并没有马上行动,连续三天的沼泽地跋涉,连石头这样身强体魄,体力充沛的人都有些吃不消,更何况还有两个女xìng。现在冲过去不是送死又是什么呢?

    流风在等。

    沼泽地上的迷雾随着太阳的升起,逐渐淡薄下来,一片绿sè出现在视野的最远端。那应该就是绿洲了。五人找了块硬点的地方坐了下来,进食饮水,休息片刻,等体力恢复后,才小心翼翼的向绿洲的方向走去。

    随着绿洲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脚底下的淤泥也逐渐变的稀少,花花草草茂盛了起来。

    绿洲并不小,茂密的森林几乎覆盖了整个绿洲的边缘。

    龙吟之声越来越嘹亮,那种划破长天的声音清脆而高亢,此起彼伏,连绵不断。

    流风等五人悄悄走入绿洲,只听到阵阵龙啸,却未见龙影。于是五人钻入森林之中,做下一步打算。

    “接下来怎么办?”剑士看着流风,他对这个队长的指挥能力深信不已。

    “休息,养足jīng神,然后等几个朋友……”流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目光深邃的看着沼泽地。

    “朋友?”石头回过头来,迷惑的问。

    “呵呵,当然是朋友,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流风卖着关子。

    “流风是说红尘那一伙人,他们自然会跟过来。不过,没有这种靴子的话,估计得多花些工夫了。”剑士边说边脱下这种特制靴子,清理掉表面的淤泥,收了起来。毕竟,在陆地上,这种穿靴子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你错了,白朗。上来看看那边……”女弓手站在一颗大树上,遥望着远方。

    剑士白朗顺着女弓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几个黑影出现在沼泽地上。

    “比我想象中的快很多啊。看来这个红尘还有两手。”流风笑着说:“有好戏看了。”

    ……

    红尘有些遗憾,虽然听到了龙吟之声,让他激动不已,但激动过后,就开始遗憾了。自己如此强大的情报网络,以及整个北方联盟的背后支持,竟然还是让流风捷足先登,首先找到黑龙繁息地,这多多少少让自己脸上无光。毕竟这次如果没有跟踪流风的话,就很有可能错过百年一遇的机会。

    他可真是个很难对付的人!红尘想到流风那从容的微笑,心里就不是滋味,既佩服又嫉妒。

    “看来流风他们已经进入绿洲了。少爷!我们是不是马上冲进去,免得被他们占了先机。”身边的战士似乎急不可待,早已将双手阔斧拔出,跃跃yù试。全然忘了自己尚且还在沼泽之中。

    “你累吗?”红尘并没有责备战士,而是温和的问道。

    阔斧战士先是一愣,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接着如实的说:“累。不过即使再累,只要为了少爷,也再所不惜。”

    “哎……”红尘一声长叹。摇了摇头说道:“既然累了自然要先休息。你这样冒失的冲过去不是送死吗?”

    “可是……”阔斧战士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红尘打断了:“流风是个聪明人。你作为战士都感觉到累,更何况他作为一个魔法师,身体自然也吃不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流风他们已经上了绿洲。不过……他们会找个栖身之地先隐藏起来。”

    “隐藏起来?”莽熊有些困惑。

    “是的。我们眼线众多,他不是不知道,既然知道却大摇大摆的往这里走,为什么?”红尘看着莽熊问道。

    “他是故意引诱我们的。”莽熊思索后回答道。

    “是的,的确是这样。但这么秘密的事他不自己独享,为什么却要引诱我们前往呢?”红尘继续问。

    “这个……”莽熊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我记得你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难道这么快就忘掉了?”红尘提示道。

    “你是说……”莽熊恍然大悟:“果然够歹毒。”

    “我们何不相仿他们,也隐藏起来。这样一来等待我们其他队伍,二来我们的行动必然引起其他竞争队手注意,也会跟相而来,我们也来一个坐山观虎斗。”齐格看到红尘有意点拨莽熊,心里有些不悦,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希望博得红尘赞赏。

    “齐格老师果然足智多谋啊。”红尘点了点头,称赞道。其实,这个计谋原本他已经想到,但却也不点破。很显然,红尘看到了一丝危机,来源于队伍内部的危机。齐格和莽熊显然有矛盾,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兆头,如果在战斗当中,两人都有意坑害对方的话,那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冰冻三尺,非一rì之寒。红尘自然知道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只希望在任务没有结束之前,不要出现内讧。否则的话,前功尽弃是小,能否活着离开是大啊。

    红尘这次带来了二个剑士,一个牧师,一个刺客,一个斧战士以及职业是拳师的莽熊。一共六人踏上绿洲,如同流风一样,迅速躲进了林子里。距离流风他们所在不过数里距离。红尘环视周围后,坐了下来,问道:“其他人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估计傍晚会到。”牧师齐格说道。

    “很好,明天……哼哼。”红尘冷笑着……

    ……

    “他们似乎也躲进了森林。”女弓手远眺着。

    “看来红尘比我想象中的聪明许多……等明天吧……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将会是非常热闹的一天。”流风躺在地上,嘴巴里叼着草根,惬意的说。

    ……

    傍晚,果然如同齐格所料,红尘的其他队伍陆续到齐,三十多人全部到位。

    接着,其他团队也三三两两进入绿洲,xìng子急一点的早已经穿过森林,往绿洲深处走去……

    翌rì。

    绿洲边缘森林里聚集了近三千人之多。与流风和红尘团队有所不同的是,这些人刚刚登上绿洲就发生争斗,甚至连黑龙见都未见,已经打的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不过更多的人一样抱着隔岸观火的态度,保存自己实力。清晨雾气消除之后,浩浩荡荡三千人穿过森林,喧嚣着往龙吟的方向前进,场面颇为壮观。

    与这三千人不同的是,流风和红尘的队伍低调多了,远远的跟在他们身后,并且随时寻找良好的掩体,以防不测。他们知道,黑龙绝对不是那么好惹的,暂且不说龙群,单单一条普通的黑龙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好在绿洲面积辽阔,而且黑龙虽是集体出动繁殖后代,但到达目的地后会相继分散,互不干扰。

    三千人的先锋队伍翻越过一座小山之后,喧嚣之声顿然停止,与此同时,犹如近在咫尺的龙吟响起,震的大地仿佛都在颤抖。流风微微一笑,看来那群白痴遇到黑龙了。

    小山另外一头,三千人目瞪口呆,如同石雕般立在那里的场面是何等壮观啊。他们的目光焦距在眼前一里远的地方,连呼吸都变的压抑起来。

    对面,一只漆黑的巨兽卧在那里,即便是卧着,也几乎和身边的树木一样高大,可以想象这头黑龙直立起来将会是什么样子。黑龙卧在一处断崖角下,一双巨大的龙翼成扇型状护着身体,黑龙双目怒视着侵犯者,鼻孔里喷着气焰,只是长长的脖子贴着地面,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吟啸之声虽然嘹亮,但隐约有痛苦的感觉。

    “龙啊……黑龙啊……我终于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黑龙了……”三千人当中很多人喃喃自语。在天涯湖畔时壮志凌云的嚣张劲早已烟消云散。看到黑龙,很多人甚至有了撤退的打算。

    所有人都在思考着,思考着同样一个问题:究竟是跑还是拼了?

    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是一条病龙,它甚至没有飞起来的力气。”

    的确,黑龙是一种xìng情凶残暴躁的巨兽,可眼前这条黑龙似乎很温顺,至少到目前为止,它还一动不动卧在那里。只有一个可能——不是它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这句话犹如兴奋剂一样振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刚刚破灭的希望之火又被重新点燃。更有许多人抱着另外一个想法:即便是逃跑,也先杀了这条病龙,好歹落个屠龙勇士的称号。

    三千人摩拳霍霍,贪婪的盯着黑龙,接着饿虎扑食般的冲了上去…

    黑龙挣扎着立了起来,双翼来回扇动着,强大的气流随着巨翼的波动向众人掠来,顿时飞沙走石,众人纷纷被吹的东摇西晃,无法睁开眼睛。

    有人惊奇的发现,黑龙身后搭造的巢穴内,竟然有几个比西瓜还大很多的白sè龙蛋。难怪这条黑龙有气无力,原来刚刚正在孵蛋。如今虽然龙蛋以落,但体力消耗的相当大。这条母龙似乎有些投鼠忌器,用整个身体遮挡住自己的巢穴。

    弓箭手早已经搭弓拔箭,箭矢如同雨点般shè向母龙,密集的箭头力道强大,呼啸而至。然而,只有极少数插入黑龙身体以及双翼,大多都被坚固的龙鳞遮挡出来。即便如此,箭矢带来的疼痛依旧让黑龙长啸一声,龙颈扭动一周,狰狞的血盆巨口张开,一股黑sè火蛇从口腔中喷shè而出,黑sè火焰带有浓重的异味,所到之处,花草树木顿时焚烧起来,几乎一刹那间,化成灰烬。

    众人纷纷下意识的往后急退,火焰喷shè到最大限度依旧未能伤及他人。逐渐地,黑sè火焰威力开始减弱,最后,巨大的黑龙口腔中只有黑sè烟雾喷出,并猛烈的喘息着。很显然,刚才强烈的黑火焰攻击损耗了很大的气力,黑龙已没有多余气力发出第二道攻势了。

    表现出如此逊sè战斗力的黑龙确实让所有人喜出望外,看来首次猎龙已经距离成功不远了,虽然这并不是黑龙王,但能如此轻易对付一条黑龙,的确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这些人似乎早已经忘了一件事实——这是一条刚刚孵蛋而气力尚未恢复的母龙

    弓手们依旧展开新一轮的远程shè击,魔法师们吟唱着各种咒语,魔法随着魔法师的号令如同五颜六sè的烟花在黑龙身体前绽放开来,他们已经不在乎黑龙是否有魔法免疫的能力,战士们却丝毫没有动弹,即便是伤痕累累的黑龙,只要尚且有一丝力气,足够将一个近身的战士踏成肉泥的了。所以他们只是排在众人的最前面,形成一道厚厚的人墙。

    如果以为这样就可以制服这条黑龙的话,那么就错了。黑龙超高的生命力是无人能及的,更何况他们身体上还披有一层可以免疫魔法的龙鳞。远程攻击的效果并不明显,纵然有聪明的人将目标锁定在黑龙最弱的地方——眼睛,但击中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

    在贪婪面前,人类所表现出的耐力是惊人的。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轮番袭向黑龙,车轮战术被演示的淋漓尽致。母黑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时的仰首鸣啸,似乎在召唤着伙伴。

26.差错

    在贪婪面前,人类所表现出的耐力是惊人的。  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轮番袭向黑龙,车轮战术被演示的淋漓尽致。母黑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时的仰首鸣啸,似乎在召唤着伙伴。

    猎杀者越来越逼近,他们的目标从黑龙眼睛转向了巢穴里的龙蛋,对于他们来说,龙蛋似乎是更容易摧毁的。虽然谁都不知道摧毁龙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已经没有人顾及这些了。

    最倒霉的蛋已经被一只利箭穿破,从里面流出黄sè的液体,一条生命在没有诞生之前就这么被轻易的扼杀了,接着,第二颗……第三颗……黑龙扭动着身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却力不从心。此时黑龙已被团团包围,它已经无法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当最后一颗龙蛋“噗”的一声破碎的时候,黑龙一声夹杂着悲伤和愤怒的长吟划破长天。双翼呼啸挥舞起来,巨大的躯体慢慢上升,黑龙飞了起来。

    黑龙悬在半空中,突然向人群俯冲下来,两只巨爪轻而易举的夹起几个倒霉的人,然后巨爪越收越紧,血液从龙爪缝隙中流了出来,被抓的人早已是一团肉泥了。愤怒的黑龙变的肆无忌惮起来,每一次俯冲都犹如狼入羊群,总有几个不幸的人被抓起到半空中,接着坠落下来。

    人群已经变的凌乱,秩序早已土崩瓦解,没有人在意屠龙勇士这个称号。逃命,成了现在这群人的唯一话题。

    “看来这条黑龙在做最后挣扎了。”流风远远的观看着战场。

    “天呐,我们有必要重新考虑一下是否继续冒险了。”石头抹着冷汗说道。

    “紫羽,有没有把握shè中它的下颚,如果再让它这么呼唤下去,恐怕会引来其他的黑龙!”流风看着身后的女弓手。

    女弓手紫羽点了点头,从背上取下箭囊,从里面取出一只jīng铁箭矢,搭在弓上,默默念了几句,整个弓箭泛出幽蓝的光芒。接着,一道蓝光如流星般划向半空中的黑龙……

    “中了……”随着石头的欢呼声,黑龙沉吟一声,一头栽了下来,黑sè的血液从嘴巴里慢慢流了出来,气息越来越弱,最后终于一动不动。

    “死了?”紫羽不可思议的问道。她知道自己的玄冰箭虽然很有火候,但还没有到一箭可以shè死一条龙的地步。

    “是的。黑龙本来就是垂死挣扎,恰巧你的最后一箭做了个了解。这一箭真的很jīng彩啊……我的屠龙勇士!”流风友善的调侃着这个向来腼腆的战友。

    前面的人群半信半疑的挪到黑龙尸体旁边,当确定黑龙的确死了之后,才放下心来。谁也不知道这一箭是谁shè出的,他们也没有这个心思去猜测了。这仅仅只是一条没有气力的黑龙,在愤怒之下就有如此可怕的破坏力,可想而知,黑龙的可怕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想一想还要面对几十条黑龙,更何况还有一条黑龙之王,前途已经不能用渺茫来形容了。黑龙之心的诱惑让他们热血沸腾,此战却让所有人热腾的心冷却下来。毕竟,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有人后悔,有人疑惑,有人目光呆滞,看着死亡的黑龙,喃喃道:“龙……不是这么好杀的。”

    胆怯的人和伤者开始慢慢撤退,他们黯然的捡起武器,穿过树林,在沼泽的边缘,回头向诱惑之地深深的望了一眼,带着遗憾消失在了沼泽地里。更多的人,却留了下来,或许是坚强,或许是贪婪蒙蔽了自己。总之,他们并没有离开。他们用手中的利器在黑龙尸体上发泄着怒火、仇恨。戳破了龙眼,砸掉龙牙,将龙鳞一片一片撬了下来,残忍并痛快的蹂躏着黑龙的尸体。

    每个人都参与其中,全然没有发现,死神就在他们头顶上怒视着……

    人们以为天要黑了。或者,人们以为天空中飘过了一朵云彩。

    总之,谁都没有去留意天空,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折磨黑龙尸体上。

    当一个魔法师孱弱的身体被身边的战士挤的没有地方的时候,他摔倒在地。他的干涸的脸朝着天空,光晕让他眯着眼睛,但遮挡半个太阳的黑sè轮廓还是出现在了他的瞳孔里。这个老魔法师揉了揉眼睛,确定青光眼没有发作的前提下,再一次仔细盯着天空,他的瞳孔在无限的放大,灰白的长胡须因为恐惧而竖了起来。

    老魔法师甚至丢弃了他最为心爱的魔法杖,匍匐着,如同一条蛇一样,迅速地向乱石碓里爬去。老魔法师想叫出声来,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嘶哑了,如同喘息的呼叫声很快淹没在了喧闹的声海之中。

    老魔法师应该感谢那个挤他的大个头,当他小心翼翼的钻进石头缝隙的时候,一个黑sè火眼球从天而降,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爆炸开来,黑暗顿时吞噬着光明,惨嚎的人们怀疑天空中的太阳是否坠落了。

    “是龙……真正的黑龙啊……”有人看到了天空,用最后的力气喊了起来。

    人群滚动着,翻腾着,如同沼泽中的黑泥。

    黑火球一个接一个的坠落下来,如同黑sè的流星雨。这是一场屠杀,人群堆积在了一起,又被冲击开来,胳膊、大腿满天飞舞,血肉横飞!

    “黑龙……黑龙王!”红尘有些激动,远远跺在石缝之中,盯着黑龙顶上发着红光的凸额——那是黑龙王的象征。

    莽熊摘下拳套,用衣襟擦着手心的冷汗。谁都知道黑龙王的可怕,但是谁都没有想到黑龙王可怕到了这种地步。三千多人,一刹那就变成了一堆肉泥,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莽熊从来没有胆怯过,但这一次,他在颤抖。莽熊看了看身边的红尘,希望红尘做出理智的决定。所有人都在看着红尘,所有人都在希望。

    红尘沉思着,没有作声,看了看远处另外一个隐蔽点,然后沉默下来。

    流风和红尘一样,作为领导者,同样接受着队友希望的目光。依然轻轻的拽了拽流风的袖口,轻轻的摇着头,一双美眸里泪光闪闪。

    流风有些颓废,他突然感觉自己失败了,从来没有过的失败感。当三千人在一刹那变成三千多具尸体的时候,流风突然间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很显然,即便自己站了出去,即便再有三千勇士,即便和红尘他们连手,依旧只有一个结果——变成一具尸体,或者连尸体都没有的一滩血迹。

    流风走了,红尘也走了,带着他们的团队,黯然的离开了绿洲。他们同时想到了那句话:“龙……不是这么好杀的!”

    ……

    黑龙王降落在母黑龙尸体旁边,用额头轻微的摩挲着母龙,沉吟着,仿佛在悲伤的哭泣……

    风带着血腥的味道,吹向沼泽,三千多具尸体见证了黑龙的强大,甚至连灵魂都哀怨着,带着风声,响起在整个绿洲之上,连初升的弯月,都抹上了一层血sè。

    黑龙王飞走了,带着悲伤,带着哀怨的风,朝着血月,逐渐的消失……

    夜静的出奇,老魔法师从石头缝里爬了出来。悄悄的,翻动着每一个尸体,希望找到一个活着的人。哪怕,一声痛苦的呻吟,都能让他不再感到孤独和恐惧。

    翻遍了所有的人之后,老魔法师颓废的坐在地上,呆滞的看着周围,如同一具尸体。从死亡的边缘逃脱,却又要面临死亡的威胁:无论如何,他单身一人是走不出沼泽地的。

    乱石缝里沙沙的有些声音。老魔法师朝那边看了过去,一团黑影从缝隙中爬了出来……是幸存者?还是野兽?老魔法师手里聚起了一个电能量球,他已经没有jīng力施展更厉害一些的魔法了。

    黑影走出黑暗,站在月光下,一张俊俏的脸清晰可见。

    是个人类!老魔法师放下戒心,收回电能量球,撑着石头站了起来,微声叫道:“这里!我……这里!”

    黑影闻声走了过来。

    “嗨!小伙子,真没想到,你也幸存了下来。”老魔法师感觉自己轻松多了,终于有个伴儿了,连声音都变的轻快起来。

    “我?呃……这些人都死了吗?”黑影看了看周围,问道。

    “死了……全都死了,哎……”老魔法师感慨的说:“我叫苏迪,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西寻!我叫西寻。”是的,失踪了三年的西寻。

    “真是个陌生的名字……呵呵。”老魔法师苏迪说。

    “这地方竟然会有龙,害得我躲在石头缝里躲了四天四夜。”西寻埋怨道。

    “四天?你是说你在这里呆了四天?难道你不是和我们一起来的吗?”苏迪问道。

    “你们?还有这些人?”西寻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然后摇头道:“我一直居住在绿洲上,就在那边,过了那座山就到了……四天前我来这边采药,突然出现了一条黑龙。没有办法,只好躲在石缝里,结果那条黑龙一直不肯走,我就只好呆了四天……先弄点东西吃吧,快饿死了……”

    “原来是这样……”苏迪点了点头,他没想到,绿洲之上竟然还有人居住。

    西寻的确是太饥饿了,周围除了尸体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东西。

    月光挥洒在血腥的地面上,周围一片惨淡,冷冷的风带着浓烈的腥味,让这个夜变的寒冷起来。老魔法师颤抖着,单薄的身体似乎无法抵御寒冷,他呵了气,使劲的搓着手,声音有些发抖的说:“真是个鬼天气,要是有火就好了,能不能帮我个忙……或许这些尸体身上有火柴之类的东西。”

    “似乎不用这么麻烦……”西寻环顾周围,一个小小的火球在他手心中燃烧起来,接着飞向了龙巢,柴草搭建的巢穴马上就燃烧起来。

    “喔……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魔法师……一个聪明的魔法师!”老魔法师苏迪笑了笑,靠近熊熊烈火坐了下来。

    柴草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还有一股奇异的香味,这自然逃脱不了早已饿的天昏地暗的西寻自然的鼻子。透过火光,西寻发现巢穴zhōng yāng的几个龙蛋竟然被烧熟,香气正是从龙蛋中溢出来的。

    西寻挑开柴火,里面六个龙蛋,有五个早已被烧成灰烬,只有其中一个颗龙蛋除了顶部破裂开来之外,其他完好的蛋壳在熊熊火焰之中竟然完好无损,如同老瓮一样架在火上,里面的蛋清早以凝固在一起,香醇无比。

    西寻也不管是否烫手,抱出了龙蛋,熟练的拨掉外层的壳,一块大型的蛋糕就这么诞生了,苏迪经过一天的心惊肉跳,此时也有些饥饿了,他从尸体里搜出一把利剑,递了过来。蛋糕很快就被切成若干份,一老一少两人吃的别有一翻滋味。整个龙蛋zhōng yāng有块黑sè的核,比起蛋黄来,略硬朗一些。老魔法师没有一口好牙,自然对这个东西提不起多大兴趣,递给了西寻。西寻也不客气,张嘴一口就吞了下去。

    孰不知,他人梦寐以求的黑龙王之心,就这么,被西寻吞进了肚子里……

    没有人知道黑龙王之心到底有什么用途。

    传闻,服用了黑龙王之心的幸运儿可以最大限度的提升自己的潜能。这仅仅只是一个传闻,没有人见过黑龙王之心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是顾名思义的认为,所谓黑龙王之心就是黑龙王的心脏。

    其实真正的黑龙王之心却是龙蛋中的黑sè结晶体。只有孕育出带有黑sè结晶体的幼龙,成年后才能成为黑龙之王。当所有人都在遗憾没有猎杀到黑龙王的时候,他们永远都不会想到,梦寐以求的黑龙王之心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获得的。

    西寻感觉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噎到了,自从吃了那枚烤熟的龙蛋之后,身体里就有些异样的感觉。西寻的第一反应是中毒了,他看了看老魔法师苏迪,对方同样捂着肚子,似乎有些不适,只是没有他这么明显罢了。

    没有多想,西寻就逐渐昏迷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老魔法师苏迪忙碌个不停,他从一大堆尸体里搜到了不少好东西,指南针、沼泽靴子,以及自己的魔法杖。见西寻醒来,苏迪走了过来,看上去jīng神好多了。

    “嗨,小伙子。只要再弄些食物和水,我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老魔法师嘟囔着:“这真是个见鬼的地方,如果不想成为黑龙午餐的话,我们行动就得快些。”

    “分工合作吧。水由我负责,至于食物嘛……就由你来负责好了。只要不是那种变质的‘蛋糕’,其他都无所谓。”西寻认定了龙蛋已经变质了,所以自己昨晚才会有难受的感觉。

    西寻提着水囊,爬上小山丘,很快就找到了清澈的泉水,随便的洗了洗之后,装满水囊。老魔法师也成功的拿到了食物,那些装在尸体包裹里的面包和牛肉干。

    “如果早知道有食物的话,昨天就不会吃那变质的蛋了。”西寻抱怨着。

    “走吧。面对我们的大沼泽地也够让人头疼一阵的了,还是省点力气多走几步路。希望能走出沼泽。”苏迪迷茫的看着一望无际的沼泽地。

    ……

    有了充足的食物和水,以及指南针,西寻和苏迪终于顺利的穿过了大沼泽地。

    天涯湖畔已经没有以往那么热闹了,流风和红尘都匆匆离开了这里,其他人则长眠于沼泽中的绿洲之上,只有搭建的帐篷依旧安静的卧在天涯湖畔。

    酒吧里,老烟斗半醉半醒的念叨着:“都死了……全都死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老烟斗,老伙计。你还好吗?”老魔法师打着招呼。

    “哦……这不是苏迪先生嘛,竟然还能再见到你。”老烟斗眼睛眯了一条缝。

    “其他人呢?有没有回来的人?”苏迪打探着,他希望还有生还者。

    “其他人……有两批人,不过都走了。哎……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离开的团队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流风和北方联盟的团队。这两只最有希望的中坚力量在绿洲上一直没有露面……我们早就应该想到了……”苏迪有些遗憾,认识几十年的老伙计们耐不住寂寞,在迟暮之年竟然异想天开,打起了黑龙王的主意,甚至连自己的劝阻都没有起到作用,若不是关系这么熟了,他死也不会和这帮老家伙们冒险。如果,自己再坚持一下自己的观点就好了,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自己真的老了。苏迪感慨的想。

    “流风……北方联盟?”西寻听着这些陌生的名字,有些疑惑。

    “做为一个魔法师,竟然没有听说过流风这个人?实在有些孤陋寡闻了。大陆上可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年轻的大魔法师了。他是个天才,足够让我们这些糟老头子脸红的天才。他和他的朋友们都是游侠,他们有一个松散但是非常团结的团体——zì yóu之风。这个仅有五人的小团队却是盛名远扬。”

    “游侠?什么是游侠?”

    “是的,他们是地道的游侠。所谓游侠,就是指那些没有势力支持,没有组织背景,喜欢游历和冒险的人的统称,他们可以是任何一种职业,他们可以是小团队,也可以是个人。”

    “那么北方联盟呢?”

    苏迪愕然地看着西寻,还有不知道北方联盟的人,真怀疑这个小子是不是在耍自己,但看看他一连懵懂的样子似乎又不像,于是问道:“你一直居住在绿洲上?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吗?”

    “是的。几乎有三年多了。”西寻点了点头,感慨的说。

27.不获

    苏迪愕然地看着西寻,还有不知道北方联盟的人,真怀疑这个小子是不是在耍自己,但看看他一连懵懂的样子似乎又不像,于是问道:“你一直居住在绿洲上?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吗?”

    “是的。  几乎有三年多了。”西寻点了点头,感慨的说。

    “这就难怪了……”苏迪释然道:“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啊。两年前北方的几个诸侯在红鹰大公的领导下闹起了dú lì,他们联合起来成立北方联盟,迅速的崛起,并开始和圣武王室抗衡起来。在此期间,其他一些小诸侯也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纷纷效仿,一时间整个圣武帝国四分五裂,烽烟四起,战争接二连三的爆发。”

    “噢,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西寻惊愕道。虽然早在dì dū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感觉,圣武王室的衰落似的帝国危机四伏,但变化也其在太快了,西寻不觉想到了飞扬的家族,急忙问道:“难道三大公爵都……”

    “事情还没有恶劣到这个地步,东公爵飞武效忠王室是毋庸质疑的。至于南公爵嘛,似乎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动静,让人琢磨不透啊……不过这些都是政治家和野心家们关心的事,谁有会去在意呢?只是苦了那些平民百姓了,无论如何,吃苦的总是他们。”

    “哎……真不知道老康他怎么样了……”西寻想着。

    三年前,自己明明睡在云之城的旅馆里,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竟然在身居别处。而且,让他更不可思议的是,绑架他的竟然是蓝奴。正如他猜测的,贵族学院窝藏的帝国要犯的确就是蓝奴,当城防军把整个贵族学院围的水泄不通之时,院长梵天将蓝奴送入了密道,秘密离开了dì dū,才得以逃过此劫。院长梵天也因此锒铛入狱,被囚禁在王室监牢里。

    接下来,蓝奴告诉他的事更是闻所未闻……

    jīng灵族,这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种族,当蓝奴告诉西寻的时候,西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拥有比人类更渊源长久历史的jīng灵族一直与世无争的生活在大陆西北端的仙踪森林里,他们是一个优秀并高贵种族,拥有完美的外表,比侏儒还有长久的生命,以及很高的智慧。jīng灵族人是优秀的魔法师,治疗师以及弓箭手,他们善良高雅,热爱生命,热爱大自然。向来都是各种族最能接受的异族。

    直到五十年前,一场灾难降临,被jīng灵们视为朋友的人类,其国王一声令下,突然向仙踪森林发动雷霆一击,丝毫没有防备的jīng灵族遭遇灭顶之灾,大量的jīng灵们遭到屠杀,只有少数逃离出了仙踪森林,不知去向。从此,帝国禁令,有关于jīng灵一族的一切书籍全部销毁,也不容许他人提到jīng灵族。所以,jīng灵族从此在大陆上销声匿迹,逐渐被人们遗忘。

    而蓝奴,就是幸存的jīng灵族人之一,和其他逃离jīng灵走失后,被梵天院长救下,梵天看到蓝奴的样子,自然知道蓝奴是什么人,但屠杀/jīng灵族却一直是他不愿看到的,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了蓝奴,并掩盖着他的身份。

    西寻一直以为蓝奴只是一个仆人,最多只是样子神秘一些,却没想到蓝奴拥有这样一个背景。而且,蓝奴竟然是jīng灵族的大魔法师,擅长风系魔法。蓝奴仅仅只告诉了西寻这么多,在绿洲的三年多时间里,他一直辅导着西寻的魔法学习,其他事只字不提,西寻也没有多问。

    蓝奴只是告诉西寻,他的身世非常有可能和自己的种族有密切联系。因为逃出dì dū的蓝奴曾经去过凰尾山,神医告诉他,西寻并不是人类,虽然神医不能确定西寻到底是什么身份,但他非常清楚西寻的相貌掩盖了真实年龄,西寻的体质结构和人类有异。而且,蓝sè瞳孔的种族似乎也只有jīng灵族了。

    在绿洲上生活了三年,西寻的魔法知识在蓝奴的教导下突飞猛进,蓝奴告诉他,自己很有魔法天赋,如果不学魔法实在可惜了。但是蓝奴很困惑,西寻的风系魔法很快就达到了中级水平,这是他想不到的,即使一个再有天赋的人,成为中级魔法师至少也需要两到三年时间,而西寻仅仅只用了半年不到就达到了中级风系魔法的水平。这样的结果应该让蓝奴高兴才对,然而他却开心不起来,因为西寻的风系魔法到了中级阶段就止步不前了。好像似乎西寻的领悟能力只能维持到中级阶段。

    然而,让蓝奴吃惊的并不只是这些,当西寻的风系魔法再没有进展之时,蓝奴无意中教授的一些水系魔法却被西寻运用的活灵活现。蓝奴毕竟是风系魔法师,对于其他系别魔法只略懂皮毛,一个魔法师非常忌讳同时学习两种不同系别的魔法,然而,西寻在水系基本魔法的基础上,竟然通过一些书籍掌握了水系中级魔法,并且运用的如同风系一样熟练。当然,结果也一样,水系魔法也仅仅只停留在中级阶段。

    蓝奴抱着试试的心态又开始指导西寻学习电系以及火系基本魔法,结果依旧惊人的相同,四种主流魔法系列都达到了中级阶段,却没有一门能再高突破。但这已经是奇迹了,大陆上即便有异类法师魔法双修,但也仅仅只选择一主一辅的两种魔法,而且两种魔法必须是相辅相成的,对于互相克制的魔法同时学习只会达到事倍功半的结果。西寻三年时间竟然将四大主流魔法如此熟练的掌握,并且丝毫没有看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自然让身为大魔法师的蓝奴惊奇不已。唯一遗憾的就是,四种魔法都只能达到中级阶段……

    当蓝奴教无可教的时候,西寻也开始不断的打探蓝奴的口风,希望得到有关自己身世的一些信息。但西寻的身世也如同他的魔法一样,只停留在目前这个结果,不能再深的揭开谜底,蓝奴告诉他,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唯一的着手点就是西寻的祖母石项链,正如侏儒罗索所说,必须要找到制作项链的人。而且,能找到其他隐蔽起来的jīng灵族人也许对了解西寻的身世有所帮助。

    蓝奴自知无法在教导西寻魔法了,而西寻缺少的是对大陆的认识,缺少每个成功魔法师的游历经验,于是打算让西寻走出绿洲,只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寻找答案。而广阔的沼泽地,成为了西寻的第一个考验,然而,非常巧合的,遇到黑龙之灾,才有了后来发生的事。

    ……

    天涯湖畔没有了往rì的喧嚣,恢复了原来的平静,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当然,如果打算在这里定居的话,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老魔法师苏迪就是这么想的,经过黑龙王一劫,苏迪突然苍老了不少,朋友的逝去对他打击不小,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往的雄心壮志突然烟消云散,他开始向往天涯湖畔安逸的生活了,就像老烟斗一样,喝着酒吧里劣质麦酒,享受着人生中最后的美好时光。

    最终,老魔法师苏迪如愿以偿的留在了天涯湖畔。作为纪念,老魔法师苏迪将自己心爱的魔法杖送给了西寻,这个镶嵌着黄水晶的魔法仗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但一个高级电系魔法师所使用的魔法杖,也差劲不到那里去。唯一让苏迪遗憾的,是带有电系伤害属xìng的黄水晶成了摆设。毕竟,他以为西寻只是一个火系魔法师而已。

    西寻在天涯湖畔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拿着苏迪给的地图离开了天涯湖畔。这个被沼泽包围的世外桃源唯一的出口会一直通向云之城。这也正是西寻想要的结果,他首先要知道的,是老康的下落,这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朋友,西寻想着,神sè黯然。

    他应该还好吧,至少应该还在云之城才是,老康是个任劳任怨的人,生存似乎难不到他,只是三年了,他真的还好吗?当他发现我失踪了之后一定会急疯了,当我又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

    “真想快点再看到康……”西寻自言自语说着,加快了脚步……

    出了沼泽地,大陆南方的地貌就展现在西寻眼前。

    大陆东岭西漠,南温北寒。南方自然是四季如chūn,绿意盈然。

    生机勃勃的绿sè使人心旷神怡,jīng神焕发,西寻沉闷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西寻一身魔法袍依旧是三年前侏儒罗索赠送的,侏儒族人的手艺的确jīng湛高超,即便衣不离身的穿着了三年之久,魔法袍如新制一样,再加上苏迪的黄水晶法杖,没有人会怀疑西寻是个真正的魔法师了。

    从大沼泽地距离云之城起码要五天左右的行程,中间要在几个小镇停留休息。好在离开绿洲的时候,蓝奴准备了一些钱币做西寻盘缠之用,否则西寻现在可怕早已经是掣襟露肘了。

    走了几天,路途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而这些人大多以衣襟破旧、面瘦肌黄者居多,路人们纷纷连连叫苦,一脸愁容。西寻有意无意听他们说起,似乎都是北方因为战乱而逃荒的平民。这一路上也收集了不少关于战争的资料。

    北方联盟最近几个月捷报连连,凯歌高奏。在和圣武帝国的战事中占尽了优势,帝国在北方的几个要塞城堡均被北方联盟夺下,战争的烽烟几乎快要接近帝国的心脏dì dū了。在北方联盟势力范围向大陆zhōng yāng的dì dū扩进之时,大陆西边的几个贵族也开始蠢蠢yù动,这些在飞扬西征之后新册封的新贵们似乎丝毫没有前车之鉴的教训,成为了战乱的又一个重灾区。圣武帝国两线作战,自然力不从心,东公爵飞武的jīng锐部队几乎全部调入北方前线,国王只好叫镇守南方的军队调往西线作战,使得整个南方腹地戒备松懈。

    如果此时南公爵突然有所动作,那么圣武帝国可真就四面楚歌、命运渺茫了,好在穆容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现在整个大陆最太平的地方,莫过于南方穆容领地,所以有这么多流亡百姓涌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西寻走在大路之上,一身与众不同的装束显得格格不入,人们用着怪异的目光看着他。这也难怪,现在大陆上最炙手可热的几乎就是这些魔法师和战士了,而这些人大多纷纷投入双方阵营,各为其主互奔前程去了。毕竟,战争和动乱,才是这些人扬名立万的大好时机,又有谁愿意错过呢……

    西寻也不理会他人怎么样,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老康。接下来就要开始为寻找自己的身世而奔波了,终于战争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事。

    云之城似乎比三年前热闹多了,也许是因为人口涌入太多的缘故吧,一片繁荣的景象,压根就看不出有战争的yīn影笼罩在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即便是那些流亡者,似乎也找到了他们的安乐窝,这里的确是一个避难的好地方。

    三年前的旅馆依旧坐落在那里,不过生意红火了许多,店老板忙活个不停,但他丝毫没有怨言,忙碌就意味着拥有更多的财富,他没有理由和金钱过不去,所以脸上永远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店老板依旧是那个店老板,西寻也依旧是西寻,但他却对西寻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更不用提三年前住在这里的老康。如果不是看在西寻是个魔法师的面子上,店老板似乎不会这么客气,毕竟现在这个世道,像西寻这样的人还是少惹为好,他装着痛苦的样子苦思冥想着,最后还是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真是抱歉,先生!我实在想不起您说的哪位先生了,毕竟事情已经过了三年,恐怕我不能帮助您什么了……”

    “你可以再想想,他的样子……”西寻尽量详细的描述着老康的相貌和特征,然而店老板依旧摇了摇头。

    “我们这里只是一个小旅店,我想您的朋友没住几天就应该会离开了,我建议您去别的地方打听一下吧。比如说您的朋友那里,或者他经常去的地方……”店老板尽量的提西寻解忧,他并没有这么好心,只是浪费的时间就等于浪费着他的金钱,他又怎么舍得呢?

    西寻失望的离开旅店,看着茫茫人海,有些不知所措的自言自语:“到底会去哪里呢?老康到底会在哪里呢?”

    在云之城,除了穆轩之外,应该没有其他朋友了,按道理说老康应该不会去找穆轩的,毕竟穆轩不在南公爵府的事,老康也是知道的,除了穆轩还会有谁呢……对了,胖厨子!在贵族学院的时候胖厨子和老康关系一向很好,而且当rì在南公爵府被穆灵欺负的时候,也是因为胖厨子才安然脱身的……

    西寻打定主意,就往南公爵府赶。

    公爵府门庭森严,自然不是说进就进的。西寻就被护卫拦截了下来,其中一个道:“鬼鬼祟祟的,这里是公爵府,岂容你东张西望?”

    “我……我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

    “找穆轩……”西寻想了想,又咬咬牙,说道:“或者穆灵小姐也行……”

    “你找我家少爷和小姐?你是什么人?”护卫疑惑的打量着西寻,凶神恶煞的神态稍微收敛了一些。

    “我是他们的朋友。不知道他们在不在?”

    “非常抱歉,先生。少爷和小姐均不在府上……”

    “这么不巧啊?那么他们什么时候在?”

    “这个我们就不清楚了,最近少爷和小姐很少呆在府里,具体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并不知情。”

    “啊,是这样啊……那胖厨子应该在吧?”

    “胖厨子……那请你稍微等一下。”一名护卫闪进门内。

    没多久,胖厨子就嚷嚷着走了出来,“谁啊?谁找我?”三年了他一点都没变化,依旧那个样子。胖厨子看了看门外的西寻,吃惊的说:“西寻?竟然是你……这几年你失踪到哪去了?可把老康给担心坏了。”

    “啊,原来你知道老康的下落啊,我就是来找他的。”西寻找人心切,也没有心思和胖厨子细说。

    “这个嘛……三年前你无故失踪,老康可央求我家小姐把整个云之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你……后来他就留在了公爵府,过了一年多穆轩少爷回来后,又把他带走了,连穆灵小姐也走了。”

    “都走了?那他们去哪了?”

    “穆轩少爷喜欢游历冒险,上次出门的时候,穆灵小姐不依不饶也要跟着去,结果三人都走了,为了这事,公爵大人还没少发脾气呢……要不你先留在公爵府,等他们回来?”

    “谁知道他们猴年马月才回来一趟啊,既然老康是和穆轩在一起,那我就放心了。我也还有一些事要处理,所以就不打扰了,如果老康回来了,最好让他在府上等我,我办完事就会回来看看。”

    “那好吧。他们要是回来我一定转告老康。”

    “哎……”西寻别过胖厨子,失望的离开了公爵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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