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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啸全文阅读

作者:悼念贞操     轩啸txt下载     轩啸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016章 风起

    这日,一场盛会于流云山巅即将上演。数丈红毯于流云殿内铺出,过殿门,下石阶,直到那广场擂台之下。殿门两侧共坐了六人,除前一日从殿顶跳下的青面光头外,还有三位老者和一对少年男女。除少年男女之外,无一不是闭目养神。晃眼而过,或许根本注意不到他们。

    逸仙掌门雷道子,面朝广场,摊开只手,一片鹅毛雪花落于掌中,居然久久不化。雷道子随手一抛,那片雪花落于红毯之上,红白相配,煞是好看。

    雷道子双眼平视,目光从那广场之中密集人群的头顶掠过,最终停于某处,不知看的是什么,场内每位弟子却觉得掌门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眼里尽是关切,令人说不出的激动。

    只听那雷道子底气十足,声若洪钟,张口言道:“我逸仙一派成立至今,足三百载。家师龙须子当年悟透天机,破空登天而去,我逸仙后人,秉承祖师遗训,勤修苦练。望想一日能步家师后尘。今日,便是我派一年一度考校众弟子成果之时。更是为我灵云盟挑选俊才的好日子。经两日内比,六门一十八位三代弟子,脱影而出,算上南华、轩啸,足二十人。”

    雷道子一顿,指着擂台前安放的木盒,接着道:“那盒子里装有纸条二十,半数有字,半数空白。抽到字的,有权挑选对手,范围就在那抽到空白纸条的十人。”

    此话如一颗石子抛入了平静的湖面,荡起丝丝涟漪。

    台下弟子心有疑问,议论纷纷,依照传统,比试规则不该如此,一时之间让参与大比的弟子无法适应。

    这看似公平的比试,实际有很大的运气成份,二十人实力高低各有不同,同门师兄弟,知根知底,若是实力较弱的手握空白纸条,就只能任人鱼肉,无翻身之力!

    输了比试事小,谁人不想走出流云山脉,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输掉这比试的人,也许不是败给了对手,而是输给了运气。这样看来,运气亦是实力。

    不理众人议论,雷道子断然宣布,“比试开始!”

    抽签的顺序按入门先后,轩啸本以为自己铁定是最后一位,不想后入者先抽。

    轩啸心中暗想,有字无字,关系不大,反正对他们的实力也不了解,不如等人来挑他,乐得轻闲。

    轩啸走上前去,伸手随意拿出一张纸条,如他所愿,果然是空白一张。

    轩啸之后,众人依次而上。最先来到轩啸身旁的人是清霜。她将写有“择”字的纸条在轩啸眼前一晃,低声说道:“轩啸,我再问一次,对我负责,你可愿意?”

    轩啸先是一愣,无奈笑道:“若我没记错,那公孙兆说你喜欢的人该是南华师兄才是,为何突然找上我?只因看了你的身子?”

    一抹红霞印上清霜那白晰的脸庞,微嗔道:“你终于肯承认了?”

    言语中尽是娇羞的清霜兴许是会错了意,以为轩啸承认即是他负责态度的表达。可轩啸想的却是,既然做了,狡辩毫无意义,索性承认,让清霜将他当成公孙兆之流,也许就不会再缠着他。

    “抽到字签的举过头顶,向前一步!”轩啸与清霜说话间,抽签已然结束,雷道子见到这些抽到字签的弟子,满意点头,言道:“拿到字签的人可按抽签先后,挑选你们的对手,比试的先后也相同,开始吧!”

    轩啸一看周围,卫南华、公孙兆等人尽数在列,手中纸条通为空白,等待被人挑选。

    此时,殿外落坐闭目养神的人终于睁开了双眼。

    人群之中,一名弟子走出,脚掌跺地,轻身而起,跃上了擂台,手中长剑遥指台下,手中灵光闪现,剑鞘倒飞而出,直至一弟子身前,被那弟子一把接住。

    台上之人乃雷道子四徒弟常保门中首席大弟子,内比之时,以头名强势晋级。轩啸识得此人,姓宛名路,长得尚算俊秀。给轩啸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他那一口烂牙,所以,他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嘴唇微动。

    那接到剑鞘的弟子叫黄沙鹤,年纪与轩啸相仿,雷道子三徒付天印门中弟子,痴于修行,与谁都无话,包括他师尊在内。此人弃刀剑不用,喜用拳脚,纳气境时,基础打得牢靠,一身皮实得紧,据说不畏刀剑。

    黄沙鹤也许早就知道那宛路会挑他,早有心理准备。缓步上了擂台,位于擂台西北角,持那剑鞘拱手行礼,“师兄请指教!”

    宛路听得一语,二话不说,横剑于侧,向那黄沙鹤冲杀而至。

    不知那柳胥有意还是无意,竟挤到了轩清二人之间,言道:“师叔,你觉得他们二人谁会取胜?”

    轩啸不答,眼睛始终盯着擂台之上。

    宛路持剑直刺黄沙鹤面门,众人惊呼之际,那黄沙鹤单足横移,身子一侧,躲过刺来长剑之时,竟将那剑鞘精确无比地套上长剑,如从未出鞘一般。

    宛路一招失势,先机全无,那宛路亦是得理不饶人,顺势撞入宛路怀中,二指由下而上,指尖灵气乍现,着实一点那宛路手腕。宛路手掌瞬间乏力,无奈张开了手掌,眼见长剑就要落地。

    柳胥言道:“宛路,败矣!”

    “未必!”说话之人竟是卫南华。

    轩啸对此不敢多言,乍看之下,二人境界相当,实力无差,胜负只在一念之间,于细节论成败。

    就在众人惊呼之时,宛路体内灵气终于暴发,从怀中生生将那黄沙鹤生生逼离怀中。

    那宛路稍稍屈膝,一把接住将要落地的长剑,手腕一抖,剑身再显灵光。

    再看那黄沙鹤,身子早悬于擂台之外,只剩双脚还立于台面。黄沙鹤面无惧色,双掌后压,劲气由掌而发,反震之力将他重新带入台上,再次稳住。

    两人均是凝神境,九大窍穴,不知通了多少,比的就是消耗,看谁体内灵气更充沛,基本功更牢靠。

    宛路眼见那黄沙鹤差些就要落下擂台,岂料竟被他稳定身形,一丝失望神色闪过。就在宛路愣神瞬间,黄沙鹤抢先发难,转眼便已来到宛路身前,拳劲生猛,狂风暴雨般朝宛路击去。

    用剑者,必有极强距离掌控力,可这黄少鹤贴身近战,宛路则是难受至极,长剑优势难以发挥。

    不过那宛路亦非泛泛之辈,将剑反握,连劈带挡,看似危急,却并无大碍。

    轮番拳脚让黄少鹤顿感疲备,体内灵气消耗过半,质疑起这不间断的攻击手段。

    天印门中师兄弟以为这黄少鹤占了上风,激动不已,呐喊助威声一浪高过一浪,反观那常保门中,则是鸦雀无声。

    轩啸突然言道:“三招之内必分胜负!”

    待被挑选的弟子听得轩啸一言,有的眼神飘乎,思索不断;有的则不以为然,心道,这轩啸不过是个手低眼更低的叫花子,竟说出这般妄自尊大的话,若是三招分不出胜负,看他如何下台。

    果然,黄沙鹤暴雨般的拳脚开始变得缓慢,宛路浅笑。当黄沙鹤一拳击来之时,花沙鹤不避,反而横剑于胸,护住要害。那拳风不偏不倚正巧击在了剑刃之上,劲气透过剑刃,狂暴涌入宛路体内,鲜血瞬时从宛路嘴角溢出。

    宛路受伤了,黄沙鹤的拳劲岂是那么好相与的?身体倒飞之时,黄沙鹤得意之色难以控制,心想,胜利已然不远。

    因此,那黄少鹤竟没趁胜追击,眼见动作慢了半拍。

    宛路受伤,可脸上却有笑意,离那黄沙鹤五步之遥顿下身行,竟连喘气的机会也不留,后脚蹬地,大喝一声,“狂风卷!”

    宛路不留余力一剑,带着狂风刺向黄沙鹤,后者想躲,岂知脚下一软,连侧身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宛路早算准黄少鹤灵气有限,刚才那一拳已将体内最后的灵气用光,此时如待宰羔羊。

    黄沙觉心有不甘,双手交叉,将头胸尽护,妄想以强悍肉身挡住宛路全力袭来的一剑。

    转眼,剑尖触体,那卷风由剑尖迸发,一泄如柱。黄沙鹤如被狂风吹起树叶,任由其肆虐。无力的黄沙鹤被卷风气劲带得旋转不已,直朝擂台之下砸去。

    黄沙鹤即将落地,卫南华瞬时探手而去,掌接黄少鹤的背部,顺势卸掉狂风剑气,手掌横移,黄沙鹤身处半空,旋了几圈后,双脚落地,虽然气喘吁吁,但不至于太过狼狈。

    被卸掉的剑风四散,卷起雪花,黄沙鹤足周,空了大片。

    黄沙鹤向卫南华点头致谢。卫南华始终如一,面无表情退回阵中。

    败阵不输人,黄沙鹤无奈苦笑,朝台上宛路拱手言道:“多谢师兄手下留情。”

    高高在上的宛路嘴角鲜血历历在目,却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鼻孔发声:“师弟能让我受些伤,已属不易,望你来年努力,更上一层楼啊。”

    众人本以为那黄沙鹤是匹黑马,不想绝对实力面前并无侥幸可言。那宛路最后一招本就是以命拼命的打法,拳劲入体,被他化解大半,可还是免不了受伤,以此代价换来十强首胜!

第0017章 焰灵狂沙(午时一点准更新)

    多数弟子对宛路的胜利不觉稀奇,惊的无非有两事,其一,宛路何时将逸仙镇派剑法——《流云九式》的第四式“狂风卷”学会,且看来熟练无比。要知这逸仙派能人众多,除雷道子可以完整使出九式外,基本无一人可全部使出。至于第四式,三代弟子中,无人能使。此番看来,宛路的剑法造诣当得三代徒众第一人。怎能不让在场所有人吃惊?

    这二来嘛,惊的是那轩啸,他是如何得知三招之内可分胜负。难道仅凭猜测?众弟子看轩啸的眼神变得复杂,甚至带有一丝忌惮之意。

    若要问轩啸如何得知,他自己未必说得清楚,那是一种直觉,想到并脱口而出,亦可能是说的比想的更迅速。当时轩啸便心生悔意,若是三招之内无结果,叫他颜面何存?

    轩啸叹了口气,心道,总算是蒙对了!

    接下来几场无一例外,有权挑选的弟子,选的尽是实力低于自己的对手,全胜之,包括那清霜。

    选人之时,清霜问过轩啸,可挑选公孙兆上台,为轩啸除去一心头大患。

    轩啸不允,实则不想让清霜冒险,错失十强之机。

    清霜心中不免担心,见那轩啸自信满满,亦不再坚持,随意挑选,并一招将其击败,毫无悬念。

    这第八场之战即将来临,待选之人仅剩,轩啸,卫南华与那阴笑不止公孙兆。

    此时柳胥转身面对那公孙兆,微微低首,言道:“师兄,看来只有我们二人比试一番了。”

    公孙兆笑意全敛,全盘计划尽数落空,谁也不知公孙兆打的什么鬼主意?只见他脸上有些慌乱,旋地又恢复正常。

    那公孙兆轻一拂袖,带着失望的气息率先朝擂台之上走去,路过师弟胖子身前稍作停留,轻言道:“须拼死让那叫花子受伤,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师弟。”

    声气轻若蚊蝇,兴许只有那胖子才能听得见。这不难看出,公孙兆这第一轮根本没打算出力,算准胖子师弟可挑选自己,从而达到轻松晋级的目的。不想那柳胥比胖子晚入山门一年,优先权在手,让他计划难产。最让公孙兆可气的是,柳胥竟和叫花子站到了一边,他竟全然不知。为何半点风声都没有?

    怪只怪公孙兆人缘差,平日里跋扈至极,众弟子很是默契,所有大事小事,公孙兆必定是最后一人知晓,可悲。

    卫南华目不斜视,对轩啸说道:“师弟啊,你何德何能,竟可让派中佼佼另愿放弃十强,也甘愿为你出力?”

    轩啸苦笑,心道,我何尝不知柳胥这傻小子想干什么,简直胡闹。

    柳胥本年长于轩啸,碍于辈份叫他一声“师叔”,心中实则将那殿外满身泥泞,被泼水后仍是一脸笑容的叫花子,当成了自己的弟弟。这种心情何止矛盾那么简单。柳胥此时挺身是早已看出公孙兆的心思。正如公孙兆对胖子所言,柳胥拼死也要公孙兆重伤在身,与那五强无缘。

    柳胥对上公孙兆半分胜算也没有,可他公孙兆想要取胜必要付出些代价,至此柳胥目的已然达到。

    公孙兆立于擂台一角,所站之处本是白雪掩地,却因他的到来,露出台面本来的颜色,纷飞大雪片不沾身。这一幕当真是诡异至极。

    再说这柳胥,站于一角,身周的白雪尽是化成冰水,顷刻蒸发,外表看来,如同他全身正在冒烟一般,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两人四目相对,谁亦没抢先出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轩啸沉不住气,不知向谁问了一句,“为何不出手?”

    卫南华答得也算迅速,“看似未出手,实际从公孙兆上台之时起,他们至少已换过数十招,此时,谁先出手,便落了下风。”

    轩啸乍舌,“竟有这般神奇?”

    卫南华突地皱眉,“公孙兆这纨绔果真稍胜一筹。”

    轩啸根本不知卫南华一语为何意。场中能看明白这一切的不过仅有十数人,卫南华便是其一,境界非常人可比。

    一语言毕,柳胥抢先出手,灵气覆于剑刃,带着热浪朝那公孙兆当头斩下。

    本是相距三丈有余,柳胥出手之时便已身至柳胥上方,速度之快令人赞叹不已。

    “可笑!”公孙兆轻蔑一喝,祭出斩马刀跺地横刀于顶与柳胥刺来的长剑硬实拼上一记。

    那公孙兆沉腰坐马,下盘稳当,刀剑相交之际,那剑气如烈焰般由刀身传导而来。

    公孙兆体内血液沸腾,如烧开般的水。公孙兆知晓这一剑玄虚,不敢轻视,腰身发力,灵气护体,大喝一声,挥刀横砍,便将那由上而下的长剑给劈得改变方向。

    柳胥在空中不知翻了多少圈,还未落地,公孙兆便追身而上,身体如凌空陀螺,斩马刀在手,飞旋着朝那柳胥追去。

    一翻对一旋,转眼刀剑拼了数十记,“铛铛.....”金戈之声不绝于耳。

    这可算得上是大比首日最为精彩一战,众人无不叫好,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雷道子亦是喜上眉稍。

    位列末坐的少男,轻哼一声,言道:“小孩子打架,有何精彩可言?”

    前一日同来的几人亦有同感。只有雷道子不以为然,这两位弟子也是逸仙门中翘楚,岂容他人指指点点。小辈胡言,只当是蚊蝇放屁,无味亦无声。

    擂台之中,柳胥终于稳住身形与那公孙兆硬拼一记,全身白烟更盛,面红耳赤,整个人身处烟雾缭绕之间,身影不实,亦幻亦真。

    公孙兆手中斩马刀炙红如烙铁,但凡有雪花覆上,便是“嗤嗤”作响。

    牛洪天与那许苍松见各自门中弟子如此出色,同时叫好称快,带动全场气氛,打气助威各有不同,仔细听来,仿佛只有洪天门中是为公孙兆呐喊,其余尽数是为柳胥后援。人缘好坏,不言而喻。

    只消片刻,两人同时缓过劲来,朝擂台中央拼杀而去。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劲拼到一起,强大气流将台中雪花尽数震飞,众人顿时被这纷飞雪花迷了双眼,纷纷挠面,只望不错过任何精彩一幕。

    刀剑相拼,一触即分,柳胥余气已尽,新气未生,那公孙兆先是后仰,再是接踵而至,斩马刀横劈而来。

    顿时,柳胥被刀气笼罩,抽身不得。外人见是一刀,可是柳胥眼中,刀影连闪,早已从一把变为数把,虚实无从分辩。

    无奈之下,柳胥立剑于身前,心道,只要护住关键部位,还有反击之力。

    一念至此,那层出的刀影却无一刀砍于剑上,转眼柳胥全身上下各中数刀,豁口尽显。身子与四肢无一幸免。

    那刀影渐合为一,被公孙兆握于手中,一刀砍在他剑刃之上,气劲吞身,柳胥立身不稳,双脚离地倒飞,重重摔在擂台边缘。

    柳胥全身竟被砍出十数道伤口,那公孙兆明明只出一刀,何以至此?场中除实力高超之辈,无人能看得明白。

    卫南华叹了口气,言道:“柳胥败了!”

    清霜一听,便想上前,这一举动无非是让柳胥认输,可轩啸却伸手拦住清霜去路,言道:“修行之士的尊严,你们比我更清楚,如果是我,尚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认输。柳胥性格执拗,你们莫做让他悔恨一生的事!”

    卫南华岂会不知这道理,那柳胥在公兆手中撑的时间越久,来日的修行之路便会更加平坦,走得亦会更远。

    柳胥若似血人,血水流出之际,便被那体表高温蒸发待尽,竟无一滴落在擂台,只剩斑斑血渍依附长衫。那白衫之上如被绣了朵朵红牡丹,却毫无美感。直叫人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公孙兆挥手致意,以为胜利在握,谁曾想先前毫无反应的柳胥身体微动,伏于台面的头竟然抬了起来,只听他言道:“师兄,现在高兴似乎早了些,你觉得我输了吗?”

    柳胥长剑撑地,将伤痕累累的身体硬是挺了起来,战意之浓更胜方才。

    公孙兆怒意尽出,喝道:“师弟,你若想死,师兄便只有成全于你了。”

    公孙兆气势再变,劲气带得风向乱变,毫无规律可循。

    台下卫南华问道:“师弟,你可曾见过沙暴?”

    轩啸当然知道卫南华问的是自己,摇头表示不知,卫南华解释道:“飓风将那黄沙吹起,风狂而无向,满天黄沙处于乱风,却有吞天食地之威,公孙兆此刀法名狂沙,便是由沙暴演化而来,不惧群战,对一人和对十人并没区别。师弟,让柳胥认输吧,他无力破这狂沙刀法。”

    轩啸还是摇头,那柳胥看似强弩之末,可脸上神情依然坚定,若是叫停,柳胥从此落下心结,要想踏上那修行极道,希望无尽渺茫。

    公孙兆将自己气势提至前所未有的高度,表情之间不乏狰狞,只听他大喝一声,“狂沙掩尸!”

    斩马刀朝柳胥当头斩下,数百刀影朝柳胥群起而攻之,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柳胥脸庞突生笑意,九窍齐开,天地灵气疯狂入体,柳胥的气势此刻竟能与公兆平分秋色。刀影袭来之际,柳胥横身跃起,双手握剑朝那刀影之中一头没入,不见其人,闻得其声,“火禽卷!”

    柳胥手中长剑烈焰尽出,化作一只大鸟看似凶猛无比,朝公孙兆飞去,瞬时将之卷入其中。

    那狂沙刀影亦将柳胥砍得体无完肤,终于落出了台外。被许苍松接在怀中,不醒人世。

    再看那公孙兆,白净的长衫早已变得千疮百孔,长发眉毛如被大火炙烤,焦臭味四散,那一张还算白净的脸,此时竟比轩啸黑了数十倍,口中更是吐血连连,受伤不轻啊。

    雷道子手中茶碗突然碎裂,其余宾客更是张嘴惊叹。只听那雷道子自言道:“焰灵之气,居然是焰灵之气!”

第0018章 云动(新鲜烫手,求收藏)

    公孙兆胜了,胜得极为不易。

    柳胥将杀招留至最后一刻方才使用,完全达到出奇不意攻奇不备的目的,那一招火禽卷尚未达到极致,公孙兆才逃过一劫。

    这招的威力只有那公孙兆身处当中时才觉恐怖,现在想起都还后怕。当他置身火禽当中时,那烈焰高温欲将他熔化,剧烈的劲气不断撕扯,让他更是痛苦难耐,短短几息之间,他如同过了一年,痛苦总是来得迅速,去得缓慢。

    若是这剑招再厉害一分,败的定是他公孙兆,一向自大的他毫不怀疑这铁一般的事实。

    清霜看得呆了,失声言道:“山门之中还有这么厉害的剑法?”

    卫南华言道:“这本就是流云九式的第四式,狂风卷,不过被这小子融合了些其它的东西,威力爆增,这小子不易啊。”

    轩啸当然也看清了虚实,心道,这小子何止不易,简直算得上他的救命恩人。若自己真对上公孙兆,胜负难料,不过现在嘛......

    雷道子当即宣布,“此战,公孙兆胜出!”随后便走下石阶,去到许苍松身旁,问道:“如何?”

    许苍松言道:“气息平稳,尚无大碍!”

    雷道子言道:“带回房中休息,过日不要让他妄动灵气,以免被反噬,伤上加伤,从此沦为废人。”

    柳胥虽然败了,却因倾尽全力的一招,就此得宠,逸仙派的掌中宝便有他柳胥一人,掌门怎地都会将他治愈,别说是几天不练功,为了他将来的修行大道,一年不练又有何妨?

    全派上下对柳胥关心至极,尽数围拢,嘘寒问暖。可处于昏迷的他如何能听得见。倒是台上的公孙兆,亦是身受重伤,却无人问津。

    雷道子面露喜色,言道:“已近午时,待用过膳食,再行比试!”

    午膳过后,卫南华叫住正匆匆而行的轩啸,言道:“你该去看看他!”

    轩啸点头,“我正准备去。”

    都没说是去看谁,但都知道是去柳胥寝舍。

    轩啸刚要走,旋地转身,问道:“师兄为什么不去?”

    卫南华并未直接答话,说道:“我在竹林等你。”言罢转而朝后山走去。

    寝舍平楼之外,人头攒动,一间寝舍被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许苍松在门外拦着,这群弟子早冲进了舍内一探究竟。

    一边是门庭若市,另一边呢,除了稀稀朗朗几名弟子在门外守候,便无人问津,用凄凉来形容也不为过。说来也巧,柳胥和那公孙兆住的竟是两对门。

    公孙兆门外的弟子斜眉瞪眼地看着对面,愤然言道:“一个手下败将,用得着这么多人护着?”

    “掌门一直在里边,怎么都不来看看师兄?”

    “有什么了不起!”

    这时,突然行来一人,冲那几名弟子言道:“没什么了不起,不过也比你们几个家伙好太多,闭上臭嘴,老实待着。”

    来人正是赶来探望柳胥的轩啸,刚巧听到这些话,心中不岔,一改往日风格,出言教训。

    这几名弟子常年在牛鼻子的庇护下,早望了天多高,地多厚。此时被个新来的叫花子给教训,气不打一处来,但突然想起此人辈份还在,一时之间也不敢言语。

    轩啸见那几人如吃了黄连的哑者,目的已然达到。一头扎进人群之中。

    轩啸闷头便往舍内冲,许苍松也未阻拦,任由他大摇大摆走进舍内。

    轩啸身后喊声一片。

    “为什么他可以进去?我们就不行?”

    “对啊......”

    许苍松马上喝止,“混账!他是我师弟,你们师叔,你们说为什么?”

    ......

    柳胥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轩啸见他一呼一吸之间尚算平缓,看来真如许苍松所说,柳胥并无大碍。

    雷道子抽回把在柳胥腕部的手,呼出一口长气,言道:“内伤不重,经脉并未受损,休息两天便可下床活动了。”

    以雷道子的道行,定知背后来人是轩啸,这话一出,顿时让轩啸安心不少。

    雷道子回过头来,轻拂长袖,言道:“你来了?”

    轩啸弯腰行一大礼,道:“参见掌门!”

    雷道子挥手示意,“不必多礼,你先看看他吧!”

    他刚要出门,手把门环,突然转身,“他......他回来过了?”

    轩啸愣住,并不知雷道子说的他,是指谁,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雷道子无奈一笑,“是了,他定是没将身份告之于你,下午的比试,尽力而为。”言罢便离开了寝舍。

    轩啸于床前坐下,看着柳胥安静的脸庞,不管他能否听见,言道:“你这小子,前阵子不来后山,原来是躲起来发奋用功。你可知以你现在的功力,前五必有你一席之地。平白无故,让我欠这么大个人情,叫我于心何忍?”

    轩啸出身山野,除义父义母和黄粱子前辈之外,还从未有人为他做任何事情。柳胥此举来得突然,让轩啸满是感动,难道只为让轩啸顺利进入前五?

    “我没让你还,你何以纠结?”柳胥醒了,双目半睁,对轩啸说道:“公孙兆要置你于死地,虽然我不知道原因。我只知道若要阻止他,只能拼死让他受伤,到时跟你对上,你就算败,亦不会死。”

    轩啸起身负手,叹道:“他要杀我,那得凭本事。你就为自己的死理付出如此代价,何必?”

    轩啸稍作停顿,接着道:“从今往后,人前我是你师叔,人后,你我便是兄弟。”

    ......

    轩啸近日来,一直觉着自己很忙,忙了什么事,自己也说不清楚。回到竹林,卫南华等候多时,听得脚步声渐近,回首也不废话,“接下来的比试,你有多大把握?”

    轩啸心道,关心我的人越多,我反而感觉不习惯,还是初入山门之时来得自在。

    他盯着卫南华言道:“师兄该对我有信心,明眼人都能看出那胖子实属酒囊饭袋之辈。若想阻,他能力有限。”

    轩啸并未对胖子轻视之,相反是极为重视,犀兽搏兔尚使全力,何况轩啸并不是犀兽,那胖子也不是孱弱的兔子。

    卫南华听后,言道:“师弟,你知我说的并不是这意思。我不怀疑你能进前十,不知为何,我有种预感,决战之时,你定会与那公孙兆交上手。”

    轩啸言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公孙兆欲杀我?”

    卫南华显然是没想到轩啸早已看得透彻,言道:“你知道最好,若你没把握,早些认输,不要再像那柳胥,给他机会。”

    这让轩啸如何答应,先前的比试若是轩啸与那公孙兆先交上手,只会做得比那柳胥更过,绝无认输的可能。

    卫南华走时,并未得到轩啸准信。他只能言尽于此,不知为何,从第一眼见到轩啸起,他对此人并不反感。日子长久了,卫南华越来越喜欢这位便宜师弟。

    午时已过,未时将至,雪越下越大,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轩啸离开竹林之时,希望大雪别将竹屋房顶压踏。

    弟子再次聚集,广场上已是热闹非凡。

    雷道子与宾客安然坐于大殿外,只等主角到来,比试便可开始。

    轩啸到时,胖子早在擂台之上等候。二话没说,轩啸便上了擂台,站定之后伸了个懒腰,言道:“师侄,出招吧,别耽误大家时间。”

    胖子微怒,长剑指地,言道:“师叔是想以血肉之躯挡我手中长剑?未免太小瞧了我。”

    轩啸故作晃然,言道:“多谢师侄提醒,你不说,我倒望了。”言毕从背上取下剑来。

    众人见状,无不惊呼,这算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玩决斗?只因轩啸手中之剑正是前日以竹削成的长剑,无锋是也。

    元伤剑长两尺半,剑柄以布裹之。虽然看得出是竹剑,可不知为何会有寒光散发。连雷道子亦是看得吃惊。

    轩啸此举无疑有轻敌之嫌,众人对他更是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有人言道,“师叔此举可谓高明,若是打不过,手中竹剑便成了败阵的最佳借口,叫人佩服,佩服啊。”

    众人听得此话,大有赞同之意。在轩啸听来,那是极为刺耳,可他从来都不是在意别人想法的人。

    胖子心道,臭叫花子,你找死可别怪我!一念及此,手中长剑一拧,剑气迸发,脚踏擂台,如蜻蜓点水,朝轩啸跃去。

    轩啸看得好笑,心道,体型如猪,偏又身轻如燕,真是小看了他。

    思虑之际,胖子最后一步已来到轩啸眼前。轩啸不闪不避,连手中竹剑都没动过。

    胖子长剑带着犀利劲气直刺轩啸胸膛,剑身未至,气劲已是扑面。

    轩啸依然是一副叫花子打扮,喜欢披着散发,此时被劲风吹得凌乱。更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轩啸居然闭上双眼,空出的手直揉眼角,如刚睡醒,或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胖子一声大喝:“装神弄鬼!”再无余力,胖子气势猛增,劲气开路,长剑杀至,转眼便抵上轩啸半露且健硕的胸膛。

    如此场景,惊得众人倒吸凉气,虽说这叫花子师叔讨厌,亦不会想要他去死。

    清霜失声惊叫,“轩啸.....”

第0019章 名动之始(一更即来二更不远

    广场内的气氛已是紧张到了极点,只因轩啸如此托大的行为。

    卫南华心道,轩啸,你这是自寻死路吗?不自觉间,灵气绕指,聚气成丝,时刻准备在轩啸毙命前那一瞬,冲上台去终止比试。

    这时,最为高兴的莫过于牛洪天,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高兴。

    胖子长剑带着猛烈劲气直抵轩啸胸膛,轩啸闭上双眼突然半睁,睡眼惺忪,“师侄,你倒是用力啊!”

    一言出口,众人才反应过来,那胖子来势汹汹,可剑尖始终没能刺进轩啸胸膛。轩啸的确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究竟是何原因?

    定睛看去,胖子剑尖其实并触及轩啸身体,反而在离他胸膛一寸之地被一道无行屏障挡住,再不得前进半分。

    胖子出手之时自信满满,持剑杀至,直到先前一刻他仍觉这一剑重创了轩啸,只因为灵气由剑而发之时,瞬间爆发,狂猛无比的劲气尽数倾泻。如此杀招,谁人敢轻视?

    轩啸敢,不只敢,而顺带将那绝堤之洪般的劲气尽数化解,并将大量灵力全部纳入体中,舒服到了极点。

    先前胖子竟产生了幻觉,以为这一剑已是透体而入,轩啸必死,想到这里胖子兴奋无比。岂知那只是轩啸将他迸发灵气纳入体内之时,让他产生的错觉。

    此刻,胖子脸上哪还有半点喜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轩啸依然不动,嘴角弧度堪称完美,言道:“师弟,你乏力了吗?还是只会这一招?你要是杀不了我,那就轮到我收拾你了!”

    众人大惊,牛洪天终于看明了玄虚,胖子此时身处进退两难之地,轩啸身前那道无形屏障,实是灵气覆体,聚而不散,如灵气盾甲。

    更令人费解的是,胖子体内的灵气不断向外涌去,时间越久,胖子越虚弱,反到是轩啸体表灵气盾甲渐为坚实,此消彼长之下,谁占上风,一眼便知。

    只是实力低如三代弟子,看不明白罢了。

    殿门外安坐的宾客,此时再无淡然之色,其中一位老者言道:“雷掌门,此次大比,尔派门人可谓是让我们眼前一亮啊,你这小弟子当得绝世天才,如此年纪,竟能聚气成形,窥得那聚力之境,前足已然迈入道林强者之列,假以时日,必将名动天下啊!”

    此言若是被众弟子听见,必会狠扇自己耳光,包括二代弟子在内,逸仙山门之中,能达聚力境的弟子不足十人。这轩啸入门时日不足半年,且入门之时灵气全无,分明就是个门外汉,此时却窥入聚力之境,如何不叫人羡慕、妒忌。放眼天下,此子也必是万中无一。

    那人言误虽平淡,话里话外尽是恨意,心道,为何这这不毛之地总是出现如此天纵之才,老天不公也!

    雷道子言道:“此子不是我徒儿!”

    那人一惊,问道:“据言,你前些年收了名关门弟子,不是此子又何人?他即不是你弟子,为何身为门中二代弟子,何人授之?”

    雷道子将茶碗中甘露一饮而尽。笑而不语,显是心情极佳。

    卫南华指间灵气全无,与清霜并肩而站,言道:“安心看他表演,好戏才刚刚开始。”

    擂台一角,轩啸从头至尾亦未移动,笑意连连望着胖子,问道:“师侄迈不动腿?让师叔来帮你。”言罢手中无锋竹剑寒光大作,轩啸持剑,于身前画了半圈,由下至上,两剑相交,清脆鸣呤响彻山巅,直上九天。

    此声如旱地惊雷,更如世外仙音,敲击众人心灵,令人心神向往,境界较为低者,已是呼出声来,与那鸣呤和声而奏。

    实力强如雷道子等人,早已起身而立,惊叹之情难以言表。

    胖子突觉身子一轻,不断外泄的灵气突地止住,且收回些许,心中大喜,岂料,手中长剑着力,竟将他带入半空,大惊失色。

    轩啸后至,脚掌蹬地,冲天而起,顿时没入那片片雪花之中。众人亦觉眼花,瞬时丢失了那轩啸踪影。

    胖子腹面朝下,四肢乱舞,上到顶点之时,屁股突觉剧痛。原是轩啸,不知何时已跃至他背面,以手中竹剑侧击之,如教训不争气的孩子。

    “我让你叫我叫花子!”言毕剑至,抽得胖子呲牙咧嘴,惨叫连连。

    一击之后,眼见胖子即将着地,无形之力竟将他猛然托起,再回半空之中。

    反观轩啸,一口气尽,下坠之势刚起,旋地止住,迎上那胖子的屁股,“我让你伸腿绊我”,以剑抽之。

    胖子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虽身居那公孙兆之下,被视作狗腿,实则在派内仍是稍有地位,已属三代弟子中的老人。胖子平日随那公孙兆为非作歹,耀武扬威。被九层九的弟子当成酒囊饭袋,其实背地里暗下苦功,就想在这大比之上一鸣惊人。

    本以为轩啸境界低如孩童,随意欺之,不想这轩啸哪里像孩童,实力与妖人有何异?

    若是普通抽打,胖子不会如此痛苦,偏偏每剑击来之时,不多不少迸发的气劲,恰巧能无视他纳气境时炼就的铜皮铁骨。剑刃触体,劲气绵力,千丝万缕涌入体,竟将他体内仅存不多的灵气尽数同化,瞬间又抽离身体。如此绝技当为世人所惊叹,此种境遇,只有切身体会,方知其中玄妙,外人不足言道。

    胖子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连惨叫都再无气力。

    众人早已忘了惊呼,心道,这还是当日入山的叫花子?

    如此反复,十几回合之后,轩啸兴趣渐消,当知士可杀,不可辱之理,既然没打算杀他,此时亦差不多该收手了。当即翻身而下,平稳落地,随后便是那胖子,轩啸凭空摊手,无形之力轻托胖子身体,一触即散,众人皆道,胖子被摔得够惨。

    轩啸掌握那灵气做了胖子身上的软垫,看似砸得结实,其实与落在水中并无不同。

    轩啸将无锋别于腰间,戏言道:“师侄,师叔下手稍重,你需谅解!”

    轩啸此话说得讨巧,意思再明白不过,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你不谅解也得谅解。不理胖子外放的怒意,轩啸言道:“师侄,别装死,是你自己下去,还是我送你下去。”

    胖子不答,看来是无颜面对自己的师父及众师兄弟,打算装死到底。轩啸旋身向众人施了一礼,意为,我赢了。

    只是那少数人还没来得及为他欢呼之时,异变突起,台上本是趴着的胖子单手撑地,那浑圆的身子贴地前行,直至轩啸身后猛然冲起,剑尖由下至上,朝轩啸后背心脏之所在,斜插而去。

    轩啸心生感应,暗道,胖子,我还是高看了你。

    明明是背对胖子的轩啸,眨眼间旋身回头,竹剑不出,另一手二指轻轻夹住刺来的剑刃。

    胖子再无后续动作,全身颤抖不已,白眼连翻,不时便口吐白沫。轩啸脸色突变,笑意全无,二指发力一拧,长剑瞬时断成数段,反震于身,胖子口中的白沫已变成鲜血,惨状足以让众人为之胆寒。

    不过此战还并未了结,因为胖子还站在台上,尚有一把硬骨。

    轩啸心想,我希望他做甚,他便做甚,而且就像能猜着我所想,这般听话的胖子不多见啊!

    轩啸一步跨出,立于胖子身前,将嘴放于胖子耳边,低声道:“我将你体内灵气尽数还给你!”说话间,那手掌已然印上胖子腹部。

    轩啸全身猛震,漫天雪花及台面积雪被这猛烈气劲清理得干干静静。

    牛洪天跺地冲天,五官早已拧在一起,半空之中大喝一声:“住手!”

    嘴上说的是住手,可灵气于掌,那目标竟是轩啸,牛洪天实力有目共睹,那轩啸与他虽是同辈,实力却相差甚远。此时对轩啸突然发难,除雷道子外,无人能止。

    可雷道子站于石阶之上,全无出手之意。

    轩啸冷然之色闪过脸庞,嘴皮微动,手中劲气大作,并未发力,但那灵气如涛天巨浪疯狂涌入那胖子体内。

    轩啸闪身而退,避开胖子喷出的一口鲜血,心叫,好险,只有这一套见得人的衣服,如果再被弄脏,就无衣可换了。

    牛洪天终是晚到一步,一改目标,将胖子接了个满怀,瞬时落地。

    牛洪天指劲频发,点在胖子身周几大穴。此时的胖子就像猛地瘦了一大圈!叫人好生不习惯。

    牛洪天猛然回首,怒视重拾笑颜的轩啸,狠狠地言道:“我徒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这叫花子陪葬。”

    牛洪天此时气急败坏,说出这等有**份的话语,亦不能全怪他。只因轩啸在动手之时,口言而无声,被牛洪天看得明白。

    轩啸当时言的是,“种善因得善果,你自己教的好徒弟,出手狠辣,那就怨不得我以牙还牙!”

    此时,轩啸踏前一步,与牛洪天眼神相接,面无惧色,言道:“我希望下一个不会是公孙兆!”

    说完便戏虐一笑。

    “此战,轩啸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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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0章 灵丝现十强生(今日二更)

    随那雷道子公之结果,众人吊着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体内的心脏如同被只无形手掌给掐住,使他们无法喘息,此刻那无形手掌突然松开,他们亦随即清醒,回过神来之时,竟无人欢呼,此刻说再多,做再多,也变得毫无意义。

    轩啸此胜,只属于自己,有资格与其分享胜利的仅那三人:卫南华、清霜与那养伤卧床的柳胥。连雷道子亦是局外之人,他虽给了轩啸名分,却从未亲授其法门,只能算作收留,意义不大。

    轩啸心中想法却截然不同,这流云山巅给了他全新的生活。在这里,他有了朋友。见惯黑面白眼,受尽冷嘲热讽,一切于他来讲,是鞭策,无时无刻激励着他前行。每当境界提升,他自觉离那紫徽宫越来越近,虽然到此时,他亦不知那紫徽宫身处何方,更别提那令他魂牵梦绕的珑月。

    雷道子大手一挥,言道:“老二,将你门中弟子带下去养伤,背后伤人,在众弟子前德行尽失,坏我门规,伤好之日,便是他面壁之时。去吧!”

    牛洪天显然不服,双膝跪地,咬牙道:“师尊,我徒儿年幼,虽有过错,罪不当诛。轩啸出手歹毒,身为师叔,竟对师侄动则杀招,其心之狠,令人发指,求师尊降罪于他。”

    雷道子听得此语,望天感叹,失望无比,只听他言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徒儿已是二十之龄,年长于轩啸四岁。若他真下死手,你徒儿就不会像这般尚有气息。轩啸全力为之,他连一招都挡不住。”

    众人得雷道子一言证实,凉气直冒,暗想,这师叔难不成是带艺入山?可入山之时亲得掌门证实,根本就是个不开窍的山野小子,短短数月竟可厉害至此,天理何在?天道何在?

    雷道子先是一顿,旋即又道:“轩啸不是我徒儿,就算他千错万错,也轮不到我降罪,休要再言,退下!”

    牛洪天无话可说,背着胖子悻悻离去。

    此时轩啸已缓步行下擂台,于卫南华身边站定。卫南华表里不一,明明心中为轩啸此战获胜感到高兴,却面无喜色,言道:“你废了他。”

    轩啸点头,“总比杀了他好。”

    卫南华言道:“你当知他从此以后便是个废人,必将生不如死,不如一剑斩之,来得痛快。”

    轩啸皱眉,对卫南华此话颇为反感,却又无从反驳,言道:“这个世界除了修行之外,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情,若众人都修行,身周美景还有何意义。”

    轩啸顿了一顿,言道:“我虽废了他,却让他获得新生,九窍虽废,可原本境界与实力皆在,若是入世,凡人等闲于他无碍,他可成亲、生子,享世间荣华。”

    卫南华笑了,如那铁树开花,却多了一分嘘唏之意,他言道:“师弟你太善良、亦太年轻。”

    轩啸不答,不知从何答起,只能目送卫南华踏上擂台,一时之间,那卫南华竟如挑选之人,只身立于擂台一角。

    大比第一轮已剩最后一场,无论挑选权握于谁手,对手只有卫南华已。

    面对近年大比始终霸居头名的卫南华,谁人敢轻言胜之?

    蔡仲门中弟子,庞然,号称三代弟子中第一人,修入通灵境多时。去年大比决战便败于小师叔卫南华之手。

    无奈今年新规,入门多时的他抽签与挑选的顺序位列最末,本可顺利进入前十,不想,卫南华这只拦路虎却成了十强最后一道屏障。此时,只能怨天,天意弄人不叫人活!

    那庞然面色阴晴不定,在上与不上之间争扎。时间流逝,本是被轩啸清空的台面,再次被大雪覆盖。卫南华的身上已然是雪,头顶是,肩膀是,连那睫毛上也是。

    此时的卫南华如风雪之中的独木,与这片天地浑然一体,谁也无法将其拉回尘世,除了他自己。

    宾客中一人问道:“此子定是你关门弟子吧?入门几年?”

    雷道子微一点头,言道:“不足八年。”说话之时,雷道子有些出神,忆起那死人堆中的少年,浑身是血,双目无神。

    那少年见了雷道子,卷缩身体不住往死尸中退去。天见尤怜,雷道子探手欲将少年拉入怀中,不料少年突然发狂,抓住雷道子的手一口咬下。

    雷道子并无防备,任其咬之,另一手轻抚少年后背,试图以此抚平少年内心伤痛。

    雷道子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曾经被咬手掌,轻轻一握,仿佛还有痛感,不由得笑了。

    同一时间,蔡仲横眉怒眼来到庞然身后,当即一掌抽在庞然脑后,骂道:“莫非是你这一年的饭都白吃了?想要安心做人前饭桶?”

    三代弟子对师叔此举顿感吃惊,虽知他性格古怪,可人前对自己受徒动手还是首次见到。众人皆知,这庞然未战,气势上已经败了。三代弟子第一人,从此怕是要易主。

    不过第一人始终是第一人,当有过人之处,被抽得回过神来,坚定之色渐显,好似重新找回信心,终于动了。

    庞然还未上台,便朝那卫南华言道:“师叔,请赐教!”

    卫南华依然不为所动。庞然咬牙,足底灵气尽出,将之反推上扭擂台,于卫南华身前着地,顺势屈膝,扫腿而出。

    同一时间,庞然双手举刀,山巅灵气极速聚拢,瞬时,一把九尺大刀凭空成形。

    “聚力,是聚力之境,庞师兄竟然修成聚力之境!”

    “小师叔败了.....”

    “他当得三代第一人啊!”

    众人已是失声惊叫,人声鼎沸,再次将比试推向**!

    宾客之中,人声再起,“恭喜雷掌门,弟子之中能人尽出,明年盟阵争锋又添一员虎将。逸仙倔起,指日可待啊!”

    雷道子不言,心中尽是不舍之意,这逸仙之中走出过多少俊秀,又有多少安然立于世间。

    庞然扫脚之时,卫南华已然双脚离地,却并无大动作,连身上的积雪亦不曾掉落。

    升空之时,卫南华天灵赫然迎上那灵气合成的巨刃。

    庞然毫不留情,虚空斩下,那巨刃当头而来。卫南华睁眼,淡定得令人发指,手掌成爪,指尖灵气聚集,瞬间五道灵光由指尖溢出,如五条丝线于卫南华指尖随风轻摇。

    卫南华单手上扬,五条灵丝看似柔软,迎上气刃那一刻,早已变得笔直,两兵相接,劲气四散。

    擂台瞬时垮塌,轰天世响,四散的劲气将众弟子震得身形难稳,纷纷退避三舍。

    这种程度的交手三代弟子基本不曾见识。此时对交手带来的余力让他们不敢靠近。

    除了那轩啸,劲气贴身而至,通被他拒之身前,身子连晃都不曾晃过,顺带还护住了他身后的清霜。

    清霜本是大惊,此刻顿感安心,心中那朵欲要盛开的花骨朵,终于摊开第一片花瓣,红霞白雪交相辉映,为这山巅再添一道景致,煞是诱人。

    不过那轩啸眼中只有坍塌擂台中的二人。

    九尺气刃已然消失,五条灵丝光彩夺目,卫南华足落地,不作停顿,五道灵丝如长针一般朝身前之人杀至。

    庞然沉腰,双手虚握,掌中顿两把气刃成形,对袭来灵丝斩去。

    灵丝突然转柔,面对刚猛的两把刀刃,蜿蜒而上,合二为一,缠得结实。

    庞然脸面青筋尽露,显然是吃力至极。卫南华看来就要轻松得多,五指轻动,灵丝得令,越收越紧,不断挤压气刃。不时,便将两把气刃生生勒碎,劲风四起,卫南华身着白袍被那劲风震得飘风,发髻亦被震散。

    如此一幕那卫南华不但毫无凌乱之色,反而更添仙逸之气,可谓木秀于林,风吹无恙。

    派中屈指可数的女弟子芳心乱颤,看得入迷。

    五道灵丝再次发力,崩得笔直,刺上庞然上身,不料庞然早有准备,灵气护体,光滑无比,灵丝触之,便顺那身侧滑向一边。卫南华意念掌控,灵丝如蛇,将庞然上身缠住。

    只见那灵丝从卫南华指尖不断吐出,越伸越长,瞬间便将庞然五花大绑,动弹不得。

    庞然吃力之色渐显,但亦无认输准备,灵丝锋利如刀,不断深陷那气盾之间,不消片刻便能将那气盾切割开来。

    卫南华言道:“师侄,何必强撑?”

    庞然与那卫南华并无交恶,平日对这小师叔亦是尊重,但此刻,被十强拒之门外,他心中多有不甘。

    庞然心中早知不敌,就算身死,嘴上也不能认栽。卫南华见他并无认输之意,五指发力,灵丝猛然加速收缩。这般下去,庞然也逃不过受伤卧床的结局,且比前三人要严重得多。

    就在此手,战局之外,那蔡仲突然开口,言道:“师弟手下留情,我徒儿就是这性格,我代他认输了!”

    卫南华五指劲气全敛,庞然身子一轻,瘫坐在地,眼泪不争气滑落。

    他明知不是卫南华对手,心中早做打算,这一刻当真败下阵来,依旧不能接受这现实的打击。

    蔡仲声色俱变,喝道:“给我站起来,身为我蔡疯子的徒儿,就是败,也只能站着败!”

    蔡仲,人送外号,蔡疯子!

    ps:这几章写得感觉大好,这也是故事的第一个小**,各位书友有什么意见,请发书评。(请各种点击、收藏及推荐,祝大家端午快乐。)

第0021章 渔夫

    至此,逸仙大比,十强尽数诞生。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苍松门中竟无一人入围,最被看好的柳胥还卧于床上。

    许苍松脸上尽是不快。

    大比第二轮,于次日进行。

    轩啸学那柳胥当初的样子,从膳堂中带了两个馒头去控望柳胥。

    柳胥境况良好,恢复可谓是神速,这才半日,轩啸到时柳胥正持三尺长剑比划,倒是灵气全无,看来是听了掌门的话,几日之内不能妄动灵气,否则易遭反噬。

    柳胥见轩啸手中两个馒头,言道:“师叔倒是学得挺快!”

    轩啸听出这话语带双关,绕过话题,言道:“不是说好,人前我是你师叔,人后平辈论交!”

    柳胥坐于床沿,笑道:“我记得你好像说的是人后我们是兄弟。”

    轩啸头一回生出不好意思的感觉,放下两个馒头,言道:“你好好休息,明日便上大比五强之战,我也该回竹林放松一下了。”

    柳胥并不挽留,知道轩啸已到了最关键一步,心中很是羡慕。雷道子于大殿外说得明白,此次比试不仅是派中大比,更是为年后盟阵挑选俊才之聚会。逸仙派名额有限,明日五强之战便是最终人选。数月前,柳胥于山门中并无朋友,直到叫花子的到来,他现下只望轩啸走得更远一些,帮他多看一眼世间万物风情。

    轩啸行至门外,并未忘记将门掩上。满天雪花如白色幕布,将这苍穹掩盖,瞬时让他分不清天与地。轩啸心道,修行真好,换成是往年,此时义母早已为我添上冬衣,而此时,却全然不觉寒意。不知义母现下身体如何?

    他下到山腹,来到泉池旁,寒风将那一片白尽数吹进这山腹,此地亦是难以幸免。池中不断向外冒着白气,一夜之间气温骤降,而这山泉却一如即往地温暖。即然来了,干脆将全身脱得一丝不挂,走进那泉池。

    轩啸将颈上玉蝶取下,握于手中把玩,心中尽是那玉人倩影。

    天色渐暗,轩啸全无起身之意,握着那玉蝶打起盹来。

    此时,池中之水如被煮沸一般,拼命向外冒着气泡,时而还有水柱冲天而起,水柱数量越来越多,如喷泉般,有的竟可喷起一丈多高,且水柱与水柱间高低不一,那高低似乎与轩啸呼吸有关。

    轩啸呼气之时,水柱喷高;吸气之时,水柱就渐低,直到快没入水中。

    即便是世间高人见此景,亦是摸不着头脑,绝不会将此景与轩啸连系在一起。

    轩啸面朝的方向十万里之外,那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丛林间地势起伏,连绵不断,瘴气充斥整片山林,灵畜凶兽将此地当成乐园,却是普通人的禁地,入之必死,绝无生还。

    山林心腹之地,生有大泽,此地是山林中两处净土之一。

    大泽岸边,一位老者头戴斗笠,手中握着渔杆,正在垂钓。常人见此必定会问,为何夜间垂钓?为何并未下雨,偏要头戴斗笠。

    仔细看去,老者手中那渔杆连着的并非是鱼线,而是灵气成丝,直入大泽之中。

    些时,老者手腕轻抬,渔杆突地昂头,带着那灵丝将一条足有尺半的大鱼拖离水面。

    此鱼生得凶神恶煞,全身黑鳞,满背尖刺。它那嘴中犬牙交错,不停咬合,妄想将灵丝咬断。那灵丝从鱼嘴下唇穿过,轻轻翘起,无论它如何努力亦是徒劳。不时,那丑陋至极的鱼被拖至岸上。

    鱼离水而不活,可这畜牲落地之后竟弹地而起,向老者飞去。

    老者轻笑,看也不看,一晃手中渔杆,那灵丝便将它缠住,中途落地,动弹不得。

    林中枝叶轻响,少许,林中走出一人,距老者十步之遥,只听他言道:“你倒是活得逍遥。”

    老者连头也没回,自顾忙着手里的事情。他探出二指,灵气溢出指间四寸有余,凝成把短兵。另一手轻挥,那畜牲便翻过身来,背上尖刺尽数刺入土壤之中,模样实在可笑。

    老者二指沿鱼腹划出一线,瞬间便有黏稠液体从腹中涌出,他小心翼翼探手伸入鱼腹之中,令人吃惊的是那畜牲并无痛苦之色,反而很是享受。

    片刻后,他将手抽出,那只手竟是一尘不染,手中还抓只颗紫光绚烂的卵丸,随手放进随身携带的布囊之中。

    林中行出之人,现下已来到老者身后,言道:“以你的修为,此泽中之鱼,你要多少不是挥之即来?何必废这功夫。”

    老者将斗笠揭下,竟是一头黑色,与那苍老的面孔极为不符。老者言道:“岁月漫长,总得找些事情打发时间。”

    来人一愣,显然没想到老者会如此作答,言道:“你心境变了,变得平和,戾气不再。若是原来,谁会见到你如此在乎一只畜牲的性命。”

    说话间,老者指尖灵气形态变化,灵丝成束,沿鱼腹伤口缓慢缝合。老者二指于那伤口这上,轻轻一抹,伤口不再,竟光滑如初。当即虚空一抓,手未触体,那丑鱼便已腾空而起,从回大泽之中。

    老者言道:“天地万物皆有权存于世间,岂能凭我一己之私伤其性命。”

    来人摇头感叹,“谁会相信你就是当年那杀人如麻的老渔怪?命数也,变数也!”

    老者如被此语勾起心中往事,气势突变,吓得来人往后直退。老者厉声道:“他们也算是人?杀了他们那是便宜,若再给我一次机会,定叫那帮畜生生不如死。”

    来人站定,言道:“对嘛,这才像你!看来,这些年的时间你没浪费,你离那一步还差多远?”

    老者气息收敛,旋而平静,言道:“说远不远,说近亦不近,一念之间而已,世间风起云涌,我怎可错过那热闹?数年来,我不敢妄造杀孽,为的就是这一天。”

    来人苦笑,“原来如此,多年不杀戮,只为将来更多的杀戮。这种想法,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新颖,像你的风格。”

    老者起身,将鱼杆抗在肩上,准备离开。来人大急,方道:“你这人怎地如此着急,我话没说完,你便要走。”

    “有话说,有屁放,天色已晚,该回山门了。”老者有些不耐烦。

    来人马上言道:“我可能帮你找到接班人了。”

    “什么?”老者失声,不是没听清,而是全然不信,言道:“在何处?姓甚名甚,境界如何?”

    来从笑道:“你看你那着急的模样,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只能告诉你,此子乃百年不遇的大才,你能相信,灵气全无的他三日内入纳气、越凝神、达通灵吗?”

    老者晃然,言道:“如此说来,算得上天纵之才,可这天下像这样的天才还少见吗?”

    来人摇头,言道:“我感觉他不一样,有朝一日他必会靠自己的力量来到这忘忧林中。”

    “那就等他能安然来此再说吧!”老者言罢便想走,突地停下,背对来人,问道:“此子年方几何?”

    “十六!”老者听得此言,满意一点头,当即朝前迈出一步,就这小小一步已是没入林中,身影全无。

    来人苦笑连连,自言道:“老家伙,一点都没变。”言毕旋地转身面朝临边方向叹道:“小子,老子当你开路先锋,你可要给老子争气啊!”

    ......

    临边,流云山腹。

    此时,池中之水早已归于平静。

    轩啸突然惊醒,不知梦到了什么。醒来之后首先看向自己手中,那玉蝶异光流转,甚是好看。

    轩啸将嘴角口水拭去,对着手中玉蝶说道:“你原来也喜欢沐浴,凭地将你洗得光彩照人。”

    轩啸爱不释手地将其拿到嘴边,轻吻之,然后将其挂在了脖子上。

    “醒了?这么大的人还流口水。”声音从轩啸身后传来。

    轩啸大惊失色,转身捂胸,朝崖边靠去,大叫道:“你想吓死我?”

    “你现在的样子跟你在擂台上可是判若两人,你的豪气与胆色都去了哪儿?”来人笑言道。

    此时的轩啸已然如一小孩,撒泼道:“废话,我也没一丝不挂站在台上跟人比试。你是个女子,当知羞耻,洁身自好。”

    来人正是位女子,她有样学样,叫道:“你才是废话,我的身子早被你看得精光,何来洁身,何来羞耻?我只不过是看回来而已。”

    女子不是清霜又是何人?

    轩啸暗道,这婆娘报复心如此之强,早知如此,我打死也不会承认了。

    清霜并膝而坐,将足上鞋袜尽脱,伸足入池,来回拍打水面,看似惬意。

    此情此景如一幅山水画,这一刻间,画面静止。

    画中,少男生得俊秀,一丝不挂,满面惊恐;水中倒**,眼波流转。画中并无诗意,却有种不和谐的美感,无端融入天地之间。

    许久之后,轩啸终于忍不住,叫道:“你到底想怎样?”

    清霜抬头望了轩啸一眼,旋地又低了下去,“我只想跟你安静地多待一会儿。”

    轩啸心中本是无名火起,听得此语,天大的火也不可能宣泄,心道,若只是安静地待一会儿,又有何妨。

    胸口那玉蝶异光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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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2章 决战前夜

    夜已深,下了整日的雪停住了。

    轩啸兴许是觉得面对清霜很是吃亏,索性重回岸边,背靠池壁。这样便看不见那清霜的身影。

    轩啸身旁,两只脚板不再泼弄,也许是累,也许是想到了什么。

    两人似乎慢慢适应了这种状态,在这小世界中找到了和谐的相处方式,不再像开始那般拘谨。

    不知过了多久,清霜微微抬头,将双脚抽离水面,穿好鞋袜。轩啸心道,这是要走吗?

    一念至此,轩啸竟有些不舍,旋地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做人不能太贪心,轻轻触碰下玉蝶,将那不舍之意抛之脑后。

    清霜起身,将轩啸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问道:“这就是你心上人送于你的定情信物?”

    轩啸愣神,指着胸口玉蝶,稍侧上身,问道:“你是说它吗?”

    清霜眼含责怪,嗔道:“还能有什么?你何用在我面前炫耀?那日,你说心中再装不下她人时,我道是你只想潜心修行,不曾想,你原是心有所属。玉蝶很漂亮,能跟我说说她吗?”

    轩啸心想,告诉她也无妨,正好要以此断了她的念想。

    于是,轩啸将与珑月相遇,相识及那短短的相处时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之清霜,当然不包括偷看珑月沐浴。

    其实,那一场相遇非常短暂,只是漫长岁月中的一瞬间,至少清霜听过之后是这样认为。

    但对轩啸来说,一瞬便是永恒。

    清霜笑了,但那笑意却带着心酸,她言道:“想不到,你竟为那偶然的相遇,而踏入修行之途。你可知,一面之缘并不代表缘定终身。”

    轩啸不语,脸上写的全是相思,眼中的坚定让清霜看在眼里,酸在心里。清霜暗想,我虽被这死家伙占尽便宜,愿她对我负责,可日前我对他并无钟情之意,为何此时听他道来,竟会心生妒意。

    清霜不知,无意之间,她早已喜欢上她口中的死家伙,且越陷越升,总有一日,会无法自拔。

    清霜想不明白,亦不再去想,心中早已有了主意,对依旧在傻笑的轩啸说道:“我听过紫徽宫,也知道它的去处。”

    听得“紫徽宫”三字,轩啸脑中顿时炸开,全然不顾裸露的躯体,蓦然立身而起,喊道:“你真知道?”

    夜色掩盖,不会有人看见清霜的脸已经红得似要滴出血来。清霜忽然侧脸,以手掩目,嗔怪道:“纵是你放荡不羁,当知我是女儿身,你一而再地轻薄于我,让我做何感想?”

    轩啸心道,怎么又轻薄她了?此时,突然想起自己仍是赤身,惊叫一声,再次蹲下身去,心跳不已。

    轩啸声音颤抖,紧张到有些节巴,“抱歉,是我冒失了,你真的知道那紫徽宫的去处?”

    清霜早已转身,朝山上缓步而行,边走边说:“应承我件事,我便告诉你......”人声渐远。

    轩啸冲那身影喊道:“什么事情,你得先告诉我啊......”只是前两字音大,到后来已是轻若蚊蝇,因为那身影已没入夜色之中。

    轩啸心道,也许她根本就不知道,故弄玄虚而已。

    ......

    此时,众弟子早已歇息。可流云大殿内却是灯火通明。

    殿内,除雷道子及六名徒弟外,还有那远道而来六位宾客。

    宾客其中一位作儒生打扮的老者对雷道行了一礼后朝众人言道:“雷掌门,以老朽拙见,明日五强之战不比也罢。”

    雷道子轻挑眉梢,“哦?千书师兄何出此言?”

    儒生行至大殿中央,言道:“想必诸位心中早有那五强人选,何用再比?”

    那牛洪天此刻离坐行至人前,朝众躬身行礼,言道:“大比是历年来我派的传统,决出那五强更是势在必行,不然如何激励众弟子?若是凭各位随意点之,不战便参加年后盟阵大会,叫家师如何服众?”

    雷道子点头,显是认同牛洪天的看法,竟朝宾客之中最是年幼的少女拱手礼,这叫人做何感想,不免对这少女身份充满遐想。

    雷道子语气极是恭敬,对那少女言道:“不知盟使大人意下如何?”

    少女身闪,转眼已到了雷道子身前,两手扶住雷道子,言道:“雷掌门不必多礼,按辈份,我当叫你一声师叔。您叫我名字便可。”

    雷道子大笑,直起身来。只听那少年言道:“以我看来,还是比下去吧,今日擂台之上,不乏天才,但基本未尽全力。我对明日的第二轮比试很是期待。但小女子仍不敢指点贵派之事,一切但凭掌门做做主。”

    雷道子对这女子喜受至极,实力且不论,凭她居高位仍谦和已是极为不易。

    雷道子满意,言道:“妙音师侄说得极是,老夫亦是期待无比。既然如此,明日第二轮照常进行。”

    原来此少女名妙音,可谓声若其人,妙哉!

    与那妙音年纪相仿的少年冷哼一声,碎念道:“不让你行礼,那是敬老,你还真敢倚老卖老。”

    此言虽轻,但在坐的都是何许人?境界实力在这世间那都是有一定份量的,岂会连一句话都听不清?

    六门之首尽数发飙,恨不能将那口不择言的小子给生吞掉。雷道子听得此言亦是一愣,顷刻间竟忘了阻止弟子。

    妙音见势必不妙,身周气劲大盛。数道灵气由身而发,生生将六人定在原地,进不得一分。

    此招一出,众人无不色变,心道,这小女子对灵气掌控居然已到了入微的境界,一念之间便将六人制服,何等高明?

    女子不理众人,伸手一指那少年,娇诧道:“你给我闭嘴,师尊让我带你出来,是让你增长阅历,不是让你给我惹是生非。若再如此这般,回山之后我定禀明师尊,将你禁足一年。”

    少年满面怒意,欲言又止,终将那快出口的话语给吞进腹中,低下头去,竟连跟妙音对视的勇气也没有。

    妙音旋身,施礼言道:“雷师叔见谅,我这师弟性子野,平日师尊他老人家殊于管教,才将他纵容成此般德行,侄女代他向您致歉,请掌门宽恕于他。”

    此番话说得已是给足雷道子面子,既责怪自家师弟,亦对逸仙二代弟子明言,家师宠爱他得紧,若是你们伤了他,后果自负。

    言罢,妙音手掌轻旋,那六道叫人不能动弹的灵气便凭空消失。六人咬牙皱眉,怒气冲天,即便如此,也没再上前一步。

    雷道子人老成精,岂会听不出她话外之音,既然有台阶,那便顺阶而下,言道:“小孩子嘛,性格古灵,心直口快亦属平常啊,代我恭喜你家师尊,收得此好徒儿!”

    若论心性,妙音比起雷道子来可是差远了,雷道子活了几百年,食盐比她吃米多,何来可比性。

    妙音听得雷道子此言,面上有些挂不住。雷道子此话看似宽容,实则语带挖苦,让那妙音回去之后告诉她师父,这小子欠管教,今日他雷道子不出手教训,不代表以后没人出手教训。顺带连她师父的眼光一起给挖苦了。

    妙音虽是沉不住气,也知此地不宜生事,只得将火气压住,带着师弟率先行出了大殿。

    宾客散尽,雷道子无奈摇头,自嘲一笑,“枉自活了一把岁数,还是避不开那争强好用之念啊!”

    ......

    寅时已过,卯时未至。牛洪天房中仍有一盏烛火,牛洪天于卧榻盘膝打坐。突然,那寝舍本是虚掩的门开了半扇,吹进一阵凉风,将烛火刮得摇曳。

    一道身影闪入,随即将门关上。

    牛洪天徐徐睁眼,看着那身影言道:“你来了!”

    那身影拜倒在地,对牛洪天施了大礼,言道:“感谢师尊为徒儿疗伤。”

    此人正是与柳胥交手受伤不轻的公孙兆。

    牛洪天言道:“你修行初期,基础打得牢靠,柳胥使的那招剑法看似刚猛,却欠了些火候,无法伤你根本。你不用谢我!”

    牛洪天下地将公孙兆扶起身来,接着道:“众人皆道你身受重伤,第二轮比试便是最后的机会,不要因一己之私,误了大事!”

    公孙兆应道:“徒儿尊命,徒儿自有分寸。”

    一语音落,门外突然传出声响,惊得师徒二人手脚迟钝,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牛洪天到底是过来人,轻喝道:“谁?”

    久久也无回声传来,牛洪天夺门而出,于门外站定,旋地飞身而起,一步便跃上了屋顶,眼中灵光大作,四处张望。

    片刻之后,不知从何处传来“喵......”的一声叫唤。牛洪天悬着的心终于落定,从屋顶跳下,身旁便是那孙兆,只听他着急问道:“师尊,没见到人吗?”

    公孙兆言道:“是只野猫而已,不用担心,你且回房休息片刻,再过不久,天就该亮了。”言罢便转身回了房间。

    公孙兆暗道,这流云山巅从未有畜牲出没,何来野猫?

    旋地一想,即然师父都说没人,兴许是自己真的多疑了。

    ......

    辰时刚过,广场上数名弟子已将积雪扫尽,擂台经过重新搭建,已恢复如初,争夺那五强的决战即将展开!

第0023章 剑意(一更到!)

    广场之上,所有弟子被分开两边,雷道子有令,严禁簇拥那擂台,今日比试非往日可比,刀剑无情,灵气无眼,若是误伤弟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依照往常,参与大比的弟子必将决出头名,此次确大有不同。只消决出五强即可。

    在六门之首的建议下,按照实力估量,雷道子对十强进行两两分组,两人相斗,胜者即入那五强。

    对阵名单早在弟子聚集时,雷道子便与公之与众,唯独那姗姗来迟的轩啸对此浑然不知。

    卫南华见那轩啸精神不振,靠近身旁,问道:“师弟,难道是过于兴奋,一宿没睡?”

    轩啸言道:“恰恰相反,睡过了头,反倒有些胸闷头晕,连早膳亦忘了用。”

    卫南华极为不解,心道,睡得久了竟会头晕胸闷?

    未及多想,卫南华便说道:“师弟,想必你还不知那对阵情况,师兄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轩啸脱口而出,“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便是如我所料,你这一轮的对手正是那公孙兆!”轩啸听后并不吃惊,倒像是早猜到这结果般,算不得坏消息,旋地问道:“那好消息是什么?”

    卫南华下颌轻扬,轩啸顺势看去,只听那卫南华言道:“不过你的对手旧伤未愈,萎靡不振的样子实在比你好不到哪里去。这算不算是个好消息。”

    轩啸低头,心想,这也算不得什么好消息。嘴中确说道:“师兄,再怎么说,你也是他师叔,为何却有幸灾乐祸之意,着实不应该啊!”

    卫南华言道:“你当知这山中承认我俩身份之人寥寥无几,若不是掌门,我们顶多只是他们的小师弟。我以实力坐稳这小师叔的位置,无需再向众人证明些什么,倒是你,今日就是你表现的时候。不知是掌门刻意安排,还是怎的,竟将你二人一战放在了最后,俨然是一场压轴大戏啊!”

    轩啸心中思绪万千,脑中乱成一团,从未像此时般烦燥过,终日挂于脸上的笑意,此刻亦不见踪影。

    说话间,台上二人已然站定。其中一人便是前夜与轩啸交谈半宿的清霜。

    与之对阵的乃是蔡仲门中弟子,卞康。

    随雷道子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清霜施礼,“师兄,请赐教!”

    卞康冷笑,“家师说了,若是我赢下比试,于盟阵聚会前可回乡省亲。师妹,你怎的都该成全师兄。”

    众人大骂,谁还没个亲人,凭什么让人家师妹成全你?

    清霜面无表情,喝道:“手上过!”言罢,清霜那长剑脱手而出,径直朝那卞康飞去。

    清霜脚尖点地,朝那三尺长剑追身而去,转眼便跃至剑身之上,若踏平地,轻点剑刃,飞身之速倍增,煞是惊人。

    卞康见此后撤一步,做好了招架之势,严正以待。

    瞬时,清霜便已杀至,人先至,长剑紧随其后。清霜单掌击出,逼得卞康硬拼一掌,杀招已然来临,便是她身后那长剑,朝他腹部猛然刺去。

    卞康反应极快,单脚撑地,猛然抬起另一只腿将那长剑扫得倒飞而去,同时将那清霜一掌震飞。劲气四射,威猛无比。众人皆叹,不想一出招便是这般强劲的阵仗。

    清霜倒飞之时,身子后仰,顺势抓住空中剑柄,体内灵气倒行,那身子瞬时立起,止住那后退之势,朝那卞康当头斩下。

    这亦是后招,卞康不敢硬接,只能朝一侧横移。清霜一剑劈至半空,见那卞康有躲闪之意,便不再为之,止住剑势,脚蹬虚空,翻身之后轻轻落地,旋地转身,正巧迎上绕至她身后卞康。

    这一幕完全震慑全场,众人皆道,清霜将体内灵气运转已控制到了极致,已是收放完美,好得不能再好。最为吃惊的莫过于轩啸,他心中暗叹,本以为她当日力薄,所以才了寻死之意,现在看来,她实力根本不弱,拼死也会拉着公孙兆垫背,原来,她在乎的仍只是清白。

    众人感叹之时,卞康已然出手,轮到他攻,自是不能放弃这绝佳机会,趁那清霜立足未稳之际,探出二指点于清霜胸前。

    如那女儿身,全身上下皆是弱点,至少轩啸是这么认为。弟子们情绪激动,大骂卞康,无耻之徒。

    清霜一愣,好似想起了什么,瞬间做出反应,横剑于胸。二指击之,剑吟不止。气劲袭来,入体之后多少给清霜造成些麻烦。体内灵气疯狂运转,将那道气劲逼出体处,而清霜则了数步。显是吃了暗亏。

    卞康立地,二指翻转,脸上淫笑连连,言道:“师妹,认输吧,师兄绝招很多,不想用在你身上。”

    此刻,连蔡仲的脸色都变了,低骂道:“逆徒!”心中暗想,疏于管教啊,叫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蔡仲的师弟们除了老四一脸怒意外,皆是嘲讽,其意不言而喻。

    卞康嘴里让清霜认输,实际上根本没有让她认输的打算,身形再动,朝那面红的清霜贴身而上。

    清霜情绪已是毫无波动,就在卞康贴身那一刻,她将剑反握于手,随即以膝顶之,卞康脸色数变,表情丰富至极,惨哼一声,往后疾退,双手捂住下体一阵猛揉,痛苦万分。

    众人不知,于清霜眼中,男子身上亦有弱点,且比女子的弱点更为致命。

    连雷道子亦不忍直视,将头偏向一边,当作什么也没看到。

    清霜足下灵气大作,那反冲之力将她推入空中,鱼跃而起,单手持剑一头朝下破风而去。

    卞康哪里还顾得上下体疼痛,双膝朝内微屈,将下体夹得死死的,不是怕鸟飞,就是怕蛋打。

    清霜倒刺而下,卞康侧身躲过刺来的一剑,顺势一掌击中剑刃,清霜身体本是崩得笔直,击中剑刃之力带着她的身体空中翻了半圈。

    这一招如被清霜算中般,翻过之时,单腿猛然朝卞康天灵砸出,气劲十足。

    那卞康竟被这一脚砸入地底,嵌在了擂台之间,只露个头在外面,样子看来极为可笑。

    清霜借力跃往一边,与那卞康拉远距离,拱手道:“师兄,你心术不正,且学艺不精,还是留在山中刻苦练功,不要走出山去丢我门派的脸。”

    卞康显是被这一语激得失去理智,将身周搭建擂台的木板尽数拍碎,冲天而起,大骂道:“臭娘们儿,找死!”

    清霜一笑,心道,失去理智的男人看似凶狠,实则破绽百出。

    卞康双掌齐出,冲杀而至,心道,开始是一指,这次是两边,我看你挡哪儿?

    清霜见这厮死性不改,任其袭来,提腿而上,那卞康上了次当,哪会在同一坑里摔倒两次。双掌握拳,交叉朝下挡去。

    清霜只是意动,身并未动,卞康上当了。清霜手中长剑由上而下,带着庞大灵气斩下。

    三代弟子顿感双目生痛,突觉那二尺长剑变大了数倍。

    卞康心中大叫,上当。不过悔之已晚,瞬时被这庞大的剑气所笼罩,脚踏木台,身体后仰,欲避其锋芒。

    清霜一剑实在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剑气斩下之时,如上百把飞剑不停翻滚朝那飞退的卞康袭去。

    灵气带着旋风四散,吹得众人纷纷侧脸,除了殿外的人群,就唯独那轩啸跟卫南华将一切看得清楚。

    卞康退得再快,亦没有剑气来得快,无计可施之下,体内灵气运转全身,体表是前所未有的坚韧,双臂护面,硬着头皮妄图接下此招,那之后,便是他翻身之时。

    只不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希望都如泡沫一般脆弱。

    剑气所过之处,木屑翻飞,冲出一条沟壑。那剑气触体之时,卞康如被万剑切身,痛不欲身,不过这只是开胃小菜。

    百重剑影之后,袭来的是一把巨剑带着狂暴无比的气劲直刺他两臂的交叉点。

    “轰......”一声巨响之后,擂台早不成形,木板尽碎,现场看来杂乱无比。此时众人才回过神来,心中全是疑问,这一切当真是清霜所为?

    卫南华不惊不喜,问道:“师弟,你可看清她一共出了多少剑?”

    轩啸侧脸,心道,他能如此问,必是数得清楚。念及于此,直言道:“我没看清,粗略一算,大概有三十四剑吧!”

    卫南华笑了,“不中,亦不远也!不多不少刚巧四十剑。”

    旁人一听,惊恐无比,为什么他们眼中明明只有一剑,两位师叔却看得出她使了几十剑,怎么可能?

    卫南华的话也许只有轩啸听得明白,他们说的不是清霜出剑的次数,而是剑意!

    轩啸虽没学过那流云九式,却从那《青鸣剑决》中感受到过剑意,清霜用剑,那一瞬间便有剑意,与轩啸悟出的毫无差别。

    这倒是让卫南华又高看了他一眼,心中更是欢喜了。

    要说这卞康也算是强悍,被斩了数十剑,居然还站得如此之稳。

    卞康虽将脸护得全实,可还是有数道血痕,且那身白衣早已被切割成了布条,衣不蔽体。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第0023章 两刀之争(二更送到!)

    卞康全身豁口无数,袍袖尽碎,光着两只手膀无力垂于身侧。弯着腰,此时若来一阵风亦能将他吹倒。

    不过这卞康眼神同样犀利,如同还有一战之力,清霜还剑入鞘,望着卞康,言道:“师兄,认输吧,再比下去毫无意义!”

    卞康怒吼一声,叫道:“我杀了你个臭娘们儿!”话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刚往前迈了一步,便被威严之声给喝住了身形,只听那人吼道:“畜生,还不给我滚过来,丢人丢得还不够吗?”

    这突来的声音让卞康先是一顿,接着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冲蔡仲站的方向声音哽咽地喊道:“师父......”

    他如搬救兵一样,哀求地看着蔡仲,一声“师父”叫得跟受尽欺辱的孩童。

    修行之人多数年幼便入了山门,实力提升的同时,心志却无比脆弱,正如这卞康,要说实力,绝不含糊,可内心依旧稚嫩。这只是一场比试,输了比试,还有漫长的人生。可卞康现下的模样,输了比试如同输掉了所有,实在可悲。

    卞康泪如泉涌,哭得死去活来。清霜没必要再跟他耗下去,轻轻一跃,于轩啸、卫南华之间落定,如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卞康就在清霜离台那一刻便昏了过去。四五个弟一涌而上,将他抬离了广场。蔡促亦是没有心情再看去,匆匆地走了。

    大比第二轮,便以这种方式结束。那清霜与轩啸相谈甚欢,卫南华时不时也会插上一句,这一切被对面的公孙兆看在眼里,本是萎靡不振的他,此刻眼神如会吃人一般。

    轩啸心生感应,总觉有人在盯着这边,无意抬头,与那公孙兆的眼神偶然触碰,公孙兆突然将头低了下去。

    轩啸也是一呆,复杂思绪再次涌上心头。

    雷道子行至石阶边缘,言道:“这擂台看来有些多余,将其拆了吧!”他心中感叹,这擂台年年都有,每次比试之时最多有些刀剑伤痕,今年的比试,两日便毁了两次,留它何用?

    没了擂台,判定输赢的方式变得更为简单,要么认输,要么倒下。

    第二对比试的弟子在广场被清理干净之时,就已在中央站定。

    这比试二人也算有意思,颇有点师父间的恩怨由徒弟了结的意思。

    面朝轩啸等人的那名弟子叫韩文昭,他师父便是雷道子三徒,天印门之首,付天印。

    此子对手便是洪天门中公孙兆的师弟,元塑。

    更为巧合的是,不久之前,正是因那牛洪天与付天印一语不合,大打出手,付天印不敌,被牛洪天狠狠教训,此时,付天印的首席大弟子韩文昭跳入阵中对那牛洪天出言不逊。

    付天印的眼睛是长在头顶,除了雷道子谁也不放在眼中,但对弱者却提不起半点兴致,换言之,遇强招强,遇弱绕道行之。

    而牛洪天不同,管你强弱,通欺之。于是牛洪天只用了两招便将那韩文昭于床上躺了俩月,也正是因此,雷道子罚他面壁思过半年之久。

    此次交锋关乎不止个人荣耀,亦有师父的脸面。若是雷道子安排的比试,实难叫人琢磨他的心思,嫌这山门不够乱吗?

    这二人相遇,乃是仇人见面,不施礼,亦不多言。等场内全部安静,二人朝广场中间同时冲去。

    两人使的都是钢刀,使的亦是逸仙绝学《弑天狂刃诀》,比的就是谁手中的刀更硬,功力更高。

    转眼,二人已是换过一招,硬拼一记,火光四射。无人占了便宜,也无人吃下暗亏。

    等第二招杀至,两人套路全换,韩文昭跃至那元塑身前三尺,横刀相向,取的便是他元塑的脖颈。

    元塑不惧,右手持到挥至左侧立刀挡之,岂料韩文昭这一刀是劲气十足,砍得元塑那刀背已然贴至脸庞。

    那么轻轻一触,脸庞顿感火辣,元塑踏前一步,空出的左手二指直取韩文昭腋下,灵气喷发。

    此时韩文照的钢刀已被反震开来,退势未止,同一时间,元塑便是反手一刀朝那韩文昭胸膛砍去,可谓是双管齐下。

    韩文昭心中想的是,此战必胜,且不能受伤,急智突生,九窍全开,灵气透体大泄,后仰身形顿时挺立,离那刀锋仅一寸之遥。

    这惊险万分之局,看得众人大呼过瘾。二人出招全是大开大合,看似顾头便难顾尾,岂知二人心细如针,看似机会,兴许就是那要命的陷井。

    先是一吐,再是吸,韩文照体内灵气再次变得充沛,元塑不及眨眼,便见那韩文昭冲上半空。

    顿时,元塑一刀劈空,暗叫不好,回刀于头顶,左手亦是收回,握住那刀背。

    再看那半空中的韩文昭,凌空一翻,双脚横跨,两手持刀,当头便朝那元塑砍下,毫无留手之念。

    两刀相接,一声巨响,整片空间的灵气如被这一招激得狂燥,气劲随即向周围扩散,境界较低的弟子被这猛烈的劲给掀翻在地,惨叫不已。

    强若轩啸、卫南华等人,亦是运转灵,护住自身,以免被那劲气搞得狼狈。

    殿外的牛洪天与付天印更是眼神激战,气氛紧张无比。雷道挥手喝道:“你二人若是要斗,我可以给你们当公证人!”

    “弟子不敢!”二人异口同声。

    韩文昭由上而下,占得便宜,元塑手腕此时已经抖个不停,显是吃力无比。

    元塑怒喝一声,似发泄心中憋屈,更似为自己提气助威。气势渐起,脚下青石板裂纹已是遍布。

    元塑再不想受如此压迫,灵气陡然外放。韩文昭看出他心中所想,得势不饶人,亦是将体内灵气运转到极致,下压之势大涨。

    那元塑顿时矮了一截,原是那元塑被这猛烈的下压之势将两脚生生嵌入了青石板中,激得碎石四射。

    其中一颗碎石子如长了眼睛般朝轩啸极速飞来,转眼便击中了轩啸上身,只有那卫南华看得清楚,碎石根本无力伤及其身,便掉落在地。

    一口气尽,韩文昭始终对那元塑无可奈何,手中一软。

    元塑得以喘息,缓过劲来,两腿挺直,顺势将那韩文昭震上高空,身形全软,摇曳不止。

    此时,元塑面上阴晴不定,众人道他是吃了暗亏,一时之间无力反击,只有少数人知道他是犹豫,机会不等人,胜负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元塑顾不得许多,跺地冲天,手中钢刀旋了两圈,刀尖指地,随那元塑冲上云宵。

    卫南华冷然道:“元塑败了!”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身至高空的元塑先是将外面的世界想了个遍,突然惊恐无比,心想,体内灵气再是巨大,亦不会将他震至如此高空,这家伙是在借力。

    等他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韩文昭手中钢刀闪着寒已然从元塑头顶劈至。

    前一刻,元塑灵气迸发,那韩文昭所谓借力,其实就是用那反震之力飞至空中,无疑为自己省了大量灵气,那反震之力加上自身少许灵气便可让自己飞上高空。

    节约出来的灵气用来做甚?当然是对付上当的元塑。

    元塑先前的独犹豫,正是害怕有诈,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一失便已致命。其实这也是韩文昭突发其想,若是引来那元塑,此战必胜,若是不来,大不子重整旗鼓,跟元塑再耗下去。不想,元塑来了,亲送大礼,岂能不收?

    元塑体内灵气早在冲天之时,消耗待尽,他境界还未达到一念之间可将灵气尽数补足,此时,正是他新气未生之际,韩文昭此时不出,更待何时?刀劈那元塑要害,他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挥刀挡之。

    他体内灵气全无,无法挡住韩文昭威力十足的一刀,两刀相触,火光突闪,高空之中一道电光闪过,叫人眼花缭乱。

    元塑的身体犹如天外飞石朝广场之上极速坠落。

    轰响之后,地面竟被砸出个半尺深坑。

    元塑终于落地,受了伤,看不出轻重,他不服输,起身便要再战,只不过那上身还未及坐起,骇人刀气已然杀到。

    韩文昭心中想的全是师父教诲,打人须打服,杀人必诛其九族,绝不能给人任何翻盘的机会与希望。

    元塑下坠之势刚起,他便入跗骨之蛆紧随其后,手中刚刀灵气大作,元塑落地,他的刀也到了,直至元塑欲要起身,那刀刃离元塑的面部仅半寸,刀气外放,凝而不发。元塑动则身死,他别无选择。

    这一过程,轩啸始终未眨过眼,此时得空,欲要将开始未眨的尽数补回。

    轩啸问道:“师兄,你是如何看出元塑已败的?”

    卫南华目不斜视,望着场中,言道:“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何用问我?”

    轩啸言道:“我看到的未必是你看到的。”

    卫南华肯定道:“是相同的!”

    这一席话无非又再一次肯定了轩啸的实力,他早已经不再是当日的叫花子。

    卫南华言道:“公孙兆那小子等不及了,下一场我尽量快些,为你腾地方。”

第0025章 势境

    第二场,韩文昭胜出,五强之席再添一人。

    那付天印见弟子获胜,兴奋得欲要高呼,雷道子在侧,尚有宾客,他不敢太无礼,目光向那牛洪天寻去。两人目光一触,付天印得意一笑,意道,你打得过老子没用,教不出个好徒儿,那是你无能。

    岂料,牛洪天一改往日脾性,竟不被此激怒,仍是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态,这倒让付天印无趣了一回。

    此时,卫南华已向场中走去,第三场较量随即展开。

    轩啸望着卫南华的背影,叫道:“你这人,总是故弄玄虚,说话说一半。”

    卫南华负手站于中央,背对轩啸等人,若没听见般,安静地等待自己对手出现。

    不时,从对面阵中行出一人,与轩啸年龄相仿,此人乃是清霜同门师弟,常保的爱徒,方寻。

    此子天赋过人,深得常保喜爱。常保对他更是有求必应,派中绝学尽数传授,毫无何留。问题就在于他学得过于杂乱,十足万斤油一个。可这小子生得喜庆,在山门之中人缘极佳,众人都当他为小师弟,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本性劣如公孙兆之流,亦难对他恶语相向。

    方寻行来之时,满脸笑容,与那轩啸的笑意却大有不同,一个自然,一个有些邪乎。

    方寻朝那卫南华躬身行礼,“师侄向小师叔问好!”

    卫南华见这笑脸,不知心中作何感想,语气平淡,“你小师叔在我身后,你该改口了!”

    方寻听后当即改口,“是,七师叔!”

    轩啸无奈一笑,心道,我这小师叔还真是沾了不少师兄的光啊。轩啸多看了这与他一般大小的方寻,心想,这小子如此直接大方,很难不招人喜欢。

    方寻接着道,“师侄自知不是七师叔对手,若是认输,家师难免脸上无光,只得在七师叔手上走上两招,得七师叔赐教,亦不枉我拼命杀进这十强,七师叔务必手下留情才好啊!”

    卫南华横移一脚,双足与肩同宽,摊出一掌,言道:“你这小子,废话太多,出招吧!”

    “七师叔,得罪了!”话音刚落,那方寻便缓步朝卫南华行来。

    这一幕是大比以来最为诡异的一幕,二人气息平稳,根本不像比试,战意、威势、灵气全无。

    有人小声问道,“方师弟善用银钩,为何不见?”

    “你可见他有何不善长的?”

    “对啊,这小子兴许是又学得什么新东西,这是拿七师叔试招呢!”

    众人皆是晃然大悟,对这方寻,他们早已见怪不怪,即便是他光着膀子上场,也不足为奇。

    周寻走得缓慢,且越来越缓慢。有那么一瞬间,众人皆以为是这时间变慢了。

    行至后来,周寻每踏一步,都让人觉得玄妙无比,每人心中的感受却是大不相同,当真是只可意会。

    轩啸暗赞,我不如他啊!

    那卫南华表面看来波澜不惊,心中则是惊叹不已,心道,这小子灵气全无,可气势着实惊人。

    那方寻于卫南华身前两尺之距,突然发难,化掌为刀,直入那卫南华咽喉。

    卫南华入山以来,此次尚属首次陷入这尴尬之境,若是论境界,周寻拍马亦难追赶,偏他出手不带一丝灵气,纯入手拳脚功夫。可就这简单一记手刀,便让卫南华左右为难,想避也不知该避向何处,全身早被方寻那气势锁死。

    身为师叔,就应有师叔的风度,卫南华面对这平凡一招,纵使以气压之,胜了比试,却是输得体无完肤,心性之上若想再进一步,难如登天。

    方寻掌刀离卫南华的喉头仅一寸,却突然停住,笑容凝在脸上,再无先前轻松表情。

    卫南华何人?雷道子将他带回山门,不仅是见他身世可怜,若真是如此,随意交给一门培养即可,何必亲授之?

    在众人眼中,卫南华立于原地,动也未曾动过。可在方寻看来,那师叔竟然消失了,若不是周围一切如是,方寻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失明。

    卫南华就在方寻眼前,他却视而不见,就那一瞬间,自己千辛万苦营造的势境消失一空,卫南华双脚顿时一轻,横移开来,往前迈出一步,避开那掌刀的同时,已贴至方寻身前。

    卫南华头靠至方寻耳旁,“师侄,你输啦!”手指同时在那方寻眉间轻点。

    方寻如遭雷击,面色骤变,定在原地,许久都没挪动身子。卫南华回身,喘了口大气,心叫好险,缓步走向轩啸。

    此战让众人看得莫明其妙,大比至今,此战无疑是最为无趣的一战,没有境界比拼,更无华然招式,连灵气都未曾使过。这算什么?会不会太过儿戏?

    卫南华走回阵中,轩啸笑言,“师兄此战赢得着实不易,差点阴沟里翻船。”

    卫南华叹道:“你看出来了?方寻出招可谓是软刀子,一不小心,便会被砍得遍体鳞伤。”

    周围弟子仍旧不解,那方寻何时出过刀?

    方寻此子虽说天资过人,但入门时间尚浅,境界无非在那凝神之巅,九窍未开。若论修为,实不及卫南华其一,可这小子偏偏对万事都充满好奇。无意之间被他悟出一种修行门道。旁人不知,但雷道子等人可再清楚不过。

    大殿之外,光头青面的老者嘘唏不已,“雷掌门啊,你可知此次大比,你这派中弟子真让我们大开眼界。这势境乃修行之旁门,难悟至极,即便是我等也花了上百年才深得其意,你这徒孙前途不可限量啊。”

    雷道子心中何尝不是惊讶至极,这势境从未有人给它准确命名,一个“势”字便可概括一切。所谓山有山势,云有云势,修行之人若要悟势,必先从模仿开始,大成者便会生出最适合自己的势境,这当真是难以言明。如果你明白,那就真明白;如果不明白,悟出势境之人即便是对你说破天,你亦不明白。

    刚才一战,雷道子看得清楚,他若身临其境,感受方寻营造出的势压,方寻学得便是那山势,虽学得像模像样,却未得其深意。不禁让雷道子想起一人,那山势一发,对手被罩之其中,如万重高山压顶,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谈有反击之力。

    与那相比,方寻这山势顶多算是个小土包,不过已经非常不易。虽是让卫南华赢下一场,此子对势的感悟让他今后的路更宽更广,必定如全老鬼所言般,无可限量。

    更让雷道子吃惊的是,他这小徒弟是何时悟出这势境,且连雷道子也不知那势境为何势。

    如果卫南华告之他,就在刚才方寻出掌之时,他才悟出,不知雷道会不会发疯。但事实正是如此,他不但在那一瞬间悟出这势境,且自己也道不出那势境为何物。

    卫南华入得山门以来,除了与雷道子言语一翻,对任何人都视作无物。他永远是一副事不关己,无悲无喜的状态。

    派中众人习惯之后,经常会将他当作空气,无色、无味、无影亦无形。

    轩啸入门之前,那后山便是卫南华经常去的地方,一待便是一天。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是一阵风,一场雨,甚至是一片竹叶。有时候却又觉得自己是座大山,是条长河,也许什么都不是,可有可无。

    此次比试,正是这无我之势,让他赢下一阵,五强第三人已然产生。

    轩啸言道:“师兄,我突然对那公孙兆毫无兴致,若是与你斗上一场,必是大快人心。”

    卫南华直言道:“师弟,你定是对我先前那一战有所感悟,这已是非常不易,不过你还没有一战之力。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轩啸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卫南华如此客气,对前半句直言更是毫无失落感,轩啸言道:“师兄请问!”

    卫南华言道:“师弟你刚才意念之及,如身临其境,对我制胜一击有何看法?”

    轩啸微笑,心想,我这师兄境界已是逸仙六门之外第一人,原来他对自己的实力也不是太清楚。

    轩啸言道:“师兄,虽说当时你气势全无,但你的一举一动仍瞒不过我,你极力让自己变得虚无,可我还是能完全掌握。因为你太刻意,所有的一切都太刻意。”

    轩啸顿了顿,继续言道:“我不知你曾经经历过何种伤痛,从那时起,你的心始终处于关闭,不与人交流,这一切的一切无非是告诉众人你经历过他们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你很特殊。这也是种刻意,就是这种刻意营造的状态,让你暴露在我眼前,我看得明白。”

    卫南华眼神迷惘,陷入深思,自言道:“刻意,刻意?我很刻意.....”

    他边言边走,离开了广场,竟忘了还有两场比试,他被轩啸言语给说得脑中一片乱麻,好像掌握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他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

    轩啸并没叫住他,无奈苦笑,自言道:“痴人,痴人啊!”

第0026章 文斗

    轩啸不知自己为何能看清这一切,但他心中就是明白,可见这感悟天赋,他同样是异于常人。

    轩啸出身山野鲜有与外界接触,让他不喜与人交往,非不善。这与卫南华相比,截然不同。一个外表温和,内心火热,能为一女踏入修行之道;另一个外表冰冷,内心比外表更加冰冷,除了修行,无路可走。就这样的两人,不知不觉间竟可变成朋友,实叫人难以理解。

    第三场比试尚未开始,轩啸朝那败而不馁的方寻招了招手。方寻得见,一路小跑来到轩啸面前,恭敬施礼,叫了声“小师叔”。

    轩啸摆手,言道:“你我年龄相仿,不必如此!”

    方寻言道:“辈分如此,师侄我不敢逾越。”

    轩啸微笑,“其实是有问题要请教于你!”

    方寻大惊,心中暗道,这小师叔真乃奇葩也,全无师叔架子不说,竟还不耻下问,说得还如此自然。

    方寻口中连呼“不敢当”,定了定神,言道:“请师叔垂问,师侄必当知无不言。”

    轩啸肃面,语气平缓,“你那山一般的气势如何修来的?”

    方寻对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知如何作答,几息之后,方寻整理过思绪将心中所想尽数道出,“自觉是山,那便是山!”

    废话,那若有人自觉是猪,难道真就变成一头猪?说得如此简单,做起来亦同样简单?当然不可能,为什么明白的人他就是明白。方寻也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在他心中,仅此一句。

    轩啸却觉得此语发人深省,自觉是山那便是山?

    他想起初入这流云山脉,于山门之外,望着流云山巅感叹不已,那巍峨险俊的山体映入他脑海,挥之不去。转念他便想到凭自己手脚并用,爬上这山巅。第一次俯瞰大地及那黄粱子第一次带他从山腹跃下时的心情。这流云山主峰始终如一,不动不摇见证他所有的第一次。

    轩啸完全沉浸在内心之中,对外面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

    方寻已大声叫他多次,他完全没有听到。直到清霜轻触他身体,他才回过神来。

    轩啸见那方寻一脸苦色,问道:“师侄,你怎么了?”

    方寻捂住胸口,难受得差点要吐血,心中苦笑连连,这小师叔果然**,我只不过胡说八道,他不但听进耳中,更是现场演示,何等高明?不对,是何等**?

    轩啸出神之际,最后一眼便是看的那方寻,所以,只有方寻能感受到那气势,一念便让他生不如死。

    方寻如见鬼般地逃开了,旁人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清霜问道:“你怎么了?”

    轩啸一笑,“没规矩,连师叔都不会叫。”直接将此话题绕开。

    此时,第四场比试的人选已于场中站定。

    两人居然出自同门,均是那古易歌门子弟子,宋诗与习文。

    个子稍长的一位,便是宋诗,手拿一把折扇,不停于另一手中敲打,看来是轻松无比。这人长发编辫,盘之于顶,看似发髻,在轩啸眼中却像坨大便。此不伦不类的打扮叫人忍俊不禁。偏是他自己仍是自信满满。

    另一位便是习文,长发披于后背,两庞编有发辫,生得比门中大多女子更为俊秀。如果没人提及,他分明就是个发育**的女子。

    此子手拿一巨型毛笔,如此纤瘦的身材执笔看来极不协调。众所周知,那只笔定不会用来写字。

    若说先前那场比试让人感到无趣,那这一场,更是叫人哭笑不得。

    二人相互行礼,上来便是一番嘘寒问暖,如多年不见的朋友,外人实不知他们是同门师兄弟,且抬头不见低头见。

    习文言道:“师兄,动刀动枪有伤和气,今日这比试,以文决胜负,师兄意下如何?”

    宋诗手中折扇用力一拍,“师弟此言正合我意,不如就请师弟出题吧!”

    此时,场边早就乱作一团,哄声四起。

    许苍松朝那雷道子言道:“师尊,这.....”

    雷道子摆手打住,言道:“我只说了比试,可没说以何种方式,文斗亦无不可。”

    众人欲言又止,终就没敢反驳,安静地看了下去。

    习文手中大笔朝天空一阵狂舞,灵气于笔尖透出,转睡空中出现十五个大字,众人念道:放不开尘世繁华,何必登山修行得道!

    这俨然是一副上联啊,宋诗稍作思索,便信手拈来,手中折扇突然撑开,朝天一扇,字形渐成,这一手倒是让众人开了眼界,

    下联为:受不尽情爱冷暖,怎能入世游戏人间。

    习文低头以礼,言道:“师兄高明,接下来一题,师兄若能为我解忧,此战,我便输了。”

    宋诗应允。只见那习文踏空而上,手中大笔行云流水,不时那天空之中便出现一条活灵活现的奴云兽。此兽头顶一只独角,铜铃般的大眼于那尺半长颚两侧,鼻孔前两条长须,体壮如牛。此兽于那空中不怒自威,瞰视众生,大有万灵之首的气势。

    这习文画境已然入微,连那兽身之上的鳞甲亦是清晰、尽然,UU小说之物栩栩如生,众人大赞。

    习文言道:“请师兄为此兽点睛!”

    这奴云兽分明有眼睛,何来点睛之说,众人心中尽是疑惑。

    宋诗稍有疑惑,片刻便了然于心,暗道,臭小子,想阴我。当即沉腰坐马,侧着扇面朝奴云兽一舞,灵气劲风大作,于那奴云兽身周形成朵朵祥云,风吹云动,那奴云兽此刻便如活过来一般,摇头晃脑。凶猛的气息让众人惊叫不已,生怕这猛兽随时会朝地面扑来。

    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它依旧是UU小说之物,若真到了那挥笔造物之能,习文就不是逸仙三代弟子了,让他做灵云盟主都是小瞧了他。

    这一切须归功于宋诗,只听他言道:“既是奴云兽,没有云彩,何来奴云之说。”

    这便是点睛之举,那劲风吹得灵云绕身而飞,便会给人造成奴云兽活现的观感。

    习文嘴里说的点睛,便是对宋诗一个错误的引导,若是在那眼睛上下功夫,那便落了下乘。输掉比试亦是铁定之局。

    习文妄图以人之复杂心理让他犹豫,最终无计可施,那便败了。偏那宋诗想法时而复杂,时而简单,可谓是恰到好处。在习文大握主动权之时,宋诗全然应对,胜出比试那是应该的。

    习文行礼,“师兄大才,师弟我自愧不入,五强之列,当有师兄一席。”

    众人本以为仅是一场索然无味的比试,二人皆如那穷酸书生,不想,两题过后,众人大呼过瘾,且意犹未尽。

    看似轻松的比试,却将二人境界完美展现,从此这逸仙一派再添两名聚力境界的高手。

    仅凭那空中灵气此刻仍是聚而不散,便可知他二人功力深厚,实在不容小觑。即便是习文败了,亦败得精彩。

    五强名额,已然四人在列,最后一战便是近日的两交点人物,轩啸与那公孙兆。

    从辰时起,轩啸心中一直不安,按理说一场大比而已,为何会觉危机四伏。

    轩啸此刻朝那对面阵中看去,哪里还有公孙兆的身影。

    雷道子行至石阶边缘,大声言道:“午时过后,便是本次大比最后一战。”

    众人纷纷朝先前的胜者道贺,热闹非凡。轩啸则径直朝后山走去。

    ......

    洪天门中,三代弟子寝舍当中一间之中,公孙兆面无表情站在床沿边上,静静地看着床上之人。

    这人正是被轩啸一招击得下不了床的胖子。

    胖子虚弱无比,战战兢兢地言道:“师兄,我的死期到了吗?”

    公孙兆不可置否地点头。

    胖子言道:“师兄,可是我还没活够,我今年不足二十,花花世界未及多看一眼。”

    公孙兆言道:“师弟,你安心去吧,当我们成就大事时,师兄定会带着你的骨灰行遍天下,你还有何心愿,说出来,师兄替你完成。”

    胖子苦笑,“师兄,我还有个姑姑,叫落依花。她乃我叔爷之女,虽叫她姑姑,却比我小上两岁,我一直拿她当妹妹,叔爷一家枉死,她一直得我家人照拂,她天赋高于我,我走后不久,她便入了那凌天门拜师,若是师兄能见到她,请转告她,我这个做侄儿的不能照顾她了。”

    胖子一语道尽,将两眼闭合,公孙兆踏前一步,手掌印上胖子胸膛,无情言道:“师弟,一路走好!”言毕掌出,灵气透体猛然一震,胖子心脉尽碎,气息已绝。

    午时刚过,那广场上便有一人形单影只,此人正是那轩啸。

    此时,他正坐于广场中央,不停问自己,“究竟会发生什么?那老家伙跟他徒弟到底在密谋什么?为何我会如此心神不宁?”

    这三个问题从早开始一直困扰着轩啸。

    前夜那牛洪天寝舍之外发出的声响,便是由轩啸造成的,后来那声野猫的叫声亦是由他口中发出。

    他偶然之下,听到那师徒二人的谈话,却只听得一半,知道将有大事发生,可偏偏猜不透是何事。

    这逸仙一派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涌多时,大变将起!

第0027章 流云惊变

    卫南华离开广场之后,轩啸便没见过他。

    午时三刻,弟子陆续移至广场,翘首以盼的比试终于到来,直叫人兴奋不已。

    入门不足半年的叫花子小师叔着实给了众弟子太多惊喜,本是对他厌恶至极,随着时间推移,众人发现这小师叔其实很好相处,不然也不会跟木头一般的七师叔卫南华打成一片。

    众弟子见轩啸坐于场中低头不语,很是好奇,却无一人上前询问。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兆现身,来到轩啸身边,言道:“师叔看来很期待这比试,我也很期待。”

    轩啸抬头望去,此时的公孙兆哪里还是先前那病殃殃的样子,眼神之中尽是挑衅,玩味。

    轩啸起身,伸了个懒腰,言道:“无论如何,我还是你小师叔,不管你打的什么主意,奉劝一句,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公孙兆听得此语,大惊失色,旋地恢复正常,讽道:“不知师叔此话何意?难道是想我认输?”

    轩啸心道,有你那一瞬间的反应就够了,更证明了我心中所想。不知师兄身在何处,派中必定有大事发生,不得不防啊!

    轩啸心中战意渐起,言道:“多说无益,你若是真认输,岂不叫这弟子们失望,只望你实力比你那张嘴更厉害些。”

    公孙兆缓步朝后退去,言道:“厉不厉害,一会儿自见分晓,小师叔!”言罢站定,与那轩啸相距十步。

    此时,雷道子由大殿行出,声若洪钟,“最后一战,开始吧!”

    那声落之时,二人毫无反应。只听公孙兆言道:“师叔还是用那把竹剑。”待轩啸点头之时,他再言,“那就别怪师侄我无礼了。”这话一出,众人听得那叫刺耳无比,好似那公孙兆才是师叔。

    轩啸在他说话之际,已经从背上取下竹剑,斜指青石。让人惊讶的是,竹剑一出,用剑弟子背上长剑顿时颤抖不已,若有若无地传出鸣音,叫人不能理解。

    雷道子心喜不已,暗道,这小子倒底还有多少本事没使出来,剑意强至此般的通灵之境,天元之内闻所未闻,意可引得百剑齐鸣,异象啊!

    公孙兆亦觉这一幕非比寻常,若再不出手,气势之上,便落了下风,于是,那公孙光头高举斩马刀朝轩啸一刀斩下。

    那刀刃瞬时放大数倍,仔细看来,便知斩马刀本身没有变大,而是灵气以刀为形,聚于刀面,生生变成一把巨型斩马刀。

    刀刃从轩啸头顶斩下,巨响之后,青石板上留下一条细长沟壑,显是被那刀气所伤。整个广场都为之一震,威力着实惊人,只是不知那轩啸,现下是何种情形。

    众弟子手中背上的剑颤得厉害,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个别弟子已将剑从背上取下,生怕一不小它就会飞走。

    这广场之上明明被弟子打扫得十净,那刀气所伤的青石虽是碎裂,但不至碎成粉沫,为何凭地扬起一片尘灰,将二人尽数笼罩,叫人看不清楚。

    少许,便有人惊叫,快看,那碎石竟然悬在空中。

    原来,那一片并不是尘灰,而是无数的碎石,尽数被灵气包裹,悬而不落。

    轩啸身前身后那刀痕依旧清晰可见,唯独他所站之处,安然无恙。这便可证,先前那一刀的确劈中了轩啸,他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打算躲,而是硬接了一刀,且毫发无损!

    突然,那片灵气没入轩啸体中,欲要张口说话这时,公孙兆第二刀已然杀至。

    到刚才那一刻,轩啸仍在给公孙兆机会,此时,再不留手,手腕一抖,剑身猛侧。

    令人乍舌一幕出现,众弟子的长剑如受了召唤,突然出鞘,长眼般朝那公孙兆凌空冲杀而去,速度之快,众弟子追之不及,只能望而兴叹。

    殿外宾客拍案而起,惊道,“此子真是这尘世之人?”

    “何人才能教导出如此出色的弟子?”

    雷道子笑言,“反正我是教不出来啊!”

    百剑齐飞,杀向公孙兆,顿时让他手足无措,无奈抽刀而退,一招再使不下去。疾退之后,后足蹬地,体内灵气猛然涌出,那狂沙刀法更是使得凌厉无比。

    带着狂暴气劲的一刀将飞来的剑群全部卷入那刀气之中,旋劲刀气疯狂肆虐。

    这一招便将那公孙兆体内灵气消耗过半,可算作全力为之。当然不止是为了挡住袭来的剑群,而是对轩啸而发,所谓搂草打兔子。

    轩啸神色紧张,不敢怠慢,全力挡之。

    那旋劲刀气带着狂风朝轩啸扑去,轩啸灵气未及溢出,便被卷进刀气之中。

    天地突变,身周尽是那断成数截的残剑,加上那狂沙刀法,轩啸根本无法抵挡,剧烈的撕扯力道,足以将轩啸碎尸。

    轩啸咬牙,护住要害,凭那强悍的**,生生将那上百道刀劲抗了下来。

    刀气过后,一片狼藉。众人惊呼,他们眼中的小师叔此时倒地不起,吐血连连,这一战败得凄惨。弟子们无一不是手心冒汗,仿佛自己便是比试中的一员,紧张到了极点。不知为何,他们竟然希小师叔站起来,反败而胜。这就是本性,同情弱者的本性。可轩啸需要同情吗?

    此时一名弟子狂奔而来,于石阶之下跪倒在地,哭喊道:“掌门,大事不好了,申师兄......申师兄他死了!”

    此话一出,众人多是呆木若鸡,一时之间还未来得及反应。轩啸手指突然动了一下,看来是将这话听得切实。原来轩啸并没有外表看上去伤得那般重,兴许根本就没有受伤。

    轩啸诈伤,那刀气虽然生猛,若想伤他,还差了些火候,旁人不知他轩啸的境界,他自己可是清楚得很。正如雷道子所说,初窥聚力之境。刀气袭来之时,灵气为盾,全身上下被护得结实,但要做出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所以这灵气控制变得极其讲究。要受伤,看来惨烈,却不能伤及根本,轩啸口中喷出的那口鲜血亦是他咬破舌头故意吐出。此般为何?轩啸只是以输掉比试的方式留下余力,来应付即将到来的突变。可到申胖子死讯传来之时,他亦不知那牛洪天跟公孙光兆到底在密谋什么。

    那公孙兆闻得胖子死讯勃然大怒,狂吼一声,“轩啸,我让你给师弟陪葬!”

    斩马刀直指长空,只听那公孙兆喝道:“狂沙吞天!”那体内后半灵气终于爆发,好似早有准备。

    吞天刀气转眼便将不醒人世的轩啸笼罩,此时,那雷道子与牛洪天同时出手。

    “住手!”

    “逆徒,住手!”

    二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场中,雷道子以自身护住倒地不起的轩啸,而牛洪天本应阻止公孙兆。

    可此时牛洪天却紧贴在雷道子身后,雷道子速度快得让众弟子根本无法捕捉,他随手一挥,那吞天刀气尽数消失。

    异变突生,满脸阴沉的牛洪天不知何时手中多了把长剑,此时轩啸猛然睁眼,大喊,“掌门小心!”他终于知道这师徒二人的计划,原来这一切,只为斩杀雷道子。

    这声警示来得太晚,雷道子回神之际,牛洪天一剑从他后背刺入,剑刃由他胸膛而出,顿时血光四溅。

    这一剑透体之后,刚巧于轩啸脸侧划过,带出一道血痕。轩啸睁大双眼,被这突来的变故惊得张大了嘴,半个字也说不出。

    雷道手全身发抖,不知是肉痛还是心痛,怒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由口中喷出。

    清霜此时奔出人群,朝轩啸狂奔而来,口中大喊:“轩啸......”

    兴许是以为牛洪天这一剑将两人尽数斩杀,着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

    雷道子其余五徒面上青筋遍布,此刻已是提剑,全部杀到。

    牛洪天突地旋身横移,将奔来的清霜揽入怀中,倒掐清霜咽喉,狂笑不已。雷道子用尽全身气力喝道:“都给我住手!”

    一声之下,五徒手中的长剑于清牛二人身周一尺之距蓦然顿住。雷道子手握胸前半截剑刃,猛然发力,生生将那半截剑刃折断,摇晃着身体站起身来。

    轩啸欲要扶之,却被雷道子挥手挡开,只听他向那牛洪天问道:“这些年,我可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牛洪天笑声不止,言道:“师父,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吗?你霸占门派之主的位子已有几百年,你老了,食古不化,这山门该易主啦!”

    雷道子气虚语轻,言道:“当年你带艺拜入山门,我道是天助我逸仙声威,不想竟是那居心叵测之人布下的棋子,当真是老眼昏花啊!哈......咳......”

    轩啸见雷道子咳血不止,连忙将快要昏倒的雷道扶住,众弟早已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牛洪天言道:“我怎甘心做这棋子,当我再入这流云山之时,便是这山门之主,到时必将逸仙发扬光大,徒弟,跟为师下山去吧!”

    众人互看,皆不知叫的是谁。唯独轩啸知情,公孙兆靠在牛洪天一侧,紧握斩马刀警惕望着四周。

    众弟子大骂,“公孙兆,你个小王八蛋,原来跟这老贼是一伙的。”

    公孙兆一笑,“什么一伙不一伙?他只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师父而已。”

    二人将清霜拖行至广场最外的山崖边上,看来是打算逃命了。此时不逃,这里每人给他们一拳,治好也是个残废。

    突然,崖外飞出一道身影,数道灵丝由身而发,趁早牛洪天不备,千丝万缕将牛洪天缠得死死的,那身影手腕一翻,灵丝猛然收缩,一瞬之间,牛洪天便被分尸,血腥无比,派中多数弟子哪见过此般场面,顿时作呕。

    公孙兆反应极快,举刀便朝那刚脱魔爪的清霜砍去,轩啸跃步揽住清霜腰身,竹剑猛挥将那一刀给震开。

    公孙兆借这反震之力,腾空倒飞,下坠之势刚起,灵气外放,如穿云鸟,朝天边掠去,速度快到极致。人声传来,“轩啸,这个女人就送给你了,我们很快便会再见,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众人欲追,被雷道子一语喝止,“当心有诈!”

    先前那道身影正是卫南华,此刻他双眼血红,跪在雷道子面前,紧咬牙关,口齿不清道:“师父,徒儿来晚了!”

    雷道子已是瘫倒在地,无力言道:“来了就好,那有早晚之分。”

    其余五人那老脸之上早挂满了泪痕,“师父,师父”地叫个不停。

    雷道子见此更是着急,喝道:“哭什么哭?老夫还活得好好的,这点伤就想要我的命,数百年修行岂不白废?宾客尚在,不能失礼,还不扶我起身?”

第0028章 因祸得福

    宾客以那少女为首,纷纷朝雷道子拱手告辞,只听少女言道:“雷掌门,贵派遭此变故,我等深表遗憾,先行告辞,尚有一事望掌门应允。”

    雷道子微一点头,“盟使请讲!”

    少女言道:“我代家师行使盟阵特权,望贵派中三代弟子柳胥与五强共同参加盟阵聚会。”

    少女亦不等雷道子表态,便带着众人朝山下走去。而同去的少年却立于下山石阶上,待众人离得有一段距离后,回首朝那正在自责的轩啸言道:“轩啸师兄,望你早些来盟阵之中,我才好向你讨教一番!毕竟你辱我之仇,不能不报。”

    轩啸此刻哪有心情管他,甚至忘了自己因何事辱他。

    想不到这逸仙大比竟以这方式落下帷幕,四强决出,轩啸这第五个人选来得有些突然,有些侥幸,更有些不幸。

    当然,众人的目光已不再是盯着这五强人选,而是逸仙即将面临群龙无首之局,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逸仙掌门居所之外,三代弟层层把守,人满为患,却是一片无声。成群的弟面露厉色,盯着数名弟子,十分戒备。这数名弟子无一不是那洪天门中弟子,师父判离,欲杀师夺权。他们做弟子的亦是脸上无光,接下来的时日,必将成为排挤对象。

    屋内,雷道子盘膝而坐,背上的断剑此时已被拔出,伤口缠上厚厚的纱布,仍有血不断浸出,脸色极为苍白,气息时有时无。

    二代弟子成排跪于他身前,默默地流泪,尤其是卫南华,双眼无神,表情呆滞。于此便能看,雷道子身受重伤,最为伤心的是他这名最小的弟子。

    卫南华于午时之前突然离场,轩啸道他是心有感悟,需要安静。如轩啸所料,卫南华径直去了后山竹林。不想却遇上从山腹上来的不速之客。

    那两人见卫南华,一语不发,直接出手,不出三招,卫南华便将其斩杀。事有蹊跷,卫南华飞身跃下流云山,那山脚之下竟有十数名打扮相同之人。

    这来者不善,卫南华且战且退,游离于众人之间,耗时久长,终将这十数人收拾干净,等他冲天而起,跃至山巅之时,便见到方才那一幕。

    入山之后,雷道子不仅仅是卫南华的师父,更是至亲之人。卫南华家族遭逢巨变,多年来亦难扫心中阴霾。此刻,自己的师父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血上加霜,痛苦成倍。

    卫南华怨自己,为何不快刀斩乱麻,错过那唯一能救雷道子的机会。

    这六人心中难过,无一人发现轩啸不在此列。

    此时,房门突被推开,轩啸火急火燎行至雷道子身前,将手中那枚果实强行喂入雷道子口中。

    众人大惊,质问道:“你给师尊吃了什么?”

    轩啸不语,此时说什么也不顶用,只望这三色果能起奇效,若这三色果都没用,那雷道子命当如此,神仙亦难救。

    六名弟子除卫南华外,皆对轩啸冷眼相向,蔡仲更是出言不逊,言道:“轩啸,若不是你诈伤,乱我师尊心神,他怎么落得如此田地,若是师尊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以命抵命!”

    轩啸心中苦笑,他何尝不知掌门是因他才遭了暗算,谁能理解他当时的打算,实则想以诈败引那牛洪天师徒阴谋暴露。岂料那胖子的死成为此局的关键一子。掌门见那公孙光兆对轩啸起了杀心,顿时分神,身后之人又是他二徒,顷雷霆万钧之势,防不甚防。

    轩啸此计,让那师徒二人阴谋顿显,不过又有何用,险些搭上雷道子性命,偷鸡不成,亏本至极。

    从蔡仲到许苍松,此时无一不是责怪轩啸的同时亦责怪自己,为何早些没看出那牛洪天狼子野心。

    此计乃是那牛洪天潜心计划多年,山下来人数量,便可知他算无遗露,若不是轩啸,卫南华搅局,这流云山早就变天。

    卫南华斩杀之人实为少数,高手尽未现身,只道是牛洪天阴谋暴露,这才抽身而退。若不是雷道子凭最后一口气阻止众人追赶,此刻已是尽数遭伏,曝尸荒野。

    自那三色果入口之后,数息之间,雷道子的呼息变得连续,平缓。这一细节尽被轩啸看在眼中,大喜过望,强忍激动之情,二指轻点雷道子中府窍穴,一缕灵气由指尖涌入窍穴之中。

    这一缕灵气于轩啸意念掌控之下,在雷道子体内游走,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瞬时,那一缕灵气化作数道丝线,将雷道子体内闭塞经脉尽数打通,如穿针引线般,将雷道子体内所余的灵气盘活,自行运转。

    轩啸不知这屋内几人的表情有多丰富,连卫南华的脸色也变得好看,恢复了几分神彩。

    此时,雷道子的伤口,已无鲜血外涌,脸上有了些血色,虽不及他全盛时期,亦与先前是天壤之别。

    这屋内灵气不断由轩啸天灵涌入,再以他身体中转,经轩啸驱使之下没入那雷道子的身体。

    轩啸全无时间概念,亦忘了身在何处。

    屋内众人见雷道子有所好转,不敢扰之,悄悄地退出房外,只剩卫南华留守房中。

    卫南华越看越吃惊,雷道子此时的状态可谓是好到不能再好,体表竟不断溢出污秽。卫南华对此当然了解,当初他迈入纳气境时,体表排出入物就如同这般,雷道子显然非纳气境可比,强若他者,这体内杂质早清了七八分,被轩啸此番一折腾,竟排出如此之多。这轩啸到底对雷道子做了些什么。

    若只凭轩啸之力,做不到如此,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做,想到,便做了。三色果奇效尽显,将雷道子大河般的经脉再次拓宽数倍,外伤痊愈。那内伤有轩啸灵气滋养,用不了多久,便无大碍。

    此番折腾,二人双双受益,首先是雷道子,待他复原之时,灵气入体,功力境界必会大增。再是这轩啸,对灵气掌控之力更上一层楼,不知觉间,一脚已迈入聚力门槛。

    二人亦算是因祸得福吧。

    天黑又天明,日复一日。

    这日,天还未亮,轩啸将触及雷道子中府窍穴的手收了回来。出了口长气,言道:“终于完事了!”

    他完全不知那卫南华就在他一侧的椅子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师父他没事了吗?”轩啸被这人声吓得一缩后劲,旋地转身,出了口长气,言道:“师兄,原来是你啊,天色已晚,为何还不歇息?”

    卫南华言道:“你先答我,师父他伤势如何?”

    轩啸脸上终于再现那邪邪的笑容,言道:“哪来的伤势?掌门他受过伤吗?”

    卫南华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言道:“不是天色已晚,而是天色尚早!”

    轩啸一愣,问道:“难道我过于专注,已过了七八个时辰?”

    卫南华伸出三根手指,言道:“整整三日!”

    “什么?三日,怎么可能?”轩啸惊叹。

    卫南华起身,脚下一软,险些朝一边摔倒,轩啸连忙扶住,言道:“师兄,你不会是在这里守了三日吧?”

    恰是如此,三天三夜,卫南华连眼都没合过,弟子不时送来清水,卫南华以布浸之,将雷道子身上溢出污秽轻轻拭去。而轩啸完全沉浸在雷道子识海之中,驱使灵丝将雷道子体内经脉尽数走遍,如此专注,谁还会在意时间。

    就在这时,天地灵气疯狂汇于流云主峰之穹顶,一时之间,风云色变。

    灵气如柱,朝地面涌来,穿过屋顶,笼罩雷道子全身,九大窍穴精光闪现,如深不见底光孔,将冲地的灵气全部吸入体中。

    卫南华状若呆滞,眼睛盯着雷道子,问道:“师弟,你究竟对师父他老人家做了什么?”

    岂料轩啸吃惊之情更胜,言道:“我不过是帮掌门打通受损筋脉,让那九窍全通,便能自给自足罢了。”

    轩啸当然不知,那夜他初入纳气境时,就是这般景象,惊得黄粱子疯癫无比。

    他二人何时见过这种阵状,此刻的雷道子状若天神,灵气裹身,上下异彩大放。

    卫南华痴道:“师父这是要立地成仙吗?”

    轩啸心中想法与卫南华完全一致。

    突然,雷道子一睁双眼,天地灵气顿时四散,盖顶乌云也随之散去,来得快,去得更快。

    雷道双眼神彩异异,轩啸于他身前,就若那没穿衣服的孩子,连忙遮挡,避之。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卫南华的感觉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心中难受至极。

    雷道子醒了,且境界大涨。只听他言道:“幸亏我当日将你留于山中,若与你失之交臂,岂不后悔终身。”

    轩啸指着自己鼻梁,小心问道:“掌门,你是在说我吗?”

    雷道子身离床塌,悬于空中,飘出床处,双脚轻放,便站起身来,大笑道:“废话!不是说你还能说谁。”

    雷道子暗道,众人皆道我逸仙遭逢巨变,可曾想到我雷道子因祸得福,我这眼神实不及师弟其一二啊。

    师弟?雷道子还有师弟?

第0029章 山雨欲来

    轩啸疑惑,问道:“掌门,你所说的师弟是哪一位?”

    雷道子暗道,是了,他连我这个师兄也不认,怎会告之这小子实情?

    雷道子言道:“那日若不是他为你求情,我不会将你留在门中,他即授你修行之法,就算是你师父,不然你顶多是个三代弟子。“

    轩啸顿时便明白他说的是何人,言道:“掌门说的可是黄粱子前辈?他带我入门,我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但不知为何,他始终没认下我这个徒弟。”

    雷道子心中暗道,轩啸天赋过人,这种百年不遇的才俊抢都抢不来,为何师弟会平白放过。当即问道:“你为我疗伤之前,喂在我嘴中的是什么?”

    轩啸直言,“三色果,我从家中后山带来的,当时给了黄粱子前辈一枚,可他没收。”

    雷道子听得一惊,瞳孔顿时放大,心道,这就难怪了,换作是我,也不也收下此子,只怕这天下没几人有资格做他师父。

    沉默之时,雷道子脸上表情丰富至极,片刻后,言道:“题外话暂且不谈,轩啸,先答我,你是如何得知洪天那畜牲的奸计。”

    轩啸据实禀明,雷道子言道:“你不必自责,若我是你,只怕做得不会比你更好。那畜牲入门之时便是心怀诡计,只是不想他多年隐忍不发。连我亦看走了眼。”

    卫南华言道:“他师徒二人关系并不简单,依情形看来身后必是有强大势力支持,不然怎会如此胆大?”

    雷道子点头,如忆起往事,叹道:“众人皆道背靠大树好乘凉。何谓大树?逸仙一派由家师交于我手中,经三百年风雨,于各大势力夹缝中求存,哪一方不是对我逸仙虎视耽耽?一直未动手,只是碍于家师威名而己。这些年,我深知,望得庇护,不如自己便是那大树。只有自身的强大,做那天地中巨木,才能立于这乱世之中,万年不倒。”

    雷道子顿了一顿,接着道:“十多年前,盟阵间本是大战不断,不知为何,无休止的盟阵之争突然平静,由明转暗。但这些年静得有些可怕,颇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我一直害怕,甚至恐惧,生怕这家师留下的数百年基业毁于我手。数年来,我一直等待,等待那可以引领我派走向光明的人。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了,还不止一个。”

    这屋内俨然变成雷道子的独角戏,轩卫二人连话亦不敢插。雷道子以那火热的眼神望着轩卫二人,言道:“山门大比,盟阵争锋,经历一次又一次,我一直都想有一名弟子从我派走出,震慑天地。同时,就算有这么一人出现,我又怕他被这天妒,未及成长,便遭荼毒,心中矛盾至极。”

    雷道子目光灼热,一扫二人,言道:“可将你们护在羽翼之下,如何成长,如何展翅高飞。而这山门早晚会被瓜分待尽,此次你等入世,便是扬我山威之时。”

    这席话若让旁人听得,必将是热血沸腾。而此刻轩啸心中想的侧是珑月,何时才能将她寻得。

    卫南华暗道,让这山门因我等大放异彩只是举手之劳,家仇才是重中之重。他等这一天已经太久。

    雷道子语气稍变,朝二人言道:“你二人出去之时,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我伤势痊愈的事,若你们那几个不成器的师兄问起,言我伤而不死即可。”

    卫南华疑道:“若师兄们问我先前那大动静是怎么回,我该如何答话?”

    雷道子一抹髯须,言道:“天象难测,常人岂能擅自揣度?那夜同样是天生异象,我可有问过何人吗?”言罢,饶有深意地看了轩啸一眼。

    轩啸心中暗道,天生异象跟我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那夜轩啸初入纳气境时,异象连连,动静大到无人不知。弟子们以为那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可雷道子的境界岂是众弟子可相较的?当时,雷道子便心生感应,行出舍外,望着那如柱灵地朝山脚狂涌。他以为是高人借这山中灵气强行提升,能引出这般异象的能人,他不想管,亦不敢过问。

    先前异象再来之时,雷道子心中豁然开朗,终于明白那日的情形定怀轩啸这小子有关,加上他近两日的表现,让雷道子如何不吃惊,如何不欢喜?

    轩卫二人行出寝舍之时,天还未亮,可屋外早已围满了人。见他来一出来,便上前询问,七嘴八舌。弄得轩啸不胜其烦。

    “停!”轩啸大叫一声,言道:“掌门性命无碍,可伤势过重,还需要时间静养。”

    此话一出,再不多言半句,朝竹林中走去。屋内传出话来,“你们都先散了吧,待辰时之后,大比中胜出的五人于大殿等候,我有事要宣布。”

    “是!”众人齐声相应。这多日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有说有笑。这仅是知道掌门性命无忧。若是知他境界大增,可能就该锣鼓声天,大肆庆祝。

    逸仙一派,除雷道子外,无一人具备足够实力,担当掌门之位。他是众人的领袖、依靠及主心骨,若当真身死,逸仙派危已。

    ......

    轩啸回到竹屋之时,清霜靠在屋中唯一张木桌睡得香甜。轩啸心想,难怪先前在掌门寝舍之外没看到她,竟然躲在这里睡觉,心可真大。

    她头边上的青衣顿时引起了轩啸的注意。看得眼熟,这不是当初义母想赠之物吧?

    轩啸拿起来一看,青衣之上的破口已尽数被缝合,且针角匀称。看来倒不像是补丁,而是刻意为之的修饰。

    轩啸心中有些感动,这些年来,为自己添新衣、缝补丁的仅义母一人。

    在那流云山脉之中时,一路上的荆棘将青衣挂得千疮百孔。轩啸男儿身,针线这种细活即便是能学会,也不会想学。

    此时,轩啸的心里多了点什么。

    轩啸大叫一声,将清霜惊醒,只听他言道:“掌门生命垂危之际,众人皆静候门外,你竟然还睡得着?”

    清霜睡眼惺忪,听轩啸如此说来,亦有些不好意思,正欲开口,“我......”

    “你什么你?你擅入我房间,还乱翻我东西,一点规矩都不懂,你别忘了我是你师叔。”轩啸心中明明是温暖的,可出口的话语却如一把把尖刀直插清霜心脏,让那清霜痛不欲生。

    清霜顿时眼睛一红,言道:“师叔教训得是,是我冒失了!”言罢就要朝屋外走。

    “慢着!”清霜道是那轩啸良心发现,旋地一笑转过身来,听那轩啸说道:“早膳之后去流云大殿候着,掌门有要事宣布!”

    失望神色在清霜脸上一闪而过,应道:“是,师叔!”

    轩啸见清霜失魂落魂的样子,心中瞬时难受得想死,强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回过头去,不再看向清霜。

    轩啸心道,当初拒绝尚茹妹子的时候,为何心毫无痛感,我今日这是怎么了?

    轩啸只道是自己心地善良,伤害到人家,自己必定难过。可他却没想过自己因何伤害她,且伤害过后还无比自责。

    ......

    大殿内,雷道子坐于那高台之上,脸色无光,看来就如那重伤未愈之人。

    轩啸不知这掌门是如何办到的,心下好奇,朝卫南华使一眼色。卫南华同样不解。

    台下所站之人,除轩啸、卫南华、清霜、韩文昭、宋诗之外尚有柳胥在列。

    雷道子轻咳一声,言道:“此次大比,你六人凭自己一身修为证明自己实力,成我山门翘楚,足以自豪。往后的路还很长,你等须戒骄戒躁,踏实地而前行,不要辜负我对你们的一片期望。”

    “谨遵掌门教诲!”众人应道。

    雷道子扬手轻挥,袍袖之中顿时飞出六件事物,被台下众人接在手中。

    轩啸一看,手中这玩意跟义母送的锦囊倒有几分相似。雷道子言道:“此袋名须弥芥子,你等以意念探之便可知其玄虚。袋中有元钱百锭,元丹一枚,是对你们此时比试中表现的肯定。明日,便是你们下山前往盟阵的日子,你们当遇山越,遇河趟,路有不平石,铲平之。”

    雷道子一口气说了如此之多,微有些气喘。轩啸暗笑,掌门演得很逼真。突然他心中就想通掌门为隐瞒自己的身体情况。牛洪天成了人渣,公孙兆逃离山门,保不准还有同伙就藏在他们周围,打探虚实。雷道子此举是为钓鱼,说不定是条大鱼。

    待轩啸接过须弥芥子袋时,一丝灵气瞬时渗入其中,还真如雷道子所说,袋中有元钱百锭及一枚闪着银光的丹丸。

    轩啸心想,若换作是原来,这得要抓多少山林野兽才能换到百锭元钱?离家之时,义母才给我二两。难怪世人都想修行,这元钱来得也太容易了些。

    雷道子见众人脸上尽是欣喜之色,点头后言道:“你们各自回去收拾吧,明日下山,是结伴而行,亦或是独自上路,都由你们自己决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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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0章 来犯之敌(求收藏,推荐!)

    次日夜晚,轩啸站在山腹泉池崖边,双眼紧闭,如在等待。

    按掌门吩咐,此刻他理应踏上行程。不知何时,月已当空,片刻之后,卫南华也从上方来到此处。

    卫南华问道:“为何不走?”

    轩啸微笑,亦不回头,言道:“你又是为何?”

    卫南华言道:“我在等人!”

    轩啸转身,言道:“我也在等人,望掌门苦心设计不会付诸东流。”说到这里,轩啸不由想起昨日于大殿上,雷道子说到最后已是咳嗽不止,大口鲜红由嘴喷出,湿了衣襟。

    卫南华望向远方,“师弟,像我们两人这般,心中无数牵挂,不知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

    轩啸与卫南华并肩而站,一正一反。轩啸答非所问,言道:“师兄,我本是孤儿,义父义母将我养大,三年前义父离世,生活所负积压于身。我每日基本都在山中度过,心中想的尽是生活琐事,如果捕不到兽类,我跟义母都会饿肚子。义母就是我心中的牵挂,正是因此,我第一次认为以我自己的双手,能让义母过得衣食无忧!”

    轩啸一顿,接着言道:“我来山门已有三个多月,这段时间以来,是我想问题想得最少的时日。每天除了修炼,便无所事事。待要离开之时,我才发现无意之中,这里已变成我心中的一部份,事情若没处理完,如何能走?”

    卫南华运起灵气,九窍齐开,数以百计的灵丝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活生像一个蚕蛹,闪着银光的蚕蛹,卫南华言道:“师弟,我们等的人来了,听师兄一句劝,你不杀人,人便杀你!”

    天边月下,黑压一片,远看如乌云一般,慢慢涌来。山腹之中半丝风也没有,那乌云的速度何以这般快?不时,它便挡住月亮,那一缕缕明亮从那缝隙中射出,再看之时,那已不似乌云,更像是禽群。可现下,百鸟早已归巢,何以振翅高飞?那不是飞鸟,而是成群的鸟人。

    离山腹不过百尺之距,那空中的人群顿时四散。部份绕去前山,剩下的直接朝山腹飞来。

    卫南华全身灵光大作,震得泉水波光粼粼,不停拍打池壁。他全身灵丝自然弯曲,如随风自由摇摆,煞是好看。

    “师弟,保重!”卫南华一语尽罢,屈膝一跃,冲出山腹,全身灵丝瞬时崩得笔直,活像一只会飞的刺谓,朝空中那成群的黑影杀去,不时,便撞入那群黑影当中。

    灵丝威猛,护住卫南华的同时,瞬间便刺穿几道黑影的胸膛。快进快出,中招几人身子一软,便无力地朝山下落去,无一不是一招毙命。

    在卫南华眼中,杀人如宰牛羊,连眉头亦没皱一下,灵丝之末,有一人两眼瞪得老大,眼中尽是死灰,血丝遍布。一个照面,便性命不保,不知此人心中作何感想。

    卫南华体内灵气一止,忽然反转,单脚一蹬尸体,便朝前山狂飙而去,带着灵丝抽出死尸躯体。

    空中传来大喝,“别追,前山有人招呼他!”

    来人领命,手中握有杀人厉器,朝山腹滑行来而来。

    轩啸脑中还不断重复着那句“你不杀人,人便杀你”的话语。这话看似简单,真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挥剑索命,谈何容易。

    轩啸苦笑不已,暗道,罢了,若有人想杀我,他使多大本事,我便如数奉还,是生是死,就看他们造化了。一念至此,轩啸于背上抽出那把不为杀人的无锋竹剑,月光之下,竹剑仍是寒光一闪。

    轩啸不施半点灵气,由下至上轻挥一剑,迎上点水而来的第一人。

    那人手持钢刀,黑布蒙面,一双细眼狠毒无比,好似那轩啸与他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钢刀对竹剑,看似必胜,何况那轩啸半丝灵气也没用。可就在刀剑相交那一刻,来人那刀如若砍在绵花之上,不着半点气力,且一招所施的全部灵力被那竹剑吸得一干二净。

    轩啸轻言,“你这又是何必呢?”言尽之时,轩啸持剑往回轻轻一收,来人下压之时,竹剑灵光突闪,那剑气如洪水猛兽般朝将来人掀出山崖之外。

    看似一招,那人身上大小伤口达数十道,如被群剑乱斩,受伤不轻。入体灵气如牛毛细丝,在他体内乱窜,九窍亦是被堵个水泄不通。

    轩啸没有杀他,但他同样活不下来,这流云峰着实太高。

    转眼,这山腹已是人满为患,有的立于水面,有的则是站在水中。每一角落都是人影。连轩啸身后上山的路也被堵死。

    众人盯着轩啸的眼神,如同群狼看着一只待宰的羊羔。

    轩啸微怒,心道,我洗澡的泉水就被这群无面贼给糟蹋了,不抽他们个体无完肤都对不起这一汪清泉。

    “愣着干什么,宰了这个小兔嵬子!”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引发的连锁反应就是那震天的杀声。

    轩啸斜挡刺来的剑,卸力之后,带向一侧,恰巧替他挡住砍来的一刀。二者灵气同时被吸干,在轩啸体内循环一圈之后再如数奉还,两人被自己的灵气给震得立身不稳,撞倒一片。

    这群人能御气飞天,那必是通灵之境,在轩啸手中一招也走不过,且还是未尽全力的情况。

    轩啸心中对通灵强者不禁又看低了一眼,心道,难道如掌门所说,自己是因为触到了聚力的门道,才变得如此厉害。

    其实他依然只是通灵,和这群人不同的时他天赋异禀,筋脉比常人更宽更广,这一切都归功于三色果的妙用,他不自知而已。

    轩啸在那刀光剑影之中不断汲取来犯之敌杀招用尽的灵气,体内原本平缓流淌的灵气早已变得湍急无比。轩啸实在受够这群人在他汤池之中上窜下跳,污了水质,一怒之下,不顾下手轻重,故归原主般将灵气如数施放。

    轩啸狂喝一声,原地一旋,竹剑横劈,所向披靡,那泉池之中突然炸开,水柱浪花溅起,直冲山腹顶石,水花未落,旋风又起,众人本就那强大的气劲震得身形不稳,吐血不止,被这旋风一刮,尽数被卷起,带出山崖之外,惨呼声不断传来,与前山广场之上传来的惊鸣刀剑声混成一片,让这寂静的流云山脉,变得热闹非凡。

    池中之人已被清理干净,轩啸仍是紧锁眉头,一掌拍出,掌风将那剩余的水全部推向崖外。这时他脸色才有所好转。

    轩啸身旁还躺着几人左右翻滚,痛苦不已。轩啸言道:“是我丢你们下去,还是自己跳?”

    若是自己跳,可能还会少受些皮肉之苦,等轩啸亲自动手,只会伤上加伤,再像先前数人般被丢下去,也许连骨头都会碎成渣。哪里还敢劳轩啸大驾,几人起身闭眼便朝外跳去,连半丝犹豫都没有,视跳崖为壮举的行为,轩啸尚是首次得见。

    ......

    晶莹柔光洒在广场之上,这里所有人此刻都没心情欣赏这美丽的夜色。广场上早就乱作一团,黑白相配,两两相斗,战得不可开交。慢慢地,白衣人渐渐落了下风,来犯之人最低的也是通灵,三代弟子能抗到现在已属奇迹。

    由广场向上看去,流云殿顶几道人影纠缠在一起,那正是雷道子的六名徒儿与一蒙面人斗得难解难分。

    观这蒙面人,满头卷发,不知是因那月光,还是他本就生得一头白发,看来如那白毛纹狮,招式一招狠过一招,却只有形,无劲可言,不管六人如何凶险的杀招,到他身前之时,都能被他一一化解,变被动于主动,逼得六人接连换招。

    包括卫南华在内的六人亦怕以灵气配合招式威力过大,而震垮殿顶,这跟自砸招牌也没区别,所以只是见招拆招,打得缩手缩脚。

    六人之中,蔡仲使的狼牙大刀;付天印长鞭舞得呼呼生风;常保的双手剑不断攻向那人下盘;古易歌手中如拐杖的兵器实则为一只长笛;许苍松拿的则是把布满锯齿的长剑;唯独卫南华,手中空无一物,连善用的灵丝,此时也看不到。

    六人本是配合无间,将蒙面人前后左右尽数封死,以常理推之,这人早该被围攻至力竭而死,可他应付得是柔韧有余。这倒不像是以命搏之,而是享受群战带来的乐趣。

    蒙面人背朝蔡仲,抬手便抓住他的手腕,往身前带过,蔡仲用尽全力亦挣脱不得,狼牙大刀直劈起舞长鞭,长鞭将之缠绕数圈,付天印屈臂回收,长鞭顿时崩直,颤抖不已。

    那人左侧的古易歌见势,挥笛而上,取蒙面人腰间。同一时间锯齿长剑与双手剑也双双杀到。

    卫南华则跃上高空,将那人的上方退路也给堵死,当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蒙面人那贼亮的双眼极速一转,侧身面对古易歌,抬腿硬接长笛一记。蔡仲顺势被带至身后,双手剑及那锯齿剑攻势突顿,再使不下去。

    蒙面人侧蹬殿顶琉璃瓦,松开那紧扣蔡仲的手掌,朝付天印横移而去。瓦碎,圈破!

    ps:还好赶上,这章稿子有些急,有错别字的话点出,我好改!(今天同样两更,好心人帮着多推推吧,我太不容易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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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啸介绍:
天道难循,有志者当以力破之。善良少年出生乡野,懵懂之际遇天降之女,无法自拔。从而背走他方,寻遍天涯。无奈卷入惊天乱世,于水火之中。生灵涂炭之时,他当避世如那闲云野鹤,亦或破天问道?一切精彩尽在《轩啸》 ——————————————————————————————————— 新书开篇,看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望藏之,点之,推荐之。小生拜谢!轩啸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轩啸,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轩啸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