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7章 石像
三人刚下到这洞底之时,便已发现眼前两尊石像,碍于貅螭在侧,直至这一刻,方才想起这石像所在。
细观之下,轩啸脸上惊疑不定,那左侧那男子怎会如此熟悉?连带杨风二人亦有同感。
半晌过后,杨稀伯大叫一声,将众人目光引至他身上,只听节巴言道:“这......这不是三弟吗?”
轩啸恍然大悟,暗道,大哥说得不错,这石象的模样与我极为相近,连笑容亦是别无两样,他到底是何人?
曾几何时,卫南华便对轩啸说过,他那一脸的笑容总会予邪异之感,偏是他本性极是善良,面由心生这话用在他身上极不合适。
而这石象的笑容亦如他一般,均透着一股邪气。
斥候上前,仰视两尊石象,眼中竟是崇敬,缓缓言道:“这两尊石象乃我族先人所雕刻,据传,他们是一对夫妇,途经东海之时,见这岛上海滩那人形石头,便为这岛取名**岛,从此便在这岛上住了下来,筑了洞外那小院。夫妻二人与平常人家无异,相亲相爱。”
“闲暇之余,便到各岛之上教我族人认字识礼。多年过去,他二人亦不见老。常人哪能如此?族中老人传话来说,他们二人都是修行中人,能隔空取物,随手便能击杀凶猛海兽。二人以行善为乐,但凡我族人有何疑难杂症,他们均能一指断脉,道出病因,不用药便能将其冶愈。”
“族中先人时常造访**岛,为他夫妇送些瓜果,一来二去熟络了,有人便起了拜师学艺之心。”
听到此处,轩啸暗想,若是这位前辈当真教会这神族遗民修行法门,凭他们这强悍**,该不会遭那万域中人欺凌,即便不敌,亦不会沦为奴隶。
果不其然,斥候言道:“他夫妇二人虽未明言拒绝,可话里话外都透着毫无收徒之意,只道,‘世间修行数者数十万之众,杀戮便由此而来,弱者想变强者,强者希望凌驾众人之上。’我族人再是蠢笨,亦能听出他们这话为意,便不再强求。”
“这东海万人将他二人视作仙人一般供着,因为有他们在,东海之上便能风调雨顺。”
“他们于这岛上一住便是小两百年,族中年龄稍长之长者不过才活到一百岁出头,他们足足送走好几代人,那容貌如初,几乎一点变化亦没有。”
“好景不长,有一日,他二人要离开了,这可把东海之中的长者急坏了,若他们离开东海,众人再活不下去一般,眼见二人踏空飞天,毫无办法,各岛之人齐齐跪拜,嚎啕大哭。”
“叫众人喜出忘外的是不出一年光景,二人回来了,并不如上次一般住了下来,只是匆匆在各岛间行了一遍,于各岛岛主说了些话。却不是什么嘱托,尽是些家常,如今年瓜果收成如何,有无灾难之类的闲话。”
“之后,二人便回了这岛上,当日夜里,狂风大作,乌云漫天,那浪高足有丈半。胆大之人冒着被那狂风卷走的危险,行出屋外,只见那黑云之下,两道人影被那雷电接连劈中,二人于高中摇摇欲坠,终是顶住那雷电之威。”
言至此处,斥候饶有深意地望了轩啸一眼,当然没逃过杨风二人的眼睛,闻他所言,与那夜轩啸癫狂持剑,猛劈雷电的样子极为相似,此刻他二人极想听到结果,不敢冒然打断。
斥候若身临其境般,满脸尽是兴奋之意,接着言道:“二位仙人手持长剑,剑芒虹光照亮天地,挥剑便将天空乌云斩断,天空如现一条裂纹般。”斥候稍顿,唉声叹道,“不过最后一道紫色闪雷劈下时,将二人紧裹,电芒消失之际,二人亦是没了踪影。”
“天明之时,众人齐向这**岛赶来,不过早是人去楼空。事后,当年我神族遗民之族长便命人于这洞中雕了这两座石象,以表我族感恩之心。五百年来,从未有人在东海之上见过他夫妇,有人道他们是破升成仙,亦有人说他们是被那紫色雷电劈得粉身碎骨。”
“不管怎么都好,他夫妻二人都是善人,在我神族遗民心中有如仙侣。”
言罢,再次想朝那轩啸拜倒,轩啸眼疾手快,虚托斥候臂膀,硬是没让他跪倒。
斥候此次倒是干脆,索性不跪了,朝轩啸直言道:“我等奉你为主,不仅是因为你救我族人于危难,亦因为你与他长得极为相似,世间哪有这般巧合之事?主人会不会就是这仙长的后人?”
轩啸浑身一震,随这斥候言来,他面色已变过数次,心中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是孤儿这一事实。
义父义母从小将他养大,却从未予他讲过,自己为何不姓王,而姓轩。
那后山山崖之处采下的三色果,至今仍有两颗在身,这等奇果凡间少有,连地元大能所受之伤亦能转眼将其复原。他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不过如何想来亦没头绪,索性抛之脑后。
若自己算有奇遇,那尚茹又当如何解释,不到一年光景,她不但入了修行之道,境界实力与他不相上下。
王家村的人若一夜人间蒸发,村中之人若从未出现过一般。
天柱山一战,公孙止不止有一次机会能将他击杀,确始终给他留了条后路。旬云子与他交谈之时,意指轩啸,说他像谁,这些话语一字不差均入其耳。
再来便是那血尊的记忆,当中始终会有一男一女与旬云子、公孙止一同出现在万域。
那一男一女与这眼前的石像极为相似。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轩啸反复问着自己,为何他会与这男子长得如此相像?
轩啸头痛欲裂,心中思绪万千,仿若抓着一头,刚理捋下去之时,便发现越往下越是如麻纷乱。
轩啸用力一晃脑袋,暗道,多想无益,早晚有一日,一切都会明朗,那公孙止既然与他们有关系,待我实力足够时,将他抓过来一问便知。
念及于此,轩啸突然朝那两尊石象跪倒,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一楞,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恐怕这原由连他本人亦是难以道明。
轩啸起身,一拍额头的尘土,朝斥候望去,一脸肃然,言道:“你东海遗民一族当真要奉我为主?”
斥候大喜,连忙点头。仅闻轩啸言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从今往后,你依旧做你的族长,别再叫我主人,你们高兴直呼我名亦无不可,若真不习惯,那便称我‘少爷’吧!”
斥候身怕轩啸变卦,与他身后三名巨汉一同拜倒,“属下参见少爷!”
杨稀伯见状,打趣言道:“轩少爷,你这属下的习惯应当改改了,动不动便跪,殊不知男儿膝下有黄金之理?”
斥候等人傻笑一阵,起得身来,挠头不已,那憨厚的样子,叫他三人不禁莞尔大笑。
.......
艳阳高照,热浪如初,这东海之上无四季之分,算算时日,天元之上已是初冬之际。
于那山洞之中又过了两日,轩啸坐在屋外沙地之上,望着海边那貅螭撒欢打滚。
他脸上虽有笑容,可心中之事早已堆成了山,不知现下天元境况如何。
轩啸轻抚胸口那早已与他血肉长成一体玉蝶,想了珑月千遍,不他她现下正在做什么,过得可好?
那日杨稀伯问过轩啸,为何要朝那两尊石象行跪拜大礼,轩啸直言,“想到,便做了!”
貅螭所受之伤被轩啸治好后,性情大变,于这东海族人极是友善。唯独不待见杨稀伯、风朝堂与斥候三人,只因那夜它所受之伤,皆拜他三人所赐。这畜牲倒是挺记仇。
这日,**岛之上张灯结彩,似有喜事一般。
东海之上并不产纱,这些东西均是海上商船遭遇风浪之时,飘到各岛之上,多年来存下不少。岛民成亲之时,再拿出来,以做装扮。
而今日,并非有人成亲,而是轩啸从此便是这东海之主。
这一切均是由斥候等人一手操办,轩啸找不到合适理由反对,便遂了他心愿。
杨稀伯与那风朝堂由远处行来,一脸欢笑,齐齐抱手言道:“恭喜少爷荣登东海主位宝座。”
轩啸笑骂一声,言道:“连你二人亦来取笑于我!”
三人同坐,大笑之后,久不言语。
杨稀伯叹了声,言道:“不知二弟现下情况如何?”
轩啸怎会不知他的心思,兄弟分别已有两月,算算时日,该到了乾坤,那处人生地不熟,他此去更是为了家仇,无他二人相助,保不准会有性命之危啊。
轩啸言道:“大哥可是在问我何时离开东海诸岛?”
杨稀伯不可置否,捡起根树枝不停挑着细沙。
“圣尊使者这两日该到了,不将他除掉,我们走得亦不安心。”轩啸双目直视海面,又言,“何况这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只见海面齐齐驶来数十只坐满了人的筏子,那为首之人竟比斥候高出半个头来。
斥候怒指那巨汉,言道:“蛮芜,今日此地不欢迎你,带着你的人滚!”
被唤作蛮芜之人哈哈大笑,踩着浪花一步步朝岸上踏来,放声言来,“有人要做我东海之主,我蛮芜怎能不来恭贺一声?”
言语之中,尽是挑衅,三人同叫,来者不善呐!
第0138章 蛮芜
东海群岛近百座,多年之前,因族长之争,分为两股势力。
其中以斥候为首的势力被半数岛民奉为正统继承人。而别一半则支持一个名蛮芜的神族遗民。
此人与斥候同辈,年纪相仿,自小便斗得难解难分。倒不是斥候的原由,而是这蛮芜桀骜难驯,那双眼一直盯着族长大位。
斥候虽与蛮芜不合,可对他仍有佩服之意,直到万域中人侵占东海诸岛之时,斥候对他仅有的敬重亦随他放弃抵抗那一刻,而彻底消失了。
三人齐坐沙地,背靠木阶。轩啸居中,杨稀伯与风朝堂分别于左右。
望着那炙热的目光,杨稀伯满面微笑,打趣言来,“三弟,这小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粗人一个,话音震耳,言意中挑衅味十足,要么就是胆大包天,要么则是四肢发达,头脑,嘿嘿......”
后边的话不说,二人亦能猜到。
轩啸却不这般认为,嘿然道:“大哥这次可看走眼了,这家伙块头虽大,却心细如发,实不多见呐!”
杨稀伯不知轩啸何出此言,想来有他自己的道理,亦不反驳,一伸懒腰朝海边走去。
......
斥候眼见日上三杆,按东海规矩,吉时将至,蛮芜突然出现必生事端。
斥候直视蛮芜,怒意横生,叫道:“蛮芜,我二人之间的过节早晚都要解决,却不在今日,识相的话带着你的人滚!”
海滩之上已密密麻麻站了数百人,还不断有人划着筏子朝这处赶来。
蛮芜比斥候还要高出半个头来,身材极是魁梧,体壮如牛,阳光临身,肌肤直泛油光。细眼半睁,蔑视斥候,狂傲无比。
兴许是先入为主的原故,轩啸等人对这大家伙一丝好感亦没有。
仅闻蛮芜冷哼一声,言来,“斥候,我蛮芜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了今日,这原因再明显不过。若我再不来,你将我东海都尽数卖给那天元小子,我俩今日,必有一战,若我败了,任你和你家主人处置,东面数十岛屿亦重归你掌管。反之,你则跟着你的主人滚出东海,有生之年不得踏足东海之内。”
“斥候,你敢吗?”蛮芜言毕,身后众人齐声大吼,壮他声威。
而斥候一边的人亦不示弱,破口大骂。
“蛮芜狗贼,你何德何能?族长之位岂是你说抢便抢的?”
“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族长屡次放过你,你却不识好歹......”
“杀了他......”
轩啸等三人一直站在外围,并未插话,斥候眼睛寻来,轩啸微微一笑,朝他点了点头。
斥候猛然转身,喝道:“你要战,我便陪你!”
“轰......”一声响,海面之上,水花四溅,众人大惊,齐齐朝那海上看去。
原是那貅螭不知何时去得海中,此刻冲天而起,得意洋洋,猛拍翼膀,将水抖尽,嘴中还衔着只死了多时的海兽,于那群人之间看见轩啸身影,当头朝下掠来。
海滩之上,人群四散,空了大块出来,唯那轩啸三人未动。
貅螭落地之时,震起半空海沙,将嘴中小兽扔在一旁,那兽头在轩啸身体之上蹭来蹭去,极是亲昵。
蛮芜紧盯轩啸,面上尽是不屑,心中暗道,就是个毛孩子,即便是修行者又能厉害到哪里去?想来,杀了兽尊不过是巧合罢了。
轩啸被身旁那大家伙蹭得浑身发痒,笑着推搡,言道:“你这家伙,嘴又馋了吧?”
貅螭连连点头,垂涎欲滴。
随蛮芜来的巨汉极是吃惊,这貅螭凶名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不想对这少年如此温驯,心中对轩啸更是充满好奇。
蛮芜假惺惺地朝轩啸抱手,遥遥言来,“轩公子替我东海扫平万域异族,蛮芜未表言谢,还望公子莫怪。”
不想轩啸于他视而不见,反朝斥候言道:“动作快一些,别耽误了时辰!”
斥候称是之时,阵营分二,各自退向一旁。
蛮芜心中谩骂不已,收敛心神,怒视斥候,喝道:“我今日便叫你知道,谁才是这东海之主。”探手之中,身后一人知趣送上一把骨矛,被他紧握之时,一路狂奔,杀意顿起。
蛮芜于那斥候身前不远突然站定,丈半骨矛突然前刺,速疾势猛,直取斥候头首,眼见不足半尺,斥候仰身而倒,侧翻而去。
蛮芜冷话一声,托矛狂旋,首尾互换,双手执柄,全当棍使,高高跃起,朝那斥候怒砸而下。
众人惊叫之时,海沙两翻,有人竟不忍再看下去。不想这发力一击竟被斥候躲过,骨矛于他身侧仅一寸,着实惊险。
蛮芜愣神之际,那矛身已被斥候握在手中,待他欲抽矛回退之时,顺势将斥候带起身来,后者于那矛身之上横身连踹,蛮芜胸膛顿时中了数脚,后退七八步方才站住,连手中矛此刻亦在那斥候手中。
斥候将那长矛抛出,被那蛮芜接住。只听身后有人大喊,“族长,接住!”
白光急旋而来,斥候连头亦不回,伸手便接,原是把两尺长的月牙弯刀,如那羊脂白玉,微微泛着光芒。
趴在轩啸身边的貅螭,突然扬起头来,朝那斥候低吼一声,似有不满。
杨稀伯哈哈大笑,言道:“这畜牲还认得那是他的獠牙。”
斥候手中那弯刀正是当夜击断貅螭的獠牙所制,族中数名制器老人耗时多日,将那獠牙打磨成形,取名貅螭牙刀!
三人一兽中早已生出堆火来,将那海兽开肠破肚架在火上,翻烤之中,肉香四溢。
貅螭见杨风二人嘲笑于其,怒不可及,却知他二人与轩啸甚好,无从宣泄之下,便张口欲朝那翻烤的海兽喷火。
才见火星,便被轩啸一掌拍在头顶,骂道:“蠢货,若被那大火给烧了,还吃个屁!”
貅螭白眼一翻,索性趴在地上,两眼一闭,打起盹来。三人相对大笑。
场中二人丝毫未受那笑声影响,战意笼罩,众人心知,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手腕轻抖,刀身侧来,借得一缕阳光反射,斥候猛冲而上,挥刀连劈。那蛮芜只觉眼前一花,人便杀到,惊慌之中,执矛身连挡,每接一刀,那力道均叫他手掌发麻。
斥候势猛,根本不予他喘息之机,疾步生风,乱刀狂舞,逼得蛮芜疾退,只有招架之力。
蛮芜退了十丈之距,一步后蹬,顶住那势大力沉的一刀,不退反进,肩撞斥候之身,将他顶得身形不稳,持矛尾横扫一记。
斥候临危不乱,暴喝一声,不挡反攻,侧身照那矛身怒劈而下,“咔......”的一身,骨矛拦腰被斩得一分为二。
斥候顺势旋身,反拳相击,蛮芜面颊中得一拳,瞬时变形,呲牙裂嘴,唾沫横飞,被甩翻在地。
貅螭牙刀反握在手,斥候飞扑而上,趴在蛮芜身上,刃抵其喉,稍有动作,便能叫他尸首两分。
斥候阵中,欢鸣狂吼,气势如虹,而另一侧,众人垂头丧气,半句话亦说不出来。
斥候喝道,“你服不服!”
蛮芜冷哼一声,将头偏向一侧,淡然言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斥候将心一横,杀意瞬起,刀刃触体,那颈上已有一丝血线。只听轩啸之声传来,“住手!”
众人看去,均不信这话是他说的,任由斥候将蛮芜宰掉,这东海之上便再无反对的声音,到时还不是凭他轩啸一人说了算?
轩啸见这海兽烤得半熟,朝一旁假寐的貅螭言道:“这海兽需碳火慢烤,再有一个时辰才能吃。”起身领着杨稀伯与风朝堂朝场中走去。
轩啸轻一挥手,斥候便退至他身后,对此并无异议,那蛮芜毕竟是与他从小一同长大,真要动手杀他,亦有不忍。轩啸出言阻止,无疑是给他一个台阶。
轩啸挂上那招牌的笑容,朝蛮芜言道:“我敬你是条汉子,往日之事亦不必再提,你带着你的人回岛吧,待你想通之时,可随时来这**岛上找我。”
轩啸见其不言,便补了一句,“我想你今日亦没心情留下来用膳了!”
此话无疑是逐客令,果然,那蛮芜听后,不发一语在众人的嘘声之中离开了**岛。
众人极是不解,亦不敢问,唯杨稀伯开口言道:“三弟,你这招欲擒故纵之计用在这蠢货身上不太合适啊!”
轩啸笑得更欢,邪气得紧,缓缓言来,“大哥,你又猜错了,这根本不是欲擒故纵,蛮芜亦不是蠢货,他实在太聪明了,聪明得我刚才便想一剑了结了他。”
话音稍低,仅周围几人能听得清楚,齐齐色变,不知轩啸这话为何意。
轩啸转而朝斥候问道:“万域中人来攻之时,这小子是不是最先放弃反抗的?”
“正是......”斥候尚未道尽,便被轩啸打断,若自言自语,“那就对了,如他这种无耻之人,竟敢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当真可笑。”
轩啸神情一变,极是严肃,朝那斥候厉声言道:“一山不容二虎,这东海之上,只能有一个族长,那便是你斥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下次再见之时,必分生死,若你再般优柔寡断,以后便不用叫我少爷。”
杨稀伯神色一紧,眼前的轩啸还是他往日的三弟吗?
第0139章 身世揣测
茶余饭后,众人散尽,唯杨稀伯等人留于**岛上。
斥候迟迟未走,轩啸心知这个大个子一直想要一个答案,那便是为何要杀了蛮芜。
轩啸欲为这东海真正的主人,却只得半数人支持,便是以斥候为首的神族遗民,而蛮芜离岛之时,并未表态。
果酒味香,浓郁醇厚,极是顺口,三人豪饮,高谈阔论,若忽视了一旁的斥候。
待轩啸酒兴稍减,笑容全敛,肃然言来,“再喝下去,怕是要误了今夜的大事!”
杨稀伯眉稍轻挑,再笑不出来,言道:“今夜能有何大事,又不是洞房花烛夜!”
轩啸嘿嘿言道:“大哥你有否想过,万域之人被我们宰了已有多日,那蛮芜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日才来。”
斥候终是抬头,从回几人身旁,心知是正题来了。
杨稀伯想了一想,并没头绪,言道:“他来之时,不是道明来意了吗?”
“那理由顶多能哄骗三岁小孩。”轩啸横眼一扫三人,沉声言来,“他今日到这岛上来,应是受人反指使,前来打探。”
三人不明所以,斥候首先问道:“少爷,你何出此言?”
轩啸叹了一口,言道:“斥候,若少爷我想干些歹事的话,这东海群岛中,我还真愿意与蛮芜合作,那小子怎的看来亦不像个好人。”
斥候老脸一红,闻轩啸再言,“可少爷我天生就喜欢老实人,你恰是如此,忠厚、纯良,心中想的全是岛上万民福祉,为自己打算的却是很少。”
轩啸于屋内行了一圈,神色极是自信,言道:“当初万域中人来犯东海之时,他应当不是放弃抵抗,很可能是跟兽尊达成某种协议,能换来的兴许便是遗民族长的大位。我们突然来到东海,将兽尊斩杀,无形之中坏了他的好事。”
“他迟迟不敢出现在我面前,一是怨恨,二则是恐惧。可今日他来了,而且当着我的面还敢直言挑衅,看似与斥候你争夺族长大位,可就他那三脚猫的拳脚,实在上不得台面,可他明知是败,为何又执意要战?难不成是故意将那半壁江山拱手相让?显然不是,他当是已成别人马前之卒。”
“按蛮芜那见风使舵的性子,早先也许不待我言语,他便可能跪地求饶,可这小子却故作另死不屈的模样,怎叫我不生疑,他既是要作戏,那我便奉陪到底。”
三人将前后一推敲,便觉轩啸言之有理,可仍显牵强,不知差了些什么,三人表情各异,若有所思。
轩啸一笑,将他们心中所想尽数道出,“我知你们在想,为何那蛮芜会如此了解我的行事作风?我现下能猜到的仅是圣尊使者已经到了,并且已跟蛮芜搞在一起,否则,就是借他天大个胆,他亦不敢来这**岛上招惹我。”
杨稀伯这几日心神不宁,一直以为是离开天元太久,对黄泉山有些挂念,现下想来,原是大祸即将临头。
斥候闻言,脸上尽是怒意,拍击桌面,喝道:“蛮芜这畜牲,吃里扒外,我这就带人杀上石崖岛,将他碎尸万段!”说走便要走。
轩啸笑道:“斥候,你不必着急,就算我们不会找他,他们亦会来找我,应当就在今夜,不过你们只需睡个安稳觉,明天一早过来提人便是。”
“可是......”斥候欲言又止,见轩啸已背过身去,挥了挥手,他不便多言,独自一人离开了**岛。
......
彤日栖天际,残霞映海沙。风随夜幕来,碧波浪血花。
沙滩上,轩啸以木枝洋洋洒洒书写二十字,看得风朝堂暗赞不已,杨稀伯不仅在此诗中阅出诗意,更有无穷杀意。
海浪扑来,抹平沙面,这诗词若从末出现过一般。
轩啸将无锋剑斜插腰际,负手仰望那翱翔兽影,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杨稀伯与他并肩而立,一脸淡然,言道:“三弟,听二弟说过,你自小是在那临边王家村长大,想必双亲定有过人之处,不然怎会将你教导得如此出众?”
轩啸抽回目光,斜望杨稀伯一眼,笑道:“大哥何时说话亦变得吞吞吐吐?近日来,我也在想这问题,我本是个孤儿,义父义母将我收养。按说他二人山野夫妇,怎会从小便教我知书识礼。原来满心想的均是外面的世界,觉得他二人教导之事均属正常,直到前不久,整个王家村人凭空消失,我方才觉得这事有蹊跷。”
风朝堂极是疑惑,尚是首次听轩啸说起往事,这山野乡民怎会精通诗词歌赋。插嘴言来,“常听长辈说起,这世间许多前辈大能,厌倦纷争与杀戮,便会寻一处清静之地隐居。”眼望轩啸,“轩兄的义父义母会否就是传说中的大能高人啊?”
轩啸心中不止一次这般想过,可哪有天天喝酒喝到不醒人世,最终发狂一般跳下山崖的高人?
轩啸那义父便是将一只角羚追到山崖边时,一人一兽同落山崖。
此刻,轩啸手中多了枚果子,色呈浅紫。细看之下便会发觉这果子便是当初于后山采摘的三色果。
此果晨为青,午透红,夜为紫,三色果之名便由此而来。常人服之,能强身健体,洗筋换脉。修行中人服用,可延年益寿,补气养神,提升功力及境,更是疗伤奇果。
轩啸望着三色果,言道:“大哥可还记得,当初二哥受伤之际,便得此果疗伤续命。”
杨稀伯怎么不记得,若不是这果子,他二弟不定早已归天。轩啸哈哈一笑,言道:“一个偏远山村怎会有此奇异的果子,且果树之上还布了层结界,偏是仅我能采摘。”
杨稀伯那面上神情极是精彩,他当然知道这三色果不是凡物,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他三弟身份绝不是个山野乡民这般简单,不定是哪位地元大能后裔,仙元亦说不定。一想到洞中那两尊石象,胸中更是惊讶。
这般说来,轩啸天赋过人也不是没有缘故。
轩啸一脸无奈,面上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苦笑一声言道:“亲生父母将我抛下,我被义父义母收养,这一切看来不仅是巧合这般简单。兴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当初背景离乡,只为寻得珑月,人生至此,便再无所求。直到现在才发现,想要抽身红尘,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
“有一阵,我一度迷失,不知自己当做些什么。现在嘛,我却知道了。”
“哦?”杨稀伯诧道:“你想做些什么,不如说来让我们听听。”
轩啸脸色显红,有些不好意思,言道:“待天元事了,我便与珑月完婚。”
杨稀伯一脸坏笑,言道:“三弟,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轩啸脸色转冷,语气一转,言道:“我要将天元一地中的败类除尽,叫万域那帮畜牲再不敢犯我天元。”
“好!”杨稀伯大喝一声,言道:“三弟志向远大,我这做大哥的自然是比不了,不过却可以做你马前小卒。不知三弟是如何计划的?”
轩啸神秘一笑,言道:“这一切不正在正划当中吗?”
二人同时一楞,方才想到轩啸自打入东海诸岛以来,每日性格均有变化,无形之中那霸气与日俱增。
轩啸双目精光一闪,言道:“这东海近千名遗民巨人便是我轩啸的根基。”
杨稀伯大惊色变,失声言来,“三弟,你不会是疯了吧?他们虽是高大,可你我应当知道,于修行者面前,他们根本不堪一击。你我将来面对的很可能是万域、乾坤数万名修行者,靠这千余名神族遗民能有何做为?更何况还有近半数只听命于蛮芜。你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轩啸叹道:“大哥这话虽有些道理,可亦不能小看他们,当初万域狗贼侵占东海之时,斥候若不是为了近万名普通百姓,定会与那群家伙血拼到底。那夜他与貅螭拼杀之景你是亲眼所见,他们**强悍程度远超你想,而且我已经观察过,他们与我等并无不同,一样生得九窍,若我能替他们打通九窍,入修行之道只是早晚的事。”
此言一出,将杨稀伯与风朝堂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二人于世多年,还从未听闻有人可以助别人打通九窍。若是有修行天赋之人,九窍通一,那便是天灵,于天灵纳天地之气,至体内自由运转灵气,冲击其余八窍,便成凝神境,待九窍全开,吐纳随心之时方成通灵之境。
这境界虽不算高,但已算有些水准,试问,一方势力若有千名通灵境修行者,谁敢小觑?即便千名通灵境敌不过一名地元境强者,又有何妨,地元大能于这世间如凤毛麟角,少得可怜,哪是说遇上便能遇上?
杨稀声音颤抖,缓缓言道:“三弟,你有几成把握,能将他们九窍打通。”
轩啸并无十足把握,只不过自感谢金雷之灵无坚不摧,区区九窍应不在话下,但话同样不能说得太满,于是言道:“五成吧!”
二人闻言苦笑不已,当真无话可说,对这轩啸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拍马亦追他不上啊。
夜来,波涛暗涌!一声响亮口哨将貅螭从高空唤下,轩啸轻抚这大家伙侧肋,言道:“今夜你可尽情杀戮,留下几个活口便可!”
杀意瞬时来袭。
第0140章 夜袭
乌云蔽月,如镶银边。转眼已近午夜,潮落之时露出大片海滩,此刻的**岛比白昼之时又宽了不少。
潮声渐远,时有时无。岛上漆黑一片,偶有夜咕子低鸣两声,若鬼哭一般,叫人毛骨悚然。
那海面之上偶然传出几声气劲爆鸣之音,极是轻微,海浪之声轻易将其盖过。接着,便冒出几股血水,越来越淡,直至再成碧浪本色。
少许,一圆形物体露出水面,两点暗光一转,便再潜入水中。不久后,数道人影从水中冒出,猫腰朝滩上窜来。
这一行人足有七八十,轻手轻脚直奔岛中林中去了,悄声无息,鬼祟至极。
林中院落黑灯瞎火,这群人将院落四周围得水泄不通。此时,一人用那细弱蚊蝇之声言道,“怎不见那畜牲的影儿?”
另一人答道,“听闻那畜牲睡性大,此刻定是躲在何处打盹,不用理会。”
五人上前,从木屋正面摸至门口,一人从怀中摸出包被油纸紧裹的东西,极是小心地将那油纸包打开,吐气轻吹,那纸中之物瞬时化成一缕粉尘于门缝之间飘入。
片刻之后,那五人一涌而入。
院外群人等得极是着急,一人言道:“堂主,这半天都没反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被唤作堂主之人沉吟几息,言道:“那东西是从万域带来了,威力甚猛,连地元强者亦无法抵抗,何况他一个未入流的小子。”
这人心中犯起嘀咕,能将兽尊给宰了的小子能差到哪里去,怎地到了堂主口中却变成一个未入流的小子,瞬间心里有些不安。
他却不知那堂主心中更是没底,初到这东海之上便揽上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想到那狐假虎威的东西,心里就来气。当下按捺不住,喝道:“给我冲进去,剐了那天元来的小贼!”
众人不再藏着掖着,叫喊声四起,二三十人一同从那半大不小的木门中涌入。
屋中火光突明,透过窗影能见那几十人于屋内站着,一动不动,叫那堂主顿生疑惑。不过,没用多少时间,那一行人缓缓从屋中走了出来,一个个低着头,连大气亦不敢出。
他们之中多了个身影,正是安然无恙的轩啸,他左右手搭在身旁两人的肩上,淡然言道:“杀人便杀人,下毒这种下上不得台面的手法还是少用为妙,如你们这般,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屋外之人顿时一片慌乱,连堂主带来的剧毒亦伤不了眼前这人,若要杀他,谈何容易?不自觉,那双脚便朝后挪去。
一人再忍不住,惊叫一声便朝海连逃去。他此次随堂主前来,是为这东海的阳光,沙滩和美人,岂料美发还未见到,便在海中泡了整夜,此刻又有性格之危,再不逃难道等死吗?
众人早已萌生退意,那堂主见状,控手虚抓,黑芒顿闪,那逃跑之人瞬时爆体,血浆迸射,绵软倒地,再无反应。
这一招乃杀一警百,仅闻那堂主喝道:“谁再敢逃,下场便跟他一样。”
众人浑身一震,跑不了,跟那小子拼一拼,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轩啸心知这来人已无退路,必会跟他死拼到底,本来亦没打算叫他们活着离开。双目精光暴射,直视那堂主一人,言道:“给你个机会,说出幕后主使,我给你留个全尸!”
“哈哈...”那堂主狂笑几声,喝道:“狂妄小儿,你爷爷我成名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娘胎里打滚,今日我便叫你知道,什么叫不堪一击。”大手一挥,四面众人喊杀震天,一同朝那轩啸攻去。
轩啸不闪不避,任群人挥舞兵刃砍杀而来,天空闪出两灵光,直射地面,刀影戟芒顺时将那群人笼罩,残肢飞天之时,一道巨形黑影疾速掠下,一口将那数截残肢吞了干净。
这两人一兽,正是久未露面的杨稀伯、风朝堂与貅螭。
气劲轰鸣,灵光连闪,杨稀伯左右各挑一戟,两人瞬时倒地,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吐出,再无气息。杨稀伯高喊一声,“三弟,这边交给我们吧!”
轩啸一笑,于人群中穿行,直逼那堂主而去,后者探手而出,绿光乍现,手中瞬时多出把五尺软刀,刃身颤抖,音鸣不断,寒光逼人。
风朝堂大惊,见得此刀,瞬间便猜出来人身份,叫道:“轩兄小心,此人乃是水家黑龙潭堂主,水冷酷,早年已入忘情境,一套‘断水流’刀决使得出神入化!”
轩啸不惊反喜,若是来个地元境,他就更开心了。那水冷酷极是心惊,他名气虽然不小,这东海之上恐怕还没人认识他,这般说来,认出他的人必是乾坤中人。
水冷酷失神之际,轩啸身若鬼魅,已离他三尺不到,抽剑便斩,金芒耀眼至极。
仓促间,那水冷酷刀芒划圆于胸前下劈,刀剑相交之时,火花四射,气劲余威将他震得双脚离地,腾起身来,金雷之灵透刀入掌,于他体内激撞,叫他手臂突麻,气血滚涌。
水冷酷吃了暗亏,亦借了丝力道,正欲飞天之时,轩啸横身便是一脚,将那水冷酷直踹出十数丈之遥,翻滚之际将那气劲卸了七八,胸中仍是气紧。
一个照面,便叫他接连两次吃亏,当真是出师不利,水冷酷将口中血丝吐出,冷哼一声,朝海面之上急掠。
轩啸轻笑,暗道,想跑吗?哪有这般容易。金雷之灵于九窍同来,足一点地,溅起一团沙土,人影瞬失。
眨眼之间,轩啸已至那水冷酷身后,笑道:“老水鬼,别走啊,再战三百回合!”
“黄毛小儿!”那水冷酷怒吼一声,脚掌踏水,仰身便是一刀倒劈。
剑芒斜挥而上,硬接一记,气劲炸响之时,那平静海面突起狂狼,瞬时将轩啸卷入,水柱冲天而起。水冷酷一招得势,掉过头来,黑芒暴闪,朝那水柱连砍数刀。生生将那中天水柱劈成两段,“轰”地一声,水柱坍塌,水花绽放,当中金雷灵芒极是显眼,金芒之中,轩啸正满面笑容地盯着那水冷酷,后者心惊不已。
先前一招本是那“断水流”第四式,“水中花”。身中此招者,必被那水刀斩成肉泥与那水柱融合,如一朵血花于水中绽放。
可轩啸不仅没死,反是连伤亦没受一点,叫他如何能不吃惊?再不敢小看轩啸,暴喝一声,举刀怒砍,身后大浪成形,浪成一巨型万刃,直斩轩啸。
水刃来势凶猛,隐含水势之道,轩啸双眉一拧,端剑便刺,金芒暴涨,将那幽绿水刃紧裹。
轩啸嘿然一笑,顺势引水刃而下,将那一汪海水抽离海面,当中灵气瞬间化为已用,巨刃当空,如剑如刀,仅闻轩啸低声一吼,“斩!”引那水刃便朝失魂落魄的水冷酷当头斩落。
这一幕仅在几息之间,水冷酷触不及防之下,便被那水刃劈个结实,那护体灵气瞬时化为乌有,他如何亦想不通会被自身的水属灵气所伤,急火攻心,加之身受重创,一口鲜血喷出,当头栽入海面。
轩啸即能杀了兽尊,即便非是地元之境,那也与之有同等的实力,离开天元这几月,轩啸功力大有长境,地元之下,罕有敌手。
轩啸一击并未使得全力,那水冷酷仍有一口气在,被轩啸提着跃上海滩,随手扔在一边。
众人的战场早已从林内移至海滩之上,轩啸暗道,有了这一个活口,其余人等要来亦没什么大用,当下放声喝道:“杀,一个不留!”
那貅螭一听此言,将口中那断气之人两口嚼碎,吞进腹中,由高空掠下,狂吼一声,火星突现。
杨风二人见状,大骂不已,抽身飞退之时,烈焰于貅螭口中狂喷而出,整个海滩瞬时化作火场。
哀号、痛呼、大哭之声接连传来,海滩之上乱作一团,时有火人上窜下跳,不多久而久便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貅螭先前记得主人话语,不敢将来犯之人杀光,它亦乐得饱饱口福,此刻吃饱喝足,主人有令,一口大火便将群人烧得神魂尽灭,圣兽终归是圣兽,叫人不敢轻视。
杨稀伯二人立于轩啸身侧,望着盘旋的貅螭笑骂道:“这畜牲记仇得紧,恨不能一口大火将我跟风兄一同带走。”
风朝堂拍灭衣角火星,连忙道是。
借得未灭大火,三人一同朝那水冷酷看去,只见他双目死死盯着风朝堂,冷道:“想不到不可一世的风家竟然勾结天元中人,风朝堂,你爹生了个好儿子啊,你们风家终归是要断送在你手上。”
风朝堂隔空挥掌,灵光一闪“啪”地一声,水冷酷面上便多了五道血痕。
只听风朝堂嘲然道:“早知你水家与万域之间有猫腻,果不其然,连你水冷酷都做了万域走狗,怎地?还想借万域之力一统乾坤?”
“小贼,你猖狂不了多久了,你们风家中人通通都要死,哈哈......不知你二伯......现在可好?”水冷酷面露狰狞之色,胸口急起急伏,话到最后,竟狂笑不已。
风朝堂那双眼似要喷出血,恨不能将他生吞,怒道:“狗贼,我二伯的伤果然跟你水家有关联!”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141章 仁慈或残忍
破晓时分,那斥候一夜未眠,迫不及待地赶到**岛上,见那海滩之上青烟袅袅,被烧焦的尸体横七竖八,一片惨景,本以为轩啸生命堪忧。
不想他三人安坐于林外,身前还跪着一排不明身份的人。
昨夜,几人将那毒雾放进屋内之时,轩啸并未反抗,照单全收,不过等众人杀入之时,他又将这毒物放出,转眼近二十人全都形同废人。
这毒物与那柱山之中众人所中之毒一模一样,乃是成千上万只小虫,肉眼根本无法看清,叫人防不甚防。
若不是靠识海内那金树之威,轩啸同样是难以抵抗。昨夜一役,轩啸与金树心意想通,那金树后来竟将那万千小虫一并吐出,为轩啸所用,叫那近二十个家伙瞬时中招,现下正跪下在轩啸身前,等候发落。
斥候满面惊异神色,心中早对轩啸佩服得五体投地,大步流星行至轩啸身前,抱手言道:“少爷真是料事如神!”
轩啸苦笑一声,该算的都算到了,可他心中始终高兴不起来,原因有二,首先是那乾坤中果然有人与成域勾结,卫家当年灭门大仇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卫南华现下身处危险之中,轩啸极是担心。
再来便是这些小虫子,轩啸突然觉得这一切与天柱山上的策划者应当是一伙人,叫他突然想到公孙止,不禁毛骨悚然,旋地一想,若是公孙止亲来,何需这般鬼祟?现下他对那圣尊使者极是好奇,这人显然对轩啸极是了解,这让轩啸心中很是不安。
轩啸伸出一指,指尖金芒闪得微光,细看之下,那光芒之中裹着一只小虫子,如甲虫一般,背生数点花斑,得血尊记忆的轩啸轻易便认出这字子名叫噬灵虫,喜食灵气,能随人毛孔侵入皮层之中,潜藏人体经脉之中。
小小一只虫子,难以被修行者所发觉,可一旦运转灵气之时,这噬魂虫便会疯狂繁衍,几息之间,经脉各处便会出现它族群的身影,将体内灵气吸食干净,造成经脉闭密塞,经络血脉便如石化一般,即便是仙人出手,亦难以救治。
杨稀伯等人当然知道这小东西的威力,缩着脖子一脸骇然,干笑两声,言道:“三弟,你还是将这小东西收起来吧,误伤了我们可不好。”
轩啸一笑,指尖金芒没入,连带寻噬灵虫亦一同不见,此刻识海之中,万千虫子爬满金树,乍看之下,就如同那金树重生一层皮肤一般。
二指隔空轻点,一道灵气没入那昏迷不醒的水冷酷体内,后者浑身一震,显然已是醒了过来。
轩啸淡然言道:“姓水的,我们现在来谈谈圣尊使者吧!”
水冷酷趴在地上,面色极是阴狠,暗骂同时,亦极是吃惊,圣尊使者不过刚到两日,这小贼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思索之时,背心一紧,无形之力将他整个人翻转过来,只见轩啸一脸邪笑,言道:“说你这老小子也是乾坤中老人一个了,在我一个后辈面前装死,不怕遭人耻笑,你老实答我几句,若叫我满意,我便放过你,若是你不老实,哼哼......”
天空之上那貅螭于轩啸冷笑之上突然飞下,朝水冷酷低吼一声,涎液直流,只待轩啸一声令下,这一大活人瞬间便会成为貅螭的腹中食。
众人大惊,吓得屎尿齐流,裤裆下面湿了一片,味道极是难闻,杨稀伯等人皱眉不已,厌恶言来,“这群狗东西忒不中用,干脆两刀杀了完事。”
听闻杨稀伯言杀,这十数人哭喊告饶,连连磕头,令那水冷酷咬牙切齿,狠狠言道:“你几个小贼若是落在我手里,我非叫你们生不如死!”那双眼中几近恨出血来。
轩啸叹了一声,言道:“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可现在的情况是你这老小子落在了我手里。”灵光一闪,“啪”一声响,另一边脸上再现几道血印。
轩啸低望双手,仿佛在这双手上看到浓浓的鲜血,暗道,一将功成成骨枯,若是再这般妇人之仁,将来死的必定是他,他不想死,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
神色一变,五官一拧,那浓浓杀意瞬叫众人背生凉气,金雷气刃凭空出现,以那电闪之速,猛斩水冷酷胸堂,白骨尽显,气刃切胸之时,雷灵之威瞬将那伤口皮肤烧焦止血,以至于半丝血亦没留出。
轩啸喝道:“说,圣尊使者究竟是谁?”
水冷酷满面汗珠,不停滴落,痛得差之便要窒息,浑身抽搐,闷哼之时,强挤出一丝笑意,冷冷持着轩啸,不发一语。
第二剑横斩而来,于水冷阔胸口留下第二道伤口,“八年前灵云卫家血案,你水家究竟有否参与其中?”
尚在天元之时,那水千柔寻上卫家大门,一语不合,便大打出手,若不是轩啸突然杀到,便叫那水千柔给逃了。
杨稀伯当时便大胆猜想,卫家遭难,必与乾坤一地的水家还有些关联,可卫家再是实力雄厚,也不劳他水家千里迢迢地赶来,这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水冷酷胸口连中两剑,剧痛钻心,笑得撕心裂肺,“怎么卫家之人还没死光吗?”
此言虽未答轩啸任何一问,不过轩啸亦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缓缓点头,连道三声好,瞬时出手,气刃再是连斩两记,那水冷酷再忍不住,失声痛呼,只见胸口已多出个方形洞口,心脏在其中有力跳动,天地之间若仅有这“咚咚......咚咚......”之声。
众人之中,已有不济之人吓得脸色惨白,当即昏死过去。嚎叫,呕吐之声不绝于耳,惨不忍睹。
轩啸这般手段着实骇人,连杨稀伯与风朝堂也不忍再看下去,同时将头别过一边。
轩啸一脸邪笑,朝那痛不欲生的水冷酷言道:“听闻,下手够快的话,能在人死之前,将其心脏掏出,能活着看见这一幕的人寥寥无几,水冷酷,你很幸运。”探手虚抓,掌生旋劲,吸力突来,那胸腔之中的心脏顿时飞出,血管爆烈,鲜红四射而开。
轩啸一脸冷然,望着手中那仍在跳动的心脏,随手一抛,貅螭张口便接住,囫囵吞入腹中,长舌一舔,极是满意。
斥候看得大快人心,想当初,岛民之中不少人便是被万域灵兽活活吞下,如今这水冷酷虽不是万域中人,便亦与他们是同路人,现下仍觉这家伙死得不够惨。同时,对轩啸敬畏之情更甚。
水家之人见堂主已死,心慌意乱,吓得连哭亦是哭不出来,连连叩头,只望能捡回条小命。
气刃在手,杨稀伯等人急忙躲避,生怕被这血溅到身上,金芒一闪而过,十数人均被腰斩,断肠碎脏流了一地,血腥无比。
貅螭跳上前来,朝轩啸眨巴双眼。
轩啸点头之时,貅螭大喜过望,风卷残云般将满地尸首吃了干净,只剩那浸入泥沙的血迹,触目惊心。
这一幕被刚上岛的一名巨汉看见,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仍是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朝轩啸抱手言道:“公子,我家蛮芜大人......”
“嗯?”轩啸语气冰冷,诧喝一声,那巨汉连忙改口,“公子,蛮芜岛主请公子上岛一叙,商讨共御外敌之策!”
轩啸堆起一脸笑容,言道:“蛮芜他想通了?”
那人干咳一声,义正言辞道:“昨日公子饶过岛主,他回岛之后,长嘘短叹,于我等面前大赞公子仁义,昨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今日一早便向我等宣布,从今往后,这东海之上只有一个族长,那便是斥候大人。”
轩啸心中冷笑不已,若真如他所言,斥候现下就在身旁,这家伙见斥候为何不行跪拜大礼,轩啸仍不戳破,言道:“既是如此,蛮芜他为何不亲来?”
这巨汉临行之前显是有人替他想好说辞,不作多想,张口便来,“岛主他也想亲来,可岛上众人心意不一,对斥候族长仍有不满,若岛主他冒然离开,怕有异心者据岛以守,想再将那岛夺回必要废些功夫。”
这理由尚且说得过去,轩啸等人亦不便抛根问底,言道:“蛮芜他有心了,你回去告诉他,今夜我必定携斥候一行上岛,与他共商大计。”
巨汉低首应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不再多留,转身便走。
待人影于海上越行越远,杨稀伯方才言道:“三弟,明知他们布下这死局,你为何还要去?”
轩啸嘿然言道:“斥候,说说你神族遗民最敬佩的是哪种人?”
斥候直言,“当然是实力高强,勇猛无畏之辈!”
轩啸满意点头,言道:“说得好,那蛮芜手下跟随他多年,赤胆忠心,不过我却不想杀了他们,有什么比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圣尊使者与蛮芜更有说服力呢?”
一语道破,杨稀伯等人瞬时了然于心。
轩啸叹了一声,言道:“准备准备,今夜我们便去会会老朋友吧!”
第0142章 赴宴
东海群岛坐落之地,东北面有座小岛名石崖,绕过中山岛,向北再行三十里,便能抵达石崖,此岛乃东海第二大岛,方圆近百里,可岛上植被却少得可怜,用寸草不生来形容亦不为过。
斥候言,当年他父新兴许是看出蛮芜的野心,念在他父亲于族人有功,但将其流放石崖岛。
可再是荒凉,再是偏远,那蛮芜亦能搞出些大动静,长年累月亦让他笼络了不少族人。
神族遗民之中,身高九尺之人被族人看作是得传神族最纯正血脉,悍勇无比,技压群雄者便是这族中王者,上一代族长便是斥候之父,族中无人可比,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可轮到斥候为王之时,他的实力却比他父亲要差上许多,这也是族人之中为何会出现支持蛮芜的声音出现。
今夜,便是斥候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势必要当着神族血脉的继承者们的面,来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才是这族中王者。
此刻斥候正于高空之中,磨拳擦掌,肌肉鼓得老高,看得轩啸等人不禁莞尔。
速疾风大,于侧耳划过,呼呼作响,那斥候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即便是轩啸回头,亦能感受得到,当下放声言来,“斥候,放松些,你这个样子别说杀人,能全身而退就算不错了。”
斥候闻言,全身一松,并不是他一直想着要宰得那蛮芜,而是如果不这样,他便会双脚控制不住发抖,他长这般大,还是第一次于百丈高空之上飞行,而脚下踩的便是被他拔掉一颗巨牙的貅螭。
这貅螭跟轩啸极是亲近,可另三人它侧是心有怨恨,于岛上出发之时,那貅螭说什么也不肯驮杨稀伯等人。关键时刻,轩啸以七头烤海兽作交换,这畜牲才悻悻答应。
这一路之上飞得极快,几次三番想将他们扔下背去,这几人除斥候外,无一不是修行者,脚底牢牢吸附在貅螭背上,倒没什么关系,可就苦了斥候,连续几次差些掉落海中。若不是轩啸出言相挟,这畜牲现在可能还在空中乱窜。
杨稀伯吹着海风,嗅着咸味十足的空气,一脸轻松,问道:“三弟,你如何得知地圣尊使者是我们的老熟人?”
轩啸直言,“不一定是圣尊使者,兴许是他们当中一人是我们的老熟人。”
杨稀伯再问,“你觉得会是谁?”
轩啸入世以来,与他结怨者无数,可数来数去,能跟万域中人混在一起的不外乎那么几个,轩啸用脚趾也猜到是谁,当下嘿嘿言道:“大哥早已经猜了出来,又何必问我?”
身后那风朝堂与斥候被他们打哑谜般的对话弄得头昏脑涨,不知所云。
......
说话间,四人一兽便已到石崖顶空,与那传言之中并不相同,大片幽绿之色,轩啸一笑,朝那斥候言道:“你定是好多年未踏上过石崖岛了吧?”
斥候极是吃惊,若不是那海滩之上轻易便看见蛮芜的身影,他甚至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
貅螭极速掠下,离地不到一丈之时,猛拍双翼,气旋下压,飞沙走石,吹得那海滩之上的篝火“噌噌”乱扑。
巨汉众人见状,极是羡慕,叹声起时,那蛮芜冷眼一扫,众人知趣闭嘴。
轩啸领众人从那兽身之上轻轻跃下,轻拍貅螭,言道:“去海中多抓些海兽,待这事一了,我便叫你饱餐一顿!”
貅螭欢吼一声,朝后一翻,冲入海中央当头栽进海面,激起大片水花。
那蛮芜皮笑肉不笑,连忙迎上前来,虚伪言来,“劳公子跑一趟,蛮芜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轩啸暗笑,这大家伙作起戏来凭地蹩脚,嘴上却极是配合,“蛮芜岛主言中了,今日岛主设宴,小子我怎敢不来。”
轩啸将姿态放得极底,并无跋扈之感。二人目光一触,均是看出对方那点心思,虚情假意,做作十分。
蛮芜朝轩啸身后一撇,故作惊讶,“族长也来了?”旋身怒喝,“你们这群家伙太没规矩,见得族长,也不知道行礼?”言罢领众人屈身而跪。
蛮芜身后之人极不情愿,单膝跪地,那声音有气无力,“参见族长!”
蛮芜却久久不愿跪下,低首候了半晌,也不见有人来扶,四人互望一眼,险些笑出声来。
四人想的无差,你蛮芜既是喜欢作戏,那便作全套,若你跪下,此事可了,若你不跪,看你怎地下台。
蛮芜暗骂不已,咬牙跪倒,一字字从喉中憋出,“参见族长!”
轩啸轻一点头,斥候知是见好就收,毕竟还有很长时间,若现在就撕破脸,那便没了意思,当下客气三两语,托起蛮芜双臂,言道:“蛮芜你这是做甚,都是自家兄弟,这礼数可免则免吧!”
一番话说得诚挚无比,众人几近当他是认真言来。只有那蛮芜知道,彼此双方正暗中较劲呢。
巧合的是,二人所想均是想同,“蛮芜(斥候),过了今夜,我便叫你知道,谁才是这神族遗民当之无愧的族长!”
蛮芜起身之时,强颜欢笑,躬身引路,言来:“族长,三位公子,请随我来,我们入堂内再谈!”
轩啸一愣,暗笑,这岛上还有厅堂?蛮芜这作派不像是蛮荒岛民嘛。
万域来犯之时,无形之中,亦将当地风俗带到了东海群岛。那蛮芜所居,乃是一木楼群落,比普通平楼高了不少,兴许是身高的原故吧。
轩啸见过辉煌建筑,此刻仍忍不住叹声,蛮芜确实会享受,亦比斥候更有族长之威。可又能怎样?此人居心**,妄与万域合谋横霸东海,连乾坤势力以图天元一地。一念至此,轩啸笑得越发阴冷。
堂内灯火齐明,侍女数十名,笑颜如花,那娇绕身段叫杨稀伯心痒难耐。
蛮芜知趣,那台上主座今日轮不到他,亦知轩啸才是正主,躬身相邀之时,被轩啸婉言相拒,只得斥候代之。
风朝堂见杨稀伯春风得意,将今夜之事早抛九宵云外,摇头之时便向轩啸问道:“轩兄何不上坐?”
轩啸饮了一口果茶,言道:“我若想坐那位置,何需人让我?不过斥候本来便是这东海之主,我虽为他少爷,却从未想过剥夺他的地位,我一直拿他当兄弟来看,将来还靠借他神族一臂之力呢!”
轩啸等人位于斥候右手一侧,正对面便是蛮芜一等巨汉,满脸不快,若吃了臭虫一般。直到暴乳侍女将那烤熟之肉分给众人之时,那面色才有所好转。
侍女躬身倒酒之时,毫不遮掩,粗布之中那道风景被杨稀伯看在眼中,浑身燥热。
轩啸一笑,言道:“大哥,我觉得你越来越像个人了!”
杨稀伯白眼一翻,笑骂一声,言道:“废话,你大哥我不像人,难道像鬼?”
轩啸言道:“我的意思是人越来越像星石门中那老色鬼骆闲了。”
杨稀伯双眼瞪得老大,讶道:“我会像他?君子**,取之有道,那老怪物喜欢用强的,三弟你怎可拿我与他相比,胡闹!”当下端起杯果酒便要往嘴里灌。
轩啸瞬时一拦,将他那手臂按住,待杨稀伯将杯子放回台面之时,轩啸那手掌扫过杯沿,金芒闪过,轩啸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言道:“这酒没问题,不过大哥你还是少喝点,别误了正事!”
风朝堂讶道:“轩兄既是怕他们用毒,为何先前喝茶之时,却并未见你细察?”
杨稀伯哈哈一笑,朝风朝堂言道:“这世上恐怕没什么毒能伤这小怪物了吧!”
此时,那蛮芜举杯同邀,放声言道:“今日,劳族长及诸位公子大驾光临,是我蛮芜的荣幸,亦是石崖岛的荣幸,干了这杯,往日恩怨一笔勾销,从此,这东海之上便只有一个族长,那便是我兄弟斥候。”
众人同饮,各怀鬼胎。
轩啸还奇怪那蛮芜怎会如此豁达,难道是他错算了吗?
果然,一杯饮尽,突然有位巨汉行至堂中,施礼四方,言道:“蛮芜岛主深明大义,小人佩服。东海之上皆为神族遗民,以往各岛之间有些过节,我亦同意蛮芜岛主之言,恩怨两消,不过这族长之事嘛,还需从长计议。”
轩啸心叫来了,笑而不语,看这跳梁小丑自说自话。
这巨汉见众人不言,再道:“东海一族之首,必要德行服众,实力超群者方能居之,先祖有言,族长之位需得我神族血脉之人共同推举,却不是谁想当便能当得了的!”
斥候神色一变,低声言道:“这位兄弟可知,前日我与你家岛主在**岛上已分胜负,且是对赌之局,他败了,这族长之痊当然归我!”双眼朝那蛮芜看去,问道:“蛮芜兄,你说对吗?”
此时,蛮默不作声,只听堂中那人言道:“请问在场各位可有谁亲眼看见蛮芜岛主与斥候岛主的比试。”
堂内堂外加在一块,足有几百巨汉,那日去**岛之人亦不在少数,却异口同声,吼道:“没看见!”
轩啸三人均是一脸笑容,这才头一杯酒,便按耐不住,这膳不用也罢。
轩啸大笑一声,言道:“那两位岛主就再比一声吧!不过光你两人打来打去,也没什么意思。”言罢仰头怒吼,“圣尊使者,还不滚出来见过本公子,老子倒要看看你是三头还是六臂!”
第0143章 东海之战
众人挑衅一望那斥候,看他敢否应战,突得轩啸首肯,顺带加上一句,“圣尊使者,还不滚出来见过本公子......”
狂笑之声由远而近,笑声入耳之时,来人已到堂外,再踏一步便已与那巨汉并肩而立。巨汉知趣退下,只得他一人立于堂中。观其人,长眉细眼,面色极是苍白,看来如那死鬼无异,怎么看怎么叫人不舒服,尤其是那鹰钩鼻,叫此人更添阴冷之色。此人四肢奇长,身着衣衫极不合身,若那长个儿孩童,一夜抽条,一时难以找到合身衣物一般。
蛮芜等人起身抱手,“参见鹰尊!”谄媚至极,若摇尾讨喜的狗。
轩啸冷笑之时,在脑中极速过了一遍,却不记得万域大能之中有个叫鹰尊的人,想来不会是什么狠角色。意念遥感,此人周身无任何灵气波动,叫人看不透深浅。
“本尊倒是赶了个巧,竟赶上族长大选之时。”鹰尊面带嘲弄之色,望着高高在上的斥候,后者怡然不惧,腰身一挺,正欲发飙之时,轩啸裂嘴一笑,“蛮芜,今夜之事,我还需得感谢你。”
众人稍加一愣,均不知轩啸何出此言,连那鹰尊亦是一脸疑惑,仅闻轩啸言来,“你身为这东海族人,却明目张胆与万域中人勾结,现在杀起来,便再无负担。”
鹰尊冷冷一笑,挑眉斜望而来,“我道是谁,原是灵云盟主轩啸,轩公子,柯某这厢有礼了!”
轩啸“残杀”旬云子一事,早在天元内传得沸沸扬扬,这鹰尊怎会不知?此言冷嘲加热讽,轩啸却毫不在意,若没听见一般,音含气劲,声小势大,震得众人耳膜生鸣,“姓公的,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还出来跟爷爷行个礼,爷爷今日心情一好,说不定会放一马!”
风朝堂与那斥候同时一惊,难道还有人不成?
果然,两道人影缓缓行来,略前一人赫然是那公孙兆,身后是名女子,一般黑衣,连面上那面纱亦是黑色。
虽不见那女子容颜,却有一丝熟络之感,轩啸如何也猜不出那女子身份。思索间,二人已行至堂内。
那公孙兆一脸阴冷嘲意,望着轩啸,言道:“轩啸,多日不见,你一点长进也没有,只会逞口舌之快,我这姓氏已被你调侃多次,不嫌腻味吗?”
那公孙兆明明复姓公孙,却屡屡叫轩啸改成“姓公的”,叫那杨稀伯等人大笑不已。
轩啸面不改色,起身之时,气势突起,众人心中一紧,凝神戒备,岂料轩啸负手,嘿然言道:“公孙兆,我轩啸再不长进也比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强上百倍,偷袭暗算不成,便跟公孙止那老狗一同投身万域,怎么天元待不下去,现下却来了东海?你家主人这是叫你这条小狗前来探路吗?”
此言一出,蛮芜一方便炸了锅,叫骂四起,便是公孙兆身后那女子隔纱掩唇,似在窃笑一般。明眼人不难看出,她与这公孙兆非是同一路人。叫轩啸更加肯定,这女子定是相识之人。
众目睽睽之下,轩啸昂首阔步,行出堂外,旋身言来,“愣着做甚?这大屋子我挺喜欢,将来就留作族长别院吧。”遥指那公孙兆等人,“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狂妄!”那鹰尊暴喝一声,横身掠出,迅逾闪电,十指转眼便击上轩啸那胸膛,爪劲足,透那护身灵气而入,轩啸闷哼一声,虚拍两掌,滑地后行,一连退至那海滩,双脚一蹬,抬手便是一掌朝那鹰尊下颌拍去。
金芒乍现,鹰尊冷哼一声,利爪嵌入轩啸胸膛血肉之中,翻身而起,避过一掌之时,顺势将那轩啸抛上天空。
那鹰尊阴魂不散,如影随形,倒飞而上,腿影连踹,气劲轰鸣,光芒连闪,如那夜空之中的星光点点。
那灵气入体,瞬时被轩啸引导,将近日所耗灵气补足,身处被动,连连遭创,脸上却抑制不住地大笑。
离地十数丈,九窍同开,轩啸旋身而起,稳住身形,山势瞬来,海滩顿时一沉,无形大山由高空压下,巨响一声。
鹰尊升势一缓,不及收腿之下,脚腕一紧,放眼看去,原是被那轩啸紧抓在手,冲他冷然一笑,金雷灵芒罩其全身,带着那鹰尊旋身一转,顺势朝下扔去,不及眨眼,那鹰尊将砸落海滩,沙尘漫天。
轩啸随手虚抓,气旋生起之时,金芒气刃已然在手,狂掠而下,举剑暴喝,“狂风卷!”
怒风卷沙,金芒大作,一连十数剑,将那海滩劈得大乱,恍然间众人皆感此处已不在海岛之上,而是身在沙漠当中。
轩啸仍未过瘾,遥感那鹰尊仍在沙尘之中,翻身再起,手中已多了张黑弓,寒光逼人,开弓之时,金芒气刃已在弦上。
轩啸脸色突变,暴喝一声,瞬时拉至满弓,二指一开,弦似雷鸣,金芒气剑如那流星破空,怒射而下。
剑入沙尘之中,金芒狂涨,先是一声闷响,那沙滩之上如生波浪四散而开,气劲爆响之时,劲射八面,将那外围观战之人掀翻一地。
众人之中仅那寥寥数人立在原地,斥候与蛮芜深陷沙土之中,于那气浪之中,挺得笔直。
那蛮芜见鹰尊失势,脸色之中瞬时闪过一丝惊慌,背心着力,回身望去,原是那公孙兆探出一掌拍在他背心之上,言道:“鹰尊岂会这般不堪?杀了斥候,这东海便臣服你脚下,你就是族长,万人之上!”
他却少说了一句,至少应是一人之下。
那风朝堂对公孙兆极是反感,早是跃跃欲试,杨稀伯闪身挡在他身前,笑言道:“风兄,这是我天元家事,你帮我盯着这群傻大个儿,若有谁敢使诈,便宰了他,我想三弟他不会反对的。”
风朝堂极是不甘,叫他盯着群凡人有何意义?不料那杨稀伯不予他机会,当下言来,“公孙兆,我们也认识有段时间,一直未有机会讨教,今日便叫我杨某人看看你这卖主求荣的狗东西几斤几两重!”
控手一握,龙吟震天,怒吼之声由那杨稀伯九窍之中传出,灵光使来,灵龙宝戟已在其手,杨稀伯那俊颜生笑,身负宝戟,虚空一踏,直越蛮芜,倒拔宝乾飞射而出。
待那气丸直抵公孙兆眉心之间,后者两手横端,脚下一点,抽身飞退,气劲过处,吹起那女子面纱,杨稀伯只撇了一眼,差些失声惊呼,怎会是她?
杨稀伯回神之际,闪身而上,见那气刃始终与公孙兆眉心相距不过一寸,冷然一笑,九窍同开,人影疾速一闪,追至灵龙宝戟身尾,狂击一掌,后者移速成倍,龙吟怒啸,气刃灵光大作,过处生旋风,带起一起沙土。
千钧一发之际,斩马刀在手,那公孙兆如陀螺一般,旋斩数刀,将那灵龙宝戟攻势瞬时化解,将其震得后翻而来,杨稀伯恰巧赶至,一把接住,进势不止,双手握戟,当空便是狂砸而下。
那戟刃于公孙兆贴胸下划,灵芒与之护身气罩厮磨,火花四射,一瞬之间,宝戟击地,暴响一声,沙土冲天而起。
杨稀伯攻势不断,踏前一步拧身上挑,戟刃直指长天,将那公孙兆挑上亲空之中,后者下巴之上那道血痕极是显眼。
连串攻势总算不是白废,叫那公孙兆吃了些皮肉之苦。
杨稀伯一招得势,欲叫他公孙兆永无翻身之地,灵光大作,飞身当空,二人目光一触,公孙兆面露诡异笑容,旋身之时,狂风突来,沙土冲天之时,瞬时将那杨稀伯卷入其中。正是那公孙兆看家本领,狂沙刀法。
风涌如柱,狂沙漫天,转眼间杨稀伯已身中数刀,将那护身气罩劈得灵光连闪,丝丝灵气透体而入,杨稀伯那五脏六腑如遭火灼,难过得想要吐血。
意念散来,那公孙兆离他不过一丈,杨稀伯硬接刀影连斩嘴角血丝溢出之时,戟芒迸发而来,只见杨稀伯横身刺戟而出,戟芒直低那公孙兆前胸堂,突然炸响,空中灵光四散如霞,沙土瞬落。
公孙兆翻身飞退,直喷鲜血。
那杨稀伯豁出条命去,亦逼得公孙兆负伤在身。本以为这杨稀伯无暇反击,掉以轻心下叫他公孙兆吃了大亏。
杨稀伯发髻已散,往日风光不再,浑身数道数痕可见其战斗惨烈。
下方众人左顾右盼,这生死之斗精彩万分,看向一侧身怕漏过另一连的激烈过招,纠结无比。
相较之下,那斥候与蛮芜的较量则显得平淡无奇。
场中人声全无,仅有两侧气劲轰鸣,若仅是比试而言,众人早已喝彩不断,可此刻任何一方一胜利,都跟他们的性命息息相关。
斥候手中紧握牙刀,横挡一记,踏前之时,照那蛮芜侧肋猛砍一刀。
那蛮芜不闪不避,竟以血肉之躯硬接一刀,以那斥候臂力,这一刀下去,虽不至将其斩作两段,血肉翻飞亦是难免,不料那蛮芜得意笑言,“斥候,你族长之位,我要定了!”灵气一闪,骨矛横扫而来。
第0144章 两虎相争
石崖三面皆为深水,焦石暗布,唯那西面乃是浅滩,沙软柔细,平日里月光洒来,如银盘生亮,好不美丽。
夜空之上繁星无数,若被那连绵气劲震得星光颤动,夜色深处,轩啸当空掠下,立在那外腾空沙尘外围,暗道,鹰尊就算不死,也当是重伤才对。
此刻他身旁灵光一闪,转眼望来,只见蛮芜摇身一震,将侧腰上那牙刀震离身体三尺之外。
斥候面色大变,心中骇然无比,这决斗局势瞬息改变,长矛疾速扫来,他明是看得清楚,那双脚却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一滴汗珠由额上划下,真至那睫毛之上,不自觉一眨双眼,胸口便如遭雷击,血光乍现,那巨形身影于空中划出道弧线砸落沙滩。
斥候瘫倒在地,咬牙仰首,看着胸口那道森然伤痕,鲜血不断涌出,缓抬双手将那伤口压住,浑身颤抖。
风朝堂暴喝一声,怒指蛮芜,吼道:“王八蛋,你竟敢使诈!”
蛮芜嘿然一笑,言来,“风公子,这族长之争,亦没说不得使用修行之法,斥候落败皆因其过于自负,凭这区区九尺之身能作何用?”
风朝堂不管不顾,气热突变,身周起风,风神刀那修长的刃影蓝光幽然,“蛮芜,任你今日说破了天,今日亦难逃一死。”
众人大骂,合成人墙将那蛮芜挡在身后,斥候落败,那蛮芜便是亲任族长,这些人怎会叫族长命丧他人刀下,除非从他们尸体上踏过去。
“风兄,住手!”轩啸微微一笑,轻声言道:“蛮芜他说得没错,仅是比试,却未说以何种方式,就算分出生死亦不为过。”
风朝堂心中一紧,暗道,这轩兄是怎么了,胜负已分,何以要加上句‘就算分出生死亦不为过’,这不是将斥候往火坑里推吗?
果然蛮芜哈哈一笑,“照轩公子这般说来,斥候再没活下去的必要了!”且言且行,几步便已到了那斥候身前,高法骨矛,杀意瞬来,阴冷言道:“斥候,一山岂能容二虎,何况我蛮芜并不是虎,而是龙。怪就怪你选错了边,你要索命的话,便去寻你家少爷吧!”
斥候闭眼,那面上尽是失望与痛心的神色,这一刻他终于不再挣扎,暗自下了决心。
蛮芜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将那双眼瞪得老大,五官早已经扭曲,阴冷怪笑之时,将那手中骨矛**而下。
貅螭牙刀本是安静地身在一侧,此刻灵光乍现,狂旋而来,迎那骨矛当头便砍,骨矛翻飞而起。
众人回头一望,那斥候控手而出,牙刀听令旋入手中,刀柄在握,九窍同开,沙土一震,腾散开来,斥候反冲而上,照那惊魂未定的蛮芜斜斩一记,后者连退十数步方才稳呼,“呼呼”之声由上传来,“哗”地一声,骨矛斜插在地,立于蛮芜身前。
蛮芜满面惊恐,喃喃言来,“不可能,神族遗民九窍皆废,你斥候哪来的本事,可让自己入道修行!”
蛮芜状若痴傻,全然不顾胸膛之上那刀伤,只见斥候胸前那作痛已然愈合,再无鲜血溢出。
斥候面上如凝冰霜,寒意逼人,言道:“蛮芜,鹰尊助你打通九窍,不足为奇,可他能做的,我家少爷同样可以。你要做那万域的狗我不拦你,可你竟然不顾我们多年兄弟感情,欲当着族人的面杀我立威,这族长之位对你当真如此重要?”
蛮芜拔出骨矛,哈哈大笑,癫狂至极,轻身一跃,朝那斥候横身刺去,“你有何本事,能高高在上!”
矛刃相交,轰鸣巨响,灵气四散,蛮芜疯狂连击,气劲一道强过一道,斥候不言,抽身闪避,亦不硬接一招。
轩啸看得极是满意,那蛮芜果然如二愣子一般,初为修行中人,亦不知留手,这般疯狂打法,不出几个回合,他便再无后续之力。
再看那斥候,避其锋芒,少许灵气由足下溢出,按那轩啸所授的浅显身法,如数使来,便收以逸待劳之功。
那蛮芜气息已然不稳,额上已乏汗珠,狂喝一声,叫道:“斥候,你这鼠辈,胆小怕事,何以服众。”
斥候面上怒色生来,轩啸无奈叹气,暗道,这小子终是经不得激啊!
斥候身形一止,旋刀怒劈矛身,二人同是一震,一触即分,瞬时携兵再上,骨矛前刺,斥候稍一侧身,牙刀顺势贴上矛身,朝那手屋之处划斩。
蛮芜顺势一推,骨矛前冲之时,他翻身掠过,直追骨矛而去,凌空踏在那矛身之上,骨矛瞬时在握,倒仰后刺而去,斥候背心空门大开,只见那牙刀突止进势,倒旋而来。
“铛!”一声响,众人那心脏若被纠住一般,连叹可惜,唯那风朝堂大声叫好。
本以为这场生死之战极是无趣,却如此跌宕起伏,风朝堂大呼过瘾。
二人以眼还眼,大开大合般的打法,全若那孩童打架,无招无式,想到哪儿便打到哪儿,血性十足。
轩啸看在眼里,心中隐隐抓住些什么,一时半会儿也道不上来,只得再看下去。
斥候手握牙刀,绕顶狂斩,将那刺来骨矛荡开,顺势旋身,终是占得主动之局,挥刀狂舞,气鸣之声连响,攻势如虹,那蛮芜连连后退,胸腹已有十数刀痕,森然醒目。
旧伤未愈,再来新伤,一路退去,满地鲜红,瞬时没入沙土之中。
蛮芜前期发力过猛,此刻连招架之力亦没有,突然想起那鹰尊的话语,疾退之时,九窍同开,欲补灵气。
他却忘了这处乃是东海,但凡洞意之境的修行者,便能清晰感到,这天地间的灵气稀薄无比,别说他一个靠旁门左道一夜成就通灵境的楞头青,就连地元大能于此,耗力过度,亦只能干瞪着眼,无计可施。
此时,那斥候挥刀连斩,刀刀见血,蛮芜前胸已是血肉模糊,当下浑身一震,九窍同开,持矛后插,身形顿时一稳,后脚猛蹬沙地,抽矛猛刺而出,灵光带血,斥候那肩臂瞬时被那骨矛贯穿,鲜血顺着矛身流下。
斥候痛苦狂吼,挥刀于身前怒斩,将那骨矛斩成两截,牙刀绕了一圈再朝那蛮芜颈脖横砍而去,于他肌肤一寸之地悬而不发,迟迟下不了手。
就在这愣神一瞬,蛮芜闪身而上,一掌朝那骨矛断裂之外,猛拍而下,矛尖透体,化作一道星光疾射而出,不见踪影。
斥候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血线由嘴角跌下,胸口急起急伏,连手中那牙刀亦是再握不住,落地无声。
蛮芜笑了,狂笑不止,这族长之位唾手可得。
轩啸叹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风朝堂于他身侧急得“哇哇”乱叫,这火烧眉毛之时,感叹有何用处。那蛮芜于他二人面前,与常人无异,一招便叫他永世不得超生。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斥候死去?
轩啸知他心中所想,言道:“风兄,有些事需他亲身经历才可,我二人就算能帮得了一时,又怎能帮得了一世?”
只见那蛮芜从地上捡起牙刀,架在那斥候肩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言道:“斥候啊斥候,你可知当初那一帮人跟在你屁股后边叫你少族长之时,我心中是如何想的吗?”
他自问自答,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言道:“那时候我便想,如果我身后也有一帮弟兄,他们成天都围着我打转,是件多美好的事情啊。”
蛮芜若记起那伤心事一般,面部急剧扭曲,吼道:“凭什么你一出生便是少族长,凭什么你就可以取东珠为妻,她明明和我两情相悦,嫁给你之后,连再见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
蛮芜越说越是激动,双眼血丝遍布,模样极是骇人,阴声言道:“她以为可以躲得了我一辈子?我趁你们海上狩猎之时,摸上你中山岛为和她见一面,她见我之时如见鬼一般,还威胁说要告诉你,哈哈哈......”
斥候那头首埋得极底,神色不知,只闻其一字一句冷然言来,“所以,你便杀了她?”
“哈哈......”蛮芜狂笑之时泛出泪花,低声言道:“是先奸,后杀!”
话语之声极是轻微,却被众人听得尽然,每一字皆若惊雷在众人脑中炸响,众人心生怒意,均是怨毒地望着蛮芜。
轩啸等人皆没想到,他两人之间还有这段往事,轩啸笑意全无,言道:“众怒难犯,蛮芜到头了!”
那蛮芜又哭又笑,几近疯狂,将那手中之刀高高举起,身后一名族人突然行出,高声言道:“蛮芜大人,族长已经败了,不必赶尽杀绝。”话音刚落,灵光一闪,那人头首瞬时两分。
冷冷看着那双目怒瞪的人头,蛮芜喝道:“族长?我才是族长,这东海之上,从今往后便由我做主!”
此举瞬时叫众人心中一寒,蛮芜已失了民心,得意忘形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神族遗民心中怒骂不已,不想自己跟着的头领竟这般无情无义之人,碍于其淫威,敢怒而不敢言。
蛮芜旋身之时,只见斥候两行血泪挂在脸庞,前者挥刀便来,手腕突被斥候抓得结实,掌刀怒劈臂肘,手骨森然破皮而出,蛮芜痛呼厮声,牙刀反架他脖颈之处,以他之手刎己脖颈,血花狂涌之时,头首歪歪掉落,斥候虚抓,那头颅便已到他手中。
第0145章 剑羽灵鹰
斥候浑身是血,有自己的,亦有蛮芜的。
身前那无头人尸仍是站立,不过下一刻,尸身瘫软倒地。
斥候狂喝一声,似若宣泄一般,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将手中那人头高高抛起。
黑影瞬来,张口便将那头颅衔住,一口咬碎,吞了干净。
众人胸中虽对那蛮芜突生厌恶之感,可这人说死便死,叫他们一点准备也没有。满脸尽是那不可思议的神色。
不知是谁首先屈膝,众人不再坚持,斥候今日展现的实力与德行足以折服众人,一个接一个缓缓跪地,以表臣服,将自己视作尘埃般卑微。
斥候那张黝黑的脸上毫无兴奋之色,极是平静,朝轩啸投去感激的目光。
稍早之前,斥候不过是个九窍为废的凡人,此刻却已是通灵境的修行中人。
这一切当然归功于轩啸,如他所想,金雷之灵威力甚猛,且有叫枯木逢春之效。当轩啸使得一丝金灵引入斥候体内之时,那百丈巨河般的经脉着实叫他吃了一惊,同时亦让他对神族遗民有了全新的认识,这是个天生的战斗种族。
斥候体内九窍皆在,不过是被一股神秘力量所封,金雷灵气所至,与那股神秘力量纠缠一气,半晌亦无可奈何,最终幸得金树之威,将那神秘气息逐步蚕食。期间那斥候自觉体中若被尖刀猛戳,痛不欲身,凭那坚强的意志,咬牙死死顶住,硬是连哼都没哼出一声来。
耗时两个时辰,轩啸靠一己之力,将其九窍分别打通,风云齐涌,那小小异象叫海边游荡的杨稀伯与风朝堂大吃一惊,不过片刻之后,那风云齐散,便未作它想。
风朝堂现下想来,当时应是轩啸替那斥候打通九窍之时,引发的天象。
尊照轩啸所嘱,那斥候不到关键时刻未动灵气之力,叫人意外的是蛮芜亦藏了一手,不知那鹰尊使了何种手段。
风朝堂那双眼满含赞许、佩服之意,朝轩啸言道:“轩兄手段通天,朝堂佩服,今日总算长了见识。”
轩啸并未回应,那意念一直紧锁身后即将散尽的沙尘之中。从那一剑射落之时,轩啸那意念便再感觉不到鹰尊气息,那家伙并未用全力,哪有这般容易便被斩杀。
念及于此,一道白芒自那沙尘之中极速窜出,一瞬之间,轩啸若背后长眼,探手一掌将那风朝堂拍飞,同时,横挪一步,旋身将那白芒接下。
金白二气猛然碰撞,气旋突出,袖袍顿时开裂,碎成布屑。
手臂剧颤,轩啸那身形不稳,裂嘴狂吼,金雷之灵如潮般涌出,将那白芒卷入,疯狂挤压,直到成为一颗丹般大小,璀璨夺目,金中泛白,瞬时没入轩啸那掌心之间。
轩啸闭眼,长叹一口,笑容从现,言来,“鹰尊,你辛苦培养的东海之主已身首异处,你到现在莫不是还在打这东海的主意吧?”
人影自那沙尘之中行出,衣衫褴褛,模样看来有些不堪,气势却尤为惊人,比先前不知强了多少。
鹰尊堆出一脸笑容,言道:“神族遗民何止他蛮芜一人?我既能叫他脱胎换骨,其他人亦无不可,这东海迟早是我万域囊中之物,不过嘛......”
那脸色突转阴寒,十指尖白芒乍现,森然言来,“只有宰了你这小子,接下来的事情才办得容易些!”
只听一声大喝,劲风袭来,轩啸迎风而立,无伤寒光一闪,赫然在手,流云剑决如数使出,电鸣雷吼,金色气浪狂卷而出,与那白芒人影猛然撞在一起。
“铛铛铛......”刀兵相接之音暴鸣,那鹰尊手爪如精钢般坚硬,连接数剑,游刃有余,精光交错,气劲乱射,众人远离战场,保全自身,以免成为轩啸负累。
神族遗民原分两派,现在蛮芜已死,仅剩那斥候一人,族长支持谁,他们当然也一样,此刻心中极是期盼那轩啸获胜,望着场中,众人脸上皆是焦急神色。
二人连拼数招,轩啸突然抽身飞退,身形一滞,端剑之时,那剑意狂暴,清鸣之音响起之时,轩啸身影瞬时不见,仅剩那当空金芒气刃,狂喝一声,“裂地!”青鸣剑诀第三式终于使出,金芒狂涨,如浪如潮,瞬时将鹰尊淹没。
疯狂气劲咆哮透体,直冲海滩,石崖岛瞬时一震,众人被那气浪震飞开去,横七竖八,哀声一片。
光芒散去之时,只见那鹰尊双掌合十,无伤剑刃夹于掌中,不得寸进。
鹰尊一脸冷笑,“雕虫小技!”
无伤剑芒瞬时转白,得轩啸抖腕拧剑,顺势将那两掌撬开,青芒乍现,禽影由剑而发,当胸便猛撞上去。
巨声闷响,鹰尊翻身倒飞,体内岔气,呕出口血来,双掌下压之时,冲上高空之中,怒视轩啸,怪声怪气言来,“小子,能让我受伤,你足以自豪!”
轩啸一脸笑意,升空之时,那鹰尊化作一道白芒,迅若闪电,厉声冲杀而来。
白芒触身,手爪连挥,轩啸尚未回神之际,那胸口已连中数十招,元气入体,体内连连暴响。
白芒散去之时,数丈羽翼猛张而开,俨然一只猎鹰当空出现,却比普通猎鹰大了百倍有余。
轩啸一眼便认出,这乃是万域剑羽灵鹰,全身坚硬,羽毛皆如剑刃,锋利无比。
灵鹰双翼横拍,旋风狂卷,剑羽猛射而出,轩啸全身各处皆曹重击,那护体灵罩寸碎,吐血连连,看来极是惨烈。
一道黑形疾速掠来,以那尖角直顶灵鹰,岂料羽翅拍击,“轰”地一声,将那前来救驾的貅螭拍飞开去,后者于那十丈开外,肉翼一展,稳住身形,狂吼不已。
灵鹰口吐人言,“畜牲,待我杀了这小贼,再来收拾你!”
轩啸凌立半空,时上时下,明是痛苦不已,脸上却笑得甚是开心,放声言来,“原是只扁毛畜牲!”
“死鸭子,嘴硬!”白芒罩体,禽影流星冲至,于轩啸头顶之处,双爪寒光乍现,暴喝一声,“鹰击长空!”那羽翼拱合,如罩一般将轩啸罩在其中,四面八方剑翼连射,轩啸左避左闪之时,那双爪直击轩啸肩头,骨裂之声瞬时传开,元气再来,轩啸五脏一震,乱作一团,经脉险些尽碎,倒头栽入海面。
杨稀伯加身之时正巧望着这一幕,身形刚动,便被那公孙兆飞身拦下,阴声言道:“杨稀伯,你的对手是我!”
杨稀伯左右为难,见那风朝堂已冲身而上,瞬时咬牙,持戟横扫,灵气炸响之时,方才将地上那失神的女子唤醒,两行清泪划落。
风朝堂多日与轩杨二人相处,心知二人乃重情重义之辈,此刻见那轩啸遭难,再忍不住,风神刀芒泛起蓝光,破空携影,狂斩而去,当空飓风成形。
“铛......”地一声,风神刀若斩铁板之上,那灵鹰丝毫无损,反拍一翅,气劲轰鸣,风朝堂砸落沙滩,一路撞向那林中,残枝断木成片。
地面之上一条长达数丈的沟壑成形,那风朝堂终是稳住,呕出口鲜血,瞬时昏死过去。
风朝堂本不该如此不济,关心则乱,若是冷静之时,与这鹰尊过上十招当不在话下,此刻失了方寸,救人心切,才被一招击得重伤。
那黑衣女子若雨带梨花,口中喃喃不断,“他不会死的,他怎可能这般就死去.......”
禽影散去,鹰尊当空而立,冷冷看着那不断跃出海面的海兽,血花连滚,浮出水面,被那海兽疯抢。
鹰尊冷哼一声,“在老子面前班门弄斧,找死!叫你葬生鱼腹,算是便宜你了!”
当下双目精光一闪,朝那目光呆滞的斥候望去,后者脑中一片空白,本以为轩啸可以带领他神族走出阴暗,族群强大指日可待,眼睁睁地看着轩啸被斩落,心中五味杂陈,欲哭无泪。
只听那鹰尊放声言来,“斥候族长,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将那百艘巨船造好,你与你的族人可永享太平。要么......”
斥候咽了一口,委屈求全再不是他想过的日子。旋身朝那众人言道:“族人们,自我斥候任族长以来,一天好日子亦没让大家过,是我族长无能,本以为跟着少爷,我族人可安享一生,甚至恢复祖先荣耀,可眼下......不过我神族遗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若你们想要投诚万域,我亦不阴拦,人各有志。可我再不愿过原先那般凄苦的日子,眼睁睁地看着族人一个个倒下,却无能无力。今夜,我斥候另可站着死,亦不愿站着生!”
言罢再不敢多看族人一眼,紧握牙刀,恶狠狠地朝那高高在上的鹰尊吼道:“狗贼,有本事便杀了我!”
众人心生感触,热血澎湃,齐声大吼:“誓与族长同生死,另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神族血性展露无遗,声威震天。
鹰尊狂笑不已,“好!”大喝一声,言来,“今日我便成全你们!”意动之时,脚下海面突然躁动不安,放眼望去,原来平静的海面之上突起一巨型旋涡,四方海水急涌而来。
月光被遮,大风突起,乌云当空,电闪雷鸣随即而来。
只听幽然人声响起:“鹰尊,死的该是你这狗东西!”
音落之时,一道黑影冲天而起,瞬时将那鹰尊死缠,细看之下,那影子如石柱般,斜插海中。
仅有那杨稀伯知道,这哪是什么石柱,而是触手,巨型触手!
第0146章 往事一幕幕
狂风呼啸,乌云蔽月,一个大浪扑来,高如海啸,冲上海滩,瞬时将那石崖岛淹了大半。
斥候等人眼疾手快,抗起昏迷不醒的风朝堂一路狂奔冲上那制高之处。
黑衣女子心中一喜,虽不知那粘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但必然与轩啸有关,他既然没死,女子便不再伤心,人影屈身跃起,跳上那山坡之上,与斥候等人间隔几丈。
电芒连闪,将天地映得雪亮,海面陡升,再不见回落,众人若身处汪洋中一般。
气劲交错,闷响不断,灵龙宝戟青光耀眼至极,刺、劈、挑、扫,一连四击,将那公孙兆逼得连连飞退,脚尖点水,反冲上天,斩马刀破风而砍来,刀戟一触,海面猛震,再起风浪......
海中央那旋涡自巨型触角破水伸出之时,便已消失。鹰尊被那触手死缠,血液狂涌,元气作护体之用,正一丝丝不断流逝,并非消耗,而是被那触手吸食。
鹰尊对眼前这怪物极是陌生,脸色阴沉,此刻连这怪物的全貌亦未窥得,便被制住,念及于此,对那海底之物又是好奇又是惊恐!
“装神弄鬼!”鹰尊咆哮一声,白芒大作,九窍元气狂泄而出,借那反冲之力,缓缓升空,将那触手拉伸数丈之时,海面一荡,猛升升起,“哗哗”水声响彻。
只见那海面之上,巨型黑影半露,如座小山一般,散发着金光。
三只触手闪电伸出,鹰尊狂喝一声,虚影暴涨,禽身再来,展翅猛拍,百只剑羽连射,“嗤嗤......”尽数射入那触手之上,乍眼一看,恍若那大树生得一身枝叶。
转眼那三只触手便将那禽影缠住,疯狂绕卷,越勒越紧,鹰尊动弹不得,鸣声不断。
海面仍在不断上升之中,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惊雷炸响之时,那禽影化白,触手生裂,鲜血四溅。
天空之中生出道气旋,闪电一道接一道劈入那气旋之中,金芒顿显,缓缓凝形,俨然数把金芒气剑,电花连闪,悬于空中。
鹰尊不惜损耗元气,仍在爬升之,终是将那怪物拖出手面,只见一只章鱼张牙舞爪立在水面之上,狂躁无比,空出巨手连击手面,击起大浪,朝那八方猛扑。
斥候目光呆滞,痴痴言道:“海王爷显灵了,海王爷显灵了!”百多名巨汉在那巴掌大块地上,齐身跪倒,作揖磕头,虔诚无比。
天地之间,金白红三色交叠,看来如虹光一般,白芒终是炸开,四只触手顿时暴裂。
惊鸣一声响起,那灵鹰照海面之上猛掠而来,如猛禽扑食一般,其余完好触手疾射而出。
鹰尊心中大震,猛拍双翅,那巨身于空中一滞,只见触手四散,越过他直奔高空而去,将天上那几把金芒巨刃一把缠住,顺势下斩而来。
金光暴闪,激起惊涛,与那空中炸雷之声,交相呼应,东海响彻。
山坡之上,众人掩耳大喜,纷纷狂呼,不停叫好。唯那黑衣女子默然看着这一切,暗自心喜,眼波流转,雪肤泛霞。她当然认得这金芒气刃,只是不知轩啸如何会变成一只海怪,心中却一如即往的喜欢,暗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我,我......
念及于此,再想不下去,面色更红,欲滴出水来。
灵鹰双翅应刃而断,却不见红,仅闻其悲鸣一声,禽影缓缓缩小,直至人形显出,鹰尊浑身是血,无人能分清那血究竟是他的,还是先前灵章触手暴裂之时所染。
随后四剑狂舞而来,乍眼一看,若大刀砍苍蝇。
鹰尊旋身横掠,避过两剑,未及心喜,腰腹便中得那斜劈而来的一剑,翻身狂转,血洒长空。
另一侧,公孙兆攻势渐猛,亦站得上风,杨稀伯连道“快哉!”输阵不输人,戟芒朝那公孙兆怒然击去。
斩马刀旋斩生风,风卷浪花冲天如柱,瞬时将那戟影化于无形,龙呤狂吼,宝戟横扫,将那中天水柱拦腰斩断,天外之水倾泄入海。
水影消散之时,杨稀面色大变,那公孙兆离他近在咫尺,阴笑连连,掌带灵光,猛然拍击,气劲透体,那杨稀伯呼吸顿止,心脏急剧紧缩,气血上涌,由口喷出,闭目之时,怒砸海面,水波回淌瞬时将其掩盖。
那公孙兆虚眼望着那海中怪物,知是大势已去,不作停留,朝那山坡之上疾飞而去。
斥候等人见他掠来,纷纷退避,紧握手中兵刃,以作拼死抵抗,岂料公孙兆视他等为无物,抄腰搂起黑衣女子化作流星一般直追那翻飞的鹰尊。
瞬眼之间,公孙兆已然来到鹰尊身后,探掌而去,将鹰尊缓缓接住。
鹰尊尚有一口气在,苦笑言道:“使者大人,是我失职了,护不得你,还要你来救我。”
公孙兆哼哼一笑,诡异至极,阴狠之色尽露,缓缓言道:“谁需得你来护?既然失职,那便再没活下去的必要。”
五指一震,从那鹰尊背胸之处探入,白芒透体而来,缓缓行入那公孙兆体内,不消片刻,便将那鹰尊吸成一具干尸,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公孙兆狂笑不已,他身旁那黑衣女子连连皱眉,索性闭其双眼,不忍再看下去。仅闻公孙兆那颤抖声音言来,“你不是要看他,现在他就在你面前,你何以闭上双眼,是否无法接受他变成怪物的事实?”
女子默不作声,任由那公孙搂着,娇躯微颤。
这一幕亦让那灵章一楞,一具干尸当空落下,灵章兽体猛然收缩,那兽身已然不见,仅有数条触手极速朝那海中收去。
人影,正是那大难不死的轩啸,触手于他腰腹之间没入体中,叫人惊叹。
斥候初入通灵之境,那视力早非同日而语看得真切,惊声大叫,“是少爷,真的是少爷,他还没死,原来少爷就是海王爷......”已是激动得语无伦次。
公孙兆全身透着白芒,朝那轩啸冷然一笑,掉头便朝天际飞去。
黑弓在手,灵光闪烁,开弓之时,金箭瞬时成形,弦鸣炸雷,金芒狂飙,直奔那二人身影所去。
轩啸极是自信,嘴角稍翘,暗道,公孙兆,我俩恩怨到此便终结。
望着那公孙兆牵着女子狂掠,身尾摆舞之时,金芒长箭身带雷鸣清音透背而入,血光迸发。
仅闻一嘶声绝忘的怒吼,“清霜!”
轩啸那笑意瞬时凝住,连心跳亦是一顿,脑中突然炸响,一片空白之后,往事一幕幕回荡于脑中。
那夜流云山腹清泉之上,玉人在怀,一丝不挂。夜色深时,烛火通明,女子手捧青衣,以针线缝布。
她闻珑月情话连绵,秋波暗送时的那一分落寞。
二人作戏之时,一掌劈在他背心时,那热泪盈眶的模样。
“轩啸,你为何不喜欢我?”
“因为我心中再无多余的位置......”
轩啸心中那心中早已腾出一大片,一颗种子不知何时悄然埋下,已生根发芽,不知不觉中已长成参天大树,此刻,他竟将这大树连根拔起,痛彻心扉。
“轩啸,我与你不死不休!”那公孙兆仰天狂吼,将那逐渐冰冷的尸体横抱于胸,化作一道光,掠过天际,再也不见。
“我做了什么......清霜?她怎会在此......我杀了她.......哈哈......”轩啸思绪早已混乱,两行血泪未干,浑身血影乍现,如冒泡般溢出,将他包裹在内。
“啊......”撕心裂肺地狂吼一声,海面猛然炸开,气血翻涌直冲天灵,那肌肤寸裂之时,轩啸痴言轻唤,“清霜......”
两眼一闭,当头栽入海中。
“少爷......”众人齐呼,如群鱼入海,直奔那轩啸掉落之处游去。
.......
天元腹地,珑月猛然惊醒,胸中这痛,气喘吁吁。枕下那绿蝶微光连闪,她极是紧张将那玉蝶握在手中。
屋外叫喊声传来,“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衣物裹身,珑月疾行而出,只见书生满头大汉,扶院门而立,那模样若狂奔了百里一般。
珑月心中更是担忧,连迈步的勇气亦是没有,欲言又止之时,书生上气不接下气,“轩啸,轩啸出事了!”
珑月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书生行来,言道:“今夜我心绪不宁,天算一族,素来能感知厄运,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便起床来卜了一卦,这第一卦便宜是天元运势,大凶之兆!”
“着实惊了我一跳,这天元运势与轩兄成败息息相关,于是我又再为轩兄卜了一卦,与前一卦象别无两样,仍是大凶,师妹,轩兄究竟去了哪儿?”
珑月娇躯一震,潸然泪下,“呆子、呆子”地念个不停,无论那书生如何相问,她硬是不答一语,心中将自己责怪千次万次。
此刻,忘忧谷那四面火光冲天,照得这黑夜恍如白昼。
谷外忘忧林中,雨水充足,常年湿润,千年来从未发生过走火之事,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人声悠然传开,“贼人好胆,杀人放火竟敢来我忘忧林,我看你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四道人影猛然冲天,那书生与珑月再顾不得其它,当解燃眉之急,瞬时朝那三道人影追去。
第0147章 卫家府宅
仁怀五零一年,冬。
煞邱盟大举进怨灵云,司马平充以代盟主身份号令灵云盟上下不作抵抗,任由那煞邱盟众长驱直入。
灵云各派敢怒而不敢言,为保山门无碍,死守山门不出。煞邱盟众若事先约定好的一般,直奔流云山,几度杀上山巅,紧急关头,得神秘人出手想助,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将那群贼逼退。
不到一月时日,灵云盟全境失守,百姓流离失所,纷纷前往深山老林之中避祸。百姓到头也不清楚,同是天元中人,那煞邱盟怎会如此歹毒,见人便杀,连普通百姓亦不放过。数日以来,灵云盟内,死尸随处可见,男尸残肢断首,女尸则衣衫不整,下体暴露在外。浓浓冬意,夹杂血腥之味,天地黯然,一片死寂。
入夜,寒江下游南岸,那卫家大院落灯火通明,茶园之内人头攒动,手拿竹筐,手忙脚乱。
又逢嫩牙春成熟之际,今年却比往年来得早了些时间。灵去各境如若鬼域,唯这虹城安然无恙,兴许正是这茶园挽救了众人性命。
花易落倚在木门上,双目无神,满心皆是夫君卫南华的身影,不知他现下身在何方,有没有按时用膳,身体可好......
“姐姐!”一声轻呼,打断那花易落思绪,回神之时见那妙音缓缓施礼。
花易落微微一笑,言道:“这般晚了还没歇下吗?”
“大家都在忙着,我也睡不好,索性过来陪着姐姐说会儿话。”妙音来这卫家一住便是多月,卫南华一行人走后,她二人年纪相仿,又是女儿家,没几日便打得火热,无话不说。现下,她二人已是情同姐妹,相互关照。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却从不曾提及这天元乱势,心中却不甚明了,这卫家可能亦安生不了多少时间了。
一丝忧虑闪过那如花娇颜,落入妙音眼中,她怎会不知花易落在什么?轻轻拉着花易那纤手,柔声言道:“姐姐可是在担忧待今夜那茗芽采摘完毕之时,卫家便再无退路?”
不及言语,一家丁满头大汉小跑而来,一脸喜色,言道:“少奶奶,茶园十亩,嫩芽已全陪摘采,今年丰收,足有三百斤呐!”
二女同是一震,喜出望外,三百斤,这可比帐本之上往年产量整整多出一倍有余。
此刻,突闻院外哭喊之声,花易落脚踏虹光,玉身飘然行去,只见那茶园之内火光冲天,人影一个接一个地倒在那茶园之内。
劲风扑来,数道人影冲天而起,只听一人沉声言来,“不知虹城卫家何处得罪了各位,上来便动手,真当卫家无人吗?”
“哈哈......”一声大笑传来,言道:“屠暨你这离火的丧家犬,何时又成了我灵云卫家的看门狗?知趣的话滚到江对岸,我便放你们这群地宫余孽一条生路。”
“那我岂不是应该感谢你司马盟主?”屠暨挺身而立,将二女护在身后,地宫长老尽数杀出,四子狂喝连连,刃带寒光,率先朝那茶园之中冲杀而去。
劲风过处,肆虐成灾,成群茶树瞬时被震得寸碎,化成木渣,几名家丁身背麻袋一路狂跑,上气不接下气,终是回到院门之外人群中,看着那几袋拼命抢出的嫩芽,喜极而泣。
人影缓缓走来,面容逐渐清晰,正是那司马平充,一脸和颜悦色,亦如当初那司马阁主。
司马平充也不废话,言道:“易落,你与我亦是旧相识,若没我群莺阁,何来你花才女。”目光瞥向妙音那冷艳的脸上言道:“妙音师侄,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们两人还是乖乖跟我回天柱山去吧!”
二女不言,司马平充笑容敛去,肃然道:“至于地宫中人嘛,一个不留!”
屠暨怒喝一声,踏地之时,地面猛然一震,那人影直撞司马平充怀中。
白芒森然,护体元气临身,猛探一掌,“轰”地一声,气劲迸发,家丁小厮齐向那屋内躲去。
二女一同杀入,漫天花瓣,剑芒狂泄,与那屠暨并肩而战。
司马平充双掌翻拍,应付自如,边战边言,“既然你们执意寻死,老夫便成全你们!”浑身一震,天地白茫一片,只见那司马平充瞬**影,巨掌直击那屠暨胸膛,后者脚下一软,滑退而出,二女随后翻飞而来。
灵气倒施,九窍同开,反震起身,轻拂二女粉背,将她俩接下,踏前一步之时,浑身白芒乍现,双手抱圆,旋身便是双掌连发,将那屠暨逼现身形。
屠暨如影随形,照那失神的公孙暨天灵怒劈而下,后者脸色数变,吃惊之情无以言表,侧身以避,横飞开去,隔空便是一掌,掌影击手之时,屠既摇身一震,一掌同来,半空炸响,尘土漫天而起。
屠暨面无惧意,怒言而来,“司马老贼,凭你地元之境也妄图欺凌卫家,当老夫是死的吗?”
司马平充面色阴沉,暗道,此人定是近日才有所突破,地元境未稳,若全力击杀,问题不大。
一念至此,只听江面笑言传来,“狗贼不长眼,竟来寻我二弟府宅麻烦,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司马平充一惊,回头望去,那江面之上不知何时已有条巨船逆流而上。船上灯火通明,两道人影急速朝这处飞来,如那过境陨星,叫人乍舌。
司马平充心中一松,长出口气,意念之及,知他二人不过是两个洞意境小辈,听其声,倒像是那**公子杨稀伯,不知另一人是谁。
“杨小子,你即前来送死,省去老夫不少功夫。”司马平充信心满满,凭他境界,这两男两女,加上个老头子,他以一敌五仍是轻松。
人影掠下,果然是那杨稀伯,而另一人则是与众人素未谋面的风朝堂。
正当他司马平充得意之时,另一道苍劲浑厚之声传来:“司马小儿,你本事如此之大,不如连老夫的命一块收走吧!”
这声音如百里之外传出,可转眼人影便至,观其人缓步前行,可一步便能踏出十丈之遥,众人心中一喜,救星终于是来了。
司马平充闻言之时,心跳突顿,气血不通,一举一动均在眼前这老头子意锁之中,不得动弹。可见此人实力了得,不知到了何种境地。
司马平充喝道:“你是何人?这乃我灵云盟家事,何时轮到外人过问?”
老者嘿然言道:“连我姬老爷子也不认识,你还敢自称灵云盟主?”
司马平充心中大震,骇然无比,底气不足,连连后退,结巴言来,“你是姬疯子,姬长空!”
白芒巨刃当空凝形,意动之时,狂斩而下,元气无一丝外泄,举重若轻,直将那司马平充斩飞百丈开外,一口鲜血喷出,夹着尾巴疯狂逃窜。
剩下喽喽被那十数长老迅速料理干净,得众人相助,这卫家算是暂时保住了。
妙音若有所思,花易落知她所想,挽其玉臂,柔声安慰,“妹妹,你师尊已仙去,那天柱山再非你留恋之地,留下来吧。”
言语听来简单,却隐含深意,妙音多日逗留,花易落怎会不明她心意,胸中早已默默接受了这妹妹,谁叫他夫君卫南华如此出色?
杨稀伯哈哈大笑朝众人一一行礼,再将那风朝堂向各位引见。花易落心中急不可耐,问道:“大哥,你怎地回来了,怎不见我夫君人影?”
杨稀伯将几人海上遇之事如数道来,却将那灵章体内与血尊之事只字不提。
但这过程依是精彩万分,跌宕起伏,听得众人心中七上八下。见这杨稀伯都安然无恙,想来卫南华已顺利到了乾坤一地。花易落心中大石终是放下,妙音脸上那一丝阴郁也随之一扫而空。
姬长空连赞几个小子命大,那海王爷发怒之时,过往船只难以幸免,这不是运气好是什么?
姬长空哈哈一笑,言道:“轩小子怎地没跟你们一同回来,他现下情况如何?”
杨稀伯顿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众人心中一紧,莫非轩啸出了什么事?
屠暨再忍不住,情绪激动,言道:“杨公子,我家少爷难道......”一句话再问不出口,众人焦急不已。
杨稀伯长叹一声,把众人的心悬至半空当中,缓缓言来,“倒没出什么大事,身体无恙,实力境界再升,只怕不日便能突破,成就地元大能之境。”
众人闻言,眉眼松驰而开,更有人道那杨稀伯拿众人寻开心。
不想那杨稀伯再言,“但我三弟现下情况确实不好,性情大变,不苟言笑,整日板着张脸,眺望大海,一看便是一天,没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杨稀伯将那石崖之上的事如数说来,众人沉默不语,唯姬长空看出些端倪,思索片刻,言道:“轩小子已入忘情境,忘情弃爱,此刻还能记得你这兄弟已是不易。”
杨稀伯言道:“兄弟倒是记得,不过嘛,他竟连心中至爱珑月也给忘得一干二净!”
众人心知,轩啸这情况实在是糟透了。
第0148章 王者东行
烈日骄阳,无风无浪,湿热水汽腾升而起,万域岛民足不出户,纷纷躲在阴凉之处,盼着烈日早些落下。
情*人岛那海滩巨石上坐有一人,浑身散发冰冷寒意,与这海天一线间,显得格格不入。
此人生得麦色肌肤,剑眉星目生在那脸盘之上本应俊秀无比,此刻却若罩上层阴霾,烈日阳光亦不能将其散开。双臂抱膝,将头轻放小臂之上,痴痴地看着远方,双目无神,不经意间看去,还以为是尊石象。
这人正是那性情大变的轩啸。
那日海上,他失手射杀清霜,心中深埋往事一幕幕闪过脑中,对清霜的爱意,意与珑月不相上下。急火攻心之下,这天地万物仿若都成了他的仇人,那怨念由心而发,与血尊存于体内怨念相融,杀意涛天,却不知杀谁,急火攻心之下,将自己震晕过去。
斥候等人将其捞上岸时,他已没了呼吸,可斥候坚信轩啸会死,盼星星盼月亮,轩啸总算是醒了,只不过变了个人,待人冰凉,脸上再看不到往日那笑容。
所谓祸兮福所依,体内翻云珠之中贮存那元气不断转化,丝丝流入轩啸经脉当中,与那金树吐出的金雷灵芒相聚,不仅将其伤患尽数治愈,实力更胜从前,已然修入忘情境。翻云珠内有灵章兽体,若将其唤出,别说一个地元能人,就是再来两三个,亦不是其对手。
世间传闻,一入忘情,便六亲不认,所以多数忘情境的修行者会选择避世而修,与外界断绝关系。
而轩啸却是逼不得已,不是他想这样,而是那痛苦回忆已被尘封,现下连珑月与清霜均不记得。
待轩啸醒来,与那杨稀伯说过的话加一块儿不到十句,其中便包括,“天元出事了,去将二哥家眷接来东海!”
轩啸在这巨石上已坐了两日,若在等待着什么。
远处几叶轻舟泛来,其上站满了人,冲着情*人岛连连挥手,人远声细,听不清楚。
声音越来越近,“轩啸......少爷......”
轩啸那双目之中若有了丝神彩,横眼一瞥,便再若枯木一般将目光投向远方。
天元节已过多时,那来人正是由天元匆匆赶来的地宫门人,花易落及妙音等。
筏入浅滩,众人近不及待,跳下筏子,踏浪踩沙一路小跑。
屠暨等人已有数月没见轩啸,心中记挂,此刻见得轩啸,那屠暨竟是眼现泪花,朝那巨石之上的轩啸一揖到地,“属下屠暨,携地宫之众参见少爷!”
轩啸终于动了,缓缓别过头来,望了屠暨一眼,亦不张口,探手而出,金芒飘然而下,将众人托起。点头致意,竟连一个字也不愿多说。
众人心中喜忧掺半,喜的是,真如杨稀伯所言,少爷实力再进,单看先前露这一手,场中能做到的仅屠暨一人。
忧的是,原本那邪笑连连,话语不多,待人却无比亲切的轩啸去了哪儿,眼前的他予众人的感觉是冰冷、陌生,仿若素不相识。
杨稀伯耸肩摊手,如在向众人示意,看吧,我没诓你们!
花易落见那轩啸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娇颜生怒,左手叉腰,右手遥指,“轩啸,你板张死人脸给谁看,给我滚下来,见了二嫂,不用行礼的吗?”
轩啸这才注意到众人之间有两位女子,不过是那斥候身形太大,很难叫别人注意到她俩。
轩啸将头一偏,面生疑惑,久不言语,更那花易落着急,恨不能将他头敲开,看看是否出了什么问题。
花易落何时动过气?除了当初被轩啸**扬长而去之时,怒火中烧外,平日温婉贤淑,连大声说话亦是不会。此刻已成他嫂夫人,代夫君关怀这弟弟,不想轩啸这烂木石头不开花,如何叫她不火?
花易落杏目怒瞪,破口大骂,“轩啸,你这般活着,还不如去死,你以为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清霜便能活过来?珑月若知你此时这般,你叫她如何作想,你还不如死了痛快!”
轩啸口中喃喃不断,将那珑月、清霜之名反复念叨,心中暗想,这两个名字好生熟悉,可我为何想不起她们是谁?
花易落若雌虎一般,妄以此举将轩啸骂醒,可那心结岂是这般容易便能解开?
那话语越来越难听,什么**良家妇女,偷看女子洗澡的话语如数言来,叫众人皱眉不已。
若不是花易落早已嫁作人妇,杨稀伯恨不能将她那粉唇给堵上。
风朝堂心中暗想,这话怎地听来都如似在说杨兄一般,轩兄应是做不出这等事来。
花易落口若悬河,骂起来没完没了,良久之后,终是骂得累了,面红耳赤,娇喘不已,妙音那纤手轻拂她粉背,连忙言道:“姐姐,你消消气......”
轩啸若那枯叶一般,不带一个丝灵气,飘下巨石,立于众人身前,冰冷言来:“天元现下如何?”
终是言语,虽不与众人寒暄,已能叫他们心中欢喜,屠暨连忙言来,“少爷,天元情况不容乐观,灵云盟已在司马老贼的掌控之中,任那煞邱盟众横行无忌,残杀百姓。雀山与神曲二盟与连城仍是对峙之局,而离火袁八已率盟中各派及万域数千之从围攻忘忧林,大火连天,烧了十日,大片山林尽毁,无人知道忘忧林中态势如何,可想来应是一片惨象,姬前辈已前往忘忧林中助阵,想来也能撑些时日。”
寥寥数语便将天元态势道尽,轩啸那面色波澜不惊,低首似在思索当中。
花易落急得想要咬人,吼道:“轩啸,你这始乱终弃的混蛋,珑月姑娘还在忘忧林中,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围困至死?”
轩啸轻一招手,仅斥候知道这是在叫他,单膝跪倒,“少爷!”
“族人现下如何?”轩啸无头无尾问了一语。
斥候满脸兴奋,言道:“禀少爷,我神族血脉相传千人得少爷所赐,日夜勤修,已将通灵境全然巩固,就算那万域狗贼此该杀来,我们仍有信心与之一战。”
众人大惊,千人通灵,这是何等实力,天元之中亦没这等实力的大派,不知轩啸是如何办到的。
那杨稀伯与风朝堂心中更是惊讶,他二人离岛之时仅斥候一人通灵而已,来回三月有余,不料这神族遗民居然尽数成就通灵之境,轩啸这身本事已然通天,试问这世间,何人能如他这般,创造神奇?
轩啸沉吟点头,淡然言道:“地宫众人听令!”
众人抱手,低首称是,闻轩啸令道,“护卫岛众于各岛,督导神族遗民苦修,待我返回东海之时,便是再回天元之时!”
“尊掌门令!”
杨稀伯大惊,轩啸是要离开东海?出言相问,“三弟,你是要去哪儿?”
轩啸言道:“乾坤!”
“我也要去!”四人同声言来,轩啸旋身一瞥,各望花易落与妙音一眼,言道:“你俩不能去,麻烦!”
花易落再忍不住,猛扑而上,拳打脚踢,被身后那妙音死死拖住,众人将那轩啸挡开,不是怕轩啸受伤,而是轩啸发起狂来,没人制得住。
两手探出,将众人推开,若想起一事来,唤了声“二嫂”,花易落一楞,上岛已久,尚是首次听轩啸唤他,再无动作,静静听轩啸言道:“我离开天元之时,让你帮我找的人在哪儿?”
轩啸明明记得所有的事情,却偏偏将两个深爱的女子忘记,叫众人疑惑不解。
花易落闻言,火气终是压下,言道:“人给你带来了,现下正在中山岛上,她说没脸见你!”
海中浪花突起,冲出一只巨物,背光黑影,叫众人看不真,风卷沙土,迷眼万分。
巨物落下,岛身一震,将那嘴中所衔海兽扔在地上,收翼晃脑,轻声低吼,似在唤轩啸过去一般。
除在东海居住过的人外,其余人等均被吓得不清,那杨稀伯将什么都给众人讲速,却偏偏忘记了貅螭这畜牲。
轩啸缓步前行,到那畜牲身侧,轻轻一拍,那脸庞若冰雪消融一般,露出一丝暖色。
貅螭伏首在轩啸手心轻蹭,亲昵无比。轩啸前行,貅螭衔起那海兽扭着大屁股跟了上去。
杨稀伯无奈叹言,“三弟只有跟这畜牲在一起的时,才会有一丝人味儿。”
众人望着这东海实权掌控者,神色各异,心中五味杂陈,无法言语。
......
天元界四地之一乾坤,享有九江十二郡,千城矗立,方圆数十万里,各属灵气充斥天地,乃修行者向往圣地。
此处地大物博,人口无计,富饶程度超乎人们想象。
千水郡,坐拥百座城池,而东海之滨,极岩海城便是这千水郡中一城。
这日天空之中飞来一头灵兽,体型硕大,这极岩海城民众却并不惊慌,驻足仰望,惊叹连连,更有甚者道那灵兽价值惊人,若能捕获出售,必会叫自己发家至富,言语之时,两眼泛起金光。
少许,那灵兽身影急剧缩小,最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名俊秀男子于高空之上缓缓飘下,似若仙人天降,威风凛凛。
(卷四终)
第0149章 极岩海城
这日,阳光明媚,风吹生寒,吐气成白。极岩海城百姓齐往那城西涌去,据说来了三个外乡人,这还了得?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座城内的人都知道了,这不正往那处去凑个热闹吗。
人潮汹涌,热闹非常。城西之处早被围得水泄不通。
这极岩海城乃海滨大城,商旅行脚皆来往于此,天元而来之人虽众,却不足以引起围观。
而被众人团团围住的三人却是御兽而来,观衣着便知非乾坤中人。
只见三人当中,一人冷俊无比,小麦肤色,剑眉星目,身姿挺拔,看来英伟无比。只不过那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倒没他身旁那笑容满面的公子平易近人,这公子极是友善,头顶银饰高冠,身着青花布衣,柳眉长眼,鼻俏唇薄,横扫一眼已叫那围观人群中的适龄女子呼吸不畅,口干舌燥,均道,不知是哪儿来的公子,这般俊俏,迷个死人呐。
围观男子却是白眼连翻,俊有何用?待会儿还不是死人一个。
那笑颜公子朝身旁一脸习以为常的男子低声相询,“风兄,这乾坤中人都如此热情好客吗?”
三人正是连日赶路而来的轩啸、杨稀伯与风朝堂。离开东海群岛已有近半月,貅螭飞速极快,驮着三人无分昼夜,一路狂飙,若按这般速度,从天元到乾坤,顶多一月出头便能行至。速度之快,叫人乍舌不已。
出发之前,轩啸便为那貅螭翻烤了十条大海兽,叫它美美饱餐一顿这才上路。
多日下来,众人早是人困马乏,轩啸这才将那貅螭卷入翻云珠之中。这亦是轩啸平日闲来无事,以灵气反复探入翻云珠所发现的奇特之外。现下之时,翻云珠内白芒元力将二兽裹住,不断滋养,二兽若熟睡的婴儿一般,沉寂于翻云珠之内。
轩啸紧闭双眼,默默感受这天地间的灵气,极为吃惊,这处真如传言中那般,灵气驳杂,各属皆有。最熟悉的莫过于那焰灵之气,于空气中狂躁无比。
风朝堂闻言苦笑不已,这极岩海城的百姓哪里是热情好客,是来看他们三人的笑话的,当下言来,“杨兄误会了,他们是来看戏的!”风朝堂目光一瞥轩啸,忖道,东海之滨城池数座,好选不选,非来这水家的地盘,这可如何是好啊?
杨稀伯旋身一转,张臂低望全身,莫明言道:“怎么么我杨某人看来像戏子吗?”
意念如网覆盖全城,轩啸一脸木然,伸手虚抓,寒芒乍闪,无伤剑已然在手。
二人见状大吃一惊,轩兄(三弟)这是要干嘛?莫不是初到乾坤,便要杀人立威。
一念至此,二人冷汗齐流。
众人见状,均是一楞,随即议论纷纷,窃笑不已。
“这三个外乡来的小子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来来来,外围开赌,十息之内三人挂彩一陪十.......”
“那十息之内,三人死光怎么赔?”
“一赔百!”
“.......”
人声鼎沸,挤作一团,手拿元钱,竟然拿他三人性命作赌。叫那杨稀伯啼笑皆非,暗道,我他娘的这是到哪儿来了?
此刻,数道黑影疾行而来,冲得人群四散,不时,便有数名身着统一服饰的男子将三人合围。
只见一人手端手剑,黑气罩身,喝道:“好胆,哪儿来的小贼这般不知规矩,御兽而来不说,且动刀动剑,我极岩海城,岂容尔等撒野?”
轩啸不屑答话,风朝堂似若见惯这帮人的作派,根本不打算言语。倒是那杨稀伯,想要解释,可人家并不给他机会。
“拿下!”一声号令,数人齐动,劲风扑面之时,杨稀伯大惊,双手拂着轩啸胸膛,一脸憨笑,“三弟,我的好三弟,你可千万别动,大哥跟他们聊聊。”
轩啸闻言两眼再是一闭,二人大喜,徒步冲入人群之中,二指连点,灵气成缕,逢人便入,将其九窍暂封,这一手还是从轩啸那儿偷学而来,以那神族遗民练手,百试不爽。
灵光连闪,二人左突右插,不足十息,那数名男子便被二人制服,全身酸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众人哗然一片,接着便是那怨声四起,齐呼退钱,竟没一人买他三人全身而退,那坐庄之人瞬时赚个盆肥满钵,满脸肥肉抖动不已。
不时,众人大感无趣,齐散而去。
杨稀伯终是出叹出一口气来,暗道,本来小事一桩,若三弟出手,这几个傻子现下就是几具尸首。杀人事小,一入乾坤便生祸端,这接下来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杨稀伯堆出一脸贱笑,抱手忙数那数名男子陪罪言道:“我们几个初到贵宝地,不懂规矩,还望各位兄台高抬贵手。”当下指着自己脑袋瞥了轩啸一眼,压低声音朝几人言道:“我那弟弟脑子不使,得罪了各位,我代他向你们赔个不是,求各位放我们几个一条活路。”
众人心中暗骂,这家伙分明扮猪吃老虎,手上功夫了得,一个照面便将他们制住,此刻这般惺惺作态,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又是什么?
只听先前言语之人冷哼一声,横眉怒视,嘴角抽搐,言道:“小贼,少给我虚情假义,你三人是何方神圣,给我划下道来,有种跟我到城主府走一遭,看你还笑得出来。”
轩啸睁开眼来,一步踏前,旋身之时,大风突起,众人身子一轻,体内那道灵气瞬时抽出,血脉顺行,当下转灵气,收放自如。
众人又惊又喜,这木头男子到底是何人,如此了得,定非无名之辈。
仅闻轩啸木然言道:“带路!”多余一字也没有。
众人先是一愣,旋地回过神来,这小子不怕死,还真要到那城主府走上一遭。
杨稀伯与那风朝堂心中皆是一震,欲要阻止,已是晚了一步,只跟着轩啸朝那城中走去。
......
千水郡,乾坤水家根本所在,百位城主均为水家直系,境界实力过人,城中弟子多的可达千人,少的也有数百名。
而这极岩海城的城主便是这百位城主中的佼佼者,年约六十余,头发青黑发亮,面庞那皱纹众横,兴许便是因他平日笑得太多。若是无知之人定会言他好相与,却不知这人心肠狠毒,残暴无比,杀人亦是常事,喜欢叫人生不如死。此人姓水,名辽长,人称笑面虎。
此刻他正于城主府主厅内笑脸相迎三人,一路上风朝堂已对轩杨二人把此人底细道明。若凭他二人,不定便会被他这笑脸给诓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元钱。
水辽长打量三人之时,三人亦在观察于他,得出同一结论,此人笑里藏刀,绝非善类。
水辽长哈哈大笑,洪钟般的声音震得众人气血乱涌,音含气劲,叫那杨稀伯与风朝堂难过不已。
轩啸已非那初生牛犊,此刻应付自如,仍是一副木然的神情。
水辽长心中极是讶异,这三个小子无一平庸之辈,不知是哪家后嗣,如此了得。
笑声渐落,那水辽长和声言来,“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三位小友实力超凡,来我府上做客,不甚荣幸啊,快快入座,快快入座。”
大手一挥,朝那门外水家弟子言道:“来呀,将府上二十年陈酿抬上来!”
这水辽长极会做人,为了拉近与他三人距离,放着那主席不坐,非得叫下人抬上张方桌,佳肴齐上,琼浆满杯,四人围坐。
水辽长首先举杯,言道:“三位小友远到而来,今日便由我水某人为各位接风洗尘。”一口饮尽,大呼痛快。
杨稀伯见状如同牛饮,瞬时张品乍知,连呼,辣死我了,辣死我了。
轩啸饮后,面不改色,那酒劲瞬时被腹内翻云珠卷入其中,无任何不适。而风朝堂却知这酒的厉害,浅酌小口,微微皱眉,硬着头皮将那丁点咽下,喉中生火,辛辣无比。
此洒名真言,取酒后吐真言之意,不管你多有城俯,顶多一斤,便叫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屡试不爽。
水辽长常年饮用,早已习惯这酒劲,随意畅饮十来坛不在话下,就眼前这三个楞头小子,不出三杯,便叫他舌大气粗,连他娘的姓名也会道出。
那杨稀伯面红耳赤,仅是这一杯便叫他气喘如牛,摇头晃脑,笑言问道:“城主大人怎知我兄弟三人远道而来啊?”
水辽长哈哈一笑,“三位小友风尘仆仆,虽是神彩奕奕,却有疲惫之感,这可瞒不过老夫的双眼,若不是连日赶路,怎会是这般光景?”
杨稀伯竖起大姆指,赞道:“城主高明!”举杯言来,“这杯便由小子我敬大人一杯,多谢大人热情款待,我三兄弟于天元一路行来,已是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餐,我先干为敬了!”罢言罢,仰首再是一杯。
水辽长心生疑惑,暗道,难道这三个小子不是从东海岛上赶来的?
趁那水辽长思索之时,杨稀伯面色一变,尽是忧郁伤感,指着轩啸,朝那水辽长诉道:“城主你是不知啊,我这弟弟天赋过人,师父他老人家说了,不出百年,他必成洞意之境,这傻小子倒好,听进心中,日夜苦修,就是为印证师父他老人家的一席话语,年前一日,他练功之时突然岔气,昏死过去,等醒过来之时就变成这般模样,连句完整话也说出来。”
杨稀伯眼现泪花,极是伤感,“此次来乾坤,便是听一商人说起乾坤之中有位什么木什么老人,闻其医术了得,精于妙手回春之术,所以便带我这傻弟弟前来碰碰运气!”
“是神木老人!”水辽长脱口而出。
第0150章 再临**
主厅外弟子成群,窃窃斯语,满面嘲意及不屑,对那喝得昏头转向的杨稀伯指指点点。
厅中四人围坐,那风朝堂已是趴在桌上睡着了。
只听那杨稀伯时而哈哈大笑,时而抱头痛哭,嘴中乱讲一气,恨不能将自己祖宗八代都交待清楚。
这一切当然归功于桌上那陈年老酒。
水辽长的心思却不在杨稀伯的身上,对那无悲无喜不发一语的轩啸极感兴趣。此子自斟自饮,少说也有一斤下肚,不想他面不改色,心不跳。
不辽长心中惊骇无比,暗道,这小子难不成是石头变的?真言酒入口,上头极快,且能与灵气相融,任你境界再是高深,亦难将那酒气逼出。何况水辽长一直关注着三人,并无灵气波动,可见其毫无弄虚作假之意。
少许,杨稀伯终是挺不住,一头撞在那桌面之上,“嘭”地一声脆响,口中呢喃不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水辽长本想留他三人一宿,轩啸左右各夹一人,不顾挽留,径直离开城主府。
水辽长目送三人远去,唤来一人,敛去笑容,沉声言道:“我要离开几日,派人跟紧这三个小子,若他们想出城,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三个留下,若有闪失,为你是问!”
那人脸泛寒光,自信一笑,恭敬言是。
......
极岩海城一家客栈之内,掌柜细观帐本,小厮于楼上行下,骂骂咧咧,朝那掌柜言道:“掌柜的,那三个小子已经住下。”接着一瞥楼上,一脸厌恶,言道:“三个大男人,竟然挤在一间房,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穷小子。”
掌柜头亦不抬,淡然道:“马六,闭上你那破嘴,滚去干活。”
小厮暗骂一声,灰溜溜的去了。掌柜叹了一口,暗道,这城中龙蛇混杂,修行中人随处可见,谁亦不可得罪,只要能赚钱,管他三人住几间房。
这客栈有三层,每间厢房皆以海产命名,极有新意。芒螺厢房位于二层廊末。
房中一人满面通红,手持折扇冲那吐出的舌头狂扇不已,正是先前伶仃大醉的杨稀伯,此刻虽有酒意,但较方才而言已好了不少。
轩啸盘膝于榻,双眼紧闭。那风朝堂笑言道:“杨兄八面灵珑,逢场作戏的功力不比你境界实力差,叫小弟佩服。”
杨稀伯这些年来在天元可不白混,牛鬼蛇神见了不少,深谙遇人言三分之理,一分真,一分假,一分半真半假。
真的是,轩啸本就是他三弟;假的是三弟并非练功练到岔气致他痴傻;半真半假便是来寻那神木老人为其三弟治病。
风朝堂他二伯身中奇毒,乾坤名医尽出,毫无头绪,无从下手。于杨稀伯谈起之时,便随口道出那神木老人之名。若非如此,杨稀伯又怎会知道这乾坤一地有个什么神木老人的名医?
“哗!”折扇一收,杨稀伯肃然言道:“这老家伙居心**,竟然想将我三人灌醉,套出些话来,殊不知我杨某人流连风月之所,饮酒如饮水,这酒还差了些劲道,不足为惧!”
离岛之时,那杨稀伯问过乾坤一地中那水家势力如何,接着三人便直奔这极岩海城而来。风水两家向来不和,那风朝堂随他二人同来,与羊入虎口无异。
一直听闻卫南华此人,却不得而见,对他家事更不清楚,风朝堂故然不知轩啸他二人何来此地。
杨稀伯见他们颇有疑虚,言道:“风兄不必担忧,我们在这极岩海城中还需逗留一夜,待我兄弟三人今夜痛饮一番,再决定去哪儿。”望向轩啸,“三弟,你意下如何?”
闻此一言,轩啸有了反应,睁开眼来,言道:“他对我们已经生疑。”
没头没尾突来一句,叫二人一楞,旋地便想明白,定是那水辽长已经对他三人生疑,这般说来,此地不能留。
风朝堂言道:“我知杨兄是为打探消息,可为何需要痛饮,难不成喝喝酒,就能将卫兄的下落给喝出来?”
杨稀伯哈哈大笑,言道:“风兄定是在东海之上待得太久,脑子凭地不灵光。商旅过往,定是小道小息传得最快之地,而消息汇集之地在哪儿?风兄岂会不知?”
风朝堂瞬时了然于心。
轩啸破天荒主动张口,“今夜不论能否探出二哥下落,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此地。”
二人随即苦笑,对轩啸那直觉早是领教过,此刻突然言来,想必会有大事发生,初到乾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来这极岩海城是待不下去了。
.......
极岩海城乃商旅重镇,此地铜臭之味,百里之外仍能闻到。
在这处,只要有足够的元钱,便没你不能办到的事。
**烟花之地,鱼龙混杂,各种小道消息于此处汇合,连哪家老爷的夫人偷汉子的事情在这处亦能打听到,可谓无所不知,无所不有。
日落月升,柔光洒下,若漫天寒霜,银白一片。
轩啸三人很快问从他人口中得知这城中最大的春楼乃城北春香楼,楼中姑娘个个水灵,**无比,侍候人的方式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杨稀伯听得涎水长流,激动不已。
不时,三人便已到了春香楼外,**平日见惯了风*流的公子哥,却没见过这般俊俏的公子,且是三人同来,观其穿着打扮,便知是身家丰厚,当下浪笑一声,腰枝轻扭,挪步行来,谁亦不找,偏是抄手挽住那杨稀伯,手中丝帕一挥,嗲声言道:“哎哟,哪儿来的俏公子,今夜我春香楼的姑娘可有福气了。”笑得花枝乱颤,硕*乳上下齐跳。
杨稀伯斜眼一望,涎液狂咽不已,摇头定神,“哗”地一声,折扇全展,摇手起风,潇洒言道:“这位妈妈嘴可真甜,不如今夜就由你亲自招呼在下如何?”
**掩唇一笑,手指点在那杨稀伯脑门之上,轻轻一推,言道:“公子你真坏,奴家可巴不得能侍候你,不过我家姑娘们到时可要眼红了,闹起别扭,奴家可不敢担待,公子放心,这楼中姑娘风情万种,准叫公子你满意。”那手指在杨稀腰腹之地来回轻挠,叫他心痒难耐。
二人打情骂俏,若那相识多看的熟人一般。
风朝堂白眼连翻,轩啸却视若不见,一脸木然,径直走进楼中,身后传来那**调侃之语,“公子,你的朋友看似木头,心中却有把雄雄大火啊,哈哈......”
.......
笙乐齐鸣,莺歌燕舞。
三人同坐不发一语,连一向舌灿莲花的杨稀伯此刻亦变得如轩啸一般,双目呆滞,面无表情。
杨稀伯扭头瞥了眼身旁那身形如山的女子,差些将先前用过晚膳也给吐出来,作呕连连,欲哭无泪。
三人身侧各有一女子,穿着各异,体型如一,大饼般的脸上红绿相间,丰唇之上若吃了猪血未及擦拭一般,说是血盆大口亦不为过。
杨稀伯着实想不明白,长成这般模样,是如何混进这**当中。偏是这几位女子毫无自知之名,拉着三人一阵乱晃。
轩啸身周顿时散出寒气,惊得那女子退避三舍,不敢再靠近。
杨稀伯则被另一绿衣女子拉着不放,明是体壮如牛,偏要作出一副小鸟依人之状,在那杨稀伯的臂膀上狂蹭。
杨稀伯头皮发麻,汗毛立挺,只闻那女子嗲声言道:“公子,你为何不看人家?你喂人家吃口东西嘛。”
杨稀伯脑中一片空白,缓缓抬手,拿起筷子夹起片肉,看亦不看便往那女子嘴里塞,不想那肉汁油水蹭了女子一脸,方才喂进嘴中。接着再端起杯酒来,喂至她唇前,满杯倒下,淋了女子一身。
风朝堂本被纠缠得叫苦不已,见得此幕,捧腹大笑,眼泪狂飙。
绿衣女子再坐不住,那厚实的手掌一拍桌面,怒然起身,撩裙跨腿踩在那凳子上,吼道:“哪儿来的小子,这般不识抬举,老娘哪里配不上你个小子?”
这哪里是个姑娘家,这般粗旷,比起那莽汉来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稀伯瞥她一眼,懒得言语。
此刻楼中一寒,轩啸气势突变,猛然起身,那三名女子若见鬼一般,吓得直哆嗦,连连后退,抱作一团。
轩啸挥手而来,十几锭元钱由袖袍之内飞出,落入那三名女子手中,冷然喝道:“拿着钱,赶紧滚!”
三女一震,哇哇大哭,甩开那象腿一路小跑,楼中大一阵摇晃,如要崩塌一般。
楼中护院瞬时靠拢,拔刀相向,喝道:“小子,找不痛快吗?大爷我成全你。”话音未落,那言语之人喉上一紧,双脚离地,朝那轩啸飞去,眨眼之际,脖颈便被轩啸一把掐住,沉声言道:“将你楼中最红的姑娘唤来!”伸手便将那护院扔了出去,几名护院顿时倒地,乱作一团。
他本不欲开口,任杨稀伯行事便可。可那**太不识相,找来三个如母猪一般的女子,这是恶心谁呢?
轩啸心如明镜,仅是不愿与人交流,这并不表明他痴傻。
杨风二人一惊,暗道:“三弟(轩兄)行事果然雷利风行。”
第151章 瑶儿
轩啸出手之时,瞬将众人目光引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三人,护院人手不断行来,忌惮那轩啸,久久不敢上前,大眼瞪小眼,只得逞些口舌之快。
**终是赶来,陪笑之时,将护院驱散。杨稀伯苦笑不已,言道:“妈妈,你是觉得我兄弟三人付不出元钱?”
“废话少说!”一声低喝,轩啸言道:“楼中姑娘最红的是哪位?”
**一惊,先前还以为眼前这小子是个哑巴,此刻那眼神若要吃人一般,当下一个激灵,诺诺言道:“我楼中头牌当然是瑶儿,只不过......”
**吞吞吐吐,轩啸猛一挥手,元雨“哗哗”直落,掉得一地都是,言道:“那就将她唤来!”
**苦笑一声,暗道,若用元钱能解决那便好了,便是那丫头认人不认钱,任你富甲天下,她不买账,你也拿她无可奈何,谁叫她,哎......
胸中长叹一声,言道:“公子误会了,这不是无钱的事,而是瑶儿她不轻易见客。”
“无碍事,妈妈让三位公子上来吧!”人声自楼上传出,入耳叫人心旷神怡,杨稀伯心中一晃,大喜过望,闻其音便知是个仙女儿般的人物。
**引着三人上得楼去,推开门来,只见那瑶儿立在房中,背对众人,黑发如瀑,罗裙及地,那腰身极是纤细,娜娜转身之时,体态优美。
回眸一笑,杨稀伯呼吸一滞,叹道:“尤物!”
瑶儿掩唇低笑,柳眉下那双目如弯月一般,粉腮红唇,翘鼻极是精致,杨风二人同叹,此女美不可方物。
**知趣退出屋外,带上房门。
瑶儿笑容仍在,探手引三人入座,桌上竟已备好酒菜。
那杨稀伯终于恢复活力,先饮一杯,心中敞亮,大笑言道:“姑娘难不成知我等前来,这才特意叫人备了酒菜?”
瑶儿娇笑不断,如那银铃之音,清亮不已。此女一颦一笑均让那杨稀伯神魂颠倒,不能自已。
风朝堂顿感自己是多余,闭目养神。
而那轩啸面若止水,一丝熟息的气味叫他心生警惕,屋内香味虽浓,但却难掩那丝独特的味道。心中冷笑,忖道,这家伙手脚挺快。
酒过三巡,那杨稀伯眼神飘忽,目无神彩,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瑶儿媚态十足,斜靠在那杨稀伯肩上,发丝在他耳旁厮磨,吐气如兰,言道:“听公子口音不像本地人,但也有些熟悉,不知三位从哪儿来啊?”
杨稀伯浑身舒坦,兴奋不已,脱口言来,“天元!”
“啊!”瑶儿诧道:“原来是天元来的贵客,瑶儿代妈妈向各位陪个不是,先前三位姑娘乃我春香楼特色,叫客人体会那天与地的差别。先前几位公子如坐针毡,现下感觉如何?”
杨稀那指尖在瑶儿那粉嫩的下巴上一勾,心中荡漾,言道:“当然是身在九天之上,恍若梦境一般,秀色可餐呐!”
瑶儿那面颊红透,那娇羞模样差之没叫杨稀伯兽性大发,若没轩啸与风朝堂在场,他定要将这女子就地正法。
瑶儿扭捏言来,“天元中人都如公子你这般油嘴舌滑吗?”
杨稀伯嘿然言道,“那倒未必。”眼一瞥轩啸,言道:“至少我三弟他不是。”
瑶儿侧身而坐,望着轩啸,左右打量,言道:“公子怎地不看人家,难道奴家不美吗?”
轩啸如若未闻,自顾饮酒,不发一语,冷俊的模样叫瑶儿大感无趣,瞬时收回目光来,言道:“几位公子是来我乾坤做买卖的吗?”
三人心中均是一笑,这风尘女子本性如此,话不过几句,便好打听。
轩啸掏出一定元钱,放在桌上,再拿出张画来,指着画上之人问道:“姑娘可有见过此人?”
二人心中一紧,这般问来会否太过直接,这春香楼水深水浅尚不知道,若与那水家有些关系,麻烦事便会一件接一件的来。
他几人杀了水家两名族人,那万域中人即是与水家勾结,想来对轩啸、卫南华与杨稀伯的名字不会陌生。
瑶儿见得画中之人,眉头紧锁,旋地舒展开来,摇了摇头,言道:“没见过,这画上的公子生得好俊,不知与三位是何关系?”
“不该问的别问!”轩啸冷声一言,再抛出一锭元钱,便起身朝门外行去。
风朝堂早便不想在这处待下去,杨稀伯意犹未尽,左右不是,终是长叹一声,追了出去。
少许,房中窗户大开,一黑影鬼魅般飘了进来,原是个黑衣男子,此人从后将瑶儿搂入怀中,轻咬瑶儿耳垂,沉声言道:“小**,你平日的本事都去了哪儿,连三个野小子也留不住。”
瑶儿嘤咛一声,去寻他双唇,那胸脯于他身上厮磨,舌缠一处,口齿不清,言道:“人家这身本事都是为了侍候你,管他哪儿来的野小子。”
激情未过,瑶儿将这黑衣男子一把推开,男子一脸邪气,阴笑相望。
瑶儿将那纱衣罗裙褪去,雪肌尽露,吹弹可破,只剩那贴身肚兜,撩人至极。
男子热血上涌,浑身燥热,将桌上那壶未饮尽的酒水倒入嘴中,一口咽下,揽腰将那瑶儿贴身一搂,照她那娇嫩的颈处狠狠吻去。
瑶儿头晕眼花,面色潮红,娇喘言来,“千刃,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啊......”
男子突然一顿,动作立止。瑶儿仍是沉浸在那快意之中,肌肤酥麻之感瞬无,嗔道:“千刃,不要停啊!”
话音刚落便被男子推开,四目相对,男子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讨厌!”瑶儿嗔怪一声,“人家......人家叫你不要停下来。”
男子猛然摇头,“不是这句,是前一句。”
瑶儿一愣,稍稍一想,缓缓言道:“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坏了!”男子低喝一声,旋身疾行,连门亦未及关上。
瑶儿不知发生了何事,娇颜生怒,破口大骂,“臭男人!”旋地想起身无衣物,“啊”地惊叫一声,连忙捂胸......
......
大街之上,三人于人群之中穿行,步履生风。
轩啸在前,二人追在身后,只闻其传音言道:“立即出城,分开走!”
二人心中惊疑,怎地如此着急,说走便走,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便多言,风朝堂传音道,“城南百里,有条大江,江畔生密林,我们就在那处会和,以三声咕子鸟鸣为号。”
言罢,三人瞬时分开,身后不足十丈之处,七八人影瞬时一顿不知如何是好,化作三拨,分头追去。
轩啸见二人远去,反是放缓脚步,刻意叫那尾巴紧跟,一路朝北,行出城外。
......
极岩海城以北不足五里地,此处与那城中天差地别,虽有月光,这四面也是无比荒凉。
三道人影一路狂奔到此,叉腰连喘,骂道:“小兔嵬子,跑得还挺快。”
另一人极是惊慌,哭腔已出,“怎么办,若叫水大人知道我们跟丢了那小子,我们小命可就不保了!”
“不管了,先追个几十里再说,我就不信那小贼能上天入地!”一人狠狠言道。
三人刚动,背生寒气,加头一望,顿时魂飞魄散,身前立有一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冰冷言来,“你们可是在寻我?”
细看之下,不是他三人跟丢的轩啸又是何人?
“装神弄鬼的小子!”不知是谁大喝一句,三人亮出大刀,便照那轩啸头顶狂砍而下。
寒光一闪,轩啸控手而出,各接一刃,头顶硬接一刀之时,双手一拧,三刃齐断。以那手中半截刀片反手一划,鲜血迸射。
两人瞬时倒地,死得不能再死,当中一人将断刀一扔,瘫软倒地,连忙告饶,“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上有老下有小,若不是城主大人叫我等跟着公子,就是借我十个胆儿,我亦不敢冒犯公子。”
轩啸蹲下之时,眼前之人若见鬼一般,双腿连蹬,那身子却在原地一动不动。
断刃再是一刀,那人手臂之上鲜血长流,嚎出声来,若杀猪一般。一摸那手臂仍在,便放下心来,仅闻轩啸喝道:“跑!”
那人一时之间没想明白,跑,跑去哪儿?让谁跑?
轩啸沉声言道:“再不跑,我便杀了你。”
那人心中大喜,如获大赦,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身后那冰寒之声幽幽传来,“若是胆敢停下,我便叫你死无葬生之地。”
那人怯懦回头之时,轩啸那冰冷的面孔夫离他不足半尺,脚不沾地,飘浮而来,当下惊叫一声,甩臂狂奔,连回头的勇头亦是没有。
......
春香楼中,宾客满坐,调笑窃语,香风四扑,热闹非凡。
瑶儿坐在屋内,玉手握着那石头一般的男子留下的画象,目光闪烁,看得入神,想起数月前的一夜,同是一个男子寻到她厢房之中,装出一副花丛老手的模样,不出几言,便探她口风。若不是她,那水千刃现下不过是个看门的。
冷哼一声,将那一纸画象撕得粉碎。
窗开,人影闪入,瑶儿头亦不回,冷言冷语言道:“死家伙,你还知道回来。”
身后之人半晌不言,亦没多余动作,瑶儿等得不耐,旋头望去,呼吸一止,旋地娇笑言道:“原来公子这般喜欢奴家,非得支走你兄弟,才敢来找我吗?”
她身后那石头般的男子正是去而复返的轩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