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所谓诚意1924让步
1923章所谓诚意不止是袁珏的夫人要到了,四个保洁工也要跟着来了,之所以耽搁这么久,主要还是因为这四个女孩儿的签证有点麻烦,不是留学也不是劳工——驻欧办在法国都还没有登记注册。
无非就是两个持了公务护照的中国人,租了两层楼房,这就是驻欧办在普通巴黎人眼中的印象,反正只要不涉及经营类的业务,倒也没那么多人去管你。
原本,科齐萨是想帮着陈太忠搞个特设的涉外政府机构,至不济也要弄个社会团体之类的,不过陈主任觉得“特设”这词儿容易让人想到“特务”,而社会团体什么的,未免就淡化了政府味道,他又不想受到什么旁人的审查和监督,心说就这么稀里马虎下去算了。
尤其是他这里整天莺歌燕舞的,往来的非富即贵,开张的时候还有科齐萨、尼克等一干欧洲头面人物出现,做个简单的联络处可不就完了,费那么大劲儿做什么?
可是,就在从国内招来这四个保洁工的时候,就遇到了点儿麻烦,大家签证不知道该签个什么缘由,到现在为止,那四个女孩儿来也是用的旅游签证——大不了到时候工资在国内发,还省了把个人所得税交在法国这儿了。
关于这一点,科齐萨部长倒是担保了,只要人来了,总要帮她们找到留下的借口,甚至连埃布尔都敢拍胸脯保证,人来了的话,就算部长不管我也包了,由此可见,法国人也是相当懂得变通之道的。
反正,就这么磨磨蹭蹭的,保洁工的事儿就耽误到现在了,如今可好,跟着袁珏的夫人一起来了,倒也算热闹。
陈太忠正不想去见缪加呢,就跟袁珏商量,这新来的人该怎么安置,又该怎么调派——没办法,驻欧办一帮大老爷们儿,猛地来四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容易惹是非不是?
其实,陈主任主要是不想上门去见阿尔卡特的董事长,他也承认,就世俗社会的眼光里,缪加的地位,不知道比他强出多少,但是他就是不想上门去见人,当然,老缪要是能确定,阿尔卡特的投资就是落地凤凰了,那他上门一趟也无所谓。
然而,阿尔卡特的办事效率,远远超过陈主任的想像,他中午回来的,下午的时候,安迪和勒法弗瑞就出现在了驻欧办。
“哦,陈主任你怎么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呢?”安迪变得热情了许多,然而陈主任却是走回桌去写划了起来,“稍微等一下,我要出个方案……”
这可不是他有意搞什么学习时间,而是确实在核实方案,以前驻欧办里光制定了员工守则岗位职责保密制度什么的,现在却是要搞一个同事配合工作时的注意事项。
现在搞的这个,一个是用来限制女孩儿们过于活跃,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另一个也算是……袁主任变相写给爱人的保证书,陈主任不过是审核一下。
当然,既然有两个外国人等着,又是让他不太痛快的那种客人,那么拖延一点时间也是必然的了,约莫等了五分钟,他才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发话了,“我这儿是驻欧办,肯定不能只呆在法国……嗯,二位找我什么事儿?”
“陈主任为我们公司所做的一切,我们非常感激,”安迪笑吟吟地回答他,“中国公司的职员已经拜访了信息产业部的井部长,前一段时间语言上有些冒犯,请您不要介意。”
“哦,有吗?”陈太忠看他一眼,不苟言笑地摇摇头,心说这帮人效率还真高,这么短时间居然就找到了井部长,不过,对方道歉的方向,并不是他所计较的,所以他并不以为然,“朋友之间因为立场不同而起争执,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认为你需要道歉。”
“这位是我们亚太区的技术总监勒法弗瑞先生,”可怜的安迪,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把总监介绍给对方,“他才从香港回来。”
“哦,”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从桌后走出来,同勒法弗瑞再次握一握手,心说你才从香港回来,那关我什么事儿呢?“哦,原来是总监先生,您有什么技术上的建议吗?”
“技术方面,你可以提出你的方案,”总监木呆呆地回答,而且这答案似乎有点不着边调,然而事实上,是他误会了陈太忠的身份,“我确认,我们有优秀的团队管理经验,和研发、解决问题的能力,能对未来的市场和技术做出精准的判断,这些都可以交流的。”
哪儿凉快你去哪儿玩吧,陈太忠都想翻白眼了,哥们儿只负责牵线介绍,不负责具体谈判,你是笑话我没有大学文凭吗?想到这个,说不得他侧头看一眼安迪,“安迪先生,总监先生的意思是?”
“我们愿意同贵国政府分享、交流这些经验,”安迪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在暗暗嘀咕,这个技术总监果然是传说中的书呆子,连话说不囫囵。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亚太区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上都在亚洲呆着呢,要不然也轮不到投资顾问来谈这个问题,还好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勒法弗瑞先生来了,这就是诚意,“还请陈主任转达一下我们的诚意。”
“哦,这个好说,”陈太忠终于露出个笑脸来,不过也只是微微的那么一点,“我们凤凰市之所以设立这个驻欧洲办事处,目的就是促进同世界的交流与合作,坦诚的交流,就是合作的基石……”
勒法弗瑞先生听得微微点头,安迪在一边看着却是恼火,你点个什么头啊,投资顾问已经领教过了某人忽悠人的水平,知道任由这厮发挥下去的话,没准整个下午都要浪费掉了。
说不得,他捡个空子咳嗽一声,“陈主任,那两位美丽的小姐……葛瑞丝和贝拉,她们的经纪人在已经谈妥了新的合同,我想,这也是我们诚意的一部分。”
“新的合同?”陈太忠讶异地打量他两眼,实则是在扫视这厮是否夹带了记录影音的设备,在确定了没有那些东西之后,他才皮笑肉不笑地哼一声,“哦,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消息……我很愿意恭喜她们一下,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葛瑞丝说了,这是获得您支持的前提条件之一,”安迪见他不想认账了,心里自是难免郁闷,声音也就略略地大了一点,“陈主任,我们对你是非常有诚意的。”
“你们的诚意?”陈太忠收回打量勒法弗瑞的目光——总监身上也没夹带什么,不屑地看安迪一眼,“如果不是阿尔卡特中国公司联系上了井部长,恐怕你们的诚意还需要很久才能体现出来吧?”
安迪听得登时就是老脸一红,这话太尖酸了,但却是事实,若不是中国公司传来了消息,大家就算很重视陈,但是缪加董事长的面,也不是那么好见的。
其实,井部长在同阿尔卡特中国公司的通话中,并没有提及陈太忠,他只是很直接地表示——想谈?可以,但是我仰慕贵国的副部长科齐萨先生很久了,你们先跟他联系一下,咱们再谈其他事情。
这话的态度就相当明显了,人家信息产业部在意的不是阿尔卡特而是科齐萨,可就算科部长也只是被井部长所“仰慕”,而并不是见过面!
还需要别的什么解释(book.www.uu234.com)吗?不需要了!真相**裸地摆在面前,这是科齐萨在中国的人脉起到作用了,而其中关键的一环,便是那凤凰市驻欧办年轻的中国人!
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亚太区的人都没敢实话告诉缪加先生,而是马上找了公共关系服务部,要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延长那两个女模特的合同——哪怕是这笔费用由亚太区来支付。
当然,陈太忠真正的影响力——确切说是阿尔卡特人眼中的“真正影响力”,也被汇报到了董事长那里,所以,缪加先生才有兴趣见陈太忠一面。
是的,缪加先生不是一般人想见就见得到的,他去“五常”之类的大国访问,对方都起码要出个副部长来接待,或者与其身份相符的大公司的董事长或总裁,一般小一点的国家,都得副总理、总理之类的出面接待。
科齐萨这样的副部长能一个电话把他找过去,那也是因为阿尔卡特的总部在巴黎,而总裁又不在,涉及到中国攻略这种大事,董事长才前往的——换个别的事情,他真的未必就买账。
“那是下面的人不了解情况,”安迪咳嗽一声,老着面皮解释(book.www.uu234.com),“而且您也知道,阿尔卡特是个很大的公司,机构比较多,权力的细化导致了繁琐的手续……说实话,我很想帮助那两个可爱漂亮的女孩儿,但是非常遗憾,这不在我的权力范围之内。”
“你来这里,就是向我解释(book.www.uu234.com)你的不得已吗?”陈太忠听得有点腻歪了,于是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还以为你是来通知我,阿尔卡特打算在凤凰市投资建厂了呢。”
1924章让步“这家伙真的太不知道好歹了,”走出驻欧办之后,勒法弗瑞狠狠地哼了一声,他虽然不太擅长跟人沟通,却也听出了陈太忠的意思——想要让我帮你们说话吗?好吧,先在凤凰投资一个工厂再说吧。
总监先生很是为此气愤,我们已经给了你那两个小情人优渥的合同,难道不是诚意吗?结果你倒是又提出了新的条件,做人可不兴这么狮子大张嘴的。
事实上,安迪与人沟通的能力,比他强一点也有限,不过,投资顾问的思维还是很缜密的,他非常清楚,驻欧办主任的要求也算不得很离谱,双方在接触伊始,谈的话题就是关于阿尔卡特在中国增设分厂的事宜。
然而,他很清楚地看清了事情的本质,“这个人是个麻烦,接触越多,他提的条件越多,这是一个**没有止境的人。”
他这话一点不假,但是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一点,若不是阿尔卡特试图耍小聪明,事情原本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不过勒法弗瑞对此倒是有不同的见解,“但是其实,他的要求并不算高,难道不是吗?”
“对你来说,或者是如此吧,”安迪叹一口气,心说你眼里全是大单,关于一个小厂的投资,你当然用不着斤斤计较,“还是让缪加先生拿主意好了。”
董事长听到这样的回答,犹豫一下,“既然他忙得走不开,那我去看他一下,也是无所谓的,”他不会觉得这个决定有**份,正经是他很好奇,这个年轻人到底拥有怎样的底气,居然忙得顾不上来看自己?
缪加先生来的时候,甚至没有提前通知驻欧办的人,来的也只有三辆车,以他的地位,足算得上是轻车简从了。
那俩法国门卫本来是比较惫懒的,可听说来的是阿尔卡特的董事长,也禁不住面色微微一变,忙不迭拿起呼叫器向刘园林报告。
陈太忠正在接凯瑟琳的电话,听到这消息,也只得放下电话,跟着袁珏一起,双双迎了出去,人家董事长都主动上门了,不出门迎一下的话,也实在说不过去。
缪加先生的个子并不高,人也长得精瘦,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却又灵活异常,一看就是不容易打交道的精明之辈。
他可没有在门外等着迎接,陈太忠和袁珏走到门口的时候,董事长刚刚走上台阶,通过勒法弗瑞的介绍,他笑嘻嘻地冲陈太忠伸出手,“哦,陈先生,听说你事情多,那我就过来了,因为明天我就要动身赶往美国了。”
“美国吗?”陈太忠笑一笑,却也没接话,他刚才接的就是美国来的电话,凯瑟琳飞回去了,说是有些事情要处理。
跟能做主的人在一起,想谈一点东西其实真的很简单,随便聊了两句之后,缪加先生就拍板做主了,可以考虑在凤凰建一个工厂,不低于两百万美元的投资。
陈太忠当然不会满足这少少的一点钱,一千多万够干个什么?可是董事长说的很明白——我说的是不低于,至于说到底能建多大的厂子,那也得看具体的条件不是?
说穿了,这就是两百万买个平安,买个支持,缪加先生就差实话实说了,陈先生琢磨一下,心说连甯瑞远耶鲁大学的同学王泰信,都把厂子设在素波而不是凤凰,哥们儿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
于是,这件事就算这么揭过了,其实只是个面子问题,至于葛瑞丝和贝拉两个女孩,人家董事长根本提都没提——谈这种事儿,降低谈话的档次不是?
接着,就是缪加先生请教中国方面的态度了,陈太忠喜欢痛快人,说不得也痛痛快快地回答,“你们想打开局面,就是两点:一是要给科齐萨先生足够的尊敬,二就是要体现出足够的诚意,要放眼于未来。”
这简直跟副部长提的要求一模一样嘛,董事长先生觉得自己此来,应该有更多的收获才对,说不得直接发问了,“怎么才算足够的诚意?”
“你们亚太区的职员找到了我,他们的工作态度值得称赞,”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回答,然而下一句,他的话锋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但是这一点不够。”
一边说,他一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啜一口,“我无意中同科齐萨先生谈起了此事,由于他的坚持,所以我才跟国内做了沟通,于是,你们有了这次非常正式的机会……”
他并没有回答董事长先生的问题,只是讲述了一下事情的缘由,但同时却是又真正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没有我和科齐萨的交情,没有副部长在中国的影响力,没有我积极地沟通,你们想谈的话,还得再想办法努力呢。
这种情况,你还要问我,如何才能表示出你们的诚意……好吧,这就是我的答案。
缪加先生执掌阿尔卡特这么大一个公司的董事会,这点东西一听就明白了,略一思索之后笑着点点头,“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对了,以后在巴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不用谢,”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我们工作的性质,本来就是为国际交流穿针引线……事实上,我觉得阿尔卡特是受了中法关系的影响,迟迟打不开中国市场,真的有一点冤枉。”
这可不是他的实话,陈某人对阿尔卡特并没有多么好的印象,只是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不得不说一些漂亮话,而且缪加先生表现得很有风度也很有担当,他做为国家干部,也不能一点表面工作都不注意吧?
是这样的吗?缪加先生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笑着点点头,“你这么想,我很欣慰,看来科齐萨先生拥有很强的人格魅力。”
这是跟陈某人上一句相差仿佛的扯淡话,不过却也是展示出了董事长不输于陈某人的语言艺术,好吧我们听你的,去找科齐萨商量好了,对了,在合适的时候,你也可以把我们的尊重转述给副部长。
谈话至此,就告一段落了,陈太忠眼见还不到五点,心说这会儿邀请人家共进晚餐似乎有点早,正犹豫呢,缪加起身告辞了,说是要准备出行美国的事宜。
“等您不忙的时候,希望能有时间来参加我这里的酒会,”陈太忠将他送出门去,笑着相约,“我这里总是很热闹的。”
“我听说了,”缪加笑着跟他道别,还连连点头,“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期待你的请柬。”
只是,这二位相互离开彼此视野的时候,脸不约而同地沉了下来,缪加看一眼坐在自己身侧的勒法弗瑞,“这个人,你们接触的时候要小心,他有远超他的年龄的成熟。”
“我听说,他同罗纳普朗克公司,也有不错的交情,”勒法弗瑞前所未有地跟董事长同乘一车,真的是太荣幸了,“看起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他。”
“你们能找到这个人,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成功了,”缪加在来之前,已经将陈太忠的事迹摸得差不多了——起码他的职员知道的,他都知道了,“看来,我们还是忽略了科齐萨先生在中国的影响力。”
“科齐萨受到中国国家主席接见,也是这个人撮合的,”勒法弗瑞还真是不会说话,居然会强调这一点,“厉害的是这个陈主任。”
你知道什么?缪加侧头看他一眼,却是懒得再说什么了,搞技术的就是搞技术的,对政治一点都不敏感——科齐萨在中国人眼里,绝对不是一个副部长那么简单……“老家伙厉害啊,”陈太忠见车行得远了,也是一声感慨,在缪加身上,他感觉到极强的气场,带给人的压力不差于副省级别的领导,这也就是他了,换个处级干部来,能不能坐得那么镇定,还真是不好说了。
饶是如此,他还是把这件事的经过讲给了对方,这就是人家的水平——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三年,他其实已经不习惯向人解释(book.www.uu234.com)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偕着袁主任转身向大门走去,却听到身后有人叫他,“陈主任,这是送客人去了?”
嗯?陈太忠一听这话就有点头大,现在在巴黎,他还真是有点头疼听到别人说汉语,尤其是京腔的这种——哥们儿好不容易才跟有关部门撇清的。
当他转头看去的时候,心里这份郁闷一点也没减少,来的倒不是有关部门的人,却也是他不待见的主儿,两人才在英国分别了——香港金德利公司的老总杜大卫。
杜总坐在一辆标致车的后座上,笑着冲他招一招手,接着车就靠了过来,前面副驾驶位置上跑下一个年轻人,弯腰跑到后面为他打开了车门。
气派挺足的嘛,你也要学一下领导做派?陈太忠看他这样子,心里越发地有点不顺畅了,于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原来是杜总,你不是在英国的吗?”
“我是满欧洲转悠呢,”杜大卫见他脸上没表情,也收起了那份笑容,不过说话倒还算热情,“想起来你在这儿有个招商办,就来看看,认认门儿。”
“哦,欢迎,”陈太忠点点头,遗憾的是,他的脸上却是半点欢迎的样子也看不出来,当然,人家找上门儿了,他也不能推出去不是?说不得伸手跟他握一握,又向袁珏介绍一下双方来历。
袁主任看出来了,陈主任不待见此人,不过,听说人家是香港公司的老总,说话又是一口的京腔儿,他也不敢怠慢,有些人陈主任惹得起,他的小肩膀却是扛不住——像谷涛谷参赞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驻欧办俩主任,一个尚算热情,一个却是冷淡得很,只是,这种怪异看到杜大卫眼里,却认为这是对方有意如此——这点小把戏还能瞒过我?不过就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嘛。
然而,他也没兴趣计较这些,走进驻欧办之后,他左右打量一下大厅,点点头,“房子还可以,不过这个摆设,就有点简陋了。”
他想的是对方说点什么,自己就能说我帮你布置一下之类的,不成想陈太忠知道他的底细,不想跟他多打交道,闻言也是淡淡地一笑,“公家的地方,差不多就行了,摆设再好也不是我的。”
“跟外国人打交道,还是注意一点好,他们可是很看重实力的,”杜大卫不缺乏跟政府官员打交道的经验,这话说得熨帖无比。
事实上,他还想说公家的钱不花白不花,可是,见到陈主任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也就懒得再说什么,跟着走进了主任办公室。
袁珏见状,主动冲一杯茶给杜总,不过,跟着杜总进来的那二位,可就没这招待了——副处级干部冲茶,一般人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杜大卫坐下之后也不说话了,而是看着陈太忠,等了半天,见对方也是看着自己不语,才淡淡一笑,“陈主任不问我为什么来吗?”
“你都说了,来认认门儿啊,”陈太忠见他发话了,索性从茶几上拿起一份杂志翻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回答,“要是没吃饭,晚上在这儿吃吧……不过要喝白酒啊。”
他这态度,搞得杜大卫也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杜总想不到人家打算灌他呢,于是笑着摇摇头,“这个再说吧……对了,我听说陈主任你跟阿尔卡特公司关系不错?”
“就那么回事吧,”陈太忠不冷不热地回答他,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厮认出缪加来了吗?“怎么,有事儿吗?”
“也没啥大事儿,就是手上有个项目,想跟阿尔卡特谈一下合作,”杜大卫微微一笑,“在英国我跟沃达丰谈了,看看阿尔卡特能不能给个更好的条件。”
“刚跟阿尔卡特谈崩了,你看见离开的客人就是,”陈太忠放下手里的杂志,侧头看他一眼,“我倒是能介绍其他公司给你,说说你的项目吧……”
(未完待续)
1925来客1930齐至
1925章来客“头儿,你好像对这个人有意见?”袁珏送走杜大卫之后,回来笑着问陈太忠——杜总最终还是没在驻欧办吃饭,说是跟别人有约会。
“那就是个大忽悠,”陈太忠头都不带扭一下,一边心不在焉地在电脑上玩着“纸牌接龙”,一边信口回答,“沃达丰是运营商,不生产通信设备,他去英国,找马可尼倒是还算靠谱一点。”
原本他就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在沃达丰和阿尔卡特之间挑选合作者——这两者关系很近,但是经营的种类,却是有从天到地那么遥远,一个是制造商一个是运营商。
所以,他才有了那么一个问题,他甚至略带期待地想像了一下,若是真能找出两者的共同点来,那他还有机会通过阿尔卡特向沃达丰施加压力。
遗憾的是,杜大卫的答案,就跟陈太忠听到的往事一样,此人在国内找到了一个缺少资金的厂家——严格一点说,那并不是一个厂家,只是原电子部的某个研究所下属的公司。
这其实是国字号的企业,该研究所在通信领域的产品研发能力,也算得上是出类拔萃,怎奈生产工艺不行,管理不行,销售能力更是跟不上去,现在就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既然是这种情况了,现在又是市场经济的社会,那研究所就想将这一块剥离出去推向市场,正好,这个情况让杜大卫了解到了。
由于这公司本身就位于市区,如果拿来做房地产开发,也有七八千万的价值,再加上公司本身的技术储备,算个一亿二、三的不为多,可是想搞房地产的开发的主儿,谁还会在意什么通信技术?就算在意,也没人有推广产品的能力。
而杜大卫认为自己有推广产品的能力,这地能卖多少钱倒是其次的事情,所以他就想拉个公司注资进来——他也可以投入一部分资金,算是背书吧,因为他在信息产业部有人。
退一万步讲,就算产品销售不出去,至不济这地搞房地产也能赚两个,绝对不是亏本的买卖,所以他才信心满满地来找投资商——地产也是他嘴里的卖点之一,否则陈太忠不可能知道。
可是陈主任一听这路数就毛了,根本就不想跟此人多说半句:你让沃达丰去中国搞房地产?好吧……兄弟你厉害,我陪不起不行吗?
其实,陈太忠都猜到了,这家伙又想借着此事炒一把了,他甚至怀疑,就算那个公司能够借此起死回生并且大赚特赚,恐怕杜大卫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所占的股份。
这不仅涉及到了经营理念的问题,更是涉及到前期运作中的种种可能的承诺——得已的或者是不得已的承诺,杜大卫或者算是小有办法的主儿,但是在阿尔卡特或者沃达丰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根本不算什么,他想翻悔就要面对可能严重后果。
哪怕杜总在京城有背景,都无济于事,一等洋人二等官,这话说死了的,就算强如黄汉祥之流的老牌太子党,也绝对不愿意对抗类似这样的国外大资金。
就算再是太子,硬不过一号吧?人家动一动别人,黄总就得在家里呆一阵,而中国政府是注重国际影响的,偏偏地,那些商业巨头们,有通过本国政府施加压力的渠道和能力。
所以,最终的结果十有**是妥协,差别或者只是在股份出售的价格上,仅此而已,不过以陈太忠对杜大卫的了解,他并不相信一个崇尚搞“资本运作”的家伙,会有心思做实体去,赚惯了轻松的大钱,谁会脚踏实地地去搞实体?那太累人了。
杜总也没想到,尼克会将他过去的底子泄露出来,他找议员先生,也是为了游说,所以当然要将自己的一些业绩展示出来,证明自己值得支持。
而尼克却不认为搞资本运作就有什么错——《资本论》在第一卷就说明白了,“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所以他当然也不怕将此事原原本本讲给陈太忠来听,至于杜大卫找他的真实目的,议员先生倒是没有提,因为……咳咳,陈没有问嘛。
所以,杜大卫根本不知道,他才一开口,人家陈主任就已经知道了结果,而且居然很不客气地反问了一句,“沃达丰也做通信产品的生产?”
“他们会定制一些产品,贴牌嘛,”杜总想不到这一点上被人将了一军,说不得尴尬地笑一笑,“主要是国内通信市场,不对外国运营商开放,他们可以借此抢占一个桥头堡……这是一个经营策略的问题。”
“哦,”陈太忠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不过他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出了他要说的话——你丫就扯淡吧。
也正是因为这个表情,没过多久,杜大卫就找个借口羞愧而走,袁主任微微地挽留了一下,怎奈杜总实在有点没脸呆着,陈太忠也没兴趣送出去。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背景?”袁珏知道领导的话不假,可是杜大卫那副看起来很有底气的样子,让他多少还是有点忐忑。
“管他什么背景呢?没准就是一个骗子,”陈太忠哼一声,有心再说一句老袁你对他那么客气做什么,不过想到那谷姓参赞,他也就懒得再说了——老袁身板不行,扛不住啊。
不过陈某人心里是真的不怕,想当年他只是个小科长的时候,就敢收拾范晓军的小舅子杨斌——别说背景大小,遇上那些不争气的主儿,这所谓的背景也未必就那么好用。
袁珏的妻子所乘坐的航班,于第二天下午四点抵达巴黎戴高乐机场,同行的还有四名保洁工,陈太忠只说袁主任去接就行了,不成想中午时分刘园林接到一个电话,汇报了过来,“大使馆请您下午三点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情找。”
“哦,你去吧,”陈太忠手一挥,就将任务发派给了小刘,“就说我要接机呢……对了,他们要是跟你呲牙咧嘴,你也别客气,出了事有我兜着。”
刘园林只是个实习生,不像袁珏有正式的职务,怕他们何来?正经是……要是有人对着学生刁难,陈某人就能借机发难了。
今天巴黎的天气不太好,航班降落时晚了一点,直到下午五点,一行人才从机场走出来,陈太忠看着打头的那位,有点傻眼……这不是教委主任钱自坚吗?
敢情,教委来的可不止是袁珏的夫人李冬梅,还有四男三女七个人,其中三个是教委领导,大家都说马上要开学了,抓住这个机会来欧洲玩一玩,顺便考察一下。
这就是公款旅游了,居然把玩放在了考察前面,不过,教委的人也不怕这么说,因为这钱不是教委出的,是承建校园网的某公司友情赞助——领导们这段时间辛苦了,眼下趁着还有点时间,去欧洲休闲一下吧。
该公司还想揽下所有的费用呢,不过教委肯定不会答应,那样可就有点那啥的嫌疑了,得了,你们把来回机票买了就行了。
凭良心说,这真的不算吃拿卡要,这公司能承揽到校园网的活儿,光搞定凤凰市的领导是没用的,人家省里有人呢,而眼下的殷勤,也不过是想跟当地现管的部门处好关系而已。
别的不说,在工程验收和款项支付上,凤凰教委拥有一定的发言权,识趣的人都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该意思就意思一下,大几百万的单子,花个十来万买个平安也正常了。
可是就算他们想给,教委的人也得敢要不是?于是就是往返机票的钱而已,其他的一些费用,教委内部自己就解决了。
袁珏也听说有人要陪着爱人过来,还以为是教委领导照顾冬梅没出过门,有人会跟着来蹭着玩一玩,却是没想到一下来了七个,一时也有点傻眼——陈主任借来的九座商务车坐不下这么多人。
结果还是临时打了一个车,才挤下了那么多人,开出租的法国小伙看着几个中国美女直吹口哨,不过非常遗憾,挤进出租车的,全是大老爷们。
李冬梅其实也算美女——如果只看脸蛋的话,浓眉大眼皮肤白皙,一笑俩酒涡,以袁大才子当年的眼光,看得上的人自然不会差了。
不过她的个子略微低了一点点,大概就是一米五五、五六的模样,再加上人到中年,发福是必然的,体重看起来倒有一百斤冒头了,实实在在的珠圆玉润。
她跟袁珏这一米七七的瘦高个儿,委实有点不搭调,某个无良领导心里暗暗评价自己下属的家庭,啧……她有点危机感,其实也挺正常的哈。
凤凰教委的人来,自然是要住在驻欧办的,钱自坚这也不是第一次出国了,不过走进驻欧办的时候,还是长长地感慨一声,“嗐,还是有个自家的地方好,这一进来,就感觉回家了……让人放心。”
这是大实话,人在异国他乡游荡,身边要是有知根知底儿的人,那确实不一样,更何况这人还是陈太忠这种强势人物,在国外都不吃亏的主儿。
1926章齐至教委一帮人一进驻欧办,就挺不见外地四下走看,虽然大家都是体制里的人,不过,这儿就是个接待联络点,大家此来又是放松来的,不需要太注意那些东西。
不过那四个女孩儿就不行了,这里可是她们工作的场所,陈太忠吩咐一句,“小刘你先把他们带到宿舍安排了……然后带她们到我办公室。”
驻欧办十二间房间,楼下六间办公,楼上六间是客房,这办公室除了正副主任各一间,还有两间是留给工作人员办公用的,剩下两间一为资料室一为宿舍。
这宿舍早就说好是给女孩儿们留着的,刘园林是占了一间客房在睡觉,有客人来的话,他就只能是睡他办公室的沙发了。
眼下是八月底了,天气尚未真正凉爽下来,四个年轻活泼的女孩穿得也是花枝招展的——既然是出国了,谁也要打扮一下不是?
刘园林早就听说要来的保洁工年薪五万,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女孩,不过当他真的看到四个真人的时候,还是禁不住愣了一下,随即将目光转移开,竟是不敢正视这四个女孩。
还是年轻啊,陈太忠心里好笑,别看小刘平日里飞扬跳脱,见了美女竟然腼腆到不敢正视,真是有意思。
四个女孩儿随身带着的包包并不大,大件行李都走了托运,目前还没取回来,所以安置起来也很方便,大约是十分钟,四个人确定了自己的床位又认了一下洗手间什么的,就又回到了陈太忠的办公室。
“坐吧,”陈主任笑眯眯地招呼四个女孩儿坐下,自己在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居高临下,“员工守则这些,想必你们在国内都学习过了,最近又出了一点新的规则,回头倒了时差过来,你们学习一下。”
“关于你们的换班,我安排一下,”陈主任不想管这种小事,但是袁珏正跟陪着夫人呢,而刘园林又没啥名义,也只能他出面了,“你俩一个班……你俩一个班,在这儿也没太多规矩,我就强调四个字,服从和团结……”
服从,那当然就是服从各种规章制度,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有犯错误的机会,团结二字也很简单,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小女孩住在一起,保不齐就要生出这样那样的事情来,所以陈主任很高瞻远瞩地指出了这一点。
“飞机上睡了一会儿,我不困,”看看,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主任的话还没说完呢,就有人搭话了,是张主任的外甥女林巧云,“陈主任您能先把新规则发给我们看看吗?”
我晕,这女孩儿不是个省油的灯啊,陈太忠立马就做出了判断,可是人家这反应算是工作态度端正——只是表达的方式和时机有点问题,他肯定没办法叫真。
这下我的驻欧办怕是太平不了啦,他觉得有点头大,不过脸上却是没表现出什么,看一眼站在一边的刘园林,不动声色地吩咐,“小刘你把新规则拿过来,一人一份儿……”
“我跟您去拿吧,”得,有眼色的不止一个,另一个叫齐玉莹的女孩站了起来,这女孩肤色微黑,眼睛却是极大,陈太忠有印象,这小齐好像是市人防办齐主任的女儿。
刘园林下意识地看陈太忠一眼,慌不迭摇一摇头,“几张纸,我自己去拿就成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陈太忠听了这话,笑眯眯扫她一眼,又看一眼林巧云,心里就明白了,这小齐和小林不是一个班的,这是想争……领班的位子?
刚说了要团结,可不能由着她们折腾,陈主任下意识地做出了决定,“你们以后的工作,主要是由小刘来安排,他解决不了的,找袁主任……你们可不能因为他挣得少就小看他啊。”
这话带了几分玩笑在里面,陈某人已经想好了,对这四个女孩儿,只严加管理严防死守是不合适的,毕竟小娃娃们背井离乡也不容易,正经是要营造一个大家庭的环境出来。
人嘛,总得慢慢调教不是?有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这是我的直属手下,想当初哥们儿刚进官场的时候,可不也是两眼一抹黑?
一眨眼,刘园林拿了几张纸回来,陈主任大手一挥,“好了,你们拿着慢慢看……想休息的回宿舍休息去,不想休息的,出去熟悉一下环境。”
他这就算撵人走了,不过,最先走出去的却也是他,安置完这四个女娃娃,钱主任可是还在外面呢,他一直躲在里面不合适。
结果刘园林兜屁股就追了出来,“头儿,我还有情况向您汇报!”
陈太忠听得放慢了脚步,这才想起来,下午小刘没去接机,却也没在办公室窝着,而是去了一趟大使馆,“嗯,大使馆那边说什么了?”
“也没说啥,就是给了两份儿公函,”刘园林晃一晃手里的两个大信封,“一个是五十年大庆要到了,让咱也配合着搞一下活动,另一个就是……法国农业部的邀请函。”
了不得啊,陈太忠听到这话,登时站住了脚,接过两个信封来,心里暗暗惊讶阿尔卡特的办事效率,昨天缪加来看了我,今天就活动出邀请函来了?
他心里纳闷,少不得就要将这邀请函拿出来看一看,结果一看才明白,其实不是部里发的邀请函,是农业部的农业、食品与地区总管理局下属的巴黎大区管理局发出的。
农业、食品与地区总管理局算是农业部下属的一个部门,权力不小,除了管农业、食品之外,还管林业、马场等,甚至还负责欧盟共同农业政策以及国际合作什么的。
尤其是这总管理局直接面对的是下面各大区管理局,用中国官场的结构来形容,就是有点垂直管理的意思,大区管理局的权力也很大。
不管怎么说,虽然只是巴黎大区的管理局发出的邀请函,但是份量是足够了,而且非常地对口,可见阿尔卡特的公关能力真不是盖的。
遗憾的是,他们发错对象了,直接将邀请函发到了中国驻法大使馆,大使馆看到这邀请函,估计也很有点哭笑不得,才叫陈太忠过去拿。
他在这里琢磨,钱主任却是走了过来,叫得很亲热,“太忠你这是看什么呢?歇一歇吧……这都要六点了,该下班了。”
“没啥,从法国农业部弄了份儿邀请函,”陈太忠笑眯眯地冲他扬一扬手里的公文,“青旺的农业局和粮食局想来法国学习一下先进经验,这不是给他们搞了一份儿?”
“行啊太忠,”钱自坚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又探头看一眼邀请函,“你这都管到青旺去了,不过我说……不能太便宜了他们吧?咱又不是天南驻欧办。”
“老钱你这话太对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他现在也是正处了……待遇的这种,所以就有资格面对面对称呼钱主任为老钱了,就像钱主任称他为太忠一样,“我跟他们收费的,没办法,咱这儿有些开销,没办法从市里走的,得自己筹措一部分。”
“收就收嘛,跟他们讲那么多道理干什么?”钱主任听得就笑,教委和驻欧办虽然不是一个部门的,可都是凤凰市的,能在别的地市面前耀武扬威,他也很有点与有荣焉的兴奋。
“看,咱凤凰市的就不用出这钱,”陈太忠很骄傲地扬一扬下巴,下一刻却是一愣,警惕地扭头看一眼对方,“不过,你们该出的费用还得往市里交啊,不能白吃白住,我这儿可不是人民公社……”
“行了,你放你的心吧,”钱主任知道这家伙的脾气,笑着点点头,“只有多的没少的,短谁的还短得了你的?”
接下来的事情,那也就不用说了,无非是随便吃点之后,袁珏带着一大帮人在巴黎逛一逛,四个女孩在房间里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不过,袁主任也没带人逛多久,约莫九点左右就回来了,毕竟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大家都累了,要早一点休息。
楼上两间套房,袁主任夫妻重逢,肯定是要占一套,另一套则是钱自坚占了,钱主任还客气呢,说是太忠你睡吧,我睡标间就挺好的,陈主任自是不许,笑着摇头拒绝了,“没事,这房间也紧张,我出去找个地方睡吧,你们一定得休息好。”
“陈主任这么晚了,还能找到休息的地方?”李冬梅紧紧地靠着自己的丈夫,低声发问了,她其实是个很容易知足的女人,没来之前火光冲天,只是见到丈夫之后,那火气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哦,他在巴黎路子野着呢,”袁珏不以为意地笑着摇摇头,陈主任跟那俩模特厮混在一起,你们就算不来,他也很少在驻欧办过夜——不过这话他只能想一想,说却是说不得的,否则,让冬梅引起不必要的联想,继而怀疑到自己身上,那可就没意思了。
不成想,陈太忠这一走,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来,跟他在一起是两个外国美女——却不是葛瑞丝和贝拉,虽然这两位的身材,也足以做得了模特。
是凯瑟琳和伊丽莎白来了,陈某人上午是接机去了,又跟着她们到海厄特公园订宾馆——那里不但离驻欧办比较近,难得的是旺多姆酒店是出名宽敞的,接着三人又在宾馆里聊了一阵,直到要中午了,陈主任才带着她俩来驻欧办吃午饭。
不过,驻欧办里人并不多,钱主任带着教委的人出去玩儿了,刘园林算是导游,说好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倒是袁珏两口子腻在一起没出去——李冬梅在这里要呆十天,不像钱主任他们,不但只有一周的时间,而且还要转三个国家,争分夺秒地旅游是必须的。
袁主任见到凯瑟琳和伊丽莎白,自然又要小小地惊讶一下,陈太忠倒是不见外,他能将人领来,就有他的一套说法,“这是两个商业合作伙伴,路过欧洲,过来看我一下,顺便商量一点事情。”
这下,是李冬梅憋不住好奇心了,这么漂亮的外国美女,居然是做生意的?尤其是凯瑟琳胸前那颤巍巍的两团,足以让任何黄种女人自惭形秽,“陈主任……她俩是商人?做什么买卖的?”
“涉及一点跨国公司并购的问题,”陈太忠笑着说一句,转头看一眼袁珏,脸色微微一沉,“这个你知道就行了,跟钱主任他们就不要提了。”
“这个您放心,”袁珏笑着点点头,他知道自家领导善于做点出人意料的事情,但是居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异性合作伙伴,那也是真不容易……不过,晚上恐怕又要跟夫人解释(book.www.uu234.com)了……想到这一点,袁主任顾不得那许多忌讳,硬着头皮发问了,“是哪一起并购?”
陈太忠略带一点严厉地扫他一眼,那意思就很明白了,我说,都说了不让你乱问了,你倒是……啧,唉,真是的,“你觉得会是哪一起?”
“好了,我们还没决定插手不插手呢,”凯瑟琳笑吟吟地插话了,居然说的是中文,“只是联系了一点资金,具体问题还要商量一下。”
袁珏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听到这里他还不知道是哪一起并购,那他也就白混了,不过他心里却是很好奇,这俩女人能联系多少资金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吃饭了,酒桌上觥筹交错之际,肯定也要聊一聊,李冬梅虽然是教语文的,可英语没全丢下,反正时而法语、时而汉语或者英语,真的挺热闹。
当袁主任听到凯瑟琳无意中提起的“肯尼迪”三个字的时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女人,就是科齐萨副部长嘴里说的“肯尼迪家的小女孩”?
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这样的极品女人,真不知道陈主任是怎么搭上的?一时间,袁主任觉得自家夫人对自己的误会,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未完待续)
1927夜宴1928大人物们
1927章夜宴凯瑟琳这次回美国,不但是告诉家人,她做成了一单买卖,同时还有一点,就是联系一些资金来,以准备插手可能发生的超级大收购。
不过,她游说的过程不是很理想,主要是大环境有点不对劲儿,虽然那些游资已经从金融风暴中抽身出来了,但是现在又有个卖点,那就是经济全球化。
从今年开始,大公司的并购屡屡出现,更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这是一个风向,欧洲经济也有复苏的迹象——所以,那些手里有钱的主儿,不会答应什么长期拆借,这是大气候决定的,跟凯瑟琳的游说能力无关。
可饶是如此,她也敲定了一些资金,“有保证的,大概就是六七个亿,不过到时候,突破十亿问题不大,再多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同时,凯瑟琳来欧洲还有一件事情要办,那就是去ABB公司的瑞士总部一趟,过两天,临河铝业的几个领导和有色总局的两三个实权干部会组成一个考察团,去ABB公司考察——这是她的普林斯公司发出的邀请。
按道理说,这种规模的项目,直到大功告成了才来考察的主儿,都不是特别顶事的,里面有实权人物这一点不假,但是也没谁就能实权到推翻组织的决定——最多不过能制造一点不和谐音符罢了。
这样的人物,凯瑟琳已经派出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陪同了,她是没有来的必要的,不过,既然来欧洲会情郎来了,那么顺路去一趟苏黎世,倒也是正常了。
不过,考察团去瑞士还有两天时间,所以凯瑟琳还有兴趣在法国停留一下,“陈主任,亨利.古诺可是答应我了,如果我来法国的话,他会做一个热情的主人,你陪我去见他吧?”
她这番话也不是突发奇想,事实上,肯尼迪家族在法国的影响力很一般,当然,这跟上一个凯瑟琳.肯尼迪没有丝毫的关系——虽然她和她先后两任男友三个人都死在了法国。
这主要还是因为法国人一向喜欢标榜自由、独立什么的,不太买美国人的账,凯瑟琳此来,公私兼顾之余顺便拓展一下影响力,那也是应有之意,大家族从不缺乏那些明争暗斗,肯尼迪家的坏女孩儿也不能免俗。
所以,饭后略作休息,陈太忠就被她扯着去见亨利.古诺,古诺先生正在办公室忙碌,听说凯瑟琳.米切尔来访,愣了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迎了出去,“真是的,明明是肯尼迪,非要叫个米切尔……什么习惯嘛。”
亨利正在计划发起一个爱国运动,跟凯瑟琳谈了两句之后,猛地就想起上一个凯瑟琳.肯尼迪的丈夫,一个什么什么的英国勋爵,二战时是死在法国战场的,少不得又聊了两句这个,不过,这个凯瑟琳对此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她不感兴趣不要紧,古诺先生可是知道,自家的老板对她挺感兴趣——大家不要误会,事实上,科齐萨部长对豪门和各种大人物一向都很感兴趣,上次没见到凯瑟琳的遗憾,能使得他在驻欧办里念叨起来,足以证明他的某些心态了。
科齐萨一听凯瑟琳来了,登时就挺激动,“我想,我需要搞一个酒会,来欢迎可爱的凯瑟琳……听说她非常地迷人?亨利,你问了她住在哪里吗?”
当听说凯瑟琳住在旺多姆酒店,副部长先生很痛快地拿定了主意,“好吧,那里环境很不错,就在那里欢迎我们美丽的客人就行了……对了,陈一定也要去哦。”
当晚,科齐萨在旺多姆酒店的行政楼层包了一个厅,为漂亮的美国客人接风,他这边出席的人不但有古诺、埃布尔等,还有刚刚回到巴黎的阿尔卡特的总裁伯纳德。
陈太忠本来有点不想来,要考虑影响嘛——我跟凯瑟琳公然出双入对的实在不太好,不过想一想借此能结识不少人,也就硬着头皮来了。
反正他为教委等人提供的服务,只是驻欧办的正常业务,他可没有全程陪同钱自坚主任的义务,开展别的业务是很正常的,再说了,大家都是正处,他也不能那么掉价不是?
既然决定参加了,又想到凯瑟琳很在意宾客的质量和数量,他琢磨半天,打个电话给爱德华,罗纳普朗克的执行董事一听说是她来了,几乎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好吧,我一定前往……嗯,陈,你邀请了安多瓦没有?还是邀请一下吧,你知道,只有他才能对付了那个讨厌的亨利.古诺。”
我倒是忘了,这俩还是冤家呢,陈太忠又联系几个人,罗纳普朗克的执行副总裁安多瓦能来,但是克劳迪娅不在,讷瑞.皮埃尔也荣幸地接受了陈某人的邀请。
于是,当天晚上的酒宴就比较壮观了,到场的男男女女几乎有差不多三十号人,妙的是,阿尔卡特的总裁伯纳德将农业部农业、食品及地区总管理局的局长邦尼特也请来了。
邦尼特先生对陈太忠很感兴趣,他今天本来是有点事情不想来的,怎奈架不住伯纳德再三地恳求,说是这关系到阿尔卡特在中国的发展,才好奇地过来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多年的好友放下身段,主动来求自己。
凯瑟琳.米切尔是很美艳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过,并不是所有南人都是见了美女走不动路的,局长先生在大部分时间里,还是将注意力放到了陈太忠身上。
科齐萨部长在一开始,确实被凯瑟琳的美艳眩晕了,眼神也是色迷迷的,不过他今天是带了女伴的,就是那个模特伊莎贝拉,小模特在他身前时不时地晃一圈,就足以提醒他某些事情了。
事实上,这还是该归咎到凯瑟琳长得太漂亮的缘故,尤其是她还有一个显赫的家世——虽然她只是一个私生女,但是她的身上,流着的是肯尼迪家族的血液,这一点不需要怀疑。
这种有地位的漂亮女人,最是容易勾起成功男人的征服**,科齐萨早就听说此女美艳惊人,为了抵御对方的诱惑,他特地将自己的小情人带了来,不成想还是有点无力抗拒。
陈太忠知道这家伙好色,特地分出了一半注意力来默默地观察此人,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居然在鼎沸喧嚣的人声中,听到了亨利.古诺微弱的声音,“……您应该学会控制自己的**,她并不适合您,我认为在这个场合,陈太忠更值得您重视。”
“这是当然的,虽然亨利你的建议听起来,总是有一点不近人情,”科齐萨笑着点点头,端着酒杯四下扫视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同爱德华侃侃而谈的陈太忠。
爱德华是很想跟凯瑟琳接近的,但是偏偏还想摆出一副“我不稀罕”的样子,眼见凯瑟琳身边挤满了人,他就端了酒杯到陈主任身边,大声地谈笑,以示自己并不像别人一般,非常在乎肯尼迪家的女孩儿。
不过,谈笑归谈笑,他的注意力却还是关注着全场,有意思的是,与他热烈交谈的年轻中国人,也是心不在焉——事实上,这种状态出现在这种场合,并无可指责。
所以,爱德华第一时间发现了科齐萨的动向,禁不住厌恶地皱一下眉头,“这个古诺,真是一只讨厌的苍蝇,怎么我在哪儿他就往哪儿跑?真的很有教育他的冲动……”
一边说,执行董事一边扭转了身子,“不过算了,看在凯瑟琳的份上,我忍了……做一个绅士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包括对苍蝇容忍,但是请相信我,不会有下一次的。”
爱德华厌恶地离开了,科齐萨却是一脸笑容地走了过来,“哦,太忠,听说缪加先生对你很重视,我都有点嫉妒了……好吧,为了我们的友情,我认为应该干掉这一杯酒。”
科齐萨当然不会嫉妒,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年轻的黄种人在阿尔卡特公司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他这个副部长的作用,说实话,他真的很感激这个年轻人。
正是因为如此,他今天才邀请了阿尔卡特的总裁伯纳德来参加这个酒会,一来巩固一下双方合作的基石,另一方面也是想介绍一下陈太忠给总裁认识。
他真的很兴奋,中国人卖给他的这一个面子,其实并不仅仅限于阿尔卡特公司本身,此事的意义非常地重大,甚至,成为商业上的破冰之举也不为过。
法国公司在中国是有些企业的,比如说罗纳普朗克这几年就建立了一些分公司,但那多是地方政府为了拉动地方经济,想法设法求爷爷告奶奶不辞辛苦地拉到的。
这些公司赚钱了没有?赚了!但是若论影响力,并没有一个真正拿得出手的品牌,用句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几年前军售的影响,真的是太严重了。
1928章大人物们科齐萨兴奋,伯纳德的兴奋也不次于他,中国市场终于出现缝隙了,阿尔卡特有机会进入了,不过,同副部长不同的是,总裁先生在兴奋之余,也免不了些许的忐忑——中方要我们拿出足够的诚意……但是,什么才是足够的诚意呢?
所以,他对今天的酒会也很重视,因为听下面人说,凤凰那个驻欧办要农业部发了一个邀请函,一时间他真有点后悔回来得晚了,巴黎大区的管理局,级别还是不太够啊,要是我在的话,直接就找总局的伯纳德局长了。
不过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也不可能在再追回来了——事实上,总裁先生并不知道,在半天之前,追回来是完全可能的,因为那邀请函从大使馆转到了驻欧办。
所以,伯纳德就邀请了自己的老友共同前来,不管怎么说,这种场合也是结识人的地方,而且已知能来的大人物,就有科齐萨和他本人,无论如何不算辱没了邦尼特。
事实上,罗纳普朗克的执行副总裁安多瓦和执行董事爱德华,那也是数得上号的人物,而且有些人像皮埃尔家族的讷瑞,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身后的皮埃尔家族也不可轻侮。
科齐萨笑吟吟地同陈太忠聊了一阵,然后走掉了,他才一走开,安多瓦端个杯子过来了,遗憾的是陈某人刚跟副部长先生碰了杯,说不得从侍者的托盘处又拿一杯酒起来。
酒是啤酒,这种场合,就算他想装逼地喝白酒,也得考虑别人的感觉不是?酒会的主角是科齐萨和凯瑟琳,不是他陈某人,那么还是不要太特立独行的好。
“哦,你的美丽的女市长呢?”安多瓦笑吟吟地发问了,这家伙还真的惦记上吴言了,“凤凰市,哦,她就像你们城市的名字一样迷人……我听科齐萨先生说,他的文化和通信部邀请了几位中国客人,陈,需要我向你们的市长发一张正式的邀请函吗?”
“哈哈,”陈太忠干笑两声,心里在腹诽,嘴上说得倒是很热情,“我想,凤凰市的分公司成立的时候,您应该有机会再见到她……”
“哦,你太让我失望了,”安多瓦听得翻一翻白眼,和夸张地耸耸肩膀,“难道她负责的不是你的驻欧办吗?我可听说,中国的副市长跟法国的一样,有责任划分的。”
“她所分管的部门,好吧,坦白地说,现在在场的人里,大约是邦尼特先生比较跟她对口,”陈太忠轻啜一口杯中的啤酒,笑眯眯地回答,“安多瓦,这是政府事务,本来属于国家机密的,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不过,谁要我们这么熟悉呢?”
两人说到管理局长,说不得齐齐侧头看一眼邦尼特,邦尼特正在跟阿尔斯通的法国非执行董事长比尔热聊天,不过却也感受到了这两道目光,说不得侧头看一眼,笑着点头,远远地举杯示意。
又聊了两句之后,安多瓦见死活打听不到吴言更多的消息,只能略带一点悻悻地离开,然后就见伯纳德伴着安迪走了过来,“哈,陈主任,看起来你很忙碌的样子。”
阿尔卡特的总裁等着跟他私聊很久了,直到现在才发现机会,也顾不得别人怪异的目光,以较快的步伐走了过来。
陈太忠对他的到来没感觉到意外,无非是阿尔卡特的心思不死,想多套一点消息出来,不过,他还有别的合适说的消息可以奉告的吗?显然是没有了。
他的应对还算热情,而伯纳德先生也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不但能量惊人,而且脾气也不是很好,所以两人很愉快地聊了聊天气什么的,又交换了一下对欧元汇率的看法——不得不承认,这一刻陈某人有点后悔,自己没有足够的金融知识了。
总之,聊得时间不算长却是还算愉快,最后,总裁先生热情地邀请他,在适当的时候,去阿尔卡特公司坐一坐,“……大家都在巴黎,缪加先生已经去过你那里了。”
就在这个时候,邦尼特先生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他先同自己的老友打个招呼,随后又跟陈太忠碰一下杯,“哦,陈,很高兴见到你,我一直觉得,巴黎大区的管理局的邀请函,有点草率了。”
这是伯纳德先生来之前就请他说的一句话,局长先生曾经认为,实在有点小题大做的嫌疑,不过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确定,这个年轻人,或者真有让伯纳德如此重视的能力。
酒会的主角,当然是艳光四射的凯瑟琳,但是如果不是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话,一般人都会通过交谈的对象,来判断到底那些人才是酒会中真正的核心——这样的社交场合,抓不住真正的核心,真的有点白来一趟的感觉。
邦尼特就是以此断定了陈太忠的重要性,尤为奇妙的是,当刚才他同比尔热先生在交谈,见到陈和安多瓦看向自己,他随便笑一笑举一举杯,居然引起了非执行董事长的关注,“哦,邦尼特局长,您跟那个中国人很熟吗?”
这个问题引起了局长的好奇,说不得两人又聊一阵,他才知道,合着比尔热也知道陈太忠此人,只是尚未谋面罢了。
这可太令人惊讶了,要知道阿尔斯通也是世界五百强的公司,虽然比尔热只是法国公司董事长,还是不负责管理只负责监督的“非执行”的这种,可是能让此人耳闻,并且留下深刻印象的人,那身份绝对简单不了。
不过,董事长对邦尼特局长的问题,只做了含含糊糊的回答,大意就是说,我今天主要是来捧米切尔小姐的场的,这个陈嘛……听说他跟凯瑟琳的关系不错。
事实上,这是比尔热不欲让局长大人知道得更多,阿尔斯通和ABB公司可是有合作的,两家的电力部门更是在上一个月合并了,这是比尔热今天来捧场的真正原因。
董事长先生知道,凯瑟琳在中国打开了局面,第一个单子虽然不算大,但也不小了,那合同的金额,足以让ABB在今年全球的销售额上增加接近半个百分点。
对这个女孩儿能做出这样的成绩,他是有点好奇的,再加上他也很想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她,说不得就同ABB微微地了解了一下。
不过,ABB那边不告诉他太多东西,只跟他说凯瑟琳小姐在中国拥有很强的实力——要知道有色这一块,从来都是西门子的天下,能抢下这样的单子,足以说明问题了。
可是,比尔热是个肯动脑子的人,见到今天凯瑟琳居然邀请了一个中国人,两人关系看起来还很不简单,说不得缠着伊丽莎白聊了一阵,又很惊讶地发现,两人竟然是昂热的老乡,略略地问一问,就知道那个陈是凯瑟琳小姐极要好的朋友和合作伙伴。
能泄露出这一点,不得不说小伊莎有点不懂深浅,不过,这也实在怪不得她,她知道陈太忠最忌惮的,是让人知道他跟两女的私情——凯瑟琳也不止一次抱怨过,说政客们都是这样,但是抱怨归抱怨,这并不妨碍她俩对陈的思念。
既然不能拿私情说事,那么伊丽莎白肯定就要强调一下,双方是“合作伙伴”了,可是,董事长先生知道凯瑟琳才拿下了什么样的单子,心里对陈太忠的重视,一下就飙升到了满值——中国的合作伙伴吗?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也无需赘述了,是的,会用眼角余光观察整个酒会的,并不止邦尼特局长,比尔热先生也发现了陈太忠虽然只是站在那里,但是各个大人物都是排队一般,主动上前攀谈。
他甚至发现了跟自己攀谈的局长大人,也是将注意力放在此人身上的,不过,比尔热现在要公关的主要对象,还是放在了凯瑟琳身上,所以才暂时放过了陈太忠。
至于他跟局长吹嘘的“听说过此人”,倒也未必全是假的,凯瑟琳在中国是得了贵人扶持的,无非是以前他不知道这贵人是谁,今天知道了,就这么简单。
邦尼特局长往陈太忠身前一站,不走了,伯纳德总裁就知道,自己的老友也对此人产生了兴趣,眼见一时半会儿地说不出个长短,所以站了一阵之后,笑着点点头离开了。
所谓酒会就是这样,这有助于大家的交际,却不是攀交情的最好时候,大多情况下只起个纽带作用,至于认识之后,怎么巩固双方的交情,那就看各人的手段了。
不过,陈太忠对邦尼特的兴致不是很大,毕竟他只是为了收点门槛费,才把青旺的活儿接过来的,又不是他凤凰的事情。
虽然吴言负责的农林水,跟邦尼特局长有很强的关联,可是,就在向农业部要申请的时候,陈主任大致了解了一下法国农业部的情况,发现从里面能得到的东西并不多——这也是他惦记着自家小白的仕途,原本是想挖掘出来点好东西的。
在这一点上,青旺农业局和粮食局了解到的消息一点不假,法国农业部是真的很重视农业生产和粮食安全的——可也正因为重视,所以只合适考察,却不合适做别的。
由于这个重视,所以法国人将良种之类的技术藏得很好,坚决不让别人分享他们的成果,你们觉得法国小麦不错?那么来买吧,不过种子是不卖的。
又由于这个重视,法国的农产品质量普遍高一点——当然要说远超过了别的国家也未必,但是他们卖出产品的价格,却是比质量更要强一些。
由于卖价高,所以他们就越发地注意不让技术流传出去,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说这种情况,陈太忠觉得,自己能帮吴言做的事情,实在不是很多。
当然,陈某人现在的谈话技巧远非昔日可比,纵然对邦尼特局长不感冒,他还是笑吟吟地跟对方攀谈着,半点情绪不带泄露出来的。
倒是安多瓦见两人在一起说话,没过多久就又走了过来,“邦尼特先生,陈主任是个很不错的人,非常乐于助人。”
“哦,”邦尼特局长点点头,有点不摸头脑,心说你跟说这个做什么?不过,能得到罗纳普朗克执行副总裁这样评价的主儿,总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陈太忠却是知道,这厮还惦记着吴言呢,说不得又聊了两句,转身走开。
这次是他主动找人了,见到爱德华站在那里又跟亨利.古诺掐起来了,他走上前将爱德华扯住,低声发问了,“你们跟德国的赫斯特谈得怎么样了?”
“也许成,也许不成,谁知道呢?”爱德华一听他问这个问题,声音登时低了下来,不过也不肯好好地回答他这个问题,“如果你明天能再举办酒会,我就考虑可以悄悄地告诉你。”
见这个出名乖戾的家伙,居然被那个中国人拽走,而且还笑嘻嘻地说着什么,一旁的人看向陈太忠的眼神,越发地好奇了起来。
两人正在瞎扯,音乐声响起,却是已经到了跳舞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晚会的核心人物冲他微微地点点头,那意思很明显:太忠,来陪我跳舞啊。
凯瑟琳不这么表示还好,她这微微的一点头,几乎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陈太忠身上,各种眼神错综复杂,有艳羡的,有嫉妒的,有厌恶的,更有那好奇的:我靠,这是谁家的傻小子啊?居然能得到如许美艳的佳人的青睐?
陈太忠犹豫一下,这个风头似乎出不得,哥们儿不能太高调啊,于是他看一眼科齐萨,微微一扬下巴,顺便轻轻鼓两下掌:老科,你先跳吧。
科齐萨肯定是当仁不让了,原本这个酒会,就是以他的名义欢迎凯瑟琳的,虽然这似乎有点逆了美艳佳人的意,但是谁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
当然,第二支舞曲,陈太忠是无论如何躲不过去了,两人翩翩起步之后,凯瑟琳将嘴巴贴到他的耳朵处,轻声嘀咕一句,“今天,你的风头似乎比我还足啊。”
刚才她一直跟陈太忠离得挺远,不过,在酒会上东张西望是女士的特权,所以,她自然注意到了一些东西。
(未完待续)
1929DTS1930惩戒和警告
1929章DTS这次酒会举办得很成功,虽然一如所有的酒会一般错乱无章,而对陈太忠来说,带来的影响却是极其深远,不过非常遗憾,这影响不是一朝一夕能体现出来的。
事实上,陈某人更关心的是眼前的事,酒会结束之后,他假意离开,等在暗中看到最后一拨人离开,才悄悄地溜回去。
“我记得你对曼内斯曼的档案部很熟悉的,”陈太忠有点不想再等了,坐在凯瑟琳的房间里,一边灌着啤酒,一边懒洋洋地发话了,刚才的酒会让他想起了一些东西,“要不你跟我介绍下详细情况,然后你忙你的我忙我的,你看怎么样?”
“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吗?”凯瑟琳对今天的酒会很满意,正余兴未消地细细品味呢,听到他这么说就有点不满意,“要不这样,如果沃达丰真的将他们剥离出售,我负责把大部分的档案搞到手,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要是这样,我当然满意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他并不是很想问她缘由——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当然,他这个肚量也是在官场中锻炼出来的。
搁在以前,他万万不可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容忍别人的**,要么,他会对那些**不屑一顾——哥们儿的事儿老多了,别拿你那点破事儿来烦我;要么,他就直接辣手催问了:敢吊我的胃口?小子你好大的胆子,你要能痛快点说出来,我就给你个面子,让你死得痛快点。
不得不说,官场中的三年,对某人的影响真的太大了,众多仙人都未扭转了其性格,而在森严的体制的锤炼下,此人居然情商大进了。
而且,他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凯瑟琳的安危,“要是很难做到的话,你也别勉强,对付这种事情,我还是比较擅长的。”
“我当然知道你擅长,从你刚才进门的方式我就知道了,”凯瑟琳笑吟吟地白他一眼,她一直在致力于观察他异于常人的地方——从满床的玫瑰绽放的那一刻起。
虽然在大多数时间里,她喜欢满嘴跑火车地胡说八道,比如说别人一定比他能干,她在不久的将来打算红杏出墙之类的,但是在内心深处,她非常明白这个男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是的,他不是路人,能让她在生命的第二十四个年头才付出自己的,注定不会是普通的男人——尽管她其实并没有把那层膜看得有多么重要。
所以,他今天进房间的方式,再次地让她微微地吃惊了一下,继而就想到凭这种能力,没准他把曼内斯曼的档案部搬空,都未必引得起别人的关注——虽然他实在不可能搬空那么多东西。
然而,这么做是有风险的,凯瑟琳非常明白这一点,太忠固然可以将东西弄走,但是这样弄走的东西,根本难以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少量一点还可能,大量的话就真的太危险了。
她对这种情况有清醒(book.www.uu234.com)的认识,肯尼迪家族的遭遇已经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点,这世界有些人具有不讲道理的能力,尤其是当别人试图破坏他们认可的规则的时候。
那些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他们在小事上或者会讲道理,在涉及自身利益的大事上,采取极端手段的例子比比皆是。
她的二伯约翰.肯尼迪,是大名鼎鼎的被暗杀总统,仅仅在五年之后,她的三伯父罗伯特.肯尼迪在集会上被枪杀,而罗伯特那时正在参加总统竞选,这仅仅是巧合吗?
只是进门方式?陈太忠笑一笑,也不做回答,却是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对了,爱德华希望你明天回请一个酒会,你认为怎么样?”
“我的时间太紧张了,今天才举办了,明天回请有点太快了,”凯瑟琳的眉头微微一皱,她不是不喜欢酒会,而是太喜欢了,喜欢到有点挑剔的地步,“而且在这里,我找不到什么归属感,回头吧?”
“只请少少的几个人,总不要紧的吧?”陈太忠轻声嘟囔一句,心说今天来的人又不全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有必要回请得那么全吗?
“那你安排吧,”凯瑟琳无可无不可地回他一句,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地卸妆,沉默了半分钟才发话,“今天晚上……不走了吧?”
“我肯定不能邀请讷瑞.皮埃尔,”陈太忠恨恨地嘀咕一句,却是答非所问,不过他这话,引得伊丽莎白笑了起来,“是啊,那家伙总往老板跟前凑……”
第二天,教委的人就不用刘园林陪同了,他们找到了导游,倒是袁主任因为有小刘留守,携着夫人出去游玩了,当陈太忠回来的时候,女孩儿们已经打扫完了房间,正坐在大厅里,听刘园林白活呢。
现在的小刘同学,比前两天是放得开一些了,可是猛地被领导撞见,他还是有点手足无措,非常利索地站起身来,磕磕巴巴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头儿,我在教她们学日常法语。”
“嗯,”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一开始他还真有点恼火,心说我再三强调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小子也算个机灵人儿,怎么就敢这么冒傻气呢?
可是听到这个解释(book.www.uu234.com),他就释然了,女孩儿们来做保洁工,按说是不需要学习法语的,不过,学一点简单的法语也能更好地服务各种客人,再说了,既然不远万里来打工,又有学习的机会,她们多学一些东西总是不错的。
“那你准备一份教材吧,做她们的法语老师,”陈主任对提高自己手下的素质,是舍得投入的,“每个月给你加两百的补助,效果明显的话,给你提到五百。”
这话说得很随意,可是女孩儿们登时就感动了,她们倒是不知道,这钱是由陈主任自己负担的,但是谁也知道,来之前她们的工作就定义好了,只是保洁,最多再做点打杂的工作,绝对没有人说,要培养她们的外语水平。
小刘教大家说法语,只是闲得慌随便聊的,而老板适逢其会地撞到了,居然就愿意花钱培养大家——就算这补助是公费,也总是老板的一片心意不是?
当然,女孩儿们的学习积极性未必会有多高,大致也就是会一点简单的日常对话,那就是极限了,漂亮女孩肯下辛苦学习的真的不多,但是,这不能抹去陈主任一片拳拳的栽培之心。
交待完之后,陈太忠又想到晚上要办酒会,说不得又打问一下,知道教委的人中午不会回来,就吩咐了,“中午吃完饭收拾完了,你们歇一歇……出去转也行,反正休息好了,晚上准备个酒会,小刘把注意事项跟她们讲一下。”
姑娘们来巴黎这是第三天了,一直憋在屋里,也就是去取托运的行李的时候,跟着刘园林出去了一次,一听说领导放假,情不自禁地欢呼了起来。
现在的女孩儿真不怕冷,陈太忠心里悻悻地嘀咕一句。
驻欧办所在的建筑,本来就有点老旧潮湿,眼下外面还时不时下点小雨,室内温度怕是还不到二十度,可是女孩儿们一个个都是短袖短裙,还有穿短裤的,欢呼雀跃之际,陈主任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肉乎乎的粉臂**,直晃得人心旌摇曳不已。
陈太忠摇摇头,哭笑不得地进屋了,今天的事情又不少,五十周年的大庆要筹备,陈洁要在下下一周过来,更要命的是,黄汉祥也找他了,要他注意一下葡萄牙那边……澳门要回归了,这都是什么嘛,该我管的吗?
忙乎了一阵之后,就是午饭时间了,今天驻欧办里人又不多,陈太忠就坐在办公室里吃——四菜一汤,确实很节俭,刘园林也端了饭碗来蹭饭,其他人就是在外面吃了。
饭后,陈太忠本想小憩片刻,可又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仔细感受一下,打开天眼向室外望去,却发现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举着相机拍驻欧办。
当然,搁给一般人看,是这两个疑似恋人的年轻人在街边相互拍摄留影,虽然天色有些阴沉,但也算不得稀奇。
不过陈某人却不这么看,因为这俩人在这一块耽搁的时间有点久了,而且,虽然看着是在拍街景,但是这镜头大部分时候总是对着驻欧办,这么一个小楼值得这么搞吗?
尤为重要的,也是实实在在地惊动了他的,是两人对驻欧办这个方向,有着极为浓重的警惕和戒备心理,甚至让他隔着房间都感受到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路数,”他轻声嘀咕一句,琢磨一下,索性走出门去,笑吟吟地走向那二位,“你们两位,需要我帮忙拍一下吗?”
“哦,不了,谢谢,”说话的是男青年,所说的法语不甚正宗,不知道带了哪里的口音,那女人用大大的眼睛看他一眼,略带一点警惕的样子,转身拽一拽男青年,“好了亨特,说不定马上又要下雨了,咱们走吧。”
“呵呵,”陈太忠笑着摇摇头,转身打个出租车扬长而去,却是将神识留在了这两人身上——这十有**就是法国有关部门的人了吧?
别说,只看长相和身材,一男一女还真没什么能让人记忆深刻的,都是扔到人堆里就不怎么分得出来的那种,女人眼睛大一点,眼窝深一点,却也是欧罗巴人种中常见的。
找个地方下了车,陈太忠左拐右拐两下,人就不见了踪迹,下一刻一个万里闲庭,就隐身溜到了这一男一女身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说什么。
两人一直沉默着,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闲逛,正像是一对四处游玩的情侣,但是显然,他俩不是,有逛半天大街不说话的情侣吗?
“埃里克,你说,他是发现咱们了吗?”终于在一个时刻,女人轻声地发问了,某个隐身的家伙听得呲牙咧嘴的:我靠,合着连名字都是假的?
“也许吧,不过那又有什么?”男人无所谓地摇摇头,“我们只是拍了两张照片,DST那帮家伙要是不满意的话,让他们自己去好了。”
外围组织成员?陈太忠听得有点明白了,DST是法国的反间谍机构,这一点他是清楚的,不过显然,眼前的两个人并不是什么核心人物。
想着自己刚才还计划让这两人“被车祸”,他就觉得有点可笑,一旦那样,事情反倒要大条了,正经是欲盖弥彰。
不过,他还想继续听一点东西,比如说为什么DST会关注到自己这个小地方,说不得继续跟着二人。
遗憾的是,接下来的收获就很有限了,两人不是在嘀咕糟糕的天气,就是在抱怨最近物价上涨得厉害,只有那么只言片语表述出驻欧办为什么惊动了法国反间谍局,因为到这里的大人物多了一点,而且这个地方跟中国驻法大使馆联系很密切。
“或者,DTS应该考虑把那两个门卫发展进来,”叫埃里克的男人这么说,随即话题一转,“这么糟糕的天气,去喝下午茶吧?”
见这两位相偕着进了酒吧,陈太忠伸出脚尖在酒吧门口轻轻点一下,果不其然,一片极其微小的水渍出现了……算了,就不用跟进去了。
他有不止一种手段抹去脚印,但是既然已经听腻歪了,索性就自己给自己找个借口走人了,不过,他的脑子里却是在琢磨一个问题:这俩门卫,将来会不会变得不太靠谱呢?
抬手看看时间,他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跟了这俩人两个多小时了,一时间有点意兴索然,有心说提点抗议吧,却也不知道该去找谁,真是让人郁闷。
带着这种糟糕的心情,他索性一个万里闲庭,转到了驻欧办不远处的马尔斯公园,平心静气地打坐了起来。
等他再出现在驻欧办的时候,就是下去五点钟了,一进门,他就发现一件令他恼火的事情,那个好色的门卫,正在一个叫于丽的女孩儿身边毛手毛脚地挨挨擦擦。
1930章惩戒和警告这个叫于丽的,是跟林巧云一组,是四个女孩儿里个头第二高的,也是最丰满的,一米七零的身高,一百一十斤冒头,看起来给人的感觉,有点傻大姐的味道。
不过她人倒是挺活泼,手脚也算勤快,一般时候提防人的心思不是很强,这估计是家里条件不错,很少考虑类似问题。
像现在就是,四个女孩儿在那儿布置场面,刘园林在一边指指点点,那个叫勒夫的门卫假意在一边帮忙,手和肘就时不时地挨挨擦擦一下,她也不在意。
凯瑟琳和伊丽莎白也来了,两人站在一边看着,偶尔有两句话,也是小伊莎跟刘园林说,肯尼迪家的女孩儿却是不跟他们交谈。
陈太忠进来的时候,正好见到勒夫在于丽身后,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到她的身上,帮着她摆酒塔,那动作实在不文雅得紧。
“你给我离开她,”陈某人冷冷地一哼,门卫听到他的声音,讶然回望一眼,才从她身后离开,“陈主任,我在帮忙。”
“你混蛋!”陈太忠狠狠地瞪他一眼,于丽也扭转了身子,听到这句汉语,她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一时脸就有点红了——其实这是她工作得有点用心,没有感觉到。
伊丽莎白刚才也觉得有点不合适,只是那勒夫的动作实在有点小,她也不好说什么,听太忠骂人,才反应过来事情的重要。
不过,没等她开口解释(book.www.uu234.com),陈太忠就将她拽到了一边,黑着脸看着她,“行啊,小伊莎,你来这儿一趟,这居伊的朋友,胆子都大了不少。”
这话倒也不能说就错了,一般情况下,陈主任一发话,那俩门卫都要规矩很多,而刚才勒夫的反应,明显有点慢。
“我……我不认识他的,”伊丽莎白慌不迭小声解释(book.www.uu234.com),凯瑟琳跟着走了过来,闻言也出声相劝,“算了,让那家伙道个歉就完了。”
“哪儿有那么简单的?”陈太忠恨恨地一瞪眼,犹豫一下,才低声将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这个DTS,跟你们美国的CIA有点像,听说戴安娜王妃的司机,就被DTS渗透了,我觉得,这个人不能用了。”
“是跟FBI有点像,CIA主要对外,”凯瑟琳纠正他一句,侧头看一眼伊丽莎白,“小伊莎,你说说看该怎么办吧?”
“我想……还是给他一个机会吧,”伊丽莎白心地其实很好,乡土和家族观念也有一点,不过,既然陈发火了,她自然也知道此事不能这么善罢甘休。
“你,过来,”她冲着在门口张头张脑的勒夫勾一勾手指头,勒夫不想过来,可是看一看一边黑着脸的陈太忠,只能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你是在给居伊丢脸,知道吗?”见他走近,伊丽莎白抬腿一脚踹在他右腿的迎面骨上,顺势又是一个侧踢,一百六十多斤的汉子居然被她两脚就痛快地踹倒在地。
“你……你敢打我?”勒夫知道这位是居伊的表妹,却是没防住人家居然说打就打,一时间大怒,奋力从地上爬起,“就算你发我工资,也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我要报警!”
他本想发两句狠话的,可是想到陈主任跟那些地下势力有来往,却是又有点不敢,不过,当着众多美女的面被一个女人打,这是他无法忍受的。
“蠢货,”伊丽莎白身子往前一蹿,腿向前插,身子一弯,攥着他的手腕一发力,就将人又摔了出去,“你真的不想活了?”
勒夫被摔得七荤八素,还待往起爬,却觉得自己的背心处被顶上了一把匕首一般,痛入骨髓——那是伊丽莎白细细的鞋跟在用劲儿。
“如果你还想要这份工作,那么,道歉,”小伊莎的声音冷冷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不就拿起你的东西,滚蛋!”
“你……”勒夫这一刻,真的是羞刀难入鞘,可是想一想这份年薪三万的工作,想说走又有点舍不得——这工资在巴黎也不算低了,而且,它清闲啊。
他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好半天才叹一口气,“好吧,我道歉,你先放我起来,好吗?”
其实,勒夫的身材还是满壮实的,这也是他遇到了能打的伊丽莎白,又是措不及防之下,当然,现在陈主任在,他站起身也不敢炸刺儿。
说不得,他只能皱着眉头走到于丽面前,很认真地鞠个躬道歉,遗憾的是,于丽听不懂法语,也只能那么呆呆地看着他,旋即摆摆手,用汉语回答,“算了,下次不许了!”
见他转身向外走去,陈太忠冷哼一声,“你给我站住!”
“她是为你好,”见他愕然回望,陈主任手一指伊丽莎白,脸上泛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下一刻,他伸手拿起一个小酒杯,啪地一声捏碎在手里。
几个女孩儿吓得一眨眼,心说坏了,陈主任的手要破了,倒是伊丽莎白和凯瑟琳心里有数,知道这家伙肯定没事,脸上反倒是带了两分笑意出来。
陈太忠双手一合,对着搓揉一下,不见如何用力,手指间却是有白色的粉末窸窸窣窣地落下,待再张开手的时候,掌心完好无损,那酒杯的碎片却是已经不知了去向。
“你要懂得感恩,”陈某人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勒夫,你应该庆幸动手的不是我,现在我想问你一句,会有下一次吗?”
“不会有了,绝对不会有了,”勒夫忙不迭地摇头,脸色是要多白有多白了,他这时才知道,陈主任不止有黑道上朋友,自身也有远超旁人的实力。
“嗯,去吧,”陈太忠点点头,门卫转身离开,冷汗却是不由自主地从背心冒了出来,心说总算还好,挺过这一关了,他正暗自庆幸呢,不成想身后又传来一句话,“要是我真想找你麻烦,任何人都拦不住……希望你好好珍惜这份工作吧。”
这话不但是个警告,还藏着另一层意思,将来DTS找到你的话,希望你想得起我这句话,要是你还不晓事,那哥们儿也不算不教而诛了。
陈太忠看在伊丽莎白面子上,不欲过分追究此事,可是一边的四个女孩看得就傻眼了,她们可不认为这是“不过分”,沾女孩子便宜被毒打一顿,已经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了——漂亮女孩谁没遇到过类似的骚扰,大多还不是不了了之?
纤细苗条的伊丽莎白居然能两次打倒那个壮汉,已经让女孩子们大跌眼镜了,不成想自家领导最后又来了一手,保护员工之意一览无遗。
女孩儿们眼中的陈主任,是年轻豪爽,同时又不乏领导的威严,加之此人高大魁伟,大家心里都有不少的好感,眼见这一出,心中的好感越发地倍增——陈主任真的很有男人味。
她们不是没有听说过陈太忠在凤凰的事迹,也知道领导很彪悍,但是那都要归到传言一类了,终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谢谢陈主任,”于丽最先反应过来,笑嘻嘻走过来,猛地在他脸上亲一口,转身一溜烟地跑了,身影过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啧,现在的孩子们,”陈太忠尴尬地咳嗽一声,顺手摸一下被女孩亲吻过的部位,脸一沉,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另外三个,又重重地咳嗽两声,“咳咳,下次谁要敢再这么骚扰领导,我……我扣她工资!”
“哼,”凯瑟琳在他身边轻哼一声,低声跟伊丽莎白嘀咕,用的却又是他刚刚好能听到的音量,“我觉得他本来能躲过这一个吻的。”
“是啊,老板说得对,”伊丽莎白居然连连点头,“我也觉得,他是故意被人吻上的……那女孩很漂亮,不是吗?”
“啧,你俩的思想太复杂了,”陈太忠哭笑不得地看她俩一眼,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嘴里悻悻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我怎么能想到,现在的孩子胆子都这么大呢?”
当天晚上,当钱自坚主任等一行人九点多回来的时候,登时就有点傻眼了,驻欧办里灯火通明,男男女女一大堆人在大厅聊天跳舞,大多都是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外国人,其中还有六、七个身材一等一的美女,疑似时装模特。
倒是同行的袁珏见得多,他一眼就看清了大厅里的摆设,说不得轻咳一声,“这是在举办酒会呢,没办法,人家法国人就认这个。”
“嗯,”钱主任点点头,侧头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李冬梅,“冬梅,这小袁确实有点危险啊……啧,这么花钱也有点奢侈吧?”
“花不了几个钱,”袁珏听得就笑,“咱国内找俩外国人不容易,这巴黎满大街都是,这都是来说事儿的,你看那个小个子,是罗纳普朗克的执行董事爱德华,那个是埃布尔,除了军火生意什么都做……咝,我说,冬梅你拧我干什么?”
不管袁珏夫妇怎么看待这个酒会,但是在陈太忠心里,这个酒会是挺成功的,爱德华喝得二麻二麻的时候,居然吐露出一个消息,“赫斯特和罗纳普朗克合并已经是定局了,年底之前肯定能完成,新公司应该叫安万特……”
(未完待续)
1931、1932绑架案
1931章绑架案(上)陈太忠费尽心机打听出来的消息,凯瑟琳却是没多大兴趣,都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里面不会有太多文章可做,以这两家的块头,发现股市上的异动是很容易的。
“我求人一次也不容易,你看到我在中国的第一单有多么难了吗?”她苦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我不怕冒险,但是可能的收益不大的话,不值得我冒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你在我身上押宝,算是押对了,”陈太忠笑着点头,心里也有点暗暗的感慨,这肯尼迪家族,骨子里都是充满了冒险**的啊,怪不得前仆后继地挂了这么多,全是非正常死亡的呢。
凯瑟琳很想邀请他到旺多姆酒店共度良宵,她明天就要去苏黎世了,不过陈某人非常心硬地拒绝了——开什么玩笑,昨天出来没事,今天举办完酒会出来,那不是摆明告诉别人,哥们儿的私生活那啥……很白璧微瑕吗?
不过,他这个决定还真的做对了,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就有人叫门,是的,一大早,天还没放亮,也就是五点出头不到六点的模样。
门卫是没有房间的,只有一个PVC做的小隔断,五平米见方的模样,按说里面只有一张行军床,也只有一个人下夜,只是有时候两个门卫图了省事,经常两个人挤在里面休息,今天也是两人都在,勒夫本来不当班的,不过……这不是刚出了事想表现吗?
让人感到有意思的是,这么早来打扰驻欧办的人,找的居然不是陈太忠而是刘园林,这个驻欧办编外人员。
不管怎么说,来人的响动挺大,而陈太忠才又受了DTS的骚扰,警惕性高得很,几乎在人到的同时就醒转了。
刘园林是睡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的,直接就在房间里接待了来人,聊了没几句之后,两人就坐进了大厅,陈太忠在办公室里就听明白了,这是小刘在等着自己出去呢——眼下时间太早,敲领导的门是不合适的。
其实,陈主任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听得七七八八的了,不过,他当然不能表示出自己已经知情,歇了一阵之后,推门走了出来,一边打哈欠一边嘟囔,“这一大早的,怎么回事儿啊?”
“头儿您醒了?”刘园林赶忙站了起来,笑着回答,“我大学校友来找我,打扰您休息了。”
“嗯,没事,也该起了,”陈太忠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又四下看看,“今天钱主任他们就要走了,你费点心招呼一下,能不打扰袁主任就不要打扰了。”
说完,他又走回了办公室,拿出牙刷牙缸刚要到盥洗室去,刘园林跟着就推门进来了,声音压得挺低,“头儿,我这同学有点事儿,您看能不能帮他一把?”
“嗯?”陈太忠看他一眼,将牙缸向手边一放,微微地点一点头,“你说吧,我先声明啊,不合情理的事情我不管。”
其实他都知道了,不过小刘不是不知道领导知道吗?说不得又将事情经过说一遍。
他这校友低他一届,研究生直接到巴黎来上了,目前在巴黎第一大学就读——陈主任适时插嘴,以示自己见闻广博,“嗯,索邦四所大学里最大的……你继续……”
今天这校友来找刘园林,为的不是他自己的事儿,而是跟他同一学生公寓的另一名华人留学生,被人绑架了——目前正勒索要钱呢。
要说这被绑架的学生,也是有点咎由自取的意思,那家伙的老爸在沙洲市当着一个什么官,平日里拿钱不当钱花,大手大脚的,所以那边绑匪开价,就是一百万美元。
这就是陈太忠有点不解的地方了,你说你要求助,在巴黎有警察局,也有大使馆,怎么偏偏就……找到咱驻欧办来了呢?“这沙洲不是地北省的吗?”
“主要他那舍友的父亲是干部,”刘园林听了皱一皱眉头,事实上他也问过校友这个问题,“勒索这么多钱,闹到大使馆不太合适,找法国警方吧……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没那么多钱就别得瑟……这些孩子,出了国也不知道收敛一点,他老爹折腾那么一点,容易吗?”陈太忠哼一声,端着牙缸出去了,“我刷牙先,把你校友叫进来,一会儿我问问他。”
他当然能确定对方是贪污受贿了,这一点毋庸置疑,别的不说,只冲那孩子能让人勾起勒索一百万美元的**,就可想而知其花钱的手笔了,就算是省级干部,也不可能挣到那么多钱供孩子挥霍吧?
不过,这件事他还是有管一管的兴趣,这欺负中国人的事儿,咱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那就不能坐视不是?贪官……贪官的儿子也有人权的嘛。
等他回来之后,刘园林的校友就坐进来了,这位叫李强,挺普通的名字,不过看那言谈和举止,也是很有点章法的样子。
随便聊了两句之后,陈太忠听得有点意思,“照你这么说,被绑架的这个……这个曹勇亮,也不让你报警?”
“他说要报了警,他老爹的麻烦可就大了,”李强很坦然地看着陈主任,心说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就是说让筹钱,大家现在是这么想的,一个是看看能不能少给一点,另一个就是担心……绑匪收到钱还要杀人,嗯,要撕票的话,那就太欺负人了。”
“打算给钱了?那钱还真是多啊,”陈太忠冷笑一声,心说那丫的老爹没命地在国内搜刮民脂民膏,送给外国混混却是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这个抱不平我还真的就打定了。
当然,主意虽然拿好了,可他也不能表现得那么主动不是?说不得又哼一声,“为什么你觉得找到我,就能保证他们不撕票呢?”
“这个……”李强看一眼刘园林,却不敢说这是师兄跟我吹牛时说起,说他的领导在巴黎黑道上有人——这话校友间聊一聊无妨,可要是当着领导说出来,那就冒昧了。
还好,他的反应不算特别慢,下一刻就生生地找了一个理由出来,“我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听说刘师兄在巴黎实习,想着没准他能帮个忙,然后……师兄说您正义感挺强的,在巴黎的人面儿也广。”
然而,他这一番做作,又怎么瞒得过陈太忠的眼睛?李强虽然年纪比他大那么几岁,可是论起察言观色来,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几年的陈某人,强出他不止一星半点。
“你就给我找事儿吧,”陈主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下属,神色甚是不豫,事实上,他心里也确实有点憋屈得慌,哥们儿我在国内就干脏活,合着来了巴黎,在你们这些小屁孩的眼里,还是一个干脏活的料?
不过,他既然都决定要管了,自然也就懒得在这枝节末梢的事情上计较,于是冷哼之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这么着吧……”
“要交赎金的时候,向我汇报一下时间和地点,不过我先说明白啊,天底下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万一曹勇亮早被撕票了,那也没辙……对了,他老爹是什么干部?”
“应该是沙洲市交通局局长,”李强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骗人,以人家陈主任的手段,落实这种事情真的很简单,“沙洲那边已经派人过来了,就是小曹的父亲,可能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他当然来不了,”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回答,开什么玩笑,堂堂的处级干部行局领导,没有正当的理由,哪里是你说走就能走的?外事办管着你的护照,那是有原因的,这不是说信不过谁,那是森严体制中的一环,少了这一环,那就是缺陷!
这交通系统,还真是**问题的高发地带啊,陈主任心里略略感慨一下,冲刘园林点点头,“咱们的业务,可以拓展到外省……好了,你跟你朋友出去吧,我一会儿还得送人去。”
姓曹的赎金都出到一百万了,咱弄个十万的门槛费不贵吧?要知道那都不是其他地市的了,是外省……是外省的吖!想必小刘是能体会到我的意思的,本省的厅级干部一万处级一千,外省的干部翻十倍也不难吧,谁要他着急找个邀请函呢?
其实,陈太忠心里还有一点问题想问,比如说对方是些什么人,又怎么会如此狮子大张口?其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恩怨纠葛没有。
不过,既然能赚一笔门槛费,那又何必急在一时?反正他都已经做出黑吃黑的打算了,若是能不暴露(book.www.uu234.com)自己就坚决不暴露(book.www.uu234.com),给人看出自己很有插手**的话,反倒是不美了。
而且,最近驻欧办的调门比较高,要是自己表现得太过热心,被中国的或者法国的有关部门惦记上,那岂不是很不美了?
刘园林带着人走出了房间,李强小声地问一句,“师兄,你这领导算是答应了,还是算没答应呢?”
小刘同学看一眼自己的师弟,笑着点点头,“我们头儿的事儿多着呢,有兴趣问你就算是好事……对了小李,有这么一档子事儿,你问问曹局长,要不要我们驻欧办发个考察邀请函给他?不过我先说明,加急的话怕是会有点费用……”
小刘不错,陈太忠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笑着点点头,这么快就学会乘人之危了……1932章绑架案(下)沙洲曹局长那边的反应,很是中规中矩,让李强带话过来说,能弄一份邀请函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但是凤凰驻欧办这番心意,他记住了,至于费用却是没说。
不过,李强的话才传到一个来小时,曹局长的电话就跟着到了,这算是有人先打了招呼,送了敲门砖,他就能接着找上门来了。
事实上,是有些事情,不合适让那些小屁孩传话,电话里,曹局长很明确地表示,这个费用他不敢答应,因为盯着他的人太多,而且这东西也不好下账,都是体制里的,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一个外省的驻外办事处帮着联系的考察,理论上有点说不过去。
甚至,曹局长连钱数是多少都没问,不过同时,他也表示了,不管有没有这么个邀请函,等陈主任回去了,他都会有一番心意。
这人也算是个会做事的,陈太忠心里明白,人家未必就是指望了驻欧办,只是不愿意得罪自己罢了,在这个关键时候,巴黎这边任何人推一把,都将使事态变得越发地不可控。
他这是官场中的惯性思维,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不成想曹局长听他要挂电话了,终于咬牙切齿地发话了,“陈主任,您要是有路子,随便让个外国公司给发个邀请函过来——传真的就行,那兄弟我就感激不尽了。”
合着这位是等不了那么久了,陈太忠琢磨一下,心说人家的家人被人绑架了,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咱也不能因为他是贪官而不管不是?总不能让外国人看了笑话去。
“行吧,把你的传真号给我,一小时内我给你搞定,”他拿定了主意帮对方一把,当然,这里面有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外国公司对沙洲交通局的邀请,跟他的驻欧办不搭界,所以就算沙洲的水再深再混,哪怕将来曹局长被双规被判刑,也影响不到他陈某人。
若不是如此,他才懒得多事,帮人之前先看自己会不会被牵扯进去,这是官场的铁律——而且为了一个贪官,还是素不相识的这种,扯进去自己才叫划不来。
曹局长自是千恩万谢地挂了电话,陈主任反手一个电话打给埃布尔,此事就归掮客先生操作了。
而埃布尔先生自己手里就有公司,那是要多快捷有多快捷了,大约就是二十分钟,曹局长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陈主任,啥也不说了,后天咱们巴黎见,我得好好谢谢你,而且,有点别的事儿,咱们也能商量。”
合着他早就在北京托了人,早早就让人预留了机票,只是他的护照到不了手,说啥也没用,现在则不同了,两天就能赶到巴黎。
“哦,一点小事,何必这么客气,谁家没孩子呢?”陈太忠笑一笑,又白活了两句之后,挂了电话,心说到时候能躲还是躲着吧,我得跟此人保持距离,因为外省的贪官事发而被扯进去,那哥们儿我就太冤得慌了。
陈某人之所以有强烈撇清的愿望,是因为他觉得此人做事不太靠谱,总觉得这家伙不但贪,而且还不会做官。
在陈太忠的印象中,处级干部都是很沉得住气的,好吧,就算儿子被绑架了,是天大的事儿,可是老曹这做派,给他的感觉还是有点冒失——没人会喜欢行事莽撞的干部,连陈主任也这么认为,反正哥们儿情商大涨了,已经不像原来那么莽撞了嘛。
然而,事情发展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样,严格地说跟曹局长想的不一样,因为下午的时候,陈太忠又接到了曹局长的电话,“陈主任,可能我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啦……嗯,反正这件事,就拜托您关心一下,老曹我做事,你就放心好了,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陈太忠自然是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不过再想一想,倒也明白了,老曹就算再心急救儿子,相关方面也不能不考虑到——丫要真的豁得出去破釜沉舟,那肯定是直接求助于大使馆或者法国警方了。
就在电话挂断后不久,刘园林传来了新的消息,绑匪已经将曹勇亮的一根小指丢到了他所在公寓的垃圾箱里——这就是**裸的威胁了,虽然小曹同学在外面租的有房子,不怎么回公寓住,但是显然,这里是个不错的传达信息的地方。
李强和另一个跟曹勇亮关系不错的同学赶忙安慰绑匪,说曹家的人已经来了,不过这么多现金,你取也得取一阵不是?于是,双方定下,晚上这边交赎金那边放人。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已经能确定,绑架小曹的人里有中国人,但是人到底被关押在哪里,那是谁都说不清楚。
事实上,在李强等人的心里,认为打探出绑匪所在地,应该是陈主任发动他手上力量来办到的,可是眼下陈主任并没有打听出来,也就是说,他能起到的作用已经不多了。
当然,没人能想到,陈太忠打的是跟踪赎金并且要黑吃黑的主意,所以,对陈主任直到现在还关注此事,李强心里有点微微的不解。
不过这都是次要的问题了,人在异国他乡,有人帮着惦记点事儿,总能让人感觉到一丝关怀和温暖,那么,刘园林这里还能源源不断地得到情报。
当天夜里凌晨一点,一个黑影出现在街头某个垃圾箱旁,半个小时前有人将两个异常结实的大纸袋扔到了这里,他已经观察很久了,附近没人关注到这里。
天上下着小雨,黑影打开随身携带的大帆布包,将两个已经被浸得半湿的纸袋塞进了帆布包,四下看一看,转身扬长而去。
“要不要跟上他?”远处一间旅馆的某个房间,李强拿着夜视望远镜轻声发问了,这房间里有三个人,却是为了避免别人注意,有意将灯一直关着。
“不用了,”刘园林摇摇头,随手拍一拍旁边的那位,“你俩都是他的好朋友,把自己栽进去就没意思了,送钱的那俩,会跟过去的吧?”
“你们说陈主任会不会跟过去?”一直不出声的那位发问了,刘园林闻言,轻笑一声,“老板哪儿有兴趣跟他?不过……他派人跟也是正常的。”
结果,半个小时后,有电话打了进来,“算了,小李你们不用管了,人跟丢了,这家伙实在太狡猾了。”
打电话的是送钱的两人之一,这二位据说对跟踪还有点技巧,也是曹局长央人私下找的,其中一个远远地吊着黑影,走了不多久之后,结果发现人家走到个阴暗处,直接发动了停在那里的汽车,扬长而去。
按说,这也问题不是很大,后面那位也开着一辆借来的车,于是,跟踪的这位坐上了车,两人时远时近地吊着那辆车,走到最近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敢情对方驾驶的那辆车,是曹勇亮失踪时开着的标致车。
标致车在巴黎转来转去,又走到一个阴暗的角落停下,不过,不远处有射灯斜斜地打在车窗上,光线尚可。
跟踪的这二位熄了火远远地看着,发现里面的人在座位上活动来活动去,显然是在检查那些钱数目是否相符,是不是旧钞,以及里面装了什么机关没有。
过了一阵,黑影弯下腰去,似乎在整理钱,但是很久都没再直起腰来,倒是一个拿了红外望远镜的家伙发现了问题,“靠,这小子从下水道跑了。”
敢情这车停的地方,是人家早选好的,上面有射灯看得见钱,而下面黑乎乎的,有井盖被动了手脚,却是谁也看不到的。
就算这二位想到了类似的事情,偏偏地,为了怕惊动对方,还不敢马上跟过去看——万一人家在下水道又接应,将钱接走,而被跟的就在井盖口处候着,自己两人被撞个正着的话,那岂不是鸡飞蛋打,还逼着人家撕票吗?
李强一听是这种结果,也叹口气,他不知道巴黎的下水道有多么纵横交错,却是知道下了下水道估计就找不到人了——别的不说,只说巴黎市的各种管道都是从下水道走的,包括电线、通信电缆这些。
“只能希望这帮家伙信守诺言了,”他叹一口气,侧头看一下刘园林,“师兄你也回吧,这么晚了,别影响你明天的工作……谁能想到这些人这么狡猾呢?”
他这话就是认为,哪怕就是陈主任安排了人,估计跟到这一步,也要铁铁地跟丢了,殊不知,被他影射到的那位,正隐着身兴致勃勃地看着地下呢。
指望陈太忠去钻下水道,那实在太不现实了,不过还好他有天眼,于是,黑影在地下走,他在地上走——不过,偶尔得注意躲避过往车辆。
黑影穿行一段时间之后,爬了出来,他出来的地方也停了一辆车,很大众化的雷诺车,这次,他就不怕别人跟着了。
走了不多远,雷诺车开到了一片公众停车场处,车上的人走了下来,空着手走进了不远处一栋破破烂烂的房子内。
这时候的光线就很明亮了,要是跟踪的那二位还跟着的话,就算没有陈太忠的眼力,也看得出,那压得极低的遮雨的阳帽下,是一张十足的黄种人的面孔,看起来还很英俊。
男人走进房间后,顺着楼梯走下了地下室,地下室里,一个白白胖胖的家伙被绑在一个铁艺护栏上,那护栏一看,就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捡来的。
“姓曹的,钱我拿到了,”英俊男人冷笑一声,走上前踢白胖子一脚,“希望你家老头子别玩儿花样,要不我不介意把他弄得身败名裂。”
“蒙勇啊蒙勇,你太让我寒心了,”白胖子吸一口气,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不就是个女人吗?不就是百十来万吗?妈逼的,你家缺那点还是我家缺那一点?”
陈太忠一听这俩还认识,而且这叫蒙勇的绑匪,似乎家里也挺有办法,却是因为一个女人大家翻脸,一时间就有点恼火了,我说,不带这么调戏处长的啊……哥们儿我早知道不是外国人干的,那来都不会来,你们当我很闲吗?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他倒也不着急离开,就想听一听这叫蒙勇的家伙,是不是勾结了外国人之类的。
巧的是,他想听,那蒙勇还就愿意说,或者是一百万终于弄到手了,心情舒畅的缘故吧,居然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了起来。
敢情这蒙勇也是留学生,家里是开矿的,很有点钱,被老爹送出国留学,几年下来钱没少花,却是啥都没学到,于是回国之后也没脸回家,从北京下了飞机就跟家里玩起了失踪——事实是,蒙公子在北京找了一家饭店干服务员呢。
蒙勇和曹勇亮在巴黎是臭味相投——反正听起来两人认识时间不短了,花钱也不分彼此,这小蒙有个女朋友,长得挺漂亮,人也在巴黎,大家都很熟惯。
蒙勇干了服务员之后,跟她还有联系,不过电话是打不起了,只能写信了,结果他回去半年之后,听说女朋友被曹勇亮泡了,后来还被甩了——胎都打过两次,人也变得有点不正常,听说最后跟了一个黑人不知去向了。
蒙勇一听登时大怒,他原本也有点公子哥的脾气,于是就在北京连撬几家门,弄了一笔钱跑到巴黎来,要找曹勇亮算账。
在他看来,那女人虽然自己爱得紧,但是既然是水性杨花,那也没必要太过珍惜,但是不管怎么说,心里还疼不是?再加上撬他墙角的,居然是好朋友曹勇亮——朋友妻不可欺,麻痹的你知道不知道?
人,不能像你这么做!自打不敢回家之后,蒙勇长大了不少,可同时也不乏自暴自弃的心理,索性绑架了曹勇亮,要他家拿一百万来赎人。
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陈太忠只觉得自己在看一部劣质言情片,一时大怒,显出身形,一脚踢晕了曹勇亮……你这种反面的配角真的很遭人恨,你知道不知道?
(未完待续)
1933追更新1934出气
1933章追更新陈太忠是真的恼了,原本他还想着黑吃黑呢,可是听到蒙勇这下情,也有点下不去手了,那怎么办?只能把怒火发泄到曹勇亮头上了。
蒙勇这人有毛病没有?有!还不少,但是在他眼里看,怎么都是年少不懂事,回国之后不回家,那就证明这人有羞耻心,知道女朋友跑了,朋友也背叛了,居然敢杀回来报复,那说明此人也有点血性有点担当。
再加上今天这钱取的,技巧也十足——虽然在某仙人眼中是漏洞百出,也亏得是没有真正的专家参与才得以顺利拿回钱来,但是考虑到此人此前从未做过这种事,所以说小蒙的智商也是够用的。
因为这些原因,陈太忠觉得这人挺对自己的胃口,可是白跟了半天,他恼怒不是?索性踢晕了曹勇亮,打算好好地跟小蒙同学聊两句。
见身边猛地蹿出一人,蒙勇登时就惊呆了,下意识回头一看,却发现地下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他也顾不得多想,手向腰间一掏,再往前一伸。
昏暗的灯光下,雪亮的刀锋显得异常地醒目,也让这巴黎的雨夜多了几分森森的寒意,他冲着对面的黑脸汉子微微一笑,“我说兄弟……你不是来救人的吗?”
同样的,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牙齿也因为这一笑而显得雪白而醒目,不过,陈太忠注意的却是他的眼神,小伙子的眼里有点慌乱,有点强自的镇定,更隐隐有一丝决然。
小子不错啊,这种场面都镇定得下来,看来是下了功夫的,他微笑着点点头,“我要说我是路过的,不知道你信不信?”
“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蒙勇对这个问题报之以冷笑,“不过,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追上我的,我能在负隅顽抗被击毙之前……满足这点好奇吗?”
“小子,你的眼珠还在滴溜溜地转呢,你没打算束手待毙,”陈太忠漫不经心地笑一笑,“我没兴趣管你们这点破事儿,我只是路过的时候,听得有点好奇……你不知道,看电视连续剧,我都是一气儿看到结束的,没播出的就去电视台拿,我最烦等更新了……”
“故事听到一半,最折磨人了,所以想让你说完,”他冲对方龇牙一笑,反正,他原本就是变过身材和样貌了,倒也不介意将自己的牙齿变得比对方更白净一点,“不过,你要是想跟我耍花样……你可以试一试?”
“你真的……只想听经过吗?”蒙勇的眼中,一丝异样一掠而过。
“你觉得,你值得我算计吗?”陈太忠冷笑一声,随手从须弥戒里拎出个椅子大喇喇地一坐,“不是看你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你雷诺车后备箱里的一百万,我早就拿走了。”
看着那突兀出现的椅子,蒙勇愣了好半天,接着又眨巴眨巴眼睛,似乎终于确定了对方没什么恶意,“你真的不是来救他的?”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儿,整得跟祥林嫂似的,有意思吗?”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旋即脚一抬,拦住了对方前行的步伐,不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人,“我说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不是来救他的吗?”蒙勇怪怪地看着他,手里的匕首指一指昏迷的曹勇亮,“我钱都到手了,留他干什么?”
“我就见不得中国人杀中国人,”陈太忠哼一声,“等我走了你爱咋地就咋地,不过要我说,你该看在我没抢你的钱的份儿上,就这么算了……丢脸丢到国外,你也真日能。”
他这话有意地将几种方言糅合到一起,用的又都是很通俗易懂的类型,为的就是不让对方猜出来头,蒙勇果然没心思猜他来路,犹豫一阵之后,颓然地叹口气,垂头丧气地向地上一蹲,“这个故事其实很糟糕,你哪儿没听明白?”
换个人敢这么说话,陈太忠就恼了,不过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正在患得患失情绪难以控制的时候,再加上他比较赏识此人——包括刚才那想通过杀人,来试探自己意图的举动。
“不懂的地方也不是很多,听说他老爹是个官,”他冲昏迷在地上的曹勇亮努一努嘴,“你怎么敢就这么动他呢?可怜天下父母心……人家真要收拾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你这是真的不想活了?”
“没什么,我手里有他的把柄啊,离开了那个国家,他老爹……狗屁不是,”蒙勇冷哼一声,“我有他老爹的犯罪证据,托朋友保管着呢,就算法国警方击毙了我,这证据照样能传出去……嗤,我倒不怕一死,怕就怕他老爹没胆子拿那个官位换我这条小命。”
说到最后,他脸上都已经满是不屑的表情了,不过凭良心说,小蒙同学这话还真有点夸张,曹勇亮再草包,也不可能把曹局长做的那些事说出来——且不说他未必能知道自己老爹私密的事儿,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说不是?哪怕他是在外国。
可是同时,这话又不算完全没有道理,因为蒙勇手里确实掌握了一点证据,这证据不多,只是曹勇亮的私人账户和这几年花钱的大致记录,相信任何一个脑瓜够用的主儿,随便查一查记录就知道,那不是一个普通的处级干部的工资能供养得起的。
相信那些外国的记者,会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的——蒙勇是这么认为的,他并不是个笨人,恰恰相反,他不但很聪明,而且从小在家里耳濡目染,听到过老爹说的一些官场的事情。
再加上,他又在遍地八卦的北京城呆了多半年,干的还是车船店脚牙中的“店”这一行,了解的相关东西就太多了,他认为,绑架曹勇亮的风险不会很大。
同时,他在打给曹家的电话中也暗示了,我从小曹这里得到了一些消息,那资料在某些外国记者手里,你们要是不识趣,哪怕我死了你们也好过不了——当然,你们可以选择不相信。
他的猜测,一点都没错,曹局长宁可支付这笔钱,也不愿意惹怒这绑匪,要是在沙洲,曹局长或者会想一些变通的手段,处理掉这个不长眼的家伙,但是对方在巴黎,他不想冒这个风险,也冒不起这个险——舍了这个官位倒也罢了,但是会引起很严重的政治后果啊。
甚至,这样的内情,曹局长都没跟任何人说,李强不知道,陈太忠就更不知道了,不过,眼下追问几句,其中奥秘也就不难分析出来了。
“这倒也是啊,”陈主任听得颇有一点感触,换给是他处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只采用常规手段的话,恐怕也只有选择妥协这一条路了,哪怕他再怎么不情愿。
“要说这当了官,其实也挺可怜的,”他冷冷一笑,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曹勇亮叹口气,“挣这么多钱都要干啥?在国内不敢花,来了国外……还是不敢花。”
这一刻,他真的有点明白那帕里说的“做官苦”三个字了,在国内置办点产业,怕纪检委盯住得偷偷摸摸的,这出了国花钱该不要紧了吧?可被人惦记上,花钱都未必买得了平安——买来一肚子气倒是真的。
“嗤,他们怎么不敢花?”蒙勇冷笑一声,说起官员子女在国外花钱,他可是比眼前这位有发言权,“只不过上面一点的干部讲究一点,人家的子女有的是人愿意赞助——干什么都不用花钱,这叫什么可怜?下面地市的干部子女,多花一点又有谁计较?”
这倒也是,陈太忠不禁微微点头,这权力越在下面,就越没人监督,大家境界不一样——就像县里干部来市里开会,敢开沙漠王、蓝鸟甚至凌志之类的豪华车,可市里干部去省里开会,那就是规规矩矩的该坐什么车坐什么车,开北京吉普去的都有,也没人笑话。
所以,他虽然不知道这国外的行情,却认为对方说的应该是事实,不过,“那也不过是子女而已,他们自己还是不敢乱花的。”
“等他们退了休,就可以乱花了,”蒙勇又是一声冷笑,“跑到国外来定居……我就奇怪了,你自己都对自己的国家没信心,还当个什么官?为的就是搜刮了民脂民膏,好让自己的退休生活奢侈一点?”
“学生就是学生,屁话,”陈太忠冷哼一声,有心说这世道好官还不少,可是琢磨一下,觉得也举不出来什么像样的例子,说不得只能反唇相讥一句,“你家开矿赚的钱就干净吗?原始积累……都是有原罪的。”
他虽然是变了样貌身材,可是这官做得久了,身上难免有一点点不自觉的官威,这几句话更是带了浓浓的官味儿出来。
蒙勇一直在揣测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听到现在,他隐隐能猜到点对方的身份了,不过,他原本是口舌便给之辈,却也不愿意认了这指责,“商人驱利是天性,可做官的……”
“行了,你给我闭嘴,”陈太忠听得有点不耐烦,随便挥一挥手,顺便就站起了身子,“懒得理你,你还越说越起劲儿了,这是不打算回去了,是吧?”
1934章出气原本,陈太忠是想问蒙勇一句,你就算敲诈成功,难道不怕你在中国的老爹被你连累?可是转念一想,只要这家伙呆在国外不回去,他老爹就不会有任何的风险。
当然,买卖能做到送儿子出国留学的地步,那么那位的能量也不会很小了,听这家伙的口音又是青江一带的,跟地北省的官员冲突,其实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蒙勇若是想回去,那就是问题了,所以陈太忠才有此一问——你小子要是有回去之后还安然无恙的法子,那么,你那钱,哥们儿要分一半走。
“我还回去得了吗?”蒙勇苦笑一声,有百万美元在手,他日子也不会难过了,不过想到从此就再也不能回去了,一时间又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做点小买卖还怕活不了?对了大哥……要不咱俩联手,专门绑架这些干部子弟吧?”
“什么?”陈太忠刚要挥手收起那把椅子,猛地听到他如此建议,好悬没一个跟头栽到地上,讶异地扭头看他一眼,“我说,你这人倒是真敢随便相信人……怪不得被人坑呢,活该!”
“我是活该!”蒙勇沮丧地点点头,他现在的心态非常地失衡,时而自豪时而自责,时而铁血又时而怯懦,所以很痛快地接受了这个评价,不过下一刻,他又抬起头,坚定地看着对方,“不过我感觉得出来,您是好人。”
“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陈太忠恶狠狠地回他一句,“合着你绑架人还绑上瘾了?知道死字儿怎么写吗?”
“只绑架那些爱炫富的干部子弟,绝对没问题,相信我吧,”这句呵斥,反倒是激起了蒙勇的斗志,他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了,“我比你更了解他们……不止一个人这么干过了,其实,没有比干部更怕事的人。”
这个年代,干部子弟出国留学已然成为潮流,可真正地蔚然成风也不过才三五年光景,经济发达一点的地方接受得快一点,欠发达的地方接受得慢一点,像天南这种地方,形成这种风气甚至还不到三年。
换句话说就是,大家对国外留学生的生存环境和心理状态,都还不是很了解,媒体上报道得并不多,还是属于一个比较被忽视的群体。
甚至很多人对留学生的生活印象,还停留在九一年底卢某人枪杀五人致残一人,以及女留学生傍大款卖淫之类的事情上,感觉中国留学生很难融入当地的环境,并且生活压力大。
至于后来漫天飞的“富二代买若干辆奔驰炫富比车”、“老板之子随身携带XX万现金,震惊某国银行”之类的消息,都是在千禧年之后,才慢慢地被人关注起来的。
所以蒙勇这建议没什么水份,而“留学国外须低调”的观念,也尚未深入干部们的心中——一个观念形成容易,但是想让人普遍接受,那还是需要个过程的。
可是陈太忠听得又不高兴了,什么叫“没有比干部更怕事的”?可人家说的也有几分在理,于是只得悻悻一哼,“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蒙勇犹豫一下,点点头又叹口气,“您也是端公家饭碗的……我没猜错吧?”
“你都猜到了,还指望我同意跟你合作,绑架干部子弟?”陈太忠走上前,从他手里轻轻地拿过匕首,右手食中二指并做剪刀模样,快速开阖几下,雪亮的刀刃就一截一截地被剪断,渐次地掉落在地,发出叮叮的清脆响声。
剪至匕首护手处,他轻笑一声,将那光秃秃的手柄丢落在地,手一扬收起了那椅子,就想转身离开了,“小子,给你个建议,先买个国籍再说吧。”
“所以说,公道自在人心,您是公家人,可也没为难我不是?”蒙勇却是陷入了一种疯狂的偏执状态,见他要离开,忙不迭站起身,“我这么做,对国家有好处啊!”
“什么?”陈太忠听得眉头又是一皱,合着你绑架干部子弟,是对国家好?靠,你难道不知道,国家就是干部们的吗?
“要是能形成一定的口碑的话,最起码能让那些贪官不敢炫富……他在国内不敢,出了国照样要忌讳,”蒙勇侃侃而谈,“这样一来,他们在外国也不敢太花天酒地……而且他们会知道,就算财产转移出来,也未必就太平!”
“这样一来,广大劳动人民血汗铸就的财富,才不会被他们轻易地挥霍在国外,”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情不自禁地挥动着手臂,“让他们明白,贪官永远是贪官,是见不得天日的,国内国外同样见不得天日,这样一来,贪污**的现象,肯定会有所收敛。”
“我觉得,你脑门上顶个光环,就可以冒充是自由女神或者释迦摩尼了,”陈太忠对这种幼稚的言论嗤之以鼻,“你以为国家不知道这些吗?你知道什么叫大局感吗?”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蒙勇居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有遮掩不住的不屑,“我不敢回国,但是我是真正热爱那一片土地和人民的……位卑未敢忘忧国,你敢说,我这么做的话,不会一些警示作用吗?”
“我操你大爷,”陈太忠终于憋不住了,一个定身术丢过去,走上前噼里啪啦地就是一顿痛打,嘴里的脏话滔滔不绝地出口,“老子一个正……咳咳,待遇,都他妈的管不了的事儿,你居然也敢琢磨,我看你就是欠揍!”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他拍打一下双手,丢下一块小玉片,推开门走人了,“遇到捱不住的时候,掰断这玉,老子保你一条小命……真他妈的欠揍,对了,有人抓住你,你说你是龙组睚眦的人……你说说你这小子,我操,屁本事没有,也就会点阴人的法子……”
蒙勇被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一时间只觉得全身酸痛,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下狠手的意思,也就是一些皮肉之苦罢了。
见黑脸人走了,他翻身坐了起来,呆呆地愣在那里好半天,才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怕了吧……你终究还是怕了。”
下一刻,他的目光被地上那一小片玉吸引住了,觉得身上也不是很痛了,玉片是个中空的圆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很普通的样子,估计十块钱买一块还能再赠一块的类型。
“掰断它,就能保命?”他轻声嘀咕一句,抓起来玉环左右看看,死活看不出名堂,说不得叹口气装进了口袋里,“龙组睚眦……啧,以后武侠小说不能看得太多……”
蒙勇在这里嘀咕,陈太忠万里闲庭地回到驻欧办,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他今天本来是抱着为国人出气的心态出去的,顺便也想顺一点钱回来——不义之财取不伤廉嘛。
不过这一趟出去的遭遇,却是他没想到的,先是计划落空勃然大怒,接着又被人面对面地指桑骂槐,可是偏偏地,他对那蒙勇还下不去手。
因为曹勇亮做事不讲究,他就没帮上曹局长——好吧,帮不到一个素未谋面的贪官并不算什么,但是姓蒙的那番话,却是让他心里说不出地纠结。
曾几何时,哥们儿也像那厮一般热血的,现在情商大进了,血却是冷了许多,陈太忠的心情实在太复杂了,说不得给了那厮一个有着“替身”兼“传信”功能的玉片的同时,又毒打了此人一顿。
不打此人,他心里不平衡啊——人没帮到钱没搞到手,那都是小事,你让哥们儿心里腻歪了,不打你打谁?
不过,照陈太忠的理解,那曹勇亮应当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事实上,他刚才注意到了,曹胖子的十个手指头都是完好的,估计那蒙勇送去的手指,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到,用来吓唬人的。
想明白这一点,他终于就可以进入梦乡了,只是,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脑子里兀自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让那些外逃贪官都知道,出国也没什么好日子过的话,真的会对社会产生正面影响吗?他们不会因为这种不安定感而变本加厉地捞钱吗?
由此他甚至又想到了何军虎,那件事情和今天的事情,都是有相通之处,却又有些本质的不同——一个是丧家之犬任人欺压,一个却是投鼠忌器敢怒不敢言。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他在不知不觉间睡去,却是没想到,因为他的出手干预,最终使得蒙勇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第三天的头上,李强接到了电话,在那个地下室找到了又冻又饿的曹勇亮,为了防止是陷阱,连刘园林都跟了过去,计划搭手帮忙,却是依旧没人通知法国警方。
曹勇亮也没吐露,绑架自己的到底是谁,他本来真的有意报复——要不这口气咽不下去啊,是的,他不相信蒙勇在法国还会有接应的帮手,那些不过是骗人的话罢了。
可是,那天晚上,在蒙勇身后极为诡异出现的人影,彻底地震惊了他,对方的身形是如此地快,他甚至还没看清楚那人的相貌,就觉得一阵大力传来,脑子一震就丧失了知觉。
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在蒙勇第二天上午离去之际,曹勇亮不顾两人的恩怨,咬牙切齿地追问,说是有胆子你就把那个人是谁告诉我,我是对不住你,我不找你麻烦,我找他麻烦!
不过这个问题问出之后,姓蒙的那张脸上的轻蔑和不屑,直到两天之后,曹同学依旧记得很清楚,“凭你也配找他麻烦?他伸伸手,十个你老爸也被捻死了。”
所以曹勇亮被解救出来之后,最先把情况跟老爹汇报了,而讲述到这个陌生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脑门附近那个大疙瘩痛得越发地厉害了,说到最后,他居然克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哇哇地大哭了起来——当然,这里面有多少是因为被吓的,那就很难说了。
“有这么个人?”曹局长皱着眉头沉吟一下,好半天才叹口气,“回来吧,这学咱们不上了,再去就去美国吧。”
“就这么放过那个蒙勇?我真的不甘心啊,老爸,”曹勇亮边哭边回答。
“你混蛋,不是你造的孽,人家会不放过你?既然没切你的指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曹局长气得在电话那边大骂,“马上给我滚回来……对了,去凤凰驻欧办,找陈主任帮忙去,人家年纪比你还小呢,现在也只有他欺负人的份儿。”
曹局长没来成巴黎,但还是花了心思去打听陈太忠,于是就知道,那年轻人真的具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十来分钟搞定一张法国的邀请函真的不算什么。
当然,他肯定猜不到,踢了自家儿子一脚的就是此人,他想的是利用陈主任的强势,将儿子护得周全,千万别在回来的这段日子里,再惹出什么麻烦。
对这种要求,刘园林就直接做主了,“哦,这个好说,不过……会有一点费用,小李,这不是我不帮忙,我们头儿就是钻进钱眼里的财迷,你得包涵。”
这是他的套话,不过,陈太忠若是听见这话,恐怕又得泪流满面了——曾经有一百万美元放在我面前,我都没有珍惜,全部旧钞的那种……谁敢说哥们儿是财迷?
只是,此刻的驻欧办主任可没闲情关心这些,即将到来的五十年大庆忙得他焦头烂额,不但要出去预定贺词贺电,还要遍访海外的凤凰人——以前凤凰对这一套没那么多讲究,可是现在,不是有驻欧办了吗?
然后,就是省外事办有通知过来了,按说应该是大使馆发的通知,可是驻欧办跟大使馆的关系,那也就不用再提了,反正就是强调一点:节骨眼上,小心别有用心的坏分子捣乱。
就在曹勇亮被解救的当天,南宫毛毛将电话打了过来,“太忠,巴黎那边,有个华人学生被绑架了,你知道不……”
(未完待续)
1935牵动1936小脏活
1935章牵动“巴黎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绑架呢,国际大都会,”陈太忠听得就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南宫毛毛说的就是曹勇亮,“中国留学生又这么多。”
“哦,是个姓曹的,巴黎第一大学……花钱上的那种,”南宫满不在乎地把人名点了出来,果不其然就是此人,“你要方便的话,帮着给问一问。”
“第一大学三、四万人呢,”陈太忠一听说对方的语气,就没直接说明白——你都不是很在乎,那我何必那么嘴碎?“怎么着,有人求你帮忙了?”
“也不是,就是好奇问一问,”南宫的话依旧是轻描淡写的,“反正你什么时候方便了就帮我去问一下……”
可是南宫毛毛越是这样,陈太忠心里反倒越是不踏实,这到底是谁托南宫问的?当然,他能肯定托人的绝对不会是曹局长,因为南宫实在太有点后知后觉了,那么……难道是,又有人注意到了龙组的睚眦?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方便不方便的,”他一边信口回答,一边就打定了主意。
反正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少,只要南宫愿意,早晚能打听到,他藏着掖着倒是枉做小人了,也不是朋友之道,“不过你说的这个姓曹的,我还真知道,才被救出来,受了点儿小委屈,人倒是没事,这件事还找到我帮忙了,只是最近我手边事儿多,就没怎么管。”
“哦,”南宫毛毛在那边拉长了声音,接着又笑一声,“既然没怎么管,那就是关系一般了,太忠你是这个意思吧?”
陈太忠那说法,本来就是模棱两可的意思,既算是没帮上忙的解释(book.www.uu234.com),又算婉转的立场表示,无非就是看人怎么听了——不管来的是敌是友,都能化解得了。
南宫毛毛品味类似的话,也是个中老手,于是马上给出了答案:那我就认为你跟他关系不怎么样了啊,要是理解错了,你尽管说。
两人是老朋友了,基本上属于无话不谈的那种,可是遇到这种可能有利益交集的事件,也只能先相互试探,是的,谁都不喜欢这样做,这么做真的太见外了,然而大家还不得不这么做,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就是了。
总算是两人还算熟惯,微微试探一下就能大致了解彼此的底线,接下来说话也就能畅所欲言了,陈太忠率先表态,“南宫老板你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我是只有俯首帖耳听话的选择。”
“你少扯吧,”南宫毛毛在那边听得就笑,倒依旧是一副没什么所谓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了解一下事发经过,好奇而已,你捡能说的说一说就行了。”
“你别是帮华书记打听吧?”陈太忠超强的记忆力,在此刻终于发挥出了作用,有一次他曾经帮南宫捧场,接待的就是沙洲市委的华副书记,据说那人是南宫的老友,送孩子去政法大学上学的,大家在一边趁了个热闹撑了撑场面——绝对不是收费的那种。
“好家伙,太忠你这记性好啊,”南宫毛毛笑一笑,先夸奖他两句,方始回答,“其实也没啥,老华没准是孩子想出去留学……你可别想歪了。”
没准想出去留学……以你俩的交情,还能不确定这点儿事?陈太忠没想歪,他直接就弄明白了,这老华指不定惦记着什么呢,都在沙洲混的嘛,于是干笑一声,“要是不着急,那等我回北京了,咱慢慢说……其实也没啥可说的。”
“那成,”南宫笑了起来,看来他是真不着急,居然顺口转移了话题,“对了太忠,再帮着买点松露,孙姐有个朋友挺喜欢的,票你随便开。”
“什么票不票的?一点松露,至于吗?”陈太忠也笑了起来,“不过夏天的松露可是不怎么样,味道太淡,我可丑话说到前面。”
“啧,反正能报销,多大点儿事?”南宫毛毛叫真了,语气居然难得地严肃了起来……太忠挂了电话之后,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曹勇亮在巴黎花天酒地,原本是没什么事情的,但是一旦被人绑架勒赎,那一切那还真就不一样了。
华书记跟曹局长之间有什么关系,他一点都不想去猜,不过只冲华书记如此后知后觉,可以知道两人绝对不会是铁杆朋友,这个毋庸置疑。
倒是老华知道了此事之后,也想拿这件事做一做文章,说明这交通系统果真是是非之地,想到这里,陈太忠也不禁暗暗地心惊,这种情况,才是曹局长极力想避免的吧——丫甚至都不敢来法国,但还是被人惦记上了。
不出事儿则已,一出事儿就到处是事!陈主任苦笑着摇摇头,官场里的事情,果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总算还好,他并没有过深地介入这件事情。
放下电话不久,刘园林带着曹勇亮进来了,“头儿,这就是我校友的舍友,想在咱这儿住几天,愿意负担相应的费用。”
陈太忠看一看那胖小子,三天没见,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看起来精神面貌似乎也不是很好,说不得淡淡地点点头,“行,你安排吧,不过,过几天有相关领导要来的话,到时候该腾房间就得腾,咱们这房子,主要是用来搞政府接待的。”
他这话说得慢吞吞的,但是话里那浓浓的、不容辩驳的官味体现得淋漓尽致,连曹勇亮都生出了更多的敬畏之心。
其实,小曹虽然纨绔跋扈,但是骨子里对政府官员就有一种天然的敬畏,越是官宦子弟,越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再加上他老爹又再三耳提面命地告诉他,千万要敬重陈主任,所以,就算知道面前的驻欧办主任比自己年纪还小,他也不敢生出半点小觑之心。
等到听得这话,他心里那份感觉越发地强烈了,说不得陪着笑脸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陈主任,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我父亲跟我说了……回头他跟您处理这件事情,您看?”
没那么多现金吗?你就跟我胡说八道吧,陈太忠看他一眼,心里却是明镜一般地清楚,你老爸都能筹集到一百万现金来赎你,怎么可能还差点儿住店的钱?
老曹这是儿子被那啥了,来救人的,怎么可能只带一百万?有个突发的事情怎么办?要知道这是在国外,等着国内汇款过来?还是说在当地临时筹借?
无非是现在关注的人多了,既然你都被救出来了,你老爹自然不愿意再露富了,陈太忠太明白里面的因果了——连华书记都琢磨上曹局长了。
曹勇亮也提心吊胆地等着对方的回话呢,心说人家要是不买帐可就没面子了,却不成想陈主任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嗯,你歇着去吧,园林……招呼好你朋友。”
他这话说得淡淡的,没什么感情,只有最后一句,似乎有点人性化,但事实上,这么想的人才是真的错了,陈主任是在婉转地提醒刘园林:你告诉这个人,咱驻欧办的规矩到底是什么!
陈太忠很清楚,曹勇亮基本可以算得上是色中恶魔——从丫能泡朋友的马子一点上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驻欧办里漂亮女孩倒是不多,满打满算也才四个,但是只要有一个出问题,他陈某人就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可是这种认识,他想得到却是没办法说,因为知道曹勇亮和蒙勇恩怨的人或者很多,但知道这次绑架主谋的是谁,又是为了什么缘故的人,太少!
他不想让对方猜到,自己就是那个黑脸人,那么在相关事情上,自然不好做太过明显的提醒,总算还好,他好歹是驻欧办的一把手,这语气虽然略显冷淡,倒也符合他的身份。
不过,其实这也是他多虑了,自打曹勇亮知道了陈主任的难对付,哪里还敢把注意打到驻欧办身上?没错,这里的女孩个顶个地漂亮,但是,都是他曹某人招惹不起的吖……陈太忠嘴里说的“相关领导”要来,并不仅仅是指青旺农业局和粮食局的领导,这帮人据说要来**个,或者分管副市长也会来,人这么多,未必会住在驻欧办这里。
青旺的领导什么时候能来还不好说,倒是正林负责工业的杜市长可能要比较早地来了,这个线儿是秦连成给牵的。
秦连成去正林做了常务副市长,不过,他在凤凰市几年,也积攒了一点人脉,尤其是跟许纯良关系又好,就知道凤凰驻欧办承揽这样的代人邀请的任务。
所以他打个电话给自己的老部下陈太忠,要他帮着联系几家大公司,邀请正林分管工业的市长去考察,当然,要是部委的邀请就更好了。
陈主任一接这电话,心里就有点纳闷,分管工业的领导,连抬头都不用写,直接送交正林市政府,“……老主任,这事情好办,不过这费用谁出啊?”
厅级干部呢,一个就一万,这买卖可是比较少见,接待一个这样的市长,就顶得上青旺的一大帮人了。
1936章小脏活秦连成听到陈太忠这么说,登时就在电话那边笑了,“我说太忠,你都认我是你的老主任了,我也只是让你联系几个公司,又没让你联系法国经济、工业及就业部,这事儿不算难办吧,你还好意思跟我要钱?”
“要是您的事儿,我二话没有,”陈太忠也笑了起来,“不过正林的其他市长,我也不认识,再说这个头一开,以后我这……队伍怎么带啊?”
“总共就两个人,还队伍!”秦市长听他这么说,冷冷地哼一声,旋即又笑了起来,“你这家伙也不动动脑子,我才来正林多久,合适出去吗?”
这话在理,秦连成是踩了别人肩膀上去的,不是正常的接位子,又是常务副市长这种常委会上能举手的主儿,初到那个地头,肯定要先埋头把工作理一遍,再做一些规划出来,这个时候贸贸然出国考察,不是个负责任的工作态度。
陈太忠一琢磨,就回过这个味儿来了,就像他来了驻欧办,很多人嘴上不说,心里也觉得他有被边缘化的嫌疑,那么,秦市长初到正林就往国外跑,也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想,。
上面的领导,没准就要觉得小秦沉不下心来,不能深入地开展工作,而正林当地官员,难免就要琢磨——秦市长这是表示无意争权?还是暗示自己呆不久呢?
不管怎么样的猜想,这种因为敏感事情而上任的领导,真的行差踏错半步,就足以给自己制造太多麻烦,打个直接一点的比方,就算有人想投靠秦市长,见他这样子,起码也要多观望一段时间了。
“您不合适出来,就合适撺掇别人出来?”陈太忠想明白了才笑着发问,不过问话才出口,他就关联想像到了一种可能,“别是这个杜市长,他目前不合适在正林呆着吧?”
“哈哈,”秦连成听得笑了起来,旋即又轻叹一口气,“太忠你真的越来越成熟了,这个人他确实牵扯到一点事情,所以你这个邀请函,得快点办……费用算我欠着你的还不行吗?”
“啧,您早说是这么回事,我还能说钱吗?帮老主任的忙,我是义不容辞,”陈太忠登时拍板了,迟疑一下又发问了,“您说,到时候我要不要找几个人帮着盯着他?”
“嗐,这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呢,我都不一定能把人送出去,”秦连成咳嗽一声,“他要跑……呵呵,他要真跑了,事情倒简单了,太忠你别想那么复杂,做好你自己的就行了,你这份儿心我领了,到时候真有麻烦,我再联系你。”
放了电话之后,陈太忠就开始张罗这事儿了,给埃布尔打个电话,又敲定一张邀请函,还是先传真然后快递那种——老主任有交待不是?
忙完这件事,他就开始沉思了,看来这驻欧办不仅是穿针引线的地方,居然还能参与国内的政治斗争——哥们儿这脏活,得干到什么年月啊?
没过两天,秦市长的电话就又来了,说是已经敲定了,杜市长要在近期来巴黎,“要是见到他了,太忠你客气一点,适当保持距离就行……别太把喜怒哀乐摆在脸上了。”
要是换个人是驻欧办主任,秦连成都未必会打这个电话,但是对陈太忠他不放心,老主任太明白自己这个部下是什么德性了,说不得就要把事情挑明。
这边杜市长的行程还没敲定呢,阿尔卡特公司的安迪又找上门来了,却是想了解一下,中国那边有什么人需要他们发出邀请的,“请您尽管说……过不久我就要去亚洲了,不过眼下,我的任务是全力配合您。”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需要这个呢?陈太忠心里这个纳闷,也就不用说了,再发一份邀请函给正林的话,估计杜市长会来得更快。
想一想埃布尔跟阿尔卡特的关系,驻欧办主任心里隐隐明白了一点,估计那个掮客跟别人说了,我现在需要跟一些大公司保持联系,好随时发出邀请给国内的相关部门。
遗憾的是,眼下信息产业部跟阿尔卡特的谈判即将展开,他可绝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领人情,于是笑着表示,前一阵刚麻烦过你们,找巴黎大区的农业管理局发了邀请函,现在暂时没需要了,当然……以后也难免不了麻烦你们。
他本以为,这么说就很能表达出自己的意见了,结果安迪话头子一转,提起了另一件事,“那您能不能帮着尽快邀请一下您的副省长,陈洁女士呢?”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陈太忠听得登时就晕菜了,你们觉得陈省长可以给我施加压力,所以想招呼好她,然后让她压我去信产部关说吗?这个——法国人不会这么愚蠢吧?
还好,下一刻安迪就揭开了谜底,敢情,信息产业部的邀请函已经到了科齐萨那里,阿尔卡特公司就想催着副部长先生尽快成行,这年头做什么事儿,都是赶早不赶晚的不是?
可是科部长表示了,我还不能走,因为天南省的副省长陈洁女士要来考察,我对她……那是仰慕已久了,我得等着她来了见一面,尽一尽地主之谊。
按说,他这话也有点道理,毕竟邀请函是以他的名义发出去的,可是偏偏地,有人歪嘴说,科齐萨先生是想等着九月下旬才动身去中国。
到时候,中国会有大阅兵不是?副部长惦记着能不能去那个挂满红灯笼的门楼上转一圈呢,有了这样明确的目标,别人心急的事情,科齐萨先生是不会太在意的。
伯纳德总裁听到这传闻之后,就给亚太区的人下了命令:九月底去也没事,但是咱们不能什么事儿也不做不是?最好去做一做工作,看能不能尽快地将天南的那位女士请来,没办法,科齐萨那家伙做事太独——总裁先生是这么认为的,政客都是不可信赖的。
就算你想九月底去,中国的井部长那时候却未必有空见你,然后你上一趟**——更可能的是上不去,接着陈省长来考察,你把我们丢下,就又回来了。
副部长先生做得出这种事吗?真的是难讲,所以伯纳德先生认为,命运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一点。
当然,关于对科齐萨负面的评价,安迪是不会跟陈太忠说的,陈主任听完也就明白了,合着阿尔卡特说的邀请函,是对着陈洁去的,而不是正林什么杜市长,一时有点犹豫,“这马上就开学了,开学之后又是教师节,我觉得陈省长要来,怎么也得月底了。”
得,一听这话,安迪慌了,无论如何要求陈太忠帮着联系一下,万一陈女士月底来,科齐萨先生又打算会见的话,那就未必赶得上中国的阅兵了,没了阅兵这个动力,副部长什么时候才有兴趣去,那就又不好说了。
陈太忠却是没应承下来,安迪就难免抱怨一下,陈主任你看,你要邀请函我们联系农业部,你要投资建厂,缪加先生也同意了,做为朋友你不能这样啊。
这穿针引线的工作也不是好做的,尤其是再夹杂上各种私心之后,驻欧办主任心里也腻歪,“安迪,你要明白,陈女士是我的上级的上级,你在公司,这么跟缪加先生建议的话,你认为他会怎么看你?”
“只要是对公司有利的建议,缪加先生和伯纳德先生都会认可我的行为,”安迪回答得相当地干脆。
“你那是公司,我这是政府……而且,我不认为你说的就是实情,”陈太忠终于恼了,“我看看情况再说吧,当然,你要是能做主再投资建一个厂子,我想我就有足够的理由,催促一下我的领导了……用你的话来说,这是对政府有利的建议。”
你丫的太无耻了,安迪一时都有泪流满面的冲动了,他擅长的本来就是资本运作,口舌可是不怎么灵光,又对上陈某人这出名的快嘴,甘拜下风那是必然的。
不过,这家伙还真有点难缠劲儿,一天不行就两天,最近几天几乎是天天上门,就差把驻欧办当成家了。
这几天,陈太忠就做了这么些事儿,今天才把曹勇亮安顿好,这不,投资顾问就又上门了?
“电话我打了,”陈主任见到他都腻歪了,忙不迭表示,“陈省长九月中旬能来,科齐萨先生那时也有空……我说,你记住欠我一个人情啊。”
安迪先生终于不再频频出现了,而正林的杜和平副市长在两天后,来到了巴黎。
以陈太忠的想法,他是不想见此人的,当时也是埃布尔的人出面接机的,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的是,接机的那位没留神,嘀咕了一句,“怎么不住在凤凰驻欧办?”
杜市长带了两个人来,一个是外事办聘请的翻译,一个是市特警队的警员,负责保卫领导的安全——甚至他的秘书都没跟着来,其间味道不言而喻。
而且这翻译也是通过市翻译协会聘请的,要说外事办里干部是多,正林也相对落后一点,但是会法语的还真有,这次却是派了一个不靠谱的小年轻跟着。
年轻人就不懂含蓄,这位也是一样,听到接机的人嘀咕,就悄悄地汇报了杜市长,说是人家奇怪,为什么咱不住到凤凰市的一个什么办事处呢。
杜和平听到这话,一张脸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也没做什么表示,等到了埃布尔安排的宾馆,才沉声问一句,“这里住一天多少钱?”
他这次出来食宿都是自理的——除非在考察过程中的工作餐,或者还有商家愿意在其他方面请客,那就另当别论了,当然,这钱最终是正林市政府报销的,这边安排的宾馆也不是很高档,标准间一天两百美元,杜市长一听哼一声,“太贵了一点,还是把我送到凤凰驻法办……驻欧办吧。”
杜和平是知道凤凰市有这么个办事处的,不过那还是因为新来的常务副市长来自凤凰,凤凰驻欧办在凤凰炒得震天响,可是出了凤凰市的话,也就是在省里有点名气,在其他地市还真的不行。
凤凰驻欧办的挂牌,其实在省台也占了一个长消息,不过很遗憾,漂亮的女主播将“驻欧洲办事处”六个字轻描淡写地带过,倒是浓墨重彩地强调了一下段市长和罗纳普朗克的签约,甚至花了一小点时间去说明这罗纳普朗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公司。
当然,随着驻欧办在省内大肆推广“门槛费”,相信这个小小的办事处在不久的将来会很有名气,遗憾的是,杜市长目前为琐事所饶,根本没兴趣去关心此事。
他很清楚,市里让自己来法国和英国是个什么意思,无非是把他调开了,好对一些事情做出查证,他人不在正林,就不能施加某些影响,也无法做一些公关活动。
但是,杜和平认为自己没什么可怕的,所以他心里虽然不高兴,却也没有太过着恼,刚才听到接机的人说起“凤凰的办事处”,登时一个激灵——合着是有凤凰人在配合?
杜市长今年五十二,到了他这个年龄,就很少相信世界上有偶然的事情了,那么他很轻易地推断出,合着新来的常务副市长,也推动了对我调查?
想到这一点,他高兴得起来才怪,秦连成可是省纪检委书记许绍辉的人,虽然他不怕调查,但是秦市长若是有了倾向性,那麻烦可就大了。
总算是做了这么多年官,杜和平胆子还是有一点的,你凤凰市驻欧办想藏在背后?得了,我直接碰一碰你,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遛遛,就算我这次完蛋了,你也让我死个明白,成不成?
埃布尔的人一听就迷糊了,说不得打个电话请示一下老板,掮客先生赶紧联系陈太忠——他不知道是自己人一不小心走嘴了,还只当来的这个副市长早就知道驻欧办的存在呢。
陈太忠可不是怕事儿的主儿,我不找你是不找你,你敢来找我?“二百都嫌贵?你跟他说,我这儿标间收三百呢,套间六百。”
(未完待续)
1937外人眼中1938酒逢知己
1937章外人眼中陈太忠这话还真没说错,一点不带吹牛的,驻欧办房价确实如此,不过这个房间的设施说起来,比那每天二百的房间还不如,别的不说,只说除了两个套间,其他房间连个上下水都没有,就非常折磨人——盥洗室、澡堂和厕所都是公共的。
总算是房间分两层,所以二楼是女厕女澡堂,一楼是男厕男澡堂,倒是省得再做一个牌子,正反面地翻了——事实上,套间没人住的时候,陈主任鼓励大家进套间洗澡,毕竟方便一点,当然,前提是洗完之后得把房间收拾干净。
事实上,这并不是陈太忠舍不得花钱,实在是房东说了,这是受市政府保护的建筑,你要改管道可以,但是……麻烦先去申请施工手续成不成?
可纵然是这样的条件,陈主任还想多收一点呢,反正,这里的住客又不用交现金,能住进来的全是市里的头头脑脑,不收白不收——从驻京办的收费就可以看得出来,能内部转账的主儿,买单的价格比现金买单的要高出好多。
当然,他也有他的道理,我这房子大宽敞,住着舒服啊——巴黎的宾馆房间小,那是世界有名的,甚至很多房间里除了摆得下床、电视柜之类的必需品外,想要在房间走动一下,都得跳来跳去的。
可是段卫华不支持他这么搞,段市长说的话也挺有道理,“太忠啊,驻欧办的接待工作,只是次要的,不管钱多钱少,那只是一个意思,是一个对你工作的肯定,不影响大局……”
“你该把工作重心放到外面去,不要在这种事上斤斤计较,只要有我在,做出成绩来亏不了你,当然,你要认为业务不好开展,宰自己人比较顺手,那……就当我没说这话好了。”
要不说政工干部出身的,就是厉害呢?驻欧办主任知道,这是段市长在用激将法,可就算明明知道,年轻的他却没脸说出来“我对业务没把握”——那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的。
所以,现在驻欧办的房间价格就是这样,说贵是真不便宜,可是说便宜也有点委屈,不过,有人上杆子要来挨宰,陈主任怎么可能不做买卖呢?
杜和平来得很快,其实,杜市长并不是很清楚驻欧办是怎么回事,他甚至不知道驻欧办的主任是陈太忠——要说起陈太忠的名号,省里大部分厅级干部都有点耳闻,没耳闻也多少有点印象,知道那是凤凰科委的副主任。
不过,他既然决定要来了,自然就不在乎那一星半点儿的费用了,说不得就直接吩咐埃布尔的人,“把我送到凤凰驻欧办吧。”
事实上,杜市长也想打电话问一下人,看看这凤凰驻欧办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那负责保护的特警就在他身边坐着,他不能确定,此人除了保护自己之外,是否还肩负了别的什么使命没有,所以不想让其知道太多,于是就强自忍着了。
等到了驻欧办,门口那法国门卫识得埃布尔先生的车子,自然是放行了,杜和平下了车向里面走去,心里有点微微的惊讶,啧,派头果然不小,门卫用的居然是法国人。
进了大厅,杜市长就越发地讶异了,大厅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两个漂亮的女孩,正叽叽喳喳地聊天,见他进来,两个女孩同时站起身来,异口同声地发问了,“请问你找谁啊?”
“登记,住宿,”副市长的回答,稳重而不失威严,可是那俩女孩对视一眼,其中矮一点的女孩发话了,“抱歉,我们这里不对外营业。”
“埃布尔先生的客人,”今天当值的又是勒夫,这家伙知道不能打这帮女孩的主意,可是没事看着养养眼总是可以的吧?眼见林巧云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忙不迭出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也算是恪尽职守。
林巧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埃布尔”三个字她还是听得出来的,犹豫一下才待发话,不成想她身边的于丽冲着勒夫微微一瞪眼,手一指门外,“请出去。”
勒夫的中文也不行,可是这仨字儿,这两天他已经听了N遍了,只能讪笑着耸一耸肩膀,转身走了,杜市长看得心里就暗暗纳闷了:这凤凰驻欧办厉害啊,搞接待的女孩儿,都敢冲外国员工呲牙咧嘴。
就这么一耽搁的工夫,刘园林就走出来了,一见来人中有一位,明显是有点领导的派头,也顾不得问那俩女孩儿,笑着点点头发问了,“请问领导找谁?有预约吗?”
这次,杜和平不说话了,倒是一旁的小翻译憋不住了,“这是正林的杜市长,想在你们这儿开个房间,怎么你们不对外接待?”
“哦,没办那些手续,就是个联络点儿,”刘园林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主要是为市领导和机关干部服务的,内部结算的。”
“开两个房间吧,费用好说,”杜市长淡淡地发话了,“要不要我给杨波打个电话?就算我结算不了,他也要认这笔账。”
杜和平和杨波都分管工业,虽然两人关系很一般,但是这少少的一点费用,谁还不给谁个面子?反正是公家的一点事儿。
“都是天南的领导,无所谓了,还打什么电话?”刘和平听得就笑,事实上他跟陈主任接触很紧密,知道正林有个姓杜的市长要来巴黎,登时就做主了,不过再多的话,他也不肯说了——官场确实挺锻炼人的沉稳,尤其是陈主任挺欣赏他,又免不了时不时指点一下。
可是他这一口京腔,听到杜和平耳朵里又有点别扭,于是点点头,示意那特警将行李拿进来,接着顺口就发问了,“小同志在这儿负责什么?”
等他听说刘园林只是个实习生——是实习不是见习,心里这纳闷就越发地多了一点,总觉得这凤凰市的驻欧办实在太诡异了一点,外国人当门卫倒好说,当前台接待的中国小女孩,敢直斥外国人,就有点罕见了。
接着再来一个实习生,却是能做主,直接将那些接待小姐不敢拿主意的事情敲定,这些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当杜和平听说,这里的负责人叫陈太忠的时候,登时就是一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太忠不是科委的主任吗?”
“领导还兼着招商办的主任呢,”刘园林笑着回答,转头冲着于丽和林巧云点一下头,“给杜市长安排一下……先订一个套间吧,再加一个标间。”
“可是,”林巧云想反驳来的,心说两个套间一个是陈主任住的,一个是袁主任夫妇在住,你让我腾哪个?
不过,想到陈主任吩咐的,所有事情都由小刘负责,她只得按捺住心中的不快,笑着点头,“标间三百美元一天,套间是六百美元。”
“嗯,”见她一副服务员的样子,杜市长点点头,也没把这话当回事,而是转头看一眼刘园林,“你这儿提供国际长途服务吧?我先打两个电话。”
刘园林将他引到自己的办公室,才转身出来,林巧云翘起小鼻子,冲他哼一声,“刘主任,套间该腾哪个出来?”
“把一号腾出来就行了,叫我园林,不敢乱叫,”刘园林笑着回答她,“怎么能腾二号?冬梅阿姨后天就要回了,我可不想让袁主任记埋怨我不会做事。”
“那陈主任睡哪儿?”林巧云讶异地张大了眼睛。
不过,小刘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莫测高深地微微一笑,心里却说陈主任早就习惯夜不归宿了,你天天给领导预留房间,那可也算是拍错马屁呢。
那特警守在门口,翻译却是在四处转悠,听到几人的交谈,心中却是生出一点小小的不忿来:这女孩儿真不懂事,这儿就是个处级单位,你居然觉得两个主任比副市长还重要?腾一间房子还这么麻里麻烦的。
副市长的电话也没打了多久,大约十来分钟,人就微皱着眉头走了出来,冲着那特警一摆手,“你们安置去吧,我了解一下情况。”
两个女孩儿带着两个男人上楼了,杜市长不动声色地冲刘园林点点头,“陈太忠主任……他在哪儿办公?”
“陈主任出去了,”刘园林恭敬而不失分寸地回答,“五十年大庆要到了,上面有指示,要我们做好各方面的协调工作。”
“哦,这个是应该的,”杜和平轻描淡写地回答一句,接着又微微一笑,“那袁主任呢,也不在吗?”
你想追究袁主任的责任吗?刘园林有点想不明白,不过,跟陈主任待了这么一阵之后,他也养成了不卑不亢的习惯,事实上,年轻人总是有那么一段血性张扬的青春的,“袁主任的爱人从国内看他来了,两人出去逛街了,陈主任批准了的。”
这话真有点夹枪带棒的意思,不过他却是不知道,杜和平压根儿就没听说过袁珏这么人个人,知道这袁主任,还是要拜托刚才那几个电话。
杜市长听他这么说,淡淡地看他一眼,心说小家伙你护主心切倒也正常,不过我说,你竖个空靶子在那儿打,有意思吗?
1938章酒逢知己杜和平来驻欧办,原本就是有点别苗头的意思,不过几个电话打出去之后,觉得此事居然有点怪异了,合着这陈太忠不但曾经是秦连成的得力手下,眼下科委的桃子,居然也是被许纯良摘走了。
但是传话的人说了,许主任跟陈主任的关系,那绝对是铁到不能再铁了,陈主任跑到欧洲,也是怕一山容了二虎之后,下面人无所适从没法做事,可对许纯良摘桃子的行为,陈太忠那肯定不会有任何的不满。
更让他心惊的是,传话的人还说了,凤凰人都在传,要是陈太忠想不买许纯良的账,真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儿,别看许主任有许书记撑着,那不顶事儿。
这消息就让杜市长很惊讶了,他不太能确定,章尧东算不算铁杆的许系,但是两人有瓜葛大致是错不了的,凤凰市这种局面,陈太忠居然还有能力不买许家的账,实在就太让人不理解了——陈主任是蒙艺的人,但是蒙老板已经去了碧空了啊。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眼见说北京话的小家伙对自己似乎有点想法,杜和平也不跟他计较,在驻欧办上下左右打量一遍,看到各色装饰品的落款,他登时就是一怔。
驻欧办开张之际,南宫毛毛等人弄了大量的条幅花篮什么的来,也有不少人直接是送了屏风、工艺品什么的,后来又补送了不少,上面大致都套用了一些单位。
自从打了那几个电话之后,杜和平已经有心好好地同陈太忠沟通一下了,眼下看到这些礼品,真是越看越心惊,不但有众多行局部委办的礼品,还有各大央企之类的,除了天南省有些县市之外,礼品上落款最差的都是青江省政府外事办涉外办。
这是韦明河顺手弄来的,为了这个落款,他还被邵国立嘲笑了一顿,说是你也就只能弄这么个东西,气得韦处长又不管不顾地弄了两串风铃来,落款写上了“财政部”——原本他想细化到司一级单位的,不过心说反正回去要解释(book.www.uu234.com)了,就这样吧。
遗憾的是这风铃没地方挂,就挂到了刘园林所在的办公室里,倒也不算怎么惹眼。
杜和平转了一阵之后,发现自己脑瓜都有点麻木了,其中有些他看不懂的外文礼品,一旁有翻译悄声解释(book.www.uu234.com)是如何的来路。
约莫在十一点五十左右,门外走进两个人来,是一个高大的中国人和一个粗壮的外国人。
跟陈太忠来的,是伊丽莎白的表哥居伊,是到巴黎办事顺便过来看看,就算他是实打实的法国土著,见到这驻欧办也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在巴黎有这么大的基业,很不简单了,看来我妹子也没跟错老板嘛。
刘园林上前介绍一下,陈太忠看着杜和平先是一愣,旋即展颜一笑,走上前伸出双手,“原来是杜市长,我这儿比较简陋,还请海涵,孩子们有什么招呼不到的地方,您尽管批评。”
嗯?这态度还不错嘛,就是“孩子们”三个字有点刺耳,你好像也不大吧?杜市长可不知道,这措辞和口气,陈某人是学自张智慧的。
他微微一笑,才要发话,却发现跟自己握手的那厮侧头看一眼刘园林,哇啦哇啦地说了几句,根本就没在乎他这个市长的反应。
倒是翻译心思灵,马上将话翻译了过来,“那个人是居伊,他好像跟小刘没见过……陈主任这法语,说得很不错嘛。”
岂止陈主任法语不错?那小刘的法语更不错,陈太忠的发音是跟着磁带学的,倒是没啥问题,可是语法真的要差好多。
陈太忠回来这点钟,正好就是饭局了,他冲杜和平微微一笑,“晚饭您再点菜行不行?中午饭我们都做得差不多了,人少就是这样……将就一下吧。”
他嘴上说的是行不行,可看那表情,根本就没有征求对方意见的意思,那翻译都有点看不过眼了,可杜和平倒是无所谓,跟红顶白的主儿,他见得多了。
然而杜市长很清楚,这小陈具备不买他面子的能力,并不是临时变色,再说了,他级别再高,管不到对方也是白扯,听说凤凰的分管市长乔小树,都得看这厮的脸色呢,于是微微一笑,“客随主便,陈主任不要这么客气。”
陈太忠对杜市长的客气是真的,但是带搭不理的样子也是真的,这一切都源于秦连成的指示——热情但是要保持距离。
杜和平是何等人物?略略交谈两句,就明白了此人想表达的东西,不过,他已经决定了,既然来了驻欧办,就要抓住这次机会,或许,他的解释(book.www.uu234.com)能通过此人传达给某些人。
所以,他对陈主任的态度浑然不以为意,云淡风清地瞎扯着,不多时,饭菜做好就端了上来,杜市长这才发现,驻欧办还有两个漂亮的女孩。
“看来你这儿的待遇不低啊,”杜和平笑吟吟地冲女孩儿扬一扬下巴,“女孩儿们一个比一个漂亮,月薪多少啊?”
有些话,有些人说出来就有调笑的意思,但是有些人说出来,就是一种变相的肯定,杜市长显然是后者,陈太忠就算不想搭理此人,可是被搔到了痒处,说不得也笑着回一句,“不算很多,巴黎的平均水平吧,年薪五万。”
杜市长点点头不吱声,那翻译可是有点不服气了——其实他是有点嫉妒,“年薪五万,巴黎的人均收入……不会这么一点吧?”
“哦,我说的是美元,”陈太忠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回答,心里却是美不滋滋地:小样儿,罄竹难书地吃惊吧。
“嗯?”这个答案别说翻译了,就连杜和平都情不自禁地咋了一下舌头,“五万美元?那可是四十万人民币了。”
这翻译还真是个话痨,震惊过后,又轻声嘀咕了起来,“巴黎的人均收入到不了年薪五万吧?对了,陈主任你挣多少啊?”
杜和平听到这话就恼了,轻声地哼一声,我说小子,这里不是你能随便说话的场合,有你这么问的吗?
“我和袁主任,年薪都是七千多,”陈太忠可不怕回答这个问题,这不正是他标榜自己的时候吗?一边说,他一边手指刘园林,“小刘高一点,一年下来一万二。”
“嗯?”杜和平又愣了一下,才笑一声轻轻地拍一拍巴掌,“好,陈主任设计的这个结构,真的不错,很有道理……”
“市里领导认可的,”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里是说不出的得意,为什么不错,他不问,也不指望对方说,笑着一摆手,“杜市长,开动吧?”
驻欧办人本来就少,陈太忠和杜和平、翻译三人一桌,刘园林、居伊、四个女孩儿和那特警又是一桌,两张桌子离得不远,但是其间所代表的距离,却不是肉眼够得着的。
反正对陈太忠来说,杜市长是要陪的——不陪那就又是错误信号了,当然,酒桌上胡说八道也是一定的。
总算还好,杜市长这人的谈吐,每每能搔到陈主任的痒处,比如说那女服务员的工资就是一项,这纯粹是运气而不是杜和平的语言艺术有多么超人。
所以,陈太忠觉得陪此人吃饭,并不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尤其是,杜市长见了桌上的红酒之后,眉头微微一皱,“陈主任,来点白的吧?”
“没问题,那个小齐,拿一件飞天茅台过来,”陈太忠手一拍,笑吟吟地发话了,他原本想陪着喝点啤酒就算了,你既然想喝白的,那哥们就让你喝得走不动为止,以后你要跟我喝酒的话,也就得掂量掂量了。
殊不知,杜市长此人酒量奇大,心里又有想法,听说一件茅台,根本就当没听清单位了,指一指居伊和刘园林,扭头问自己的翻译,“他俩说什么?”
“哦,驻欧办的门卫,是这个人的朋友,”翻译也在竖着耳朵听人家说话呢,“小刘说了,要他规劝一下那俩,不许酗酒和骚扰女孩儿,要不然就开除了。”
“哦,”杜市长点点头,他本来就是随意一问岔开话题的意思,倒也没在意,接着齐玉莹就将茅台酒抱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拆开,又给在座的三位满上。
“确实啊,”杜市长见此女虽然业务不熟练,可是极有眼色,想一想自己的翻译就在一边傻坐着,禁不住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小陈你这儿的女娃娃,素质都挺高。”
“这是人防办主任的女儿,”陈太忠微微一笑,轻声回答,既算是卖弄,又算是不着痕迹地敲打对方一下,你千万别有什么不合时宜的想法。
“看得出来,”杜市长笑着点头,随手端起了酒杯,那是八钱一杯的大号酒杯,“来,能在巴黎碰见也是缘分,先干三个?”
“我是舍命陪领导了,”陈太忠自然不会怕这个,说不得笑嘻嘻端起酒杯,碰一下之后,一饮而尽。
这二位喝酒都是不要命的,十分钟不到,一瓶飞天茅台就下肚了,就是忙坏了齐玉莹,时不时要站起身来倒酒,倒是那翻译酒量不行,也知道自己地位有欠缺,不敢跟着凑热闹。
一瓶下肚之后,两人吃点菜垫巴垫巴接着喝,不过,光喝不说也不行不是?于是就随口谈一谈国内国外的趣闻。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茅台酒不错不愧国酒,陈太忠有点不服气,说曲阳黄也不错,那翻译一听,禁不住又插一句嘴,说临泉县的果酒也挺有名。
“临泉?”陈太忠有点酒意了,又看这翻译有些不知道好歹,说不得轻哼一声,“我对那儿没好印象,小偷太多了。”
“那个地方真的该治一治,”杜和平将杯中酒一口干掉,将杯子重重地向桌子上一顿,“我出去开会跟别人说起来,人家一听说我是正林的,先来一句,哦,你们那儿小偷多,我这做市长的,脸上真的无光……”
“可是,这不归您管啊,”这翻译也真是极品,什么都敢说——不过,他原本就不是体制中人,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跟着的这位市长,是因为什么出来的,总觉得我跟着市长混的,不倒酒、随便说两句,不算什么吧?
“是不归我管,我小姨子的包被偷了,追到临泉都追不下去了,最后只给包不交人,”杜和平悻悻地哼一声,他做事有章法,不会借着这个话题,说什么希望新来的秦市长能管一管,那样太着痕迹了——小陈对自己可是有抵触的心思的。
正经是,杜市长看到陈主任对临泉的小偷意见极大,说不得就要顺着他的话说一说,这叫通过共同的话题,先适当地亲近一下。
“嗐,别说了,”陈太忠摇摇头,对方的话还真是搔到他的痒处了,一时间他就觉得这杜和平顺眼了好多,再加上此人喝酒痛快,也没什么市长的架子,就愿意多说两句,“当初我们科委在公交车上调设备……”
陈主任的酒量确实是没底的,但是他不刻意控制的话,酒意有点上头也是正常的,不知不觉间,两人居然就这么干掉了六瓶飞天,而且是一人三瓶。
见他俩这么喝,别人看得都傻掉了,杜市长也有点扛不住了,说不得打个哈欠,“太忠,再来两瓶啤酒漱漱口,我就得休息了……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去我办公室喝吧,”陈主任喝得高兴,又看此人顺眼,一时就将秦连成的吩咐丢到了一边,“喝啤酒,闻见这菜味儿不香。”
“哈哈,跟我一样,”杜市长笑着站起身,他也喝得有点二麻二麻的了,看着陈太忠也顺眼了起来,心说要是能进他的办公室喝酒,这机会就来了。
“我去拿酒,”齐玉莹转身就走,不成想被陈太忠喊住了,“行了,你歇一歇吧,小林你去拿,”哥们儿刚才让你拿酒,不过想用你老爹的身份,暗示一点东西罢了。
反正,谁拿酒都行,就是不能用于丽那丫头……
(未完待续)
1939理念冲突1940说情技巧
1939章理念冲突当一个年长的副市长,想要刻意地讨好一个年轻的处级干部,只要手法得当,真的是太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了。
陈太忠现在就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用一个词儿来说的话,就是“如沐春风”,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老杜这人谈吐风趣,没有丝毫的领导架子,说话是要深度有深度,要广度有广度,喝酒又痛快,这种领导,真的太难得了。
说到后面,听陈太忠说起凤凰市在英国还有三个友好城市,杜和平猛地拍一下大腿,“这样吧太忠,再帮我联系一下英国,在法国呆一阵儿,我再去英国转一转。”
“这个好说,”陈主任笑着点点头,可是,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了,这事儿,是不是该跟老主任说一声呢?“不过,您要是这么走了,我这儿也损失一大笔收入。”
“你会在乎这点儿钱吗?”杜市长听得就笑,他已经忍了很久,两人谈话的过程中,有很多次他都有机会将话题引到正事上,但是为了稳重起见,他并没有那么做,事实上,他也很享受同小陈谈话的感觉,不愿轻易地破坏这种气氛。
可是说到这个地步,他是没有再忍了,说不得苦笑一声,“不过,住着就住着吧,我是想着也不能确定啥时候才能回去,才想着去一趟英国。”
那话儿还是来了啊,陈太忠酒醉心明,才琢磨这么好的感觉,我假装听不见这句话,是不是有点煞风景?不成想杜市长略略停顿一下,又重重地叹口气,“你这儿还有什么消费是比较高的?跟你聊得投机,趁我签字还管用的时候,你尽管说。”
这话说得简直……真的没治了,杜市长先是暗示自己有困惑,在陈主任沉吟的一刹那,又适时地抛出一个人情来:我是不行了,看你顺眼照顾一点——是的,他没说我想请你如何如何,他只是说实话罢了。
按说这只是小伎俩,在官场起不到多大的用,体制里讲究的是阵营,抑或者是实实在在的利益,指望空口白话打动人,那双方最起码有一方是傻的。
然而事情也不能完全这么看,陌生人之间的交往,最是看交际的功力——这就是所谓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陈太忠和杜和平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事实上,通过秦连成的电话,陈主任原本对杜市长已经有了一点粗略的认识,可是两人接触之后,杜市长硬是用自己诚意,换来了一个比较好的印象。
当然,这也跟陈太忠和秦连成的关系不是特别密切有关,秦主任在任上其实并没有怎么刻意地照顾过他,要换了是蒙艺或者吴言的电话,想喝白酒?对不起了,就是红酒你爱不喝!
不管怎么说,杜和平这么大年纪的人,又是这么大的干部,说出这样的话来,酒意上头的陈主任实在有点不好假装听不到,只得微微一笑,“行了,你那事儿不是还没个定论的吗?”
这话,按说也不是那么走风漏气,总还是持平之言,真要是有定论的话,也轮不到杜某人公费出国了,免费咖啡倒是估计能敞开喝。
可是他这么一说,就算是把某张窗户纸一个小眼,开了口子,此事能讨论了,至于这口子破的快不快,就看杜和平怎么把握了。
不过,喝酒喝到这个份儿上了,陈太忠有别的选择吗?
“没定性,呵呵,是没定性,”杜和平却不着急要对方帮忙,而是苦笑一声,又拿起啤酒来灌两口,长长地打个酒嗝,也不注意什么市长的风度了,“太忠你也是明白人,到了我这个年纪,遇到这种事,后面这八年……”
一边说,杜市长一边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大大地撇开,做个“八”的形状出来,“这八年……就看到头啦!”
你本来也就到头了,陈太忠差点就要张嘴蹦出这话来,这一届副市长干完,了不得你再干一届,事实上提前去搞政治协商或者人大的工作的可能性更大,就这么窄窄的一条路了,又没人保,你还想升到哪儿呢?
不过想是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说不得他笑一笑,“我去年也被省纪检委调查过,还不是没事儿?咱没做那些事儿就不怕。”
“真要查的话,哪儿查不出来点事情?”杜和平这可真是豁出去了,死死地盯着他看,“只有不做事,才可能不犯错……你认为我这话有错吗?”
搁在往日的话,就算是市长,这么咄咄逼人地问陈太忠,他也要大为光火,可是眼下他偏偏地觉得这话正经是说到心窝里去了,哥们儿就是干得越多错得越多的典型啊,于是他苦笑着摇摇头,“这有什么稀奇的?”
“是啊,没什么稀奇的,”杜市长端起酒来,咕咚咕咚地干完一瓶,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得休息一会儿了,太忠,跟你喝酒挺痛快的,晚上咱们继续……不过你要不行就歇一歇,改天也成。”
切,不就是想拉近关系让我帮你说话吗?陈太忠心里是明镜儿一般地清楚,可偏偏地就是这股气儿不顺,我不行?我倒是要看看谁喝酒不行。
其实这就是对了缘分,换个他不对眼的主儿,那他心里想的肯定是——一边儿去,哥们儿能不能喝,用得着向你证明吗?你配我证明吗?
闲话少说,有了这个开头,那接下来的沟通,必然是顺畅无比的,在晚上喝酒的时候,杜市长终于向年轻自己三十岁的驻欧办主任吐露了事情经过——事实上,这也是某人好奇心发作,想了解一下,别以为副市长就牛逼,这不在他想不想说,而是在于年轻人想不想听。
事情并不复杂,用黄汉祥的话说就是,“其实政府里也就那么点破事儿”,杜市长一直分管工业,前文说过,正林这几年民营企业发展得很红火,尤其是小纸箱厂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成了一个拥有产供销一条龙服务的行业,而且影响力辐射周边几省。
什么产品都是怕上规模,纸箱包装虽然是个劳动密集型产业,技术含量低利润也不高,但是只要上了规模,形成了产业链细化了分工,所有环节的成本都可以降到最低,这就是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
正林是个以农副产品为主的偏僻山区,正是因为如此,它也是革命老区,“正林纵队”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凤凰的天下正林的党,那话也不是白讲的。
除了三线建设的两个带编号的厂子,以前正林的工业,不管是轻工业还是重工业,都是惨不忍睹,现在自发地形成了这么个产业,那也真的是矮子里面拔将军了,当然,这跟杜市长的重视和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
凭良心说,这个产业搁到别的地区,真的不算什么,搁到凤凰的话,利润未必及得上金乌或者阴平这么一个小县区的工业生产的利润——这俩县区一个有铝一个有煤,都是很了不得的。
可是对正林而言,这就是划时代的创举了,杜和平也可以自豪地大叫一声,我这分管工业的副市长,终于搞出来一个天南省的龙头产业——不但如此,我自己的手头也宽松了一点。
他觉得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可那时的常务副市长葛某并不这么看,麻痹的你姓杜的你不要贪天之功,要不是市政府给你优惠政策,又对那些污染产生的问题视而不见,你觉得这个产业能发展到这一步吗?
葛市长是正林的老人,而且是如假包换的正林系人马,论渊源的话,能扯到现在正林系实际的老大蔡莉身上,不过实际上,蔡主席对此人评价不是很高——小葛能当上常务副市长,已经是和平年代的奇迹了。
正林穷,那是真的穷,杜和平分管的口子居然手头比较宽松了,葛市长就想插一杠子,这民营企业,它也可以归经济口儿管的嘛。
所以,针对发展得越来越壮大的纸箱包装行业,他提出了一些看法,一个是要规范行业,将这些企业集中起来管理,不但能降低生产中的运输成本,也能有效地防止偷税漏税等现象的发生。
另一点就是有利于对污染的治理,纸箱厂对环境的破坏,那真的是令人发指的,葛市长想统一建个污水处理厂,也积极地联系了相关的厂家——总之一句话,要建个纸箱生产工业园,还要花四千万到五千万,上一套进口的污水处理设备。
多少私心杂念,都是通过引经据典的理论,举着名正言顺的大旗行事。
1940章说情技巧听到葛市长的建议,杜和平登时就跳脚了,这些厂子,加起来一年的利润也到不了五千万,能不能到两千万都很成问题,你让人家花三年的利润,来搞这个什么狗屁污水处理线?
纸箱厂污染大不大?大!问题严重不严重?确实很严重,葛市长的关心正确不正确?确实很正确,杜市长对这些是一一认可的。
但是这个问题要辩证地看,就像讨论岳飞是不是民族英雄一样,想要做出客观的评价,要把这个问题放到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去看,脱离开大背景,单单地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姓岳的是阻碍国家统一民族融合的千古罪人——这也就是那些叫兽之流说得出口了。
杜市长认为,这是发展过程中必须要经历的,必须要面对的,正林的财力就在那儿摆着的,你要啥都不想牺牲,凭什么去追赶别的地区发展的脚步?
做为分管工业的副市长,杜和平对三废污染的认识,要远超过旁人,就拿废水来说,大名鼎鼎的英国泰晤士河污染了一百五十年,六十年代还是人掉进去没淹死先毒死了。
可是不过短短的二十年的治理,从泰晤士河里面能钓上鲑鱼了,第一个重新钓上鲑鱼的那厮还获得了什么奖励——其实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每个工业发达国家,都经历过这样对环境造成巨大破坏的阶段,美国没有过,还是法国没有过?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杜市长接下来也干不了多久了,要对环境进行治理,为眼下的快速发展买单,也不是他要操心的事情。
但是他认为,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问题是正林就是那底子,太忠……我要是在凤凰,也会坚持原则不是?”
总而言之,杜和平认为,葛市长发起这件事情动机不纯。非但是不纯,简直是杀鸡取卵的行为,且不说那污水处理线怎么就能用了五千万,只说那生产线听说每年的运营和维护的费用,就得四五百万——谁用得起啊?
是的,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些,姓葛的以前这种顾头不顾腚的事情没少做,出风头捞油水的时候有他,出了事儿就不见人了。
前两年,正林招商办有个很能干的年轻的副主任,谈好了一个两千多万的大项目,协议要签了,年轻人不知道有什么小事恶了葛市长,老葛将人一撸到底——签协议谁不会啊?正好我出面拿下来,还能跟那投资商好好合计合计别的事儿。
谁想那投资商看重的就是那副主任,见把人撤了,帮着说了两句,发现没效果,不动声色地转身拍拍走人了,结果市里前期投入的两百多万也晾到那儿了。
最后市里眼见不行,市长出面,把年轻人官职恢复了,要他去追回来投资,那投资商说成啥都不回来,年轻的副主任也懒得再回来,经那投资商介绍,直接下海到香港发展去了。
投资商忌惮的就是葛市长——钱没投下去可以走人,投下去想收回来可就难了,按说这个时候老葛出一下面,事情也未始没有转机,但是他就是不出面!
那么,像这污水处理厂,很可能也是这种结果,投资下去了,但是经营举步维艰,甚至可能是生产线根本就不启动。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杜市长都不能接受,我这手头才稍微宽裕了一点,你打算让我一夜回到解放前吗?而且他也无法面对那么多的小纸箱厂的业主,你姓葛的不要脸,我还得要脸呢。
人在官场,口碑要是坏了,做事肯定不会那么顺,别人都提防着你呢。
由于有这个认识,他对葛市长的建议强烈地反对,当然,那些细细碎碎的因果就不要提了,他就是一个态度——这个产业还是个幼苗,我们要做的是保护。
真想上污水处理线?成啊,市里全额出这个钱吧,这么稚嫩的产业经不起折腾。
可是杜和平这么一表态,恶的可就不是一个人了,姑且不说葛市长的动机是不是他想的那样,也不说他力顶常务副市长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就说这个污水处理项目,涉及到的领导不会只有一个——正林穷啊。
于是两边就顶上牛了,葛市长大义在手,又是常委,就是压着杜和平打呢,可是杜市长心说别说蔡主席去了政协,就她还是纪检书记,也未必就肯支持你。
事实上,他也有大义在手,发展才是硬道理,你这个建议,会活生生地让这个产业崩溃——要是出了问题,给GDP造成损失,你负责吗?你负责我就同意。
怕犯错就不做事了?葛市长针锋相对,两边吵得不可开交,结果也正是这个原因,有些上规模的纸箱厂就想搬迁——大家不看好杜市长能顶得过葛市长。
前文说过,凤凰招商办的杨晓阳都接触过两个想搬迁的厂家,不过由于吉科长的反对拖了一阵,最后陈主任拍板,咱凤凰不上这污染大户。
就在杜市长堪堪扛不住的时候,平地一声雷,财税系统出事了,葛市长被牵连,按说他就该松口气了,不成想,有人又盯上他了。
他被调查,肯定有被调查的原因,但是杜和平自认还是经得住查的,不过,为什么会查他,这才是横亘在他心头的一根刺——没人整你,有问题都没事,要是有人整你,没问题也有了问题。
有小道消息说,有人怀疑,葛市长被调整,可能跟杜某某告了黑状有关,毕竟这俩市长矛盾挺尖锐的,杜市长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要是正林系策划的反扑,估计我扛这一关就不容易了——蔡莉不待见葛市长,却不见得就会看着她的人马被人打压而无动于衷。
蔡主席是不行了,但好歹也是个正省级干部,常委会上有一票,而秦连成那些得了利的外来户,没有道理去维护他杜某人。
这些因果,杜和平根本不怕告诉陈太忠,大家投缘嘛——事实上也是他别无选择了,又觉得自己占了理,就要说道一下。
“这个污染企业……不好,”陈太忠听完,先是摇摇头,把大方向定了下来,“老杜不是我说你,你不能因为你不用承担污染的后果,就坐视不管……反正造成影响的时候,估计你也不负责这个口儿了,是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这个我比你清楚,”杜和平不管他叫自己老杜,反倒是说话也直接,“我不知道该留给子孙后代一片碧水蓝天?就他们有孙子了,我杜家绝户不成?”
“啧,”陈太忠听得叹口气,这个矛盾真的无解,他是喜欢山清水秀的环境,但是环保和发展,实在不能两者兼顾,这是理念问题,是现实和理想的碰撞。
犹豫好一阵,他才抬头看看杜市长,“老杜,我们秦头儿跟你说啥了没有?”
“没有,秦市长很稳重的,”杜和平笑一笑,脸上也没啥表情,“他那个年纪挺不错,48岁的常务副市长,前途远大啊。”
“秦头儿也说了,对你要热情,同时保持距离,”陈太忠也笑一笑,端起啤酒来喝,却是不再说话了。
陈某人的嘴严,那是有口皆碑的,眼下能说出这话来,也就是一个意思,我这就算是跟你交底儿了——虽然这底儿估计是你早知道了,那么,你是怎么想的,照直说吧?
“其实,我挺愿意配合秦市长的工作,”杜和平哪里会听不出这点来?说不得长叹一声,端起啤酒咕咚咕咚灌两口,“唉,关键是连成市长太稳重了。”
我有心投靠——秦连成有许绍辉支持,我杜某人不傻,但是,我拎着猪头找不到庙门啊,太忠,这话总听得明白吧?
陈太忠嘿然不语,好半天才叹口气,“秦头儿是有远大的政治抱负的,当初他还想拉我一起去正林呢,只不过,凤凰这边,我有一点割舍不下的人和事儿,就没答应。”
杜和平侧头看他一眼,也不接话,而是拿起桌上的烟,抽一根出来点上,长长地吸一口之后,又重重地吐了出去,看着浓浓的烟雾一点点地消失在空气中,若有所思。
良久,他才面无表情地发话了,声音也不高,“给**干了三十多年,除了一些必要的应酬和交际,我问心无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陈太忠刚才那话重点在第一句,就是问你到底屁股干净不,后面那都是抒情,属于扯淡的话。
“嗯,秦头儿才去正林,肯定也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他笑一笑,终于表态了,“这样吧,我跟他说一声……唉,老主任本来希望我不管这事儿呢,老杜,我这是为你破例了。”
他敢这么说,杜和平的话自然也跟得上去,“成啊,我要真有大问题,不用他说,我自己辞职,我怕的就是有些人小题大做。”
“不一定能成,”陈太忠摇摇头,很直接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秦头儿跟我的关系没问题,但是,他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杜和平张一张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苦笑着摇摇头,又叹口气,“这我当然知道了,反正我表一下态,我是愿意大力支持秦市长的工作。”
哥们儿总是身不由己地蹚浑水啊,陈太忠见到他的欲言又止了,心里也明白,估计他还想说一说纯良或者许书记,但是最终觉得不合适,才没说的。
我还就是找秦头儿说话,他心里敞亮着呢,我是帮着把你引见给老秦,不是让你搭上许家的线儿以后,再跟秦市长这这那那的——肯帮你已经不错了,你别想着在秦连成面前翻身。
事实果然是他想的那样,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打个电话给秦连成,秦市长在电话那边听得就笑,“哈,一天就征服了你,这个老杜的人格魅力挺大啊。”
“这是人家折节下交,我看他是真急了,”陈太忠听得也笑,“那么大年纪了,我也有点不落忍,而且……我这不是想着老主任你才去正林,有人帮着摇旗呐喊不是挺好吗?”
“呵呵,你这家伙,我都跟你说了,让你置身事外的,”秦连成的笑声,在下一刻戛然而止,旋即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我自己在正林呢,这事儿我真不好出面,你找纯良或者绍辉书记吧,看看他俩愿意不愿意出面。”
“我是帮您收人心呢,找他俩算怎么档子事儿?”陈太忠一听,估摸这就是老主任试探自己呢,说不得表一下忠心,“而且,他万一要搭上绍辉书记,在您跟前不怎么听话,我这不是帮忙帮成倒忙啦?”
“哈,你小子现在的思想,真复杂,”秦连成听得又笑,接着沉吟一下方始开口,“你跟他说,我知道了,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我说太忠,需要找绍辉书记说话的时候,你得帮着敲边鼓啊,我这可是全看你的面子呢……”
“这都是……什么人嘛,”陈太忠放下电话,悻悻地嘀咕一句,老秦你想收杜和平,也不能说是看我面子吧?你既要落人情,还要我帮着敲边鼓,“哥们儿真的发誓,以后再不做好事儿了……”
“做什么好事儿?”杜和平推门进来了,现在才早上七点半,不过他心里惦记着陈主任一大早要打电话给秦市长,早早地洗漱完毕过来了。
“没啥,”陈太忠看着他强自镇静的面孔,猛地恶作剧心起,笑着摇摇头,“连成市长让我问你一句,要是他也想上那个污水处理厂,你会不会支持?”
“秦市长上那个,绝对没问题,我双手支持,”杜和平磕绊都不带打一下,就回答了,“他志向高远,跟葛市长不能相提并论。”
啧,老杜你也还是看人下菜啊,陈太忠有点无语,不过人家说得干脆利落理直气壮,对秦头儿来说,这也……算是好事吧?
“呵呵,跟你开玩笑呢,”下一刻,他微微一笑,接着又轻咳一声,“秦头儿说他知道了,要杜市长你相信组织,组织上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这是标准的套话,但是加上“他知道了”四个字,就截然不同了,再看看他微笑的面孔,杜和平也笑着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这次可多亏太忠你了。”
“光谢可不行,多住两天吧,”陈太忠笑嘻嘻地回答他,“我好多赚你一点……”
(未完待续)
1941流言1942回京
1941章流言“你为什么要帮那个姓杜的?”敢在电话里这么问陈太忠,又对类似事情极其敏感的,只有一个人,吴言吴市长。
这是他帮了杜和平之后,接到了青旺的电话,说是考察团大概会在一周左右抵达,想到小白同学也分管农林水,说不得他就打个电话问一问,看她有没有兴趣来农业部考察——上次驻欧办开张的时候,他还没跟农业部搭上关系呢。
吴言很干脆地拒绝了,一来是她才去过法国,再去的话实在不合适,二来就是她老爹已经出院了,虽然吴市长想让老爸在北京再住三五个月,等彻底养好了之后再回天南,但是老头子呆不住,一定要回去。
那吴市长就只能把老爸接到家里了,家里有这么个需要照顾的老人,她有时间就要回家多陪一陪,老爸的突然发病,让美艳的女市长发现,一直以来她光注重了官场中的人和事,却是忽略了很多东西。
所以她当然就要拒绝这个建议了,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陈太忠就说起这件事,结果白市长一听登时大怒,“秦连成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不要管?”
“我想管,就这么简单,”陈太忠听她这么说话,也恼了,“你这是什么逻辑……合着当了干部,我就不能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儿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国际长途,咱不吵架,”吴言听出他不高兴,忙不迭解释(book.www.uu234.com)两句,“我是说你根本不明白正林的局面,就听了一家之言随便插手,这不是稳重的行为。”
“我看老杜顺眼嘛,所以我就帮他了,”对插手此事,陈太忠原本也没有个清楚的认识,只觉得自己这么做并不是大问题,直到跟吴言一斗嘴,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哥们儿这个官,已经当得很憋屈,很委屈自己了,那么,那些跟哥们儿不相干的事情,要是没兴趣管,那就算了,有兴趣的话管也就管了,“像蒙艺、黄汉祥这些人帮我,可不也就是看我顺眼?”
你倒是没得比了,人家蒙艺是省委书记,吴言想这么说来的,可是想一想万一伤了太忠的心就没意思了,说不得微微一笑,“可是帮你好说啊,你的位置没有杜和平高不是?难度也就小一点。”
“也就差一级嘛,他副厅我正处,”陈太忠不以为意地回答一句,不过这话说出来,他总觉得哪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好不容易跟小白打个越洋电话,慰藉一下相思之苦,一时也懒得多想,就聊起了别的。
直到挂了电话,细细品味一下,他才反应过来不妥之处,人家蒙艺是中央委员,关照他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小科长。
而他自己现在,也不过是个正处待遇罢了,说到底还只是个副处呢,兴之所至,就想关照一个副市长——倒也难怪白市长有点无法接受。
可他倒不认为是自己错了,蒙艺帮我是顺手的事情,我帮杜和平也是顺手,这跟级别无关,只是看个人的能力大小罢了,蒙书记主政天南是很不简单,可是我陈某人撇开作弊的能力不谈,只说现在在官场中的能量,也不是很差劲儿吧?
只不过是一个副处,竟引得一个副厅降低身价着意逢迎,别人看着不理解有点碍眼,只是不明白哥们儿的行情罢了,陈太忠想到这一点,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得意出来。
不管怎么说,当官还是要当个自在,有看着愿意帮忙或者不顺眼的事情,就要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来,要不然处处受气,这个鸟官还当个什么劲儿啊?
我乐意帮——他终于找到了解释(book.www.uu234.com)的借口,一时间就觉得理所应当了起来,直到很久之后别人问起来,他都这么说。
第二个问起他来的,居然是袁珏,袁主任的妻子明天要回去了,夫妻俩也没再出去转悠,中午就是在驻欧办吃的饭,酒桌上,他发现杜市长跟陈主任熟惯得离谱,心里就纳闷了。
陈太忠对自己的人还是不错的,接到秦连成的暗示之后,就跟袁珏打过招呼,说是这个人不宜招惹——我不宜招惹你也不宜招惹,毕竟在外人眼里,咱俩都是凤凰驻欧办的领导,传出什么错误信号就不好了。
见此状况,袁主任当然要在饭后问一下,陈主任含糊回答两句,也不解释(book.www.uu234.com)那么细,倒是叮嘱他还是跟杜市长保持距离比较好一点——“有些事情你不太合适掺乎”。
袁珏当然知道这一点了,说不得就转移了话题,说起自己妻子的事儿来,合着是李冬梅学校的几个老师知道袁大才子去了欧洲,就八卦了起来,说那巴黎是浪漫之都吖……袁科长那么帅气那么有才,又精通法语,没准就闯出一片新天地了。
上面是比较正式的说法,八卦一点的,就暗示李冬梅,听说科委的陈太忠成了驻欧办主任,那个陈主任私生活可是有点那啥啊,你家老袁挺正派的一个人,希望不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听说巴黎也是时装之都,也就是说……美女比较多?
李冬梅还是比较信任丈夫的,可是再多的信任也经不起流言蜚语一点点地冲刷不是?正好有人问起来袁主任去巴黎这工资是多少,她就强自给自己打气,“估计加上补助,也就一年五千美元左右吧,这点钱在外国真的不经花。”
袁珏一年下来应该在七千以上——她这是往少里说的,不但是藏拙的意思,也是向大家表示,你们看,这么点钱,他想在巴黎花心,也花心不起来吧?
可偏偏就有人打击她,“你们这问题问的就没意思,袁科长现在是主任了,挣多少钱都要交到家里,人家是出国是工作去了。”
这话说得比较含糊,大致还是不想把同事关系搞僵的意思,不过这年头有傻人吗?谁还听不出来,这是说袁珏在外花天酒地都是公款,你说他挣得少不够花?那一点意思也没有——远的地方不说,凤凰市的干部是怎么公款消费的,大家总看得到吧?
更有那八卦的经此一提醒,马上就善意地规劝李冬梅,“李老师你得看紧了他啊,我看报纸上说,那些地方的妓女们,还有专门的发票,对的就是中国的干部……”
似此种种,那真的是太考验人了,袁主任自问搁给自己,也不能冬梅强到哪儿去,说起来也是气愤不已,“这些人实在太下作了。”
“只是无聊嘛,”陈太忠听得就笑,在他印象中,女人多的地方是非总是多,“你要开导一下李老师,她要整天这么一惊一乍的,不懂得配合你的工作,着了急我可是把你送回去了啊。”
“成,您要这么说,我就这么转告她,”袁珏心一横点点头,他是必然要跟着领导混的,就算撇开官场的前途不谈,跟着陈主任钱途也不少,别看明面上一年的收入只有七千左右,可是驻欧办是个有创收权力的单位。
眼下的驻欧办,还是处于赔钱状态,靠着财政拨款运作的,但是袁主任早看明白了,只要陈主任掌管着驻欧办,这儿迟早是要赚钱的——不是小钱是大钱。
不过钱这一方面的事情,他是不合适跟妻子说的,一个是驻欧办有保密条款,陈主任做的那些事儿也未必见得了光的,二来就是,李冬梅才是家里管钱的主儿,做为官场中的男人,难免有些这样那样不合适跟家里说的应酬和交际,有点小金库很正常吧?
再说了,他就赚这么一点工资,冬梅都这么沉不住气了,再挣得多一点,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总之,他不能容忍自己的爱人破坏了眼下这个局面,当然就要如此表态,不过,想到老婆未必肯听话,而他又不能因为这种事跟相濡以沫的发妻翻脸,一时又有点犹豫。
“嗯?”陈主任发现他的异样,奇怪地看他一眼,眼见是躲不过了,袁主任终于心一横,“我有个不太成熟的猜测,陈主任您帮着判断一下……”
袁珏本不是阴谋论者,不过,正志得意满的时候被冷冻了这么几年,就算再是心胸宽广之辈,考虑问题的时候,脑瓜里也少不了打两个转。
他怀疑这是那些应聘保洁工不果的人在背地使坏,因为陈主任没招人的时候,冬梅情绪很稳定,也没受到什么骚扰,而名单确定之后,围绕她的流言蜚语登时就增多了。
然而,这只是他的猜测,在没得到证实之前就向陈主任汇报的话,有不稳重的嫌疑,可眼下他就顾不了这么多了,说不得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
“有个老校工的子弟叫韦妆诗,在学校门口开个小饭店,老师们常去她那儿吃饭,”袁主任信口举个例子,“听说她有个表妹叫冯宝宝的,条件什么都好,就是没被咱录取上,她很坚定地认为,咱这儿是暗箱操作了,很为她的表妹抱不平啊。”
“冯宝宝……切,”陈太忠不由自主地哼一声,他可是记得那个小腿都快赶得上大腿粗的女孩儿,“相貌素质都不错,不过……是我把她刷下去的,觉得有内幕的来找我吧。”
1942章回京袁珏找陈太忠谈了这么一次话,说起老婆回去是学生要开课了,陈主任才猛地想起,好像我上的党校,它也快开学了啊。
前一阵有人跟他说起过,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太多,他就把这事儿放到一边儿了,仔细算一算时间,“坏了,老袁,我得赶紧走了,学校要开课了,欧洲这边一摊就交给你了啊。”
“不是吧?可是陈省长要来了啊,”袁珏听得吓一大跳,接待副省长,这可是高难度的活儿,以他以前当科长的经历,别说副省长了,一年见十次市长,也有九次以上是在电视上。
事实上,以陈洁的身份,来了十有**不会在驻欧办住,而且袁主任也不是胆小的人,但是有一点很关键,这驻欧办一旦少了陈主任,事情总是磕磕绊绊的——前一阵陈主任不在的时候,驻欧办六点就要关门了,似乎大家就在混日子一样,整天无所事事,这真不是假话。
“陈省长来就来呗,你还接待不了?”陈太忠笑一笑,“我是真不能再等了,北京那边儿还有事情等着我呢。”
北京那边不是有事,而是有人等着呢,唐亦萱一个人在那里呆了很久,幸亏时不时有小紫菱找她玩一玩,要不还真的有点闷了。
至于说党校开课,那其实还得一个多星期,不过陈主任能这么说不是?于是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就走了,“老袁,我相信你没问题……”
可是这年头的话,还真不能乱说,他说有事还真就有事了,三天后,他从北京机场走出来的时候,推掉了三拨接机的请求,只是让驻京办的张主任派了辆车来接自己。
但是到了驻京办也不安逸,他前脚刚下车,要接机的邵国立后脚就跟着进来了,“我还说过两天再去一趟法国呢,你怎么就回来了?”
“法国那边不是还有人吗?”陈太忠笑着答他,心里却是有点奇怪,“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
“也没啥,最近喜欢上玩马了,听说多维尔的一岁马驹拍卖会挺有名的,”邵国立大大咧咧地回答他,扯着他就往外走,“这地方也能住人?走啦走啦,我给你安排个好地方。”
“你且等一等,里面有人等我呢,”陈太忠笑着一闪身,要是没人等,他也不可能来这个地方,“我得进去跟人家聊一阵。”
谁等你呢?邵国立想问来着,不过还是硬生生地压下了那份好奇,“好了,那我在外面等你,快点儿啊。”
里面等陈太忠的沙洲曹局长,他来北京接了儿子,听说陈太忠这两天到,就让人把儿子押了回去,自己在这儿等一等。
陈太忠不想接待这人,不过,他想着自己要是前后反差太大的话,让人怀疑上睚眦啥的就没意思了,正好那曹局长说,还有点事情跟他商量,于是就让此人在驻京办里等着。
曹局长跟曹勇亮长得不是很像,小曹白胖白胖的,老曹可是黑瘦,个子也不低,约莫有一米七八左右,在阴暗的大厅坐着,见他进来就站了起来,“是陈主任吧?”
他的手很大很有力,说话也很直率,要不是身上有那么股子官味,看在外人眼里就是一普通工人的模样——反正长相做派一点都没**的味道。
粗略地聊了两句,陈太忠对这个人就有了比较直观的感觉,这家伙不简单,但是真是有点基层干部的那种粗放的作风,恐怕,这跟此人是从底层一步步干上来的很有关系,再说,交通局这种性质的行局,在施工和土地征用中,也不少了跟地方上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这些单位里出来的领导,身上多少是要带一点痞气的——牛冬生不也一样吗?
既然是如此,那么此人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敢贸然相托自己,倒也是正常的了,陈太忠心里做出了判断,就不再耽搁时间,“曹局长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儿?”
“这个……晚上一起坐坐,不知道陈主任方便不?”曹局长笑着回答,眼神有点闪烁,显然是在暗示,有些话不太合适在这里说。
陈主任犹豫一下,刚想着该怎么暗示一下,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黄汉祥,“小阴说你今天回来了,来我公司一趟吧,有点事情要问你。”
“成啊,我马上就到,”陈太忠笑着回答,“对了黄二伯,又给您搞了一点松露……”
正在这时,邵国立等得有点不耐烦,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我说太忠,还没说完呢?不行叫上人去希尔顿慢慢地说吧。”
希尔顿不是韦明河的地盘吗?陈太忠看他一眼,苦笑着摇摇头,举起手里的手机,“黄二伯来电话了,要我去他办公室一趟,估计晚饭也都有着落了。”
“啧,你就是忙,”邵国立白他一眼,不过,邵总再怎么得瑟,也不敢在黄总发话以后还拦着人,于是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算了,这两天有空你联系我吧。”
“站住,给我留辆车!”陈太忠喊一声,转头冲曹局长笑一笑,做个打电话的手势,“晚些时候我再跟你联系,不好意思啊。”
看着他追了出去,曹局长愣在那里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合着自己等了半天,就等了这么两句话,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这种。
“这家伙的行情,还真是不一般啊,”他低声嘀咕一句,刚才后面进来的那年轻人,说着一口京腔气派不凡,显然是颇有来头的,可是陈主任居然就这么说扔下人走就走了,还说是黄二伯找他……会是凤凰的黄家吗?咝,想到这里,曹局长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那点不满意早就被丢到了爪哇国,站在那里呆呆地发起愣来。
黄汉祥找陈太忠,其实没有多大的事,只是想问问驻欧办那边搞得怎么样了,顺便……就是再问一问何军虎的事情了。
陈太忠自然就要把能说的都说一说,除了将自己威胁安东尼那一幕略去,其他的他也不怕说——事实上,就算他不说,恐怕也逃不过某些人的眼睛吧?
“呵呵,有意思,”黄汉祥坐在大班椅后面,手指下意识地在大班台上敲打着,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两千万美元的条子,说打就打了,让他们交点税就死活舍不得……”
一边说,他一边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唉,有些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舒服日子过得久了,就忘记世界上什么人才是最可怕的了……”
“认真起来的**,最可怕,”陈太忠笑着回答,也是个凑趣的意思。
“再正确的话,从你嘴里出来,总带了一股子怪味儿,”黄汉祥白了他一眼,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他可不止这么一点钱,慢慢地挤吧……对了,这钱你打算怎么用?”
“找个外国的白手套去投资,我不是还负责招商引资吗?”陈太忠说着就笑了起来,“到时候慢慢地把钱洗成我朋友的,这就完了。”
“分一半给小雨朦,”黄汉祥冲他抬起敲打桌面的右手,拇指和中指搓一搓,正是点钱的手势,“算是保护费……这钱本来应该是国库的。”
“我自己辛苦赚来的,凭什么进国库?”陈太忠哼一声,不满意地撇撇嘴,“三成,不能再多了,谁看着眼红,谁去国外捉去呗,携款潜逃的那么多,找我这奉公守法的算什么好汉?”
“你也算奉公守法的话,天底下就没有奸猾的人了,奉公守法的人能搭上意大利黑手党吗?”黄汉祥将拇指和小指伸出,笑眯眯地做个手势,“涨价了……我要六成!”
“好吧,五成就五成,”陈太忠也知道老黄在逗自己玩,说不得笑着摇摇头,可是,想到有些人觉得这钱该进国库,他心里还是禁不住有点悻悻。
“全给了小雨朦都无所谓,钱是我弄到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而且,那些人帮过我什么吗?帮忙……倒是添乱了不少,他们还拦着我要钱呢,看见我要回钱来了,就觉得该是国库的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话你没听说过?”黄汉祥一点不为他激愤的样子所动,“你整个人都是国家的……算了,跟你小子在一起,我怪话都变多了,我说,你真有心把钱全给了小雨朦?”
问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眼里闪着一点怪异的光芒。
“没问题啊,就是黄二伯你一句话的事儿,”陈太忠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他何尝将这些黄白之物真正放在眼里了?“等这两千万要完,还能要到的都给了她也无所谓。”
“真是这样的话,你把钱送我大哥那儿吧,他在加拿大呢,”黄汉祥笑一笑,“以往都是我给他送钱呢……啧,不行,等等吧,这钱先别动,你先留在手上吧,千万别拿进国内。”
“不拿回国?”陈太忠听得眼睛张得老大,在他印象中,老黄还是比较爱国的呢,“我说黄二伯,我有招商引资任务,而且驻欧办的开销不小!”
“瞧你那点儿眼界吧,”黄汉祥哼一声,不屑地摇摇头,“完不成就怎么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找你的麻烦,谁敢卡着你不让上。”
“那也不行,”陈太忠很坚决地摇摇头,直视着对方,“全给了小雨朦没问题,不拿回国不行,我有原则……而且,完不成任务的话,我丢不起那个人。”
“哎呀,我说小子你,”黄汉祥气得抬手就要去拍桌子,心说我想交待你点儿事,那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跟我来这一套?
可是,这手举在空中,他才想起,面前这小家伙顶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了,说不得哼一声,悻悻地放下手臂,换了种语重心长的语气,“我跟你说,有些钱在外面比较方便一点……啧,你想引资是吧?我帮你介绍俩成不成?”
这也是黄汉祥对上陈太忠了,黄总在国外也有基业和资金,想上杆子巴结他的人更有的是,他能主动跟小陈这么说,不过是看此人顺眼,又放心罢了,换个人来在这种事儿上顶他的话,那就叫给脸不要。
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奇怪,既然看着顺眼,他就觉得小陈敢这么当面顶我,到时候有人想借他来恶心我的话,那肯定是得逞不了的,现在讲原则的年轻人,又是在体制内的……真的不多了啊。
“介绍俩倒是可以,”陈太忠点点头,却是又不无警惕地看他一眼,犹豫一下方始开口,“黄二伯,这不是……为什么投资公司准备的吧?”
“我说你还没完了?你给我把钱留着就行了,真是多事……”黄汉祥真的受不了啦,重重地一拍桌子,不过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悻悻地哼一声,“我主动让你警惕的事儿,我会那么办吗?你动动脑子好不好?”
这话就是婉转的解释(book.www.uu234.com)了,不过陈太忠可不吃这一套,“我说黄二伯,这钱吧,它本来是我的,见过抢钱的,真没见过抢得像您这么理直气壮的。”
“你……”黄汉祥抬手指一指他,想说点什么,一时竟然是无语了,好半天才哼一声,“跟你这家伙说话,能把我气死,松露留下,你赶紧给我走人!”
“可是……您不是还要介绍俩投资商给我吗?”陈太忠见对方生气了,他反倒是乐了,“我觉得吧,有十来个亿的投资就行了。”
他这本是狮子大张口的意思,不成想黄汉祥哼一声,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要在凤凰能找到值得投资这么多钱的项目,我就给你介绍……行了行了,你快走吧。”
连着被撵两次,陈太忠自然是站起身走了,在他出门之后,才发现门外大厅刚才空荡荡的沙发上,已经坐了四五拨人在那儿等着了,说不得侧头看两眼,心里却是不无感慨,老黄这得积压了多少工作啊……
(未完待续)
1943接风宴
1943章接风宴从黄汉祥办公室出来,时间就不早了,陈太忠打个电话联系马小雅,马主播表示自己在忙,“一会儿就闲下了,对了,南宫说了,想给你接风呢。”
“那成,估计又是晚上十点吧?”陈太忠知道这帮人的作息时间,心说我正好先去找一下小萱萱,享受几个小时温馨的二人世界。
不成想,马小雅告诉他,接风就是六点半,还是去他的别墅,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又打个电话,想跟唐亦萱商量一下,不成想小萱萱告诉他,这两天荆紫菱在那儿住着呢,不方便。
“我就不知道,回来以后居然这么多事儿,”陈太忠自打回来到现在,约莫就是两个小时,其中有一个半小时在打电话——剩下半个小时,是关了手机跟黄汉祥说事呢。
看看时间不早了,他开着从邵国立处借来的奥迪车,一溜烟来到了小区,进门以后才说叫家政服务的来收拾一下,发现屋里挺干净的,说不得到二楼找到藏在角落的留言板来看——他这屋里乱七八糟来的人太多,不但得有留言板,还不敢挂在门口。
合着是张馨前两天来过一次,发现屋里尘土太多,打扫了一番,北京风沙原本就大,再加上凯瑟琳和伊丽莎白走了,马小雅陪着何雨朦在欧洲玩了好一阵,房间居然没人照顾了。
“张馨是把这儿当成家了吗?”陈太忠嘀咕一句,抬手擦去留言板上的字,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怪怪的……南宫毛毛和阴京华是六点半准时到的,不过据说于总和苏总那些人有事,要晚一点过来,两人来的时候直接叫了外卖的车跟着来的,加上马小雅,四个人就开吃了。
陈太忠心里一直有点小疑惑,就是关于华书记和曹局长的恩怨,酒桌上自然就提起来了,他不先跟曹局长吃饭,那也是因为心里分了远近的缘故。
“哦,听说那家伙明年要干副市长了,”南宫听他问起来,满不在乎地回答,“五十二岁的副市长,老华说,那家伙应该还能再上一步,所以就关心一下……对了,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十二岁……杜和平也是五十二岁啊,陈太忠听到这话,居然有一点点走神,想一想拍胸脯赌咒发誓自己没问题的杜市长,再想一想为了救儿子,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百万美元的曹局长,他真是有点无语——合着这姓曹的还能再上一步?
“哦,他儿子在外面留学,花天酒地,被人盯上了,”他倒不怕说这些,南宫毛毛这帮人最分得清楚轻重了,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
再说,他跟曹局长在今天之前连面都没见过一次,当然没必要为一个贪官保密,“听说是勒索一百万美元,反正现在人放出来了,还在我那儿住了两天,然后回来了。”
他没说这一百万给了没有,南宫毛毛自然也不会问,而是谈起了另一个话题,“唉,现在的年轻人,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就我知道的,八月份就三个副市长因为这种事儿栽了。”
“外面盯着这些主儿的人也多了,”陈太忠笑一笑,心说我不管蒙勇会不会干下去,该造势的还是得适当造一下势,他不想蒙勇因为正义感过剩被抓住,更想以这种消息,警醒国内某些人——就是小蒙的话,你们挥霍民脂民膏的时候,稍微忌惮一点吧。
而南宫毛毛这个圈子,散播消息的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所以他就要细说一下,“就像这次吧,我也不知道老曹怎么运作才放出来人的,但是我能确定,他不敢通过组织渠道求助。”
“那是,”阴京华听得点点头,接着端起酒杯跟陈太忠碰一下,轻啜一口发话了,“搁给我也不敢声张,太忠你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会钻空子呢?”
“呵呵,总有报应的嘛,”南宫毛毛轻笑一声,倒不怎么以为然,要说也怪,他其实接触的贪官不少,在这件事情上,居然能用“报应”俩字儿来点评,可见事不关己的时候,一般人心里还是愿意分清好坏的。
所以,下一刻北京人利索的嘴皮子功夫,就在他身上体现出来了,“弄俩钱儿没错,但是恨不得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那就是错了,还是年轻不懂事儿啊……”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一眼陈太忠,“太忠,看来你跟那家伙处得不错?”
“就是扯两句淡,人家说都是中国人,找到我门上了,我总不能不管吧?”陈太忠很随意地笑笑,“那家伙也在北京呢,还请我坐一坐,说是有事儿商量呢,我琢磨着,怎么也得先看看南宫的意思不是?所以就没带搭理他。”
“太忠做事就是地道,”南宫毛毛伸个大拇指出来,随即就去摸手机,“你们吃,我给老华打个电话,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看着他离开,阴京华侧头看一眼陈太忠,将声音放得略略低了一点,“太忠你在欧洲,见过一个叫杜大卫的人没有?”
“嗯?”陈太忠听得一皱眉,讶异地看他一眼,接着又点点头,“这个家伙我有印象,北京口音,还上门找我,似乎是想搞个通讯厂子。”
“嗯,”阴京华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那家伙对你很有点意见,好像是你坏了他的什么事儿。”
“这才是胡说八道,”陈太忠听得哼一声,有心解释(book.www.uu234.com)两句吧,却也懒得为这种人多费口舌,“这家伙什么来头,怎么你都认识?”
“通地集团副总的侄子,”阴京华笑一笑,“通地集团现在是升格了,不归信产部管了,成中央直属企业了……你知道吧?”
“这个集团……我还真没听说过,”陈太忠皱着眉头仔细想一想,还是搞不清楚是什么名堂,说不得摇摇头,“很有名吗?”
“以前不算太有名,将来会很有名,”阴京华笑一笑,将他了解的东西一一道来。
九八年是电信大发展的年代,也是政府上网年,这通地集团原本就是部属企业,不算小了,但是为了追求产业上规模,上面决定扩张该企业。
扩张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收编现有的国营企业,部里的企业不少,但是显然这收购是要有针对性的,要充分考虑企业效益、企业负担以及企业分布。
换句话说就是,好的企业就要了,不好的企业,但是能辐射周边市场的,也可以考虑,当然,好企业扎堆的地方,就要优中选优了。
可以肯定的是,这收编不是单方面就能解决的,圈名单很容易,但是跟地方政府、地方邮电管理局协调,关于人员安置、土地配备这些东西的谈判,都是要时间的,所以,现在通地集团虽然已经急速膨胀了起来,但那只是纸面上的业绩,下面很多手续都没理顺。
不过这通地集团虽然是央企了,却是跟信产部还有扯不断的关系,像杜大卫的叔叔,就是信产部出来的,在部里也还有点影响力。
通讯厂子什么的,阴京华没说,他的嘴在南宫的圈子里都算严的,但是不用他说,陈太忠也能想到,这姓杜的十有**是想借着通地集团整合各地公司的机会,上下其手地发一笔财——至于说具体怎么操作,陈太忠也没兴趣去琢磨,反正就是那么几招不是?
“看来我罪过大了啊,”他听得就笑,心说姓杜的你想赚钱却把我推到前面,都是什么玩意儿嘛,他才待再了解一下情况,却是南宫毛毛拿着手机回来了。
“老华看这个曹振京,也有点拿不准,”南宫一坐下就发话了,“这家伙省里有人,不过跟老华的关系一般,非常地一般,而且这人很霸道。”
“霸道?我看他也就那么回事,”陈太忠很不屑笑一笑,“要不要我帮老华把他弄下来?”
“暂时也用不着,换一个上去,还指不定不如他呢,”南宫毛毛笑着摇摇头,“而且这个副市长是会比较快扶正的,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啧,我不是说你怕他,我是说啊,他不是还找你有事儿吗?”
“扯淡不是?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儿?”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既然是这么回事,那我就不跟他来往了,扶正就怎么样?副省级的干部,我得罪了也不止一两个了。”
一边摇头,他一边就扯开了话题,转头看一看阴京华,“老阴,你刚才跟我说的事儿,从哪儿得的消息啊?”
“井部长找黄总聊的时候,我正好在边上呆着呢,就顺耳那么一听,”阴京华听得就笑,“反正你都回来了,去看看黄总不就知道了?”
可是下午去黄汉祥那儿,他没跟我说起来吖,陈太忠皱皱眉头,心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嘛,难道老黄认为这件事情不大?
他正皱着眉头琢磨呢,门铃响起,却是于总到了,不多时,苏文馨两姐妹也来了。
这下人基本就算是全了,大家吃喝完了,大概就是八点钟的模样的,苏总提议大家打一打一万的小麻将怡情,陈太忠的手机又响了,电话里黄汉祥醉醺醺地发话了,“在家不?在我就过去喝两瓶……”
(未完待续)
1944刁难1945打吧
1944章刁难黄汉祥的来,是说到就到,陈太忠屋里的人还没想好该走还是该留呢,门铃倒已经响了,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陈太忠和阴京华站起身,走到门口开门去了。
黄汉祥一见小陈身边跟着小阴,斜眼看一下二楼,就明白了——楼上的几位正顺着楼梯往下走,来迎黄总呢。
“你那朋友喝他们的,咱两不耽搁,”他大大咧咧冲陈太忠摆一摆手,又侧头看一眼阴京华,“你跟他们喝去吧,我和太忠坐一楼了……我说你倒是会找这好地方。”
南宫这一帮人,倒也知道怎么应付这种场面,眼见黄总不待跟大家照面,站在那里目视着黄汉祥坐下,等陈太忠将两件啤酒拎过去,两人坐下开喝,大家才又走回楼上吃喝了起来,同时也将声音放低了。
黄总晚上喝啤酒是不用就菜的,用他的话说是能减肥,就上菜就不好了,再加上他的身份在那儿摆着,楼上的一帮小鬼既知道他的来历,态度也算恭敬,那么两人坐在一楼小吧台旁边的沙发喝酒,倒也清闲自在。
“我一直琢磨着,为什么喜欢在你这儿喝酒,”黄汉祥拎起一罐啤酒跟陈太忠碰一下,咕咚咕咚灌两口之后,发话了,“下午你走以后我才想明白,合着你是真把我当黄二伯看了……”
一边说,他一边很随意地冲楼上努一努嘴,“他们呢?他们是把我当黄总看了,你说说……我想痛快喝酒的时候,是跟亲戚在一起自在呢,还是跟外人在一起喝自在?”
“我就愿意跟下面人喝酒,我让他们喝多少,他们就喝多少,”陈太忠听得就笑,有意跟他抬杠,“跟亲戚在一起,我一般是小辈儿,劝不了人。”
“所以说啊,人最缺什么,就想找什么,想听我话的人太多了,我不稀罕,”黄汉祥今天显然又是比较多了,说话也直,“至于说亲戚……嗯,他们都说酗酒对身体不好,一天到晚地说,你说这烦不烦啊?”
“对了黄二伯,有件事情,您没跟我说,”陈太忠心说我才听说了杜大卫的事情,你就送上门儿来了,倒是有意思,“听说有个叫杜大卫的背后编排我了?”
“杜大卫?那是谁?”黄汉祥耳朵里可是没这个人,听他解释(book.www.uu234.com)两句之后,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是小杜的侄儿啊,他编排你……切,需要在乎他吗?他叔叔都不够看的。”
“那这消息,传到井部长那儿了,”陈太忠笑一笑,老黄说话果然霸道,。
“传到小井那儿了,”黄汉祥皱皱眉头,接着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是这么回事啊,无所谓的,不过就是想让阿尔卡特知道,我们内部有不同声音嘛。”
合着井部长跟黄汉祥聊天的时候,是强调了一下,不支持放阿尔卡特进场的人有一些,通地集团的副总杜健是其中之一,说是新成立的通地集团不想再多个强有力的对手,意思是等整合完毕了,能保证了竞争力,再放他们进场也不晚。
当时井部长也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说杜总的手下在欧洲考察过,觉得这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他们想抢占的是市场,而不是提供技术和经验,扎扎实实地中方合作——像这样的诚意,不谈也罢。
这话黄汉祥就当耳旁风,一吹就过去了,可是阴京华听得心里就暗笑,杜健的名声他可是知道一些,心说这是阿尔卡特没拜到码头啊。
可巧的是,没过两天他就跟另一个圈子的某人坐在一起吃饭,那位有事儿求他,又偏偏地跟通地集团杜总一系的人熟悉,说起阿尔卡特要进来,那位就很八卦地说了一下,意思是小杜同学去巴黎不太顺利,跟阿尔卡特的谈判让一个中国人给搅黄了。
阴京华想到阿尔卡特一事是陈太忠撮合的,而小陈又是也在巴黎,于是就伪作好奇地问了一问,登时就确定了,这跟杜大卫掐起来的,就是陈太忠。
要说这阴总的性子,正合他的姓氏,人比较阴也比较爱动心机,心里有事儿很少说出来,不过黄汉祥算是他的大老板,小陈又是老板看得非常顺眼的人。
而跟他谈话的那位,人面儿和手眼也都不算太差,既然这消息可能通过别的渠道传到小陈耳朵里,阴京华索性就主动说了——这种事情发生在阴总身上,大小也算个奇迹了。
所以他才捡南宫毛毛打电话的时候说,他不是信不过南宫,主要是被圈子里的人看出他有意巴结小陈的话,真的有点没面子。
转头说这杜大卫,杜总去找阿尔卡特,那也不是两眼一抹黑地就去了,他是得了阿尔卡特中国公司某人的介绍,才去公关的,只是听尼克说,陈太忠跟法国人有非常良好的关系,才去碰一碰运气,谁想那混蛋直接就告诉他谈崩了。
杜大卫原本没觉得不妥,他也认为有谈崩的可能——商业谈判嘛,谁就能一定保证成功?不成想,当他找上阿尔卡特的人的时候,那边提出了一个非常不明真相的建议。
“这件事情我帮不到你什么,你找中国凤凰市驻欧办的陈主任,会比较好办一点,听说昨天董事长缪加先生跟陈谈得很愉快……你们都是中国人,难道不是吗?”
听了这话,杜大卫一时间大怒。
杜总可是没想,自己找陈太忠也是为了利用此人,而且他跟陈太忠也没说实话——像他这种人,很少在自己身上找毛病。
他只是很愤怒地想着,拒绝我了,麻痹的你怎么就敢拒绝我呢?而且,你丫不但跟我胡说八道,还想从我嘴里套话,我操,这是奇耻大辱啊。
杜大卫的父亲死得早,小时候被送回乡下了,一向少人管教,那时候他叔叔家里负担也重,反倒跟这个大哥家借过点抚恤金,所以,等杜大卫大一点了,杜健就将他接到北京念书了,两家交情着实不错。
不过这杜大卫做事,实在是跳脱有余稳妥不足,心性也比较浮躁,杜健见侄子不是做官的料子,花钱大手大脚又爱卖弄,索性打发他去香港发展了。
总之,有这么一个叔叔罩着,他是没吃过什么大亏,有限的两次,也是被其他更狠的衙内抽过——这也是他离京的原因之一,所以,他完全无法忍受,自己被一个草民戏弄。
按说陈太忠年纪轻轻就是处长,真不算草民了,不过杜总眼光高不是?
于是,杜大卫就一个电话打到叔叔那里告状去了,从欧洲回来,又在北京呆两天,也是专门为了歪这个嘴——这姓陈的太不是玩意儿了,不多说两句他心里不平衡啊。
杜健倒是知道,信产部这次是真的想跟阿尔卡特谈了,不过他发出异声也很正常,这就是常言说的屁股问题,他既然是通地集团的副总,就要站在通地集团的立场上说话。
当然,这些细节,黄汉祥就不知道了,陈太忠也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杜大卫发现了某个混蛋在戏弄自己。
但是阴京华多少知道一些,黄总和陈主任在楼下喝酒聊天,阴总在上面招呼人,不过,他肯定不能一直把黄老板丢在楼下不管不是?
于是,过了一阵之后,阴京华就过来了,正好听到两人说这事儿,就捡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做了一些补充——当然,再多也就没有了。
可陈太忠不是傻瓜,黄汉祥更是人老成精,两人听了阴总的话,交换个眼神,黄总不以为意地笑一笑,“太忠你也真是的,给他引见一下不就完了?调戏他干什么?”
“问题是,他干的那点事儿,有点缺德,”陈太忠少不得又将自己听说过的、一些关于杜大卫的事情一一道来,最后总结道,“……这种事儿我管不了,但是我不支持,总可以吧?”
这次,是乱刀黄汉祥和阴京华交换眼光了,还是那种异常诡异的样子,等了约莫三秒钟,阴总咳嗽一声,抬手指一指楼上发话了,“黄总,他们都想敬您一下,您看?”
大家想敬黄总,这是礼节,黄总答应不答应不要紧,关键是礼数得到了,常混北京的就都知道,有些人啊,就是最讲个面子,再说了,做小辈儿的不知道奉承长辈,那也是要被别人戳脊梁骨的,就连阴总这提前请示,也是礼数。
“嗯?”黄汉祥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微微一笑,“行,那就都敬一下吧。”
这要求可是不高,就是让众人一起敬一个,黄总是什么人啊?肯跟你喝酒已经是太给面子了,莫不成你还指望一个一个地来?
楼上的众人听了,集体下来敬一杯,黄汉祥就那么坐着大喇喇地,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就生受了,别说这些小年轻了,就是他们身后的各色人等来了,黄总也是这做派。
倒是马小雅受了点优待,黄总破例地冲她微微点一下头,“是你陪小雨朦去玩的?嗯,不错。”
“小何挺可爱的,”马小雅微微一笑,却是不敢再多说了,不过,见到她妩媚的一笑,陈太忠都有点吃惊,这笑容虽然有些刻意,是他往常没见过的,但是那笑容里的无限风情,足以颠倒众生,简直可以跟钟韵秋的笑容相媲美了。
怪不得在她老公车祸之后,有那么多人打她的主意呢。
1945章打吧敬了这一杯,大家就都散去了,只剩下阴京华留下陪着,接下来也没什么话可说,直到九点半黄汉祥要站起身走人了,陈太忠才出声发问,“黄二伯,这杜健这边……是不是有意为难人家?”
“为难就为难呗,有什么大不了的,”黄汉祥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又不是咱上杆子求法国人,他们多拿点诚意出来嘛……这不是好事儿?”
“太狠的话,是不是容易谈崩?”陈太忠当然知道是好事,但是万事不能太过,谈崩的话,别说对科齐萨会影响很大,对老黄你也不好啊。
“谈崩?”黄汉祥听得愣一愣,侧头看着他就笑起来了,“我听说凤凰市流行这么一句话,叫做‘宰相肚量陈太忠’,你这是……不想放过小杜的侄儿吧?”
“这都是谁瞎编排的?”陈太忠听得老脸一红,他当然知道这话,可是却万万没想到,这话居然能传到黄家人耳朵里去,“黄二伯,这是别人……好吧,我就是不想放过他。”
“哈哈,那可是你的事儿了,”黄汉祥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我头一次发现,你也会脸红,真是难得了……对了,搞轻一点,早就有人看杜健不顺眼了,不过他家也是受过治的,所以吧,几个厂子,拿去也就拿去了,不搞得太不成体统就行。”
几个厂子,拿去也就拿去了?将人送出去之后,陈太忠细细地品味一下这话,心里竟然是生出了点凉意,这就是老黄的大局感吗?
估计不是吧,陈太忠可不想把黄二伯想得太糟糕,一定是别人护着杜健,老黄这人做事又讲究,也就找个理由无视了。
陈某人是习惯回护自己人的,都说胳膊肘向里拐的嘛,想明白这个,他就撇开了这份儿纠结,其实也是哈,几个厂子,又不是我家的,上面的人都默认了,我吃多了撑的去管?
关键是,哥们儿看杜大卫不顺眼!陈太忠很坚决地认为自己不是在做好事,是的,这只是个人恩怨,你小子做事不讲究,我不想帮你,然后你就跑回来背地里偷偷地说我小话?
而且,老黄也默许他动手搞事了,如此一来,他是再没什么忌惮的了,于是就开始琢磨,该怎么样收拾一下这家伙。
不过遗憾的是,当初他根本没把此人放在心上,只觉得就是随便一个路人甲而已,自然也就不会丢个神识过去——虽然丢神识几乎不用仙力,但是没必要不是?
琢磨一下,他就给阴京华打个电话,想知道这杜大卫在哪儿住什么的,谁想电话响了半天,阴总死活不接,当他第三次要按“发射”键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老黄不想管此事,那么,阴总也就很乖巧地袖手旁观了。
“这个阴京华,”陈太忠悻悻地撇撇嘴,心说这家伙太会见风使舵了,不过,想一想正是此人通知的自己,哥们儿这么抱怨,似乎也不是很厚道。
“难道逼着我去通地集团找杜健?”他正琢磨呢,马小雅推门进来了,她刚才是躲出去了,现在黄汉祥走了,她自然就偷偷地溜回来了,听他嘴里嘟囔,就要问一问怎么回事。
“这简单啊,”听他说完,马主播微微一笑,“只是阴总不帮你嘛,南宫刚才还说你做事地道呢……再说了,你在北京不是还有那么多朋友吗?”
“有道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不过下一刻,他隐隐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只是,看到马小雅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心里一动,伸手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淫笑着发话了,“妞儿,给哥笑一个……要刚才对黄二伯的那种笑……”
第二天,陈太忠又连着打电话,将消息散布了出去,中午时分,韦明河请他吃饭,陪客有徐卫东,合着这二位就认识杜大卫。
这北京城说大就大,说小还真小,他俩不但认识杜大卫,小时候还打过架呢,用徐卫东的话说,“杜红军其实就是一渣,跟着别人没羞没臊地混,早就想抽丫挺的了。”
“扯吧,我怎么记得是你被打了?”韦明河听得就笑,不成想徐总瞪他一眼,“我说明河,当初还不是我要给你出气,结果被101那帮家伙围攻的吗?”
“怎么搞他一下比较好?”陈太忠沉吟了起来,“居然敢在背后阴我,他在北京有什么买卖没有?”
“好像……四五年前有个公司,在德胜门那块儿,”徐卫东摩拳擦掌地哼哼,“我找人帮你打听一下,到时候你搞他的时候,千万记得叫上我。”
“算我一个,”韦明河也哼一声,他年纪比徐卫东小好多,当初他只有被人欺负的份儿,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但是架不住徐卫东大了,对一些人和事还是很有印象。
你俩行吗?陈太忠有点怀疑,徐总说话办事间,倒是有几分江湖气,一看也是小时候不学好的那种,不过韦明河个头身板虽然不错,“可是我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你是被人追着打啊。”
“那不是酒喝多了吗?手软,”韦明河笑嘻嘻地回答他,一点不以为意,“而且人家人多啊,还净是外国人。”
“反正你跑得不慢,”陈太忠听得就笑,他又想起来自己帮韦主任赌博的事儿了,“不管外国人追你,还是警察追你,跑得都不慢。”
“这事儿吧,你要是想打他一顿出气,还就得是我俩上,”徐卫东也听说过陈太忠的身手,倒是对这一架很有信心,“别人说起来,哦,小时候的恩怨,正好赶上他嘴碎说我朋友坏话,欠揍,打他一顿也就打了……要是别的缘故,你弄他还不好弄。”
“哎呀,黄二伯也跟我说过这话,说是谁亏欠他家了?”陈太忠听得有点疑惑,少不得就要问个究竟。
其实说来很简单,杜健兄弟娶的是姐妹俩,他俩的老丈人在那场浩劫结束后不久,是相当红火的,后来因为两个凡是的问题,受了牵连,不过人家说退就退下得利索,又由于在之前保护过不少老人,大家也念他的好。
可是有这么一层背景,杜健想再往上走,那也是做梦了,总算是他哥有个把念旧的同学,能走到眼下这一步,现在就专心混企业了。
也就是说,杜大卫的姥爷曾经是很叱咤风云的,虽然人已经亡故了,杜家也被边缘化了,可是老人们又没死完呢,所以对杜家的那点小打小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打他一顿?”陈太忠觉得不太合适,哥们儿是干部,要用阴人的手段才好,“明河,咱俩可都是处级干部,光天化日的打人……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韦明河哼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处级干部就不是人了?说实话,你不打他这口气是出不了的,人家的基业就不在内地,就算在,你最多小刁难一下,刁难得狠了,自然有人找你说话了。”
“男人嘛,这辈子谁还不打两架?”徐卫东喝了点酒,也跟着在一边撺掇,“太忠,我听说你以前不这样的啊。”
“打就打呗,谁怕谁?”陈太忠哼一声,他总算明白过来自己碰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了,怪不得昨天黄二伯和老阴是那种态度呢。
他甚至想起了素波的管志军,那厮也是个破落户,一般人真的是拿这种人没办法的,这杜大卫其实也是一破落户,不同的是,这家伙还有叔叔手上有点小权——天下间,很多道理都是相通的,不过是层次有点差别而已。
“就咱三个,不能叫人,”韦明河强调一下,“这是个人恩怨,警察都没法管,叫人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
说定此事之后,这二位挺兴奋的,尤其是徐卫东,不断地打电话催朋友调查杜大卫,摩拳擦掌地表示,见了那厮要如何如何。
等三人酒足饭饱了,消息也传来了,说是杜红军在某处有个小办事处,人家的产业全去了香港了——连名字都改成杜大卫了。
不过,这一阵杜大卫是在北京,昨天还有人见过他呢,于是三个人在茶座里小坐一阵,看着三点估计对方上班了,驱车赶往办事处。
徐卫东打头,韦明河跟后,三个人横冲直撞地走进了办事处,“杜红军呢?叫他出来,就说老相好找他来了。”
接待小姐一见这架势,战战兢兢地表示,“杜总走了,去香港了……您三位谁是陈太忠?”
“呀哈,”陈太忠站在最后,听得就是一愣,这混蛋居然知道我要来找他?“我就是,他留下什么话没有?”
“杜总说……”接待小姐小心地看他一眼,低声回答,“他说……您有本事就去……去香港找他,别为难我们这些打杂的。”
(未完待续)
1946乱战1947欺负人
1946章乱战陈太忠听马小雅的建议时,就觉得此事有点不妥当,果不其然,他能打听到杜大卫,杜总也就能知道,有人在打听自己。
一开始,杜大卫没以为然,心说你丫一个外地的小处长,就算打听我,能怎么样?不信你在北京城能折腾出花儿来,惹得急了爷直接搞你了。
可是,随着打听的人越来越多,杜总心里就开始渐渐地吃惊了,严格点来说,这些人里也没什么太大的人物,但是,每个人背后都有一点小背景,这加起来就不得了啦。
要是只有南宫毛毛这个圈子,那倒也好说,虽然京城里类似的圈子也很有那么一些,但是混到一定层次的,对类似这样的圈子都有耳闻。
但事实是,除了南宫的圈子,还有其他的公子哥儿打听此事,部委里也有人打听——比如说科技部政策法规司综合处的处长张煜峰。
部委的人打听,杜大卫不在乎,他姥爷的功劳在那儿摆着呢,能在那一场风波里急流勇退,避免了天大的政治事件发生,老人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南宫毛毛的圈子,就让他有点扛不住了,这样的圈子涉及的政治势力太复杂也太庞大了,尤其是这种人除了官场手段,还有一些邪门歪道的手段。
但是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公子哥儿们打听这种事,他是个落魄人物,比不上那些红火的主儿,韦家也远不如当初了,但是人家起码没有站错队不是?
徐卫东找他,就让他心里更别扭了,凭良心说徐家以前不如他杜家,他也欺负过小徐,但是人家老爹起码是正部离休,徐卫东也落魄,可好歹人家在京城呆得下去。
尤为重要的是,徐卫东身上江湖味儿太浓,大嘴巴直接嚷嚷出来,说是要弄他,杜大卫心说换在二十年前看咱俩谁搞谁。
这样层次的圈子里,有针对性的消息,一般真的没什么秘密可言,虽然杜大卫已经淡出这个圈子了,但是多少还有一两个相厚的。
同徐卫东想的一样,这种事儿杜总没办法跟杜健说,就算说了,做叔叔的也不好伸手干预——小娃娃们的私人恩怨,还没有分出个长长短短,你做大人的就跳出来,是个什么意思?欺负别人没家长吗?
拿杜健无可奈何的人太多了,但是黄汉祥有句话没说错——盯着杜健的人也太多了,杜副总非常清楚,自己在哪些方面可以肆无忌惮,而哪些方面必须如履薄冰。
一个徐卫东,杜大卫是不怎么怕的,但是加上韦明河就不行了,杜总早忘了小时候欺负过韦家的人没有了,心说你俩既然都是陈太忠的死党,那成,我走还不行吗?
估计着下午这些鸟人就要来自己的公司了,杜大卫特意交待一下公司的人——你们就这么说,他们不会为难大家的,太子党之间的恩怨,你们普通人不懂。
他原本就是买了明天的机票走的,心说改签一下就坐了下午五点的飞机走了,不成想五点的航班没位子了,不同航空公司改签还挺麻烦,就想去机场看看今天的航班还有没有了,顺便就把票退了。
不成想,没走几步油箱报警了,杜大卫臭骂司机一顿,怪其耽误自己的时间,他有心让车继续开,心说从报警线到没油还能跑个百八十公里,可是转念一想,这路速度起不来,万一路上堵个车什么的,快跑到机场的时候趴在半路就惨了。
那就只能在附近找个加油站了,前面不远就有一挺大个的加油站,司机打一把方向进去,结果有点傻眼,里面加油排队呢。
“啧,”杜大卫心里这个恼火也就不用提了,司机怕老板又骂自己,于是伸手按住喇叭就不肯放了——快点快点,没事的滚一边去,老子有急事。
频频按喇叭本来就是挺不礼貌的事情,何况这是按住不放?不过杜总在北京的座驾虽然是临时的,可好歹也是辆卡迪拉克,前车的司机将脑袋探出车回头望望,又缩了回去。
不过这年头,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旁边反向并排的一辆奥迪车看不顺眼了,车后窗放下玻璃,一个人探出头来,冲着司机眼睛一瞪,“小家伙,按着喇叭就能把油加满?”
“谁这么冲啊?”杜大卫嘀咕一句,也放下车窗户,一看,居然认识,“呦,这不是齐老二吗?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
“原来是菜军儿啊,我以为谁呢,”那唤作齐老二的家伙见状,推开车门走下来,笑嘻嘻地走到他面前,“我就脾气这么大,你怎么着?我说……听说你混到香港去了?”
这家伙年纪跟杜红军差不多,小时候俩人也打过架,一边是混海淀的,一边是混西城的,总而言之,混海淀的主儿要狠一点,不过西城也不差。
“一般般吧,”杜大卫小时候眼里可没这人,不过这风水轮流转,人家现在可是比他强了,说不得淡淡地回句话,“比齐老板是远远不如啊。”
“别这样嘛,咱哥俩好久没亲近了,”齐老二其实没在杜大卫手里吃过亏,可是看着往日的对手今不如昔,心里也高兴不是?就想多说两句,刺一刺对方,不成想奥迪车后面跟来一辆奥迪,窗户也摇下来了,“我说老齐,折腾什么呢?该走了。”
“碰见一熟人,唠两句嗑,”齐老二笑嘻嘻地回答,头也不回,结果那车上的人就下来,走了过来,“呦喝,是谁啊?”
后面这位也是个年轻人,杜大卫就不认识了,齐老二介绍一下,他才知道敢情这是邵家大公子邵国立。
邵国立一听此人是杜红军,登时脸上就泛起了笑容,“哦,合着是小时候的朋友啊,那你们多聊一阵,我上个厕所去。”
邵总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他中午给一个朋友饯别,大家喝了个不亦乐乎,然后又去机场絮叨了一阵,而那朋友也是齐老二的朋友。
这回来的路上,他的车也没油了,原本琢磨着能扛过去,不成想打到备用档还是有点悬乎,然后两辆车就进来同时加油了。
邵国立现在的势力比齐老二大一点,说话也就大声一点,喊了老齐一嗓子,见对方居然磨磨蹭蹭的,心里就知道老齐这是有事儿了。
不成想下车一问,撞到的是杜红军,他可是知道,陈太忠正满大街找人呢,不过,他真的也只是听说过杜家,什么杜大卫之类的,纯粹不知道。
要是没有中午这场应酬,他应该是跟韦明河和陈太忠在一起的,而有了这场应酬,他连打听杜大卫都没工夫了,没想到眼下撞个正着,于是转身就打电话去了。
齐老二做人有点粗枝大叶,不过他可是知道,邵老板平日里眼高于顶,居然今天这么客气,啧,这事情有点反常啊……所以,邵国立打了电话之后回来,齐老二居然还拉着杜大卫在说话,杜总本来就不待见此人,眼见邵总回来了,忙不迭就要告辞,“我说二哥哎,您放我一马,我这赶着坐飞机呢。”
“扯吧,这是混得好了,眼里没你二哥了,”齐老二见邵国立脸上笑吟吟的,没什么不悦的表情,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冲杜大卫一伸手,“票呢……机票给我看看?”
“不给,我怕你给我撕了,”杜总跟他拉扯几句之后,感觉又有点回到二十年前的模样,心说这混蛋要撕了我的票,我还真的没辄。
“他要撕了我给你买,”邵国立看不过眼了,一张机票才几个钱?反正他要帮着陈太忠拖住此人,倒也不怕多说两句,“老齐难得这么给人面子,多大点事儿?”
杜大卫这下是没办法了,说不得拿出机票来给齐老二看看,然后又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虽然票是明天的,但是他今天就想走,五点的票还换不了啦,他得去退票,看看别的航空公司有票没有。
你越着急走,我还就越不让你走!齐老二也缺德,心说当年你不是说厅长不算干部吗?我现在就是要拖着你,跟你叙一叙旧情。
这么拖了一阵,杜大卫真的着急了,正要不管不顾地上车,不成想加油站外面接连驶进两辆车来,却是陈太忠等人到了。
他们的消息也不慢,知道了杜大卫明天要跟朋友告别,飞机是几点几点的,然后顺着航班一查,就知道真有这么个人订票了。
接下来,杜总能想到的,别人都能想到,知道下午五点的飞机没座位了,徐卫东就发话了,“咱们去机场试试,保不定就堵住了。”
陈太忠早被两人撺掇得豪兴大发了,于是就往机场赶,不成想才开了没多远,就接到邵国立的电话,说是在某某加油站堵住了杜红军,要他尽快赶到,所以才会来得这般快捷。
杜大卫才一转身,就听到身后又有人招呼,“呦,这不是杜总吗?您跟沃达丰的事情,谈好没有啊?”
杜总一听这略带一点外地口音的声音,心里就全明白了,头都不回拉开车门就往车里钻,麻痹的齐老二,老子这次算记住了,咱哥俩走着瞧。
还没钻进车里呢,他就冲司机大喊一声,“开车!”那司机加完了油一直在等着,却是也看出来那几个人似乎跟自家老板不是一路的,而老板……有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等后面两辆车开进来,车上刷刷刷地跳出三个人,直奔老板而来,司机就有点懵了,赶紧打着了车,就等着老板上车他好踩油门跑路。
陈太忠岂容得他跑了?身子一晃就冲向车前,不成想他快,有人更快,抢先一步就蹿到了车前伸开了双臂,不是别人正是徐卫东!
大家都知道,徐总小的时候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主儿,所以对打架啊跑路啊什么的,都挺有心得,打群架的时候,万一死死吃住对方了,那就得有人抄后路,要不然接下来就是比赛长跑了——能围歼敌人却是放跑了,那是奇耻大辱。
司机千防万防,却是没想到有人居然能这么快地冲到车前,而卡迪拉克提速又挺快,匆忙间紧踩刹车,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陈太忠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闪了过来,抬手轻轻一推,徐卫东就脚不沾地飞出去了,倒也不远,就是一米多不到两米,堪堪让过车头,而且,落地的时候还是稳稳的。
与此同时,某人抬起右脚来向卡迪拉克车前脸重重地踩了下去,不过,由于司机给油给得太大,就算临时刹车,这车也不是就能刹得住的。
总算还好,卡迪拉克没什么初速度,就是加速度大了一点,所以,陈太忠被硬顶着平推了约莫两米多,车就停下来了,而陈某人左脚的皮鞋在地上留下一溜黑色的“刹车印”。
当然,这是陈太忠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欲太惊世骇俗,要不然退的将会是卡迪拉克而不是他,不过饶是如此,卡迪拉克车头,不但那个花环盾牌的标志被硬生生踩了回去,整个车前脸,也被踹下脸盆大小一个坑,深度有五六个厘米。
徐卫东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根本就没留意自己是怎么被推出来的,只是看见汽车好悬撞着自己,一时间大怒,拉开车门对着司机就是一脚踹了过去,“丫挺的你开车不长眼睛?”
“你找正主儿啊,”韦明河跑了过来,他是看到徐卫东被推得有点蹊跷,可是眼见都动起手来了,也顾不得多想,冲上前就拉后面的车门。
不成想杜大卫手脚挺快,才一蹿进去就把门反锁上了,所以,虽然这个急启急刹搞得他前仰后合,却是稳稳地呆在车里。
徐卫东踹了司机一脚,就去拔车钥匙,那司机可没防住这一手,眼见钥匙被人拔走,情急之下猛地一用力一推,徐总的身子就跌了出去,一个屁股墩坐在了地上,手里兀自攥着那钥匙。
“丫挺的,你敢动爷?”徐卫东火了,就要扑上来,不成想那司机手疾眼快地带上了车门,再拉的时候,里面已经反锁上了。
倒是车的另一侧,蹿出两个年轻小伙,动作也矫健得很,对的都是车前的陈太忠,齐齐地扑了过去——两人看得很清楚,这家伙才是最厉害的。
1947章欺负人陈太忠怎么会将两个小屁孩子放在眼里?虽然这两位一看,明显就是受过一些训练的。
见到徐卫东把钥匙抢出来了,就算是他也不由得微微赞叹一声,这有经验的就是不一样,只冲堵车、抢钥匙就看得出来,老徐小时候绝对是常打群架的。
面对冲上来的两个年轻人,他身子左右晃一晃,不见如何动作就闪过二人,紧接着出手如电,两只手直接扼住了两人的脖颈,双臂一身,就那么将人活生生地举了起来。
这二位还待手脚乱踢,陈太忠双手略略一发力,直扼得两人直翻白眼,“小子们,私人恩怨啊,给爷滚远一点。”
一边说,他一边就将两人丢了出去,任那二位滚地葫芦一般滚出去,却是不再看一眼——大家商量好了,要找正主的嘛。
不成想,这两位扑出来的时候,也做了准备的,现在四个车门全锁上了,杜大卫坐在车里拨电话,很显然是在呼叫援兵,徐卫东则是拿着钥匙乱拧,隔着车门在跟司机叫劲。
“呦喝,还叫人呢?”陈太忠走到左后车门,抬手一肘子就将车窗砸成了蜘蛛网,再一肘子,就将玻璃打烂了,手探进车去拽杜大卫。
杜大卫眼见对方如此凶悍,吓得打开另一个车门,跳下车就想跑,不成想韦明河早在这儿候着了,抬手就是一拳打了过去,“想跑?哪儿有这么容易的?”
“抢劫啦,救命啊,”杜大卫这会儿是再顾不上装逼了,一边试图摆脱对方,一边就直着嗓子喊了起来,陈太忠走过来,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抽了过去,“丫挺的,我让你再嘴贱!”
这一个耳光,就将他抽得头晕眼花,耳朵也嗡嗡乱响,登时就住口了,不多时,嘴角也流了血下来。
爱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京城的人虽然见多识广,可是眼见是一辆卡迪拉克被人砸了前脸和车窗户,短短一分钟,周围就围上了不少人——这可是日后向人炫耀的好八卦啊。
齐老二看得是有点傻眼了,这一切兔起鹘落快速无比,从三个人跳下车到现在,不过就是短短的一分来钟的时间,就发展到了眼下这步。
他惊讶地看一眼身边的邵国立,这时候他要想不到刚才邵总是上什么厕所去了,那就也太笨了,“国立,就算你想帮我出气……也不用这么夸张吧?我金盆洗手都有年头了。”
邵国立白他一眼,也不吱声,笑吟吟地走了上去,“太忠,这么巧啊?”
“小子,咱回头再算这账,”徐卫东见逮到杜大卫了,也放弃了打开车门的努力,瞪着眼一指司机,转头冲四周的人嚷嚷了起了,“行了,私人恩怨,没啥可看的啊,各位老少爷们儿,散了散了。”
他这么一喊,人不但没散,反倒是又多了几个人出来,不过,大家也都不是瞎子,看得出来这帮人个顶个地傲气十足,根本不可能是什么打劫的主儿,所以,围观的兴趣是大了,却都是小心往后退一退——这种大场面,伤着自个儿就不好了。
“老邵你等等,我先跟他算一算旧账,”陈太忠头也不回地说一句,抬手掐住杜大卫的脖子,伸手出来,不轻不重地在对方脸上拍打着,“你不是挺有本事吗?敢在背后说我小话,怎么见了我本人,就想跑呢?”
“是你先骗我的,”到了这个地步,杜大卫还要强撑着面子,“姓陈的,现在你人多,随便你怎么样了,山不转……”
“话多,”徐卫东正愁没借口上手呢,听到他说到这儿,抬手一拳重重地砸在对方肚子上,“当初你人多的时候,不是也挺得瑟的吗?”
韦明河看得手痒,也上前给他两拳,“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嘴贱欠抽呢?合着就你能欺负别人,别人不能欺负你?”
“你俩弄他,回头我去香港找他,”陈太忠哼一声放手了,他可从来不习惯以多欺少,从上一世算起,他一向是以一敌众的。
于是,这俩公子哥出手,打得杜大卫满地乱滚,陈太忠反倒是跟邵国立唠嗑了,“老邵,亏得你打个电话,要不就让这小子跑了。”
“嗯,来,太忠,我介绍一下,”邵国立一扯身边的齐老二,“齐晋生,认识他的升得都挺快,呵呵,我的铁哥们儿……”
齐老二听说陈太忠只是一个地级市的小处长,就有点搞不懂了,不过既然是邵总的关系,跟着的那俩似乎也不含糊,他肯定就要客气很多了,笑着伸手同陈太忠握一握,“你别听邵总忽悠你,我是生在山西……咦?那个人我好像见过。”
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幸会幸会,那个啊……那是徐卫东,以前就总跟这姓杜的打架。”
“啧,是他啊,”齐老二点点头,又看看韦明河,心说那个是个部长公子,这位估计也不是什么善碴,合着今天是……五个人王掐一个小杜?
他肯定也是把自己算个人王了,不成想一边还有人想当人王,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分开人群走了进来,“哥几个,差不多就算了啊,兄弟我还要做生意呢。”
“你给我闭嘴,该走的时候,我们会走,”邵国立看他一眼,冷冷地发话了,他身后的俩保镖倒是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那位一看,也不言语了,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徐卫东和韦明河其实也就是羞辱一下杜大卫,砸了那么几拳以后,听到这话就罢手了,杜大卫捂着嘴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陈太忠,却是一句话不说。
“哈,菜军儿你也有这一天?”齐老二看着他就笑,手一挥,身边有人拿过来五叠人民币,他随手甩到了车上,“老规矩,今天揍你了,来,这是修车的钱,大傻……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才是大傻呢,”徐卫东狠狠地顶他一句,这是他小时候的外号,多少年没人叫过了,不过,这倒是让他想起年少时的光阴,说不得哈哈一笑,“接下来就跑路呗。”
“错了,打赢了,咱要大摇大摆地走,”齐老二也笑了起来,转身就往车上走,在嚣张的笑声中,眨眼之间,四辆车就离开了。
不过,陈太忠在临走的时候,不忘记摸个相机出来,咔嚓咔嚓地拍几张照,又指一指杜大卫,“姓杜的,你在香港好好地等着,我还没玩够呢……今天我的皮鞋暂时不让你赔了。”
看着这些人离开,那膀大腰圆的汉子才凑到杜大卫跟前,笑着发话了,“兄弟,要帮忙吗?”
“你觉得……你帮得上吗?”杜总怪怪地看他一眼,一个两个也就算了,这五个明显拧到一块儿去了,麻痹的老子都只能记着这事儿——真他妈的太欺负人了。
“我是说,我有个拖车,”汉子笑着回答,连挨打的都这么拽,他自是不敢掺乎,说不得手一指卡迪拉克,“呵呵,这车得拖着走吧?就算它能开……也跌份儿不是?”
正说着呢,远处有警笛响起,不过显然,一切都太晚了……那四辆车来的时候不是一道的,走的时候方向可是一样,大家在车上电话一联系,已经决定去一起希尔顿坐一坐了。
今天这场小架,邵国立没出手,但他是通风报信的,齐老二也没出手,却是扔过去五万块钱,也算是给陈太忠他们捧场了——虽然这场某人未必稀罕。
对陈太忠来说,这场架真的连松筋骨都算不上,不过不能说没意义,你杜大卫不是牛吗?不是好面子吗?我就要狠狠抽你脸。
其实,昨天邵国立就找陈太忠有事,只不过大家都忙,一来二去就耽误到现在了,眼下正好撞到一起了,就凑到一块儿说道说道。
不过,坐进茶座很久了,邵国立都没机会开口,没办法,大家太兴奋了,都觉得刚才踩人踩得舒服,徐卫东甚至和齐老二提起了当年拎着三棱刮刀、抢军帽军挎的事儿——其实那都是他们的哥哥辈干的,这俩的年纪还差一点。
好不容易有个间隙了,却是韦明河问起了陈太忠,“太忠,你临走的时候,拎个DV出来,那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用相机忠实地记录下历史的一刻,”陈太忠听得就笑,“回头心情不爽了,多洗一点散出去,或者放到网上去,杜总他……不是爱面子吗?”
这几位听到这话,禁不住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比恶心人的本事,太忠你要认第二,这第一还真是不好找。
“咳咳,”沉默半天,邵国立终于咳嗽一声,才待说话,却不成想陈太忠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来电话的是阴京华……
(未完待续)
1948新目标1949两可
1948章新目标阴京华不愧是吃消息饭的,也不过才一个小时就知道加油站的事情了——事实上北京城原本就是个对各类消息异常敏感的地方,所以,他就打个电话过来问一下,“太忠,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吧,这次小杜的人丢得挺大的。”
“呵呵,这可是他自找的,我最烦背后阴人的,给我上眼药?”陈太忠听得哼一声,“黄二伯都说我是‘宰相肚量陈太忠’了,我怎么也得对得起他的夸奖不是?”
“哈哈,”听到“宰相肚量陈太忠”七个字,邵国立和韦明河同时笑了起来,他俩都是去过天南不止一次的主儿,尤其是韦明河,更是知道知道陈某人的种种事迹,听到这种评价,真的是再也忍不住了。
“黄二伯?”齐晋生用眼神问一下徐卫东:是那个凤凰的黄吗?徐总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细微至几不可见:没错,就是那个黄。
“你少扯吧,黄总说了,你是正义感过剩,见不得他卖国营厂子,”阴京华在电话那边笑,这种感觉他俩昨天就有,“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找人跟他说一声,不要在阿尔卡特谈判的事情上作梗,行吧?”
“喂喂,阴总,这不是一码事儿,”陈太忠一听,心说你都知道我在意什么了,反倒拿法国人说事?“他刁难得越狠越好,为咱国家争利益,那是好事儿。”
刁难得狠了,怕是黄汉祥都坐不住了吧?他一边说,心里一边暗笑,这事儿虽然是他发起的,但是显然,老黄是得了上面的人的意思,或者是一号或者是X办,要极力促成此事。
所以他当然不会在意这件事,反倒是恶人先告状了,“主要吧,这姓杜说要我等着,要给我好看,我这人皮糙肉厚的,经得起,可是……黄二伯的面子掉不起不是?”
“我靠,菜军儿刚才说这话了吗?”齐晋生悄悄问一句徐卫东,徐总皱着眉头琢磨一下,摇摇头,“好像……没有吧?他当时要是敢这么说,我就抄家伙收拾他了。”
“我印象中也没有,”齐老二点点头,轻声嘀咕着,“那丫挺的一开始就被胖揍,说了两句也是硬撑的话,哪敢这么炸刺儿?”
他俩能确定,可是现场那么乱,像这种吹牛皮找场子的话,其他人谁还能记得杜大卫说了没有?倒是有人记得杜总当时没有跪地求饶,多少算有点骨气。
所以,阴京华一听这话,也有点不辨真假,于是苦笑一声,“那成,我让他打别的厂子主意,这总成了吧?嗯,他没胆子动你,就算他姥爷活着,想动黄家的人也得掂量一下。”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说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两人随便扯两句挂了电话,陈太忠觉得有点意兴索然,事实上他还没想好是不是再找杜大卫的麻烦,临走撂下的话也是为了恶心对方——大抵还是随心随性地行事的意思。
反正,他被这个电话扫了一点兴,就没兴趣说刚才的事情了,正好听到齐老二问韦明河,“韦处,怎么听说这菜军儿以前惹过你?”
真比当年底蕴的话,韦家在这帮人里算挑头的,所以他这话问得不算离谱,凭那姓杜的,敢惹你韦家的人?
“那时候小,有同学被大孩子逼着从家里偷烟出来孝敬,”韦明河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有一次我帮同学,结果被人揍了,其中有没有他我不记得了……不过卫东说有他,那就是有了。”
这下,齐老二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踩杜红军了,合着都是冤有头债有主的,他正琢磨呢,就听那年轻的处长发问了,“老邵,你昨天找我有事儿,是吧?”
邵国立找他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最近跟韦明河接触得多一点,听说韦处正跟太忠琢磨着去欧洲的股市折腾一番,登时就心动了。
要是一般的小活儿,他绝对不会在意,混到他这个地步,没有自己来钱的渠道,那才叫跌份儿,要说起素纺那档子事儿来,也是被邵红星忽悠进去的,他觉得那地方能赚俩,当地又有人脉,心说这总算是做实体了吧?于是才插那么一杠子。
可是一听韦处说,人家打算去外国股市兴风作浪去了,邵国立就心动了,跟他一起玩的主儿,有玩国外上市的,可是外国股市审核严规矩多,大家又不便抛头露面,就算圈了钱回来,花的时候还得跟董事会交待,那多不自在啊?
可是在国外炒股就不一样了,不但赚了能随便花,而且这事儿说出来,也是倍儿有面子的——哥们儿这钱,是实打实从外国股民手里赚来的!
所以就算知道有风险,他也愿意掺乎一下,于是就打听一下里面的路数和风险系数什么的,遗憾的是,韦明河说了,你别先琢磨是赔是赚,太忠说了,不带别人玩儿!
你这么做不是朋友之道啊!邵国立本来有五分心思玩一玩,结果就被搞到七分了,眼见陈太忠回来了,就想打问一下这个事儿。
陈太忠一听是这种事,脑子也有点大,犹豫一下发问了,“老邵,我是不跟那些基金打交道的,咱玩的就是自家兄弟手上一点私房钱,你要扯上别的,那咱就不说这事儿了。”
“明白,我能不明白吗?明河都跟我说了,基金那些家伙们,都是事儿妈,又阴得很,我也不喜欢,”邵国立笑着点头,“我也就能搞个七八方,现在就是搞不懂,这些东西赔赚,是个什么样的概率?”
严格来说,那些基金背后,不是没有邵总这些人的影子,但是他们对基金的态度,就是稳坐抽头,根本不带出面的,赢了我要拿钱,赔了的话……麻痹的你得给我一个交待。
这也就是说,黄汉祥不让陈太忠接触基金,防的就是邵国立这种人,当然,区区一个邵总,陈太忠搞得定,但是再加上方方面面的利益共同体,那可是比对付邵国立一个人麻烦多了——没错,那些人可能没邵总能量大,但是架不住人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利益共同体。
而邵国立眼下的态度,就是想拿他自己的钱玩儿,不过陈太忠听得有点奇怪,他知道七八方就是七八个亿的意思,一时就愣了一下,“有这么多?”
他这问题,是针对以前素纺那个项目去的,素纺那边你说死说活不过打算扔三个亿,还不是一次性支付,现在就能搞出七八方出来了?
“现在财政政策宽松了一点,我手头就宽松一点了,”邵国立笑着答他,对政策动向把握最清楚也最敏感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人,一有个风吹草动马上就有对策出来。
反正政策总是一级一级传达的,等到普通小市民和农民能切实感受到财政政策变化的时候,他们已经赚得差不多盘满钵满了。
“而且,房地产这东西来钱不够快,”看看人家邵总的口气,九九年底,房地产升温的势头已经不可阻挡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过没多少人能想到,几年之后的房地产市场,会逐渐变得狂热乃至于不可理喻。
邵国立知道房地产迟早要成为暴利产业,这是日后一个长久的政策,但是暴利时代何时到来,他却把握不准,就觉得跟着陈太忠到外国股市试试水也不错——起码钱来得快不是?
“赔倒不至于,可是不敢保证赚啊,”陈太忠听他说完,也对这家伙的胃口咋舌不已,这才三个月不到,这家伙能动的钱就又多了这么多,不过,没准还有别人的钱呢,这厮不跟我说就是了,“反正有机会了,我提前跟你联系。”
“算我一个吧,不过我没钱,就五六吨,”齐老二听得也有点热乎,他见陈太忠看自己一眼,说不得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其他钱都套着呢。”
“你就是一财迷,”邵国立笑着摇摇头,显然,他这是在暗示,齐老二身家不止这么一点,不过是胆子不够大而已,不过,陈太忠没心思理会这个暗示,因为就在同时,他又接了一个电话。
“这是又有事情了?”韦明河看到他脸上神情有点古怪,禁不住出声相问。
“你们谁知道天南首富林海潮的根底?”陈太忠笑一下,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在桌上,刚刚打来电话的是沙洲市交通局局长曹振京。
合着曹局长一直想跟他商量的,就是怎么收拾林海潮一下,只是现在沙洲有事,曹局长出来时间不短了,必须回去了,所以就打个电话,将意思表达一下,希望两人得空的时候坐一坐,好好地商量一下此事。
林海潮是张州人,但是在沙洲玩得也极好,前文说过,张州的煤发往沙洲方向,用的车皮都是海潮集团的,其能力就可见一斑了。
林总肯定是什么地方恶了曹振京了,所以曹局长才打这个脑筋,难得的是,老曹居然能知道他陈某人和海潮集团发生过不愉快,可见天下无难事,怕的就是有心人。
毋庸置疑的是,曹振京说的收拾那位,肯定不是简单意义上的收拾,别的不说,只说林海潮脑门上顶着“天南首富”四个字儿,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曹局长这是送一场富贵给陈太忠呢——当然,也可以说两边合力对付此人,人家老曹也不可能白忙乎不是?
1949章两可说句良心话,陈太忠是真的看不顺眼林海潮,虽然气已经出了,但是心里还有点疙瘩——这也正常,大家都知道,某人的心胸一向不怎么宽广。
不过,提这建议的是曹振京,这让他心里又有点腻歪,陈某人不怎么恨贪官,他一向认为,有能力的贪官,比尸位素餐不作为的清官要强——当然,前提是你贪的不能超过你创造的效益。
然而,这曹局长不但贪,做事也不太讲究,起码外界对丫的评价就是霸道,而陈太忠也亲身体会到了,那家伙行事确实不算低调——贪不要紧,你低调点关起门来发财,又贪还高调,这不是找着连累你的战友吗?
所以他也见不得曹振京,要这两者中不得不选一帮忙的话——为什么要帮忙呢?谁的忙我也不想帮。
不过他倒由此想起了一点事儿,就是谁跟他说起过,林海潮似乎在京城有背景,说不得就开口问一问,想着这几位保不齐就知道。
“嗯?”这几位相互交换个眼神,接着就齐齐地笑了起来,陈太忠正被笑得莫名其妙,韦处长开口发话了,“我说太忠,这种问题,应该是我们问你吧?”
“可是我不知道嘛,”陈太忠有点恼火了,悻悻地撇一撇嘴,“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你们?”
“那你问人问得也不对,”邵国立毫不留情地反唇相讥,“北京这边消息是多,但是这种事下面打听不到,上面更不好打听,而且……你放着现成的人不去问,问我们?”
“现成的人?”陈太忠下意识地轻声重复一边,才觉得抓着点线索了,徐卫东就笑着补充,“你也不想一想,天南是谁的地盘啊?”
“啧,那倒是,”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说怪不得人家都怪怪地看我,这事儿我该问老黄啊,省内首富多少也算号人物了,就算不是体制内的,可是黄二伯肯定清楚那家伙的路数——别的不说,老黄连“宰相肚量陈太忠”这话都能知道。
哥们儿这也算是当局者迷了,想明白这一点,他讪讪地笑一笑,心里琢磨,这个问题需要不需要问一问老黄呢?
不过很遗憾,接下来的几天里,黄汉祥再没有去他的小窝里呆过,到是后来何保华说起来,笑着品评了一句,“太忠你纠集几个小毛孩子打群架,这事儿太不着调了。”
合着黄汉祥听说此事之后,很有点哭笑不得,这都是什么年月了还搞这一套?“陈太忠这小子,走到哪儿折腾劲儿都挺大的。”
陈太忠为什么要找何保华呢?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氧化铝的项目要奠基了,范如霜请他和何院长观礼,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想在凤凰弄个大项目出来。
按说,他应该早一点就回素波了,不过他一直惦记着再偷会一下唐亦萱,就多呆了一天,结果没等到唐亦萱,反倒是是凯瑟琳和伊丽莎白从瑞士回来了。
于是,当天晚上他的别墅里又是一场乱战,普林斯公司美艳的女老板自打被他开发出来之后,或许是熟得太晚的缘故,战斗力直线上升,比自己的女保镖也不遑多让,陈某人费事三个小时才搞定这二位,不成想马小雅又推门进来了……一番激情过后,四个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陈太忠猛地想起,“凯瑟琳,你说从曼内斯曼弄了资料来以后,能不能搞这么一个企业出来,就生产这些东西呢?”
“这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凯瑟琳对这个行当还是有相当认识的,“这个行业需要很强的基础工业做支持,同时还需要大批量的专业技术人才……当然,钱也不会少了。”
“钱倒是好说,”陈太忠想到了黄汉祥的承诺,只要我能搞到足够大的项目,就给我介绍大投资商,再说了,哥们儿也可以想办法弄钱嘛,至于说专业技术人才,“我回头问问何院长,看他有什么好建议没有。”
所以,他就找到何保华了,何院长一听他这问题,犹豫一下方始发话。
“你要搞这个,也不是不可以,甚至都未必需要那么多钱,不过呢,想要拥有自己的技术,开发出属于自己的产品……这就不光是钱的问题了,现在国内市场里,别人家的底蕴,你十来八年内追不上。”
总之就是,现在国内市场是被几大企业掌握着,其中有一家是民企,何保华建议陈太忠学一学这家,走这个代理加OEM的路子,这样崛起比较方便一点,至于说底蕴,那赶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地来,先闯市场。
其实这个工业控制自动化加仪器仪表的安装,固然需要大批的基层技术人才,但是更需要的是顶尖的人才,面对各个项目不同的需求,设计出不同的工控配套方案和整体流程,那绝对不是一般人搞得出来的。
何院长表示,这一方面他能有限地帮上一点忙,他手底下专家多,不过有一点是他的人都爱莫能助的,那就是整体的整合和管理能力。
这一点,非常考验专家们对市场上现有产品的认识和熟悉程度,有些东西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哪怕你理论知识再丰富——比如说相关的零部件、电路匹配,对使用环境的要求等等……“上仪的董事长,是我清华的师兄,”何院长也给不出太多的建议,“可是你搞这么个东西,就算他看在我面子上愿意帮忙,也不好跟公司交待不是?”
这才叫乘兴而来扫兴(book.www.uu234.com)而去,陈太忠得了这个回答,灰溜溜地回去了,他对做新市场兴趣不大,这需要费心费力地去打通各种路子——哥们儿的事儿已经够多的了,别再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了。
反正,在北京呆了四五天,他基本上没做什么事儿,还忙得要命,等赶回素波的时候,第二天就是党校开课。
开课定在周六,所以陈太忠在素波居然碰上了从凤凰回来度周末的许纯良,正好高云风也在,听说陈某人回来了,就撺掇着大家一起坐一坐,陈主任这一去欧洲就不见人影儿了,好不容易回来还是因为开学不得不回,这机会一定要抓紧了。
陈太忠本来是想单人前往的,不过想一想北京别墅干净敞亮的样子,没的心里一软,就给张馨打个电话,张经理一听自然是没口子地答应了,还要他前去接她。
“你的本儿还没办下来?”陈太忠听得有点奇怪,张沛林可是答应了,她学下本就给她配车的,“那个智海电脑还真是欠收拾。”
“配了一辆车,富康,”张馨听他这么关心自己,柔柔地笑了起来,“不过跟你出去的话,我就不开车了,别人看见……不好,你要不方便我自己打车去好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陈太忠轻笑一声发动汽车,心里却是不无感慨,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张馨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连衣裙,越发显得身材颀长,肌肤胜雪,陈某人看得有些把持不住,在车上就手眼温存一番,等车停在万豪酒店张经理下车的时候,双颊微带潮红,也不知看呆了多少人。
高云风带着一个小姑娘,已经在包间等着了,许纯良来得略略地晚了一点,却是带着许久不见的李英瑞,正好三男三女,倒也登对。
高公子最近又做了点事情,搞了两个外国的代理,不过这家伙也不好好地做市场,直接交给下面人的去搞了,总算还好,下面人的争气,就这半个来月,已经拿下了七十多万的单子,这点钱他未必看得上,但这是正经事儿不是?说不得就要卖弄一下。
许纯良也不打断他的话,等他说完了,才说起科委那边的事情来,电动助力车厂在十一前第五万辆车铁定下线,科委大厦的电子版施工资料也开始搞了。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从招商办离开的秦连成,许主任唏嘘几句,笑着问陈太忠,“听说你在法国,还能把手伸到正林去?真厉害啊。”
“嗐,不是那么回事,”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将他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就是觉得吧,那人挺顺眼,秦市长刚到那地方,也需要帮手不是?”
“秦市长让他去你那儿,也有这么一层意思,”许纯良听得微微一笑,很明显大有深意的那种,“要不他怎么会联系你?”
高云风本待说一个副市长,会算计又能怎么样?他现在还是比较爱听官场中的八卦,不过,自打他老爹荣升副省长之后,他的眼光就放不到那些相对太低的层面了。
不过,想一想人家许主任的老爹都是省里第三号人物了,可纯良还这么半遮半掩的,他又觉得这话有点说不出口,于是笑一笑,“那是怎么回事?”
敢情,这杜和平确实是被匿名举报信连累到了,而且举报他的人,十有**跟葛市长有点关系,不过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杜市长这人有点死脑筋。
既然此人比较执拗,脾气也不是很好,又没有够份量的人说情,许绍辉、秦连成肯定就懒得搭理他了,心说大浪淘沙,能下去就下去一个,空出的位子可不愁没人争。
然而,正林那儿本土的势力有点强,这杜和平也是正林人,却偏偏跟葛市长顶成那样,秦市长琢磨一下,觉得这人不加以利用一下,也就可惜了。
出于这种考虑,他才安排陈太忠给帮着联系一下出国,心说老杜要是脑瓜够用的话,就知道该跟小陈处好关系,从里面觅得自救的良机。
秦市长绝对不会贸然出手搭救这个人,他有许绍辉撑腰,倒是不怕惹人,但是影响他出手最重要的因素是杜和平的口碑:杜市长太拗了,又有主见,本地人又是老市长,我出手帮了他,他会因为感激而一门心思跟我走吗?
所以这个人管不管都行,要管的话也得先磨一磨他的性子,而陈太忠是出名脾气暴躁的——老杜要是知道痛改前非,那就得想办法跟小陈处好关系。
当然,若是这人想不到这一点,那就是寡妇死了儿子没得救了,对自己政治生命不珍惜的主儿,秦连成绝对没有兴趣伸手去管。
说穿了,他就是要借此考校一下杜和平的政治敏感性,而且不忘交待一下陈太忠,给老杜一个适中的态度,他深信小陈在这种事情上,还是会买自己的账的。
这些事情,许纯良不是全知道,但是他说出来杜和平此人的口碑,又说秦连成就算不理会这家伙,人家也未必就过不了这一关——当然,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过不了,就算杜市长的心性高洁得有如白纸一般,但是他屁股底下那个位子太诱人了。
可陈太忠一听,隐隐就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次八成又是被秦市长利用了,好死不死的是,他还把自己的人情搭进去了,“我说这老主任做事……怎么就不跟我交个底儿呢?”
“上礼拜他跟我说了,说你挺帮忙的,”许纯良很正式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表情也很认真,“老秦说了,关键时候,还是太忠办事实诚。”
那不是废话吗?陈太忠咧嘴想笑一下,却是没什么心情——我做事实诚,那是因为我真想帮老秦,所以我都不跟你父子俩联系,硬把人情安到他头上,早知道老秦一开始把人派过去还有这种心思,哥们儿还真就……我就管不管呢?下一刻,他就陷入了沉思里,好像不管也不对……不过,你就不能先跟我言语一声吗?
其实,他能想到秦连成为什么不说明白,可心里总是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未完待续)
1950忍不得1951公德心的价码
1950章忍不得以陈太忠现在在天南的行情,党校这课其实上不上都是无所谓的,王启斌、高云风以及王浩波等人都跟他说过,要是省委党校那儿如何如何了,你尽管说话。
不过,陈太忠既然回来了,哪里舍得那么容易地就走掉?他原本打的主意就是少去驻欧办,不成想在那里一被羁縻就将近一个月,真要长此以往,想不被边缘化都很难。
于是,陈某人的一干同学很惊讶地发现,班上多出来一个“新生”,每天规规矩矩地上下课,大家似乎从没见过这个人——当然,总还是有个把人是记得他的,比如说王浩波的侄女儿王思敏,又比如说曾经试图追秦科长不果的中行员工何振华。
不过就在开课第四天,该新生又神秘失踪了,何振华很奇怪地向王思敏打听一下,“太忠今天怎么没来?他不是中午要请咱们吃水煮鱼的吗?”
“我也不知道,”王思敏皱着眉头摇摇脑袋,“我觉得他不来倒是挺正常的,连着来几天,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这话在理,陈太忠也不想天天来,不过没办法,陈洁直到昨天才坐上飞机飞北京,他若是不想陪着陈省长去法国,规规矩矩地上课,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陈省长十有**心里有数,这小子就是想偷奸耍滑不想去欧洲,只要是个智商够用的主儿,就不会相信省委党校成教班的考勤能难住陈太忠。
但是就是那句话了,领导信不信,那属于逻辑问题,而陈某人去不去上课,那是态度问题:既然打着上课的幌子不陪着领导去欧洲,而你又不去上课……不带这么欺负省长的啊。
所以,陈省长前脚离开天南,陈太忠同学后脚翘课,那也是一种必然了,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事,因为他一大早涉嫌开车撞人,被带进交警队了。
有人说了,作者你写得不对了,陈太忠的车技早练出来啦,又是仙人有种种神通,可以防止意外事故的发生——好吧,就算这些都是扯淡的理由,他不是还认识素波政法委书记田立平吗?田书记的女儿也在他胯下称臣,怎么可能被交警队扣住不放呢?
孩子没娘,说起来话长。
说起事情的原委,还是要从二十多天前说起——二十多天?没错,就是那么久,那时候陈太忠正在欧洲忙着调教几个保洁工呢。
那帕里的相好,素波电视台的栏目主播湘香有一辆夏利车,这一天湘香正在开车上班的路上,前面刷地开来一辆公交车——其时,素波的公交车尚未有公交专线,也不存在谁占了谁的道儿的问题。
可是这公交车开得极其野蛮,超过夏利车之后,急速地向右边靠去——前面就是车站了,所以湘香硬生生地被公交车别住,减速停在了那里。
没办法,这年头的司机,最横的就是公交公司的,遇见交警都敢吹胡子瞪眼——行业规矩,扣车不扣本,扣本不扣车,想扣你就把这辆大轿子扣了嘛,看车上的人民群众有意见没有。
其实,就算连车带本扣了都无所谓,公交公司的司机,那是有组织的,不是那路边见人就停的出租车,欺负也就欺负了,公交公司连党组都有,交警你敢不支持公共交通事业,那你等着组织找你说话。
反正就是那么回事,湘香停下了,公交车停下又开走了,站台上就摔倒一位老太太,要说湘主播也没那么好心,会停下车搭救,可是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她的夏利到了老太太身边的时候,有人横穿马路,让这车又刹了一下。
又这么一刹,湘香就看到了,旁边有个人,拿着个疑似DV的东西在东拍西拍的,心里咯噔就是一下——见死不救无所谓,但是被人拍到就有所谓了。
就是前一阵,素波台一个比她有名得多的女主播——据说跟前一任常务副市长丁厚德有点关系,在自家车库门口出车的时候,撞到一个卖早点的摊子,两人吵起来,被人拍到了,豆腐花、辣椒酱撒了一地,又是白生生又是红灿灿的,看起来怪瘆人的。
于是,那女主播目前是停职反省中,台里还专门开会了,说是公众人物要讲究公众形象,湘香一见有人可能拍到自己见死不救了,说不得停下车来,扶起那老太太问一问,要紧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什么的。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不需要细说了,按《官仙》一书的风格,这老太太必然是南京徐老太一般的人物,就讹住她说,姑娘,事儿都是你干的,你得对我负责啊。
湘香这一下不干了,扯住旁边那个拿DV的,我说大哥,刚才的事儿你都拍到了,是不是我撞的人,您给个公道说法。
结果那位大哥冲她苦笑一下,妹子,我这是二十块钱买的玩具,哥这四下拍来拍去的,是正打算找个冤大头,告诉他这是赃物,千儿八百地随便卖了就算了。
哥也就是见你漂亮,人心肠又好,所以告你实话了,说完这话,拍照哥转身就走,“哥身上还背着案子呢,别说见过我啊……哥拍的不是车祸,是寂寞……”
结果,这事儿就说不清楚了,老太太送到医院,那必然是骨折之类的,反正挺严重的病情,湘香这就算招惹到麻烦了。
按说以她的地位,也识得两个小有办法的主儿,不过那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正经的人脉可没多少——如若不然,她也不会被段天涯一个电话就叫出来,任那帕里予取予求了。
不过说良心话,自打跟了那处长之后,湘主播真的是洗心革面,很少跟人夹缠不清了。
尤其是,台里有个副台长,惦记她很久了,该台长也是号称百人斩了,倒不一定就非要跟她有个结果,图的就是有那么一个过程,日记里再加上一个就是了。
那帕里本来就行事稳健,现在又是远赴碧空了,再加上该台长对湘主播余恨未消,她就算是孤立无援了,不过还好,她的手帕交小王,跟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的王启斌处长关系好。
王启斌一琢磨,这事儿也见不得人啊,我为你出面关说倒简单,问题是它不值得不是?于是就劝湘香:你就咬定你没撞人,他们要打官司,咱奉陪,现场不是还那么多见证的吗?
说穿了,王处长心里真的有点忌惮,我帮你找人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别人问起我来,怎么认识你的,那我该如何解释(book.www.uu234.com)呢?了不得赔点钱,就拉倒了嘛。
结果,就在前天,法院判决了,判得挺那啥,就是湘香撞了老太太,赔四万八,法官无视那么多人的证言证词,一口咬定一个道理:要是没撞她,你吃撑着了上去扶她?
光赔钱,那倒也好说了,问题是台里有人拿这事儿做文章,说是某人不注意公众形象,于是某个**得不到满足的台长就开始琢磨了:湘香这是不合适做某些工作了吧?
湘香这下就不干了,跳脚了,老娘挣点钱不容易啊,四万八足够我辛苦四五个月了,万一把我从栏目组撤下去,啥时候再上,能不能再上,那真就不好说了——说句实话,就算不撤她也不能善罢甘休,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那帕里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只是不方便表达意见,等听到判决结果的时候,他也没生气,只是笑着劝湘香一句,“好了,甭气着自个儿,太忠不是回来了吗?”
于是,陈太忠就接到了来自碧空的电话,那处长也没别的意思:太忠,咱兄弟一场,别的我就不说了,你看着处理吧,你能忍受的结果,就是我能忍受的结果——这不是将你的军,是实话,咱哥俩不见外的。
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老那此人,可不是像别人看见的那种温良恭俭让的主儿,而知道那帕里心重手狠的,也真没几个人。
那处真想和平解决此事,有的是办法,别的不说,打个电话给高云风,省长公子出面,什么事情搞不定,为什么偏偏找我“宰相肚量陈太忠”?
丫是想让我出口恶气呢,陈太忠非常明白这一点,于是,他就琢磨怎么把这事情摆平了,还能出得了气,哥们儿不能让老那觉得人走茶凉,所以单单找人打招呼,那可是不行。
琢磨了一阵,他认为这件事情最操蛋的不是那个老太太——虽然她已经很操蛋了,比哥们儿还要操蛋很多,但是更操蛋的,是那个判决的法官。
所以他就打听了一下这法官姓甚名谁,住在什么地方平日里又有什么爱好,还好,湘香最近一直在跑这事儿,也托了些人,对这法官还是比较清楚的。
这法官年纪不大,四十岁不到,目前住在西城区法院的宿舍,法院宿舍离法院挺近的,步行也就是七八分钟的路程,这天一大早,他正走在路上,只觉得身后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地飞上了天。
在天空中,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一辆灰色的汽车自眼前疾驰而过,紧接着双腿就是一阵钻心的剧痛,登时就晕了过去。
1951章公德心的价码蒙勤勤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登时就傻眼了,她昨天晚上跟陈太忠一起吃的饭,陈某人早早地跟她说好,今天麻烦她将那辆白色的高尔夫车停在何地,然后他请她吃早点。
我倒是想跟你去酒吧喝酒划拳呢,秦科长有点不满意,反正我老妈去碧空了,我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没意思,要不就去我家喝酒去吧?
我那个啥……等一下还有事!陈太忠解释(book.www.uu234.com)两句,又说明天的事情挺重要,蒙同学你一定要做个见证,主持一下正义,我打算跟某个无良法官要个说法。
无良法官?秦科长一听就有了点兴趣,等她明白事情的经过之后,冷冷地一哼,“真是恶心……对了,你跟那个女主播是什么关系,居然会这么殷勤?”
“一点关系没有,真的,不信你去查,”陈太忠一摊双手,大义凛然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我就是纯粹见不得这种恶心人,这是在用法律的形式,抹杀社会的道德心,泯灭人的良知!”
蒙勤勤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又寻思了半天,终于点点头,心说你要跟对方要个说法,那我做见证并不难,实在不行我还能帮着你说两句。
可是她再怎么想,也没想到陈太忠是用了这样的说法,灰色林肯车从远处缓缓驶来,路过某个人的时候,车里迅即伸出一只大手,抓住人之后直接将人甩上了天空。
等那个人落地惨叫晕倒之际,灰色的林肯车已经正正地停到了白色的高尔夫旁边,这一切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若不是蒙勤勤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怕是都未必能确定是车里人所为。
陈太忠将车并排在路中间停下,才笑着下了车,跟秦科长打个招呼,“呵呵,不管看清楚没有,就当没看见了啊。”
蒙勤勤怪怪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叹口气,“你跟那个谁……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这话问得实在太有道理了,电视台女主播湘香还是比较年轻漂亮的,你要是真的跟她素昧平生,不能采用这种手段要说法吧?
遗憾的是,陈太忠已经没时间回答她的问题了,后面刷刷地跑上来几个人,“开车撞人,小子你给你站住!”
这当然不是路见不平的群众,前面说了,这旁边就是区法院的宿舍楼,虽然只有两栋,但是正是上班时间,,有路过的法院同事见到了,自然要为伤者出头。
“闭住你的狗嘴,你哪只眼看到我撞人了?”陈太忠面皮一翻眼睛一瞪,手一指嚷嚷得最狠的那个,“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大耳光抽你?”
这位出于义愤追了上来,主要是怕肇事者逃逸,见撞人的不但不跑,还在跟人唠嗑,这心里就有点犹豫了,毕竟这是林肯车啊,虽然牌子是凤凰的。
可是听到这家伙居然敢这么骂人,他就恼了,仗着身边有诸多的同事,大声嚷嚷了起来,“我就是看到你撞人,你知道我是哪儿的……”
“啪”地一声脆响,陈太忠一记大耳光抽了过去,直把此人抽得原地转了两个圈,“我管你是哪儿的,就算是熟人,敢这么说我照样告他诽谤。”
蒙勤勤见状也是一声冷哼,“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撞人了?告诉你,我看得明明白白的,人不是他撞的。”
“你敢打我?”这位被抽得晕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厉喝一声就待扑上来,不成想一边有人拉扯住他了——那一男一女每人一辆车,明显不是善碴,你空口白话地说个什么劲儿?为了单位同事出头是应该的,但是把自己搭进去就没意思了吧?
凭良心说,在场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会认为是林肯车撞了那位了,道理很简单,林肯车驶过的时候,那位凭空飞起,重重地落下,除此之外,旁边再没有车路过,不是它是谁来?
但是这不能做为证据,谁都没看到撞人,所以,这边纠缠着,那边就有人绕到了林肯车前观察,看看是不是有撞人的痕迹,都是法院的,谁还不明白证据的重要性?
遗憾的是,想要搜集证据的人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失望了,林肯车的前脸和两侧,都没有撞击的痕迹——秦科长说得一点都没错,人真的不是林肯车“撞的”。
这下,就有人不平衡了,伸手使劲儿在林肯车各处按一按,似乎是要查验“内伤”什么的,陈太忠看得火起,“拿开你的脏手,按出毛病来,你赔不起。”
那位眼睛一瞪,也有点想发火,不成想身边有人拉他,“行了,打了110了,也打了122,一会儿警察来了再说吧,你不看老郭,一个耳光也就那么白吃了?”
按说,基层的公检法司里,真没几个好脾气的,遇见这件事的要不是陈太忠而是别人,二话不说,先来一顿拳打脚踢是必然的。
可陈太忠开的是林肯车,这就是很唬人的,再加上他身材高大又敢蛮不讲理地出手,旁边的人不摸他的路数,还真不敢随便上前找碴——这位明显来路不凡,那种不含糊的劲儿,装是装不出来的。
就算撇开他不谈,一边站着的蒙勤勤也带给人不少压力,高尔夫不值几个钱,但那也是车不是?再加上她有个省委书记的老爹,自己也身为科长,往那儿一站,没人会认为这漂亮女人是小姐,所谓的居移气养移体,便是如此了。
就在此时,那被撞的法官痛得醒了过来,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倒吸凉气,一旁有人问他,注意到了撞他的是什么车没有,这位下意识地摇摇头,“你们没拦住吗?”
“甄庭,您看是不是那辆车?”旁人将他扶着半坐起来,手指陈太忠的林肯,甄庭长一看,想一想之后点点头,“没错,撞我的就是灰色的车,我说,叫救护车了吗?”
“邓检的车马上出来了,先让他送您去医院,”合着这法院宿舍里,也住着检察院的人,不过这也正常,公检法不分家嘛,“您放心,我们不会让这小子跑了。”
这纯粹是扯淡的话,林肯车车牌什么的都没遮掩,而且那高大的男子也没有逃跑的意图,眼下区法院的不少人已经将现场围了起来,这种情况下,那真是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半分钟后,邓检的白色面包车开出来了,大家手忙脚乱地将甄庭长抱上车——现场是需要保护的,但是,在场的都是公检法系统的,不会留什么漏洞给别人钻,倒是甄庭长看起来有点扛不住了,也不知道撞坏了什么器官没有——要知道,救人如救火,耽搁不得的。
然而,甄庭长被抱上邓检的车没两步,面包车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前面的车挡路了,路左边一辆白色的高尔夫,右边一辆灰色的林肯,中间留了一条窄窄的通道,也就是一米五、六的模样,走人走平车没问题,想过车那是不可能了。
“前面的车让一让,”邓检探头出去喊话了,这巷子本就不宽,人行道上又栽了行道树,白色高尔夫停得挺靠谱,紧贴着马路牙子,可是这林肯车停得就有点霸道了,四六不靠地停在中间不说,还是斜斜地停在那里,一条路有多半条就是被这一辆车堵住了。
“着什么急?”陈太忠扭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没听见有人讹我,说我撞人了吗?我敢随便动吗?”
“你撞没撞人,有人会给你个说法,别跟我扯这些,我着急送伤者进医院呢啊,”邓检面皮一翻,也没好脸给他,“赶紧让开听见没有?出了事儿你可负担不起!”
“你就是在放屁,跟我玩儿碰瓷,你还差一点,我还就不让了,”陈太忠双手向口袋里一插,冷笑一声,“既然不是我撞的他,我凭什么让开,小子你是跟我上眼药呢吧?”
跟你玩儿碰瓷?邓检察官实在不能理解这样的逻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不过他也没时间去琢磨这话到底是怎么回事,眼见这厮横在那里不让,登时就急了,“你这是阻碍交通,我说,你讲点公德心好不好?我车上有伤者!”
“你车上有伤者,关我什么事儿?”陈太忠一指对面方向,“你从那头走吧,这头儿我还就打死都不让了!”
既然是巷子,就算再小,一般是两头通透的,这个巷子也不例外,不过巷子那头最近市政的工程队在施工,把马路挖开了,过人可以,过车不行。
这个情况,不止陈太忠知道,邓检住在这儿更明白,一时他就恼了,“你给我说明白了,我让你讲点公德心让开,怎么就是碰瓷了?小子你跟我说不明白,咱俩今天没完。”
我还欢迎你跟我没完呢,陈太忠又是一声冷笑,才待发话,蒙勤勤却是抢先开口了,她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book.www.uu234.com),“讲公德心的,不是被判赔了四万八吗?既然不是我们撞的,凭什么让呢?合着你还想再判个四十八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