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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风笑     官仙txt下载     官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93选拔1894难逢源

    1893章选拔殃及子女啊,陈太忠听得有点无语,景静砾此举,正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意思,要不说人在官场,还是缺德事少做呢?

    延伸开来,就能想到很多干部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子女进官场了——尤其是那些在位时候比较强势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是不报时候不到……不过,听起来姓冯的也是比较清廉的?

    “要是这四年走好了,大管家现在一个副厅是跑不了啦,”陈太忠也跟着叹口气,这话景静砾不合适说,但是他可以说,景秘书长在这个位子也坐了三年了,估计升副厅没什么问题,可是不耽误这四年的话,没准现在就可以琢磨正厅了。

    “也不能这么说,”景静砾听得就笑,事实上他认可这个推测,因为他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可是他怎么合适应承下来这话?说不得摇摇头,“要不是这几年耽误,我也未必能被老板看上,一啄一饮,莫非前定啊。”

    “不过,老冯的女儿,还没有固定工作?”陈太忠还是把他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好歹是干过区委书记的呢。”

    “戎艳梅的儿子齐斌,现在还不是没正式工作?”景静砾笑着回答,他很清楚小陈跟戎艳梅的恩怨,所以拿这个做例子,“姓冯的人很粗俗,可是经济上没什么大问题,他那女儿又高不成低不就……说实话啊,一年四十万的正当收入,也就是你能有这种手笔。”

    “其实,你要是想更彻底出气的话,我还有个法子,”陈太忠听得就笑,“我挑上他姑娘走,然后……嗯嗯,你知道啦。”

    “少扯吧你,”景静砾被他这话逗得前仰后合的,好半天才止住笑声,“是个人就知道你作风随便,可是,为什么大家还是要打破头进驻欧办?”

    “这个……”陈太忠皱着眉头考虑一下,旋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敢情这工资,确实定得高了一点点啊。”

    “又胡扯,是你从来不吃窝边草,大家都长着眼睛,谁规矩不规矩,那都是有口碑的,”这一刻,景静砾甩掉了秘书长的那份稳重,滔滔不绝地说着,“而且你护短也是出了名的,把子女交给你,挺让人放心的。”

    “看来还是明眼人多啊,”陈太忠听到这话,喜得一拍桌子,哥们儿从来就是讲究人,刚才那话也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可是,他还想听两句夸奖,说不得又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我不是不吃窝边草,主要是怕麻烦……而且那么搞,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又是废话,”果不其然,景静砾的夸奖跟着就来了,“肯打野食儿的,就不怕在窝边啃两口,无非是能不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有良好大局感的人,走不远的……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女人不是问题,但是动了身边的女人,真的很容易酿成问题。”

    今天的景秘书长格外地兴奋,在官场上,适当地泄露一点**,才是拉近彼此距离的最好方式,他泄露了一点秘密,是以也不介意点评一下陈太忠的处境。

    第二天的选拔,就定在了凤凰宾馆——招的本来就是宾馆保洁,定在这里是很正常的,总不能在科委或者招商办搞得莺莺燕燕一大群吧?

    不过,这就引起了凤凰宾馆服务员的高度关注,大家都是服务员,为什么别人赚的美元都是我们人民币的十倍?太不公平了吧?

    当然,陈太忠不会在意她们的反应,当他带了张爱国过来之后,凤凰宾馆的小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三十多个各色青春少女。

    走到旁边的休息室——那里暂定为面试地点,陈主任才愕然发现,吉科长居然站在门口,禁不住眉头皱一皱,“你来干什么?”

    “看领导选拔啊,”小吉嬉皮笑脸地答一句,陈太忠白他一眼,不满意地哼一声,“你倒是真闲得慌。”

    进了休息室之后,陈太忠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合着三个男人围观每一个进来应聘的女孩儿?这给人感觉可是不太好,说不得又打个电话,将业务二科的余凤霞也叫了过来。

    余凤霞的相貌不怎么拿的出手,高高壮壮又黑又胖,比朱月华差多了,可是她的业务能力极强也不怕辛苦,成绩是二科排名第二的,仅次于小吉这二科元老,就连杨晓阳这在深圳打过几年滚的主儿,都要差她一头——当然,这里面最大的原因还是小杨的人脉比她差。

    陈太忠对她挺赏识的,也有心思培养她一下,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业绩好,也是因为她一般不怎么掺乎科里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没有一般女人那种八卦的心思——这一点上朱月华就要差她很多,虽然小朱也是二科最早的元老,跟他私人关系也极好。

    余凤霞本来又要去素波的,亏得还没来得及走,听到陈主任的吩咐,很快就赶了过来,于是,陈主任左边坐着余凤霞右边坐着吉科长,张爱国进进出出的喊人进来面试。

    张主任的外甥女儿林巧云是第七还是第八个进来的,小姑娘长得确实不错,还会简单的英语,遗憾的是个子有点低,只有一米六三,刚刚是陈太忠招人的身高下限。

    当然,凭良心说,她这个子别说在天南,就算在全国也是中等偏上了,不过陈某人的标准也不是拍脑袋订出来的,大家是要在巴黎工作,那是代表凤凰形象的,弄俩一米四几的……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别人没准会当成日本的驻欧办了。

    想要赚得多,基础条件是必须有的,不过还好,小林的身高刚刚及格,而且由于年纪不大身材苗条,看上去居然有一米六四、六五的模样。

    巧的是,紧跟林巧云的进来的,就是冯宝宝,女孩儿真的很漂亮,大眼睛高鼻梁,肤白胜雪,个头差不多有一米七了,穿一身牛仔布的连衣裙,笑得很清纯很甜美的样子。

    饶是如此,陈太忠也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傲气,也许是有意压制的缘故吧,她的傲气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就算她的傲气全部发挥出来,估计也赶不上蒋君蓉的一半。

    女孩儿长得漂亮,又有一个副厅的老爹,傲气一点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交流了约莫六七分钟,陈太忠摆一摆手,示意下一个进来,张爱国出去喊人了,小吉叹一口气,“这女孩儿真不错,头儿,气质身材形象……俱佳啊。”

    嗯?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心里却是明白得很,你堂兄吉建新是政协主席,冯书记现在是副主席……呵呵,我说你今天怎么自己跑来了,合着是这么个缘故?

    若是没有景静砾事先招呼,他还真的愿意卖小吉一个人情,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不过眼下却是不可能了,“行了,你不用说了,这女孩儿……不行。”

    “我觉得挺好的,”小吉轻声嘀咕一句,他确实是得了冯主席的托付来的,不过,在陈主任的淫威之下呆得久了,他也不敢多说什么,这话不算是力荐,只能勉强算自辩,“身材相貌都没得说的。”

    “她的腿太粗,”难得地,余凤霞开口了,“按西方人的观点,大腿粗一点无所谓,可是这个人……冯宝宝的小腿太粗。”

    你倒是观察得细,陈太忠笑着看她一眼,也没说话,而是抬起头冲张爱国扬一下下巴,叫下一个吧……小四十号人,足足用了四个小时才面试完毕,陈太忠抬头看一看时间,快一点了,说不得站起身子,“好了,吃饭去吧,这件事儿办完,我也就算了去了一桩心事。”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选中的四人的资料递给张爱国,“就她们四个了,下午你通知她们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办理护照和签证吧。”

    “不多留一两个名额出来?”这次,可是余凤霞发话了,当然,她这也是防患于未然的意思,可陈某人哼一声,毫不介意地摆一摆手,“宁可人不够,我也不要备用的,怎么,这点工资就算只招两人,她俩不该连轴转吗?”

    说穿了,驻欧办满打满算才十二个房间,再加一个大厅,若不是想着将来可能搞酒会什么的,陈太忠觉得三个甚至两个保洁就够用了。

    至此,招聘保洁工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别看此事不大,却是让陈太忠回来的关键因素,总算还好,挑出来的这四位,除了林巧云个头低一点之外,其他三个真是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难得的是还都青春靓丽——能被选进复试的,真的个顶个拿的出手。

    要说有什么不足的,那就是这四个女孩看起来都不是特别容易揉搓的主儿,有带点傲气的,有眼光灵动心思活泛的——用别人的话说就是,驻欧办的保洁工,挑选得比空姐还严格,能进复试就很了不得了,那么最终入选的会是什么样的主儿,那也就不用细说了。

    当然,驻欧办的待遇确实比空姐强一点,同是服务性质的活儿,一个对人一个对房间,而且99年的空姐,收入比十年后的空姐高一点也有限,除了个别金牌,飞得多点月收入也不过万八千块,飞国际航线多点也够呛能到两万,能上两万的一般都得是乘务长了。

    而且这可是在巴黎上班,机会也多……至于是什么机会,那就看每个人怎么看问题了。

    1894章难逢源陈太忠挑得满意了,不满意的人可是海了去了,能进了复试的,百分之八十都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就有人琢磨着,等驻欧办稳定了,建议扩大一下编制,如此一来,女孩儿在驻欧办干上两三年赚上百十来万,转了事业编制之后回来,还能想办法安置,多好的路子?

    可是话说回来,这也就是陈主任有如此的魅力,陈某人能人的名声,整个凤凰没人不知道的,换个人搞这个驻欧办,就算口头承诺也这么开工资,也绝对引不起如此大的反应——你丫先把驻欧办搞起来再说吧。

    所以这是一件让人想气还气不起来的事情,没了陈太忠吧,这驻欧办的前景实在堪忧,可是有他的话,这家伙却又是软硬不吃有个性得很。

    于是过了没多久,关于驻欧办陈主任在挑选保洁工时,接受女孩们的“性贿赂”的传言,就不胫而走了,当然,大多数人能把自己的关系送过来,心里自然也知道陈某人的口碑到底是怎样的,可是,这钱他们挣不上的时候,心里不平衡不是?

    陈太忠四处乱跑在凤凰呆得时间比较短,很久之后,他才听到了这样的传言,不过,面对那些描绘得有声有色的香艳桥段,他也只是撇一撇嘴:论编黄段子的功夫,你们不知道差出裘部长几条街去——看人家对白洁的痴情吧。

    让他略略有点寒心的是,他选的四位主儿身后的人,却没一个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没错,他选人的时候,直接将报名表上“家属”一栏糊住了,但是选完人拆开一看才知道,合着这四位各个都是有背景的,毕竟基数在那里摆着呢。

    可是转念一想,他也能理解了,估计人家觉得这种事张扬开,怕是只有越抹越黑的可能,涉及到漂亮女孩子清白的事情,能低调还是低调吧。

    在工作中坚持原则,却是落到这种口碑,陈某人又有泪流满面的冲动了,当然,他断断不会认为,正是因为他盲目地乱发高工资,才成为了此事的导火索,跟其他官员一样,他也很不习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哥们儿从来都是正确的。

    这件小事完毕,陈太忠就可以走人了,不过,其他的事儿又缠了上来,让他一时半会儿无法脱身,比如说,市委秘书长魏长江就找上了他。

    魏秘书长跟电信局杜局长关系不错,电信和移动,还真是一家出来的,廖总才去联系马疯子要其搞施工,老杜这边就听到了风声。

    杜局长略略了解一下,就知道这马疯子的背景了,他并不知道一向比较胆怯的老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去找混混来施工,但是毫无疑问,他是不敢出头阻拦这个人的。

    何况,马疯子不但是混混,身后可是还站了陈太忠撑腰呢——其实不算陈主任,只说合力的董事长丁小宁,就足够引起他的忌惮了。

    按说,此事他可以通过科委的人来跟陈太忠联系一下,可是科委以前落魄的时候,电信局跟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多好,后来科委起来了,倒是建立了比较友善的关系。

    尤其是副主任李健跟电信的人关系还不错,可是李主任一听是这种事,想都不想就摇头了,“当时扯DDN专线的时候,陈主任还发脾气了,嫌你们收费高,我不敢替你们说话。”

    那杜局长就只好找魏秘书长出面了,魏长江一听也有点头大,要是其他行局的副职,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可是,要是陈太忠的话,“我只能帮你问一问,具体结果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敢保证了。”

    而且这问题,还不能隔着电话问,说不得他一个电话将陈太忠拎了过来,东拉西扯几句之后,才貌似漫不经心地发话了,“小陈,听说你跟合力汽修的马经理关系不错?”

    陈太忠琢磨一下,心说老魏你提起马疯子这混混,是个什么意思?难道说是因为电信局的事儿?想到这个可能,他笑着点点头,“是,马总最近可能要移民了,这个合力汽修也许会成为合资企业……我不能让他带着资金跑了。”

    “什么,移民?”魏长江听得也是一惊,他也知道那姓马的是混混,这年头混混都要移民了,还有没有天理了?“他要移民去哪儿?”

    “好像是加拿大吧,”其实,陈太忠忙得还没时间找马疯子落实此事,只能拿张智慧的情报来搪塞了,不过,说到加拿大的时候,他心里微微一动:邢昶不也是跑到加拿大去了吗?

    “我只听说,他最近接了一点移动的工程来做?”魏长江见他居然说出“不让资金跑了”,知道再转弯也没意思了,“专业的事情,还是专业的工程队来做比较好一点……电信的小杜为市委服务,一直很尽心尽力。”

    “啧,”陈太忠听得就是一嘬牙花子,沉默一阵才叹口气,“省移动的老总张沛林答应我了,近期内要从科委采购一批无线模块,装在素波的出租车上,用于对讲和定位,两千多万的单子……秘书长,我挺为难的。”

    虽然他不怵魏秘书长,不过双方的身份差距毕竟在那里摆着,所以他也不合适用自己跟张沛林的交情说事,那样的话,未免有点不给领导面子——你一个小小的处级干部,私人交情比为市委服务还重要吗?

    说不得,他就直接将张沛林许下的单子拿出说事——省移动给科委的单子,这涉及到咱凤凰市的GDP和财政收入,他姓杜的服务再好,抵得过这两千多万吗?

    “哦?”魏长江听得就是一愣,他还真没想到小陈居然拿出这么个理由来,这让他准备好的大部分说辞泡汤了,好半天才苦笑一声,摆一摆手,“算了,那就当我没说。”

    “秘书长,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陈太忠可还不能这么走了,这单子没说出来也就罢了,说出来他就要点明白了,“科委也就占着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

    这小子真过分!看着他离开,魏秘书长真的有点恼怒了,陈太忠没把话说完整,可是他又怎么能听不出来?人家这是说啦,我知道你姓魏的跟杜局长关系好,不过这单子的风声一旦传出去,科委可能面临激烈的竞争——你这算是讹上我了,还是算警告我?

    这种话,也是你合适跟我说的?魏长江是老派人,最重级别的同时,也不怎么计较下面人据理直言,可就这,硬是被他临走这句话气得差一点吐血,啧,以后跟你沾边儿的事,我都不管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他可不知道,陈太忠走出他房门的时候,心里也在总结经验呢,这官场上的人情,真的是当不得真的,最拿得出手的,还是利益的交换啊。

    他跟张沛林的人情,不合适当着魏长江来说,魏秘书长跟杜局长的人情,倒是不怕跟他说——虽然是打着市委的旗号,官大一级就是这样,何况两人差得还不止一级?

    可是等他拿出来这个两千万的单子,秘书长大人也只能哑口无言了——其实别说两千万,有个两百万的单子就够了,所谓的人情在利益面前,狗屁不是!

    那哥们儿以后做事,就要注意在这一点上下功夫了!陈太忠暗暗拿定了主意,他不是不知道利益交换的重要性,可是知道和知道之间,差距也很大的,同样一句名言,心境和年纪不同的人,体会到的滋味,也不尽相同。

    原本陈太忠是打算周二去凤凰的,却因为章尧东有事,耽搁到周三了——自打回来之后,陈太忠还没去章书记那里报过到。

    他想的是,既然第一天回来没去,那就临走的一天再去吧,这也算两不得罪的手法了,才回来先见段市长,那是汇报工作,临走去见章书记,那是请示以后的工作。

    他觉得自己这么做,是有些刻意迎奉的味道了,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要他不想被这两位中任何一位笼络呢?在官场里想要做事,必须先做人啊。

    其实,陈主任这也算奢侈的苦恼了,搁给其他行局副职,不管是想要见政府一把手,还是想见党委一把手,按规矩通报和排队,都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他想找谁就找谁的待遇,在整个凤凰也算得上独一份儿了。

    不过显然,章尧东也不可能啥都不干,就坐着等他上门求见,接到他请示工作的电话之后,章书记淡淡地发话了,“今天没时间,看明天有空没有吧。”

    有了这么一天缓冲,陈太忠琢磨一下,打算好好地跟马疯子聊一聊,了解一下这移民的事情,因为他总觉得……啧,加拿大……邢昶……

    (未完待续)

1895移民1896陆海风

    1895章移民马疯子很庆幸自己能做出移民这个选择,就算陈太忠问起来,他也满口承认,“这是我在北京那边跑配件厂家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马老板去谈买卖,肯定是要表现得财大气粗一点,于是就有人向他推荐做投资移民出国,不过,他感觉这些事情不太靠谱——江湖闯得多了,自然也就有了警惕心。

    所以,他就托一个香港朋友打听了一下,知道这家公司实力不错,确实运作出去不少人,再给素波的朋友打个电话,知道天南还没有这样的公司,索性直接劝对方,“你们来天南设分公司好了,天南的富人也不少,费用我出了,到时候咱们分成。”

    凭良心说,马疯子这两年发展得不错,确实认识不少有钱人了,不过,这是他自身的地位变高了,可不是天南的富人爆炸性增长,其时,加拿大的投资移民只要五十万加元,可天南能拿出这笔闲钱的,还真没多少。

    那么,北京人看不上天南也是正常的了,那边就直说了,马总,我们只是想做你的买卖,可没想着去开分公司。

    你们要跟我合伙搞分公司,那我就移民,马疯子的机灵劲儿大着呢,移民他是一定要移的——这就算彻底洗白了,可若是能借此开展一个新项目,那么,为什么不做呢?

    于是,双方这就算谈妥了,为了替即将开张的分公司拉客户,马疯子回了凤凰就四下宣传了起来——嘿,哥们儿要移民加拿大了,有谁想去的吗?我给你九折。

    所以,短短的时间内,他要移民的事儿就被很多有实力的人知道了,不过,马总脑瓜虽然好使,却总还带了几分江湖义气,“大家别急着报名,看我能移民出去,证明这公司有实力,你们再报名交钱也不迟。”

    “没有有关部门的人找你吗?”陈太忠想的是别的,自然要这么问了。

    “他们问什么?”马疯子不屑地哼一声,他知道陈主任是怎么想的,不过在他看来,这显然不是什么问题,“正经需要惦记的主儿,都是化名……你说张智慧这种人,谁会惦记他?”

    “合着张智慧也找你打听了?”陈太忠一时间恍然大悟,怪不得老张知道马疯子要移民了,合着还有这么一层因果在啊。

    “爱国问了,我估计就是为他二叔打听呢,”马疯子笑一笑,他跟张爱国现在走得也很近,“反正,你别看凤凰宾馆不怎么样,老张手里没有一吨也有大几百个,移民出去也不愁吃穿了。”

    两人聊了好一阵,陈太忠才反应过来自己找他的初衷,说不得问一问他对加拿大的了解,谁想马总对那里两眼一抹黑,“反正能去就去了,不能去得给我退钱,他们老总家我都知道在哪儿住……我也没想在加拿大挣钱,要挣钱还得在国内,我英语不行。”

    说到这儿,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声音也高亢了起来,“我说陈哥,这买卖能做的,他们做加拿大的移民生意,你做欧洲的……大家可以互补的。”

    “你这才是扯淡,”陈太忠哭笑不得地摆一摆手,“联系劳务输出倒是可以,联系别人移民……这是有关部门的事情,不是驻欧办的职责,要犯错误的。”

    “那有什么,搞活经济,这也是创收,”别看马疯子挺精明,他就死活吃不透里面这一套,“大家都出国了,赚了钱还能回来投资,就像《上海滩》的许文强……而且,人口减少了,这不是计划生育指标也容易完成?”

    “我跟你这土棍就没话,”陈太忠瞪他一眼,其实他也不知道帮人办理移民会有什么样的弊端,不过中国不承认双重国籍,而且,对入籍的限制严格到无以复加。

    只从这两点,他就基本上能确定,国家是不支持政府官员搞这个的——反正他也没听说哪个外事办就干过类似的事情,而省外事办主任被许绍辉拿下,也正是因为那厮涉嫌收受别人贿赂,为偷渡分子大开绿灯。

    陈太忠又问了一问,合着马疯子对加拿大那边也是两眼一抹黑,他也索性熄了这个心思,心说反正哥们儿也是随便问一问的意思,何必那么纠结于此呢?

    第二天晚上,章尧东又叫了他去白宫吃晚饭,饭后消食儿,惯例是上二楼打斯诺克,这就是说从表面上看,章书记对他这么久没来拜会自己,也没什么不满。

    不过,章尧东也很少提起欧洲的那一档子事,反倒是抓着说了说科委的一些事情,其中尤其讲了他有意引见两个外地单位跟科委结成对子,从而扩大凤凰科委的影响力。

    这是帮科委往外撒钱吧?陈太忠一听这话,就下意识地做出了如此判断,章尧东现在的行情不断看涨,已经跻身于副省级干部的几大热门人选中,虽然目前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哪个位子会有空缺,却也是到了放眼全省、夯实人脉的阶段了。

    不过这跟我无关!陈太忠想得很开,现在科委已经是许纯良的天下了,纯良愿意硬顶那就顶住,不愿意顶就适当地帮扶一下兄弟单位,反正钱这么多,用到哪里不是个用?

    当然,许主任拱手让出的利益太多的话,估计就会有小话传到他耳朵里了,若是大家反响激烈,他再跟纯良私下交流一下也不为晚:你可是早答应要留下一个完整的科委给我。

    事实上,他认为这种可能性基本是不存在的——撇开许主任那纯良的性子不说,只说冲着许绍辉,估计章尧东也不合适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所以,这种事当然影响不了陈太忠的心情,表示出听凭许主任做主的意思之后,他居然有心思连着“失误”了几次。

    这几次失误,给章书记做球做得很舒服,书记大人打得极为顺手,于是主动瞬移到了闹得沸沸扬扬的保洁工事件上,“听说你选服务员比选空姐要求还严?有的同志表示不太理解。”

    “那是凤凰对外的窗口,我就想对形象的要求严格一点,”陈太忠很平静地回答,“那么高的工资摆在那儿,她们要对得起那份工资才行……空姐那些事情,我不是很熟悉,不过在巴黎那种地方,工资太低容易抵挡不住诱惑,高薪能有效避免可能产生的负面事件。”

    “我对高薪是支持的,”章书记手一抬,黑球滚落袋中,高薪都是你负担,我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加七分……选拔是公开公正的吧?”

    “时间有点紧张,可能有点草率,但是公平公正我敢保证,”陈太忠不想多谈这个问题,不过,眼下章尧东既然有心思这么问,可见是比较放松的,于是他就想到了昨天跟马疯子谈的事儿,“书记,听说素波有了专门向外介绍移民的公司。”

    “嗯?”章尧东原本都要猫腰打红球了,听到他这么说,直起了身子,拿起翘粉在枪头上擦一擦,才慢吞吞地回答他,“这种事不能沾,把自己的国民向外推,是对自己的党执政没有信心,属于重大政治错误……有人想离开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你不能推波助澜……”

    “而且,还有很多弊端,像裸官、资产流失等现象,也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再说了,你是政府背景,你敢介绍移民,别人也得敢要不是?输出革命这种事,老人家在的时候也不是没做过,好像巴黎受到的影响还挺大。”

    要不说书记就是书记,章尧东根本就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只是略略地愣了一秒钟,就哇啦哇啦地说出这么一套来,条理很清晰角度很全面,这就是能力。

    不过,陈太忠感受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个,从这话里,他感受到了章书记的关爱之意,在时下的官场中,有些事是说得做不得的,比如说“唯才是举”“党员要起带头作用”什么的,谁信了这个谁就是傻逼,可嘴上却是得不停地说。

    然而同时,有些事情是做得说不得的,就像刚才章书记说的“裸官”和“资产流失”等现象,大家都知道,党报和内参上也不知道提了多少回了,可在一般的非正规场合中,对不太熟的人来说都是禁忌的话题——这种现象哪个省市也不止一两起,你说一说不要紧,万一被人认为有所指的话,那就难免凭空生出事端。

    所以,尧东书记能大大方方地说出这种事来,这就是不拿陈太忠当外人,陈某人当然也感觉得到,章书记拿我当自己人一样点拨呢。

    “您指示得对,”他笑眯眯地点点头,这笑容可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我也是觉得不合适,不过就是没有这么系统的认识,收获很多……对了,明天一大早我就打算走了,对驻欧办下一步的发展,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倒谈不上,充分发挥你的主观能动性吧,遇到像这种问题可以打电话问我,”章尧东弯下身子开始瞄准母球,瞄了一阵之后,小臂僵了一下,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驻欧办的业务,可以扩大到其他兄弟城市……打出名气的同时,可以为市财政减负甚至创收。”

    这是你在为自己帮科委结对子做解释(book.www.uu234.com)吗?陈太忠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不过他还是点一点头,因为这是一个方向性的指示,有了这句话,他能做得更多,时间上也更为自由,“我知道了……”

    1896章陆海风邵国立最近被搞得挺郁闷的,原本他想的是自己人已经来了,上面也有人打招呼了,赵喜才那厮如果识趣的话,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不成想,几天之后,有人把话传过来了,说是赵市长不是对京华房地产不满,而是当初谈成的条件有点低,你们愿意的话,改一改条件,素波这边就可以应承此事了。

    麻痹的这不是废话吗?邵国立对这个答案异常不满,我这还算还算低的话,你们给拿出两个高的范本来,让我看看,他就不相信别人诚意比他还能足——置换的土地加两个亿的现金,你们知道两亿的现金,在这个年代是意味着什么吗?

    结果,传话的人硬是硬生生地冲邵国立脸上来了一下,有啊,这样的公司天南就有,人家出资四个亿和一块地皮,换素纺搬家,那地皮虽然远离市区都快到永泰县境内了,可是人家那地方大啊,一平方公里还多。

    邵国立的面皮登时就拉下来了,跟人一打听,才知道想搞这个的,是一家新成立的房地产公司,据说是有港资背景,法人是个叫张兵的素波人,以前混黑道的。

    失踪了两年之后,张总再回来手里攥着七八个亿,说他拥有这笔钱的支配权——当然,这家叫做“九龙”房地产的公司,账面上最少曾经有过这么多钱。

    可是邵总哪里是这么好对付的?随便打几个电话就知道了,这姓张的不过是被推到了前台来抵挡自己,素纺这一块,目前不是房地产公司在操作,而是市政有了新的规划,素波市想搞一个集中的工业园区——这玩意儿肯定不能放在市里,远离市区是必须的。

    素纺搬过去之后,这块地市政府就收回了,当然,接下来接盘的有可能是九龙房地产,但是最有可能的,是分拆开来卖,等卖地的资金到位以后,适当补贴一些给素纺——赵市长口头承诺,最低不少于四个亿的资金,。

    一些房地产公司,也在跟踪这个项目,其中还有不少是公家的开发商,更有些单位琢磨着拿下素纺一块来做宿舍,虽然福利分房是在去年被叫停了,可是大家都不乏变通手段,集资建房什么的就不错。

    遗憾的是,这个规划目前还停留在纸上,无论是工业园区的土地征收,还是房地产商的款项支付,都存在很大问题,别的工厂不说,只说素纺这一块,有意向的房地产商愿意出巨额现金获得土地所有权的,还真的没有。

    就算有,也没人可能一开始就出到两个亿,房子开始销售之后,再支付相应款项,倒是比较合理的——然而,因为有九龙房地产的出现,这一块短板被挡住了。

    说句良心话,京华房地产的条件,给的可不算不好了,不过,邵国立虽然打听到了真相,却没有能力打开这样的局面——地方上真想抵挡某些上面的意图,有块遮羞布就足够了。

    “我肯定跟他姓赵的没完,”邵国立气得冲陈太忠跳脚,“操的,居然这么玩儿我,那个狗屁工业园区,在他手里怎么可能搞得起来?这就是要我好看呢。”

    对他说的这一点,陈太忠也认可,为了上进,赵喜才能让通德的公务员“自愿捐款”了整整一年,而眼下的省长蒋世方,又是一个异常看重高速路开发的主儿。

    那么赵市长接下来的手段,也是可以预期的了,扣发、缓发工业园的土地征收费是很正常的,至于许的那四个亿,到时候给不够的话,素纺的人又能奈何他什么?

    “啧,也不知道这家伙吃错什么药了,”他叹口气,“那老邵,按你的意思,想要怎么个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在项目上卡他们了,”邵国立伸手拍一拍他的肩膀,“素波今年的项目……哼,就给我等着吧,不过太忠,你也得跟黄汉祥那儿吹吹风,咱哥俩合作,最少拖黄他十个亿的项目。”

    “这种事儿,我可没办法做,黄二伯那儿我就交待不过去,”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旋即又轻笑一声,“不过,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人,韩忠的弟弟韩天……”

    他的意思很简单,让韩家兄弟出面,组织素纺的工人游行——这东西,只要有人带头,就不怕没人跟随,关键是要能抵挡住素纺的那帮保安,这就是用韩天的缘故了。

    当然,市里要是派出防暴队什么的,那就不怕了,省会城市,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是真敢动手的话……“邵总你找几个记者朋友总不是问题吧?”

    “你真损,”邵国立听他拒绝了,原本是脸一沉,结果听着听着就笑了,“群体**件,就算姓赵的扛得住,不过再加上我歪嘴,呵呵……”

    “不过,也可能触发素波或者天南政府的强烈反弹,”陈太忠可不会像他那么乐观,说不得就要点明了,“我也就是能帮你稳住黄家。”

    “切,无所谓,这地我不要了,”其实,邵国立并不像他想的那么无知,“我就是出这口气呢,要不然让别人知道,我是为了拿地才整出这么大动静……没准我都得捱训,群体**件,这玩意儿本来就是双刃剑,伤人伤己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人活一口气嘛,”陈太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你跟小宁合作,搞那两块地吧。”

    “她那两块地,我真看不上,”邵国立笑着摇摇头,在他眼里,值得动手的也就是素纺,想到自己乘兴而来扫兴(book.www.uu234.com)而去,一时间恨得牙都是痒的。

    不过,天南实在不是他的势力范围,遇到地方的强力抵抗,他也只有咬牙的份儿,“成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真是给脸不要!”

    总之,这是一个不怎么令人开心的话题,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邵总都不是很开心,念叨个没完,不过最后丫喝得多了,不小心说走嘴一句,“这地我是不要了,除非……他求着给我!”

    合着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啊?陈太忠心里暗哼,却是对这些人的面子和贪婪有了新的认识,不过,这就不是他要操心的事儿了,说实话,邵国立干扰素波的某些项目,毕竟受损失的是天南——陈某人还是有点小集体主义的。

    他来素波,是买了次日的飞机票飞北京的,不过,就在晚上他跟高云风、段天涯等人吃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是支光明的老婆打来的,“请问是陈主任吧?我家老支被人带走,已经四天没回来了……他早跟我说过,遇到这种情况先找其他人,最后再找您,可是我……已经想尽办法了。”

    “啧,”陈太忠嘬一下牙花子,看一眼在座的几位,苦笑一声,“原来是嫂子啊,这个,你知道不知道带走他的是什么人?”

    “便衣,还有武警,从公司里把他带走的,”支光明的老婆叹口气,那惶恐劲儿隔着电话都感受得真真切切的,“不过他们都说……可能是中纪委的人。”

    “不可能吧?”陈太忠听得眉头就是一皱,“他又不是政府官员,无非一个商人,带他走不让回家,那该是反贪局或者警察局什么的,怎么可能是中纪委的人呢?”

    前几天,高云风帮了张馨,这次陈太忠设宴就是感谢他的,高公子正洋洋得意地跟在座的人吹嘘呢,入耳“中纪委”三个字,登时就张大了嘴巴,好半天,见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才愕然地发问了,“不是吧,中纪委你也有人?”

    他听到了,太忠在最后是应允那“嫂子”了,要去打听一下情况,所以真的是要多吃惊有多吃惊了。

    “托关系吧,我也是估计问题不会那么严重,”陈太忠苦笑一声,支光明在他刚去科委的时候,很是帮了一点忙,虽然大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但是他既然在前一阵允诺了,要帮支总,那就不能失言不是?

    总算还好,他知道类似的事情该找谁,蒙书记在中纪委是有朋友的,这个他早就知道了,不过现在要紧的,还是首先落实一下,带走支光明的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肯定是要问邵国立的,邵家在陆海有势力,虽然祖宝玉市长在陆海也有根儿,但是支光明上次保的人,跟他的人不算一路,不合适问——再说,祖市长身在天南,也未必就能明白陆海那边的事情。

    这么想着,他连饭都没心思吃了,说不得捏了手机走到包间的沙发处,缓缓坐下……

    (未完待续)

1897奔波1898借口

    1897章奔波(推荐同舟巨巨新书:《官场风月》,书号:1647063,重生回了1992年,赵坤开始掌控自己的命运,从副科长到科长,镇委书记到县长,再到市长、省长且看他如何坤搏击官场,青云直上还偷空赏阅一下风月…)邵国立的电话,很快就回了过来,不过很显然,陈太忠忽略了一件事情,邵国立跟祖宝玉应该是处于同一阵营或者是相似阵营的——要不两人不可能熟识。

    所以,消息是打听出来了,不过邵总却是要先打听一下,“太忠,你问的这个支光明是光明集团的老板,在陆海名气可是不小,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非常好,他曾经赞助过我的科委,八位数,”关键时刻,陈太忠当然不可能掉链子,“那正好是我工作陷入停顿的时候,很大的人情。”

    “哦,这样啊,”邵国立听明白了,这个人太忠是一定要保的,于是也懒得再遮掩了,“跟你明说了吧,太忠,这件事我不合适插手,不过他确实是中纪委的人带走的……我劝你也别管,东南那边的事情,水真的太深了。”

    “谢谢你提醒了,老邵……不过朋友一场,不管怎么我都要试一试,不能因为水深就啥也不做,”陈太忠笑一笑,默默地挂了电话。

    下一刻,他就将电话打到了蒙艺那里,心说前一阵我透漏给你一个消息,那么现在求你办点事儿,应该是说得出口的吧?

    接电话的是那帕里,听陈太忠要找蒙艺问点事情,那处长表示老板正在接待中央来人,暂时不合适接电话,“太忠,到底是啥事儿,合适不合适我转告?”

    “咱兄弟……你少跟我玩这种虚的,”陈太忠被他这话逗得笑了起来,不过想到支光明的处境,心情又是一黯,说不得叹口气将事情原委说一遍。

    那帕里是听说过支光明此人的,非常明白支总跟太忠的交情,他没问两人关系好不好之类的话,而是沉默一阵,问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来,“太忠你现在是在天南,还是在陆海?”

    “在素波呢,我才接到他老婆的电话,”陈太忠当然不可能在这种小问题撒谎,“这不是马上就给老板打电话吗?”

    “那你听我一句话,先去陆海,到了以后再联系,明白我的意思吧?”那帕里沉声发问。

    陈太忠当然听得明白,那处这是说了,兹事体大,对蒙老板而言,你在不在现场,就意味着帮此人力度的大小,你要是自己都不在现场,还指望老板肯尽力帮你吗?

    那处长这是金玉良言,尽力帮忙的心思也是一览无遗,陈主任虽然忙到焦头烂额,但是对这个建议根本无法拒绝——你的时间比省委书记的时间还要宝贵吗?

    而且,这也不是人家地头上的事儿,蒙老板还要求人,求的还是那种吓死人的部门,中纪委啊……你以为是在开玩笑吗?

    其实这个年代,中纪委介入下面县处级干部的案子也不罕见,尤其是企业口上的——名为督办实则过手,大抵还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意思。

    不过还是那句话,中纪委和中纪委也不尽相同,这次老支是被东南那一起大案波及了,能让黄汉祥驻足的案子,性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能不走了,陈太忠知道,他若是想帮支光明,必须要尽快赶往陆海,想到小董昔日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连夜赶往碧空,那么做为支光明的铁哥们儿,他也不能再含糊。

    高云风大致问了两句之后,抬手摸起电话,“你等一等,我找个空姐帮你问一下,明天有去陆海的航班没有。”

    那边立刻就确定航班是有,是中午的,不过有位子没有就难说了,等对方查询的间隙,陈太忠略带一点好奇地问了起来,“云风,你对空姐挺了解的?”

    “了解什么?瞎玩一玩呗,大家开心就行,”高云风听得笑了起来,“我找的这个还行,人也算干净……当然,这也就是我的魅力,换给你怕是够呛。”

    “啧,”陈太忠听得咂一咂嘴巴,他心有所想,当然也就懒得理对方的玩笑,“听说她们的工资不是很高?”

    “是不太高,不过也不低了,怎么也一万多呢,干上几年一结婚,也就这样了,”说起这些门道,高公子那是口若悬河,“现在说是要弄‘空嫂’什么的,不过大部分还是要求未婚,已婚都够呛,就别说大妈了。”

    “对一般人来说,坐飞机的都算有点实力的吧,尤其是头等舱的客人,我这个就是这么认识的,”他越说越得意,眉毛都快扬到天上去了,“第二次又见她,正好包里有块表,就送给她了……呵呵,人家也明白着呢,知道我是谁以后,也不说结婚的事儿,反正有空就来缠我,哪天高兴了,就不让她飞了,给她介绍个小买卖做。”

    “有点随便啊,”陈太忠听得也是扬一扬眉毛,不成想,段天涯在一边笑着发话了,“那也是高老板,年少多金,换个人未必行,空姐眼睛可是毒,人家也挑人呢,‘上机要带安保全’,这话陈主任没听说过?”

    “安保全……那是什么东西?”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不成想高云风听得哈哈一笑,“就是安全套、保险裤和全单,小段你倒是知道得不少啊。”

    “我们没事儿,整天就是嚼舌头呢,”段天涯一点不介意比他小好几岁的高公子喊他做小段,反倒是笑嘻嘻地捧对方两句,“保险裤,是保证不会走光被人吃了豆腐,不过高总的待遇,肯定是安全套啦,哈哈……”

    我记得上次见你,你也没这么拿肉麻当有趣来的,陈太忠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不成想人家高公子哼一声,傲然回答,“安全套……切,谁用那个?”

    “打住吧,”陈太忠受不了啦,冷哼一声,脑子里也算计起了的别的,要是这么算,驻欧办服务员确实强出空姐不少,撇开素质待遇不谈,就算接待的人的档次,也比她们强……呸,我这都是想什么呢?

    回头得强调一下,我那儿可不能让她们乱来!他下定了决心,陈某人一向以不吃窝边草自傲,自然也见不得自家窝边的草去胡乱招蜂引蝶。

    无非是斗几句嘴的工夫,空姐那边就将消息打听出来了,机票是没了,不过按说还有几张机动的,却是得高云风自己出面了,她没那么大面子。

    “算了,懒得等了,”陈太忠站起了身子,“云风把你的车借我用一下,我的林肯给你开了,好久没保养,跑长途怕够呛。”

    这是一个借口,他的车是水货,想到这次支光明就是因为走私的事儿被弄起来的,他自然不想开着林肯去了——不得不说,他现在考虑问题越来越周全了。

    “去陆海,怎么也得三十个小时吧?有两千多公里吧?”高云风算计一下,不过,见他去陆海的决心很大,倒也不好阻拦,于是很仗义地一拍桌子,“我给你找俩老司机,路上尽量给你节省时间。”

    这话倒不是吹牛,高胜利原本就是交通厅出身,现在的交通厅长崔洪涛又是他手下的人,高公子找这样的人,就像陈某人喝酒一样,要多少有多少。

    不到半个小时,两个老司机就到了,而且还都是跑过陆海长途的主儿,其中一个更是刚跑过陆海的,“顺利的话,没准二十二个小时能到。”

    “才买的奥迪,悠着点开啊,”高云风不情不愿地将钥匙丢给陈太忠……陈某人这个决定还真是正确,奥迪车才驶出素波市区,蒙艺就将电话打了过来,“小陈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陈太忠少不得又将中纪委的人将支光明弄走的事儿说了一遍——当然,前面有俩司机,他肯定要将声音略略隔离一下,说完之后,顺便还刻意地强调了一句,“……嗯,我正在赶往陆海的路上。”

    “嗯?”蒙艺听得就是一皱眉头,又问了两句相关的话,等他听说,陆海那边打听消息的主儿跟被羁押起来的主儿不是一码事儿,也不肯伸手,心里就有一点猜测了。

    “双规商人,按说没这道理的,”蒙书记哼一声,也没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只是淡淡地吩咐一句,“你先去吧,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我帮你问一问。”

    这俩老司机夜路经验也非常丰富,前半夜是一个人开,后半夜换上了才去过陆海的那位,除了路况不好的路段之外,基本上车速都是匀匀地保持在一百二。

    不过,这不好的路段就太耽误人了,于是第二天上午九点,陈太忠开上车了,也不管正迎着初升的太阳,车速直接上了一百五,在高速上的时候,更是飙到了一百八,看得那俩老司机都是心惊肉跳的。

    当然,陈某人的车技那是没得说的,中午吃点饭小憩片刻——主要是让车休息一下,下午继续开动,终于在下午五点的时候,赶到了陆海的省会朝阳市。

    支光明起家不是在朝阳,不过光明集团的本部已经迁到了这里,他本人也是在这里被带走的。

    1898章借口支光明的老婆叫蒋珠仙,长得矮矮的胖胖的,眉眼倒是算清秀,肤色微黑,年轻时应该还算可以,但现在绝对属于人老珠黄行列的。

    蒋总带了两个人,在高速路口等着,看到挂了天南牌照的奥迪缓缓驶下引道,抬手看一看手表,五点零八,一时生出了无限的感慨:从接到电话到驱车赶到,只用了二十一个小时,老支的酒肉朋友太多,不过这次可是没走眼。

    “是陈主任吧?”她还待客气两句,陈太忠根本不和她多说,坐在驾驶室手一挥,“没时间跟你客气,带路,到地方再说话。”

    蒋珠仙在陆海省储备局宾馆已经开好了房间,不过这宾馆不算大,用她的话说就是,她现在的身份太敏感,不合适订大地方招待对方,“不过,这儿的条件还算不错……我已经包下这一层来了,陈主任你将就一下吧。”

    就算是这儿,也照样有人盯着呢,陈太忠笑一笑,他对气机很敏感,而盯梢的人也不是很注意掩饰,刻意审视之下,他当然能发现那两位。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跟支光明的关系,有心人一查就查得到,“先不要说这个了,说老支吧,我落实了一下,他确实是被中纪委的人带走的。”

    这个消息,他接近中午时又落实了,那帕里亲自通知他的,由于他在路上,有些地方信号不到,又有隧道什么的,那处长据说是拨了五次才联系上他,“带人走是中纪委的意思,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等等才能落实。”

    眼下,偌大的豪华套里,就是他两人在,蒋总的跟班带着那俩司机下去用餐休息了,不过桌上倒也有茶水和酒水干果,陈太忠一边说,一边扯开一罐啤酒咕咚咕咚灌了起来,“老支都不碰那一行将近四年了,”蒋珠仙愁眉苦脸地叹口气,“他们还非要揪着不放,也不说怎么处置,跟老支交情好的那些人……”

    支光明在陆海玩得算相当不错,黑白两道不说,只说官场上都认识不少人,像常务副省长家,他都能很随意地登门。

    可是这次出事,跟他撇清最快的也是官场中人,也只有那个好悬栽在烂尾楼上的常市长,因为被他拉过一把,还帮着问了问,但是最后也缩头了,“小蒋,破财免灾吧……光明这事儿说大不大,关键是赶到点儿上了,再说了,他确实也认识邢昶不是?”

    不过说到这里,蒋珠仙的脸色再度苦了起来,“钱我花了一些,可收钱的都是不办事儿的,做得了主的谁又敢收钱?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的普通话说得真不好,”陈太忠听得很费劲儿,陆海这边人说话,带着很重的地方口音,支光明还好一点,可是这蒋珠仙的话就很难懂了——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地在说普通话了。

    正说着呢,有人敲门进来,是一个中年男人,眉眼间跟蒋珠仙有点相像,用方言哇啦哇啦地说了半天之后,蒋珠仙的脸登时就沉了下来。

    “这就是陈主任了吧?”这位说完之后,转头看一看坐在一边喝酒的陈太忠,他的普通话倒还将就,不过蒋总脸一沉,蹩脚的普通话出口,“行了,你先出去吧。”

    合着这位是蒋珠仙的弟弟,游手好闲习惯了,她不愿意自己的弟弟知道太多,不过话说回来,小蒋确实也交了几个狐朋狗友,能打听出一点事儿来。

    刚才他过来,说的就是最新的情况,敢情他听到一个消息,省里有人说,支光明你现在的一切,都是用那些非法所得起家的,想洗清自己的罪责,把光明集团交出来让省里代管吧,业务和人员都不准动,省里可以给你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算是对你这么多年辛苦的一个交待。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太靠谱,因为光明集团起家,靠的并不是基础设施好,主要是支光明长袖善舞,这个年代发家的民企,多半都是因为有一个好的领头人,像人才储备什么的,一般也都没有——说血汗工厂还更靠谱一点。

    省里拿走这么个企业,意思实在不大,不过蒋珠仙知道自己弟弟的话,通常只能信七分,说完之后,冲陈太忠又讪讪一笑,“……省里肯定是想让光明出血,可是他们就没个明白话!”

    “嗯?”陈太忠听到这儿,总算是明白一点儿了,莫非这又是某些人借着这个势头,想搭车整治支光明一下?其实并不是中纪委的意思?

    不往这一方面想还好,他越想就越觉得有道理,当然,人家这么做也不能说就有什么不对,有势不借过期作废,而且自从上面去年开了打私会议之后,也是狠手频发。

    先有某江海关的关长常秀康被判处死刑,现在邢昶出事,那儿的关长也被拿下了,谁敢保证这阵风儿就会到此为止?从这个角度上讲,对支光明狠一点也正常。

    可是不管怎么说,支光明已经洗净泥腿上岸了,而且不是刚收手的,所以省里这么搞也是有点过分的嫌疑,陈太忠心里暗暗地琢磨着,不留神却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邵国立为什么帮不上我?

    明白了,这没准也是斗法呢,邵家这一系的人马,很有可能正盯着支光明,这么一来,人家老邵能给我一个答案,那已经是很仗义的了。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呢……看到他皱着眉头沉思,蒋珠仙也不敢吱声,正说这都过了六点了,我是不是该给他叫点饭菜?不成想陈太忠的手机响了。

    陈太忠一直等的也是自己的手机响,拿起一看,发现是个不认识的手机号,犹豫一下接起来,“请问哪位啊?”

    “是我,”那帕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语速非常急,根本不容他说话,“找个安全场所的固定电话,给上次你办事的号打过来……”

    “知道了,”陈太忠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抬头看一眼蒋珠仙,微微一笑,“估计要有好消息了,有什么地方能安全地打电话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了,”蒋珠仙苦笑一声,“反正我身边总是莫名其妙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个。”

    “啧,真麻烦,不过我是不能等了,”陈太忠眼珠一转,“这样吧,咱们玩一出调虎离山好了……”

    监视蒋珠仙的有两个人,见到蒋总的弟弟,他们并没有在意,不过,见到那辆挂着天南牌子的奥迪车里坐着的男子走出来打车离开,这就不能不分出去一个去跟踪了,所以,一个司机就引走一个盯梢的。

    剩下的这位就拿定主意了,要盯着蒋珠仙,除非支援的人来了,才能再分心跟别人,不成想,两分钟之后,蒋珠仙也跟着走了出来。

    等陈太忠出来的时候,外面就没人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去朝阳最大的商场。”

    “最大的好几个呢,你要去……”司机操着口音较重的普通话,还待废话几句,却发现这高大的年轻男子怒视着自己,于是悻悻地一撇嘴,缓缓地给油松离合。

    陈太忠这么着急也非是无因,他是捡着饭点儿出来的,那俩走了,自己不着急走,再等来新的人可就没意思了。

    司机选了一家较远的商场,不过陈某人哪里有心思计较这个?甩出一张百元大钞之后,就消失在人群里了,“不用找了……”

    在人群中转得几转之后,他又悄悄地隐身、穿墙加万里闲庭,跑到城市的另一边,找一家公话,给那帕里打过去了电话。

    “嗯,老板说了,你通知支光明一声,要他说马上要在碧空投资八千万,收购烂尾的世纪星写字楼,”那处长的话还是比较快,“记住,八千万,世纪星……有这个借口,老板才合适出面捞他,反正他收购烂尾楼也不是第一次了。”

    “那行,话我一定带到,”陈太忠点点头,不过他有点搞不懂,当然,当着公话摊主,他说话也要注意一点,“就区区的八吨,老板就愿意出手?那边可是有中字号的人呢。”

    “在分寸上,你就不要怀疑老板了吧?”那帕里听得就笑,“老板说了,将来他愿意收购更好,不愿意也不勉强……这你总明白老板的能量了吧?”

    恐怕都不是能量的问题!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愣愣地琢磨了起来,蒙老板人是不错,可是这种承诺也敢许,怕是里面还有点我不懂的东西。

    想了半天,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待转身离去,不成想背后一声大喊,“我说,你还没给钱呢……”

    等陈太忠再回去的时候,就是七点钟了,蒋珠仙和那司机早就转了一圈回去了,见到他从门外走来,监视的那两位悻悻地撇撇嘴,切,也不知道装什么大瓣蒜呢,这么转一圈儿,就有结果了吗?

    倒是蒋总对他的期待值很高,这也是支总当初郑重交待过,陈主任人虽年轻,能量之大不是你能想像的,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找他,于是,见他进门,她就惊喜地站起身来,“是个什么结果?”

    “都说了是好消息了,有人答应出面保他了,不过有点技术上的问题,”陈太忠一边说,一边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打开了一瓶啤酒。

    你这人也太嗜酒如命了吧?蒋珠仙见他这个节骨眼上还不忘喝酒,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不成想下一刻,她愕然地发现,这年轻人蘸着酒在茶几上写起字来——“老支关在哪儿”?

    哎呀,年纪轻轻的,居然有这么沉稳的心思,蒋总也禁不住暗叹一声,说不得也扯开一罐啤酒,在桌上写了起来,“大概是在武警宾馆,不过那里现在封锁了,房间号我不知道。”

    “还有其他可能吗?”陈太忠继续在桌子上写着。

    “应该不会在别的地方了,”蒋珠仙继续回答,“其他有可能的地方,我都打听过了。”

    “给我一份地图,”这是陈太忠最后写的几个字,紧接着,他伸手抹去桌上的酒渍,笑吟吟地发话了,“其他的事儿就交给我了,你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这可是太谢谢您了,”蒋珠仙喜极而泣,今天已经是她爱人被带走的第五天了,她求人无数,冷言冷语听了不少,就算有那想帮忙的,答应得也很含糊。

    眼见这年轻人居然敢大大咧咧地说“等好消息”,一时间她觉得疲惫的身心登时振作了起来,一边流泪一边发问了,“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给弄点饭吧,我还没吃饭呢,”陈太忠笑着回答,顺手拎起桌上的啤酒灌了起来,“简单点就行,送屋里来吧。”

    不多时,服务员推着餐车出现了,让他郁闷的是,蒋珠仙身边还跟了两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二十二三的模样,短裙低胸衣,穿着虽然暴露(book.www.uu234.com)却是没什么风尘之色。

    他见状禁不住微微一皱眉头,“我说蒋总,你这是……怎么个意思?”

    “老支说……”蒋珠仙想解释(book.www.uu234.com),却是不好开口,老头子说你喜欢高个子美女,我好不容易物色来的呢,“那个……陪着你吃点饭,我花了大钱的。”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暗示这俩女孩儿比较干净,陈太忠听得哭笑不得地摆一摆手,“算了算了,你不知道宾馆这儿还有别人嘛……呃,我说错了,我是说,你不用跟我闹这个,这老支不知道平常都怎么编排我呢,啧,损友!”

    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外面有人监视,你还给我闹这个,不是给我上眼药呢?话说出口之后,才发现含义有点不合适,说不得就撇清一下。

    而被他称为损友的那厮,正郁闷地躺在床上,数天花板上的蚊子呢,“真是过分,给个电蚊香都是过期的……啧,这是第五天了吧?”

    支光明真是被关在武警宾馆的,待遇还行——如果不算蚊子的话,只是,人家迟迟不告诉他什么时候才放他回去,这让他有些郁闷难耐,不过经过这几天的琢磨,他倒是判断出了一点东西。

    就这么数着蚊子,他昏昏然睡去,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他的生物钟已经紊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觉得有人在轻拍自己,一时嘟囔了起来,“这就天亮了?我说……我真没什么可说的,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未完待续)

1899老练支光明1900开心帮忙

    1899章老练支光明这家伙真够皮实的,陈太忠看支光明居然还能睡得着,心里一时有点好笑,这跟他的猜测相符,老支没怎么受折磨,看起来这件事啊,真的是有点说法。

    不过,他来可不是看人睡觉的,为骗过摄像头而制造的假象也是要费仙力的,更别说还有隔绝声音这些,说不得又重重推一把,“我说你再不起来,我可走了啊。”

    “嗯……太忠?”支光明本来就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听到他的声音登时就清醒(book.www.uu234.com)了,紧接着嗖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看看他,又打量一下四周,“咦,奇怪,你怎么能进来?”

    “这是我的路子,你就不用问了,”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大喇喇地向床上一坐,“摄像头也拍不到,你放心吧……咦,你怎么胖了?”

    “我老婆还是把你叫来了,”支光明苦笑一声,见识过陈主任的种种手段,他倒也不是很奇怪这家伙为什么能出现在自己房里——人家连摄像头都搞得定呢。

    见对方大喇喇地坐在这里闲聊,支总的胆子自然也不会小多少,说不得叹口气,“我还琢磨着没准有人会傻不啦叽地出手呢,不成想,一个个地都是人精啊。”

    “我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陈太忠气得瞪他一眼,“你要再这么指桑骂槐的,我可真的站起来就走了啊,合着我从素波到朝阳,开车十九个小时赶过来,就换了你一句‘傻不啦叽’的评价?”

    “啧,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听到这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话,支光明被逗得笑了起来,不过他的心里也确实非常感激,“十九个小时,从素波到朝阳,兄弟一场,我没有认错人啊,这辈子有这么个兄弟,值了……”

    “行了,你还有半辈子没过呢,”陈某人心里受用,嘴上却是显得有点不耐烦,“老支,我觉得你的事儿,有点蹊跷,你们省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支光明苦笑一声,“看谁愿意为我出头呗……省里大佬想借这个事儿洗一洗牌,敢帮我说话的,就是一棒子打倒了,收拾我都是次要的事儿了。”

    喀啦一声,有若晴天一个霹雳劈过一般,陈太忠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一直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合着人家的目标都不在支光明身上,这只是一个诱饵。

    如此一来,很多怪异就很好解释(book.www.uu234.com)了,比如说老支只是个商人,却是被关在武警宾馆里,享受着双规的待遇;又比如说,他都洗手多年了,还被人不依不饶地追打,过分之举背后,藏着的是对权力的追逐!

    至于说支光明身上涉及到的那点钱,倒不是多大的事儿了,官本位的社会里,掌握住印把子之后,还怕没了钱?

    当然,这年头是没人会嫌钱多的,顺便敲打一下老支,看看能从他身上挤出多少来,这也是正常的,所以外面那些传言,倒也有它们存在的价值。

    想得再深远一点,这没准就是邵家想借此机会整合一下陆海的各股势力——当然也可能不是邵家,但是,想到自己一开始打听情况,居然找的就是邵国立,陈太忠也颇有一点无语,合着这朋友多了,也未必是好事儿啊。

    “好了,”他摇一摇头,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到一边,“不说那么多了,老支,我来这儿,是跟你串供来的,有这么点事儿,要告诉你一下……”

    支光明听他说完之后,好半天都没有反应,最终才长叹一声,“原来是碧空的蒙老大,我说呢,陆海肯定就没有敢出面的人!”

    他这话说得有三分欣喜三分恍然,却是还有四分凄怆,想来是因为自己身陷囹圄,因没有朋友关照而产生出了一些感慨,不过下一刻他耳边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很是有点煞风景,“老支,你要不要背一背‘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什么的?”

    “哈哈,这不是知道能出去,高兴吗?”支光明哈哈一笑,果断地扼杀了这份惆怅,“好了,不就是八千万吗?就算扔在碧空听个响儿了,我听着开心嘛……没问题,这事儿我应承了,我现在就给你写个条子,就算我出不去,珠仙也会认这个条子,你有这份心意,我这辈子就算没白活了。”

    “你少跟我扯些这犊子,再这么多废话,我就不管你了,”陈太忠眼一瞪,心里却是挺舒坦,以后哥们儿要帮,就得帮老支这种痛快人,“记住了啊,我来就是跟你串供的,你这条子爱给谁给谁吧。”

    下一刻,他就弯下了腰,地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件百威啤酒,“好了,喝酒,喝完就睡,记得明天说什么啊。”

    第二天一大早,支光明醒来之后,还觉得自己的脑瓜有些微微的胀痛,那是喝酒太多的缘故,可是看看房间里,却是没有那些啤酒瓶子,一时间神情有点恍惚,怎么我记得昨天,太忠来过了呢……事实证明,他这记忆并不是幻觉,因为大概在十一点半左右,有人进来了,那是近几天时不时来盘问一下他的杨主任,不是陆海本地人,却好像也不是中纪委的,以支光明的分析,此人大概是其他系统或者外省纪检委的。

    杨主任的脸从来都是沉着的,这次也不例外,不过看起来,今天他的情绪更糟糕一点,因为他居然连“支总”这个称呼都省了,不耐烦地发问了,“你在松峰有投资?”

    “没有,”支光明懒洋洋地直起身子,见到对方微微一愣,这才皱一皱眉漫不经心地回答,“就是几个意向,离谈妥还早呢。”

    “什么意向?”杨主任的问题,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跟着来了,这种逼迫式的提问方式,已经很久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了。

    可是支光明对这种压力,却是习惯成自然了,闻言并不急着回答,而是淡淡地扫他一眼后,才无所谓地笑一笑,“这跟你要了解的东西无关,纯粹商业上的事情。”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杨主任黑着脸发问了,这是反问句式而不是疑问句式,那斩钉截铁的语气,根本容不得别人拒绝。

    “嗯,”支光明又抬头看他一眼,接着冷笑一声,“这是又想把主意打到谁身上?想知道你去碧空问嘛,我不方便回答。”

    杨主任听得心里就是一震,他已经知道碧空那边的老大发话了,要找支光明,而且他也该放人了,近几天的羁押确实涉嫌违规了。

    不过,由于支光明犯的事儿是跟大环境相抵触的,他也不怕对方来找后账,所以才会一进门就咄咄逼人,试图找出对方一点漏洞出来,反正他是在为组织办事,这么负责是应该的——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认为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妥,也不会承认自己有私心。

    可是,听到支光明甩出这么一顶帽子,他就有点坐不住了,“又想把主意打到谁头上”?拜托,我还想多活两年呢,蒙艺是我招惹得起的吗?

    然而,正是因为支总这种“维护朋友”的态度,杨主任心里那点疑心反倒是不见了,看来这家伙跟蒙艺是真有联系——这就是支光明行事的老道之处了。

    要是换个沉不住气儿的主来,哇啦哇啦地说出八千万的世纪星烂尾楼什么的,反倒是容易让人生疑,没准就要增添什么变数出来——一般人身后要是站着类似省委书记的人物,谁敢轻易地把其扯进眼下这样大的漩涡里?

    你仗义,人家老蒙更仗义,不避嫌疑直接出手捞你了!杨主任心里有点羡慕这家伙的好运气,再加上前一阵在他的默许下,事情做得也确实有点出格,于是脸上终于挤出一个笑容来,“听说你处理烂尾楼挺有经验的?”

    “一般吧,”支光明知道那话儿来了,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其实也是以讹传讹,不过我这人做事认真……有些领导也就是看重我的口碑了。”

    这话暗示的意味就十分明显了,大家说的都是世纪星,却是没人点出这么个建筑物来,而且支总标榜自己的同时,兀自不忘记给蒙艺加上一个“不明真相”的光环——你要想找蒙书记的碴儿,那我完全可以改口,说蒙老大是被流言所骗了,有什么事情,我自己一力担当,那些不切实际的主意,你就不要打了。

    当然,他已经早早得了机宜,眼下这番做作,也不过是让自己显得更无辜、更仗义一点,也让整件事情显得更合理一点,同时,他这么做也有浓重的自我保护意识——你要是问我世纪星的细节,那对不起了,打死我都不会说。

    搁给外人看来,他打死不谈世纪星的细节,那是为了维护蒙书记,但是支光明心里清楚啊,关于世纪星他也就知道六个字——“八千万”和“烂尾楼”!细节……你让我谈细节,那不是赶着鸭子上架吗?

    1900章开心帮忙这年头的事儿就是这么怪,支光明回答得含含糊糊,可杨主任还就认这样的回答,于是微微一笑,“今天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世纪星,值你出的那个价钱吗?”

    他最终还是点出了世纪星,不过这话听起来,似乎只是一时有点八卦的心思,任是谁也不好拿来细细追究——支光明聪明,他也不傻。

    “也许值,也许不值,”支光明笑一笑,站起了身子,“看来杨主任今天来,是有好消息通知我了?”

    说到世纪星,他就做出了如此的反应,杨主任心里,再度生出了一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不过现在他已经没心思去愤懑了,他有的,只是一种身不由己的感慨:支光明能玩到这么大,真的不是一时的侥幸,人家的政治嗅觉……敏锐着呢!

    “好消息坏消息什么的,倒是谈不上,”他站起了身子,淡淡地回答,“行了,你也该回了,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吧。”

    “我就没东西,就两个手机还让你们拿走了,”支光明低声反驳一句,摆出一副敢怒却不是很敢言的样子,不过显然,这才是他最正常的反应。

    不是松峰那边捞你,哪里有你发牢骚的份儿?杨主任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发话,“那就走吧,回去以后休息一下,然后把该谢的人谢一谢。”

    最后这句,他是有点露怯了,当然,也可以说他是有意通过支总的嘴向蒙艺撇清:蒙书记你捞他这么晚,我也不知道里面这些说法不是?

    不过,他如此行事也是职责所限——尽管夹杂了一点私心,表示点歉意是应该的,但是再多也用不着了,哪怕对方是个很有背景的省委书记。

    支光明当然知道该谢什么人,他才一走出武警宾馆,就拨通了蒋珠仙的手机,“珠仙,陈主任没走吧?无论如何把他给我留住,我先回公司洗个澡换身衣服,你把蓬莱阁顶层包下来。”

    蓬莱阁是朝阳市一等一的豪华宾馆,尤其是顶层第十九楼,有总统套房还有旋转餐厅,隔着巨大的玻璃幕墙,可以俯瞰半个朝阳市,低头是逶迤的青江和烟波浩渺的青阳湖,抬头可以隐约看到郁郁葱葱的乱云山。

    宾馆主人也是背景深厚之人,能来这里的正经是非富即贵,支光明跟此人不是很熟,不过蒋珠仙却是熟识的。

    想要包下蓬莱阁的顶层,都跟钱无关,当然,蒋总出面估计问题不是很大——支总觉得,若非如此,也不能将他的感激表现出一二来。

    可是陈太忠不领这个情,哥们儿是政府官员,要低调吖,说不得反手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老支你这是搞什么呢?这不是见外吗?来储备局宾馆就不错。”

    “请客只是其一,我得让大家知道,我支某人完好无损地出来了,”支光明也会找理由,而这理由还很站得住脚,“陈主任你是好兄弟,我不跟你见外,但是我这口气儿不顺呐。”

    “切,你都想到是怎么回事了,还气什么?”陈太忠将此事看得很淡,若论人情世故,他经历得还赶不上支总,但是要说起对官场中人见风使舵的心态的了解,他却是很有发言权。

    “人家不是不帮你,是没法帮你,谁都承受不起失败,你要是一出来先得瑟,得,人家原本那点愧疚的心都没有了,老支,你可是还要在陆海混下去呢。”

    他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这一点不光是支总明白,连监听的人都明白,“啧,这个陈太忠别看年轻,说话倒是很有章法。”

    支光明是中纪委都能注意到的对象,所以,陈太忠来了朝阳不久,接了几个电话就被人查出了身份,而他开的车是天南省副省长高胜利儿子的车,这都被人查出来了。

    不过,越查大家就越明白,这陈主任是跟支总真有交情的,于是对此人的出现也没感觉到有多大意外,是个人就知道,支光明认识的权贵并不少,可是人家愿意不愿意帮忙,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陈主任是来应景儿的,这个可能性很大,也是人情交往中常见的,只要这个年轻的主任不硬着出头,大家也不好去主动招惹,以避免扩大打击面,而得罪了一些可能原本无需得罪的主儿——跟支光明有交情的人海了去啦,大家还能一一去查吗?这不现实!

    但是此人一来之后,形势急转而下,先是失踪了一阵,然后今天上面就发话了,支光明犯过些小错误,不过现在改正错误的决心很大,也愿意积极支持国家的经济建设,我们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不是?

    反正是非对错,上面的意思才是最权威的,于是大家就明白了,这陈太忠居然没找具体经办人,直接将事情捅到天上去了,更有人知道,是原天南的省委书记,现在的碧空省委书记蒙艺出面捞人了——合着这陈太忠还是蒙艺的人啊?

    这些内幕,有些人知道得多一点,有些人知道得少一点,但是毫无疑问,相关的措施该撤除了,最后的监听中,大家听到了,敢情这陈主任还是个明白人。

    有人会去找陈太忠的麻烦吗?不可能的,上面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而且陈主任根本没出面跟陆海的人打交道,所以对杨主任之流来说,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有些事,也就该烂在肚子里了,包括陈太忠的出现,包括那辆挂了天南牌子的奥迪……支光明最终还是听了陈太忠的建议,中午在储备局的酒店吃的饭,这次支总的感激真的大了,特意还跟那俩老司机一人干了三杯,又拍出两个一万的红包,“一点小意思,你们能把陈主任及时送过来,我感激不尽了。”

    陈太忠就有点见不惯支总这做派,心说两个司机而已,你跟他们说这么多干什么,多给点钱不就完了?哥们儿我一个人开车照样能过来。

    可是转念一想,他就意识到了,人家支总是商人我是干部,尤其是老支还混过道上,大家做派有别,那也正常了,哥们儿这就是典型的官本位思维了——屁股没坐在工人阶级这边啊。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发话了,“支总,给这两个师傅找两个陪酒的,要漂亮的啊,让他们换个清净地方,嗯……好好地喝喝酒。”

    支光明略略错愕地看他一眼,旋即笑着点点头,抬手招过一个跟班来,“听见陈主任说话了吗?赶紧去啊……以后陈主任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一个老一点的司机有点奇怪,心说我们赶了这么远的路,没功劳也有苦劳不是,陈主任你就觉得我们不配跟你坐一个桌子吃饭吗?不成想才跑过陆海的年轻司机冲他挤挤眼,老司机愣一下就明白了:这是人家有要紧话说,不方便让自己听。

    反正,弄俩漂亮妹子喝酒,喝完再借着酒劲儿那啥一下,这才正经是实惠的好事儿,比计较那点面子是重要多了,于是两人站起身走人。

    陈太忠还真有话要说,“老支,赶紧的啊,买去松峰的机票,蒙老板这次给了你大面子了,咱吃完饭就走……我已经打电话联系好了。”

    “哦,那是那是,”支光明一听就反应过来了,他自己出来不应该先忙着庆祝,得优先去谢恩不是?蒙艺是出手捞他了,可他要自己跑到松峰去,人家蒙老板还真的未必稀罕见他,“亏得太忠你在,要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上松峰。”

    “不是为了帮你引见,我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都不知道我忙成什么样了,”陈太忠坦然地笑一笑,“而且蒙老板这次出手太痛快了,我不去看看也不合适。”

    “那还不都是你的面子?”支总笑吟吟地端起酒杯,“不过说句良心话啊,太忠,蒙老大的能力,比我想像的还要大,我估计我们的华书记未必有他这本事。”

    “呵呵,”陈太忠微微一笑,也端起酒杯来,跟他碰一下一饮而尽,心里却是在嘀咕,其实,我真的很好奇,蒙老板为什么出手这么干脆,又为什么效果这么好……支光明在陆海的能量,还真不是盖的,眨眼间就弄到了机票,匆匆吃完饭,正好赶上三点的飞机直飞松峰。

    五点多就到了松峰,松峰这边连阴雨下着,不过省委已经有车来接他俩了,两人和支总的一个跟班三个人,直奔碧海宾馆而去。

    支光明是恨不得马上就见到蒙艺,见不到在门口等着也算——这是一个态度问题,不过那司机得了那处长的授意,坚持将三个人安置好了,才带着陈主任和支总赶赴省委。

    蒙艺出去视察了,大概是在六点半才回来的,这次蒙老板也是真给面子,听说他俩来了,直接表示了,“一起吃饭吧。”

    吃饭的地点,定在了松峰市一家叫做“竹韵楼”的酒店,据那处长说,老板最近迷上了这里的烤鱼,隔三差五就要过来吃一顿。

    酒店老板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亲自将一行人引进了包间,自己拿个纸笔在一边等着蒙书记点菜,那处长看老板一眼,手一挥,“老规矩,上吧……对了,竹筒蒸饭水少一点,上次放太多了。”

    “这次多蒸几个,”老板笑容满面地点头,“到时候还是请那处长帮着把一把关……”

    老板才离开,蒙艺瞥一眼陈太忠发话了,“才出来就往我这儿跑,你也不怕给我找事儿?”

    “是支总着急谢恩呢,”陈太忠笑着一指支光明,“我觉得恩怨分明也是个好事儿,再说,他着急扔八千万进来呢。”

    “哦?”蒙艺看一眼支光明,缓缓地点点头,“你有这个心,很好……不过还是多了解一下,再决定投资不投资吧。”

    “不用了解了,蒙书记,”支光明身上的草莽之气还真是重,啥话都敢说,“您既然有这个意思,那就是那个破楼给您带来困惑了,我不能让您失望。”

    “啧,”蒙艺听得微微一笑,“我说太忠,你结识的人,都跟你一个调调儿,唉,连我这省委书记的话都不听。”

    “呵呵,”陈太忠听得就笑了起来,他听出来了,这是蒙老板心情大好,才可能这么不见外地开玩笑,“您这是……遇上什么高兴事儿了?”

    “有你天天给我找事儿,我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蒙艺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这件事儿你俩也不用谢我,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有些事情不该无限制地扩大,要控制好度……所幸的是,我的提议,得到了首长们的认可。”

    要不说省委书记就是省委书记的胸襟呢?蒙书记说得很透彻,也不贪功,只是明明白白地把事情交待清楚了——不过话说回来,人家蒙老板肯出面,那就是天大的面子了,还需要把其他感激揽到自己身上吗?

    那么,蒙艺现在情绪不错,也就很好理解了,他的建议得到了首长们的认可,心情能坏得了才怪,而且,这种因果人家也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

    “敢情是这么回事啊,”陈太忠听得恍然大悟,于是狠狠地点了两下头,老蒙能占据了这种大义的话,那么开口捞人也倒不是很难。

    不过,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不住地摇头,“可是……老板,这次上面是要狠打一批的,你这么搞……容易陷入被动,不合适!”

    “哎呀,”蒙艺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心说你个小屁娃娃,这点事情还需要你教我?不过,小陈虽然是在言语上冒犯自己了,一片拳拳之心还是可鉴的。

    “我就懒得理你了,”他瞪陈太忠一眼,眼神中没有多少愤怒,倒是有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合着我这个省委书记考虑问题,还不如你周全?要不这样……咱俩换一下?”

    “可是,那个谁……都不出国了,”陈太忠皱着眉头才待往下说,不过下一刻,他就呆在了那里,老蒙从来没废话的……那他这么做,又是什么缘故呢?

    (未完待续)

1901缘故1902要项目

    1901章缘故陈太忠在那里沉思,蒙艺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一时间,房间里就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中。

    “想不通,”陈太忠终于开口了,他摇摇头,“还是老板你指点一下吧,我这人脑瓜比较笨,不会算这些。”

    “未必是不会算,怕是你不敢说吧?”蒙艺微微一笑,眼中有点说不清楚的东西一掠而过,“驻京办……驻欧……这名儿真别扭,驻欧办开张那天,你不是跟我说了点事儿吗?”

    陈太忠点点头,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而蒙老板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嗯,然后,我是表示了支持的,所以,我现在不怕说这话……”

    “明白了,”陈太忠微微地点一点头,这下他心里是真的明白了,前几天,他就听秦科长说过,自己的消息,似乎是帮了蒙老板一点小忙。

    那么,这个小忙是什么,那就很明显了,蒙艺知道了黄家最新反应之后,细细一琢磨,就应该猜得到,东南那一档子事儿,上面怕是要下狠手了。

    黄老都禁足了黄汉祥,而同时又派出了黄和祥,黄家不服气之心有如日月般昭昭,但是顾全大局之意,也是表露无疑。

    以蒙艺的智商,当然想得到接下来事情该向何处发展,那么,他对打击走私表示出支持,也是必然的选择了。

    陈太忠甚至怀疑,蒙老板嘴里说的是“我表示了支持”,实则是老蒙身后的人“表示了支持”——没准是那七个正国之一呢,他对蒙书记身后到底站了什么人,并不是特别地肯定。

    不管怎么说,既然蒙艺有了这个先期的支持,那么对于眼下打击走私行动有无条件扩大化的嫌疑,别人不敢反对,可他就敢反对并且不怕直接表示出来——只要在政治大方向上正确,我党还是一贯倡导畅所欲言各抒己见的,他不怕别人误解。

    陈太忠既然想明白这个,那么蒙艺为什么说他“不敢说”,也就显而易见了。

    蒙书记认为,这个因果小陈极可能已经想到了,但是说出来的话,就难免有卖弄邀功之嫌——正是因为我陈某人给你通风报信,所以你才政治上正确一下。

    可是陈太忠觉得冤枉啊,我告诉你这消息,是感激你专门打个电话庆贺我驻欧办的开张,想的是这次风波有点大,让你多了解一点东西好自保,可是没鼓励你进攻——“支持”当然算进攻了,而且,这屁大一点事儿,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股子拗劲儿一上来,他反倒是有点不服气了,于是笑着点点头,“那这么说,老支这遭遇挺有代表性的,老板你这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我说,你好好说话会死吗?蒙艺有点受不了啦,搁给一般的人来听,这就是奉承话,很少有人听得出里面的其他味道,可是蒙老板是什么人?自然听得出话里阴阳怪气的意思。

    撇开一切不谈,这家伙本来是带着支光明来谢恩的,现在推及到“代表性”身上了,那就是不太想认这个账了,为公和为私,出发点本就是不一样的,其他的就更不一样了。

    不过,当人走到蒙艺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为公和为私,其实就不需要分辨得太清楚了——计较太多会导致人格分裂,而蒙某人一来懒得跟这小屁孩儿计较,二来也是问心无愧,于是就只当没听出来了,我是帮了你的忙,这个你总得认吧?

    “好事不好事的,那都无所谓了,”他不动声色地回答,“我只是如实反应一下,还好,像我这样想的人不少。”

    这话回答得四平八稳的,同时也是暗示上面首长里也有不少人这么想,可是这话,却是给了陈太忠这胆大包天的家伙一个反击的机会。

    你不是觉得我有话不敢说吗?那就麻烦你看看我的胆量吧,他轻笑一声,“老板,这么说你还占便宜了,双重便宜啊……先是支持,后是反对,你这一直都正确着呢。”

    这话才是正好说中,为什么今天蒙艺如此高兴:先是政治大方向正确,然后发现了具体工作中产生的问题,又能仗义执言,提出合理化建议——什么叫良好的大局感?这就是了。

    避免无限制地扩大打击面,这绝对是正确的建议,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夯实执政基础,建设国家,而不是搞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正确的政治理念谁都知道,但是,怎么样才是有限制,怎么样就算无限制了,这个度是一般人把握不来的——除恶务尽和矫枉过正,差距是非常细微的,甚至只是同一件事不同的视角而已。

    尤为重要的是,此事眼下风头太劲,我党确实不缺少敢于直言的干部——虽然也不是很多,但是这样的风口浪尖上,谁敢贸贸然站出来表态?

    可是别人不行,蒙艺就有这个资格,原因有三,一是他很早就在大方向上站对位置了;二是碧空本不是走私的重灾区,他可以站在相对超然的位置说话;第三就是,他举的例子,是他自己接触到的,也涉及到了碧空的经济发展,他有不得不出头的理由。

    这三点真的缺一不可,少了任何一点,蒙书记的行动怕是就要被冠上“不成熟”的帽子了,最起码,一个“乱出风头”的评价是跑不掉的。

    所以,他抓住时机提出建议了,上面也认可了,那么,蒙艺太有理由高兴了。

    想明白这个关节,陈太忠甚至不无恶意地猜测,没准蒙老大还巴不得有这么个案子,他好出一出风头,这四处找这种例子呢,结果我就巴巴地送过来一个,不但知根知底儿,师出也能比较有名,哥们儿这是成全了你啊!

    总算有这么一天,能帮人帮到兴高采烈了!

    陈某人这番小心思,蒙艺不可能猜不到,一时间真的是哭笑不得了,好小子,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想着照顾你,我吃撑着了去出这个风头?

    当然,出手捞人之前,他是盘算过的,觉得自己也确实站得住脚,要不然也不会答应得这么痛快,这是事实,但是同时,他也存了被上面压下来的心理准备——想做事情,哪里有不冒风险的?反正有了那三点基础,他不会过于被动的。

    只不过等结果出来,却是最好的可能,他当然会开心。

    “我发现我想错了,你的胆子比我想像的还要大,”蒙艺淡淡地看陈太忠一眼,他知道,这家伙的口无遮拦,是因为自己说了“不敢说”三个字,所以这小混蛋就不服气了,“不过你的政治敏感度,比我想像的要差很多。”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但是蒙书记心里,反倒是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刚才,当他想到小陈是“不敢说”而不是不懂的时候,心里居然隐隐有点怅然——小家伙长大了啊,跟我,也学会玩这套了。

    这有点像父母亲对孩子的感觉,孩子长大了,父母亲自然是会高兴的,但是面对儿子离乡女儿出嫁,心里有份不舍,那也是必然的。

    所以说,陈太忠后来微微带一点挑衅的言语,蒙书记不但没生气,反倒是有点欣然——小子不错,学会举一反三了,不过,我一激你立马就沉不住气了,有点嫩啊。

    领导看人就是这样,看你顺眼那就什么都好说,不顺眼的话,也有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蒙书记是吃五谷杂粮的,自是不能免俗,所以他不但不跟这小子计较,而且还觉得小陈不错,想到啥就敢说啥——不过,你不能对外人这样,会吃亏的。

    “我不但政治敏感度差,胆子其实也不大,”陈太忠听得就笑,他当然听得出来蒙艺的所指,心说你知道我不是跟你玩虚的就行,“不过,既然来碧空了,还不是想咋说就咋说?谁要不服气,有老板罩着我呢。”

    “我罩不住你,”蒙艺狠狠地瞪他一眼,转头看向前方,手随意一摆,大家登时噤声,齐齐侧头——新闻播报开始了。

    新闻一开播,大家就没什么话可说了,这是蒙老板在品味上面的精神呢,谁有那胆子去干扰老板的学习?

    可是陈太忠不怎么在意,扯了那帕里说话,那处长心里有点犯嘀咕,心说你跟老板怎么说话都行,可是我不成啊,你不要害人好不好?

    说句实话,那处长是真的没见过,有人敢跟中央委员这么得瑟的,老板半开玩笑地说一个“你不敢”,然后那厮就敢洋洋得意地自夸功劳——也不知道老板有没有想到“祸从口出”这个词儿?

    他想的祸从口出,指的不是陈太忠的口,而是自家老板的口,若不是蒙书记先不太稳重地开了一个玩笑,也不至于遭到这样的反击——要不说大人物就是要注意言行呢?若不注意持身端正,那一丝丝不算破绽的破绽,就很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主儿抓住机会,从而借题发挥。

    当然,那处长肯定不会认为陈太忠别有用心,他也知道蒙老板今天是心情好,很放松,但是就这小小的一幕,就足以让他产生一丝感触:以后跟别人,我不能显得太好接触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的,有些事情根本是他无法选择的,比如说他现在就不想打扰老板学习,但是陈太忠的话他又不能不回答,“……张沛的爱人来了,老板放他假。”

    1902章要项目陈太忠纯粹是闲得无聊,要不然也不会想起问张沛来,他跟张秘书可真没啥交情,不过听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蒙艺在空闲的时候,侧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很是有点不满:我说你没事看看新闻不行吗?

    “新闻可看的真的不多,”陈太忠笑一笑,很随意地开口了,“最多认一认领导们的脸,我觉得要说权威的话,别说比内参,连报纸都比不上。”

    “那你小声点,”蒙艺对他这话不置可否,随意地摆一摆手,直到国内新闻播完,他才哼一声,“你这点见识,就不要我跟前卖弄了,你光看的话,当然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那我该怎么看呢?”陈太忠倒不是要叫真,而是真的想请教。

    “帕里你跟他说,”蒙艺懒得理他,低头去吃饭。

    那帕里听到领导指示,于是笑一笑,清一清嗓子发话了,“看新闻不光是学习上面的精神,你要结合自身的情况去看,去琢磨有些什么东西可以借鉴的,老板管着一个省呢,每一条新闻对他来说都可能是有用的……以前我也不懂,这是老板刚刚指导过我的。”

    “还真是这么回事,”陈太忠听得点点头,他以前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当新闻就是个风向标,却是没想到还可以通过借鉴来拓展思路。

    不过这也正常,他从来就没有到达过蒙艺的高度——别说省委书记,他甚至连个区长都没做过,不在其位,当然就把握不到那种放眼全局的心态,于是笑着点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老板这真是心系人民群众。”

    “咳咳,”蒙艺咳嗽两声,端起手边的水杯一饮而尽,用力抻一下脖子,又上下摩挲一下胸脯,那帕里赶紧上前来捶背,捶了两下之后,蒙书记才清清嗓子,“好了没事了……我说,你好好说话不行吗?”

    我是怎么说都不对!陈太忠有点郁闷了,侧头看一眼那帕里,“那处,老板都指导你这个了,羡慕死我了,你可不能辜负了领导的信任。”

    我怎么觉得你小子就是个怪味豆呢?蒙艺又看他一眼,再合理的话,到了你嘴里都要变味,说不得哼一声,“其实边看新闻边考虑一些问题,是我比较休闲的时候,所以我说你小子,以后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我!”

    最后两句话,他很是有点声色俱厉的味道了,陈太忠讪讪地笑一笑,索性直接扯开了话题,“对了老板,这次来找您,还有点事情想跟领导请示一下。”

    “说,”蒙艺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抬手将面前的啤酒杯端了起来,轻啜一口,那帕里一看领导开始喝酒了,说不得按一下铃,服务员推门进来,见状赶紧上前将米饭撤下。

    “这个事情跟我的驻欧办的业务有关,”陈太忠清一清嗓子,顺便考虑一下措辞,“我答应了一家美国公司,想帮着他们做一些工业控制项目的单子。”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又有点后悔,这个事情我也没跟刘骞交流一下,不知道老刘是不是把这个消息传给那帕里了……啧,瞧我这记性吧,不过这也怨不得我,哥们儿身上的事儿,实在也太多了一点。

    “哦,这个事儿啊,”蒙艺缓缓地点头,沉吟一下方始开口,“你不是找黄汉祥帮忙,拿下临铝了吗?碧空哪有这么大的项目?”

    合着这件事,不但刘骞跟那帕里说了,甚至那处长都跟蒙老板说了,所以他根本没再问,就知道他说的是哪家公司,是什么事儿。

    “小一点的项目也行,”陈太忠听得就笑,看起来蒙书记对黄家,还是有点怨气啊,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老板你一直都挺关心我爱护我的,我现在遇到困难了……”

    “行了,”蒙艺最是忍受不了他说套话,每当听到类似的话,他就有毒打此人一顿的冲动——刚才被呛着也是因为这个,说不得断然出口,“你对那个供应商有把握吧?”

    “不是供应商,她其实是个公关公司,”陈太忠自然要把其中关窍说明白了,“代理着几种品牌,不过可靠性可以保证,价格和服务也没有问题。”

    “这我知道,”蒙艺又端起酒杯来啜一口,才慢吞吞地发话,“有问题的话,临铝也不可能答应……我是想问,这个公司实力怎么样,是只赚中介费的?”

    蒙书记跟黄汉祥这一帮人,还是有点不一样,别的大项目已经认可了的公司,他不会太过怀疑,可是对那种只靠关系赚钱,本身没什么实力的公司,他打内心深处是比较排斥的。

    这种公司能带来一些不稳定因素,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有实力的公司反倒输给没实力的公司,这不公平!

    当然,这世界上原本就不存在绝对的公平——绝对的公平才是最大的不公平,不过,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蒙书记还是愿意把事情做得公道一点。

    “是只赚中介费的,不过普林斯公司能帮着甲方向乙方砍价,毕竟她手里的资源多……”陈太忠说到一半,发现蒙艺的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就知道不妙了。

    省委书记的表情变化能让他看到,那也是一种信任了,一般人能看到的只是脸谱化的表情——就算市委书记,也会用别列科夫的方式隐藏自己的情绪,久而久之就会习以为常。

    “其实普林斯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但是这个领域里,世界上有影响的厂商就那么几家,”既然领导能表现出情绪,陈太忠马上就改变了说话重点,“这家公司现在正邀请我联手,趁着沃达丰收购曼内斯曼的时候,弄上几十个亿美元进去,好好捞一把呢。”

    “几十亿美元……捞一把?”蒙艺听到这话,也是微微地错愕了一下,“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等他听说,这公司不但帮着陈太忠引进了罗纳普朗克,还打算在这种千亿美元的并购中火中取栗,禁不住吸一口凉气,“好家伙,这个肯尼迪家的小丫头,不简单嘛。”

    呃,合着你知道不少啊?这一刻,陈太忠心里有点恨刘骞了,我只是让你转述一下重点,你倒好啊,什么八卦都敢往外说!

    不过,心里恨归恨,他还得跟蒙书记解释(book.www.uu234.com)不是?说不得笑一笑,“其实曼内斯曼这个业务,是驻法国大使馆找到我的,一般人还不太清楚这件事儿。”

    果然,蒙书记也很有大局感,听说是大使馆的事儿,说不得又问两句,结果听到小陈居然不卖经参处的面子,禁不住重重地一哼。

    在这一点上,黄汉祥能理解,可蒙艺却见不得陈太忠这么自私,蒙书记身在体制内,最是强调组织纪律性,也最有维护这个体系尊严的决心——这甚至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当然,不能说黄汉祥就没有维护这个体系的决心,但是黄总更愿意把目光放在那些资料上,身为TZ党,他维护国家利益的决心是不用怀疑的,可对别的,兴趣未必就有多大了。

    两者的地位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那么同一件事里,两人关注的内容也不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你应该有大局感,认真配合经济商务参赞处的工作——蒙艺真的想这么说来着的,不过,想一想这小子自由散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山头主义的倾向也很严重,一时也就没了说话的兴趣,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可是那帕里却是通过观察发现,老板不但心情不错,也听出兴致来了,说不得凑着趣儿问一句,“那太忠你打算折腾去的话,能筹到多少钱?”

    “科委的钱不让我动,”陈太忠听得郁闷地叹口气,“那我只能出人帮忙了,要是不帮忙,到时候想弄点技术回来,也张不开嘴不是?”

    合着你还惦记着弄技术回来?蒙艺是真的了解这家伙的心态,知道此人只是不习惯被约束着——我拉他来碧空都拉不动呢,不过小陈的表态,还是让他有点欣慰,说不得问一声,“北京那边还是有几个投资公司的。”

    “这个,不让他们掺乎,”陈太忠很坚决地摇摇头,“跟那些公司打交道,实在太危险了,一不留神我连渣都剩不下。”

    他这话是毫不犹豫地顶了蒙艺,可是蒙书记却没觉得意外,只是略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轻喟一声,“嗯,你能这么看问题,证明还清醒(book.www.uu234.com)着呢……其实,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怕,不过算了,不说了……”

    “那这个工控上的项目,就多劳老板您费心了,”陈太忠却是不管那一套,才顶完领导就跟着要项目,“给谁做也一样的吧?”

    “啧,我好像欠你似的,”蒙艺不满意地看他一眼,犹豫一下又哼一声,“要项目好说……第一个要垫资做!”

    (未完待续)

1903平等交流1904一石多鸟

    1903章平等交流“蒙书记对太忠,不是一般的欣赏啊,”看着远处的阁楼里,陈太忠正跟蒙艺聊得开心,支光明不禁轻声地感慨一句。

    “呵呵,习惯了就好了,”回答他的是那帕里,两人正坐在一张大阳伞下,凝望着外面的细雨,刚才饭毕的时候,陈太忠偶尔提起,说那处长喜欢看雨,蒙书记一时就来了兴趣,“我记得这个竹韵楼顶上有个小阁楼的,一起去看看松峰的夜景吧。”

    结果,就是他和陈太忠坐在小阁楼里,那帕里只能陪着支光明坐在临时搬上来的阳伞下了,按说,那阁楼里坐四个人刚刚好,那张小桌上不但摆得下茶,还能四个人打扑克呢。

    可是那处长察言观色的能力,远非其他人能比,他知道今天领导开心,又见老板居然也会有这种闲情逸致,就琢磨着,领导估计想跟太忠说点体己话。

    说实在的,原本他都不知道领导为什么会这么开心,上了酒桌才知道,合着是这样的缘故,那么他心里非常能确定,太忠就算在饭桌上说了点刺儿头话,老板都不会介意——那功劳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

    所以,他就拉住了支光明,要跟他单独坐一坐,支总人虽草莽,却也是心思机敏之辈,就顺水推舟地应承下来了,结果倒好,蒙艺果然没表示意见,只是回头看那帕里一眼,微微颔首就扭过了头。

    若说以前,那处长对陈太忠和蒙艺的关系还略略有点嫉妒的话,经过今天的事情,他连嫉妒的兴趣都提不起来了,听到支光明的感慨,他顺口答一句之后,又轻叹一口气,“支总你没觉得,太忠的运气特别地旺吗?”

    “那是,再不顺的事儿,遇到他也会顺起来,”支光明笑着点点头,这话他说得异常真诚,因为他自身的经历就可为明证,“也不知道蒙老板……会指示他点什么?”

    其实蒙艺也没指示什么,他正跟陈太忠算计呢,有些话他是当着那帕里都不便说的,却是不怕跟这小子说——关键是省委书记的平易近人之处,不能被别人看到。

    “你知足吧,让一个公关公司来拿我碧空的项目,已经是我的底线了……我并不是说公关公司就一定不值得信任,你让她垫资干一个项目,我才好帮她说话。”

    “凯瑟琳能垫资,但是西门子、霍尼韦尔和ABB不会答应垫资的,人家大不了不做,”陈太忠笑一笑,他对这个行业原本不是很熟悉,可是最近因为临铝的事儿,再加上曼内斯曼的并购案,几个来回下来,他居然很明白里面的深浅了。

    所以他的回答,很有章法,“这种公司要是遇到大项目,可以帮着向世行或者其他银行贷款,但是垫资真的太难了。”

    “那是项目不够大,”蒙艺哼一声,论起这个,他的发言权比一知半解的陈某人大多了,不过他这么坚持也有点别的意思,“你不想一想,我要是轻轻松松把项目给你,北京那边有些人会怎么想……我从天南走了以后,杜毅还大力宣传过你的科委吗?”

    “他怎么可能宣传呢?”陈太忠听得就是一声长叹,他听明白了,蒙老板这心里,还是有点想跟黄家撇清,想要左右逢源还真的挺难,“早知道政治对商场影响这么大,就不该提这个要求,让老板你也为难了。”

    蒙艺听到这话,看他一眼,端起手边的茶杯来轻啜一口,才缓缓发话,“也没有那么绝对的事情,就是你说的话,顶尖的产品就那么几家,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多。”

    “所以我才觉得,跟这个公关公司打交道,也有一定的好处,”陈太忠点点头,不过下一刻他就又想到了一点,犹豫一下方始发问,“老板,你说我这样下去,会不会……会不会变成买办?”

    “咳,”蒙艺又被呛了一下,还好这次是茶水,陈太忠伸手帮他拍拍脊背,顺势悄悄地送进一股仙气去,“我说,我是真心请教你嘛。”

    凭你也配琢磨买办两字?蒙书记是真的被他逗得哭笑不得了,不过见他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轻咳一声,“你不是为哪个利益集团代言的,这买办两个字……我说你知道不知道它的确切含义?”

    “我代言的不是一个品牌,只是一个公关公司,”陈太忠其实也明白这个道理,“这个公司挣钱无所谓,不过我不想看着它在中国落地生根。”

    “合着你还是不想垫资,”以蒙艺的反应,瞬间就听出他的意思了,不过小陈这个担忧,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你这个顾忌,是有点道理的,不管什么公司,品牌也好公关也算,一旦做大了,就会有更多的利益诉求,这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

    说到这里,他沉吟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不过公关公司有它的先天不足性,只要你有这样的警惕意识,就能压制住它的野心,嘿……买办,买办哪里是那么好当的……”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渐渐地低了下来,像是对陈太忠说的,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毫无疑问,蒙书记是想到了什么。

    “您的意思是说,我的出身差一些,是吧?”陈太忠见他谈兴极高,说不得就要再请教一下,不过蒙书记低头继续喝茶,就只当没听见了。

    这种问题,蒙书记是不可能回答的,换了黄汉祥来估计会说,但是他不一样,有些东西是不能说也没必要说的,反正就那么点事儿,谁不知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就在驻欧办折腾吗?”很难得,他居然主动谈起一个话题,还是关心对方的成长,“我有一种感觉,那里合适你发展,但是你在那儿呆得久了,估计更会跟主流脱节了……来,帮我按一下头,你的手法不错。”

    什么手法不错?那是仙气!陈太忠心里腹诽一句,站起身给他按摩头部,沉吟着回答,“暂时先这样吧,反正我还年轻,等得起。”

    “呵呵,你是太年轻了,”蒙艺轻笑一声,接着又舒服地哼一声,“不让你接触那些投资公司的话,是谁告诉你的?”

    “黄二伯说的,”陈太忠少不得又将中金的人找上门的事儿说一遍,“在这之前,我还接触过曼雷公司之类的,不过现在不来往了。”

    “曼雷兄弟公司?”蒙艺听得下意识地嘀咕一句,旋即长吁一口气,也不知道是叹息还是被按摩得太舒爽,良久才缓缓发话,“那个公司迟早要盛极而衰,不接触是对的……我说,黄汉祥真的很照顾你啊。”

    蒙老板可不是穿越人士,自然不可能知道十年后他的话就应验了,他所说的盛极而衰,指的是某些人和某些背景,在这一点上,他同黄汉祥的认识高度统一。

    那公司到底是什么背景?陈太忠听得好奇,很想这么问一句,不过想一想黄汉祥都不肯说,以蒙艺的稳重,自然更不可能说了。

    “太忠在帮蒙书记按摩?”支光明虽然是在跟那帕里随意地聊着,目光却是没有彻底转移,很快地,他就震惊了,“那家伙手劲儿可是大。”

    “以前这种活,可是老板的女儿干的,”那帕里笑一笑,他已经没力气去震惊了,不过说起蒙勤勤,他倒是想起点事儿来,“支总,手上有活儿的话,照顾老板的女儿一下,她现在还在天南呢。”

    “这没问题,”支光明笑着点点头,说句实话,人家嘴上说的是照顾,其实是给他一个机缘,就算在陆海,以支老板的人望,也没资格去照顾省委华书记的公子。

    可是有一个问题,他还是要请教一下的,“这个事儿,我是得跟陈主任商量的吧?”

    “你要不跟他商量,怕是人家蒙勤勤都不认你,”那帕里不动声色地回答,蒙勤勤有意帮她的同学找一点项目,这一点他是知道的,甚至,那处长都猜出,老板走了之后,小蒙可能有点不甘寂寞,想试水商场了。

    他承蒙勤勤的情极多,当然不能不管,可老板刚离天南初到碧空,这两地都不合适做什么大动作,也就只能指望一些关系过硬的商人帮忙了。

    当然,以蒙家父女的性格,若不是极为可信的人,宁可不赚那个钱,也不会贸然张嘴相求——也就是看得起你,才让你照拂一二。

    另一边,蒙艺被陈太忠揉捏得挺舒服,两人谈得也极为开心,“那个曼内斯曼的钢铁冶炼部分,有可能的话,给碧空这儿引进来……天南没有大型钢企。”

    “蒂森克虏伯和萨尔茨吉特可能都盯着呢,”陈太忠手上发力,嘴上却也不闲着,“我只能瞅机会试一试,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总之,今天晚上的聊天挺痛快,陈某人发现老蒙不绷着面孔的时候,其实也很容易交流,遗憾的是在天南的时候,两人并没有这么深入地交流过。

    当然,这或者是当时两人的关系没到那一步,又或者是今天蒙老板心情不错,然而陈太忠能断定一点,自己现在在天南而蒙书记在碧空,没有了交集,才是官场平等交流的基础……1904章一石多鸟陈太忠很想在第二天就飞往北京,不过碧空这边有些应酬,也是他不能不理会的,那么,既然来了就多呆两天吧。

    其中一个是刘骞前来拜访,刘厅长出任西平市常务副市长一职已基本敲定,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他得到陈太忠推荐的缘故,更主要是此人官声和能力也都尚可。

    虽然蒙书记才来碧空不久,但是向他推荐干部和游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他手上并不缺乏候选人,不过,立足未稳之际,提拔几个靠得住的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刘骞这次升迁,已经稍稍地有点违背常理了,从厅局副职直接到地级市常务副市长,不但没经过副市长的锤炼,甚至他在劳动厅也不是常务副。

    当然,领导提拔他肯定是有提拔的理由的,就像他自己说的“光处长就干过三个处了”,这就是有丰富的工作经验了,不过刘骞很心里清楚自己被提拔的真正原因:我在省里没有靠山,那就是没有相关的利益团体,又是正在落魄的时候,蒙书记能放心用我。

    世间事从来就是这么滑稽,被赏识跟被排挤,居然是同一个缘故——上面没人,而接下来天差地别的改变,就是因为他认识了一个人:陈太忠。

    不认识陈太忠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是,估计就是被扔到一个闲散部门做助理巡视员去了,而认识了之后,就一步登上碧空第二大城市的常务副了,而且他相信,只要自己表现好,再上一个台阶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说陈主任驾到,他怎么可能不来探望?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到碧海宾馆去堵人了——现在的刘厅长连专车都没了,但是他可以打的不是?

    陈太忠今天也有安排,要跟支光明去看一看那栋烂尾楼。

    支总已经打算好了,在这两天简单地了解一下世纪星的情况,对他来说,没有比脚踏实地做事更能回报蒙书记的恩情的选择了。

    按说这是不关陈太忠的事情的,可是支光明话说得明白,“我也就见了蒙书记和那处长一面,太忠你多呆两天,帮着润滑一下关系,回头我给你的驻欧办捐两百万的财物,这总可以吧?”

    “要捐就要捐五百万,半吨,”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他的须弥戒里还有钱物,愁的就是没地方洗钱,“回头我私下补给你三百万,这么一来,你也是洗心革面积极支援国家的经济建设了,我这边手头也能宽松点。”

    “半吨就半吨,我要你的钱干什么?”支光明听着摇头,心里却也是在纳闷,别人都是把公家的钱洗到自己口袋里,太忠这倒好,想法子往公家的口袋里扔钱。

    陈太忠自是不许,两人争执半天,他最后说了一句话,说得支总哑口无言了,“老支……你觉得半吨,就值得我开车十九个小时跑一趟朝阳?我对的是你这么个人,不是这点钱!”

    两人一大早起来,一出门,正正地看见在楼道走廊的沙发上坐着的刘骞,陈太忠的头皮又是一麻,知道这位最少又要耽误自己半天,不过人家堂堂一个副厅坐在门外等他,他还能计较个什么?说不得将两人相互介绍一下。

    三个人去餐厅吃早饭的时候,他才想起刘骞的出路来,说不得随口问一句,刘骞看一眼支光明,脸上明显有犹豫的神情。

    “自己人,不用见外的,”陈太忠笑着摇头,“昨天我跟支总一起陪着老板吃饭来的,吃完还在竹韵楼顶上的阁楼坐了坐,看松峰的夜景。”

    “啧,这样啊,”刘骞脸上的犹豫,登时就变成了艳羡,他可是还没享受过这份荣幸呢,“呵呵,都不是外人,听说是我能去西平了。”

    “常务副?”陈太忠随口一问,见他点头,就不再说什么了,反倒是支光明听得吓了一大跳,不可思议地上下看刘骞一眼,“西平的常务副市长?”

    西平是很有名的城市,支总当然听说过,他惊讶的是,这位一大早就坐在走廊里等着的,居然是马上要做常务副的主儿,一时间真的有点无语了:我说太忠,你这也真的太牛了一点吧?

    刘骞倒是无所谓,他笑着点点头,“支总,都是朋友,咱不说什么常务不常务的,你来这松峰,要办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吗?”

    “早就跟蒙老板约好了,收购一栋叫世纪星的烂尾楼,”支光明说话也是滴水不漏的,他可知道蒙书记在此事里担了多大干系,所以不可能交底出来,当然,他也没有见外的意思,“前一阵儿有点事儿耽误了,最近这不是有空了吗?”

    “世纪星啊,”刘骞听得一皱眉,好半天才发话,“都不是外人,那我直说了啊,那楼烂在那儿两年……哎呀不对,都有三年了,你要想收烂尾楼,最好还是收别的吧,比如说……省粮食厅的金穗宾馆。”

    敢情,那世纪星原本是当初松峰市财委和经贸委合搞的项目,本来是想搞个松峰第一品牌的写字楼的——要不叫世纪星呢?不过,后来遭遇到一些事情,不得不搁浅在那里了。

    刘骞只当支光明是想便宜收购烂尾楼从中牟利的,心说你这选取的目标还真不合适,“那楼的水可是深,而且当初投资特大,一切都上的好东西,怎么也有五千多万,欠了那么多贷款,你现在要买,不出七千万拿不下来,可是有七千万的话,金穗连装修带设备就都有了。”

    “现在水不深了,”支光明笑着摇摇头,“这个楼,松峰市长期处理不了,交给省里了,我出钱就行了,呵呵。”

    “交给省里了?”刘骞点点头,心里就明白了,不过却是又起了点八卦的心思——其实他是想印证一下自己猜测的价格,“多少钱买的?”

    “八千万,”支光明笑着摇摇头,见他眼中有异样,又解释(book.www.uu234.com)两句,“这是老板看得起我,有的是人想买呢,老板先想到我了。”

    “哦,”刘骞看一眼陈太忠,又点点头,他明白了,合着这点钱就是砸出来给老板涨脸——蒙书记要敲人的钱,也不可能敲陈主任的朋友不是?

    陈太忠听得却是有点纳闷,老支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了?不过想一想昨天支光明是跟那帕里坐着赏雨,他就明白了,“这楼是什么时候转交给省里的?”

    “前一段时间吧,”支光明淡淡地回答,“那处长说,是姚市长的意思,松峰局面太小,引不来资金搞这个楼,与其坐视国有资产流失,不如交给省经贸委处理。”

    “哦,”陈太忠这下就明白了,说不得侧头看一眼刘骞,恰好,刘骞也在转头看他,两人目光一碰,就看到了对方心里的想法——这是姚健康在向蒙老板示好啊。

    前一阵的彩票灭门案,两人都是经历过的,刘厅长虽然置身事外,但是关键情报还是他提供的,自然知道这是姚健康被抓了小辫子,不得不乖乖地听从蒙书记的指挥。

    那么,蒙艺要将这栋楼卖出去,那也不无显示能力的意思,你们松峰三年卖不动的楼,我到手就卖了,卖得还不低,八千万!

    支光明想的是报恩,刘骞想的是姚市长识趣,陈太忠却是品出了另一个味道,蒙老板这么快地出手卖楼,怕是还有对松峰市委书记王熙施压的意思。

    前文说过,王熙和姚健康对省里的态度是大同小异,一个是两边都讨好,一个是两边都不讨好,反正目的就是维护松峰这副省级城市的半独立现状。

    现在姚健康有倒向蒙艺的趋势了,起码是比较顺服,那么,蒙老板略略向王书记展示一下肌肉也是正常的——听话的孩子有奶吃哦。

    当然,这是他瞎猜的,考虑得也未必正确,不过蒙书记想出售世纪星,明显是还含有了一些政治动机,那么借这个理由,向上面保支光明的时候,其实也能略略地加上一点份量。

    佩服啊!想明白这一点,陈太忠不佩服都不行,你看人家老蒙,随便被我求上门,结果就借着这小小一件事,完成了这么多既定目标,他轻喟一声,“啧,老板做事儿的水平,我怕自己这辈子都赶不上。”

    “那是,”刘骞听得就笑,他只当对方指的是姚健康一事呢,说不得点点头,“不过太忠你还年轻,还有那么一点希望,我才是没指望了。”

    吃完早餐,就七点四十五了,三个人走进陈太忠所住的房间,还没聊两句呢,就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省委的司机来了。

    “陈主任您好,”那司机也不管其他两位,而是冲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老板说,您有空的时候,尽快给他打个电话。”

    这老板并不是蒙书记,那帕里管蒙艺叫老板,下面人管那处长叫老板,手握生杀大权的,那就是老板……

    (未完待续)

1905门难进1906脸难看

    1905章门难进听到司机的话,陈太忠转身就走进了卧室,拨通电话之后,那帕里在那边发问了,“老支要去经贸委了吧,你去不去?”

    “我正打算去呢,反正呆着也没事,”陈太忠听得愣一下,“怎么,那处有什么吩咐?”

    “呸,什么吩咐?”那处长笑着啐他一口,“我说你去也好,老板说经贸委的高主任你见过,双方沟通起来应该也方便。”

    “嗯?”陈太忠听得又是一愣神,“你这话好像有所指,意思是说……我要不去的话,沟通就会有问题?”

    “也不是有问题,”那帕里沉吟一下,放低声音嘀咕一句,“老支要过来谈买楼,我刚才刚通知了高主任,不过老板不让我多说,也不知道是想低调处理,还是想看一看老高的人品。”

    估计二者兼而有之吧,陈太忠听明白了,并且做出了如此的判断,支光明毕竟是才被撇清干系的走私贩子,除了该清楚的人,其他人知道了也没啥意思,倒不如不知道了。

    至于说高主任的人品,老高是天南省委组织部长邓健东引见过的,想来平常时候,蒙书记多少是要念着点旧情,未必合适出手试探,眼下借此机会,考校一下此人的为人和办事能力,倒也是正常的。

    不过,这也是你碧空第一秘想看看自己的电话管用不管用吧?陈太忠不无恶意地猜测,可是你就不替我想一想,万一要给了老高难堪,哥们儿回了天南,怎么面对邓健东?

    其实说句良心话,他还是凤凰的市管干部,压根都没面对邓健东的资格,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考虑到这一点,可见陈某人越来越会从利害关系的角度考虑问题了。

    然而,陈太忠终究是胆大妄为之辈,既然老那有这个意思,就成全他一下吧,至于说高主任那儿应对得当与否——工作不利就该挨批的嘛,我管你是谁的人呢?都看后台的话,大家都不要做事,只比背景就完了。

    反正,就算再坏也不过吃点排头,蒙老板再强大,也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就撤了姓高的吧?

    就这么胡乱琢磨着,他坐着省委的车来到了经贸委。

    大院门口也是有门卫的,不过门卫一见这车的牌子,问都不问就放行了,陈太忠冲着刘骞微微一笑,“刘厅,人家经贸委这门儿,比你们劳动厅的门儿好进啊。”

    “院儿里不止经贸委,还有其他单位呢,”刘骞也没当这是调侃,而是一本正经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有过省财委和财政厅、省供销总社的还借这个地儿办过公,现在这里面还有些遗留部门呢。”

    这院子里的单位确实很有几个,别的不说,只说省委的奥迪车在楼前停下来,旁边居然有人过来收费,可见这英雄见得多了,也就是路人待遇了。

    不过司机怎么可能交这个钱?钱能报销,但是他丢不起这个人,说不得指一指车牌,“麻烦老哥你看看这车的牌子,你觉得跟我收费合适吗?”

    那位走到车前看一看,皱着眉头琢磨一下,大大方方地冲司机一笑,“算了,既然省委的牌子,这次给你个面子。”

    “我最烦这些玩意儿了,”支光明一边下车一边嘀咕,“正经当领导的,尾巴都夹得紧,你说你一个打杂的,倒是觉得自己是院长了——大院院长。”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往正楼内走,不成想楼门口还有还坐着俩工作人员,伸手拦住了他们,“喂,找谁的?”

    “找高波高主任,”支光明虽是外地口音,可这做派着实不凡,陈太忠和刘骞的模样,一看也是有身份的主儿,不过,那年纪大一点的主儿皱皱眉头,还是发问了,“你们找高主任有什么事儿?”

    “谈一谈世纪星的事儿,”支光明大手一摆,一盒硬盒中华烟甩了过去,“麻烦你给汇报一下,就说是陆海光明集团的。”

    一盒硬中华也三十多呢,这位态度登时就好了不少,拿起手边电话打了出去,连拨几个号码,才搁下电话笑一笑,“高主任正开会呢,办公室王主任有空,您几位先去二楼?”

    一边说,他一边侧头看一眼,年轻的那位站起身,带着他们三个就直接上二楼了。

    王主任长得瘦瘦小小的,白净的脸上架着一副树脂眼镜,一看就是那种小白脸类型的,年纪也不大,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见他们三人进来,身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的钢笔,冲着他们笑着点点头,“你们坐。”

    陈太忠三人交换一下眼神,心说这家伙的谱儿摆得挺大啊,可是,人家虽然有点不礼貌,可这点小事,让人怎么计较?

    刘骞想发火了,心说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顶天了也就是个处级,看你这年纪没准还只是一个副主任,就想跟我这副厅摆谱?

    不过,看到陈太忠都没说话的意思,而是默默地坐下了,他也不吭声坐下了,我得让小陈看到,我刘某人是有涵养的。

    王主任却是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就是个商人,你钱再多也是商人,还是来谈世纪星的事儿的,我对你太客气,岂不是容易丧失立场?

    这三位都是有气度的主儿,看起来都不含糊,不过他也没在意,敢来谈世纪星的,还能没两把刷子?就算是骗子,也得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出来才对。

    总算是他在机关里呆得久了,还有一点点谨慎,于是笑吟吟地发问了,“几位对世纪星这栋楼,不知道了解多少?”

    支光明看一看陈太忠,发现他没什么反应,于是轻咳一声,“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这栋楼有意出售,就过来谈一谈。”

    这个年轻人才是能做主的!王主任立马就做出了判断,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也是必须问的,于是笑着点头,“这个消息,不知道是谁通知你们的?”

    “省委综合处的那处长,”刘骞哼一声发言了,小子,听见没有?碧空省第一秘哦,“所以我们来找高主任谈一谈。”

    “那处长?”王主任听得就是一惊,他不知道别人也就罢了,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帕里?说不得眼珠一转,笑吟吟地看着陈太忠,“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哦,我是跟着来凑数的,”陈太忠才不带鸟他,心说对上别的地方也就算了,我非要看看你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那打过招呼的。

    嗯?两个外地的……一个本省的?王主任的眼珠转一转,这个年轻人的普通话讲得不错,但还是瞒不过他的耳朵,此人是带了外地口音的。

    想着这两个外地人,多半是仗着这个本地人狐假虎威,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刘骞的身上,微微一笑,“既然那处长介绍的,那应该跟高主任打过招呼了吧。”

    “当然打过招呼了,”刘骞心里这个气,还真没办法说了,“我们来的时候就要约见高主任的,不过,听说高主任正在开会?”

    高主任是在开会,但是显然你们没跟他打过招呼,王主任心里明白得很,高老板就是蒙书记的人,那处长真要打了电话,领导怎么可能不交待下来?

    这一点却是他误会了,想那支光明是昨天匆匆地飞过来的,晚上见了蒙书记以后,敲定了扔八千万进来,而考察一事,更是夜里敲定的,今天早晨上班前,那大秘才打个电话给高主任,淡淡地通知一下,陆海会有人来商谈购买世纪星的事宜。

    高主任知道陆海会有人来了,可是不知道人家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就来——那处长没必要通知他这么细,堂堂省委书记的大秘,将事情说清楚就行了,莫不成陈太忠等人要出去先逛逛商场,也通知他高波?

    不过,王主任不知道不是?于是冷冷一笑,面有得色地发问了,“哦,那处长打过电话了?我可是没接到领导的通知呢。”

    刘骞登时语塞,他哪里知道那帕里是今天早晨才打的电话?于是沉着脸一哼,“小那打电话没有,你打个电话问问高主任不就知道了?”

    “哦,高主任正开会呢,”王主任骨噜噜地转着,脸上的微笑也颇值得人玩味儿,“领导事情多得很,有什么事儿,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处理这种事情,他已经手熟得很了,心说就算你能跟那帕里有点交情,估计也是打过去电话,人家认的那种,却还不值得那处长专门打电话给高主任——官场里行事上的这些细微差别,就意味着关系上的巨大差距。

    “哦,我们想拿一份世纪星的资料,要是可能的话,还想请你们派人,带我们到现场看一看……最好是参加过前期建设的人,”支光明不动声色地发话了,陆海省虽然是经济发达,却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大小官僚,他不缺乏跟大大小小的领导打交道的经验。

    不过,眼前这厮个头实在太小了,不值得他认真去对待,所以他不谈交易——就算跟高主任在一起,他也不会就具体价格计较太多,八千万那是蒙老板拍板的,经贸委要得高的话,他会砍价,要得低了……抬价就更是简单的事儿了。

    1906章脸难看“想要世纪星的资料?那可是有点不太方便,”王主任笑吟吟地看着支光明,眼睛珠子骨噜噜地转着,只看这神情,大家就想得到他的意思了:这资料哪里有那么方便给你的?你多少,也得嗯嗯……那啥一下吧?

    当然,他没说这话,但是眼睛珠子转一转,就能**裸表达出这种意思来,也算得上一代奇才了,可见这官场真是人才辈出的地方。

    而且,人家嘴上说得还挺冠冕堂皇的,“这东西涉及了一些商业机密,虽然我们是政府机关,,但是做事不会那么僵化,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话,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这话说得是不错,但是看那脸上的笑容,就只差着从嗓子眼里伸出一只手了——拿钱来什么都好说,我们做事……真的不僵化。

    “能让我们先见一见高主任吗?”支光明是挑通眉眼的主儿,也不缺乏跟政府官员打交道的经验,一见这家伙的架势,就知道是个死要钱的家伙。

    当然,这么大一个项目,有人有垂涎之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麻痹的老子是给你们送钱的,你还要回扣,天底下有这么不讲理的事儿吗?

    所以他打算无视此人了,楼买过来就是他的了,跟经贸委不存在更多的纠缠——就算有纠缠,也不是这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能做主的,他自然无须买此人的仗。

    说实话,就算是那种赚钱的买卖,他都不愿意跟类似的人打太多的交道,跟太贪的人交往多了,不但赚不到什么钱,而且……太容易伤人伤己了。

    殊不知,他这也是想得左了,想这世纪星的交易,其实是一锤子的买卖,交易完就拉倒,此时不张嘴,可真就没张嘴的时候了。

    在王主任看来,这帮人明显地不太强势,又是这么大的项目,若是他真能按捺得住心里的贪念,那才叫咄咄怪事。

    “高主任啊……他在开会,等一会儿散会了,我去请示一下,”他笑着摇摇头,眼见对方不怎么搭理自己,心中这份郁闷也是相当地难耐,心说你们等着,我帮你请示……你们慢慢地等着啊。

    妙的是,他甚至都能把这份郁闷,明明白白地写到脸上,到得最后,他兀自不忘提示一句,“不过,高主任是负责大事决断的,具体事宜……还得我们下面的这些人张罗。”

    啧,你还没完了,陈太忠听得真的恼火了,说不得狠狠地瞪他一眼:小子,你要是在我的科委敢这么做,我不让你在门口跪足一个月,我都不姓陈。

    “咦?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王主任见他这副表情,登时也恼了,你再大也不过就是一个外地人,不过,他脸上还是笑嘻嘻的,“你要是觉得我的工作效率不够高,可以让那处长给高主任打个电话嘛……领导一重视,我这儿的效率,肯定马上就上去了。”

    这还是他不敢把陈太忠得罪死,不过,他心中的那份恼怒也是展现得一览无遗:小子,你要是没有那么硬的门路的话,那就等着我慢慢地收拾你吧。

    陈太忠见到的吃拿卡要的主儿不算少,可是敢这么**裸地张口,却又油滑无比之辈,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啊。

    搁在往常,以陈某人的性子,真的就抬手打电话给那帕里了,不过,既然来之前那处长都特意打过招呼了,他也只能“讪讪地”一笑,只当没听懂这话了。

    “唉,小聪明,”刘骞在他身边叹口气,轻声嘀咕一句,刘厅现在连怨恨这人的心思都没有了,此人的做派,无非是眼下的大环境使然。

    什么叫一茬不如一茬?这就是了!以前的老辈人里,这种人不多,可是现在的年轻干部里,这种油腔滑调又贪婪无比的主儿,实在是太多了,让人想计较都计较不过来。

    不过他的评论,也确实精确,这王主任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小聪明,成大事者岂能耐不住这点寂寞?遗憾的是,还是那句话……大环境使然。

    王主任却是没想到,自己已经撞正大板了,见陈太忠退缩了,反倒是笑嘻嘻地跟这三位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着。

    这家伙是真的能说,在不停地试探对方的来头之际,也时不时地暗示一下,自己的经济条件不太好,比如说——“经贸委规矩真的多,像我想把自己的爱人调进来都不行,她现在还在工厂呢,一个月三百多……唉……”

    大约是在九点半左右,王主任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黑瘦的男人探头进来,“小王,通知你一下,老板说了,要是有陆海的人来谈事儿,你把人领过去啊。”

    “啊?”王主任手上一直在玩弄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略略错愕一下之后,他站起身笑着点点头,“成,卢处您放心。”

    那个卢处长见他这副模样,奇怪地看他一眼,又扫陈太忠等人一眼,也没多想,关上门就离开了。

    “哈,敢情老板散会了,”王主任的脸上堆起了笑容,那是要多热情有多热情了,也不再往座位上坐了,绕过桌子就走了过来,“我还说帮您几位传话呢,看来是用不着了,我给几位带路,对了……您几位还有什么吩咐吗?”

    陈太忠还是忍不住了,淡淡地哼一声,“没啥吩咐的,反正经贸委规矩多,我们听你说了半天了,心里明白着呢。”

    “我说兄弟,说半天话了,我也没冒犯您吧?”王主任眼一瞪,挺委屈的样子,“我觉得几位等着发闷,咱随便聊了聊,我要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您直说……”

    要不说是小聪明呢,这家伙还真占了点理,他所做的一切,将其动机展现到淋漓尽致了,但是确实正如他所说的,他真的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这一点,就算有人拿了录音机现场录音,也抓不住他任何把柄。

    眼下也是如此,他知道这帮人来头不小了——没准真是那处长的关系,可是没敲定对方来头到底有多大之前,他这说话也是不卑不亢,真真正正的小聪明。

    陈太忠连搭理他的心情都没有,看他一眼淡淡地一笑——说句实话,就算他想计较,也真没什么可计较的地方,人家多少需求都是**裸地暗示出来的,却偏偏没把柄可抓,哥们儿我见过无耻的,但是无耻到您这种不露痕迹的境界的,还真是少。

    王主任犹豫一下,硬着头皮带路了,脸上还是挂着那副笑容,不过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高主任的办公室在三楼,楼梯口惯例是站着小姑娘挡驾的,当然,听说这三位是主任点名要见的主儿,小姑娘打个电话,不多时有房间门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这位是高主任的秘书,出来接人的,王主任一看,心里这不妙的感觉越发地明显了,也不顾对方看了自己一眼,笑嘻嘻地跟着往进走——他不能让这几个人背后说自己的坏话啊。

    结果,一进主任办公室,他就觉得头皮有点发麻,敢情刚才通知自己的卢处长也在屋里坐着呢——啧,流年不利啊。

    卢处长见到陈太忠三人,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可是他心里的不痛快肯定大了去了,麻痹的,刚才陆海的人就在你办公室坐着,你小子连句话都没有,成,算你狠啊。

    “小卢你去吧,”高主任抬手让他走,又冲这三位笑着微微点头,“不知道哪位是支总?那处长给我打过电话了……咦……你不是……你不是那谁吗?”

    “呵呵,”陈太忠轻笑一声,冲他点点头,“天南一别,高主任这是越来越精神了,我都有点不敢认了。”

    高主任原本是坐在那里的,听到他直承天南一别,登时就站了起来,“哈,陈主任你这就见外了,我是老啦,比不得你年轻有为。”

    两人就是在蒙艺家碰过一次头,吃过一次饭,当时饭桌上的主角是蒙书记和邓部长,不过这俩只带了眼睛和耳朵,憋闷了一顿饭呢,相互看着眼熟是很正常的事儿。

    高波面对支光明的时候,还敢大喇喇地坐着,但是面对陈太忠却是不敢这么搞了,这年轻人曾经在蒙艺家吃过饭还是小事,前一阵人家来省科技厅作报告,蒙老板还到场捧场——凤凰科委就是蒙书记一手捧起来的典型啊。

    “那处长太过分了,”高主任一边笑,一边就绕过桌子走了出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太忠你跟着来了……这是跟我打埋伏呢。”

    “呵呵,我本来没想来,后来一想,好久没见高主任,有点想您了,就跟着来看看,”陈太忠一边笑,一边走上前跟对方握手。

    王主任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脸色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了。

    (未完待续)

1907护短1908资本运作

    1907章护短不管是那帕里猜的哪一种,低调也好,是调查也罢,既然高波认出了陈太忠,那么,支光明购买世纪星一事,就很好商量了。

    甚至,高主任根本都不谈金额,先是撵了王主任出去准备资料,然后扯着几人笑吟吟地聊了起来,跟陈太忠聊两句,又问几句支光明——他对光明集团的业务还是比较陌生的。

    不过,这年头有底气没底气,两句就能看得出来,听说光明集团涉足了制造业、酒店业、金融和建筑行业,虽然是淡淡的口气,可是随便选两个切入点,支总都能说得出个一二三来,所谓的牛逼,真的不是吹出来的。

    聊了半天之后,高主任才想起来,忘了问矮胖中年人的身份了,眼见这位也有点威严,肚子又长得微微**,说不得笑着问一句这位是谁。

    “刘骞,以前在劳动厅,现在也调出去了,”刘骞见高主任和陈主任有交情,也不好说什么,就是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呵呵,正找饭辙呢。”

    “哦,刘拴魁我倒是见过两面,你们劳动厅两个刘厅长……”高主任微微一笑,不过下一刻,他就愣在了那里,侧头看一眼对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你就是刘骞,你不是……要去西平了吗?”

    “呵呵,没定呢,”刘骞笑吟吟地摇摇头,虽然他年纪不小了,可说起这个话题,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那份兴奋,合着你也听说过我啊?不过,以他的城府,自然压得下那点小得意,“我现在就是个社会闲散人员,陈主任来了……我就带着他们四处转转。”

    了不得啊,高波听得心里就是一抽,他既然知道西平那边的动向,自然也就听说过一点刘骞的事情,据说此人本来是在劳动厅呆不下去了,后来却不知道什么缘故,莫名其妙地入了蒙书记的法眼,才有了咸鱼翻身的机会——或者,是托什么人跟蒙老板打了招呼吧?

    不过现在,高主任肯定就知道了这缘故来自于何处了,可饶是如此,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陈太忠怎么就如此得蒙艺的赏识?一个仆街的副厅长搭上此人,居然都能摇身变为碧空第二大城市的常务副市长。

    四个人坐在一起,聊了很有一阵,其间经贸委主任电话不断,不过高波一概都推了,眼前三位都是一等一的贵客。

    陈太忠自不必多说,支光明虽是商人,却是给单位送钱来的,就是那刘骞也很是值得重视……高主任是从上面下来的,交好本地的势力很有必要,更别说两人都是蒙系人马。

    谈了约莫一个小时之后,高波终于问了起来,“支总,世纪星这栋楼,您是打算马上购买,还是?”

    他不说那么多,只提了一种可能,自然是让对方有话尽管说的意思——说得再难听一点,支光明就算不出钱购买,先拿来改造,最后卖了之后再给经贸委钱,只要协议签得中规中矩,也未始是不能商量的。

    当然,这钱给得及时不及时,甚至慢慢地拖着,那也都可以商榷——不过,希望这个陆海的商人不要太贪,我初来乍到的,做事情不能太出格,总是要考虑影响的。

    “买是肯定要买的,”支光明说得相当干脆,不过这话却是听得高主任心里微微一颤:你是在说……你有必得之心?

    “价钱我也想好了,一个参考价……”对方接下来的话,让高主任的心里越发地纠结了,总算还好,他办公室坐得久了,城府还是有的,只是笑眯眯不动声色地听着对方发话。

    “八千万?”这三个字入耳,高波只觉得眼前微微一黑,我说,不带这么玩的啊,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呵呵,这个价钱,对外的话还算比较合理……不过大家都不是外人,我要是这个价钱把楼卖给你,就有点欺负朋友了。”

    “就是这么多了,”支光明笑着摇摇头,“嫌少我不加了,嫌多我也不减,说实话这个价钱偏高了大约一个数,不过,我是给蒙老大撑面子来的,高主任有什么好的想法,可以跟蒙书记去建议一下不是?”

    “哦,这样啊,”高波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就算彻底明白对方的来意了,合着人家是蒙老板拉来送钱的,不过显然,蒙艺有意比较低调地处理此事——或者说,对于一个堂堂的省委书记来说,这压根儿也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过,对支总的建议,高主任也不敢置之不理,经贸委接手世纪星的时间不长,可是对这栋烂尾楼的价值,大家还是大致清楚的——七千五百万的话,首付一半,剩下的款项两年能付清的话,签合同绝对没问题;要是一次性付清,七千万就差不多了。

    关键是有了这个钱,就能盘活别的资产,至于欠银行的贷款,可以还一点,也可以拿来搞新的投资,眼下能卖到八千万,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支光明的意思很明显,老高你得饮水思源,价钱卖上去了可不是你的功劳,你要觉得这八千万拿得理所应当,那就不合适了。

    “支总果然是痛快人,建议也非常合理,”高主任笑着点点头,才待继续说什么,只听得门一声轻响,王主任很夸张地抱着一大叠资料,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都是原始资料,”他的脸上,兀自挂着淡淡的笑容,“详细的资料还有很多,我是捡了一些重点东西拿过来了。”

    “小王你抽调几个业务尖子,大力配合一下支总的考察,”高主任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笑着点点头,“支总是咱们的贵客,你不要怠慢了。”

    “没问题,坚决完成任务,”王主任笑着点头,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心说领导这么吩咐我,说明在这一段时间里,这帮人没有背后说我小话,那我可得好好表现一下,好彻底地揭过这一段梁子。

    他想的没错,确实没人背后说他小话,人家有话,直接就当面说了。

    陈太忠不看到此人还则罢了,一看到他又在领导面前装模作样,真的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说不得微微一笑,“看来,王主任刚才说得一点没错,拍板的是高老板,但是具体事情上做主的,还得是你王主任!”

    这话说得真是要多不客气有多不客气了,就连高波这样的城府,听得也是微微一愣,不过,他在瞬间就反应过来,陈主任所指的是什么了。

    他来经贸委三个多月了,多少也听说过一点关于小王的小话,也就是说,他对这个办公室副主任的人品,心里还是有着大致比较清楚的判断。

    小王爱占一点小便宜,还爱耍个小聪明,不过对高主任来说,这些都是小瑕疵,他最为看重的是——小王此人听话,我说什么人家就做什么。

    领导的威严,就体现在各种事情的执行力度上,王主任或者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纵然是千不好万不好,人家有一点好处——听话!

    只这一个好处,就值得高波保他了,高主任来的时间毕竟不长,手下有两个得力的使唤人儿实在太重要了;而且,陈太忠这么做,也有当面打脸的嫌疑了,小王再不好也是我经贸委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可以提,咱们私下悄悄地说行不行?

    还是那句话,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小王现在紧紧地跟着他高某人,遇到事情他不帮着出头的话,何以服众,何以让别人死心塌地地追随?

    不过,陈太忠来势凶猛,高主任也是知情的,心说我暂时忍让你些许,那也不算丢人,说不得微微一笑,“小王也就是临时客串一下,基建上的事情,是不归他管的。”

    这话说得有点软,可那维护之意也表露得一览无遗,小王得罪你了?那成,我不让他负责这一块了,这总可以了吧?有事说事才是正经,别被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耽误了正经事——光棍打九九,咱不带打加一的。

    “我以为他什么都管呢,”陈太忠哪里是那么好说话的主儿?那帕里今天让他来,就有看经贸委行事分寸的意思,说不得冷冷一哼,不过,再往下也就没怎么说了。

    虽说是没怎么说,但是他不依不饶的意思已经充分表示出来,高波心中不喜,也不想再在此事上计较,见到王主任站在一边目瞪口呆,说不得轻咳一声,“行了小王,你放下东西,下去吧。”

    “下去吧”三个字简简单单,可是王某人只听得肝胆欲裂,眼下这时节,已经不是他心存怨怼与否的问题了,他心里唯一希望的,就是老板能看在自己平日里跑前跑后的辛苦的份儿上,忽略过此事——即便是小小训斥两句都无所谓了。

    如他所想,高主任将人训斥下去之后,还真是有意淡化此事,既然指望不上王主任了,说不得又是一个电话将基建处处长叫了过来,正是刚才那黑瘦中年人,要他陪着支光明等人,去现场看一看。

    1908章资本运作在高波想来,因为小陈你的一句话,我都把接待的人换了,这就算相当给你面子了,要知道刚才我才把小卢撵走,又将人喊了来,这诚意不可谓不足了吧?

    可是等下午的时候,卢处长还是汇报了情况,他在中午的时候,请支光明三人吃饭了,饭桌上除了谈一谈松峰写字楼市场的现状,也提到了王主任今天的表现。

    其实,刘骞和支光明对那王主任都不怎么感兴趣,都已经搭上经贸委一把手了,这种副处级别的小人物,真的不值得专门去踩,而且大家也看得出,高波是有意淡化此事的。

    然而陈太忠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心说这种干部虽多,我想管也管不过来,可是你既然撞到我手上了,那我不介意伸个小指头碾死你——而且,哥们儿要是太好说话,岂不是灭了蒙老板的威风?

    原本他是没想在中午的饭桌上说,可是卢处长心里也气那王主任上午的表现,于是有意无意地提一下,却得了这么一句话为回答——“高主任这人,有点心软。”

    这话其实就是相当明显的暗示了,高波也有点恼火这人死抓着此事不放,心说晚上见了那帕里的时候,顺便提一下算了,“对了卢处长,你跟他们说了吧?晚上把那处长请出来,我陪他们一起坐一坐?”

    “陈主任说,晚上要跟刘厅,还有劳动厅的刘拴魁一起坐坐,”卢处长愁眉苦脸地叹气,他也知道老板最关心的是谁的意见,“他说他只是陪着支总来转一圈的,其他的事儿,他就不管了……明天就要飞北京了呢。”

    得了,这家伙还真是得理不饶人,高主任这下也没辙了,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小王的小聪明是官场大忌?只不过手里……一时没用得顺手的人啊。

    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蒙书记想办法给自己拉来了投资,自己反倒是为了屁大的一个小副处,惹得人家不开心,一旦事情闹大了他还真是没脸见蒙老板了,“那你了解一下,晚上他们在什么地方吃饭,嗯,对小王所犯错误的处理,到时候会通知他们一声。”

    这句话出口,王主任再无幸理,晚上支光明和高波的饭局,大家吃得也颇有一点心不在焉,吃了一个小时之后,就草草收场了,临走的时候,高主任特意安排卢处长一声,“小卢你好好地陪支总玩一玩,要招待好客人……呵呵,这可是咱们的财神爷。”

    招待支光明是真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将下午的决定通知陈太忠,只是,陈主任跟刘骞和刘拴魁在一起的话,高波实在不便去叨扰,大家都是厅局正职,这个面子他丢不起不是?

    卢处长在经贸委也算一等一的强势处长了,又得高主任的信任,不过显然,眼下可不是他摆谱的时候,只能带着支光明前往松海大酒店,去做半路上门的不速之客。

    不过还好,陈太忠没计较,刘骞更是扯了支光明的手,硬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笑嘻嘻地介绍,“拴魁厅长,这是好朋友,陆海的支总,下一步要在咱碧空发展了。”

    那位一等一强势的处长,反倒成了这一桌最不起眼的主儿,其实,刘厅长也知道省经贸委的基建处长不会简单了,不过,他自己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又有贵客要招待,居然就彻底无视了此人。

    卢处长也没介意,他反倒是再次见识了陈太忠的强势,堂堂的劳动厅大厅长,居然要陈主任带挈他的侄子,“园林的事儿,可就都仰仗太忠你了,该教育他的时候好好教育,你要是给他留面子,那可是对不起我的信任。”

    “成,着了急我打他,就当是替刘厅教育他了,”陈太忠乐不可支地点点头,旋即脸色微微一整,“不过,园林办事看起来还挺机灵的……”

    晚饭结束之后,几个人相约去附近的洗脚屋捏一捏脚,抽个空子,卢处长才在陈太忠耳边嘀咕一句,“陈主任,高主任已经决定,让小王停职反省了,希望支总不会因为此事,对省经贸委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这话纯粹是扯淡,他本人都是跟着支光明来混了半顿饭,有再多的话,路上也有的是时间说,不过,话不在扯淡与否,关键是要能正确地表达意思不是?

    陈太忠听到这话,侧头看他一眼,呆了一呆之后,才微微一笑,却是什么都没说。

    这家伙的派头,简直比我还足!卢处长也只能心里苦笑,不过,他得了领导授意,自是一定要个结果出来,你不表态可不是一回事儿,“陈主任你还有什么好建议吗?”

    “这个嘛……”陈太忠沉吟一阵,终于笑着摇头,“没有了,不过卢处,做领导还是要近君子远小人,只唯上不唯实的干部,太容易带坏风气了。”

    好像你有多唯实似的,卢处长心里悻悻地嘀咕一句,不过想一想,人家陈太忠一手搞出来了名震全国的凤凰科委,说不得也只能笑着点点头,“这是金玉良言啊……”

    陈太忠并没有在第二天飞离碧空,而是又呆了一天才走,事实上,这也是北京的韦明河催着他走,要不然科技厅的秦厅长还不肯放他走呢。

    韦处长最近在北京没闲着,除了吃喝玩乐之外,还四处张罗钱,想积极地参与一下国外的股市,其中,许纯良已经将八千万交给他代为打理了,苗毅勇对这股市有点没信心,所以就借给他五千万,自己坚决不参与——落到口袋里的,才是钱啊。

    这就是有底气和没底气的区别了,许纯良这八千万连个条子都没有,就委托给韦明河了,不过,赚了钱的话,韦处长也只能赚个手续费啥的。

    而苗毅勇跟韦明河的关系也很近,却是不投资只借钱,而且还不是把从振鑫赚的钱全部拿出来,当然,他有他的说辞,最近投资了一些项目,手上没多少钱了。

    事实的真相是,许纯良赔得起,但是他赔不起,而且,他不敢把钱全借给韦明河,许主任不怕韦明河阴自己——那是人家的身份在那儿摆着呢,而他就不行了,明河人是不错,赚了钱也跟大家分,但是……万一赔了呢?他可没有许纯良腰板硬实。

    韦明河也不跟他计较——底蕴不一样,计较个什么?反倒是东边打完招呼,又跟西边打招呼,反正他是拿定主意了,要好好地干一票。

    现在,韦处长差不多能筹到四个亿的资金了,不成想他的行为引起了一个人的关注,此人略略打听一下,知道他想在国外股市试水,登时大感兴趣,就找上门来,想让他帮着引见一下陈太忠。

    陈太忠可不知道,韦明河着急喊自己来,居然是为了这样的事情,错愕之余,说不得打听一下此人的背景。

    这位的背景倒算不上有多强,可经济运作的手段实在高明,通过令人眼花的资产置换和资本运作,活脱脱搞了一个“XX系”的出来,手上能融到的资金也有二三十个亿,要是欧洲那边资金周转快的话,他甚至能拆借到五十亿以上的资金。

    当然,这种人身后,若是说没有背景,那是鬼都不信,韦明河说得挺明白,“我是不方便拒绝,你见他一面拒绝了就算了。”

    “我没跟你说过吗?这种人我就不想见,”陈太忠有点恼火,“怕,我肯定是不怕,不过,我自己的买卖,凭什么让他们插一杠子?赔了算谁的?”

    “这些钱,我觉得都是从股市和银行里套出来的,”韦明河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人家说得也明白,不怕赔钱……我琢磨着,这人是想借此熟悉一下外国的股市。”

    这话说得就有点直白了,像这种大能人物,在国内赚钱那都不叫赚钱,叫搂钱,只要大气候不变,那真是政策允许搂多少,他们就能搂多少。

    可是话说回来,这些人也就是个门里横,在国内呼风唤雨是一点问题没有,但是跑到国外,就是个被人算计的冤大头,就算能有小斩获,也是那么一点点。

    造成这个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本来就是玩人脉和政策的,出去了就没这个优势了,对外面的信息了解又少,再加上西方对中国来的资金也有本能的排斥心理,赚得到才怪。

    “明白了,赔了是国家的,赚了是自己的,他们还能学到东西,”陈太忠听得也明白,说不得冷冷一哼,“不见,有兴趣的话,自己联系曼雷兄弟公司去,我这儿不接待。”

    “他说了,实在不行,缺钱的时候,可以资金低息拆借给咱们,”韦明河终于将自己真实的意图讲了出来,“做为回报,咱们在事后,要把这个过程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我觉得吧,资金这东西,还是准备得充分一点的好。”

    “明河,你要对我没信心,可以不掺乎,”陈太忠正色看着他,见他有点惊讶,说不得又微微一笑,“股市上资金很重要,可并不是资金越大就一定越牛,要不大家都不要炒股了,直接比资金就完了。”

    “啧,可是……”韦明河听得叹口气,沉默半天之后,方始点头笑一笑,“行,你敢玩,我有什么不敢玩的?不就是几方吗……赔就赔了。”

    “跟我搞这个,你想赔都难,”陈太忠见他终于又爆发出了豪情,说不得微微一笑,“我倒是觉得,这家伙有国内的钱不赚,非要去国外赚不安稳的钱,保不定有什么问题。”

    “人家是西南财经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呢,”韦明河笑一笑,心里对他的猜测却是颇不以为然,这个年代的中国,会“资本运作”的都是大牛之辈,忽悠起人来是一套接着一套,不少实权人物都被忽悠得头脑冲动,主动冲到前面为之开路,连韦处长也不例外。

    不过,在短短的三年之后,再回想起今天的谈话,韦明河真的太佩服陈太忠的感觉了,只是,那个时侯陈某人“一贯正确”的名声已经响到不能再响,倒也不在乎多这一点佩服了。

    这些都是后话,就不再说了,陈太忠在北京呆了两天,陪着唐亦萱好好地玩了玩,就携着刘园林又飞到了巴黎。

    一到驻欧办,袁珏就将最近的工作一一地对他做出了汇报,而且袁主任谨慎地表示,“这出来有些日子了,走的时候匆忙了一点,家里还有点事儿没安排好,我想近期回去一趟。”

    “多呆一阵儿吧,凤凰那边要是有事,我能帮上忙的你尽管说,”陈太忠可不想放他走,心说这驻欧办我是摆设,你才是实干家啊,“要不,你把小刘带出来也算。”

    “倒也没啥事,就是我老婆不知道听谁说了,我在巴黎花天酒地,”袁珏苦笑一声,“以前是嫌我没本事,现在是嫌我……啧,天天越洋电话打上,你说女人,怎么都这样呢?”

    陈太忠听得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这倒也是人之常情了,细细一问,知道这袁珏夫妻还算恩爱,就是老婆黏他黏得紧,从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要命的是,谁也说不清还会有多长时间。

    可是,驻外干部家庭不合,那也是一件比较敏感的事情,容易引发不必要的麻烦,他琢磨一下,“既然她也是老师,我让钱主任去给她做一做工作。”

    “我琢磨着,里面没准有什么人歪嘴,”袁珏想说的,其实是这话,他总觉得,没准是有什么挑唆自己的爱人,驻欧办现在在不少干部眼里,是肥差啊。

    “那就让教委的人,送你老婆过来团聚,”陈太忠听得呲牙咧嘴的,“还真没想到了,都到国外了,还要受国内的小人算计。”

    不过,这也是常事了,下一刻,他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工作上,“这么多地市……想让咱们邀请商业考察啊?”

    “我一件都没答应,”袁珏正色回答,说起工作,他就收起了那份愁苦,变得神采奕奕了,“这里面,很可能有问题的……”

    (未完待续)

1909邀请的问题1910少了

    1909章邀请的问题有问题?陈太忠啥都怕,就是不怕问题,闻言微微一笑,“那无所谓了,他们想公费考察那是他们的事情,咱就确定一点,凤凰市的商业考察免费,其他地市和社会团体的考察,咱可以帮着联系,但是要收费……咱们是凤凰驻欧办,又不是天南驻欧办。”

    出国考察是要花费宝贵的外汇的,这年头可不比十年后,美元多到令世界瞩目,签证也不是很方便,所以一般的地市和社会团体的考察,不是有充足理由的话,有个邀请总是要好一点。

    举个例子说吧,陈太忠很牛了,五月份出国来巴黎,还是让埃布尔发了一个邀请函以正视听,官场里面学问和道道儿,真的挺多的。

    尤其是公费却是私人游的那种,为了避免人抓住把柄,有个邀请就更为必要了,所以陈某人认为,光靠邀请人出国考察,驻欧办也能赚取相当的钱财。

    有人说了,谁还没仨瓜俩枣的亲戚朋友?离了驻欧办,别人还就找不到邀请函,出不了国了?想靠这个收费,这是穷疯了吗?

    这么想的人不能说不对,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驻欧办是凤凰市政府的派出机构,是政府机构!

    对于大多数公费出国的主儿来说,出点引介费真的不是问题,问题是越名正言顺越好,在外国找个华人开的公司——还是仨瓜俩枣的小摊那种,这种邀请的名义,怎么及得上政府派出机构所引介的邀请书权威?

    这是一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任何一个有基础智商的人就明白。

    陈某人敢琢磨收费,也是因为这至关重要的一环,而且,想从驻欧办得到邀请的单位是如此地多,天南省每个地市都有——从这一点上,也侧面证实了大家对大义名分的重视,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甚至,其中有不少单位,自己都已经敲定了邀请,却还想从驻欧办这边过一道——各位领导,这是凤凰市驻欧办帮我们联系的,可不是我们自己想出国哦。

    像这种情况的主儿,更不会在乎多花两个钱了,陈太忠将大家这种心态看得明明白白的,自然要像别人来考察科委时一般,开口要钱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看到袁主任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驻欧办大主任心里暗骂此人脑筋僵化,嘴上却是不得不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

    “这个收费的好处很多啊,第一,能把驻欧办的费用打出一部分来,咱们压力就小了不少,我说老袁你不用皱眉头,创收又不需要你考虑,你当然没什么压力……”

    “这些政府机关……”袁主任看起来有话要说。

    “这些政府……这些兄弟单位,给咱们造成了一些压力,我知道,”陈太忠打断了他的话,笑着摇摇头,“虽然咱只是凤凰的派出机构,可是也不能看着其他单位有需求而坐视不管,山头主义还是不要太严重的好,老袁,说起大局感来,我只会比你强!”

    “我不是反对收费……”袁主任似乎还有话要说。

    “收费只是一个门槛,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了,”陈太忠手一摆,很霸道地制止了他的发言,“只要是真心渴望走出国门,想学习先进经验的领导,他也不会在乎这点钱吧?”

    “所以呢,有诚心的,咱就帮了,没钱的……咳,我是说那些没诚心的,咱也不用管了,”说到这里,他笑嘻嘻地一摊双手,“兄弟单位的忙要帮,但是咱不能忘了本职工作不是……”

    “这是我要说的第三点……你看,既省得得罪人,又能减轻咱的工作压力,要知道,咱是凤凰驻欧办,不能太不务正业了,”说到这里,陈某人就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听起来是要多语重心长有多语重心长了。

    “能尽量减少咱们不被这些琐事打扰,就能保证咱们的工作效率,从而对得起市里领导的关心,对得起市里财政的支持,也对得起凤凰市四百万父老乡亲的期待。”

    看到袁珏张个嘴巴,愣愣地呆在那里,陈太忠不禁暗暗得意,怎么样,见识到了吧?这才叫叫良好的大局观,要不然,为什么你是副职我是正职呢……咱俩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又等了好半天,袁主任才轻声问一句,“头儿,您说完了吧?”

    “我……我肯定没说完嘛,”陈太忠又觉得自己受了轻视了,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就不知道你还忌讳什么,“不过,剩下的那些很浅显了,你应该都能领会得到,你要是觉得有什么不理解的,趁着我有时间,尽管问!”

    “这些政府机关……”袁主任还是那句话,不过后面的话,却是颇出陈主任的意料,“收费就收费了,我想说的是,咱不能乱收费。”

    “袁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太忠的眉头刷地就皱了起来,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说我乱收费?我说袁珏,我是挺欣赏你,而且看在晓艳的面子上,我也不会为难你,但是,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个……”袁主任见他皱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好,索性心一横,“公家的钱咱随便收,但是私人的钱,收了没准出问题。”

    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看看自己的领导,陈主任却是笑眯眯地点点头,“你继续”——那是,不过私人的话,谁傻了往这儿塞钱,你不还是废话吗?

    “有些人想通过咱们介绍,获得学术交流的邀请,”袁珏说的确实是一种可能,这年头学术上是有大能人物,能直接获得别人的邀请,但是也有不少人是需要微微操作一下,才能出现在某些学术交流会上。

    对这两种人来说,收费的话,人家基本上就不会考虑驻欧办了,也有侮辱之嫌,不过这年头,能占据在金字塔顶上的只是一小撮人,更多的人就算没命操作,也很难弄到这么一张学术交流的邀请函。

    这些人里有那些埋头做学问期待厚积薄发的,也有呼朋引伴拉关系走门路以期火爆的,更有一种人,愿意花钱来炒作自己,从而达到吸引眼球博取名声,这种人是不会介意花一点小钱,弄个邀请函什么的为自己涂脂抹粉。

    毕竟是个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年代——当然,这并不是说打出名声的酒就一定是好酒,大半还是跟宣传和师承有些关系,更有那工业酒精伪作佳酿,无非是比较考校人的脸皮厚度。

    陈太忠对此也略知一二,因为凤凰大学外国语分院的窦铮院长都说了,要是这边有西方文学或者历史交流会的话,希望能帮着弄一两个名额回来。

    然而,他以为自己听明白了,不成想袁珏的话头猛地一收,“这种情况收不收钱那可以酌情考虑,但是有些社会团体和企业的考察,咱们最好不要接……这个里面太容易出问题了。”

    “嗯?为什么?”陈太忠这次是真的奇怪了。

    “省外办的裘主任,是才上任的,”袁珏来到驻欧办之后,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他可不比陈太忠那么忙碌,手上就这么一份工作可做。

    出于对本职工作负责的态度,袁主任对很多现象做了分析,所以无论深度和广度上,都积攒了不少的认识,“前一任的卞主任,可就是因为这种事情才被撤职的。”

    “这件事我听纯良说过,是这个卞主任玩忽职守,让偷渡的人利用了,”陈太忠点点头,这件事他还真的知道一点,不过,也仅仅是这么一点了,许纯良跟他关系好不假,但是这种糗事是绝对不会说太多的。

    “就是这种事,”袁珏重重地点头,对这件事情,他了解得比陈主任还多,“卞主任不认真审核个人情况登记表,这一点他是有错的,但是发邀请函的,肯定也会有责任的……”

    敢情,这卞主任的下马,主要原因就是擅自乱发普通公务护照,那年头出国考察的“工业团”、“商务团”等考察团极多,就有人借着这个机会冒名顶替,偷渡出去。

    审核不细致,导致考察团出去的人和回来的人数不符,而这个现象居然没有引起省外办的关注,这都不仅仅是严重失职的问题了。

    不过,很多人看在眼里也只当不知道了,其中,涉外处的副处长阮志刚——跟陈太忠争驻欧办主任的那位,也知道此事,可是一想这都是卞老板的意思,处长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book.www.uu234.com),那我也只能闷头不管了。

    让阮志刚最后痛下决心的告发的缘故,是某省一个外办主任因为类似事情被双开了,下面也好几个跟着倒霉的——那件事之所以闹大,是因为偷渡的那几位一下飞机,就要求“政治避难”,要知道,他们持的是公务护照而不是普通护照!

    这个问题就严重了,事实上,那几位要避难的,不过是普通的小市民和农民,也是冒名顶替才飞出去的,但是人家持的是公务护照,只冲着这个,人家就有理由提出“政治避难”的请求。

    1910章少了这几位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才选择了“政治避难”而不是悄然失踪,那已经是不可考了,不过毫无疑问的是,此事造成了极其严重的政治影响——就算国内说他们是偷渡分子,人家外国人也得相信不是?

    什么时候,天南外事办也来这么一出,我可就麻烦大了,阮处长发现不妥了,而他本人也是在涉外处,真是想解释(book.www.uu234.com)都无从张嘴——他确实不负责这一块,想置喙也没那个资格,但是别人肯听他的解释(book.www.uu234.com)吗?

    就算人家肯听他的解释(book.www.uu234.com),但是有一点他是解释(book.www.uu234.com)不了的:你在涉外处这么些年白干了?这种不正常的事情,你就没有发现点征兆?

    思来想去,阮志刚意识到了,卞老板本来就是走钢丝呢,却偏偏跟许绍辉走得还不近,一旦出事,别说许省长不会保他,我这被殃及的路人,最好的结果也就是被边缘化——甚至不排除被甩出来当替罪羊。

    于是,他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也顾不上越级不越级什么的了,主动跑到许省长那儿汇报情况:那个啥啥省外事办的事件,可能在咱天南重演!

    阮志刚为了力证自己不是有意诋毁领导,甚至将近几年的例子举了不少出来——这些都是出去就失踪的,许省长您要是不信,可以随便去了解啊。

    许绍辉暗暗了解一下,果然是如此,才决定下手搞掉卞主任的,不过,阮志刚在这件事里虽然立功了,但是还是不受许省长待见。

    这里面有二,其一是阮处长举报的是自家领导,这个东西实在太犯忌讳了;其二就是他早不举报晚不举报,看在眼里这么多年了,偏偏在某省出事后才说——这证明他的举报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跟党性啦正义感啦什么的无关。

    所以,后来阮处长不但理所应当地被波及到了,更是被冷藏了一段时间,这并不是许省长卸磨杀驴不认账,实在是……绍辉省长真的无法对此人产生太多的好感——虽然他的确借着此事,树立起了威信。

    当然,这些也都是一些题外话,袁珏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指出了他最为担心的地方,“咱们代为联系的邀请函,万一落到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手里,那责任可就大了。”

    “啧,还真是这样啊,”陈太忠听得也禁不住咋舌,涉外无小事,若是捅出这样的漏子,他就算将偷渡的那几位再悄悄抓回国内,也是免不了干系。

    可是,想着自己的收费大计,为此就要受到极大的影响,他心里这份郁闷也是可想而知的,“看来,促进民间交流的事情,是要暂时缓一缓了。”

    “是啊,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咱上面没有指导工作的领导,”袁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他现在唯陈主任马首是瞻,自然不会怕说一些实情——正经是这么做,才能使得上下同心,“要是有领导分担一部分的责任,驻欧办的步子,就能迈得更大一点。”

    驻欧办是段卫华一手抓的,不过段市长早早就表态了,他是充分放权——其实也是不好插手,那么,大市长都放权了,谁还会指导工作?景静砾吗?那玩笑可是开大了。

    “等做出点成绩,自然有领导要琢磨着分管了,”说起这个,陈太忠可是有经验,他被人摘桃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现在想起来,没有分管领导固然是非常自在,却也有不便利之处——起码万一发生什么事儿,是少了一方可以跟自己相互推诿和扯皮的对象。

    “咱先把政府机关的收费搞起来,老袁你制定个标准吧,门槛费的标准,其他费用另算,”他略略摇一摇头,努力将这些负面情绪从自己脑中赶走,嘴上却是没停,“比如说处级干部一个一千,厅级一个一万……嗯,我说的是欧元。”

    “这个是要细化一下,有时候一张邀请函就能来很多人,”袁珏点点头,却是对他的吩咐没感到什么意外,跟了这样的领导,对再古怪的指示也要习惯,他早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甚至,袁主任还能再提出一些建议来,“处级和厅级就这样的标准吧,不过科级的,不能太低了,我的想法是……三千?”

    这逻辑听起来有点乱,科级的收费比处级还高,不过陈太忠听得明白,科级的领导,往往是手握实权的,而且,现在出国考察的干部,级别普遍偏高,小科长之类的还真的不太多。

    你既然很想出来,那我就要多收一点钱了——这就是袁珏的逻辑,反正有资格惦记出国的科级干部,也不会怕多出一点钱。

    你还真是我的好帮手,陈主任看袁主任一眼,心里是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一把手的好处,自己随口一个吩咐,人家老袁就引申着考虑到不少细节,这固然跟袁珏思维敏捷有关,更重要的是人家想跟紧领导——哪怕是很不靠谱的指示。

    念及此处,他心里又生出点微微的感慨:怪不得乔小树时不时地抱怨丫是副职,这一把手的滋味,就是不一样啊。

    不过,做领导的职责之一,就是要鸡蛋里挑骨头,好显得自己领导能力强,陈主任笑着点点头,“你的建议不错,不过考虑到一些偏僻县区的机关,我觉得科级……两千就差不多了吧?不要给当地财政造成太大的负担。”

    “还是太忠主任想得周到,”袁珏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有点不以为然,两千欧元能造成多大负担?别小看那些偏远县区的局长们,越是偏远的地方,花起公款来越是肆无忌惮,两千欧元不过万把块,也就是人家十天的饭钱——还是没接待任务的那种。

    当然,陈主任的指示也有一定的道理,不管怎么说,处级一千尚可,厅级一万就有点欺负人了——人家厅级领导还在乎你个邀请?

    当然,厅级领导不在乎,大约还是具体的事情是下面人办了,为了让领导考察顺利,回来之后能心情畅快地运用考察到的知识,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无限地为人民服务当中去,下面人处理这点小费用也不算多大的事儿。

    可是说句良心话……跟科级干部要三千欧元,却也真的是有点多了。

    毕竟驻欧办是个政府派出机构,主要工作任务是牵针引线,适当收取点费用来补贴开销并不当紧,可是要收得多了,难免会惹人怨恨或者嫉妒,那样就没意思了。

    袁珏这么说,本来也就是抛砖引玉的意思,领导不怕多挣,他就支持多挣——出了事陈主任绝对会扛,不过领导有新指示,他就坚决服从。

    两个人这么交流一阵,以后广为人称赞的凤凰驻欧办“协调补充费”正式出台,没错,就是协调补充费。

    帮别人引介不能收引介费,那么搞不成体统,也就是以补贴的名义收点钱——撇开门槛费不说,帮你们穿针引线,交通问题、电话费之类的费用,你们也得意思一下吧?

    至于广为人称赞,那也是实情,由于一开始,驻欧办的正副主任就注意到了省外办的案例,两人虽然大肆搜刮协调补充费,费用略略有点高,但是审核却是很严格,也非常讲原则。

    所谓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是这个道理,驻欧办的门槛费真的不算低,可是人家讲究的是宁缺毋滥,而政府中人是最认可这种形式的——你们别笑,我们出国是要交点钱,但是这本身就是一种承认,你们小老百姓倒是想交钱呢,凤凰驻欧办会收你的钱吗?还是去旅游公司被人盘剥去吧。

    这规矩定完,两人又将刘园林叫进来,宣传了一下会议精神,袁主任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来,“这个事情,是不是该向段市长请示一下?”

    “现在是十七点,北京时间就是零点半,明天再打吧,”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说老段那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想的确实不错,不过,当段卫华听说驻欧办打算收协调补充费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才咳嗽一声发话,“你这个顾忌,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嗯,这个钱直接交到市里,由这边开票就行了,回头适当收你一点管理费。”

    “还是当领导好啊,”陈太忠放下电话之后,悻悻地向袁珏抱怨,哥们儿硬着头皮得罪人,老段你倒好,嘴皮子上下碰一碰,就刮了一层皮走。

    袁主任可是没有抱怨的心思,他心里还真的挺震惊的,段市长居然没有训斥陈主任,不训斥也就算了,还要市里出面……收这个钱。

    这就意味着,这件事凤凰市是持大力支持的态度——这可是真不简单,那得顶住多少同级地市施加来的压力?

    他心里不解,就坐在那里琢磨,陈主任见自己的副手似乎有心事,略略问了两句,知道他的想法后,禁不住笑一笑。

    “你这才是看三国替古人担忧,卫华市长做事,你尽管放心好了……”说到这里,他微微迟疑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呵呵,这也是咱驻欧办的业绩嘛,帮兄弟地市牵线,这是有事迹还有收入……你想到过没有,咱这个驻欧办开张,市里承受了多大压力?”

    最后一句话,有若夜空里划过的一道闪电,袁珏登时恍然大悟,他原本也不是笨人,一句话脱口而出,“恶人咱当了,业绩归市里了……”

    “哈哈,”陈太忠听得就大笑了起来,站起身拍拍他的肩头,“好了,不要那么多怪话,是咱们的业绩通过市里体现出来了,是好事儿,我琢磨的是,他们会抽咱们多少钱。”

    他站起身出去了,袁珏也往外走,见到刘园林在门口站着,冲他招一招手,“来,跟我到办公室,我教你怎么给人打电话……”

    袁主任打了两个电话做示范之后,就将通知那些兄弟单位交费的任务交给了小刘同学,这叫物尽其用,没办法,谁要驻欧办就这么一个小兵。

    事实上,刘园林也只是个实习生,还没占了驻欧办仅剩的那个位置,不过此人是陈主任从国内带来的,身份比那些留学生自是要正式一点。

    小刘倒是干劲挺足的,陈太忠出去转悠了一趟,回来之后袁主任就将成绩汇报了上来。

    “青旺的农业局赵局长说了,出协调费是很正常的,毕竟咱们驻欧办先要维持下去,才能帮大家协调各种事务,他是想考察一下法国的农业建设,要是能到欧洲其他产粮大国看一看,再加点费用也无所谓。”

    “啧,”陈太忠听得登时就是一咂嘴,左手握成拳头,狠狠砸一下右手,眉毛也竖了起来,“少了,要得少了!”

    “是少了,问题是小刘已经打了那么多电话出去了,”袁珏郁闷地点点头,看起来像要哭的样子,“行情都已经传出去了,而且……”

    “青旺粮食局局长也有意来一趟,跟赵局长一起来,他们知道,法国非常重视粮食安全和粮食保障机制,说这也是个取经的好机会,”说到这里,袁主任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了。

    小刘同学在一边听着,终于有点忍受不住了,咳嗽一声轻声发问,“头儿,他们是想让法国农业部发出邀请,这个事儿不太好操作吧……”

    “农业部……”陈太忠沉吟一下,缓缓地摇摇头,“这个,小刘你跟他说,找个粮食公司就行了,要找农业部也成,不过……啧,那个费用太高,咱驻欧办有责任提示一下兄弟单位,以青旺市现在的财政状况,最好还是不要惦记这个了。”

    “好的,趁现在他们没下班,我去打电话,”刘园林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心说陈头儿的脸皮真厚,明明是想多要钱,非要标榜自己是为对方着想……不过下一刻,另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从他脑中冒了出来:头儿真搞得定法国的农业部吗?

    (未完待续)

1911小事1912小事?

    1911章小事这个问题不止是刘园林存疑,袁珏也有点不放心,虽然他知道自家领导很有一点能量,“主任,农业部那儿……好打交道吗?”

    你倒是眼界高,居然直接就是瞄着多赚……陈太忠笑一笑,无所谓地摇摇头,“他要真肯花钱,就算没办法我也帮他想出办法来,不是还有‘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吗?实在不行,英国农业部的邀请也行吧?”

    “这倒是,实在不行,就用农业部下属的司发出邀请也算,那也是农业部不是?”袁珏笑着点点头,他也不是个食古不化的,自然想得到变通的法子,“不过就是不知道,法国的部委跟咱中国一样不,下面有没有司?”

    “就算没司,也有其他机构不是?”陈太忠笑着反问一句,心里却是舒爽无比,我这个副手选得真不错,不但外语行业务精,官场上的轻重也识得,更是会别出心裁地做出点变通——要知道,这样的跳脱,在官场中人身上实在太难看到了。

    两人正这么聊着呢,冷不丁陈太忠身边的座机响起,来电话的居然是陈洁,“小陈,听说你的驻欧办搞得不错啊,居然要向兄弟单位收费,这是忙得不可开交了吧?”

    “市里给下了创收任务,回头还要考评呢,”陈太忠轻笑一声,段卫华敢收钱,他就敢把责任推到市里,这也是被收了管理费之后,唯一一点方便的地方了,反正陈洁不可能找段卫华对质去不是?

    而且这话不算特别假,收费也确实涉及到了业绩考评的问题,做为全国独一无二的地级市的驻外办,想要证明市里的决策是正确的,那必须表现出驻欧办的重要性来。

    兄弟单位的认可,就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环节,而这收费,正是兄弟单位表现出认可的最直接方式——人家把钱都打过来了,驻欧办的重要性,那还用怀疑吗?

    所以,陈太忠不怕撒这样的谎,左右是死无对证的事情。

    “而且,我这边也有一些编外员工要养活,市里不管的,”他苦笑一声,这年头做戏也是会上瘾的嘛,不过下一刻,他就找到了应对陈省长的法子,“我还正想邀请您来法国看一看呢……法国文化部副部长的邀请,您看行吗?”

    “哦,那我该出多少钱啊?省部级的干部,好像你那儿还没开出价码吧?”陈洁听他这么识趣儿,心里挺高兴的,可是嘴上却不肯饶人——我想给你做个媒人,你居然不给面子,我可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你。

    “您要能在驻欧办坐镇,我宁可给您钱,”陈太忠干笑一声,比说漂亮话他怕谁?“不过说实话……呵呵,就是怕我把经费全拿出来,也不值得您在我这儿坐镇一天。”

    “你这家伙越来越油嘴滑舌了,”陈洁听得越发地高兴了,对于入了她的眼的干部,不出大意外的话,她不会轻易改变态度,斥责他一句之后,她想到了自己打电话的本意,“通德教委想去一趟欧洲,你看……适当照顾一下吧,我也没想到你这儿压力这么大。”

    她一开始还琢磨着让陈太忠免单呢,可是说到“你看”的时候,终于改变了主意,心说小陈既然想着让法国文化部发文邀请我,我就不合适给他太大的压力了,要不也不是个做领导的样子,毕竟驻欧办是个挺花钱的地方。

    “通德教委?”陈太忠听得情不自禁地磕绊一下,“我还真不知道您跟那儿熟,成,我给他们打个五折,您看行吗?”

    陈洁跟通德教委可没什么关系,不过前文说过,通德市委的李书记跟陈省长是一系的,而那教委主任又是李书记的嫡系,他原本是想着出国转转,再带上李书记的女儿女婿一家,不成想接到通知说要收费,就随便跟领导说了两句。

    “这个小陈就是胆大妄为,”李书记倒也没在意,反手给陈省长打个电话,问一下通德校园网的事情,结果陈省长说今年的重点是素波校园网和凤凰校园网,通德要往后放一放,结果不知不觉地就说到了陈太忠,于是他就将凤凰驻欧办搞收费的一套告诉了陈省长。

    这也是李书记跟陈省长熟,又知道陈省长挺赏识陈主任,说话不怎么见外,“……我看他这死要钱的样子,更合适搞国企,哈哈。”

    陈洁一听这话,就想起了做媒不成的旧恨,放下电话之后,又想着驻欧办成立之后自己也没关注过,说不得就打个电话过来,听起来是问罪的意思,其实从某个角度上看,这不也算是变相地关心吗?

    当然,副省长专门打个电话给正处待遇——还是越洋的这种,别的不说,只冲这个行为,还不值得将那几万的单免了?

    不过,小陈既然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胡搅蛮缠,又是很体贴地想到了要法国文化部发函邀请自己,陈省长当然也就大人大量了,沉吟一下回答,“算了……八折也行,你看着办吧,省得你去文化部协调的时候,抱怨经费不足。”

    这话简单明了,陈太忠一听就懂了,领导这是给自己面子的同时,也下了任务了:我对法国文化部的邀请,很感兴趣哦,说不得笑一笑,“今年是中法文化年,我保证在年内,促成领导的法国之行。”

    这话也是带了点弹性的,现在是八月,年内成行的话还有四个多月,陈太忠找科齐萨帮忙的话,应当是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不过,陈洁那儿就不好说了,她是副省长,想要出国转一转不难,但是找对时间成行,同时又想碰一碰科齐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反正这年头办事,话最好都不要说死,为了巴结领导,搞得自己紧紧张张的,实在没什么意思,万一事不谐还可以将责任推到领导不能成行的缘故上,陈太忠不这么说才怪。

    陈洁一听这家伙说话咬文嚼字,就知道这小子又打着什么主意呢,不过还是那句话,他敢“保证成行”,她自然就不会在意其他了,于是,又调侃了他两句关于保洁工的事情,就挂了电话。

    听说他接的是陈洁的电话,袁珏一开始就很乖觉地走了出去,等他搁了电话之后,袁主任才又走了回来,小心地看他一眼,“陈省长也要来?”

    “嗯,”陈太忠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通德教委那边,让小刘告诉他们一下,看在陈省长面子上八折优惠,下不为例。”

    “这可是太给他们面子了,”袁珏很不满意地嘀咕一句,所谓的公道自在人心,自家老板很得陈洁赏识,他是略知一二的,可是驻欧办开张的时候,陈省长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也真的有点那啥……就算你忙得电话都顾不上打,吩咐人写个贺卡发个传真,总不是很难吧?

    其实,大家都在体制内混,袁主任当然也清楚陈省长是怎么考虑的,没错,在驻欧办发展起来之前不要贸然表示支持,那是老成持重之举,可是你多少意思一下,也是领导的关怀不是?谁又能说你就犯了错误呢?

    陈太忠却是没管那么多,他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好了,不说这个了,王伟新已经答应,送你爱人过来团聚了,费用由市教委负担,最近咱这儿还有什么新动向吗?”

    “其他的没有了,天南同乡会来过一回,两个台湾老兵,想委托咱寻找一下国内的亲属,”袁珏笑着回答,“这个找人……咱要不要收费?”

    “收个登记费就行了,”陈主任这名堂还真多,随口就出个新类别,“咱要照顾海外侨胞的情绪,不过一分不收也不合适,咱又不是慈善机构……说明白了,是有些毛病不能惯,总不能让他们认为,咱是欠着他们的吧?”

    “那是,”袁主任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通过这个吩咐,他对自家领导的品性又认清不少,陈主任并不是一个贪财的人,但是貌似……官本位主义比较严重,帮台胞找亲人还要收费。

    不过,他倒是喜欢这样的领导,不是见了外国人或者侨胞什么的,就要矮一头,跟着这样的领导干,开心啊——没人喜欢低人一头,反正只是少少的一个登记费,谁还能说什么?

    两人正聊着呢,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了吵闹声,陈太忠走出来一看,结果发现是自家的法国门卫在跟一男一女两个中年华人争执。

    陈主任站在那里不动,袁珏却是已经走了过去,皱着眉头用法语发问了,“怎么回事?”

    “他俩没有预约,就要进去,”法国门卫个头不算高,跟袁主任身高相仿,不过长得却是粗壮,估摸能比袁主任重一半,站在那里瓮声瓮气地回答,“他们甚至不知道头儿的名字,我当然要问一问他们。”

    “问,也要态度好一点,”袁珏皱皱眉头发话了,在今天之前,他是不敢跟门卫这么说话的,因为他听说这门卫是个什么叫做居伊的人的邻居,而居伊似乎跟陈主任有点关系。

    不过,今天掌握到领导为人处事的脉搏之后,袁主任就敢放胆呵斥了——就算你是白皮肤,总是拿着凤凰人给的薪水,谁让你这么折腾来着的?

    说完这句,他也懒得理会这厮,转头看一眼那夫妇俩,用汉语发问了,“你们找过来,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

    1912章小事?

    “我们被人偷了,”男人见袁珏一副领导的样子,赶忙低声下气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他说话带一点口音,“机票和钱包都没了,到大使馆求助了,那边要落实情况才肯处理,不过我们着急回去……您这儿是政府机关吧?方便借我们点儿钱吗?”

    “什么?”袁珏听得就是眉头一皱,他来巴黎也有一段日子了,知道这儿的小偷确实多,自家领导似乎还捉过小偷,也警告过自己当心。

    不过,袁主任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了,他总觉得对面这俩人,有骗子的嫌疑——这种人他在凤凰见多了,说什么找女儿或者老婆丢了之类的话,利用人们的同情心骗取钱财。

    “既然大使馆出面了,你们安心等着吧,”他不想再说什么,合着你觉得我们比大使馆还牛吗?“抱歉了,这儿是凤凰市驻欧洲办事处,跟你们海角省无关的。”

    “我可以打电话,让别人证实我的身份,”虽然明知道对方就是婉拒了,可是眼看着袁珏说话温文尔雅的,也能直言训那法国人,这位觉得事情似乎还有转机,“我打借条还不成吗?”

    “你打电话?”袁主任听得笑一笑,那笑容里就带了一点不屑,心说你要借钱怎么还不得万把块?为了这钱,在国内安排个内应,多简单的事儿?“你该跟大使馆这么说的。”

    “大使馆有大使馆那边的程序,人家不听我的,”这位着急得直皱眉头,“绕云市知道我陶大军的人不少……您通融一下吧?”

    “行了,让他打电话,”陈太忠站在那儿听了很久了,听说这家伙居然敢号称绕云市知道他的人不少,说不得发句话,转身走了回去。

    他在绕云市还是有几个朋友的,绕云科委的大主任孙凯华来凤凰考察过,还有绕云市委副书记张广厚的弟弟张永贵,也从科委的高速公路应急站上获益。

    不多时,袁珏走了过来,证明此人打过去电话之后,那边说了,陶大军确实是个小有实力的商人,做中药材买卖的,若不是丫连卡都丢了,那边就直接汇钱过来了。

    “你等我打个电话,”陈太忠自然也不会相信对方的一面之词,说不得跟张永贵联系一下,让张总帮忙找个跟陶大军熟悉的人,回个电话给这个号码。

    张永贵一听是他打来的,那是相当地热情,还说自己刚从北京回到绕云,交通部老部长都说了,想见一见凤凰科委的小陈——一来是感谢陈主任撮合了双方在海角高速公路上的合作,二来就是,他的老部下高胜利高副省长也很推崇这个年轻人。

    两人客气两句之后,约好回头在北京坐一坐,旋即就说起了陶大军的事儿,张永贵没口子地答应了,约莫二十分钟左右,就有人将电话打了过来,这位是绕云工商局某分局副局长,认识张永贵也知道陶大军,受托打来这个电话证实。

    陶大军过来接个电话,随便聊两句,那边就确定这确实是陶总本人,陈太忠扬一扬下巴,“条子不用打了,这事儿走公家账也麻烦,回头把借的钱还给凤凰市科委的张爱国。”

    这就是陈主任的霸气和底气了,在他想来,既然知根知底儿了,这点钱打个条子还不够砢碜的呢,反正他也不怕对方不还。

    可是陶大军就感动到不行了,见识过大使馆的办事程序,再看看驻欧办这反应速度,不由得他不服气,所以他执意要打条子,见袁珏坚决不答应,那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去凤凰市还钱的时候,一定去市政府给您这单位送个锦旗。”

    袁主任倒也没把他这承诺放在心上,送这夫妻俩走了之后,转头去找陈主任,发现领导正心不在焉地上网,鼠标乱点,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心上的样子。

    见他进来,陈太忠松开鼠标,去端桌上的茶杯,轻啜两口才叹口气,“老袁,你说咱这驻欧办,怎么整天都是这种小事儿?”

    “小事儿才能体现效率,这也是咱比大使馆强的地方,刚才这个还说要到凤凰送锦旗呢,”袁珏笑一笑,嘴巴向外努一努,“这法国门卫……脾气挺大的嘛。”

    “嗯,你刚才做得不错,以后得多提醒他们,”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心说这雇了外国人,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外国人终究不如中国人听话,可是,对那些崇洋崇到骨子里的主儿,有俩外国门卫也能少去很多事情。

    “这是您在呢,您不在的时候,他们更不老实,一个爱喝酒,一个爱撩拨女孩儿,”袁珏心说我这算是说小话了,不过那俩确实不怎么听话,“不过,听说他们是居伊的朋友,我也懒得跟他们计较。”

    “啧,这可不行,”陈太忠一听“撩拨女孩儿”五个字,就想到了即将来驻欧办的保洁工,眉头也禁不住皱了起来,这还得了?“得想个法子……”

    他懒得解释(book.www.uu234.com)这两个人不得不留的缘故,老袁你自己琢磨去吧,“居伊的朋友,就很大吗?这么清闲的活儿,一年三万美元很不少了。”

    居伊不算什么?袁珏心里正开心呢,却不防陈太忠伸手去拿电话,“我跟安东尼联系一下,请他过来吃饭……你跟他处好关系,那俩要是还不老实,让安东尼收拾他俩。”

    安东尼正好闲得无聊,听说中国的陈邀请自己吃午饭,还说从国内带来了些礼物,于是带了四个保镖,兴冲冲地赶了过来。

    这次就是彻彻底底的中餐了,不过安东尼吃得很开心,酒足饭饱之后,几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陈太忠努努嘴,刘园林搬出了一套景德镇瓷器,还有两盒茅台。

    安东尼对那茅台是印象深刻了,一见就是眼睛一亮,“哈,这个东西好,陈,下次给我多带一点,我出钱买。”

    “回头我再给你弄点甜甜的也能醉人的酒吧,”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心说下次就是曲阳黄了,你要啥我就给你啥,那多没面子?

    一边想,他一边又拿起景德镇的瓷器,细细地解释(book.www.uu234.com),“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喏,看到了吧?能看见外面的光线,再听听这声音……”

    “哈,怪不得中国叫瓷器呢,”安东尼用过瓷器,不过景德镇瓷器的白、明、薄、脆,岂是一般瓷器比得了的?“这个我也要……很多。”

    “这个东西是限制出口的,”陈太忠很郑重地摇摇头,旋即微微摇头一笑,“不过看情况吧,谁叫我看着你投缘呢?”

    “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安东尼不知道陈在忽悠自己,反倒是眼珠转一转,做出了试探,事实上他一直怀疑陈太忠并非单纯的官员,“呵呵,这种东西一定卖得起价钱。”

    你也就是个土棍了,就算真的想走私,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说吧?陈太忠听得颇有点无语,说不得耸一耸肩膀,“你说的是走私吗?哦,我宁可去搞特许专卖证,我是个很正直的人……而且,我们国家目前正在严打走私。”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别的想法,所以才画蛇添足地加了最后一句,将来他万一用得上安东尼走私的话,这也算留了一个活话不是?

    听到他这话,安东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是没再说别的。

    两个法国门卫也是坐在一起吃饭的,见他俩聊得高兴,上午被训斥的那位就算了,没被训斥的那位——也就是袁珏嘴里说比较好色的,笑嘻嘻地发话了,“老板,这瓷器真的不错,可以捎给我们一份吗?”

    “我倒是觉得那个酒不错,”另一位是嗜酒的,自然不需要跟这位一样,琢磨着拿上精美的瓷器去讨好美女。

    “你俩可以出去了,”陈太忠正琢磨怎么警告一下这二位呢,闻言脸微微一沉,“想要礼物好说,但是……只有认真工作的员工,才能得到奖励。”

    这二位对陈老板还是有点惧怕的,见状只能站起身,悻悻地出去了,陈太忠哼一声,看一眼安东尼,“有些人……你不能对他太好。”

    “那是,绝对的权威很有必要,”尊敬的唐也郑重地点点头,旋即伸手在脖子上一划,“需要警告他俩一下吗?”

    安东尼想得明白,陈结交的人非富即贵——那些卑贱的模特除外,所以,他想跟对方打好交道,那就只能发挥他自身的优势,所以并不介意这么问一局。

    “哦,我想暂时不需要吧?”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旋即又抬手指一指袁珏,“不过,我不在的时候,若是我的副手遇到小麻烦的话,还请尊敬的唐.安东尼……”

    “哦,这个是没有问题的,”安东尼笑着点点头,小眼中一丝狡黠一掠而过,“可是,我想他们都喜欢喝这个……这个茅台。”

    “总不会让你白忙的,这个规矩我懂,”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旋即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哦,我有点瞌睡了……”

    安东尼见状,自然是要告辞的,不过,就在他离开之后两个小时,又将电话打了过来,“哦,陈,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你,我想,你会喜欢的。”

    “哈,你太客气了,”陈太忠打着哈欠回答他,不过,当他听说这个礼物是什么的时候,登时就愣在了那里,“什么……你抓住了何军虎?”

    何军虎此人,他是听说过的,最近东南那一起案子影响实在太大了,其中有些人,是相当有名气的,这何军虎便是其中之一。

    此人是邢昶走私集团的核心人物,也是潜逃出国了,只是,这些人基本上都拥有外国护照,反正在一些小国搞个国籍什么的并不难——还不影响他们的中国国籍。

    何军虎手上拿的就是太平洋小国帕劳的护照,不过他不在那儿住,现在就满世界游玩,不但是放松心情,也有逃避通缉的意思。

    安东尼听陈太忠中午说了“正在严打走私”,猛地就想起,最近听说有这么个人在唐人街出没——尊敬的唐在巴黎混得并不算太好,他手下的小混混也不敢欺负太牛的主儿,但是欺负华人是没啥问题。

    要说这何军虎也是该出事,他在国内不会说自己是走私的,但是既然跑出国了,就要宣扬一下自己的无辜,“我走私只是从垄断企业手里抢了口饭吃,又没欺负老百姓,正经是我捐了不少钱出来,造福当地人民。”

    他欺负没欺负老百姓,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关键是他这么宣传,无非是想让争取舆论支持,博得别人的同情——我冤得慌啊。

    他要不说这话,那是啥事儿都没有,可是一嚷嚷,好死不死地,这话就传到安东尼耳朵里去了,于是尊敬的唐知道了有这么个人。

    中午听陈太忠说完,他一时没把握此人走了没有,所以没接话,回去之后就派人去找此人,他想的是落实了以后,跟陈联系一下,也算是个人情不是?

    不成想,他派的人干这一行当不太专业,而何军虎警惕心又很强,居然就发现了异常,何同学见势不妙就想溜走,结果安东尼的人心说不过就是个华人嘛,抓住他先,抓错人不怕,就怕唐.安东尼要人,交不出人就惨了……安东尼接到消息之后,也不能说自己的小弟做得不对不是?哭笑不得地训斥了一顿手下人不够警惕之后,就打个电话给陈太忠。

    巴黎的混混,办事效率还真高啊……陈主任听得颇有一点无语,只是,这种事儿他也拿不定主意,说不得苦笑一声,“真的谢谢你的热情了,我会有精美的礼物奉送……不过,我需要向我的老板请示一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

    撂下电话,他轻叹一口气,哥们儿才说,驻欧办净是小事儿来

    的……

    (未完待续)

1913弄死他1914放了他

    1913章弄死他陈太忠其实一点都不想沾手这些事儿,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正义感过剩的主儿,说起他当年跨洋追缉左媛,那也只不过因为她卷了科委的钱走,要不然他十有**也是会无动于衷。

    更何况,这次何军虎身后涉及的案子,还是惊动了国内最顶尖的人物?所以他一接到安东尼电话的第一个印象,那就是——麻烦了!

    不过,人已经捉住了,再说什么也晚了,陈太忠不喜欢麻烦,却不代表他怕麻烦,他没心思找这种人的碴儿,可是抓到了再放,那也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他算是已经涉及此事了,谁敢保证有关部门没有偷偷地盯着此人?知道安东尼抓了何军虎,结果听了他的话又放了,那等他回国之后,没准就要面对一些不太愉快的场面——好吧,就算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谁能保证不会发生呢?

    事实上,上面这个可能,不过是陈某人为自己出手管闲事找的一个理由——哥们儿从来不是好人,也从不做好事,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

    他一向崇尚武力,自打上一辈子起,正义感残存得就不多,而今生每次做好事做到泪流满面,又让他分外反感自己这种明辨是非的能力:你都是国家干部了,不能讲小市民眼中的是非,要有大局感,要讲的是大是大非!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痛恨正义感存在的同时,他却又有些珍惜这仅剩不多的一点点,隐隐就舍不得胡乱浪费了——这总是人性所在,哥们儿做官也好,锻炼情商也罢,搞到最后一点人味儿都没有的话,也不是正道。

    既然找到了干涉的借口,下一步就是要请示领导了,陈太忠脑中浮现出的,肯定不是凤凰市的一干领导,甚至天南省的领导都不沾边,他琢磨的是——我该找黄汉祥还是该找蒙艺?

    想了一下,他还是拨通了黄汉祥的电话,蒙老板做人实在太正统了,还是黄总好,做事不但懂得变通,而且有什么话都能说,不矫情!从本质上讲,陈某人喜欢跟痛快人打交道。

    巴黎的三点出头,搁在北京就是接近夜里十一点了,那边好半天才接起电话来,不耐烦地发问了,“这么晚了,我说太忠……有要紧事儿?”

    黄汉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恼火,估计是都要睡了,他这人有两个明显的特点,一个是爱喝酒,一个是注重养生——虽然这俩习惯有点冲突。

    到了他这个位置,爱喝酒不是问题,跟谁喝才是问题,所以黄总一般中午很少喝多,倒是晚上能微微地放浪形骸一下,不过,由于年岁大了他又要强调养生,所以一般来说,黄总晚上喝好之后,总是泡进浴缸就迷糊了,等别人帮着洗完按完,他正好舒舒服服地进入深层睡眠。

    而陈太忠这个电话,正是他都已经享受按摩完了,正要呼呼大睡的时候,被人打断了睡眠,心里高兴得起来才怪,总算是他知道,小陈的惹事儿能力真的是前无古人,这保不定是又有什么事儿了,于是才按着性子,不耐烦地发问了。

    “何军虎……这是个什么人?”黄总不可能阿猫阿狗都听说过,从眼光高低的角度上讲,陈太忠注意到的人,能放在黄汉祥眼里的,真的不是很多。

    不过,当黄总听明白了何军虎的由来之后,登时就清醒(book.www.uu234.com)了不少,“我说你吃撑着了,他愿意在巴黎呆着,你就由他呆着嘛……他又不是去驻欧办挑衅你去了。”

    “可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们是走私犯啊,”陈太忠下意识地回一句嘴,紧接着就发现了不妥,说不得苦笑一声,“问题是,我朋友已经把他抓住了,就算我想躲……能吗?”

    “那你让人弄死他就完了嘛,多大点儿事?”黄汉祥很不满意地回他一句,接着又哼一声,“算了,我先了解一下这人是怎么回事吧……”

    弄死他就完了?

    陈太忠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一时觉得自己有点幻视幻听了,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这个何军虎,估计影响力有限吧?

    看一看官场的布局,就想得到这种可能性是真实存在的,在普通机关里,也就是一把手厉害,尤其是行局一把手更是一手遮天,其他人的影响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别说,他还真猜对了,东南那一起案子,除了相关的官员和势力,只说那些走私分子的话,黄汉祥的眼里也只有邢昶一人——这还是因为此人身后势力的缘故,要说其他人,不要说什么个把核心人物,所有人绑在一起也不够他看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太忠的心情登时好转了不少,说不得收拾心情出去了,下午他还有事,讷瑞.皮埃尔说要带他去索邦大学走一走。

    这个邀请,大抵还是出自于科齐萨的缘故,老科是文化部的副部长,所以,当陈太忠表示,想同巴黎的高等院校打一打交道的时候,讷瑞自告奋勇说可以帮他熟悉一下环境。

    不过,要命的是,这索邦系有四个大学,两人先去的是巴黎第四大学,用金发年轻人的话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老索邦。

    在校园里随便走一走,又拍几张照片,从未上过大学的科委副主任有了一点异样的感受,只是,当他听说巴黎第一大学比第四大学人多的时候,就强烈要求再去第一大学转一转。

    遗憾的是,讷瑞先生跟几个英国朋友约好了,要谈一点生意上的事情,还热情地问他去不去,陈太忠琢磨一下,最终是婉言拒绝了——你们谈生意,我跟着过去干什么?驻欧办还有事等着我呢。

    反正,不知不觉之间,半个下午就这么稀里糊涂(book.www.uu234.com)地过去了,等到晚上,就又要举办酒会了,这次来的是阿尔卡特公司的人,通过埃布尔表示想跟陈主任谈一谈在天南设立分厂的事宜。

    刘园林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酒会,虽然心里难免好奇,倒也没什么别的感觉,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不过袁珏的感触就多很多了,“陈主任一来,这驻欧办好像就活了一样,一直忙个不停,他不在的时候,六点就可以关大门了。”

    “我听说,不是有天南人在这里住宿吗?”小刘同学笑嘻嘻地发问了,“袁主任您说得……有点夸张了吧?”

    “你个小娃娃知道什么?”袁主任笑着指点他,“别的我就不说了,我就问你一句话,投资商上门谈投资的例子,你听说过多少?”

    “这例子不少啊,资源类或者行业并购类的比较多一点,”刘园林还真能说出个名堂来,他虽然是文科生,可是性子比较跳脱,又在皇城根儿读了六年大学,眼界也是有一些的,“不过,像天南这种地方……核心竞争力是差了一点。”

    “我没让你拿北京人的眼光看问题,”袁主任略略不满地哼一声,年轻人不要太好高骛远哦,“没有资源优势和行业优势,别人主动上门谈投资……还是外资,这绝对是天南第一例。”

    “这个倒是,”刘园林见领导不高兴了,忙不迭笑着点头,他没事爱贫个嘴,但是正经事情还是分得清楚的,“袁头儿,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买老板的面子呢?”

    其实,袁珏并没有生他的气,小刘是陈主任带来的人,这是其一,最关键的是,袁主任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不谙世事灵动跳脱,偏偏还有点恃才傲物,一时间就生出了点帮扶一把的心思,小子,社会比你想像中的复杂得多。

    “估计跟那个部长科齐萨有关吧,”袁主任沉吟一下,做出了如此分析,不过下一刻,他又摇摇头,“法国人近年在中国发展得不是很好,也许……是阿尔卡特要调整中国政策?”

    “嗯?”刘园林就算再忙,听到这话也禁不住愣一愣,“他们调整中国政策,找上陈头儿……效果会好吗?”

    “呵呵,”袁珏听得笑一笑,大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很奇怪?你睁大眼睛慢慢地看吧,陈主任的本事,可不是你想像得到的。”

    七点钟的时候,晚会正式开始,来的人其实不是很多,驻欧办这边只是三个人,埃布尔带了三个朋友,阿尔卡特一方来了三个人,满打满算十个人。

    不过,纵然只有十个人,热闹也不减多少,甚至,在宴会还没结束的时候,陈主任已经同阿尔卡特的人争得不可开交了。

    阿尔卡特公司的人此次前来,确实是其调整亚太地区业务的一次试探,他们通过科齐萨,了解到了陈太忠有搭上一号的线儿能力,所以先来传一传话:嗯,我们有把亚太区总部迁到中国的计划,不过,中国政府方面,似乎不够热情啊。

    至于说去天南投资的事情,那就都是枝节末梢了,当然,如果事情顺利的话,适当在天南搞个这样那样的厂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1914章放了他要是阿尔卡特的人说点别的,陈太忠也就认了,不过,说起中国政府对法国企业不够支持,而且还是那副“我们应该享受照顾”的腔调,陈主任就有点恼了。

    “你们为什么没有受到照顾,这个不该抱怨中国政府吧,”他反唇相讥,“德国人为什么就能获得中国的支持?请原谅我的直率,我想,如果你们把军舰和幻影2000卖给中国大陆而不是台湾的话,相信结果是相反的吧?”

    “但是那是政府行为,您不会认为,这跟我们公司有关吧?”说话的是亚太区政策研究室的投资顾问安迪,一个瘦高的法国人,花白的头发,言语做派带一点传统的法国人的骄傲,腰杆始终停得笔直,陈太忠始终怀疑此人会过早地腰肌劳损。

    “我认为是怎样的并不重要,关键是我们的人民是怎么认为的,”陈某人笑着摇头,笑容中却暗藏着犀利的还击,“我相信,大多数中国人并不知道阿尔卡特是飞机制造商还是电信设备制造商,您认为呢?”

    “这是因为贵国政府没有给我们宣传的机会,”安迪的脸上有一丝怒气一闪而过,他原本还想说得更激烈一点,不过想一想自己的使命,终于按下心头的怒火,仔细解释(book.www.uu234.com)起来。

    “94年,1994年我们就在中国组建了公司,而到现在五年了,居然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中国人没听说过这个公司,这跟我们公司的形象不符……94年的时候,正是法中关系跌到冰点的时候,我们选择这个时机进入中国,难道还不能说明我们的诚意?”

    “百分之百的中国人不愿意看到内战爆发,我想你根本没有意识到,到底是谁错在先,”陈太忠哼一声,谈判这种事儿,大家在初期总是要虚张声势的,所以他不介意表现得强硬一点——虽然今天大家只是聊天,根本算不上谈判。

    当然,这也就是他了,换个别人虽然也能表达出意思,但绝对不会这么不客气,没办法,陈大仙人的底气是别人比不来的。

    “好了,大家只是随便聊一聊的嘛,”这个节骨眼上,埃布尔不得不出面打圆场了,“我想,你们双方已经表达出了自己的立场,接下来,我们就要尝试相互理解了。”

    “好吧,”安迪先微笑着点点头,他今天是来沟通的,可不是来吵架的,而且面前这个陈看起来,并不是只会唯唯诺诺的官员,他有必要缓和一下气氛。

    不过,说起来阿尔卡特也真的觉得有点冤屈,尤其是现在中国的通讯市场面临爆发性增长的时候,他们居然不能打开更多的市场。

    像诺基亚、摩托罗拉在中国的手机市场,已经牢牢地把持住了前两名的位置,还有西门子、爱立信、飞利浦、松下、三星等品牌,而阿尔卡特居然不见踪迹。

    撇开手机市场不谈,在通信接入和交换设备方面,阿尔卡特也无法进入,倒是中国本土的“巨大中华”以及烽火等公司已经开始发力了,他们非常担心,这样发展下去,最终会丢掉整个中国市场。

    像摩托罗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原本它是独占鳌头的,却由于在中国移动通信基站建设时有意刁难了一下,被诺基亚抢得先机,现在在手机市场上就被诺基亚压着打。

    没办法,基站的设备多为诺基亚的,那摩托罗拉的手机信号匹配程度,就赶不上诺基亚,在用户使用印象里,就是“诺基亚信号好”——其实两者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这就是“一步迟步步迟”的真实写照。

    而阿尔卡特还瞄着中国的3G呢,欧洲这边的3G有多疯狂,大家都看到了,所以,现在法国人真的是坐不住了,必须要拿出一个应对方案了。

    接下来的时间,安迪的态度就软化了很多,不过,陈太忠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心说我虽然认识井部长,其实也就是一面之交,你跟我说这么大的事儿,我做不了主啊。

    于是,他就开始笑嘻嘻地东扯西扯,为了彻底打消对方的侥幸心理,他甚至连在天南投资的事情都不谈了——事实上,这里还存在一个问题,阿尔卡特的人一直在强调是向“天南省”投资,而不是说“凤凰市”,那么就是说,他们的首选应该是素波市。

    这是很好理解的,像这种通讯行业的外国厂商,在中国已经建立了不少分公司,但是大多数都是在经济发达地区、沿海地区或者电子行业集中的地区。

    阿尔卡特能在天南这个内陆而经济欠发达的省份设厂,已经是殊为不易了,指望人家不去省会去下面的地级市,也不太现实。

    可是,他这云山雾罩的谈话,反倒是让阿尔卡特的人心里觉得,此人是能做主的人,所以才不轻易许诺,说不得又扯出了科齐萨,“科齐萨部长去北京,受到了贵国政府的热情接待,所以我们认为,只要双方有诚意,没有什么不能谈的。”

    是啊,老科同学还管着通信呢,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是的,只要有诚意,什么都可以谈,您如果只是这个要求的话,我倒是能把这句话反应回去……”

    他嘴上说的反应,却未必是反应到信产部之类的什么地方——反应回凤凰市也不错嘛,让老段或者老章一级一级地向上反应法国人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陈某人正调戏人调戏得开心,门卫又领着两个人进来了,一个是经参处的二秘梁天希,另一个却是没见过的陌生人。

    “陈主任,埃布尔先生,”梁天希笑嘻嘻地冲在座的诸位打个招呼,转头冲陈太忠招一招手,“有点小事打扰一下,请你出来一下好吗?”

    “不能在这儿说吗?”陈太忠眉头皱一皱,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死活见不得梁二秘这盛气凌人的架势,“你看到了,我现在有客人。”

    “使馆谷参赞找你,有点事情想了解一下,”梁天希也知道这家伙脾气不好,倒是没介意这种态度,只是将身边的人介绍了一下。

    谷参赞年约四十许,中等身材,看上去笑眯眯的样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人一点油滑和冷厉矛盾地结合在一起的感觉。

    参赞啊,陈太忠听到来的这位不是经参处的人,就不能再无动于衷了,说不得冲大家歉意地笑一笑,顺手夹起两个酒杯递了过去,“好吧,边喝边谈。”

    谷参赞脸上的笑容微微地滞了一下,才接过了酒杯,梁天希见他接了,也伸手接过酒杯,三个人人手一杯酒,向大厅的角落里走去。

    “自我介绍一下,参赞谷涛,负责科技文化,”谷参赞笑眯眯地伸出手,跟陈太忠握一握,旋即脸色微微一沉,“听说陈主任今天办了一件大事?”

    “我每天办的都是大事儿,”陈太忠一听这话,马上就猜出对方的来意了,于是嘴角扯一下,算是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过,在领导们眼里,就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了。”

    “何军虎现在在哪里?”见他如此冥顽不化,谷涛也不再东拉西扯,开门见山地发问了,语气非常严厉,“你知道你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吗?”

    “我不认识什么何军虎,”陈太忠脸一沉,他原本就是翻脸比翻书快的主儿,见对方居然敢给自己使脸子,登时就是一声冷哼,“我犯了什么错误,麻烦你向凤凰市举报吧……话不投机,失陪了!”

    他才要转身离开,梁天希一把拽住了他,苦笑一声,“陈主任,这个谷参赞……嗯,是比较关心国家安全嘛,你知道啦。”

    “那关我什么事儿呢?”陈太忠转头怒视着谷涛,抬手一指,“我现在宣布,你是不受凤凰市驻欧办欢迎的,下次敢再来,我直接让门卫打你出去!”

    “什么?”谷参赞也听说这家伙不好惹了,不过他想的是自己还有别的身份,那种身份是一般政府官员不愿意招惹的,听他居然敢如此说话,也是禁不住大怒,“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配让我知道?”陈太忠抬手就想戳对方的胸口,转头看一看远处的客人,终于强行按下心中的火气,“现在有外国人在,别的我不说了,你给我滚!”

    “好好,你很好,”谷参赞气得笑了起来,侧头看一眼梁天希,“小梁,你是证人,证明这家伙一点都不配合我的工作。”

    “收起你那套吧,吓唬谁呢?”陈太忠冷笑一声,搁给别的官员,听说被有关部门惦记上的话,怕是要寝食不安了,不过他可是例外。

    就算撇开他曾经的仙人身份不谈,只说他在北京接触的那些人,也知道有关部门对普通干部,还真的没什么太大的约束力,没错,大家都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但是明确表示出不配合的话,只要自身背景扎实,对方肯定也一点招都没有。

    有关部门不是没有干黑活儿的主儿,事实上还不少,但是要随便找个理由,就想对普通干部下绊子,那是不现实的——这也是对现存体制的挑战,没人会允许这种人和事存在。

    当然,他若是一个普通小干部,那被欺负也就被欺负了,然而他身后还站着黄汉祥,站着蒙艺,甚至站着黄老,既然有通天的渠道,他何必买对方面子?

    谷参赞真是被气得不轻,不过,他也是久在官场的,眼见这厮吃透了自己奈何不了丫挺的,于是就放弃了那套强硬姿态,下一刻,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这么说吧,今天你给黄汉祥打了一个电话,是吧?”

    “没错,”陈太忠点点头,只是,他既然不喜此人了,就直接将不满挂在了脸上,“这是我们私人的交情,你管得着吗?”

    “我说,你好好说话不行吗?就算我刚才态度不太好,我道歉总可以了吧?”谷参赞也是能屈能伸的主儿,知道对付这种人该用什么招儿——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太子党。

    虽然眼前这位肯定不是太子党,但是人家跟太子党一样,也是有着不可轻侮的背景,所以他就要拿出公事公办的架势了,“黄汉祥替你打听了点事儿,这事儿正好找到我的领导了。”

    “哦,”陈太忠重重地点点头,紧接着笑容浮现在他脸上,是那种非常灿烂的笑容,“找到你领导……这关我什么事儿?是黄二伯找到你的领导了,又不是我找他。”

    谷涛不跟他斗这个嘴——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只是自顾自地说话,“何军虎在别人手上很不合适,我希望你提供他现在所在的地点……或者你直接释放了他,也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不过,想到有些人居然是放了比抓了好,他的心情又低落了一点,一时也就没了难为对方的意思,说不得哼一声,“放了他……切,我知道你是代表谁吗?”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回去了,梁天希一愣,就想跑上前拽他回来,却被谷涛伸手拦住了,谷参赞摇摇头,低声发话,“算了,我们走吧……他怀疑我,也有怀疑我的道理。”

    东南这起案子,波及范围极大,涉及的官员和势力也极多,谷涛自然知道人家这理由是站得住脚的,由此引申开去,甚至陈主任这不友好的态度,在上面人眼里都是可以谅解的,想到这个,他真是有点恨得牙痒,“这混蛋,倒是会找制高点。”

    谷参赞心情不好,陈太忠的心情也未必能好到哪儿去,这个结果是早在他意料之中的,因为不管黄汉祥还是支光明,都说过邢昶跑了会比抓住好,可纵然如此,他心里还是有点失落——这就是所谓的大局感吗?哥们儿有点不习惯啊。

    他甚至很想马上给黄汉祥打个电话,不过算一算时间,北京这会儿正是凌晨四点,啧,等天亮再说吧……

    (未完待续)

1915挤牙膏1916财帛动

    1913章弄死他陈太忠其实一点都不想沾手这些事儿,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正义感过剩的主儿,说起他当年跨洋追缉左媛,那也只不过因为她卷了科委的钱走,要不然他十有**也是会无动于衷。

    更何况,这次何军虎身后涉及的案子,还是惊动了国内最顶尖的人物?所以他一接到安东尼电话的第一个印象,那就是——麻烦了!

    不过,人已经捉住了,再说什么也晚了,陈太忠不喜欢麻烦,却不代表他怕麻烦,他没心思找这种人的碴儿,可是抓到了再放,那也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他算是已经涉及此事了,谁敢保证有关部门没有偷偷地盯着此人?知道安东尼抓了何军虎,结果听了他的话又放了,那等他回国之后,没准就要面对一些不太愉快的场面——好吧,就算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谁能保证不会发生呢?

    事实上,上面这个可能,不过是陈某人为自己出手管闲事找的一个理由——哥们儿从来不是好人,也从不做好事,这么做只是为了自保!

    他一向崇尚武力,自打上一辈子起,正义感残存得就不多,而今生每次做好事做到泪流满面,又让他分外反感自己这种明辨是非的能力:你都是国家干部了,不能讲小市民眼中的是非,要有大局感,要讲的是大是大非!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痛恨正义感存在的同时,他却又有些珍惜这仅剩不多的一点点,隐隐就舍不得胡乱浪费了——这总是人性所在,哥们儿做官也好,锻炼情商也罢,搞到最后一点人味儿都没有的话,也不是正道。

    既然找到了干涉的借口,下一步就是要请示领导了,陈太忠脑中浮现出的,肯定不是凤凰市的一干领导,甚至天南省的领导都不沾边,他琢磨的是——我该找黄汉祥还是该找蒙艺?

    想了一下,他还是拨通了黄汉祥的电话,蒙老板做人实在太正统了,还是黄总好,做事不但懂得变通,而且有什么话都能说,不矫情!从本质上讲,陈某人喜欢跟痛快人打交道。

    巴黎的三点出头,搁在北京就是接近夜里十一点了,那边好半天才接起电话来,不耐烦地发问了,“这么晚了,我说太忠……有要紧事儿?”

    黄汉祥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恼火,估计是都要睡了,他这人有两个明显的特点,一个是爱喝酒,一个是注重养生——虽然这俩习惯有点冲突。

    到了他这个位置,爱喝酒不是问题,跟谁喝才是问题,所以黄总一般中午很少喝多,倒是晚上能微微地放浪形骸一下,不过,由于年岁大了他又要强调养生,所以一般来说,黄总晚上喝好之后,总是泡进浴缸就迷糊了,等别人帮着洗完按完,他正好舒舒服服地进入深层睡眠。

    而陈太忠这个电话,正是他都已经享受按摩完了,正要呼呼大睡的时候,被人打断了睡眠,心里高兴得起来才怪,总算是他知道,小陈的惹事儿能力真的是前无古人,这保不定是又有什么事儿了,于是才按着性子,不耐烦地发问了。

    “何军虎……这是个什么人?”黄总不可能阿猫阿狗都听说过,从眼光高低的角度上讲,陈太忠注意到的人,能放在黄汉祥眼里的,真的不是很多。

    不过,当黄总听明白了何军虎的由来之后,登时就清醒(book.www.uu234.com)了不少,“我说你吃撑着了,他愿意在巴黎呆着,你就由他呆着嘛……他又不是去驻欧办挑衅你去了。”

    “可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们是走私犯啊,”陈太忠下意识地回一句嘴,紧接着就发现了不妥,说不得苦笑一声,“问题是,我朋友已经把他抓住了,就算我想躲……能吗?”

    “那你让人弄死他就完了嘛,多大点儿事?”黄汉祥很不满意地回他一句,接着又哼一声,“算了,我先了解一下这人是怎么回事吧……”

    弄死他就完了?

    陈太忠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一时觉得自己有点幻视幻听了,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了过来:这个何军虎,估计影响力有限吧?

    看一看官场的布局,就想得到这种可能性是真实存在的,在普通机关里,也就是一把手厉害,尤其是行局一把手更是一手遮天,其他人的影响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别说,他还真猜对了,东南那一起案子,除了相关的官员和势力,只说那些走私分子的话,黄汉祥的眼里也只有邢昶一人——这还是因为此人身后势力的缘故,要说其他人,不要说什么个把核心人物,所有人绑在一起也不够他看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陈太忠的心情登时好转了不少,说不得收拾心情出去了,下午他还有事,讷瑞.皮埃尔说要带他去索邦大学走一走。

    这个邀请,大抵还是出自于科齐萨的缘故,老科是文化部的副部长,所以,当陈太忠表示,想同巴黎的高等院校打一打交道的时候,讷瑞自告奋勇说可以帮他熟悉一下环境。

    不过,要命的是,这索邦系有四个大学,两人先去的是巴黎第四大学,用金发年轻人的话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老索邦。

    在校园里随便走一走,又拍几张照片,从未上过大学的科委副主任有了一点异样的感受,只是,当他听说巴黎第一大学比第四大学人多的时候,就强烈要求再去第一大学转一转。

    遗憾的是,讷瑞先生跟几个英国朋友约好了,要谈一点生意上的事情,还热情地问他去不去,陈太忠琢磨一下,最终是婉言拒绝了——你们谈生意,我跟着过去干什么?驻欧办还有事等着我呢。

    反正,不知不觉之间,半个下午就这么稀里糊涂(book.www.uu234.com)地过去了,等到晚上,就又要举办酒会了,这次来的是阿尔卡特公司的人,通过埃布尔表示想跟陈主任谈一谈在天南设立分厂的事宜。

    刘园林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酒会,虽然心里难免好奇,倒也没什么别的感觉,里里外外地忙碌着,不过袁珏的感触就多很多了,“陈主任一来,这驻欧办好像就活了一样,一直忙个不停,他不在的时候,六点就可以关大门了。”

    “我听说,不是有天南人在这里住宿吗?”小刘同学笑嘻嘻地发问了,“袁主任您说得……有点夸张了吧?”

    “你个小娃娃知道什么?”袁主任笑着指点他,“别的我就不说了,我就问你一句话,投资商上门谈投资的例子,你听说过多少?”

    “这例子不少啊,资源类或者行业并购类的比较多一点,”刘园林还真能说出个名堂来,他虽然是文科生,可是性子比较跳脱,又在皇城根儿读了六年大学,眼界也是有一些的,“不过,像天南这种地方……核心竞争力是差了一点。”

    “我没让你拿北京人的眼光看问题,”袁主任略略不满地哼一声,年轻人不要太好高骛远哦,“没有资源优势和行业优势,别人主动上门谈投资……还是外资,这绝对是天南第一例。”

    “这个倒是,”刘园林见领导不高兴了,忙不迭笑着点头,他没事爱贫个嘴,但是正经事情还是分得清楚的,“袁头儿,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买老板的面子呢?”

    其实,袁珏并没有生他的气,小刘是陈主任带来的人,这是其一,最关键的是,袁主任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不谙世事灵动跳脱,偏偏还有点恃才傲物,一时间就生出了点帮扶一把的心思,小子,社会比你想像中的复杂得多。

    “估计跟那个部长科齐萨有关吧,”袁主任沉吟一下,做出了如此分析,不过下一刻,他又摇摇头,“法国人近年在中国发展得不是很好,也许……是阿尔卡特要调整中国政策?”

    “嗯?”刘园林就算再忙,听到这话也禁不住愣一愣,“他们调整中国政策,找上陈头儿……效果会好吗?”

    “呵呵,”袁珏听得笑一笑,大有深意地看他一眼,“很奇怪?你睁大眼睛慢慢地看吧,陈主任的本事,可不是你想像得到的。”

    七点钟的时候,晚会正式开始,来的人其实不是很多,驻欧办这边只是三个人,埃布尔带了三个朋友,阿尔卡特一方来了三个人,满打满算十个人。

    不过,纵然只有十个人,热闹也不减多少,甚至,在宴会还没结束的时候,陈主任已经同阿尔卡特的人争得不可开交了。

    阿尔卡特公司的人此次前来,确实是其调整亚太地区业务的一次试探,他们通过科齐萨,了解到了陈太忠有搭上一号的线儿能力,所以先来传一传话:嗯,我们有把亚太区总部迁到中国的计划,不过,中国政府方面,似乎不够热情啊。

    至于说去天南投资的事情,那就都是枝节末梢了,当然,如果事情顺利的话,适当在天南搞个这样那样的厂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1914章放了他要是阿尔卡特的人说点别的,陈太忠也就认了,不过,说起中国政府对法国企业不够支持,而且还是那副“我们应该享受照顾”的腔调,陈主任就有点恼了。

    “你们为什么没有受到照顾,这个不该抱怨中国政府吧,”他反唇相讥,“德国人为什么就能获得中国的支持?请原谅我的直率,我想,如果你们把军舰和幻影2000卖给中国大陆而不是台湾的话,相信结果是相反的吧?”

    “但是那是政府行为,您不会认为,这跟我们公司有关吧?”说话的是亚太区政策研究室的投资顾问安迪,一个瘦高的法国人,花白的头发,言语做派带一点传统的法国人的骄傲,腰杆始终停得笔直,陈太忠始终怀疑此人会过早地腰肌劳损。

    “我认为是怎样的并不重要,关键是我们的人民是怎么认为的,”陈某人笑着摇头,笑容中却暗藏着犀利的还击,“我相信,大多数中国人并不知道阿尔卡特是飞机制造商还是电信设备制造商,您认为呢?”

    “这是因为贵国政府没有给我们宣传的机会,”安迪的脸上有一丝怒气一闪而过,他原本还想说得更激烈一点,不过想一想自己的使命,终于按下心头的怒火,仔细解释(book.www.uu234.com)起来。

    “94年,1994年我们就在中国组建了公司,而到现在五年了,居然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中国人没听说过这个公司,这跟我们公司的形象不符……94年的时候,正是法中关系跌到冰点的时候,我们选择这个时机进入中国,难道还不能说明我们的诚意?”

    “百分之百的中国人不愿意看到内战爆发,我想你根本没有意识到,到底是谁错在先,”陈太忠哼一声,谈判这种事儿,大家在初期总是要虚张声势的,所以他不介意表现得强硬一点——虽然今天大家只是聊天,根本算不上谈判。

    当然,这也就是他了,换个别人虽然也能表达出意思,但绝对不会这么不客气,没办法,陈大仙人的底气是别人比不来的。

    “好了,大家只是随便聊一聊的嘛,”这个节骨眼上,埃布尔不得不出面打圆场了,“我想,你们双方已经表达出了自己的立场,接下来,我们就要尝试相互理解了。”

    “好吧,”安迪先微笑着点点头,他今天是来沟通的,可不是来吵架的,而且面前这个陈看起来,并不是只会唯唯诺诺的官员,他有必要缓和一下气氛。

    不过,说起来阿尔卡特也真的觉得有点冤屈,尤其是现在中国的通讯市场面临爆发性增长的时候,他们居然不能打开更多的市场。

    像诺基亚、摩托罗拉在中国的手机市场,已经牢牢地把持住了前两名的位置,还有西门子、爱立信、飞利浦、松下、三星等品牌,而阿尔卡特居然不见踪迹。

    撇开手机市场不谈,在通信接入和交换设备方面,阿尔卡特也无法进入,倒是中国本土的“巨大中华”以及烽火等公司已经开始发力了,他们非常担心,这样发展下去,最终会丢掉整个中国市场。

    像摩托罗拉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原本它是独占鳌头的,却由于在中国移动通信基站建设时有意刁难了一下,被诺基亚抢得先机,现在在手机市场上就被诺基亚压着打。

    没办法,基站的设备多为诺基亚的,那摩托罗拉的手机信号匹配程度,就赶不上诺基亚,在用户使用印象里,就是“诺基亚信号好”——其实两者的差距并没有那么大,这就是“一步迟步步迟”的真实写照。

    而阿尔卡特还瞄着中国的3G呢,欧洲这边的3G有多疯狂,大家都看到了,所以,现在法国人真的是坐不住了,必须要拿出一个应对方案了。

    接下来的时间,安迪的态度就软化了很多,不过,陈太忠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心说我虽然认识井部长,其实也就是一面之交,你跟我说这么大的事儿,我做不了主啊。

    于是,他就开始笑嘻嘻地东扯西扯,为了彻底打消对方的侥幸心理,他甚至连在天南投资的事情都不谈了——事实上,这里还存在一个问题,阿尔卡特的人一直在强调是向“天南省”投资,而不是说“凤凰市”,那么就是说,他们的首选应该是素波市。

    这是很好理解的,像这种通讯行业的外国厂商,在中国已经建立了不少分公司,但是大多数都是在经济发达地区、沿海地区或者电子行业集中的地区。

    阿尔卡特能在天南这个内陆而经济欠发达的省份设厂,已经是殊为不易了,指望人家不去省会去下面的地级市,也不太现实。

    可是,他这云山雾罩的谈话,反倒是让阿尔卡特的人心里觉得,此人是能做主的人,所以才不轻易许诺,说不得又扯出了科齐萨,“科齐萨部长去北京,受到了贵国政府的热情接待,所以我们认为,只要双方有诚意,没有什么不能谈的。”

    是啊,老科同学还管着通信呢,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是的,只要有诚意,什么都可以谈,您如果只是这个要求的话,我倒是能把这句话反应回去……”

    他嘴上说的反应,却未必是反应到信产部之类的什么地方——反应回凤凰市也不错嘛,让老段或者老章一级一级地向上反应法国人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陈某人正调戏人调戏得开心,门卫又领着两个人进来了,一个是经参处的二秘梁天希,另一个却是没见过的陌生人。

    “陈主任,埃布尔先生,”梁天希笑嘻嘻地冲在座的诸位打个招呼,转头冲陈太忠招一招手,“有点小事打扰一下,请你出来一下好吗?”

    “不能在这儿说吗?”陈太忠眉头皱一皱,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死活见不得梁二秘这盛气凌人的架势,“你看到了,我现在有客人。”

    “使馆谷参赞找你,有点事情想了解一下,”梁天希也知道这家伙脾气不好,倒是没介意这种态度,只是将身边的人介绍了一下。

    谷参赞年约四十许,中等身材,看上去笑眯眯的样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给人一点油滑和冷厉矛盾地结合在一起的感觉。

    参赞啊,陈太忠听到来的这位不是经参处的人,就不能再无动于衷了,说不得冲大家歉意地笑一笑,顺手夹起两个酒杯递了过去,“好吧,边喝边谈。”

    谷参赞脸上的笑容微微地滞了一下,才接过了酒杯,梁天希见他接了,也伸手接过酒杯,三个人人手一杯酒,向大厅的角落里走去。

    “自我介绍一下,参赞谷涛,负责科技文化,”谷参赞笑眯眯地伸出手,跟陈太忠握一握,旋即脸色微微一沉,“听说陈主任今天办了一件大事?”

    “我每天办的都是大事儿,”陈太忠一听这话,马上就猜出对方的来意了,于是嘴角扯一下,算是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过,在领导们眼里,就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了。”

    “何军虎现在在哪里?”见他如此冥顽不化,谷涛也不再东拉西扯,开门见山地发问了,语气非常严厉,“你知道你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吗?”

    “我不认识什么何军虎,”陈太忠脸一沉,他原本就是翻脸比翻书快的主儿,见对方居然敢给自己使脸子,登时就是一声冷哼,“我犯了什么错误,麻烦你向凤凰市举报吧……话不投机,失陪了!”

    他才要转身离开,梁天希一把拽住了他,苦笑一声,“陈主任,这个谷参赞……嗯,是比较关心国家安全嘛,你知道啦。”

    “那关我什么事儿呢?”陈太忠转头怒视着谷涛,抬手一指,“我现在宣布,你是不受凤凰市驻欧办欢迎的,下次敢再来,我直接让门卫打你出去!”

    “什么?”谷参赞也听说这家伙不好惹了,不过他想的是自己还有别的身份,那种身份是一般政府官员不愿意招惹的,听他居然敢如此说话,也是禁不住大怒,“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配让我知道?”陈太忠抬手就想戳对方的胸口,转头看一看远处的客人,终于强行按下心中的火气,“现在有外国人在,别的我不说了,你给我滚!”

    “好好,你很好,”谷参赞气得笑了起来,侧头看一眼梁天希,“小梁,你是证人,证明这家伙一点都不配合我的工作。”

    “收起你那套吧,吓唬谁呢?”陈太忠冷笑一声,搁给别的官员,听说被有关部门惦记上的话,怕是要寝食不安了,不过他可是例外。

    就算撇开他曾经的仙人身份不谈,只说他在北京接触的那些人,也知道有关部门对普通干部,还真的没什么太大的约束力,没错,大家都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但是明确表示出不配合的话,只要自身背景扎实,对方肯定也一点招都没有。

    有关部门不是没有干黑活儿的主儿,事实上还不少,但是要随便找个理由,就想对普通干部下绊子,那是不现实的——这也是对现存体制的挑战,没人会允许这种人和事存在。

    当然,他若是一个普通小干部,那被欺负也就被欺负了,然而他身后还站着黄汉祥,站着蒙艺,甚至站着黄老,既然有通天的渠道,他何必买对方面子?

    谷参赞真是被气得不轻,不过,他也是久在官场的,眼见这厮吃透了自己奈何不了丫挺的,于是就放弃了那套强硬姿态,下一刻,笑容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这么说吧,今天你给黄汉祥打了一个电话,是吧?”

    “没错,”陈太忠点点头,只是,他既然不喜此人了,就直接将不满挂在了脸上,“这是我们私人的交情,你管得着吗?”

    “我说,你好好说话不行吗?就算我刚才态度不太好,我道歉总可以了吧?”谷参赞也是能屈能伸的主儿,知道对付这种人该用什么招儿——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太子党。

    虽然眼前这位肯定不是太子党,但是人家跟太子党一样,也是有着不可轻侮的背景,所以他就要拿出公事公办的架势了,“黄汉祥替你打听了点事儿,这事儿正好找到我的领导了。”

    “哦,”陈太忠重重地点点头,紧接着笑容浮现在他脸上,是那种非常灿烂的笑容,“找到你领导……这关我什么事儿?是黄二伯找到你的领导了,又不是我找他。”

    谷涛不跟他斗这个嘴——因为这没有任何意义,所以只是自顾自地说话,“何军虎在别人手上很不合适,我希望你提供他现在所在的地点……或者你直接释放了他,也行。”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不过,想到有些人居然是放了比抓了好,他的心情又低落了一点,一时也就没了难为对方的意思,说不得哼一声,“放了他……切,我知道你是代表谁吗?”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回去了,梁天希一愣,就想跑上前拽他回来,却被谷涛伸手拦住了,谷参赞摇摇头,低声发话,“算了,我们走吧……他怀疑我,也有怀疑我的道理。”

    东南这起案子,波及范围极大,涉及的官员和势力也极多,谷涛自然知道人家这理由是站得住脚的,由此引申开去,甚至陈主任这不友好的态度,在上面人眼里都是可以谅解的,想到这个,他真是有点恨得牙痒,“这混蛋,倒是会找制高点。”

    谷参赞心情不好,陈太忠的心情也未必能好到哪儿去,这个结果是早在他意料之中的,因为不管黄汉祥还是支光明,都说过邢昶跑了会比抓住好,可纵然如此,他心里还是有点失落——这就是所谓的大局感吗?哥们儿有点不习惯啊。

    他甚至很想马上给黄汉祥打个电话,不过算一算时间,北京这会儿正是凌晨四点,啧,等天亮再说吧……

    (未完待续)

1917问计1918统筹

    1917章问计按陈太忠的设想,何军虎的钱是要榨出来,事情也要通过安东尼来办,但是榨出来的这些钱,显然不能便宜了安东尼这土棍——这是中国人的财产。

    所以,他的计划就是,这钱你得给我存到指定的地方,等到达一个数额了,再将钱以投资的名义,投到凤凰去,到最后再通过某些手段,将钱转移到自己的某个女人名下。

    陈某人是比较爱国的,但是并未拥有崇高到令人发指的境界,钱是要追回去的,最少要将大部分追回去,但是捐给国家就免了吧,用来改善一下和谐生活的幸福指数倒是不错——而且捐出去的话,它不算招商引资的任务不是?

    与此同时,陈太忠绝对没有白用安东尼的意思,他可是一向自命讲究人的,事实上,税后百分之二十的资金,这个比例用来洗钱已经很高了。

    不过,古来财帛动人心,他既然能指使安东尼黑吃黑何军虎,自然也要防着安东尼黑吃黑地算计自己,像这种拿不到场面上说的事情,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见到安东尼拿出手枪时的神情,陈太忠非常庆幸自己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是个人就能看出尊敬的唐眼中的迟疑,也能体会到其内心的激烈的思想斗争——这并不是说黑手党教父缺乏掩饰情绪的能力,关键还是那一笔钱实在太多了,没人能不因此动容。

    当然,他既然考虑到了,自然是要将自己的能力再略略地展示一下,不过,当他听到对方找出的理由之后,还是禁不住愣一下,“格勒诺布尔,那是个什么地方?”

    格勒诺布尔是法国东南部城市,是伊泽尔省的首府,还有“欧洲硅谷”之称……好吧,那些都是扯淡的事情,安东尼之所以能提出这么个地方,是因为那里不但邻近意大利,黑帮的势力也相当地强大——严格一点说是民风彪悍,几乎可以挑战政府的存在,在那里只要找对门路,洗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这个理由不够好,”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他非常希望,安东尼能把何军虎的钱洗得白白的,如此一来投资到国内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的麻烦了,“你不愿意手上有点清白的钱吗?”

    “在法国,收入越高,税率越高,”安东尼悻悻地撇一撇嘴,又一摊手,“而且这件事,途径不是很合法,虽然赌博是合法化的,但是……”

    “我不想听什么但是,”陈太忠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收入越高税率越高的确是件挺令人头痛的事情,“那么好吧,就是格勒诺布尔好了,税前百分之三十给你……等等,我怎么似乎听说过这个地方……”

    谈妥事情之后,陈太忠拉开门,施施然走了出去,安东尼挠挠头,抓起桌上的柯尔特手枪,枪口冲着自己的手心若有所思地比划一下,又赶紧拿开。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半天,抬手瞄准了不远处一个木雕,轻扣扳机,只听得嗵的一声闷响,子弹穿过足有两个厘米厚的坚硬的黄杨木,钻进了后面的墙壁中。

    “见鬼了,”安东尼轻声嘀咕一句,又卸下弹夹来数一数,七发容量的弹匣里,只剩下了五发子弹,很明显有两发子弹被用掉了——而且,地上的弹壳也是两枚。

    就在这时,房间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两个汉子仓促地跑进来,“唐.安东尼,我们似乎听到了一声枪响。”

    “一声枪响吗?”安东尼的脸色在瞬间又变得刷白,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显然,他接下来本来是要考虑惩治一下那些听到陈太忠开枪而没有出现的手下的。

    但是这个答案,让他一时又生出了一些不必要的联想,终于哼一声,“好吧,刚才从我这里出去的那个中国人呢?”

    “费列罗先生有手术,不过他会很快赶来的,”这个答案回答得有些莫名其妙,“刚刚出去的那个中国人的断指,已经扔进了牛奶里……是费列罗先生建议这么做的。”

    “嗯……”安东尼沉吟一下,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眼前的两人,这两人不是特别聪明的,但是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这么说……你们没有看到别人从我房间里出去了?”

    这二位对视一眼,齐齐地摇头。

    “那么,刚才房间开门的时候,你们看到了什么?”安东尼的脸色,越发地苍白了一些。

    那两位又相互对视一眼,这下他俩的眼中就不仅仅是不解了,而是略略带了一点惊悚,迟疑一下,高个儿怪怪地看了自家老板一眼,小心地发问了,“您说……刚才您的房间开门了?”

    听到他说话,矮个儿也从迷惑中清醒(book.www.uu234.com)了过来,他拼命地摇头,“没有,您的房间一直没有开门,这一点我俩都可以确定。”

    安东尼沉着脸坐在那里,一声不吭,那两位相互斜瞟一眼对方:老板今天怎么啦?

    “哦,我知道了,下去吧,”好半天之后,尊敬的唐才叹口气,有气无力地摆一摆手,直到这两人即将推开房门的时候,他才尖叫一声,用一种异常激动的语气质问,“我早就说了,这里要装监控器,为什么你们一直没有做?!!”

    听到老板情绪亢奋,这二位连回嘴的胆子都没有,只是心里暗暗地腹诽:没错,让安装监控器的是您,可是为了照顾其他来访的“体面人”的感受,禁止我们安装的,可也是您啊……安东尼的感受,可谓是痛快并且歇斯底里着,陈太忠却是放下了心中惦记的事情,事实上,黑手党的行事作风还是比较受他待见的,二话不说先切下一小块来,这才对得起西西里的传统嘛,嗯,不过,神识还是要留在丫身上的,这也是必然的。

    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呢?悄然回到办公室坐下之后,他开始琢磨,然后猛地想起来,给黄汉祥打电话的时候,就忘了问一问阿尔卡特的事情了!

    “笃笃笃”,有敲门声响起,陈太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出去的时候,将办公室房门反锁了,说不得站起身拉开门,进来的是袁珏,“陈主任……您在忙?”

    “哈~”陈主任打个哈欠,咳嗽一声,“昨天闹肚子,晚上没睡好觉,偷空打个小盹儿,老袁你有事吗?”

    闹的不一定肚子吧?袁主任可是知道,自家领导跟那俩英国妞有点不清不白的关系,不过他也没心思琢磨那么多,“乔小树市长打来电话,想在近期考察一下巴黎的酒店和环保产业,让咱们安排一下,您看……”

    “环保产业……那是环保局侯卫东要跟着来了吧?”陈太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下一刻就哼一声,“你让侯局长拉单子,看他有什么目标没有,总不能他什么准备工作都不做,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想让咱跑断腿不是?”

    “咱们是负责穿针引线,可不管制定计划,那样有再多的精力都忙不过来……再说了,他的环保局有什么资格指派咱们驻欧办?咱真要帮了忙,没准还落个插手兄弟单位事务的嫌疑,老袁,以后的事情,都照我这个原则办理,记住了啊。”

    “那成,我现在就去联系,”袁珏点点头刚要离开,不成想又被自家的头儿喊住了,“老袁你等等,我问你一下,你觉得……阿尔卡特能不能在沃达丰面前说上话?”

    “阿尔卡特,沃达丰?”袁主任听得皱一皱眉头,他参与了招待这两拨客人的酒会,略略一思索,就大致猜到了领导的意图,于是摇摇头,“难说,阿尔卡特是设备供应商,而沃达丰是运营商,按说,前者受制于后者的可能性不算小。”

    “嗯,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去忙吧,”陈太忠点点头,他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让阿尔卡特的人向沃达丰施加一点压力——我帮你阿尔卡特把意向传达上去,你也不能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多少也总该帮我处理点事情吧?

    袁珏说的这个理由,他考虑到了,这番发问也不过是存了一个集思广益的想法,万一有所得岂不是很好?然而很遗憾,袁主任让他失望了。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事情了,你要是每次都能提出有见地的想法,那岂不是证明我这个领导太废柴了一点?哥们儿还经常被蒙艺问呢。

    那代表蒙老板心里没定下方案吗?不是!人家只是想拾遗补缺一下,你拾不了遗也补不了缺,领导也不会太在意,但你每次都能拾得了遗也补得了缺,那却未必就是好事。

    从袁珏嘴里,他确认了自己的认识,原本他就在犹豫,是先问问阿尔卡特的人,能否帮着在曼内斯曼的事情上使点劲,还是先问问国内目前对法国人的态度如何。

    托阿尔卡特的人向沃达丰关说,这本身就涉及到了大公司商业机密,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陈太忠总是希望,自己在帮法国人开口之前,能拿到相当程度上的交换条件——你没好处给我,我凭什么帮忙?国内的人问起来我帮忙的动机,我又该怎么解释(book.www.uu234.com)?

    然而,袁珏的回答再次向他证明,先联系国内,才是正确的选择,很多时候,次序是乱不得的。

    1918章统筹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陈太忠抬手去摸电话,黄汉祥这次倒是接得不慢,事实上现在已经是北京时间下午十七点半了,这个时候,黄总的手机还是比较好打的。

    “又有什么事儿啊?”看到是他的电话,黄汉祥都有点头大了,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头大是很有道理的,“阿尔卡特想跟信息产业部加深合作……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想了解一下国内对法国的政策嘛,”陈太忠笑着回答,“不行的话,我就告诉他们不行,要是有可能的话,我就考虑怎么提条件了……这不是也是科齐萨通信部的事儿吗?”

    “你……”黄汉祥想说什么来着,最终还是叹口气,“得,算我欠你的了,我帮你问一问……对了,那个那谁的事儿,搞得怎么样了?”

    听陈太忠说,何军虎的事情已经搞定了,黄总也算放下一档子心事儿,不过,聊了半天他才想起问此事,足以证明此人在他心中,基本上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是有一些存在,却是他想惦记的,“追回来的那些资金,你打算怎么安排?”

    由这么一句话,就可见这个案子有多大了,何军虎不算什么,但是他转移出来的资金,连黄汉祥都要为之心动,那是数以亿计的财富。

    “帮忙的人,得拿走不少,”陈太忠也不怕实话实说,“其他的我也有安排了,您要用的话就吭声,不过……小雨朦的嫁妆,您就不能指望我了啊。”

    “切,谁稀罕那点儿?”黄汉祥咬牙切齿地哼一声,显然是有点不情不愿,不过事实上,他也没怎么在意,对他这个级别的人来说,钱多钱少是归于数学范畴的,实际意义并不大,能办了的事儿,不会差这么一点钱,办不了的事情,多这么一点儿也没用。

    所以,他并不介意陈太忠私吞掉这钱,反倒是能借此给自己的后人多留一点退路,才是狡兔三窟的正道,而且,太忠经营企业的能力,似乎也不错,那就由他折腾去吧。

    既然这样决定了,他就有必要提醒陈太忠一声,“这个事情你低调一点,他们挥霍是一回事儿,你动就是另一回事了,要是能弄回来支持国家建设,那就是私人户头也无所谓。”

    “这个我有分寸,您放心好了,”陈太忠听他这么劝自己,心里也多了一丝暖意,说不得笑一笑,“这倒是英雄所见略同。”

    “你就是个小屁孩儿,还跟我英雄,”黄汉祥哼了一声,挂了电话……有意思的是,黄总也不知道在跟什么人接触,居然五分钟后就打来了电话,“这个事情,不是不可以商量,不过,最好还是让科齐萨带着阿尔卡特的人出一下面,嗯……也不用找那谁,先找小井,不管能不能成,先谈嘛。”

    不用找一号,先找井部长?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细细地琢磨一下,心说一号也真算给科齐萨面子,这么支持他,如此一来,万一事情能谈成,老科这就算又涨脸了。

    当然,信息产业部跟阿尔卡特未必就谈得成,所以老黄才不许科齐萨先找一号的,不过这也是正常了,生意就是生意……谁能保证一定就成功?

    想明白了这点,他抬手就想给科齐萨打电话,不过手伸到半中间的时候,又停住了,起身走到了刘园林所在的房间,“园林,青旺农业局那边怎么说?”

    “没结果呢,”刘园林正噼里啪啦地在电脑上打字,见他来了就站起了身,“我现在就给他们打个电话催一下?”

    “不用,是他求咱们又不是咱们求他,国际长途这么贵,”陈太忠笑着摇摇头,走到了他的电脑前,“这是打什么呢?哦……电子表格?”

    “嗯,我想做几份档案,到时候共享一下,各位领导想知道什么,直接从电脑上就调出来了,”刘园林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您看像这个,您想了解的其他地市兄弟单位的状况,我把他们的意向和接触程度,就做一份文档,到时候您在电脑上找我的计算机,坐在办公室就可以看了。”

    “嗯,不错,”陈太忠点点头,心说这小刘还真的不错,居然知道领导没指示的时候,主动做点什么以完善工作,这可比现在的大学生好多了。

    凤凰科委今年招了不少人,不过才出学校的学生,真的……怎么说呢?说他们幼稚也好,死板也好,全都是算盘珠子似的,拨拉一下就动一下被动得很,眼里根本没活儿——倒是发工资的时候,主观能动性就很强了,非常主动地跟同事、同学相互比较。

    性格决定命运,态度决定前途,陈某人感叹着走了出去,不过刘园林的表现,倒是提醒了他另一件事情,说不得走回办公室,打开电脑开始打字。

    他想的是既然能做了电子档案,那么把科委大厦的工程资料也做一个电子档案,等申请鲁班奖的时候,资料改动起来也方便,而且这电子版的工程资料——应该也算是个卖点吧?

    科委不缺能做了文档的人,但是别人想不到也没办法……唉,陈太忠一边感叹做领导的什么都得想到,一边将想法打了出来,做成个电子邮件发给张爱国,注明让他转交许纯良。

    他打字很慢,做完这些就是十一点半了,站起身子晃一晃脑袋,心说科齐萨这边,我不能急着联系……啧,看青旺农业局这点底气吧。

    农业局没消息,他就不合适联系科齐萨,这是统筹安排的问题,他一旦找老科,必然要说两件事,一件是阿尔卡特的事情,一件是邀请陈洁来访,这就算是既帮了对方,又办了自己的事儿,顺便……就可以提一下农业部发邀请函的事情。

    结果,他都把事情安排好了,偏偏青旺农业局这边迟迟没消息,怎么能让他不恼怒?心说就算再多收你点钱,我的事情也经不住你拖不是?

    最多再等你一天……哥们儿多少事儿呢,可不能被你们的官僚作风拖累了,他正咬牙切齿地嘀咕呢,刘园林喜不滋滋地推门进来了,“头儿,青旺农业局来电话了,说是讨论过了,还是要农业部的邀请函,说是具体的钱数,会跟咱们市里商量的。”

    “坏事,”陈太忠一听是这话,抓起电话就给段卫华打了过去,结果段市长亲自接起来了,“……哦,青旺啊,嗯,我差那边点人情,正常收费就行了,下不为例吧,对了,尽量联系上法国农业部。”

    “卫华市长,那是农业部啊,”陈太忠长叹一声,不带这么玩儿人的,“我联系他们,也相当不容易的。”

    “嗯,我记住了,”段市长笑一笑,“回头再帮你争取一点,你那儿有什么要上的设备和工程,给你特批一点款子。”

    “那可是谢谢卫华市长了,”听到对面如此说,段卫华又笑一笑,挂掉了电话,心说这也就是你,要是换了别人,我直接一个电话就办了,看谁还敢收钱?

    而对上这小子就不行,段市长太明白这家伙的脾气了,自己敢说免单的话,那边绝对不会去费心联系农业部,倒是肯定会念叨“市里不支持,没法干了”之类的怪话。

    不过,既然他是欠了青旺那边人情的,这点面子还是要买的,反正不多一丁点,市里的钱花到哪里不是个花?

    陈太忠撂下电话,也笑了,他刚才那番模样也是有七分做作在里面,见到刘园林不解地看着自己,由于心情痛快,就指点对方一下,“段市长的面子,咱们还是该买的,不过这是第一单,而且,有些头一旦开了……再想收回来可就难了。”

    刘园林闻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显然,对于他一个初出校门的学生来说,有些东西不是仅靠着聪明就能一蹴而就的。

    接下来就是联系科齐萨了,老科同学一听是凤凰驻欧办的陈主任,就要他不要客气有话直说,听他说要当面说,说不得笑一笑,“好,来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陈太忠走进农业部的时候,正好碰到里面有个熟人出来,是新华社记者站的郭记者,老郭一眼就看到了他,“哈,陈主任啊,你这是?”

    “办事,”陈太忠冲他笑一笑,手向里一指,却是不肯多说话,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随即向里面走了进去,郭记者见状,微微一皱眉头之后,摇头笑一笑转身走了……科齐萨对陈太忠,那是真的没说的,听说他到了,还专门在办公室门口迎了一下——事实上,这也不符合对等原则,不过还是那句话,等级差得太多的话,也就没必要计较了。

    陈太忠坐下,先说了自己的副省长想来看看,要文化部发函邀请一下,科部长点点头,对一个副部长来说,这真的是小事儿。

    然而,当他听说有个小小的官员,想获得农业部的邀请的时候,禁不住眉头就皱了起来,“陈,这件事我可以试一试,但是不敢保证,可能你不知道,农业部的一帮官僚们,一向自以为是得很。”

    是跟你关系不太好吧?陈太忠实在无法不这么想,在他的印象中,科部长就算是在法国人里,也算是相当特立独行的主儿,如果说法国官员里还有人能特别过他的,恐怕就是那个标榜自己是同性恋的德拉诺埃了。

    总算还好,他手里还握有一个比较强力的杀手锏,闻言也没有失望多少,“好吧,先不谈这个问题,事实上,我不可能一直麻烦您做什么而不付出。”

    “这没什么,我们是朋友,”科齐萨笑吟吟地一摊手,心里却是在暗暗嘀咕,合着你也明白啊?光是你找我办事了?

    陈太忠却是一眼就看出,老科笑得比较假,科部长的鼻子比较大,平时笑得开心的时候,嘴角上翘的弧度大,就会显得鼻子越发地大,而泛泛而笑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比较亲切,鼻子却不会很碍眼——是的,这只是一个政客的职业笑容。

    “是这样,昨天,阿尔卡特公司的人在我那里享受了一顿精美的晚餐,”陈太忠笑吟吟地将事情讲述一遍,“……今天我跟国内联系了一下,领导表示,这件事情是可以商量的。”

    “哦,我很荣幸地再次见证了法中友谊,”科齐萨笑着点点头,鼻头依旧不怎么显,“这显然是个不错的消息,陈,你的意思是,希望我通知一下阿尔卡特公司吗?”

    “不不,我们领导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出面,或者邀请我们的相关官员来,或者您率团再去中国,”陈太忠笑着摇头,“请恕我冒昧,仅仅是阿尔卡特公司的话,他们得不到这样的一个机会,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哈哈,”科齐萨爽朗地笑了起来,这次,他的鼻子就显得比较大了,“事实上,这个问题已经困惑我们很久了,虽然这件事不是我负责的,但是为了法中人民的友谊,我责无旁贷……而且,我希望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这法国的干部说起漂亮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啊,陈太忠笑一笑,“那么看起来,您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对了,您要联系的,应该是信息产业部的井部长。”

    “哦,”科齐萨点点头,一边有秘书将陈太忠说的人名记了下来,两人又说笑了一阵,陈主任站起身告辞之际,才轻声嘀咕一句,“农业部那边的事情,还请您帮忙问一下。”

    “这没有问题,我想,你已经给了我说服他们的理由,”科齐萨站起身送他,一边走一边笑着点头,“甚至,可能阿尔卡特会帮助你完成这个任务……”

    (未完待续)

1919诚意?出卖?1920吃糖衣

    1919章诚意?出卖?

    陈太忠找到科齐萨的第二天,法国文化部就派专人上门,送来了两份邀请函,邀请的当然是天南省副省长陈洁和信息产业部的井副部长。

    陈省长这一张邀请函,通过凤凰市驻欧办中转倒是无所谓,毕竟凤凰是天南的一个地级市,但是井部长这一张就有点问题了,按说是该通过大使馆来中转的。

    可是,应该归应该,人家科齐萨就愿意让陈主任帮着办理,天大地大,邀请人的意愿最大,谁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陈太忠本来没想到这一层,正说要安排办理呢,不成想被袁珏拦住了——既然铁下心跟陈主任干了,那就要敢于提出建议。

    袁主任轻轻一点,陈主任就反应了过来,心说哥们儿最近有点活跃了,还是藏拙比较好一点,不过,他是死活不想跟大使馆那帮人打交道,“老袁,这事儿交给你办了,没问题吧?”

    “领导都说没问题了,我还能说什么?”袁珏听得就笑,接着就皱一皱眉头,“说句实话,我也有点头疼那帮人。”

    跟陈主任呆得久了,他也不知不觉地对大使馆抵触了起来,大家是不相统属的两个部门,平日里没事还是各行其是的好,更不要强调谁领导谁、谁命令谁、谁征用谁的问题。

    当然,这也就是他跟对人了,才敢、才有资格有这种抵触情绪,换个领导的话,先别说领导扛得住扛不住上面施加下来的压力,只说这人在外国,有不少不方便处和难处,就需要有人协调——有困难要找大使馆啊,如此一来,谁还敢有抵触情绪?

    而不管是从陶大军的事情上,还是从安东尼的事情上,陈太忠充分地展示出了他在异国他乡的应急和生存能力——不仅能生存,而且还活得不错!

    至于第三张邀请函,就比较难办了,袁珏拿着邀请函才出门,科齐萨就打来了电话,“陈,农业部的邀请函,你要稍微等一下,我已经安排阿尔卡特的董事长去办了……”

    科部长已经派人去农业部打招呼了,说是这边出于打开中国市场的需要,想要农业部帮忙邀请这么几个人来法国访问。

    农业部部长跟科齐萨有点私人恩怨,而科部长在以前风光时,做事也不是很谨慎,在部分人心中口碑很差劲,所以说整个农业部的领导层都不怎么待见这个副部长。

    所以农业部办事的人根本没请示领导,直接就将此事顶了,“打开中国市场?哦……凭着这些二级行政区下属的管理机构?好吧,如果他们有意向购买小麦的话,我们甚至可以考虑负担他们的考察费用。”

    这就是很扯淡的俏皮话了,法国是世界第五大小麦生产国不假,可是法国小麦从来就不便宜,出口也是向周边国家,不远万里卖到中国的话,那真不知道该涨成什么价钱了。

    其实,卡住的这位心里明白着呢,心说你们文化和通信部要是换个人来,这事儿其实很好处理,无非就是发个邀请函嘛,不过既然是科齐萨要办,那我们这儿还真的不愿意支持。

    科齐萨听说农业部是这么一个反应,倒也没觉得奇怪,其实他在农业部也有个把相厚的主儿,通过私人关系,此事并不难处理,但是还是那句话,他得核算成本不是?为了这么一点小屁事去求人,真的太不划算了。

    于是,他就让人跟阿尔卡特公司打个招呼,“我已经邀请中国信息产业部的官员来法国考察了,你们公司有什么需求没有啊?”

    阿尔卡特的首席执行官不在法国,不过董事长缪加倒是在,听说此事之后,推掉了两件相对不重要的事情,第一时间就来到了科齐萨的办公室。

    “听说你们最近在致力于开拓中国市场?”科部长其实也会打官腔,不紧不慢地发话了,“如果你们能拿出足够的诚意的话,我想,或者我能帮着撮合一下……请相信我,中国人是很热情的,但是前提是,你们应当有足够的诚意。”

    其实,缪加先生都不知道巴黎市有凤凰驻欧办这么个机构,更不知道陈太忠其人,这其实也很好理解,阿尔卡特这么大的公司,相关的事情自然有相应的人和部门去处理,区区的一个中国小处长,怎么进得了董事长的法眼?

    所以,在他离开部长办公室的时候,脑子里就不住地琢磨:这事儿它不归科齐萨管啊,中国的信息产业部,下面也不是没接触过,不过对方一直就是不冷不热的,为什么这次,科齐萨部长会表现得这么有把握呢?

    不怪他如此猜疑,科部长办事,也是讲究统筹安排的,他不告诉对方,此事是陈太忠居中联系的,以彰显他的能力——原本人家陈主任就说了,此事是给我面子,根本不对你们的。

    于是,一头雾水的缪加先生回去之后,就找了亚太区的负责人来问,“是不是中国政府知道咱们有计划将亚太区总部搬到上海了?”

    “他们早知道了,也欢迎咱们去,”这边如此回答,“不过,他们没说好能提供给咱们什么优惠政策,我们正拿着这件事,跟他们讨价还价呢。”

    “那就是咱们的公关奏效了,”董事长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刚才科齐萨部长叫我去,说是他邀请了中国的一个部长来访……若是来不了,他也可以带团去中国,唉,我最怕的就是这种外行领导内行了,他懂通信吗?”

    “科齐萨?”亚太区负责人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怪异了,“他是这么跟您说的?”

    “是啊,他在中国很有影响力,这个我知道,”缪加先生点点头,这也是老科同学受到中国大老板接见之后,回来没命地宣传,搞得他都听说了。

    所以,董事长很不满意,“不过,他想借着咱们讨好中国人,那就大错特错了……哼,居然要我‘充分地表示诚意’,拿纳税人的钱讨好中国人还不够吗?居然把主意打到咱们身上,他想过董事会会是什么反应吗?我们又该怎么向股东们解释(book.www.uu234.com)呢?”

    “那是,这个科齐萨太能标新立异了,”亚太区的负责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了,面对自家的大老板,他只能频频点头,然而,因为他心里有怀疑,所以死活都不肯把话说死,“但是,也许他真能帮到咱们什么,谈判是要受很多外界因素干扰的。”

    “你的建议不错,不过,我从他身上看不到能影响的因素,”董事长冷笑一声,不屑地摇摇头,“不过,进入中国市场,还是需要他帮着说话的,好吧,你做一份计划书……对了,光纤集团似乎跟农业部关系比较好一点?”

    “嗯,他们的长途光缆,要经过的地方很多,农田或者林区,”这位不明就里地点点头,“农业部的农业食品局可以帮着协调……事实上这是运营企业的事情。”

    “啧,好了,找个人帮发一个邀请函,”缪加先生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中国……让我看一看,嗯,中国天南省青旺市农业局,哦,还有粮食局,这都是什么嘛……我说,你这副表情,是想表示不满吗?”

    “请恕我冒昧,请您重复一遍,”这位可是对天南有点印象,他也知道自己部门的人里最近在中国四下公关——亚太区总部转移到中国,已经是大势所趋了,若是不做出这样的选择,那么,阿尔卡特在中国只会被进一步地边缘化,最后丧失全部的竞争力。

    所以,他听到“天南省”三个字心里就是一揪,“难道不是天南省的凤凰市?”

    “嗯?”董事长并不是笨人,他只是觉得科齐萨的行为不但是贪功了,也有出卖阿尔卡特利益的嫌疑,再加上所吩咐的事情也不是很靠谱,才会这么恼怒,可是听到下面人这么问,猛地就发现了不妥,“为什么你认为会是凤凰市呢?”

    “因为凤凰市在巴黎有个办事处,”这位苦笑一声,一摊手,“请别小看了这个小小的机构,他们刚刚成立的时候,副部长先生去那里的频率,超过每天一次。”

    “请继续,”缪加听出他想说什么了,然而,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我们部门的人,也积极地同这个机构接触了,”这位当然要标榜一下自己部门的工作,这简直是必然的,“他们的负责人陈先生,似乎是个能量很大的人,而且他同副部长拥有非常良好的私人关系……也许在中国,他曾经帮科齐萨先生做过什么。”

    “哦……是这样吗?”董事长先生沉吟了起来:看来在此事上,或者我有错误的认知?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判断的问题,他很干脆地点点头,“那么你们保持接触吧,对了,尽快了解清楚,科齐萨的邀请,跟这个机构有什么关系。”

    所以,就在驻欧办接到两份邀请函的当天,葛瑞丝和贝拉接到了经纪人的通知:阿尔卡特公司要在意大利搞一次路演,需要制作一批宣传海报,想让你们去试镜。

    1920章吃糖衣对于那些接触过陈太忠的阿尔卡特人来说,谁都知道,此人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在中国有点能量”,他们是通过埃布尔找上驻欧办的门的——埃布尔先生对陈主任撮合的某些事,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但是,前天大家去凤凰驻欧办,沟通得并不是特别顺畅,那么眼下再去,也未必就能有更好的效果,而董事长先生希望“尽快”得到确切消息——这个要求比较令人为难。

    所以大家开动脑筋琢磨一下,就有人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模特们,然后再找埃布尔略略打听一下,就知道葛瑞丝和贝拉是怎么回事了。

    事实上,此事通过埃布尔也不是不能操作,但是掮客先生也会算账,做为一个中间商,他并不缺跟人打交道的能力,于是就婉拒了——我已经帮你们协调过了,另请高明吧,我不可能为打探一个消息,就再去领陈主任一个人情,你们知道陈的人情有多么宝贵吗?

    而对于葛瑞丝和贝拉来说,这就是实实在在的意外的惊喜了,模特们想要走红,最简单的方式就莫过于为某些大公司做产品代言人,虽然她们也为疾风电动车拍过广告,赚了少少的那么几万美元,但是显然,一百个疾风电动车厂,也赶不上阿尔卡特的影响力。

    虽然这只是一次简单的路演广告,赚的不会超过在中国赚的钱,但是公司不一样啊,而且,如果操作得当的话,进入阿尔卡特更高层面的广告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别说为手机代言那种家喻户晓的广告,只说能代表阿尔卡特做个交换、传输或者沟通之类业务的广告,那就能赚得不菲的酬金。

    一旦能够接到这样的单子,下一步的天空就更为宽广了,可以考虑做阿尔卡特的形象代言人,也可以借此进入别的大公司的视野……当然,只拍完这个广告,然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各人回各家,这种可能是所有可能性中最大的,但是无论如何,这是一次宝贵的机会——尤其关键的是,这次是阿尔卡特主动找上门来的,两个英国女孩儿绝对不愿意放弃。

    不过有得到必然要有付出,阿尔卡特的人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我们希望你们二位能在陈的面前美言几句。

    这是很正常的交换条件,对阿尔卡特来说,路演必然要制作海报和宣传资料,甚至还会雇佣模特做礼宾,既然要用人,用谁不是用?但是用上葛瑞丝和贝拉,还能为公司做点别的事情,这是很划得来的。

    他们觉得此事简单,可是听在葛瑞丝耳朵里,就有点为难了,贝拉不但略略小一点,性子也活泼,想得要少一点,但是她不一样,是的,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有可能激怒陈。

    要说陈太忠,真的算是一个不错的情人了,无论在床上还是床下,不但出手大方,也愿意在别人面前维护她俩的利益和尊严,但是此人有个非常不好的毛病,那就是脾气特别暴烈。

    搁给一般人,脾气暴烈并不是特别大的问题,可陈不一样,他不但脾气不好,而且他有很强的能力去泄愤——他是连尼克都不敢招惹的人,并不是只敢关住门打老婆的懦夫。

    葛瑞丝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只是直觉地认为,太忠不反对她俩赚钱,可是自己要接受了外人的条件,背地里有目的地对他做什么,万一被他知道,恐怕后果会很不乐观。

    她将自己的想法跟贝拉交流一下,小贝拉倒没觉得这是什么事儿——不得不说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儿,不过,既然做姐姐的坚持,她就同意了,“那么咱们去找他,把事情说明白。”

    当然,临时起意想见陈太忠,那是必然要电话预约的,两个女孩已经知道了他的禁忌,事实上,她俩在巴黎呆了这么一段时间,这里的上流社会也有类似的避讳。

    不过电话里陈太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耐烦,“嗯,想来就来吧,今天应该没问题……甚至可能以后一直都没问题了。”

    这话是气话,他只是在抱怨,袁主任拿着邀请函去大使馆了,结果那边接待的人直接将他领到了谷涛的办公室——谷参赞自报家门的时候就说了,他负责科技和文化。

    面对陈太忠的时候,谷涛是想生气都没能力,但是对上袁珏就不同了,再加上凤凰驻欧办不经过大使馆就拿到了法国文化部的邀请函,这……这也太伤自尊了不是?

    不带这么打脸的!谷参赞既然认定是如此了,说不得冷嘲热讽了几句,说是你们凤凰市都能直接弄到邀请函了,那就自己送了吧,谁送不是个送呢?

    袁珏知道人家气儿不顺,只能低声下气地委曲求全,说您看我们驻欧办只是个地级市的派出机构,送这种东西它不合制度,您就帮忙转送一下吧。

    谷涛却是充耳不闻,阴阳怪气地折腾了袁主任半天之后,才亮出了他的观点,“小袁啊,不是我不帮你,上面有这个政策,要我们跟你们那儿保持距离……这个事情你问陈太忠,他最清楚,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最后这几句话倒像是那么回事了,可是听到袁珏耳中,却好悬没气得一口血喷出来,麻痹的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你要早这么说,我转身就走了,调戏我半天才丢这么个理由出来?

    袁主任气儿不顺,就要回来跟自家领导告状,陈太忠一听,气得狠狠一拍桌子,“行,谷涛我算你厉害,你就自求多福吧,千万别犯到我的手上。”

    陈主任原本就是异常护短之辈,自己的人受了欺负,他肯定不干,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也很严重,大使馆的人不管的话,这个邀请函该怎么送到信息产业部呢?

    这个问题以前他没想到,但是经过袁珏提醒,他已经认识到其严重性了,部委的规矩多啊,你说一个外国副部长邀请中国的副部长访问,这邀请函肯定要归类到异常重要的文件中,是要专人携带回去的。

    倒是陈洁那儿,问题不是很大,一来下面省市就没这么多规矩了,二来是陈太忠跟陈省长也惯熟,礼节上略略忽略一点也无所谓。

    大使馆要帮忙中转,那就是先口头通知再专人送邀请函了,可是凤凰市驻欧办总共就两个半人,让谁专程回去一趟?而且别的不说,只说这来回机票就上万了。

    “这是要咱们好看啊,”陈太忠哼一声,正说我回头捎回去吧,不成想袁主任太为自家单位考虑了,“这个,咱们可以多包装一下,先寄送到凤凰驻京办,让张主任亲自送过去,估计问题就不大了。”

    “这么重要的文件……”陈主任迟疑地皱一皱眉,又郁闷地叹口气,“唉,这么搞万一传出去,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就算丢了,以你跟老科的关系,再弄一份儿也不成问题嘛,”袁主任笑吟吟地拍自己领导的马屁,“井部长跟您也熟不是?没人会计较……关键这是咱能省的钱嘛。”

    我是想溜回国去,玩一玩再回来!陈太忠听得嘴角抽动一下,老袁啊老袁,拍领导的马屁你也得瞅准了不是?

    他正琢磨着唐亦萱还会在北京待多久,就接到了葛瑞丝的电话,由于有点情绪,就略略地发了一点牢骚——当然,这情绪主要还是冲着谷涛去的。

    “那我去安排寄送吧,”袁珏笑吟吟站起身,要说生气,他可是比领导还气得多,心说好你个谷涛,这种文件,你居然逼着我去投快递,真的是闻所未闻!

    “带着小刘去吧,”陈太忠在他身后说一句,袁主任心里正在称赞,说领导果然很重视此事,不成想领导又来了一句,“教会他怎么寄送,以后这种小事儿,你就不用出去了。”

    呃,袁珏听得差点趔趄个跟头,我记得刚才你说这是大事来着……半个小时之后,葛瑞丝和贝拉来到了驻欧办,一进他的办公室,小贝拉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今天的事儿哇啦哇啦地说了一遍。

    “嗯,不错,有长进啊,”陈太忠听得笑着点点头,旋即看一眼葛瑞丝,“这主意不是小贝拉能想出来的,我说得对不对?”

    葛瑞丝冲他笑一笑,雪白的贝齿在阴暗的房间里显得极其耀眼,“我还猜,肯定是你做了什么,阿尔卡特才会主动找上我们的。”

    这也算是变相试探吧?想到这个可能,陈太忠心里有点高兴不起来,不过转念一想,这屁大一点的女娃娃知道个什么?

    嗯,提前指点一下她们,打一打预防针倒是很有必要,想到这里他脸色微微一沉,“我先跟你们强调一下,以后别人托你们找我办事,不管能不能答应,你们必须先通知我,这是原则问题,明白吗?如果我要遇到麻烦……你们的生活也不会轻松的。”

    两个英国美女听到他说得这么严重,忙不迭地点头,贝拉听得眼睛都微红了,她对此深有体会,“我们可不想像别的模特一样,麻烦那么多……太忠,今天我错了,没想到这个。”

    我说的麻烦,可未必就那么一点,陈太忠脸色转晴,微微一笑发话,“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们就跟阿尔卡特的人说,这次路演不能亏了你们,而且,我已经帮了他们的忙,不信的话,请去问科齐萨先生吧……我昨天专程去了文化部。”

    当这话传到阿尔卡特亚太区负责人耳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不过他可是不敢怠慢,说不得马上联系一下董事长——中国攻略出现变数,原来还是因为这个凤凰的年轻人。

    缪加先生听到这话,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么,他为什么不联系咱们,而是跟科齐萨沟通?”

    不过,这话一问出来,他就后悔了,这事儿不是明摆着的吗?人家是要力撑副部长先生了,“消息可靠吗?”

    确认了消息可靠,董事长立刻做出了指示,“嗯,给那两个模特的酬金,翻倍,要她们向这个人做一做工作,我们会给她们更好的待遇,只要她们能做出成绩……形象代言什么的,只要她们想要,全部都可以答应下来。”

    这边领了命令之后,马上联系小贝拉——是人就知道她比较跳脱,反倒是葛瑞丝比较稳重,所以这公关对象,也得找准。

    遗憾的是,小贝拉正跟着陈太忠泡酒吧呢,听到这要求,真是不敢再做主了,还好她有点小聪明,说是要先联系一下陈,才好作答。

    陈太忠听了她的话,也没觉得意外,反倒是微微一笑,“哈哈,看来别人都知道,找人公关的话,小贝拉比较好说话。”

    贝拉被这话臊得脸有点发红,可心里还有点期待,说不得侧头看一眼葛瑞丝:你帮着说一说啊,阿尔卡特答应捧咱们了呢。

    葛瑞丝却是对小贝拉的暗示视而不见,要说别的,她还不是很确定,但是阿尔卡特摆明了是要通过陈太忠,摸中国政府的底儿了,这件事,怕是太忠不会答应。

    陈太忠没注意她俩的反应,沉吟一下,才轻咳一声,“本来这个人情,我是彻底地打算给了科齐萨的,既然他们找到你俩了,还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葛瑞丝你告诉他们,做为一个官员,我是不会出卖国家利益的……”

    小贝拉听得脸就是一白,不成想,自己的中国情人沉着脸话题一转,“但是他们能给你们的,必须给,否则的话,我能成事就能坏事……当然,他们可以选择不相信。”

    这话说得就太霸道了一点,可陈太忠不认为自己这么想就错了,这是你们咎由自取啊,我默默地帮你们了,而且也给你们指对路子了,可是你们居然敢打主意拉拢腐蚀我——哼,那就不要怪哥们儿把糖衣吃掉,把炮弹丢回去!

    “哏儿”的一声,葛瑞丝听得就乐了,显然,她很自豪自己的选择,“我发现,我确实比小贝拉聪明一点点哦。”

    贝拉却是没心思跟她计较,她听这霸气的话听得心潮澎湃,软绵绵地靠在陈太忠的膀子上,低声发话了,“太忠,认识你真荣幸……”

    “嗯,”陈太忠点点头,心思却是飞到了别处:在国外工作,这思想觉悟还真不能低了……

    (未完待续)

1921回邀1922中介商

    1921章回邀阿尔卡特对陈太忠的话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不过,贝拉和葛瑞丝试镜都通过了,只是没有像一开始答应的那样,签一份长期意向的合同。

    这个原因,阿尔卡特的人没有过多解释(book.www.uu234.com),只是说要看两人的表现,陈太忠也没搭理这个碴儿,心说不着急,我不看你说了什么,要看你做了什么——你要不识趣的话,哥们儿要让你明白什么叫得不偿失!

    事实上,就这个没有明确答复,已经让陈某人很恼怒了,你求人都没个求人的态度,等回头我得空了,慢慢地拿捏你!

    埃布尔听说此事后,还专程来找过他,也是和稀泥的意思——至于他是否得了别人的委托或者授意,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话说得很有诚意。

    “法国人就是这点不好,太要面子,”掮客先生的表情,很是有点痛心疾首,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法国人似的。

    “而且,阿尔卡特公司也是个大公司不是?他们就是想保持那一点无谓的尊严,后面贝拉她俩的事情交给我了,要是阿尔卡特不用她们了,我帮着联系几个公司,保证收入不差于给阿尔卡特干……其实模特最合适做的,还是女性奢侈品的广告,相信我吧。”

    “他们要面子,所以我的面子就无所谓了?”陈太忠听得就是一声冷笑,“阿尔卡特是大公司这不假,不过它的员工……有十三亿那么多吗?”

    “埃布尔,这不关你的事儿,你愿意帮着安排贝拉和葛瑞丝,我很感激,而且,以后我也不会少麻烦你,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在这件事情上劝说我,他们不值得你付出这些。”

    这家伙真的很无耻,埃布尔一时有点全身乏力的感觉了,你既要阻止我的劝说,又敲定了我“愿意帮着安排”所以“你很感激”,以后还“不会少麻烦我”,却偏偏不肯答应我。

    不过,这一切反应,随着井部长那边传来的消息,变得清晰了起来。

    一开始,陈太忠并没有就邀请的事情给井部长打电话,他认为这个电话由科齐萨来打比较合适,反正黄老板那边必然是招呼过了的,不存在什么突然袭击之类的说法。

    可是科齐萨部长认为,自己先发一个邀请函才算比较正式的诚意——陈太忠认为丫看惯了《佐罗》之类的武侠片,觉得在决斗之前先扔一只白手套出来,会比较绅士吧?

    可是偏偏地,这大使馆不配合,于是,在驻欧办寄送出邀请函之后,陈主任不得不打个电话给井部长,意思是说……领导啊,那个啥,老科给你发邀请函了,请你来法国玩儿一趟。

    “嗯,这件事,我听黄总说过了,”井部长对上他的时候,还是比较客气的,“不过小陈,我最近没时间出去,就算出去也不会去法国。”

    “所以,还请你转告科齐萨先生一声,想谈我们很欢迎,但是希望他们能来中国……我一定会尽地主之谊的,相信科齐萨部长也清楚,中国人民是很热情好客的。”

    这话的重点,是在于“出去也不会去法国”,陈太忠当然听得明白,他一时间就有点不明白,难道井部长对此事有抵触的心思?

    搁下电话好半天之后,他才琢磨出点味道来,未必是老井有抵触,十有**啊,是阿尔卡特的介入,引起一些利益集团的不满了。

    他越来越会琢磨类似的事情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穿了无非“利害”两字——法国人想抢占中国市场,必然会伤及那些既得利益的团体。

    现在中国的通信市场两级分化得很厉害……简单说吧,低端市场和部分准高端市场,有国货和进口货相拼,又有行货和水货之分,大打价格战,利润空间并不是很大。

    而高端市场则不同了,死死地由那么几家外国品牌把持着,虽然几家之间争得也是你死我活,但是打的不是价格战,还有相当的利润空间在里面。

    如此一来,当又一个通信业巨头强势挤进这市场,会遭到什么样的抵触,那也是不言而喻的,而井部长此举,多半就是有意避嫌——同时也不无暗示的意思:阿尔卡特你来谈是可以的,但是你也不要抱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是老成持重之举啊,陈太忠认为确实是这样,不过……老科才去了中国没多久,再去的话,是不是有点勤快了?

    不管那么多了,陈主任拿定主意,又等两天,估计那快递已经差不多到了中国的时候,才又上一趟文化和通信部,将井部长的决定通知了科齐萨。

    “这是很正常的,我能理解,”科部长非常通情达理,他笑着点点头,“正好我也有点想念北京的老朋友了,如果井部长向我发出访问邀请的话,我非常乐意再去一趟……哦,对了,陈,听说你们今年的国庆,会有阅兵?”

    不得不说,科齐萨现在比大多数法国人更了解中国,最起码一些大事上他的信息非常准确,居然能关注到中国的大阅兵。

    “会有阅兵的,”陈太忠笑着点头,却是不肯再接这话,开什么玩笑,你想去**城楼观礼的话,那真的是超出哥们儿的能力了,再说了,你知道**城楼上出现外国人,意味着什么吗?

    科齐萨也知道,这个问题问陈主任,是注定得不到答案的,于是笑着摇摇头,“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希望部长先生的邀请能快点到来,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了。”

    “我会尽快联系他,”陈太忠微笑着点头,这就是他拖两天才来的原因,等邀请函递交到井部长手上的时候,老井肯定要有一个回应,私下打电话联系是非正式的,是双方用来做前期沟通工作的,正式的邀请函一到,信息产业部那里必然会有一个正式的回复。

    而陈某人就是想着那边的邀请函到手的话,肯定要打电话再跟自己核实一下,科齐萨愿意不愿意再访中国,有这两天的拖延,自己将井部长的答复转述给老科,那就意味着他能很快捷、很高效地联系井部长。

    这是一件长脸的事情,而且同时能卖弄一下他在国内的办事能力,做为涉外机构的办事人员,在国内有影响力,才能让他在外事活动中,掌握足够的话语权,也更容易赢得别人的尊重——所以说学会把握时机,是很重要的。

    就像听到了他的想法一样,由于安排的是航空加急快递,他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接到了驻京办张主任的电话,“太忠,这个邀请函,我送到信息产业部了……说实话,我也真服了你了,这种文件你居然没有专人送。”

    “呵呵,这不是正好有张主任关照吗?”陈太忠干笑一声,也懒得跟他打嘴皮子官司——咱俩都是卫华市长的人,就不客气了,于是直奔主题而去,“井部长怎么说?”

    “我哪儿见得着部长?”张主任在电话那边笑,“都是你,害得我被小毛孩子追着问,这邀请函是哪儿来的,回来你得请客啊……说正经的,我看他们的意思,话传到井部长那里,也就是今天的事儿。”

    别说,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还就是今天,上午九点来钟,搁给北京也就是下午五点左右,井部长将电话打了过来。

    做部长的有涵养,不会问这邀请函为什么是由凤凰驻京办送来的,他关心的是,“小陈,邀请函我收到了,以你的了解,是我回个电话表示感谢比较好,还是邀请他在合适的时候来访问合适一些?”

    “他说了,不介意今年第二次访华,”陈太忠听得就笑,他跟老井只见过一面,但是两人基本上没啥交集,又有黄汉祥做纽带,他自然也就能放得开一点,“呵呵,他还想在大阅兵之前就赶到中国,不过我觉得他上**有点困难。”

    “哈哈,”井部长也笑一笑,笑声听起来有点干巴巴的不甚真诚,对于阅兵这种事情,他是半点能力皆无,自然不会在意这是否是个暗示,甚至,他连接口的兴趣都没有。

    事实上,这么多年的领导当下来,他早养成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良好的工作习惯,“那成,我知道了……小陈在国内有事儿没有,有需要尽管说,大家都不见外的,啊?”

    最后一句话有点亲热的意思了,不过要是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井部长隐隐也有把整个圈子拉进来的意思,未必是舍命陪君子那种支持了——可是不管怎么说,这毕竟也是副部长的示好不是?

    跟他试探清楚情况,井部长就知道该怎么回答科齐萨了,说不得一个电话打给文化和通信副部长,两人做了简单而热情的交流之后,井部长向老科同学发出了正式的邀请,并且表示已经发出了邀请函,而科部长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这就是日后广为人念叨的“科齐萨两年五去中国”,以后的是是非非,这里暂且不表,不过显然,副部长先生目前紧紧地靠在了中国这棵树上,做为一个政客,他有自己的政治需求。

    以后的事情暂且不提,科齐萨先生撂了电话之后,又打电话给阿尔卡特的董事长,意思是说他已经确定,信息产业部的领导在短期内是不可能来法国了,人家反倒要约我去中国转一转,你看……贵公司有没有意向跟我同往?

    对缪加先生来说,这不算是个好消息,主场作战的优势肯定要大于客场作战,他甚至都已经想到了,等中国的井先生来到法国之后,公司该如何找媒体配合一下,再找其他团体游说一下,争取谈下一个有利于阿尔卡特的意向。

    然而,接到这个电话之后,所有的设想都要改变了,这让老缪有点生气,说不得指示一下亚太区的相关人等:我说,你们尽快准备一下资料,同时联系中国有限公司,这次是那个谁要去中国,是的,你没有听错,信息产业部的人不来了!

    亚太区的人一听是这个结果,登时就炸锅了,他们并不知道,科齐萨已经跟自家老大说过了,要么我去要么人家来——董事长也没必要跟自己的员工交待这么细不是?

    于是在大家眼里,就认为这多少算是个变故,所以,在准备资料的同时,就有人琢磨,是不是凤凰市的那个年轻人歪嘴了?

    不管怎么说,阿尔卡特既然要在中国跟信息产业部谈,那相对就要被动点,在准备相关工作时也需要越发地周全些,而陈太忠也因此成为了一个值得注意的因素,以前这个因素是不存在的,但是现在,却是不能忽略了。

    这次,就是阿尔卡特的人主动找上驻欧办了,而且不但有亚太区的投资顾问安迪,还有亚太区的技术总监勒法弗瑞。

    不过遗憾的是,陈主任去英国了,驻欧办里只有袁珏和刘园林在。

    1922章中间商安东尼决定到格勒诺布尔市去洗钱,陈太忠一直觉得这个地方他似乎有所耳闻,后来在跟埃布尔的谈话中,他才猛地想起来,驻欧办开张的时候,似乎有个叫达诺的法国胖子,据说就是来自那个地方。

    于是,他就借着谈达诺此人,想巧妙地探听一下格勒诺布尔那里的情况,是不是像安东尼说的那样无法无天。

    埃布尔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随便说了两句,猛地想了起来,“哈,你不是想搞一个友好城市吧?这样的话,我倒是能帮着你撮合一下,不过这件事最后还是要找达诺,那里的人比较强调‘我们的秩序’,地方势力比较强大。”

    他知道,陈太忠撮合凤凰市跟英国三个城市结成了友好城市,心说你在法国不是还没有类似的友好城市吗?当然,巴黎你是不用指望的,那么格勒诺布尔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了,那里可是欧洲硅谷呢,而且又是著名的旅游胜地,绝对配得上你凤凰了。

    陈太忠却是被他这个建议吓了一跳,心说安东尼要带着何军虎去格勒诺布尔,好继续在那个三不管的地带敲诈勒索,哥们儿我躲避还来不及,还专门凑上去?

    搁在以前,他是不会在乎这点事情的,可这不是最近陈主任大局感变强了吗?为了防人调查,连大使馆都积极地同驻欧办划清界限了,他当然也要有样学样,远离那些可能带来麻烦的地方。

    “友好城市啊,这个我需要考虑一下,”他笑着摇摇头,见老埃还要张嘴说话,他索性转移了话题,“这件事情暂时放一下,哦,你要是不说,我差一点忘了,已经来了巴黎,居然很久没有去看尼克了……嗯,我想我需要去一趟英国。”

    巴黎和伯明翰很近吗?埃布尔很想这么问一句,不过,想一想此人是来自一个国土面积等于整个欧洲的国家,嘴巴动一动,终于没问出来,只是笑着点点头,“哦,也是。”

    陈太忠去英国,一来就是远离法国,彻底撇清自己的意思,二来也是想找尼克问一问,看看能不能再通过议员先生,影响一下沃达丰的战略构思。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尼克的办公室里,他居然遇到了两个同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华人,尼克议员很热情地介绍,“陈,这是你的香港同胞,金德利实业的董事长,杜大卫先生。”

    那杜大卫年纪不大,约莫就是三十出头,瘦高身材骨架却极大,衣着讲究,看人的眼光很有点冷漠,当他听说眼前的年轻人是“中国驻外官员”之后,眼里也散出一点淡淡的傲气。

    他看陈太忠的眼光不太客气,陈某人自然也不会买他的账,总算是当着尼克,他也没做出什么冷漠的举动,微笑着点点头之后,冲尼克笑一笑,“看来你很忙,那么我出去转一转,等你不忙了,我再来找你。”

    “哦,需要我帮你安排两个小妞吗?”议员先生听得就笑,也不避讳那杜大卫,就这么直接说了,不过显然,他也知道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晚上一起吃饭吧,找一家中餐馆……你送我那两件礼物,我很喜欢,呵呵。”

    “你千万不要试图拉拢腐蚀我,”陈太忠漫不经心地笑一笑,转身出去了,心里却有点发恨,你这家伙嘴巴上还真是没把门的。

    晚饭是在一家中餐馆里吃的,除了尼克和他的跟班,那杜大卫和翻译也在场,陈太忠倒也不好多说什么,就是随意聊一聊最近在巴黎的见闻,“那边事情多,我来看看你,就该回去了。”

    尼克却是对他客气得很,那杜总看得有点奇怪,说不得就要问问陈主任在巴黎主要是负责什么,议员先生一听就笑了,“陈是凤凰市驻欧洲办事处的主任,杜先生应该多跟他打打交道,他认识很多厉害的人呢。”

    “凤凰市,驻欧洲办事处?”杜大卫听得嘴角抽动一下,这东西怎么听怎么像个闹剧,不过,既然尼克如此推崇此人,恐怕也非是无因吧,说不得勉力笑一笑,“那期待以后能跟陈主任好好合作一下……”

    酒饭完毕之后,陈太忠就跟着尼克走了,议员先生在车上就笑了起来,敢情他用陈太忠送的那个海洛因茶杯,很成功地阴了自己的对手一把——在一个达官贵人云集的酒会上,出现了大量的海洛因,又被他安排的人戳穿,会引起怎样的轰动,那也就不用赘述了。

    “遗憾啊,不能用第二次,”尼克长长地叹口气,他实在太喜欢这种阴人的手段了,然而,同样的事情第二次发生的话,那他就太愚蠢了。

    “只要你肯帮忙,类似的手段我还有,”陈太忠听得就笑,“对了,这次找你来,是问点事情,沃达丰现在跟法国人谈到哪一步了?”

    “你在法国,跟科齐萨关系又好,还问我这个?”尼克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有点莫名其妙,不过,当他弄明白对方是想介入下一起对德国公司收购案的时候,一时就沉默了。

    这沉默就直到进了他的别墅,撵开两个妖艳女子之后,两人坐进他的书房,他才缓缓开口,“这件事真的不好操作,我正在关键的时候……哦,或者,你该找一找香港合记,那可也是中国人公司,在奥运捷的归属上,他们有一定的话语权。”

    香港合记,陈太忠当然是知道的,这是华人圈里相当有影响力的富商家族,甚至凤凰甯家跟他们相比,都有不小的差距,不过很遗憾,陈某人不认识这个家族的人。

    “他们啊,那就算了,”他遗憾地摇摇头,这不仅仅是他不认识合记的问题,关键是人家就是玩资产运作起家的,就算再不了解这家族,做为招商办的副主任,道听途说的事情也进入他耳朵不少。

    玩资产运作的商人,重的就是收益,自己这么个小小的处级干部找过去,要人家响应国家号召顾全大局的话,那真的是自取其辱,而且,合记的家族跟上面的关系不错,要找合记也是有关部门的事情,跟他不搭界的。

    而且陈太忠最终的目标,是德国的曼内斯曼,跟奥运捷的关系也不大,想到这个,他悻悻地摇摇头,岔开了话题,“对了,我记得你不怎么跟华人来往的,这个杜大卫怎么回事啊?”

    香港人又不是你大陆人!尼克心里是这么想的,却是不敢这么说,闻言耸耸肩膀,“因为你的缘故,我已经改变了自己的习惯……这个杜大卫原来是北京人,也是想找我牵线。”

    合着这金德利做的也是招商引资的买卖,不过,却也是玩资产运作的,比如说,他们曾经成功地撮合了一家新加坡公司同大陆一家企业的联姻,交易额达到一千万新元。

    一千万新元合人民币五千多万,这家公司占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而金德利出资两千万占了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国内那家企业还保留了百分之四十七的股份,算是第一大股东。

    不过,两年之后金德利转手出售自己的股权给外资公司,卖了四千万,结果新加坡企业成为控股企业,用了不到一个亿,控股了已经发展到价值两亿的厂子。

    这是一个简单的三赢的例子,当然,最开心的肯定是新加坡人,最不开心的,当是控股了的国内企业,而这金德利不但得了红利,投资也在不到两年内翻番。

    其实,这就是中介商人和外资联手吞并国内企业惯用的手段,不过,国内企业是不是真的不开心,那就不好说了——国资的话,领导开心就行了;要是民营企业,只要能保证人家的经营权,人家也会乐意戴个外资的帽子。

    “原来是这么个人啊,”陈太忠心里对杜大卫的印象,越发地恶劣了一点,不过显然,能撮合了这种买卖的主儿,背后肯定也有相当的背景,最起码,三年前是九六年,那时候能拿出两千万的主儿,不多。

    第二天一早,他接到了驻欧办的电话,说是有阿尔卡特的人找来了,原本他还想着就回去呢,接了这个电话,反倒是不肯回去了。

    不过阿尔卡特的人也真的大能,英国公司这边居然找上门来了,“陈主任,我们董事长缪加先生想见您一面,董事长三天后要去外地,您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要去外地,关我什么事儿呢?陈太忠最烦的就是这种话,合着你觉得自己有身份,就要我去迁就你的时间……没搞错吧,你以为你是我的领导?

    所以他就不想离开,说不得含糊其辞一句,“哦,我在英国还有点私人事情要办,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太准,真的非常抱歉。”

    可是他就偏偏忘了,身边还跟着一个尼克呢,议员先生一听,马上自告奋勇了,“哦,天哪,陈,你在英国有事居然不肯跟我说,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吗?好吧,英国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吧,我想缪加先生一定有急事找你。”

    跨国大公司的影响力,就在这里了,以英国议员的放浪和不羁,居然会替法国公司的董事长着想,由此也可见资本的魅力,到底有多么强大了。

    问题是……沃达丰的事儿,你帮不上忙不是?陈太忠听得哭笑不得,转头瞟他一眼,心说我找个借口你都要多事?“哦,尼克,请恕我直言,我要办的是私人的事情,你帮不上忙的。”

    不过,既然有了这家伙在一边惹厌,陈某人想拖三天似乎也不太可能,于是他假巴意思地出去转一圈,还关了手机,终于,在第二天他回转法国……这就算有面子了不是?

    他却是没想到,这稀里糊涂(book.www.uu234.com)地一转,却让尼克越发地肯定了他的身份……陈果然是负有神秘使命的家伙……当然,陈太忠并不知道这些,不过他回到驻欧办,还没说怎么安排跟缪加先生的会面,却是袁珏喜不滋滋地告诉他一个消息,“头儿,我爱人的签证办下来了,马上就能来了……”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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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介绍:
罗天上仙陈太忠,因为情商过低只知道修炼,在冲击紫府金仙的紧要关头时,被人暗算,不小心被打得穿越回了童年时代。
他痛定思痛,决定去混官场,以锻炼自己的情商。
有时痛快得过分,有时操蛋得离谱,偏偏体内还有点仙灵之气,能搞定一些无端闯出的祸事,这么一个怪胎,横冲直撞地闯进循规蹈矩的官场……
官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