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3前夜1864贵客到
1863章前夜大厅里交头接耳的议论,不多时就传到了两位市长的耳中,不过这二位的反应,那也是可以预期的,人家就只当是没听见了。
倒是钟韵秋心细,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之后,寻个时机悄悄地跟自家领导嘀咕一句,“好像大家对他认识黑手党,普遍持正面态度。”
在场的人能有这个认识,还是多亏了巴黎出名糟糕的治安状况,这里的治安同它“世界之都”的美名完全不相匹配,尤其是是唐人街附近,更是糟糕。
在西方国家的唐人街也好,中国城也罢,普遍有一个怪现象,就是那里一定是欠发达地区,毗邻的不是红灯区就是贫民窟,要不就是垃圾场之类的地方。
这个现象同中国近代百多年的积弱很有关系,国家弱子民就弱,华侨华裔做为弱势群体,聚居地的条件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这个毋庸置疑。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对驻欧办能跟巴黎黑手党有联系,表示出了适度的乐观,毕竟,跟地下社会打交道并不是大使馆的强项,甚至官方会刻意回避。
尤其是来的人里,很多人甚至不具备中国公民的身份,他们遇到类似的事情,能得到的支持最多不过四个字:表示关注——大使馆不可能为别国公民出头露面的。
失去中国公民身份的主儿,肯定有这样那样的缘故,未必都是值得同情的,但是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不是?
陈太忠当然想像不到,日后让凤凰驻欧办在华人圈里不胫而走的最大的缘故,居然是因为安东尼到访而引发的,不止他没有想到,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想到。
所以,美丽的女市长对自己的秘书居然如此八卦,心里是相当地不满,不过当着这么多人,她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能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眼中却满是谴责的味道。
不过钟韵秋也没当回事,不管愿意不愿意承认,陈太忠在凤凰市“五毒”也就罢了,跑到国外还跟黑社会发生纠葛,肯定会给别人留下话柄,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帮他澄清一些事实。
夜晚就在紧张和喧嚣中到来了,陈太忠请段卫华到屏风隔出的小餐厅里就餐,不过段市长兴致很高,不停地在跟人说笑着,倒是一边架摄像机拍摄的主儿,累得有点招架不住了。
大概六点二十左右的时候,南宫毛毛等人又来了,这样热闹的情势下,段市长和吴市长也无法过分强调等级观念,事实上,在场的除了华侨华人就是在北京搵食的主儿,他俩就算想强调,别人也得在乎不是?
不过,这样的场合,才是段卫华最喜欢的,他是政工干部出身,最是注意亲民形象,而且也不怵于跟老百姓打交道,要是在凤凰,过于亲和或者会微微有损他的威严,可是现在不是在巴黎吗?
事实上,南宫毛毛、于总等人过来打招呼,见到人家不卑不亢的神情,段市长就隐隐猜出,这些人恐怕不仅仅是京城里的商人那么简单。
北京城的那点事儿,凤凰市大市长了解得一点都不比别人少,所以,他的态度越发地和蔼了——就算交好不到什么人,也别给自己找事儿不是?
倒是吴言看到南宫毛毛,心里微微地咯噔了一小下,不过南宫老总那是什么人?挑通眉眼的主儿,自然不会表露出任何的异样来。
接下来,就是真要吃饭了,陈太忠请示一下段卫华,“卫华市长,您看是要来自助,还是去小餐厅吃中餐?都快得很。”
“我就入乡随俗,听从你这个主人的安排了,”段市长笑着拍一拍他的肩头,一点大市长的架子都没有,“不过,要把其他的客人先安排好哦。”
陈太忠一琢磨,心说那个小屏风的隔断后,也就是三张桌子,座位真的不好安置,“要不您和吴市长去我办公室吃中餐,我去招呼那些客人?”
说穿了,这还是个对领导尊重与否的问题,别看仅仅是去陈太忠的主任办公室摆一张桌子,那就是特权,就证明了领导跟普通人的区别,不过陈某人确信,自己北京来的朋友不会在乎这点形式上的东西。
段卫华很随意地看一眼吴言,笑着摇头,“不用了吧?这样吧……你把自助摆出来算了,大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非常时期,将就一点也无所谓。”
这就是大市长的决定了,根本无视吴市长的反应,不过吴言的心思也不在这个上面,看别人张罗起来了,才抽个空子走到南宫毛毛旁边,朱唇轻启,“南宫老总,多谢你的帮助,我的父亲身体恢复得很好,回头我会专程面谢的。”
“呵呵,”南宫毛毛很随意地笑一笑,眼睛望着别处,嘴里却轻声回答,“吴市长太客气了,太忠谢我就行了,您身份敏感,就不要拘泥于这种小事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竟然就施施然走开了,由此可见,他嘴里这个“您”字,真的是没什么诚意,只不过是看在某人的面子上罢了。
吴言却是没有因此生气,她和陈某人是两位一体的,自己的情人在那帮人里吃得开,也是很令人开心的事情。
若是吃自助的话,那可就简单多了,陈太忠微微一示意,就有人推上来了餐车,还有一边的礼宾人员搬来了桌凳——多亏了埃布尔,临时为驻欧办找了**个打下手的主儿。
这些人应付大型宴会都是没问题的,巴黎或者会缺乏别的人才,礼宾人才是绝对不缺的,你可以说巴黎人傲慢,但是你随便拽住一个推车的,人家都能告诉你十八、十九世纪宫廷宴会的相关礼仪和流程的话,那也由不得人不心生感叹。
几乎在一眨眼,大厅里就变得满满当当了,于总见状轻笑一声,“陈主任,你这个地方还是有点小啊……再大一点就好了。”
不得不承认,这话有点打脸的嫌疑,可是偏偏的段市长是一脸的笑意,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心说太忠连这话都接不好的话,那才叫怪事。
“百废待兴,还是节俭一点的好,能工作就行了,”陈太忠笑着回答,心说这话也就是于总你能说出来了,谁要你是带马小雅出道的呢?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再说了,也就忙这么几天,为这几天我就租个大房子的话,那就有点劳民伤财了……卫华市长一直强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一点我是谨记的。”
一边说,他一边冲餐车努一下嘴,笑眯眯地四下看一看,“大家想不到吧,卫华市长最爱吃的是籼米……为此我特地从凤凰带了两斤籼米过来,这就是农民的儿子,我们的市长!”
呕,肉麻!在场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这籼米专程从中国带到法国,成本怕是比泰国香米都要高了,亏你好意思说节俭。
倒是袁珏看得微微点头,心说我一直以为自己蛰伏这么多年,已经具备在条件成熟的时候一飞冲天的资格了,但是看看陈主任的脸皮……嗯,我还差得很多啊。
“太忠你说那么多做什么?大家吃饭,”段卫华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看似是很不在意陈同学对他的夸奖,然而,没人想得到,段市长心里正悻悻地腹诽呢——你才是农民,你全家都是农民!
这年头农民和老实人一样,都不是褒义词了,没人讲究根正苗红了,而段市长还真不是出身于农民家庭,用那个年代的话来讲是小布尔乔亚家庭出身,现在的话讲是小资。
一般来说,不喝酒的话吃饭总是很快的,约莫二十分钟大家就结束了战斗,有那嗜酒的主儿想来那么一两杯,不过看到段市长狼吞虎咽的架势,还是很明智地放弃了要一杯的想法。
然而,餐车撤掉,并不代表宴会结束,几个礼宾人员将桌椅搬到屋角,甜点车又推了上来,同时上来的……还有装了啤酒和红酒的车。
段市长对此也没感到意外,小布尔乔亚嘛,对这些东西就算不是很熟,也多少有所耳闻,而且他又不是没出过国,类似场面见了也不是一两次。
自打开始吃饭,那些闲杂人等就逐渐退去了,只剩下凤凰市的人和南宫毛毛这十几个北京来客了,大家坐着享用一点甜点和饭后酒,就觉得有点无趣了。
“要不咱们大家一起出去转转?”陈太忠见众人似乎没什么兴致,刚刚提了一个建议,却不成想有电话打了过来,来电话的是邵国立,“太忠,晚上还有舞会没有?”
“明天晚上吧,”陈某人是这么计划的,毕竟请那些模特是要花钱的,天天请引起物议的话就不好了,不成想段市长笑眯眯地转头看了过来,“什么东西明天晚上?”
“舞会,”陈太忠心里暗暗叫苦,脸上还得笑着,“还有几个朋友在外面住着,昨天在这儿办了一个小舞会,他们挺满意的。”
“那接着办呗,都说要你随便安排了,”段卫华轻笑一声,“好些年不跳了,唉,也不知道跳得动跳不动了。”
“好吧,”陈太忠又拿起电话,看看在场的吴言、钟韵秋和马小雅,又想一想自己还要联系贝拉和葛瑞丝,心里禁不住哀嚎一声:今天晚上的舞会,有一半的女人都是我自己的啊。
“坐了一路飞机不太舒服,我去休息一下,”吴言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冲大家点一下头,径自上楼了。
段卫华笑着点点头,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模样。
1864章贵客到晚上临时准备的舞会也很成功,贝拉和葛瑞丝正好下班要回家呢,接到陈太忠的通知,又拉了六个朋友过来——这两天她俩有酒会邀请权,行情比较俏,临时打招呼也有人买账。
段市长虽然号称多年不跳了,不过一旦跳起来,技术也还是比较娴熟的,只不过他所熟悉的,是几十年前流行的那种老三步和四步,别人跟他跳起来,未免有点乏味。
不过,不管那些模特也好,还是苏总、于总这些京城来的美妇也罢,都是懂事的主儿,自然不会嫌他老土,其中有一个模特还悄悄地塞给段市长一张名片,被市长大人笑着拒绝了——跳跳舞就足够巩固中法人民的友谊了,电话就不要留了吧?
舞会举办到一半的时候,韦明河和邵国立也赶了过来,合着这二位白天采购游玩了一番,晚上又去看了一场时装秀,正说怎么勾搭台上的看上的模特呢,听到驻欧办又开舞会,说不得就兴冲冲地过来了。
陈太忠见他俩来了,少不得又向段市长引见一番,段卫华是何等人物?一见南宫毛毛等人的表情,就知道这俩人来头绝对不小,于是继续他亲民的姿态,这二位倒也给段市长面子,尤其是邵国立,居然收起了他那副傲慢的嘴脸。
吴言已经进了房间,不过还是从钟韵秋处听到了这个消息,心说亏我走得快,要不遇上那姓邵的,还真的难免尴尬了。
段市长细细观察一阵之后,抬手招呼过来了陈太忠,“太忠,这两个人,是谁家的孩子吧?”
“嗯,”陈太忠随便介绍一下,段卫华心里就是微微地一惊,韦家也就算了,只出过一个政治局候补委员,那个邵家可是枝繁叶茂,虽然底子不如韦家,现在可是正兴盛着呢。
“他们俩,有可能来咱凤凰投资吗?”他轻声地发问了,同时又敏感地注意到,这俩孩子只会去请那些洋模特跳舞,对南宫毛毛这一干人竟然不怎么搭理——都是混京城的,看来还真是分了层次的啊。
“他们来,不一定是咱凤凰的福气,”陈太忠轻叹一口气,“而且,他们在大地方发展习惯了,觉得素波都小,怎么会看上咱这儿?”
“这倒也是,”段卫华笑着点头,心里却不无遗憾,他何尝不知道,将这二位引进来的话,凤凰市的政治格局又要变了,只不过他是吃多了没硬靠山的亏,每每念及于此,总是想要是能认识什么人就可以如何如何了。
现在倒是有机会了,可惜,实在是晚了一点,念及此处,他瞥一眼陈太忠,都说小陈在北京混得风生水起,看来传言果然不虚。
大约是十点出头的模样,舞会就结束了,其间外国模特和别人交换电话的行为不少,不过……这也是驻欧办存在的意义之一,促进双方民间合作和交流,就是段市长看在眼里,也不能就此指责什么。
有他这凤凰市政府一把手在,邵国立和韦明河虽然心里未必在乎,可是表面上也收敛了许多,竟然没有像昨天一样直接带了模特走人,而是自顾自地离开,不过,出门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就是大家无法目睹的了。
热闹了一天的驻欧办,终于平静了下来,大家也进了各自的房间休息,由于人太多,陈太忠和袁珏都只能在自己的办公室的沙发上将就一下。
吴言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陌生的环境里她原本就不太睡不好,想着明天的挂牌,太忠终于就此再进一步,一时又有点兴奋。
钟韵秋在她旁边,也睡不着,由于房间紧张,大家也知道钟秘书在凤凰的时候,经常在吴市长家工作到很晚,所以她俩愿意挤着睡一张大床,倒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是第一次出国,在飞机上睡了一路,来了驻欧办之后又睡一阵倒时差,到现在也不怎么瞌睡,听到自家领导在身边翻来覆去的,禁不住出声发问,“您不舒服?”
“也不是,”吴言听她说话,索性扭亮了墙上的壁灯,直起身子靠在床头,“你把这次咱们准备的行程表拿过来,我再看一看……”
“看什么看,休息吧,”猛地,一个男声响起,吴市长习惯了某人的神出鬼没了,倒是无所谓,钟韵秋却是吓得一哆嗦,顺着声音看去,却发现某人出现在卫生间的门口,笑嘻嘻地看着她俩,“小白,想我没有?”
“快去,走走走,”吴言轻哼一声,抬手撵他,“段卫华就在隔壁呢,你胆子好大!”
嗯,这个我知道,刚才差点穿墙穿错了呢,陈太忠笑一笑,走上前去坐到床边,伸手就揽过了她来,“小声点不就完了?呵呵,小白你要不是有意勾引我,为什么跟韵秋睡一个床上?”
吴言伸手去推他,可是一双手怎么也提不起劲儿来,反倒觉得身体有些燥热,口也有点渴了,陈某人对她的评价一点都没错,对于白市长而言,权力就是最好的春药……第二天六点,大家就起来了,开始前前后后的张罗,等八点的时候,驻欧办的楼外已经挂起了四五十条红色条幅,都是各个行局部委办恭贺驻欧办成立的条幅,多是各地省市的,也有中央的,大型国企也的祝贺也有一些。
这当然不是人家机关直接发来的恭贺,而是南宫毛毛这帮人四处要来的,甚至大多条幅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就是扯了一个旗号而已,当不得真。
不过,要是有人想拿此做文章的话,绝对会有人出来认这个条幅——不就是一个派出机构成立,我们随便恭贺一下,兄弟单位的人情往来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这就是南宫这帮人的能量所在了,其实他们要到的还不止这点,只是驻欧办实在不大一丁点,别的挂不下,只能挂在里面,却也难保这个压了那个之类的。
八点钟,贺客们就陆陆续续地到了,第一拨就是南宫等人,第二拨却是科齐萨带着亨利.古诺一行,甚至埃布尔还没来他就来了,陈太忠看得暗暗点头:老科同学这态度,倒也值得嘉奖。
不多时,安国超也来了,段市长和吴言正陪着科齐萨聊天,一见他来,忙不迭把中间的位置让出来,安部长笑吟吟地坐下,两个副部长开始交谈——严格来讲,这也是对等原则不是?
又过一阵,大使馆经参处的二秘梁天希伴着省外办裘主任过来了,再然后,是罗纳普朗克的执行副总裁安多瓦……最后来的,才是邵国立和韦明河,这俩家伙虽然强作精神,陈太忠还是从他们脸上看到了一丝萎靡,心说也不知道这俩混蛋昨天晚上荒唐成什么样了。
妙的是,安国超居然跟韦明河认识,见他过来就是一招手,“小韦你倒是能跑,跑这儿来做什么?”
“是安叔啊,”韦明河笑嘻嘻打个招呼,却也不见如何怯场,“太忠开张,我怎么能不来呢?我俩关系可是很好,不信您问他。”
由此可见,有些人有底气,那不是吹出来的,韦处长看起来没太多公子哥架子,可是对上这科技部的强势副部长都不是特别含糊,韦家的人脉也可见一斑了。
邵国立却是看得有点奇怪,悄悄把陈太忠拉过来一问,听说这位就是安国超,于是缓缓地点点头,“下一任部长怕就是他了。”
有这么个副部长在场,邵总都不敢太盛气凌人了,然而,不多时又来一行人,领头的却更是吓人,是即将出任磐石省委书记的黄和祥。
一开始陈太忠并没有认出他来——事实上他就没见过黄和祥,不过他对这一行人里的一个清丽女孩有点印象,这不是那谁……黄汉祥的孙女何雨朦吗?怎么她跑到这儿来了。
何雨朦旁边,还有一个中年人,他也是似曾相识的,却是怎么都叫不上名字,他只能断定,自己肯定见过此人。
安部长却是认识黄家老三,这老三很不简单,算是黄家的一枝独秀,两年前由中央下来空降到某省做省长,四十六岁的正部、中央委员,眼下又要去磐石做省委书记,不犯什么错误的话,下一届进政治局的可能性极大,下下一届……那就真的不好说能走多远了。
不管怎么说,大家一致公认,黄家老三上进至副国是绝对没问题的,最少也是一个副总理级的待遇——这是黄家力捧之人,到不了这个地位,那简直就是黄家的耻辱了。
惊见这样的爷字号人物到了,安国超哪里还敢在那儿站着?忙不迭几步迎了上去,段卫华和吴言也齐齐向前走去——这就是常看电视的好处了,他俩不认识谁,还能不认识这位?
不过,站在门口迎宾的,是陈太忠和袁珏,袁主任瞅着黄汉祥有点面熟,却不敢吱声,只能眼睛瞟着自家主任:您说得一点都没错,黄汉祥没来,不过,好像是黄和祥来了啊。
陈主任却没管那么多,他逗弄过几次何雨朦,眼见她来了,说不得笑嘻嘻打个招呼,“小雨朦,你姥爷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你跑过来了?”
黄和祥个子有一米七出头,不过体型极瘦,见他跟何雨朦打招呼,说不得扭头看一眼她,小雨朦一听对方这话,撇一撇嘴,“我姥爷不能来,可是我三姥爷来了啊。”
三姥爷……哦,这样啊,陈太忠才待笑着说什么,猛地就愣在了那里,侧头看一眼黄和祥,“您是……黄省长?”
“现在已经不是省长了,”黄和祥冲他微微一笑,又摇摇头,他已经被免职,等理顺了手续,就可以走马上任了,“你是小陈?”
“啊啊,黄、黄……”陈太忠已经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是谁了,可是他黄了半天,居然有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你的省长被免了?那省委书记上任没有?
总算还好,他的机灵劲儿不是白给的,“黄三伯啊,您好您好……您能来参加我们这个挂牌,是凤凰人民的荣幸,是我们招商办的荣幸,我给您介绍一下……”
要介绍的话,肯定是先介绍安国超,这是要按级别来的,黄和祥对安部长也有耳闻,笑着点点头,不过他的热情,还是对着凤凰市大市长的时候多一些,“卫华同志辛苦了,凤凰市这两年发展得,很不错嘛。”
“黄书记过奖了,”人家段卫华就不在乎,直接把书记挂在嘴上了,眉开眼笑地点点头,又转头瞪陈太忠一眼,“小陈,你就跟我打埋伏吧……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跟我说。”
“不怪他,他也不知道我来,”黄和祥笑着摇摇头,心说那小家伙连认都认不出我来,你没听出来吗?亏我这么大老远地来捧场,“也就是最近好不容易有点空,出来散散心,我父亲说巴黎这边,凤凰有个驻欧办要挂牌了。”
“黄老说的?”段卫华听到这话,越发地傻眼了,又看陈太忠一眼,却发现不止自己,安国超、吴言、邵国立和韦明河等人,齐齐地瞥了小陈一眼,虽然角度不同,表情各异,但是那动作有若军人听到口令一般地齐整。
“段市长……先请黄书记里边坐?”陈太忠却是不管这些,心说我也不知道人家为啥挺我,但是站在门口说话,总不是那么回事吧?
段市长闻言,才如梦方醒一般地往里让人,黄和祥却是没有在意,而是转头看一眼陈太忠,“刚才你称呼我的,就挺合适嘛。”
这就是人家黄书记说了,别跟着他们起哄,叫什么书记的,叫黄三伯就不错。
(未完待续)
1865周秘书1866揭牌
1865章周秘书黄和祥登门庆驻欧办挂牌,这是完全说得通的,黄家是不插手天南的事情了,但是世事无绝对,老家人民都冲出国去欧洲设办事处了,恭贺一下总是人之常情吧?
黄书记跟着那个陈太忠似曾相识的中年人走了进去,陈太忠跟在后面却是眉头紧皱,满头的雾水,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疑问不止一个,不过这种热闹的场合,他实在是没有时间细细琢磨,更没有机会上前去探听。
黄和祥既然来了,那么中方最耀眼的人物就数他了,大使馆经参处的二秘梁天希,都毕恭毕敬地跟在一边,一句话不敢说。
科齐萨一听来的是个省委书记,也坐不住了,他现在对中国的体制了解得差不多了,最起码他知道,在中国,省长、省委书记和部长是一个级别的,而中国的某些省份,比整个法国还要大得多。
不过,老科同学也没太过激动,这主要出自于两点,首先,他现在已经以“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自居了,既然对上普通华人他能做到以礼相待,那么对上高级官员他也不会受宠若惊——话说他连中国的一号人物都见过了,中国官场的普通干部是吓不住他了。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科齐萨在法国也算个头面人物,人脉和势力极广,只不过在政治斗争中失利了,但是他在法国政坛的底蕴,远超过普通副部长,甚至有些部长什么的,也比他不上,有这样的底气,他当然有骄傲的资本。
所以,当他跟黄和祥握手拥抱的时候,也是不卑不亢的,不过,这一份矜持,随着黄和祥身份的揭晓,登时烟消云散了。
“黄在中国,是个大姓吧?”原本,他是有点奇怪,怎么这位也姓黄,听到陈太忠用法语做出的回答之后,登时热情到不能再热情了,“哦,原来您是黄汉祥的弟弟……我发誓,您的哥哥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有风度的人之一。”
我二哥的风度吗?黄和祥也没做什么解释(book.www.uu234.com),只是微笑着回答,“科齐萨部长,您为中法友谊做出的贡献,我听很多人谈起了。”
又聊了两句之后,段卫华就上前,意思是说希望黄书记能主持一下凤凰市跟罗纳普朗克的签约仪式——至于说剪彩那就不用说了,黄书记肯定是站在最中间的那位。
“这可是卫华市长分内的事儿,我不合适,”黄和祥微笑着拒绝了,若不是段市长逢迎的意图太过明显,他难免都要生出不快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想明白地告诉别人,我们黄家是天南的太上皇吗?
不过,正像段市长想的那样,黄书记还是允诺了共同剪彩一事,这道理也是明摆着的,若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黄家也就不用姓黄了。
寒暄几句之后,一边的陈太忠实在有点忍不住了,说不得拿胳膊肘悄悄地捅一下何雨朦,“你三姥爷旁边的那个,是谁?”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跟你很熟吗?何雨朦有点受不了他的动作,不过仔细想一想,这总比拍自己的肩头要好一点——这家伙好像从来没当我是个女孩儿一样!
“是不是看着有点眼熟?”她微微地一皱眉,强行忍住了那份不快,“你在我太姥爷家没见过他吗?”
“啧,原来是他啊,”经她这么一提醒,陈太忠猛地想了起来,这位可不就是黄老身边的那位吗?他只去过黄老家一次,还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别说比不上荆紫菱和荆俊伟,甚至比范如霜都不如,自是印象深刻。
不过,他记不起这位也非是无因,黄老家的警卫、医护和服务人员不但多而且低调,而且进入那个小院之后,一个大太阳明晃晃地挂在那儿,谁会在意旁边的小星星?
他甚至连这位姓什么都搞不清楚,能对此人有印象,还是因为这人似乎多少有点地位,能对一边的警卫人员做出一些指示。
这个人来,又是为什么呢?陈太忠想得头有点大,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发现了身边的小女孩似乎有些不高兴,说不得冲马小雅招一招手。
将她喊过来之后,笑着介绍一下,“这是何雨朦,我跟她父亲和她姥爷关系不错,你亲自帮着招待一下,不要用那些笨手笨脚的法国礼宾……”一边说,他一边从口袋里摸个小盒子出来递给小何同学,“好了,送你一个小玩意儿。”
他这安排自有重点关照之意,不过何雨朦听他说什么“父亲姥爷”的,心里越发地不痛快了,心说你才比我大几岁,就想当人长辈了?说不得摇摇头,不动声色地回答,“我不能要别人的东西。”
当然,她知道陈太忠说的是实情,更知道陈某人最近跟她的老爹走得很近,但是她就是不服气,当然就不肯给他面子,甚至拒绝的时候连手都没有伸出来。
马小雅也是机灵的主儿,见她有点不高兴,笑着接过盒子,“我看看是什么礼物……哎呀,好漂亮的小乌龟。”
小盒子里,放着一只碧玉雕成的小乌龟,这是陈某人用翠心的做的,他雕琢那块翠心的时候,没有注意统筹安排,结果有一块碎片就变得高不成、低不就,做什么都不合适,他正说要随手扔了,不过一不小心发现,看这边角料的形状,雕琢成个小乌龟很是不错。
雕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哥们儿雕的……这是乌龟啊,估计是送给适龄男同胞的话,会很困难了,那啥,回头送给什么老头好了。
所以他就将这小东西一直放着,今天见了何雨朦,心说我送她珠宝怕是不合适,反正小姑娘还小,送她个小乌龟玩吧——凭良心说,他自认,送出的这个东西可是很贵重的,远超过普通的珠宝首饰,因为这是他陈某人亲手做的。
何雨朦本不想要他的东西,结果看到盒子里的小乌龟晶莹剔透玲珑可爱,一时就有点动心了,她也是被人娇宠出来的,何保华家虽然条件一般,但那是跟黄家人比,比之普通人家不知道高出多少去,而她太姥爷又溺爱她,所以她年纪虽小,可看东西的眼力却不低。
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盒子里的那块玉品相极佳,绝非普通街边小店的大路货,一般高档的玉器店里也不多见,当然,她并没有专业到能搞清楚什么“老坑种”之类的地步,但是她可以确定,这玉的水头和成色绝对罕见。
再加上雕的是一个可爱的小乌龟,她还真是有点喜欢。
马小雅是何等人?打开这小盒子就是为了诱惑她——当然,小马同学也难免有点好奇心,见小何心动了,说不得拉起她的手,顺手将盒子塞进那晶莹如玉的小手掌中,“这是你太忠哥送你的小礼物,不要白不要。”
是“太忠叔”不是“太忠哥”!陈太忠才待纠正一下她的错误叫法,不过见何雨朦有点半推半就的意思,于是就住嘴了,正好此时,吴言冲他招手,他紧赶两步走了过去。
“黄书记找你说话,”吴市长轻描淡写地说道,但是在她眼中,陈某人看到了一丝隐藏得极深的炽热——那可是黄家的最红的红人儿啊。
晚上白市长又能好好服侍我了,陈太忠禁不住胡思乱想一下,旋即就端正了态度,冲黄和祥微微一笑,“黄三伯,您找我有事儿?”
“不是我找你,是他找你,”黄和祥一指身边的中年男人,微笑着介绍,“这是我父亲的秘书周瑞,你俩见过吧?”
“见过,周秘书您好,”陈太忠伸出双手,那边周秘书却是只伸出一只手来,同他轻轻地握一下,那气势是说不出的矜持。
不过,他这矜持似乎只是一种习惯,毕竟他是黄老身边的人,没点气势真的是给首长丢脸呢,下一刻他也笑了起来,“小陈,首长很关心你的成长啊。”
“哦?”陈太忠又是一怔,心说你说的首长是黄老还是一号?不过,这俩好像都跟我没什么联系的吧?“呵呵,那我可是太荣幸了。”
“老首长托我给你带句话,‘脚踏实地任劳任怨’,”说到这里,周秘书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明显了,周围旁听的众人,却都是微微的一惊。
不会听的人,只能听到黄老对陈太忠飞扬跳脱的性格和行事风格,似乎有点不放心,所以要他稳重一点。
但是眼下旁边围着的,除了段卫华,就是安国超和裘主任、梁天希,吴言被安多瓦和科齐萨缠住了,却也频频回头张望这里。
这些都是人精里面的人精,何尝听不出来,黄老这是许下诺言了?只要你肯脚踏实地地工作,一旦做出成绩来,谁敢对你使小绊子阻碍你上进,你找我这糟老头子来!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那就代表了不同的意思,黄老直接将自己的秘书派了出来,专程跑到欧洲来说一句话,只要是智商合格的主儿就知道,人家黄老是来挺人的——大老远地跑来,若是只为了警告一下,那不是有病吗?
别人不知道周瑞,邵国立却是知道的,此人号称黄家二管家,原本是黄老的通讯秘书,深得首长的信任,现在黄老的意图,大多都是由此人传出的——在这个级别的圈子里,没有秘密。
安国超等人,就不是很知情了,毕竟是离得远了一点,不过,过后不久,大家就知道周瑞的份量了,毕竟谁也不缺打听事情的途径不是?
“感谢首长的关心,”陈太忠闻言,也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到了首长的关爱之情,只是心里却不无愤愤,我怎么觉得你像陈佩斯呢——“皇军托我给您带个话”?
周秘书微笑着点头,又从身边之人的手中接过一个细长的木盒,递到他的手中,“这是老首长为驻欧办挂牌写的字,打开看看吧。”
一边的袁珏早撇开了众人挤到了跟前,听到如此吩咐,又见陈主任打开了木盒子,赶忙上前接下木盒放到一边,同陈主任一道缓缓展开那幅卷轴。
“凤凰市驻欧洲办事处”九个大字显得遒劲有力,凭良心说,黄老的字不算太好看,不过,从那个年代过来的老辈人,字写得再难看也难看不到哪儿去。
像眼前这一幅字便是如此了,看起来,字儿是写得哆里哆嗦的,但是丝毫不影响字意,陈太忠一见就心生感慨,“哎呀,黄老这么大年纪了,还专门写了这么一幅字儿,我这……罪过可是大了。”
“所以,你要努力工作,向老首长、向凤凰人民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周秘书笑着点点头,“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厚望。”
黄老给陈太忠写过两幅字,不过两者的支持力度大不相同,那一幅保管在科委,只是“科技是第一生产力”那种套话,虽然也是表现了支持之意,却是相对空泛的那种。
可这一幅则不一样了,既然这驻欧办的招牌都是他写的,那么将来除非发生惊天的大事,否则的话,在黄老驾鹤西游之前,没人会再去为难陈太忠——哪怕他把驻欧办搞成鸡窝。
“陈主任,时间到了,”终于,吴言的声音打破了现场的静寂,她淡淡地发话了,“已经九点了,该准备剪彩了。”
大家都道吴市长果然冷面强势,这种环境下,都能非常冷静地不忘记提醒年轻的驻欧办主任,但是被提醒的那位心里太明白了——小白同学的声音里,有一点点旁人根本无法听出的颤抖……1866章揭牌驻欧办剪彩的那一瞬,也挺有意思,参与剪彩的一共是四个人,中间的二人是黄和祥和科齐萨,黄和祥旁边是段卫华,而科齐萨那一边是安国超。
黄书记和科部长站到中间,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段市长和安部长要参与剪彩,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安部长虽然是以个人名义来的,但终究是副部长,而段市长要不上场的话,那这凤凰市驻欧办的剪彩,居然没有凤凰人在,未免就有点太过滑稽了。
可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排位,就体现出了一丝蹊跷,事实上,安国超应该站在段卫华这个位置,而段卫华应该挨着科齐萨,这样站位才最是合理。
如此一来,那就是两个副部长拱卫着一个省委书记——不管这部长是中国的还是法国的,总是黄和祥才是核心,至于段卫华的位置就无所谓了。
可是照当下这么站,却是一个副部长和一个省委书记拱卫着一个法国的副部长了,虽说大家认为外国人要尊贵一点点,不过并不太适用于眼下这种场合。
最起码,陈太忠是猜出来了,安部长这么站,十有**是想跟黄和祥保持那么一点点距离,这个镜头绝对会天南省台播出,也会在驻欧办保留很久——看起来,老安这是有意避嫌啊。
当然,安国超是以个人身份的名义来的,谁要想借此叫真也不合适,其中的细微之处,那也就不用多说了——最起码剪完彩之后,黄书记跟安部长交谈起来,跟刚才别无两样。
众目睽睽之下,挂在匾上的红绸被撤下,陈太忠感慨地叹一口气,“啧,早知道有黄老的字儿,这匾就做得便宜点,省得明天再砸了。”
他这么说,只是冲袁珏悄声嘀咕一下的意思,不成想路边说话,草窠里有人听,他身后传来了周秘书的声音,“老首长也是最近心情好,不知道怎么突然来兴致,写了这么一幅字儿。”
要是别人听了这话,怕是要吓一大跳,毕竟刚才陈太忠的话里,隐隐有抱怨之意——黄老能给你写字,你就该念佛了,你丫居然敢抱怨字儿来得晚了?
然而,陈主任并非常人,闻言并没有惊慌,而是笑嘻嘻地转头,“周秘书,我有点事情想请教您一下,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现在就方便,”周瑞脸上还是带着那淡淡的微笑,一边说还一边扫视一下四周,袁珏见了他这副模样,忙不迭倒退着离开了。
事实上,就在这不长的一段时间里,周秘书的真实身份已经被几个人打听出来了,甚至邵国立都不无卖弄地悄悄告诉韦明河,“要说最能代表那位意思的,可未必是黄书记,姓周的说话……管用啊。”
当然,周秘书明面儿上的身份,还是不太拿得出手,只是一个正厅,要不然剪彩也会加他一个,都四个人剪彩了,也不差多一个不是?
周瑞拒绝了段卫华提出的共同剪彩的邀请,这一点他是做得不错,但是尽管他一再强调,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客人就行了,可别人也得信不是?
见他一眼扫来,别说安部长和段卫华,就连黄和祥都侧头跟裘主任聊了起来,问他们省外办对凤凰驻欧办的成立持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看到别人都有意无意地避开,陈太忠也就不管场合合适不合适了,低声发问,“周秘书,原本是黄二伯答应我来的,后来他说不方便,为什么他不方便来,黄三伯就方便来呢?”
“这个啊,你得问汉祥叔了,”周秘书犹豫一下,微笑着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可是黄二伯,他不肯告诉我啊,”陈太忠有点着急,“我问他我能帮上什么忙,他也不说,还笑我人小力微……他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你本来就人小力微嘛,周瑞看他一眼,才待说点严厉的话,猛地想起此人可是为老首长搞到过什么好东西,这话就有点说不出口。
“你倒是挺关心你黄二伯的,放心吧,他没事,”他轻咳一声,眼睛又四处扫视一下,“你要真想知道,再去问他……你不看小雨朦也来欧洲玩了吗?”
嗯?陈太忠这下算是明白了,这个问题出在黄汉祥本人身上,而不是黄家身上,可是他再想一想,还是有点弄不明白,老黄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六十多岁的人了,被人禁足?
周秘书、黄和祥这些主儿,都一个个老狐狸一样的,他四下扫视一眼,眼睛登时就是一亮:啧,小雨朦,哈哈,小姑娘总是很好哄的嘛。
他在这儿盘算,该进行的仪式还在继续,大厅里面,段卫华已经开始同安多瓦握手了,周围镁光灯不住地闪耀,不远处的长桌上,已经摆上了中法两国的国旗……直到接近十一点的时候,陈太忠身边的人才少了一点,刚摆脱尼克,眼见安东尼矮胖的身子走过来,他四下一扫,就发现了马小雅正笑吟吟地跟何雨朦在说着什么。
小马同学倒是有一套啊,见到那清丽而孤高的少女跟她有说有笑,陈太忠心里也不由得暗暗服气,说不得紧走几步赶过去,“小雨朦,打算在欧洲玩多久啊?”
“先在巴黎住几天吧,等我同学来了,我们再四处逛一逛,”何雨朦对上他,总是提不起说话的兴趣,倒是马小雅在一边接口了,“要不要我陪你玩几天?”
“反正,跟大人出来,总是很没意思,玩什么也不能尽兴,”小雨朦叹口气,转头对着马小雅而不看他,“要是我的同学们来不了,那就马姐你陪我吧。”
“嗤,同学玩有什么意思?”陈太忠才不管她的感受,直接接话了,“像我就不跟同学们玩……他们太不成熟了,我最喜欢跟比我大的人玩。”
“我是说我家人管得我多,”果不其然,何雨朦吃这么一激,有点接受不了,说不得扭头瞪他一眼,“很多东西不许我玩。”
“这就不应该了,”陈太忠绷着面皮,重重地点点头,“你都是大人了,被人约束着,确实不开心……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你看,你姥爷想来欧洲,都来不了呢。”
“过一阵他就能来了,”何雨朦不防有他,说不得就回了这么一句,“可我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唉……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过一阵他也来不了,”陈太忠叹口气摇摇头,“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照我的感觉,估计他都要跟你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了。”
“嗯?”这一下,何雨朦警惕了起来,看他一眼之后,没再接话,而是转身走开了,“马姐,你俩聊……”
“你是想从她嘴里掏点东西吧?”马小雅见她走得远了,才轻笑一声,“不过太忠,你太小看她了……别说是黄家出来的,就算是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对这些东西也很敏感,没办法,家里就是这么教育我的。”
“啧,”陈太忠皱一皱眉头,心说不是我小看他,而是这丫头排斥我排斥得厉害,我有什么法子呢?说不得抬眼四下看一看,却发现何雨朦站在周秘书旁边,对着他这个方向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长嘴婆,”他心里悻悻地嘀咕一句,却见埃布尔笑吟吟地走过来,身边还伴着一个中年胖子,“陈,这是我的朋友……”
这胖子叫达诺,是格勒诺布尔市人,那里靠近意大利,埃布尔介绍几句之后,有意点出,“你要是想搞黑松露,找达诺肯定没错。”
陈太忠笑嘻嘻地跟他聊几句,不成想袁珏走了过来,“陈主任,你办公室有电话找你……”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左右看一看,才低声发话,“是黄二伯的打过来的。”
袁主任倒是痛快,直接跟他改口叫黄二伯,陈太忠一听,赶紧往自己的办公室跑,那里站着的女留学生见状,转身离开他的房间,还轻手轻脚地带上了门。
“喂?”他这边才出声,那边黄汉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哈哈,小陈,开张大吉啊,你黄二伯去不了,打个电话祝贺一声。”
“黄二伯您这太客气了,”陈太忠笑着回答,“黄三伯到了也行嘛,对了,黄老还临时给我写了幅字儿呢。”
“那是我缠着他写的,”黄汉祥哼一声,旋即声音变得小了一点,“我说你有完没完了?逢人就问我遇到什么事儿……你这好奇心太强了一点吧?”
敢情,何雨朦跟周瑞说了两句之后,周秘书打个电话给黄汉祥——汉祥叔,你那个小朋友他好奇心太强啊,你得说一说他,所以,才有了黄汉祥这个电话,要不然,以黄老二的性子,觉得自家老三去比自己去还给面子呢,他估计连祝贺电话都不会打来。
“这不是担心你吗?”陈太忠听得就有点郁闷了,“黄三伯能来,小雨朦也能来,偏偏是你不能来,我要不惦记的话……不是枉您对我这么关照了吗?”
“啧,我真拿你没办法,”黄汉祥当然猜得到小陈是怎么想的,所以他虽然很恼怒这家伙四处问人,却是死活生不起气来。
可是,让这家伙这么一直问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被有心人听到,那就麻烦大了,说不得他沉吟一下,微微泄露了一点天机出来,“其实真没我啥事儿,东南那边严打走私呢,你黄二伯不是有远洋贸易吗?这就在家里呆一呆,避一避嫌疑……”
(未完待续)
1867梳理1868迟到客
1867章梳理仅仅是为了避一避嫌疑吗?搁了电话之后,陈太忠沉思了起来,老黄这话,有点不尽不实啊,想当初,他可是说过,黄老都只有旁观的份儿。
在陈某人印象中,打击走私是应该的——虽然他也走私过汽车,这是国家职能的一种体现,不过,自打他进入官场之后,接触的人级别越来越高,大局感也越来越强,自是知道,什么样的事情,才是高层最为关注和在意的,那帮大佬们想的,跟普通人想的不一样。
就比如说类似走私之类的事情,大概还是要算进癣疥之疾里去,这点小事居然能引出连黄老都忌惮的大事儿,可能吗?
就算贩毒,在高层眼里也不算什么,陈太忠非常能肯定这一点,杨老三还涉嫌用军车贩毒呢,可不也没什么事儿?
嗯?等等,他终于反应过来哪里有什么不妥了,上一世,我记得什么地方有个很大的走私案,牵扯了很多人来的,也是轰动一时了。
不过,想了半天,他死活是想不起来这案子到底是涉及谁了,于是,他就打算逆向推理一下——能让黄老忌惮的,肯定应该是政治局里带“常”字的几个大佬,普通的政治局委员怕是都不够资格。
常字号的人物……抓走私,当是有什么目的,再联想一下杨老三的军车走私,他隐隐猜出了一点东西,莫不成……是一场恶战将要发生?
陈太忠当然能肯定,他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被卷到这个漩涡里去——就凭那么少少的一次走私汽车,联络人之一狗脸彪还被他人间蒸发了,怎么可能牵扯得到他呢?
然而,好奇心本是人的天性,他做人虽然不算太八卦,但有一点好奇心也是正常的,再想一想自己进官场是锻炼情商来的,说不得就想打听个究竟出来……哥们儿得学会理解上位者的思考方式吖。
不过有了黄汉祥的警告,他已经不能再从黄家这个口儿打探消息了,自己推算吧,也陷入了死胡同,所以,他一时也顾不得门外还在举办挂牌仪式了,抬手就给支光明打了一个电话,“老支,我问你个事儿,东南那边,现在谁的外贸生意做得比较大啊?”
支光明原本就是玩走私起家的,不过四年前他就开始收手,用了一年时间来收尾,现在基本上是洗白了。
他之所以收手,一来是赚得差不多了,二来是“经营环境”恶化了,有人眼馋这一块的利润,当地连着换了一大批相关官员,支总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主儿,心说我本来还舍不得走呢,你们逼我离开,那倒正好了。
不过饶是如此,在这个领域,他也拥有相当的影响力,至于说消息那更是不在话下了,听闻陈主任如此问,禁不住笑一声,“东南玩得最大的,肯定是邢昶邢老板了,不认识他的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搞外贸的,那家伙跟我同时出道,不过现在比我玩得好的多了……”
说到这里,他才发现来电号码不对劲,“我说陈主任,你这是在国外呢?对了,你的驻欧办什么时候开张?咱兄弟还等着过去捧场呢。”
“就是今天开张,来的都是政府的人,你要来了,会不自在的,呵呵,”陈太忠笑一声,嘴上在胡说八道心里却是不无微微的自责,哥们儿还是少通知了很多人啊,“回头忙过这阵了,专程发个邀请函,要你过来玩。”
“啧,不仗义,”支光明一听这话就着急了,也不知道是真的着急还是假的,总之是在电话那边嚷嚷开了,“太忠你这么搞,不是让做朋友的寒心吗?”
“真是不方便,真的,”陈太忠也伪作着急状,声音也微微地大了一点,“要是不拿你当好朋友,我有外贸上的事儿,怎么会第一个就问你呢?”
“哦,”支光明的思路登时就被带歪了,心说太忠现在在国外,保不齐是又接到什么好活儿了,于是不再纠结于出席仪式什么的上面,而是认真考虑一下方始回答,“你要搞的货物,物件儿大不大?”
“大要怎么说,不大又要怎么说?”陈太忠咳嗽一声,“你说的那个邢老板,不是玩得很大吗……啧,邢昶?这名字好触霉头,那不是打靶的地方吗?”
“最近打私打得比较厉害,”支光明不疑有他,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老邢也收敛了好多,听说打算洗白了,不过我不知道他除了搞外贸,还能做什么别的。”
“很厉害吗?”陈太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隐隐的担忧,“要不就算了?反正我这边也不是很着急。”
“要不,我帮你问一问吧,”支光明笑着回答他,“你也知道,我已经不干这一行了,消息算不得太灵通……等我五分钟就行。”
五分钟之后,支总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他的声音听起来,就有点沉重了,“最近风头确实紧,老邢居然还躲出去了一段时间……要不这样吧,我帮你再选一家?他现在肯定顾不上向别人抽头了。”
“不用了,我这个正处待遇来之不易,不想冒这个险,”陈太忠干笑一声挂了电话,细细地品味一阵,心说就是这家伙了,走私走到能抽别的走私者的头,除了他还能有谁?
那么,上一世的那个大案,肯定也是涉及此人了,陈太忠又琢磨了一阵,做出了如此的判断,不过,他认识的人里,没听说谁跟那个邢昶有交集的,那么,别人的死活,跟他陈某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一看表,已经十一点二十五了,宴会快开始了,他做为驻欧办的正职,实在不合适躲在房间里太久,说不得他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去。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又响了,他接起来一听,却是那帕里的声音,“太忠,开张大吉啊,恭喜恭喜,你等着……老板要跟你说话。”
下一刻,蒙艺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小陈,好好干,我看好你在驻欧办的发展,你要是能做出点成绩,我派人去你那儿取经……”
蒙老板这就算相当给面子了,堂堂的中央委员,不但亲自打电话来道贺,更是愿意全力支持他——要知道,蒙书记算是比较狼狈地从天南离开的,招惹的又是凤凰黄家,眼下能做出决定,力挺凤凰市的派出机构,这种话就算别人亲耳听到,恐怕都未必肯相信。
陈太忠当然知道这话的份量,听得一时就有点感动,“老板你尽管放心,我肯定不会丢你的脸的。”
他能说出这话,俨然就是以蒙系人马自居了,蒙艺听了也感触颇多,心说我在天南的时候,都等不到你这么一句话,现在人都走了,你才跟我表忠心,唉,这又是何必呢?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表现出这家伙的矫矫不群和重情重义,他一时也没法再说什么,于是微微一笑,“要丢也是丢你自己的脸,关我什么事儿……对了,那个刘骞,你让他安心等消息就行了,就像松峰的卫生局长和西平的常务副市长,总要有他一个位置的,就算我送给你开张的见面礼了。”
“常务副市长……”陈太忠听得就是沉吟一下,松峰是副省级城市,卫生局长也是副厅,卫生局的一把手和地级市的常务副,各有所长,不过毫无疑问,刘骞若是想在仕途上走得更高更远,应该更在意那个常务副才对。
不管怎么说,常务副都是市委常委了,而且蒙艺才去的碧空,怎么说也能呆个两三年撑到换届的吧?有这么一段时间,足够捧出一个地级市的市长甚至市委书记了。
可是,哥们儿为什么想到了曾学德?陈太忠百思不得其解——好吧,两者只有一点共同之处,那就是,提拔的初衷,不是出于蒙艺的本意。
他这一沉吟,蒙艺就听出了里面可能的原委,毕竟曾学德是摆了陈太忠一道的,他对此不敏感也是不可能的,说不得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这刘骞跟曾学德一样,也是白眼狼?那我再考虑一下好了。”
“老板,我没那意思,”陈太忠听得就笑,哥们儿是挺人的,不是毁人的,这个要搞清楚,“我是替他感到高兴,市委书记也唾手可得了啊。”
“看把你美的,”蒙艺听得是又好气又好笑,“他有没有那个能力,还是另一说呢……你的驻欧办那儿,还需要点什么吗?”
“别的也不需要了……蒙书记的关注,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不过,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一点事情,“对了,我跟您说个事儿。”
“你说,”蒙艺的回答,简短而有力,不过说句实话,一般人想听到这两个字都很难,那是省委书记愿意听你说话呢——这是对上正厅级干部时候的待遇。
“东南那边,最近可能不怎么太平,您尽量避着那边一点儿,”陈太忠犹豫再三,心说老蒙对我仗义,我也得对得起朋友不是?
他倒不是认为蒙老板可能会卷进去,而是蒙老板此人,身后也是有组织的,别人会怎么样,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儿,但是单独点一点老蒙,还是有必要的。
1868章迟到客“嗯?”蒙艺听到这话,登时就是一声诧异的长音,等了老半天之后,才轻声发问,“这是别人……托你转告我的?”
要说蒙老板的大局感,那真是没话说,他也知道陈太忠在京城里认识的杂人很多,其中没准就有这样那样的因果,关注到了自己,是以有此一问。
“没人托我转告,只是我觉得事情有点大,就跟您说一声,”陈太忠笑一笑,眼下这可是越洋电话,是不是能被人关注到,也不好说,还是尽量含糊一点吧,“反正别人折腾由他们,咱不当回事儿就完了。”
“哦,知道了,”蒙艺淡淡地回答一句,心说这家伙的语言还是不够精炼,有了前面的话,我就知道你是冲着我个人示警的,后面的话,就有点画蛇添足了——陈某人能想到的禁忌,他当然都想得到。
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自己这语言要求,真的是有点高了,点到为止地说话,那也是需要层次的,这种语感一时半会儿未必能培养出来的,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就算画蛇添足,小陈总是没把这种高度敏感的东西哇啦哇啦乱说,这家伙的成长,也真的很惊人。
事实上,蒙书记还想问对方一些问题,可是这种情形下,却是问不出口了,心里禁不住有点些微的遗憾,“嗯,小陈,还有什么事儿吗?”
那边放下了电话,传来了嘟嘟的声音,蒙艺却是恍惚了好一阵,才慢慢地搁下电话,他在消化陈太忠给自己带来的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蒙书记在中纪委有朋友,而且东南那边的折腾也不是一两个月的事儿了,动静实在有点大,对那些事情,他不可能不知情,不过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那里离自己很遥远。
那件事里涉及的势力和角逐,他也略知一二,是的,只是知道一二,一来此事捂得很紧,二来就是他不想知道那么多,因为他很清楚,只要随便划拉两下,就能发现某些巨无霸的身影,他不想去触碰那些。
看来那边是要动手了,我还以为会慢慢地零打碎敲呢,蒙艺心里略略有点感叹,他其实很明白陈太忠传来的是什么消息,说句不客气的话,点人的主儿还没被点的清楚此事——真的论起官场的底蕴来,陈某人差了蒙书记不止好几条大街。
似乎……我也可以借此安排点什么,蒙书记缓缓直起身子,扫视一眼,却发现张沛和那帕里已经躲得远远的了——对他的各种习惯,两个秘书已经比较清楚了,谁敢在老板想事的时候出声打扰?
“小那,”蒙艺冲那帕里微微一扬下巴,“你对小陈这个人……怎么看?”
“他……他毛病挺多的,不太注意小节,”那处长这话回答得磕磕巴巴,老板接了陈太忠一个电话,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怎么敢乱说话?然而,想着自己这个位子还是太忠求来的,他终于是咬咬牙一横心,“有点江湖义气,不过……我觉得是好事,反正做为朋友,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他这话就是隐隐在点自家的老板了,领导,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状况,太忠可是帮你做了很多事情的,您要考虑到这层因素!
蒙艺被他这话折腾得哭笑不得,心说小陈想点我,你也想点我,真是的,我是蒙书记不是蒙豆腐,就这么被你们点来点去的?“我是说,小陈办事,好像成功率很高?”
“这个倒是,”那帕里一听这话,终于是将一颗心放在了肚里,笑着回答,“他想做的事情,好像就没什么做不到的,其实有的时候,事情做完他才会发现,那些事情未必就能带给他什么好处,他最常说的话就是,‘做了好事,到最后泪流满面的总是我’……”
“哈,”以蒙书记的稳重,听到这种话,也禁不住笑出了声,这种情况实在太罕见了,他笑着点点头,“说说看,都有些什么好事……”
碧空这里在八卦陈太忠的糗事,而陈某人正在巴黎张罗中午的饭局,本来他是打算按中国规矩上中式宴席的,不过段市长建议还是来西式的自助餐好了——入乡随俗嘛。
陈太忠可不想随这个俗,心说既然是驻欧办,总有义务宣扬中国文化的吧?不成想吴市长悄悄地点他一点,“现场的人,身份千差万别,你要是搞成中餐,这桌子该怎么坐?”
这个问题倒是值得重视,于是,陈太忠今天安排的就是西式自助餐,不过,还是有两桌中餐被摆进了他和袁珏的办公室里。
袁主任的办公室,坐了韦明河和邵国立,这两位基本上跟别人没交集,高不成低不就的,上不了黄书记那一桌,又不屑跟南宫毛毛他们一起自助,所以只能这么坐了,倒也是自矜身份的行为。
不过,这一桌除了他们六个,也有外人,就是埃布尔和金发的讷瑞.皮埃尔,韦处长是去埃布尔家蹭过饭的,大家不算外人,而邵总对上这法国的能人,多少也能宽容一点。
陈主任办公室那一桌,可就全是正经的大腕儿了,除了剪彩的那四位,还有省外办裘主任、罗纳普朗克的安多瓦,当然,黄老的秘书周瑞也是要在座的。
这七位是个顶个的人物了,连吴言都没资格坐进来,不过剩下三个就是例外了,一个是黄汉祥的外孙女何雨朦,一个是代表大使馆来的二秘梁天希,一个就是英国的议员尼克。
按说,尼议员也没资格坐进来的,可是他最近上进的心思比较强,陈太忠也介绍一下,说其有意竞争议长,大家一听,哦……倒也不差此人一个座位。
外面大厅吃自助的人里,除了吴市长、陈主任之外,也有几个有能力的主儿,比如说端了盘子到陈太忠对面的克劳迪娅——她正在笑吟吟地边吃边发话,“真没想到,从此你就要常驻法国了……”
冲着你这份儿缠劲儿,我也不敢常驻法国,陈太忠笑一笑,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眨眼就将盘子上堆得小山一般的食物横扫一空,随即将盘子向旁边一放,从一边的酒车上取了一杯白酒,慢慢地喝了起来,“克劳迪娅,赫斯特跟罗纳普朗克的合并,谈得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老巫婆耸一耸她瘦瘦的肩膀,又吃了两口之后,将盘子放到一边,拿起餐巾擦一擦嘴,方始开口说话,“现在到处都是并购,真是一个疯狂的年代。”
“你在一开始,应该告诉我你们正在谈并购,”陈太忠不想面对她的纠缠,少不得就要找一点小毛病出来,好让她心生内疚,“哦,我居然不知道我的合作伙伴的商业动向,这让我在别人面前感到尴尬,你知道的……”
“这个消息,不会对咱们的合作条件产生任何影响,”克劳迪娅也是老牌投资顾问了,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请你相信我,这两件事……是完全独立的。”
“事物是具备普遍联系性的,没有事物能独立存在,”陈太忠笑一笑,却是不再拘泥于这个话题,大家谁都说服不了谁,何必呢?“这次并购可以实现吗?”
“要我说的话,那就是……可以,”克劳迪娅笑眯眯地回答他,“但是别人来向我落实这个答案的时候,那么我会告诉他们,我的回答或者是一种炒作……你明白的。”
嗯,这就是说你的嘴也很严,陈太忠笑笑,心说这法国老太太还真是有点可爱,明明是给出了答案,偏偏要假作没说——不过话说回来,这公司并购和干部任命基本上类似,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又出什么意外,她这个回答,或者才是最标准的。
吃西式自助的规矩,大家都懂的,约莫二十多分钟之后,就没人再吃饭了,于是服务人员撤下桌椅板凳,大家端着酒杯子走来走去,一边消食儿一边闲聊。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进来人了,这次来的是海因先生,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中年女人和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伙——看起来像是保镖的样子。
“哦哦,看看是谁来了?”陈太忠开心地叫了起来,他一直等着这位呢,“尊敬的海因先生,为什么您总爱在吃饭的时候迟到呢?”
吴言见他这副模样,侧头看一看钟韵秋,钟秘书嘴角抽动一下,“看来,陈主任进入角色很快,估计能在这个岗位上工作愉快吧?”
跟吴言在一起的,还有新华社的郭记者,他的身份可是进不了两个包间,那么就只能跟着大厅里身份最高的吴市长了,听到钟韵秋如此说,他笑着点点头,“确实,在国外工作,有时候是要讲究个入乡随俗。”
海因对陈太忠的调笑也不感到意外,他微微一笑,“你一个电话,就快把我老头子的骨头拆了……差一点就赶不到了,好吧,我不介意随便吃一点。”
一边说着,他身后的女人就走了上来,递给陈太忠一个大信封,陈太忠愣得一愣之后,随手就打开了信封,心说当着这么多人你给我这东西,被别人认为是红包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打开信封一看,是一份文件,略略扫了两眼,他的心就放到了肚子里,敢情是一份纺织品代工合同。
海因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反应,见他将合同装进信封里,才笑着发话了,“来得太匆忙,不知道这个贺礼,陈你是否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随手将信封递给了袁珏,挽着海因的胳膊就向吴言走去,“吴市长,介绍一下,这位是海因先生,哈默先生曾经的助手……”
双方引见完毕之后,吴市长跟犹太人寒暄两句,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郭记者却是忙不迭摸出随身携带的小本,记录了起来,又是一个大人物——海因先生或者不算什么,但是哈默那是什么人?那是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的好友啊。
海因四下扫视一眼,倒是看到了大厅的一角还有吃自助的地方,不过,他很明显地发现了蹊跷,说不得笑一声,“其实我比较喜欢中餐,陈,你这里不提供中餐吗?”
不得不说,他对中国官场真的比较熟悉,而且,以他对陈太忠的了解,知道这么一个大场合,不可能主事的仅仅是一个副市长——虽然她很漂亮。
而且,他所熟悉的埃布尔和尼克也不在场,这意味着什么,那实在太明白不过了,所以他自然要喜欢吃中餐。
“那正是我所希望的,”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说这家伙个头儿挺大,索性把他引见到黄和祥那一桌去吧,“请跟我来。”
敲一敲自己办公室的门——进自己的办公室还要敲门,没天理啊~陈某人一边腹诽,一边笑容满面地推开了门,“各位领导,打扰了,给大家介绍一位贵客……”
屋里正边喝边聊呢,见他进来,大家都是齐齐一愣,不过,听说这位是哈默先生曾经的副手,连上首的黄书记都略略犹豫一下站了起来,“欢迎海因先生……”
屋里按说是十个人一桌,事实上远不止十人,还有三个翻译在场呢,不过那三位只是负责站着翻译,连坐下的资格都没有,如此一来,不大的办公室就显得越发地拥挤了起来。
“您坐,我出去好了,”说这话的,只能是梁天希了,屋里最小的领导就是省外办的裘主任,至于说撵尼克或者何雨朦出去,他还没那个胆子。
“算了,还是我出去吧,我跟海因先生也是老朋友了,”裘主任笑眯眯地就要站起身,梁二秘伸手按住了他,“裘主任不用客气,我正好还有点事情想请教陈主任。”
这次驻欧办的开张,响动实在太大了,大人物接踵而至,连半路出现的都是哈默的副手,梁天希实在不能再端着大使馆的优越感不放了,言语间当然就要客气很多。
(未完待续)
1869大局1870暗中运作
1869章大局“你想了解点什么?”陈太忠微笑着看着面前的经参处二秘。
“等一等再说吧,又有人来了,”梁天希苦笑一声,冲他的背后努一努嘴,两人站在一起已经很久了,但是梁二秘死活是没有开口的机会。
对于经参处的二秘,别人或者要略略地忌惮一下,但是偏偏地,南宫毛毛这帮人就不买他的账,这就是天生万物,一物降一物了。
地方上的官员买经参处的账,主要是中央军和地方部队的差异,等级之类的倒是在其次了,可是要说在京城混,南宫他们又怕得谁来?加之这些人不在体制内,对梁二秘没有敬畏之心,那也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退一万步讲,哪怕他们在法国遭遇什么意外的事情,也有的是渠道可以摆平,所以,见陈太忠和梁天希站在一起,苏总于总之类的就纷纷上前打问——哈默的助手给他的信封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业务?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一拨人,又是两个华侨上来套近乎,陈主任要表现出亲民形象,当然也也要微笑着寒暄一阵,而眼下,一个矮胖的外国人走了过来——梁天希隐隐认出,此人或者就是巴黎底层地下势力之一的领导者……等着一拨又一拨的人问候完之后,就又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两人身边终于没了外人,梁天希深有感触地叹口气,“陈主任的朋友,真的是遍天下啊。”
“过讲了,”陈太忠轻笑一声,随即看他一眼,“老梁,有事儿你快说,我不开玩笑,说不定一会儿又有事儿了。”
“沃达丰出售奥运捷的股份,现在谈得怎么样了?”梁天希也顾不得跟他计较,非常直接地点出了重点,“谈拢了吗?”
“这个我怎么可能知道?”陈太忠苦笑一声,心里却是微微地一动,合着我这边发生的事情,经参处注意得很紧啊,“他们只是借这个地方办个酒会。”
“陈主任,今天尼克和科齐萨都来了,”梁天希低声回答他,“也许,一会儿你可以随便问一问,我们需要了解事态的进展。”
“我需要了解的,是罗纳普朗克和赫斯特公司的合并,”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回答,说实话,对方的口气和态度让他相当地不满,尤其这些家伙还有前科,少不得语中就带了一点刺,“对这两家公司的进展,我还是有点了解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梁天希很不满意地看他一眼,他见过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商人实在太多了,年纪轻轻说话就这么冲?“我重复一遍,我们需要了解事态进展……”
“我不需要了解,”陈太忠哼一声,转身就走了,你算个什么玩意儿嘛,真要比起级别来,经参处的一秘了不得也就是个正处待遇,你一个小小的二秘也不知道得瑟什么。
“你……”梁天希在他身后气得嘴角略略抽动两下,又呆了一呆,才转身向大厅角落的电话机走去——他的话真没说错,“他们”需要了解。
包间里的人吃完饭,大概就是一点半左右了,黄和祥、安国超等人带得有车,打个招呼就一一离去,段卫华、吴言和陈太忠站在门口送别。
临走的时候,周瑞轻拍一下陈太忠的肩头,笑着点点头,“小伙子不错,好好干,”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换来的却是无数艳羡的眼光,很显然,大家都知道,他的话并不仅仅代表他本人的意思。
科齐萨临走的时候表示,若是晚上还有酒会他又有空的话,那么不介意再来转一转,按说,这么小的一个派出机构,他能来参加挂牌就很给面子了,但是今天黄和祥的出现,绝对又给驻欧办添上了重重的一笔——维系好这种关系,真的是太重要了。
倒是裘主任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扯了段卫华在一边说事儿,没聊了两句,段市长就一招手,将陈太忠喊了过去,“听说法国电信要收购沃达丰手里奥运捷公司的股票?”
“罗纳普朗克和赫斯特公司的合并,可能很快了,”陈太忠答非所问地来了一句,又指一指刚刚离开的克劳迪娅,笑着回答,“是罗纳普朗克的投资顾问告诉我的。”
“尼克还没走,你可以问问他,”段卫华笑着指一指里面,倒是对他的回答也没生气,“太忠,大局为重,不要耍性子。”
“可是这种关系,我维系得确实很苦啊,”陈太忠听得脸就皱了起来,也不看段市长了,而是直接转头看向裘主任,他很夸张地叹口气,“裘老板,咱这驻欧办,花的都是凤凰人民的钱啊,人情浪费在不该浪费的地方……我怎么向卫华市长交待?”
他当然想得到,这是老裘得了别人的授意,跑过来关说的——人家在大使馆有熟人嘛。
至于段卫华那边,他认为是碍不过省外办主任的面子,所以才这么开口,要说段市长会心甘情愿地听经参处的调派,那才不可能,当然,换在以前或许是可能的,但是自打那李秘书来刺了一句之后,估计是个人心里就得有点疙瘩吧?
裘主任被他这话顶得愣了一下,有心再说点什么吧,想一想今天这家伙找来捧场的人,有些话就实在没胆子说出口,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个借口,我是管不到这家伙,还是找能管到他的人吧,“卫华市长您看?”
我看个毛的看,都是经参处那帮家伙先把事情做绝了!段卫华心里悻悻地嘀咕一句,不过显然,做为政工出身的干部,他还是有比较良好的大局感,说不得笑着摇摇头,“好了太忠,别找客观理由,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那可能涉及的费用,怎么算?”陈某人不卖谁的面子,段市长的面子也是要卖的,不过,指望他老老实实地听话,那也是不可能的,少不得就要讨价还价一下。
“听说你举办那个酒会,是收钱了的,”裘主任听得就笑了起来,“呵呵,太忠你好像是说反了吧?”
“那这个钱他们来收吧,我不管了成不成?”陈太忠听得就有点冒火了,“他们自己就没有大局感,要我讲大局感……要不是我前期工作做到位了,人家吃撑着了跑这儿办酒会?”
“裘主任,他们只看到我挣钱了,没看我要花钱的地方有多少,市里只给我一百万,光房租就二十万,这次挂牌最起码又得二十万,而且您不知道,这里除了三个正式编制,其他人的工资都不能走拨款……”
“行了,算我不知情,”裘主任听得有点头大,心说你诉苦也别找我嘛,我只是个传话的,“段市长您说句话吧。”
妈的,你就看到我好说话了,段卫华心里也有点火,可这火还没个发泄处,我要不是市长是处长就好了——官小就能肆无忌惮地发牢骚嘛,不过,想归这么想,大局感他还是要讲的,“太忠,这是组织交给你的任务,你别跟我说经费的事情,我只要答案。”
“我有抵触情绪,”陈太忠大义凛然地看着自家的市长,一副非常不满意的样子,“都像他们这么乱搞,咱们这是凤凰驻欧办,还是大使馆经参二处?”
“老裘你看,我也没辙了,”段卫华苦笑着一摊手,他心里明白,这是小陈当着别人作秀呢,反正这年头,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上面只下任务不给钱的话,下面叫苦连天是很正常的。
恃宠而骄,恃宠而骄啊,裘主任也实在无话可说了,只能悻悻地离去,不过,他才一离开,段卫华就狠狠地瞪了陈太忠一眼,“我说你这家伙,先答应下来不行吗?”
“要是对咱凤凰有利的,先答应也无所谓,”陈太忠听得就笑,“先答应下来”这几个字说得很妙,但是他不想惯出某些人的坏毛病,说不得就要辩解一下,“呵呵,一点甜头都不给,咱凭啥答应他呢,您说是不是?”
他这话说得略略早了一点,甚至,他的话音还未落,裘主任就又回转了过来,身边跟着的是经参处二秘梁天希。
这次,梁二秘的态度就端正很多了,毕竟人家陈主任不但是扫了他的面子,连天南省外事办主任的面子都扫了,那么,梁二秘当然要做一个“识时务”的俊杰之辈。
事实上,他不是不知道陈某人底蕴深厚,但是在官场上,底蕴深厚未必就代表行事老道,握了一手好牌不会出的,大有人在,所以他才会有刚才的冒昧之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水深水浅?
所以,他这次一来,就直接选准了段卫华,“段市长,据我们所了解的,沃达丰这次出售三百亿英镑的奥运捷公司给法国电信,是想收购德国的曼内斯曼公司。”
“哦?是吗?真是大手笔啊,”段市长先是惊讶了一小下,旋即笑眯眯地点点头,状似颇为感慨,心里却是在暗暗腹诽:三百亿是很多了,不过……关我鸟事?
“据我们所知,沃达丰会对曼内斯曼的收购会是恶意的……”梁二秘还在滔滔不断不断地说着,段市长脸上惊讶依旧,心里还是颇不以为然——这依旧不关我鸟事嘛。
1870章暗中运作经参处盯着的,并不是沃达丰和法国电信的谈判,毕竟这两家再加上奥运捷公司,都是搞通讯和运营的,意思不是很大。
正经是,他们对德国曼内斯曼公司兴趣很大,这是一家老牌集团公司,原本是做无缝钢管的,上个世纪末,有一个很有名气的“曼内斯曼轧机”斜轧穿孔机,就是这家公司研发的。
到后来,该集团的业务就延伸到了电子管等精密仪表行业,在自动化控制领域也有不少杰出的成就,他们在多个行业都拥有极高的地位,而沃达丰看好的移动通讯这一块,不过是曼内斯曼公司九十年代初才开始涉足的领域。
相比德国的曼内斯曼,英国的沃达丰是个业务很单一的公司,他们专攻的就是通讯行业,对其他的行业涉及并不多。
那么,问题就来了,沃达丰如果收购了曼内斯曼公司的话,应该是只冲着移动通讯这一块来的,其他的部门,会被如何处理呢?
沃达丰不是商场菜鸟,中国驻法大使馆经参处也不是摆设,大家都想得到的,曼内斯曼的其他部门,必然会被英国人拆分出售——当然,打包卖也是可能的。
简而言之,英国人看上的是曼内斯曼移动通讯的市场预期,而经参处这边看上的,是曼内斯曼在工业和自动化等领域雄厚的技术储备和人才。
当然,若是英国人想拆分曼尼斯曼并且出售,必将会受到德国人干预,而有资格收购这一块的德国公司也很多,比如西门子,又比如蒂森克虏伯或者萨尔茨吉特钢铁厂,至于放眼到欧美,有资格打主意的公司就更多了——不过显然,中国公司基本上是没可能参与的。
但是,这些涉及到基础工业的资料和人才,国内是垂涎得太久太久了,所以经参处就领了相关任务,密切注意这几起收购案的动向,以便在万一有机会的时候,出手横插一杠子。
梁天希领到的任务,只是注意相关情报的收集,但是他搞了这么多年外交工作,里面的味道他当然明白得很,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很有意义。
不过,他自己内心可以做出判断,说却是说不得的,在他想来,凤凰市驻欧办,一个地方上的杂牌派出机构——我跟你们说那么多,有必要吗?有用吗?你们能懂吗?
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杂牌的派出机构,不但人脉广泛背景深厚,而且当家的大主任,更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家伙,这让他感觉异常头大。
不吃大使馆这一套也就罢了,省外办和市里的大领导,这位同样不买帐,梁二秘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剧透一下自己的目的了,到末了还不忘记补充一句,“……事关国家机密,陈主任你也能想到我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吧。”
国家机密……我求你说了吗?陈太忠对他的话是相当的无语,说不得侧头看一眼段卫华,眼中流露出的,是说不出的悻悻之色——领导,他们这不是欺负人吗?
“哎呀,这个担子搁在小陈身上,是有点重了,”段市长难得地收起了笑脸,不过,梁天希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想拒绝那也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只能长长地叹口气,“他毕竟还年轻嘛。”
“你要是能答应,配合我把曼内斯曼的厂子和人员迁往凤凰,我可以考虑一下,”陈太忠倒是不怕开口,“而且,相关费用你得负责。”
这怎么可能呢?梁天希听到这话,差一点蹦起来,盯上曼内斯曼的,都是国字号的企业,而且相关资料和人员,肯定也是央企的囊中物,你一个小小的凤凰市,怕是连像样的钢铁厂都没有,简直是要啥没啥,也敢打这个主意?
而且,相关费用我得负责……我靠,我只管搜集情报,自己的经费还不够用的呢,你倒是敢狮子大张嘴啊。
然而,愤怒归愤怒,二秘同志已经拿定主意了,得罪这个人的差事我是不干的,你既然敢应承,那我向上面反应好了,于是沉着脸点点头,“你的要求我记住了,不过能不能答应,就不是我能做主的了,我会尽快向上面反应的……”
“哦,”陈太忠点一点头,眼神里那份轻蔑,是个人就看得出来:没能力做主,那你跟我白活半天,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吗?
“那我先走了,”梁天希觉得,自己是彻底被这个家伙打败了,说不得站起身来,侧头看一眼裘主任,“裘主任要一起走吗?”
“走吧,这地方太节俭了,待不下这么多人,”外事办主任笑着站起身,跟段卫华握一握手,“晚上有酒会的话,请通知我一声。”
按说,这二位就这么走了就不错,怎奈梁天希临走的时候,犹豫一下又嘀咕一句,“陈主任,今天的谈话内容,请勿外泄。”
他这原本是老成持重之举,小陈不但年轻,而且跟那些外国人似乎交情不浅,叮嘱一下不算错吧?不成想却直接惹恼了段卫华,他冷哼一声,“梁秘书,小陈的政治可靠性,是通过了凤凰市委考察的。”
段市长这一通邪火,已经憋了很久了,心说你是大使馆的人,你大还不成吗?可是眼下对方居然露出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他禁不住就要重重地反击一句——你尊重我们凤凰市党委一点好不好?
梁天希可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个一直笑眯眯的市长如此重重地呛了一句,禁不住就是一愕——你们凤凰人怎么都这样啊?
他愕然,段卫华却是不退半步地斜睥着他,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小子,我好歹也是地级市的政府一把手呢,今天你还没猖狂够?
“呵呵,快点回去休息吧,”陈太忠见状,伸手撵人了,见那二位转身,兀自不忘补充一句,“就算你答应了我的条件,我也只能说试一试,不会有任何的保证……”
这就是只想要钱,不想做事了?梁天希气得都要哆嗦了,他强忍这这份不快,走出大门才苦笑一声,“没想到段市长也这么欣赏陈主任。”
你小子今天做得就有点差,人家好歹一个市长呢,裘主任心里明白,嘴里却是笑一声,“欣赏陈主任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梁天希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里暗暗叹口气,早知道这家伙的头这么难剃,今天我就不该过来的,别的不说,只说那个黄和祥和周瑞两个人,大使来了都要客客气气的……他俩走了,陈太忠和尼克又陷入了争执中,总算是大家都折腾得差不多挺累了,扛不住的也休息去了,只有袁珏坐在一边,听两人迷迷糊糊地打口水仗。
两人争执的实在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段卫华定下了晚上要举办酒会,让陈太忠去安排,尼克自告奋勇,告诉他酒会该如此如此地操办,但是陈某人却不吃他那一套——我的驻欧办我做主,你自己好好呆着就行了。
可尼克不干了,他坚持自己的观点,“陈,你要是想融入欧洲,那么必须学会应该的礼仪和礼节,同时这也是文明的象征……好吧,我没有贬低中国礼仪的意思,但是你不觉得,西方的礼仪更为优雅和雍容吗?”
“就你这思维能力,还想当议长?”陈太忠毫不客气地耻笑他,“这是一个讲究实力的社会,从文化的角度上讲,礼仪不存在档次的问题,是的,不存在谁比谁更优雅的问题,你觉得握手优雅?我可是认为拱手礼才更优雅……”
一边说,他一边做出一个拱手的姿势,以方便对方理解,“嗤,什么样的礼节流行,不是取决于你的自我感觉,只是看谁把持了主流社会,谁掌握了话语权,就可以推行他们自认为高雅的礼节……就这么简单。”
这家伙是个唯实力论者!尼议员只觉得身上泛起一种无力感,可是同时隐隐又觉得,这话倒也未必不正确,说不得只能打个哈哈,“好吧,反正你是主人。”
“很高兴我们有了共同的认识,”陈太忠嘴角抽动两下,算是个典型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过,他并不是闲的无聊,一定要跟此人打嘴皮官司,而是他想要对方再次感受自己的强势,从而好继续谈论另一个话题。
陈某人对梁天希透露的信息,其实还是很感兴趣的,心说既然你们能打曼内斯曼的主意,那我为什么不能打呢?他刚才的那番做作,不过是看不惯梁天希的模样,同时也不想让有关部门觉得自己很好说话,将来万一频频地被“征用”,那可就没意思了。
既然尼克服软了,说不得,他就要淡淡地看一眼自己的副主任,袁珏正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听着两人打嘴仗呢,见到他这一眼,忙不迭站起身子,痛快地打一个哈欠,“实在扛不住了……头儿,我去眯一阵儿。”
见他出去,陈太忠站起身碰住门,才笑眯眯地走回来坐下,“尼克,现在我有个想法,需要你的帮助。”
看到他这副模样,尼同学情不自禁地打个寒战,只觉得室内的温度有点低了,“哦,陈,我们是朋友来的,对吧……”
等他听完那一席话,登时就陷入了沉思里,好半天才叹口气,“陈,请恕我直言,这种事情,似乎你去找德国人更合适一点……即使沃达丰能顺利地收购曼内斯曼,但是想拆分这个企业并出售的话,德国人的意见将会是至关重要的,现在他们的总理施罗德对中国很友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沃达丰旗下的产业,拆分需要经过德国的同意吗?”陈太忠很怀疑地看着他,“德国人的意见或者会影响沃达丰的决定,但是,我不认为会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你们都是欧盟成员,难道不是吗?”
这次,他看向尼克的眼神,就颇有一点不善了,摆明了是告诉对方——小子,你别以为我是好糊弄的。
“就像你刚才说的话,世界上就不存在完美的自由贸易体系,”尼克一摊手,只能对他报之以苦笑了,“我们可以高调地标榜自己的道德,但是大家都知道,那就是狗屎,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欧盟只是个联盟……请相信我,这件事上能给予你最大帮助的是德国人,而不是英国人。”
但是问题是……我跟德国人不熟啊,陈太忠撇撇嘴,心里有点小小的郁闷,不过,他倒也认可尼克的话,或者,最能决定这件事的真的是德国人。
“啧,”他不无遗憾地摇一摇头,“好了,你不会告诉我说,你在德国没有要好的朋友吧?”
“这正是我想要说的,”尼克又是一声苦笑,他跟德国人还真没几个关系好的,有的也是小喽啰,拿不出手的那种——见了中午驻欧办的排场,他对陈太忠结交的人的背景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毕竟,连他自己都差一点坐不进那个象征着身份的桌子上。
可是,看到对方目光转冷,尼议员的小心肝再次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好吧,我有一个建议,你应该去找海因先生想一想办法,美国人对德国有相当的影响力。”
“海因先生吗?”陈太忠沉吟了起来,要这么说的话,哥们儿可是还有一张王牌呢,肯尼迪家的坏女孩儿,不过,这么轻松地放过你,也不是我的风格,“好吧,德国人那里我去想办法,那么,沃达丰这里呢?”
“我只能尽量帮你想一想办法了,”尼克终于松了口气,冲他微微一笑,居然有心开起了玩笑,“当然,你若是能把我引见给贵国的一号,我的工作会好做很多。”
“等你当了议长之后再说吧,”陈太忠听得相当地无语,心说你个小混混、瘾君子还想见一号?真是敢想啊。
(未完待续)
1871辗转传话1872得利
1871章辗转传话对于陈太忠的回答,尼克却认为很正常,事实上,他并不怀疑陈某人的能力,因为他对中国官场森严的等级制度,了解得并不是很清楚。
对于自己的往日的劣行,他还真没怎么在意,克林顿当年也吸过大麻,可不也当上美国总统了?中国人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所以,尼克只当对方能撮合科齐萨而不愿意撮合自己,只是因为自己级别差得太多,心说也是这个道理,于是笑着点点头,“好吧,有你的承诺,我就放心了,这样,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晚上见……”
晚上的酒会,陈太忠参照了在凯瑟琳家见到的样子,叠个酒塔在门口,里面就到处是端着酒杯乱转的人了,至于说有人想吃饭——那就参照埃布尔家沙龙的模样,某一间办公室里有桌椅和菜肴,谁要饿了的话,进去吃吧。
晚上来的人,就少一些了,黄和祥、周瑞和安国超都没有来,裘主任倒是巴巴地赶来了,可是他很郁闷地发现,自己这方的三巨头居然都没有现身,一时居然有点后悔来了——我来参加这个酒会,可不就是图的跟这三位坐一坐吗?
甚至,科齐萨部长都没来,不过他在电话里已经说了,不是不来,而是还有别的应酬,在九点左右应该能赶到。
不过,何家的小公主何雨朦却是来了,年轻人总是爱凑个热闹的,跟她同来的还有四五个人,再加上邵国立、韦明河等人,倒是隐隐有点新生代聚会的意思了。
中午被这女孩儿告了一状,陈太忠是懒得招惹她了,看着安多瓦追着吴言献殷勤,他一时间居然觉得有点无聊,索性扯了埃布尔来聊天。
正聊着呢,他猛地觉得四周的人眼光有异,说不得侧一下头,却发现何家的小公主手里端着一杯浅红色的饮料走了过来——他之所以能肯定那是饮料,是因为那杯子壁还冒着气泡呢。
看她越走越近,有跟自己碰杯的架势,陈太忠笑着摇一摇头,将手里的杯子藏到身后,“呵呵,小雨朦,我可不跟喝饮料的人碰杯。”
他这话是笑着说的,措辞也还算得当,但是看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带了明显的不耐烦——丫头,哥在忙呢,你看不到吗?
何雨朦好悬没被他这个表情气跑,不过想一想自己的任务,终于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我这里面也是有酒的,只是加了一点苏打水,不信的话,倒一点出来你尝尝?”
“不用了,我对红酒和苏打水这些东西,不感兴趣,”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原本他还想倒一杯白酒让对方喝,不过想一想自己跟她的父亲、姥爷和太姥爷都有来往,一时间也就懒得欺负小辈了,说不得抬手跟她碰一下酒杯,“想看模特表演吗?回头帮你安排一下。”
“谢谢,我跟我同学说好了,去看赫尔辛基时装博览会,”何雨朦面无表情地跟他碰一下杯,轻啜一口杯中的混合饮料,“下一周就开幕……马姐答应陪我了。”
小雅还真厉害啊,这么快就开始撬阴京华的墙角了,陈太忠抬头找一下马小雅,发现她正被讷瑞那厮缠着,心里真的有点别扭,这么多洋模特,你非要找中国人聊,这是……物以稀为贵吗?
吴言是被安多瓦骚扰,你又是这样,陈某人心里正纠结呢,却冷不丁听到耳边一个声音响起,“陈主任,何院长要我转告你,德国曼内斯曼的事情,就麻烦你费心了。”
“何院长?”陈太忠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女孩儿,愣了好半天之后,才笑嘻嘻地摇一摇头,“称呼自己老爸的职位,不代表你是真的成熟了,小雨朦……你不能好好地说话吗?”
一边说着,他的思绪却飘着走了,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回了国内,而且惊动了何保华……不是吧,“有关部门”的工作效率,真的有这么高吗?
“谁要你难为刘叔叔呢?”何雨朦回答得很有点莫名其妙,很久之后,陈某人才知道,这刘某人乃是驻法大使馆的一个参赞,跟何保华是校友,所以此人在大使馆里,也被列为是跟黄家有渊源的主儿里了,虽然他上进并没有完全靠着黄家。
梁天希回去把见到的情况一反应,就有人想到了刘参赞,黄和祥和周瑞的个头太大,大家不敢打主意,就撺掇他,让他跟何保华打个招呼。
这个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国内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何院长听说有吃下曼内斯曼自控部分的机会,那是相当地激动,也顾不得是深夜了,抬手就想给陈太忠打电话。
倒是他的夫人警觉,示意他给自己的老爹打个电话,“三叔和周瑞都去了巴黎,结果他们找上了你,这事儿还是问问咱爸吧。”
黄汉祥都要睡下了,接了这么一个电话,琢磨一下才发话,“这肯定是好事儿,不过以小陈那暴躁脾气,估计是使馆那帮小子惹着他了,又碍着老三和小周在……这样,你让雨朦跟他说去吧,万一那家伙毛不顺,还有个回转的余地。”
黄总的回答不但立场坚定,而且就似亲眼见到现场一般,猜得一丝不差,可见他的脑瓜真不是白给的,他没在体制里面发展,大致还是因为性格的缘故——性格决定命运,这话真的一点不假。
何保华一听老丈人这么说,心下也明白了几分,说不得跟自己的女儿联系一下,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何雨朦一听老爹这样的吩咐,就觉得自己有点大人的感觉了,我都帮老爸办国家大事呢,所以也就将跟陈太忠那点小芥蒂暂时放在了一边,“……我爸说了,这件事很重要的。”
“这个嘛……你容我考虑一下,”陈太忠不正面回答她,反倒是提出了一个条件,“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姥爷来不了也就算了,为什么你三姥爷会来呢?”
这也是陈某人心中的疑点之一,他虽然狂妄,却是知道从官场角度上讲,黄和祥是一个怎样耀眼的人物,在黄书记来驻欧办之前,就算有人告诉他此人会来,他多半是不信的——要说蒙艺会来,那多少还算靠点谱。
这个疑惑藏在他心中很久了,遗憾的是他找不到合适的人来问,眼下何雨朦送上门来,他当然会抓住这个机会打问的。
这种问题,换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来听,还真听不出来名堂——我姥爷不能来,三姥爷就来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然而,出身于官宦世家的子女,却是不能用这个标准来衡量,尤其是,何雨朦还是一个相当聪明的女孩儿——她都不服气荆紫菱呢。
小雨朦心里很清楚,在太姥爷家,三姥爷的地位比自己姥爷的地位高,所以她对这个问题倒是没觉得奇怪,只是微微地笑一笑,“我三姥爷来,不好吗?”
这话问得就颇有几分傲气了,潜台词无非是,陈主任你知足吧,我三姥爷都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然,还有更伤人的翻译方法,那就是:合着你也知道,你不值得我三姥爷亲自跑一趟啊?
何雨朦的优越感,那是与生俱来的,换任何一个人到她的位置上,怕是也不可能免俗,尤其是她不但美貌而且聪明,深得太姥爷的喜爱,连她的三姥爷都对她另眼相看。
不过,何保华是书呆子类型的那种人,管她管得比较严,着急起来都敢不认她姥爷的账,小雨朦倒也没养出蒋君蓉那般的傲气来——眼下的话可为明证,她说的真的比较婉转了。
然而,陈太忠并不认为这话就婉转,罗天上仙的尊严,岂容他人小觑?闻言似笑非笑地哼一声,“你这个回答,好像没答到点儿上吧?我问的是为什么,而不是好不好……哈,我知道了,你也不知道为什么,算了,当我没问就是了。”
“陈主任你想错了,我恰恰还知道一点,”何雨朦差点没被他气得吐出血来,她知道这是这家伙的激将法,但是她真的无法忍受他的小看,一次两次的小看也就算了,你回回小看我,真真是欺人太甚!
当然,小何同学心性甚高,一般是不肯做剧透那种事的,但是眼下,她有剧透的理由——我在帮老爹做事呢,做的还是大事,少不得就解说一二。
敢情,黄汉祥被禁足,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咱黄家跟东南的那点事儿就不沾边,老爸你非要我老实一段时间,我外面还有很多应酬呢!
你知道个什么?人家这次动手,决心可是下得很大呢,黄老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也六十好几的人了,没看明白这件事会牵扯到谁吗?
黄汉祥当然知道会牵扯到谁,心说咱家在军队里一直没怎么发展的嘛,不过他也知道,老头子这么谨慎是最正确的反应,先别说老爸经受了那么多的运动养成了眼下的习惯,就是他自己,也非常明白眼下低调的重要性。
不过,“我确实有些应酬的嘛,都答应凤凰的小陈,去驻欧办捧场了……”
1872章得利对黄老来说,陈太忠这小家伙,也确实是比较另类的,除开他身边的人,像这种级别的官员,已经很多年都没被他放在眼里了。
可是,他偏偏地承了此人的情,虽然那些头绪都归二儿子处理了,但不可否认,他对这个小屁孩还是有几分上心的。
尤其是前一阵,因为等待一个可能出现也可能不会出现的人物——最后那人是没出现,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黄老居然破天荒地为那小家伙向一号办公室的人打招呼了,这多少就有一点味道:此人是我罩着的了。
当然,事实上不但别人这么认为了,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了,且不说帮人是会上瘾的,只说人家确实跟他有几分渊源,他也不会吝惜在关键时候出手,严格地说,是让自己身边的人随便示意一下——一个屁大的处级干部,能惹出多大的事情来?
按他的想法,搁在平日里,儿子去不了欧洲就让别人代去一趟就完了,可是现在是非常时刻,有些事情就要考虑是不是能拿来利用一下了。
其实,就禁足自己二儿子一事,黄老也认为这是无妄之灾,然而,他要不做出这个决定,那不是一个负责的态度,也难免有不把某些人放在眼里的嫌疑。
是的,仅仅是嫌疑,但是……有嫌疑就足够了,经历过数次斗争的他,非常明白面子是别人给的,却是自己掉的。
可是就这么把儿子关在北京,他又觉得有点憋屈,也有点不甘心,心说我给你们面子了,你们得领情啊,我是尊重你们的权威,可你们要认为那是理所应当的,那就不对了——人到老了,一般都是分外注重面子的。
而且官场角力,一个“势”是很重要的,所谓的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无原则的忍让,只能引发别人越来越明显的侵蚀,所以,该做出的暗示,还是必须要做的。
正是因为如此,黄和祥就被老爹撵出国转悠去了,搁给普通的人,根本看不出里面的门道,黄家两个兄弟,谁出去不是出去呢?只有最关注黄老行止的那么几个人,才能品出里面微妙的味道。
然而,陈太忠这驻欧办,却是扎扎实实地感受到了两兄弟的不同之处,不过这也太正常了,一个有交情一个没交情,一个游离在体制内外之间,一个却是黄家的希望之星——这差别实在太大了。
事实上,黄老没要三儿子一定去参加驻欧办的挂牌仪式,在他想来,自己派出周瑞送一幅字儿,已经足够了。
可是黄和祥也深明老爹派自己出来的意思,心说我要是能去参加一下驻欧办的揭牌仪式,能将黄家的意思表达得更清晰一点——怪异之处,总是有缘故的,某些人该好好想一想的吧?
当然,这也跟陈太忠的口碑有点小小的关系,他不但是黄汉祥的忘年交,而且在天南折腾得挺起劲儿,黄书记略略打问两句此人的事情,就临时起意跟着周瑞一起来了。
至于说何雨朦出来,那是因为她放暑假,跟同学约好来欧洲玩,所以黄家这三拨人才能凑到一起,在驻欧办的挂牌仪式上一起露面。
其实,这些个缘故,何雨朦不是全部都清楚,但是她能说出其中一部分,剩下的倒也难不住陈主任的脑瓜。
就因为黄汉祥来不了,黄和祥才来?嗯,看来这次动静还真的挺大……陈太忠做出了分析,这里面的味道,真的有点意思。
当然,不管他如何分析,正是那句话,不懂的就是不懂,消息层面和眼界上的差距,让他看不出里面的名堂——他根本不知道是哪些人在斗法,可是他能品味出,黄和祥突然出现在驻欧办的挂牌典礼上,是多么突兀的一件事情。
而这样突兀的事情,只是为了传递一个消息或者表现出某种姿态,那么此事后面的关联之大,也就可以想像了。
事实上,严格地说起来,最感觉突兀的只是他一个人,虽然段市长等人也惊讶黄书记的出现,但是小陈跟黄家有联系的消息,也传出来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只是奇怪外省的省委书记来参与揭牌,那啥,比较少见哈。
只有陈太忠自己心里清楚,他跟黄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交情,所以,黄和祥此举看似冒失,其实不该明白内幕的主儿,依旧是不明白,最多不过是多了一个似懂非懂的家伙,倒是将黄家的用意(book.www.uu234.com)更明白地展现出来了。
陈某人也算个精明人,发现囿于所处的级别,他已经推算不出更多的东西了,索性也就懒得再琢磨了,黄家都头疼的事情,我处心积虑去探听的话,也未必是正确的反应——反正,哥们儿是从此事中得利了!
想到自己得利了,那么,陈主任当然就很好说话了,“呵呵,我是懒得理大使馆那帮人,回头跟你老爸说一声……算了,还是等我过两天回北京的时候,自己跟他说吧。”
“过两天回北京?”何雨朦听得有点奇怪,她看他不是很顺眼,但是一想到此人要回去,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失望,“你要回的话,马姐是不是也要跟你回了?”
“小小年纪,你脑子里净琢磨些什么呢?”陈太忠脸一沉,他在别人面前不是很注意形象,但是,总不能带坏了小朋友吧?“我回和她回,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啧,你才叫……才叫思想不健康!”何雨朦脸一红,声音微微地大了一点,却依旧是很清脆的那种,“我只是说她是你朋友,既然你要走,她不是也没必要呆很久了?”
她不想让家里人跟着自己,正好她跟那马姐谈得也算投机,正考虑着拉上她伴着自己的同学一起玩,这边又有陈主任关照,那就应该出不了事情了吧?
小雨朦人是有点孤高,但是对于陈某人在欧洲的交际能力,她也是很佩服的,自己的老爹和大使馆不是都想通过此人,做某些事情的吗?
“这是你和她的事情了,”陈太忠听得笑一声,旋即又叹一口气,“年轻真好啊,可以随意地去玩,不像我们,已经被工作拴死了。”
“你的工作可不就是驻欧办吗?”何雨朦大大的眼睛眨巴两下,奇怪地看着他,“驻欧办不是已经成立了吗?”
“成立了,也不代表我要常驻欧洲的,”陈太忠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释(book.www.uu234.com),心说小丫头是见惯驻京办了吧?
就这么四处走着聊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轻柔的音乐已经响了起来,陈太忠撇开克劳迪娅回头一望,敢情他邀请的模特们又到了。
葛瑞丝正在跟段卫华聊天,她和贝拉已经跟段市长等人熟悉了很多,事实上,昨天的时候,她俩就获得了凤凰人的认可——陈某人已经介绍过了,这是为“疾风”电动助力车做过广告的,而苏总的态度也证实了这一点。
若不是这样,陈太忠也不可能答应她俩今天再来,毕竟他虽然人在国外,可有些东西该注意还是要注意一下的,不过,有这样的渊源,那就好解释(book.www.uu234.com)了不是?
当大家看到,小贝拉都能跟尼克有说有笑,而英国议员也不见外地拍了她肩头两下的时候,心里就越发地纳闷起来了:看来这俩模特的交际能力很强啊,也不知道陈主任从哪里搭上的关系,莫非是……苏文馨苏总的关系吗?
可是这些,都瞒不过吴言的眼睛,白市长身为女人,对自家男人的德性再清楚不过了,昨天她就怀疑这两个女人跟太忠不清不楚,今天却是已经基本能确定了。
在九点的时候,酒会逐渐地到达了**,同时,科齐萨带着几个人出现了,非常不幸的是,袁珏袁主任伺候人一晚上了,好不容易才抽空出来,跟伊莎贝拉跳一曲,却正正地被法国的副部长看到了眼里。
陈太忠发现,科部长眼中似乎有一丝不快一掠而过,不过这个动作太隐晦了,而他正在搂着钟韵秋跳舞,一时也不能断定自己是不是花眼了……段卫华的欧洲之行只预计了区区的四天时间,所以第三天下午四点他就飞了回去,总算是在中间还有一天,他不但有空到科齐萨的办公室坐一坐,更是抓紧时间逛了一下巴黎,晚上还看了一场模特演出。
吴言出来的时间,就要宽松一点了,不过她也只不过多呆了一天,倒是在这几天没命地榨取陈某人,让他没有机会去骑“疾风助力车”。
然而,虽然仅仅只多呆了一天,她却是带回去一份合同一个意向,也算不虚此行——其中那份合同虽然是海因祝贺驻欧办开张的贺礼,但是另一个意向可是她亲自参与的,家乐福有意在凤凰开设连锁超市。
陈太忠是在吴市长回去的两天之后回北京的,同行的还有韦明河和邵国立,这次这两位是玩爽了,邵总甚至不想再来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哈欠连天,“小韦还是年轻啊,我不行了,老了,这些外国模特,真的没啥可回味的。”
“说身体吧,”韦明河哼一声,毫不退让地顶他一句,“太忠还包了俩呢,也没见人家就腻歪了,老邵你得多注意锻炼了。”
要不说“三大铁”果真不一样呢?这二位原本关系很是一般,“一起扛过枪”之后,韦处长也能耻笑邵总两句了。
陈太忠下飞机的时候,来接人的这位比较奇怪,居然不是京城的,而是碧空省的刘骞,当然,刘厅长出现在这里,也有一点必然,他原本是想参加驻欧办的开张典礼的,可是陈某人想到如此一来,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联想,索性就拒绝了。
但是“松峰市卫生局局长”和“西平市常务副市长”这两个头衔,已经通过越洋电话,经过苏文馨的嘴说出去了,刘厅长当然要端正态度,专程来北京感谢一下——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正经工作可做。
不过,陈太忠的心思可不在他身上,甚至可以说,他有点排斥此人的出现,因为……唐亦萱来北京避暑来了,还就住在那装修好的别墅里,老刘不是我不待见你,你要是知道我跟你们省委书记的嫂子关系很密切,怕是能把你吓出病来吧?
这个消息最先是马小雅传来的,小马留在了欧洲陪何雨朦玩,不过那装修公司的人通知她了,说是有人来拿了钥匙走,并且明确说了:以后该公司的人,就不要再出现在那栋别墅了。
得了这个消息,陈太忠将电话打回去,才知道小萱萱是来避暑的,其实,说来北京避暑,那也都是借口,要说北京的夏天比凤凰还热,那是胡扯,毕竟靠北那么多,不过在同一纬度上,京城怕是最热的城市了。
小萱萱无非是知道我可能很久都回不了凤凰,所以不远万里来京城寻夫了——某人美不滋滋地自我评价着。
当然,就算排斥刘骞,陈太忠也不可能明显表示出来,一来他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城府了,二来就是,他在京城还有事,而那事是用得着刘厅长的。
陈主任打算找到肯尼迪家的坏女孩儿,把德国曼内斯曼的事情办一办,办这件事情的时候,刘厅长能在一边旁听是最好的。
刘骞带来接人的,是一辆奥迪两百,不过车看起来有点老旧了,一上了车,刘厅长就示意司机,“听陈主任的。”
陈太忠报出了普林斯公司的地址,刘骞听得就有点纳闷,事实上,他知道陈太忠在北京有据点,要不然的话,他早就安排住宿了——咱们要去的,不是居民小区吗?
他纳闷,凯瑟琳见了刘骞也挺纳闷,心说陈太忠怎么带了外人来我的公司,莫非是个领导吗?
可是看这位的做派,也不像啊——她不是说此人不像领导,而是说不像太忠的领导,凭良心说,太忠倒像是这位领导的领导……
(未完待续)
1873应酬1874顿悟
1873章应酬不得不说,凯瑟琳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陈太忠只是淡淡地介绍了一下刘骞的身份,她的眼睛就亮了一下,“碧空省劳动厅的厅长?”
有意无意之间,她将碧空省三个字咬得略略地响了一点。
“原副厅长,”刘骞笑着答她,故意将那个“原”字重重地强调一下,不过显然,他现在已经不以这个字为耻了,当然态度就奇好,“现在只是等待‘另有任用’,呵呵,让凯瑟琳女士见笑了。”
凯瑟琳来中国时间不短了,对中国官场算是相当熟悉了,不过说实话,她对干部任免程序还不是很了解,不过面前这位笑眯眯的,根本不见一般失势者那份失落的表情,她当然就明白,人家在碧空,应该混得不错才是。
刘骞心里也在盘算,这美到极致,都美得有点庸俗的外国女人,没准就是陈太忠庞大的后宫之一了,怪不得陈主任看不上我为他准备的女人呢,人家玩的是外国嫂子啊。
这就是档次的差距了,那是不能不服的,不过还好,太忠肯把他的女人露出来,对我也是相当的信任了,这个女人,我一定要奉承好了。
他在这里暗暗下决心不提,陈太忠却是扯着凯瑟琳发话了,“下飞机的时候就快五点了,多亏了刘厅长接我,晚饭你有安排吗?”
“请了临河铝业的一个副总吃饭,”美艳的女老板皱一皱眉头,拎起了桌上的电话,用请示的口气发问了,“要不……我回绝了他算了?”
那当然最好了,陈太忠刚想这么说,却是看到了她眼中的一丝迟疑,于是笑着摇摇头,“好了,不用回绝他,请他一起坐坐吧,嗯……就去临铝驻京办好了。”
范如霜算是一个非常强势的领导,别说女人,就算男人里,强势到她这样的都非常少见,说句实话,章尧东在凤凰的强势,比她差了不止一条街——这固然跟临铝是企业有关,不过更多的是她的性格使然。
所以,临铝的副总来了京城,是必须要在驻京办吃住的,这也是她定的制度,纵然有不得已的时候,不得不去别的地方的消费,可驻京办不认可的话,那费用你们自己想办法处理。
其实对很多领导来说,费用自己想办法处理,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尤其对那些手握实权的主儿而言,但是范总既然定出规矩来了,谁要是认为仅仅是费用自理的问题,那很有可能就是自理的资格都被取消——没人愿意在这种小事上犯错。
所以,那位魏副总也是住在驻京办的,原本他都准备好去王府饭店了,可是听到对方翻悔,一时就有点不满,“凯瑟琳,请我去王府饭店的也是你,现在要来驻京办的也是你,我想确认一下,就是在驻京办,不会变了吧?”
凯瑟琳心里明白得很,这位不过是个凑数的,她现在跟范如霜的关系处得极好,以范总的话来说,那就是“下面你稍微意思意思”,无非走个过场而已。
这魏副总心里也清楚,普林斯公司那洋老板的身后势力巨大——能顶掉西门子拿下项目,那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虽然有传言说范如霜在里面出了一些力,可是显然,仅靠范老板是玩不出这么大动静的。
所以他对上凯瑟琳,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琢磨的,也就是美国十日游或者欧洲半月游之类的小玩意儿,不过,纵然是如此,对方这么临时改主意,把自己调派来调派去,也让他相当不爽。
更何况这吃饭地方定在了驻京办,魏总不但早吃腻这里了,更重要的是,这里来往的都是临河铝业的人——你这是生怕不够招摇吗?
“凤凰招商办的陈主任从欧洲回来了,”凯瑟琳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回答,“他想请我吃饭,我想着,没准魏总有认识他的兴趣,当然,您要是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陈主任?”魏总犹豫一下,才轻声发问,“是陈太忠主任吗?”
陈太忠从未到过临河铝业,然而,临河铝业的高层领导里没人不知道这么个人,张大庆张永庆兄弟就是栽在凤凰人的算计上的,而阴平那里也整顿了采矿权——值此氧化铝大涨的时节,阴平那边的统一协调,让临铝感觉有点束手束脚的感觉。
而且,青旺和凤凰本就是相邻的,陈太忠在凤凰呼风唤雨,临河这边也有所耳闻,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官场,陈主任的影响力,没人能忽视。
在得到凯瑟琳的答复之后,魏总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因为他还多知道一点别人不知道的事情,那就是陈主任跟范总的关系极好,甚至这个电解铝的项目,都是陈主任帮着跑下来的——魏副总在有色总公司里,可也有人呢。
等陈太忠一行五人赶到临铝驻京办的时候,魏总已经将酒菜安排好了,除了司机另有安排,陈太忠、刘骞、凯瑟琳和伊丽莎白都坐到了一起。
当魏总听说,这个看起来很有点领导气质的矮胖子,居然是碧空省副厅级的干部,心里越发地庆幸了起来,啧,幸亏我没跟凯瑟琳耍态度,你看看,人家一个堂堂的副厅,跟在陈主任身边跑前跑后,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刘骞是生恐别人不知道自己对陈主任的尊重,连坐座位都执意要坐到对方下首,反正这里是北京不是碧空,他做得再出格一点也是无妨的。
事实上,刘厅长已经别无选择了,他现在连个位置都没有了,虽然那帕里是答应帮忙了,可是这屁股一天没坐扎实,心里就不安生不是?
更何况,他还想琢磨一下西平的常务副市长?说句实话,混行局的话,那卫生局的局长,怕就是顶天了,可是有蒙书记罩着,他还真的想在党政干部口上再努努力。
多了他和陈太忠这两个不速之客,魏总就不能跟普林斯的人谈项目问题了,事实上,凯瑟琳也没打算说那些,左右不过是随便聊一聊走走场面的事情,至于说细节问题,自有那些该操心的人来操心。
于是,大家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凤凰市新成立的驻欧办,刘骞是没命地感慨自己没能到场,搞得魏总也禁不住插嘴,“陈主任,我们有色也有对外贸易,你该邀请范老板去一趟的。”
“那地方实在太小了,挤不下几个人,那天光部级干部就去了三个,还有首长们的秘书和子女,”陈太忠苦笑一声叹口气,又不无卖弄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你知道我们吴言吴市长吧?她都只有在大厅呆着的份儿。”
要说起凤凰市的年轻干部,名气最响的可并不是陈太忠,而是吴言,天南省最年轻的副厅,又是冷艳无比,魏副总做为邻居,当然听过不少关于此人的传说。
不过,他可没去琢磨吴市长,别的字眼更为惊人,“首长的秘书和子女……都有些谁啊?”
“反正不止三五个吧,”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不想跟他细说——大家的交情没到那一步呢,“请范董去倒好说,但是招待不周的话,那我罪过可是大了。”
魏总可不知道那三个部级干部,有一个属于外国的“部级”,心说国内去了三个部长,你说的“首长”,怎么也得是副总理级以上了吧?这么多能人去捧场,范老板去的话,没准还真的只有站在一边看的份儿。
考虑到这些,他对陈太忠的能力,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说不得只能笑一声,“那以后我去了欧洲,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找你陈主任就行了,是吧?”
“那是,我对朋友,没问题的,”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心说要不是凯瑟琳正做你临铝的项目,你一个屁大的副厅敢跟我这么说话,我非和你计较一下不可——哥们儿跟你很熟吗?
刘骞却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见他回答得有些不痛快,说不得就将话题扯远了,反正大家天南地北中外混杂,他索性就说起了阳光的“过桥入阁”的案子。
他说的是本省的事情,大家听的却是别人家的传奇,当然就吸引了不少注意力,不过,等说到省部级以上的关联的时候,刘厅长就不好好地说了,魏总对此表示出了一些不满,“刘厅你要讲就讲清楚一点嘛,碧空的事情,谁会在乎?”
“上面那点事儿,谁不清楚?”刘骞不客气地反驳他,“讲得太清楚了,就没意思了,魏总你说是不是……”
总之,这顿饭吃得还算痛快,陈某人在买魏总面子之余,也不忘记展示一下自己的肌肉,刘骞更是不遗余力地敲着边鼓,那么,大家各取所得简直是必然的。
饭后散场,陈太忠却是没有放了刘厅长走,而是带了他去酒吧喝酒,哥们儿正经还没用你呢,你可不能就这么跑了……1874章顿悟刘骞却是没想到,这都八点多了,陈某人还有带他喝酒的兴致,心说人家有心,我豁出来这条命,也得陪好陈主任。
四人去的是一家欧式酒吧,环境极为优雅,点上一支红酒一打啤酒,慢慢地喝着聊着,不多时,陈太忠终于将话题引上了正轨,“凯瑟琳,你在德国认识什么人吗?”
凯瑟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一下用英语回答,“不,我跟德国人的接触不是很多,关于西门子的授权,是因为某些别的因素。”
陈太忠有意让刘骞听清楚此事,说不得就要再次用汉语发问——没办法,刘厅长的英语比一个不识字的老太太强不到哪里,“那么,那些其他的因素,现在还能起作用吗?”
凯瑟琳可是个精灵古怪的主儿,听到他再次用中文说话,心里就隐隐猜到了什么,说不得也用中文回答,“也许可以……为什么你不先说一说,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关于德国曼内斯曼公司,听说他们可能被人收购,”陈太忠笑着回答,“你知道,我对曼内斯曼的技术还是比较羡慕的。”
凯瑟琳当然知道,垂涎曼内斯曼的技术的,只可能是何保华,不过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很奇怪曼内斯曼被人收购和羡慕技术,这两者该有什么相关吗?“哦,你说的话我不是很明白,请你继续说。”
当她听说沃达丰打算恶意收购该公司的时候,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对上聪明人无须说太多,一旦收购成功,曼内斯曼面临拆分简直是必然的。
然而,凯瑟琳的回答,还是让陈某人吃了一惊,她的思路真的很放得开,“我严重怀疑,这场收购,有西门子或者蒂森克虏伯之类的势力在背后推动。”
啧,你还真是个人才!陈太忠不得不叹服她思维的敏捷,然而,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我想的是,你的普林斯公司,能不能出面协调,买下其中一些产业,把他们搬到凤凰去?”
“我……我非常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凯瑟琳哭笑不得地撇一撇嘴,“但是,你确定自己知道,曼内斯曼到底是个多么大的公司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陈太忠笑一笑,沃达丰为了收购曼内斯曼,居然要出售奥运捷,用三百亿以上的英镑来收购——就算是恶意的,也足以想像得到曼内斯曼的强大了,“再大的公司,一旦被拆开,那就不能说大了。”
“如果有充足的时间,我在短期内能筹措到十亿美元左右的资金,但是你听到了……只是短期内,而且拆借的利息不会很低,”凯瑟琳绷着脸,很认真地看着他,“然而,这一点点资金,你认为能买到什么?”
刘骞听得差点把啤酒杯咬个豁口出来,原本他是没打算在这件事情发言的,但是听到这外国美女张嘴就是十亿美元,闭嘴又是这一点点不够,心里真的是感触颇深,什么叫财大气粗?这就是了。
刘厅长在晚饭的时候,就已经听出来了,这美女老板是做大买卖的,不过似乎也是靠着关系,赚一点中介的费用,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这女人傍上陈太忠,就是为了做生意方便,然而眼下听起来,事实并不完全是他想的那么回事。
“你只买一些关键部门好了,”陈太忠听得有点头大,心说哥们儿的须弥戒里还有点好货,可惜卖不出去啊,“你可以暗暗推动一下拆分的过程。”
“这不可能,谁都不是傻瓜,好部门谁都想要,”凯瑟琳微笑着摇摇头,“而且,德国有西门子,有蒂森克虏伯,还有萨尔茨吉特钢铁……”
“那么,看来我从这件事里得不到什么了?”陈太忠有点郁闷了,“凯瑟琳,原本我以为你真的能帮到我什么呢。”
“我当然可以帮得到你,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呢?”凯瑟琳闻言就是微微一笑,那一刻的风情,足以颠倒众生,“你只帮我拿下了一个临河铝业,这可是不够。”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是喜欢折磨他,喜欢看他失落或者尴尬的样子,这能让她的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甚至她都不介意当着刘骞这么做——当然,这也可以视为一种比较另类的亲近,就看人怎么理解了。
这凯瑟琳,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陈太忠相信,她已经猜到了一点东西,说不得侧头看一眼身边的刘骞,微微一笑,“刘厅长,你觉得我要是跟蒙老板要两个项目,他会不会拒绝呢?”
这才是他一直把刘厅长带在身边的原因——如果老刘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知道,我有借他的嘴问蒙艺的意思,当然,我直接问老蒙也不是不行,可是万一老蒙那边不太方便,直接回绝了我的话,那哥们儿不但有点掉面子,也伤感情不是?
当然,刘骞或者根本没资格跟蒙老板对话,不过,把这话传到那帕里耳中,还是很简单的吧?希望老刘你有我想像的那么敏感。
“陈主任这才是开玩笑,蒙书记可是非常信任你的,”刘厅长的耳朵真的不是白给的,其实他还巴不得自己能掺乎一下,因为他跟蒙老板和那处长,基本上就没什么共同的闲聊话题,除了表忠心就是表忠心。
那么,眼下的事情,就是一个不错的谈资,同时还能向那处长表示一下自己跟陈主任的亲近程度,就算陈太忠不出言试探,他都打算尝试插一脚。
所以,下一刻他就证明自己听懂这话了,而且,示好示得非常直白,他笑着点点头,“凯瑟琳你可以给我一点资料,我先拿过去问问蒙书记的秘书,看看碧空有没有合适的项目,当然,要是暂时没有,那你也不能怪我了。”
可以肯定,这个“暂时没有”未必是真的暂时没有,这不过是一种婉转的说法,毕竟这种大单子可能涉及某些大势力,刘厅长知道蒙书记对陈主任不薄,但是他也不敢断定,在这种事上,蒙书记是不是能无条件地支持小陈。
“那可是太谢谢刘厅长了,”凯瑟琳听得又笑,一边说一边不忘记白陈太忠一眼,“看来陈主任又给我引见了一位贵客……”
“不不不,”刘骞听得忙不迭摆手,他怎么有胆子生受了这个评价?说不得苦笑一声,“凯瑟琳你搞错了,蒙书记信任的是陈主任,我只是一个传话的……我还指着陈主任帮我说好话呢,你要搞明白到底该感谢谁。”
我早就搞明白了,我当初还想撺掇太忠去碧空帮我要项目呢,凯瑟琳终于能彻底确定陈太忠今天带着此人来的目的,说不得冲某人甜甜地一笑,心说你能悄悄地启动碧空那边的事情,也不枉我对你的一片苦心了,“哈,原来还是陈主任厉害……”
等接近十点半的时候,四个人终于分道扬镳,刘骞看着一男两女三个高大的身影钻进那辆小甲壳虫,笑着摇摇头,轻声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他对今天的会面很感到开心,这并不是因为他窥破了陈太忠的**,而是说他觉得自己又往陈太忠和那帕里的小圈子里迈了一大步,他非常清楚,这种机缘是可遇不可求的。
当然,普林斯公司女老板的做派,也坚定了刘厅长帮忙关说的信心——那女人可不是一般人,居然能将曼内斯曼那么大的并购看得通通透透,太忠还认为她能插手,他要推荐这样的人给那处,肯定也不会辱没了省委书记的大秘。
凯瑟琳心里也有疑问,一上车她就拽住陈太忠发问,“喂喂,你不是要我先做好临河铝业吗?怎么又跟碧空的人吹风起来了……莫非,你是想拿这个换曼内斯曼?这可远远不够。”
“我只是想永远地把你拴在裤带上,不让你红杏出墙,所以不得不拼命地帮你找项目,”陈太忠笑一声,伸手在她高挺的鼻梁上轻轻一刮,“哈哈,这种大项目哪儿能说有就有?先试一试蒙老板的态度,也是很有必要的。”
“是吗?”凯瑟琳略带一点怀疑地看着他,不过心里却是甜不滋滋的,她嘴上总是不住地威胁要出墙,但是心里却未必是这么想的,见他紧张自己,当然会心情不错。
然而,下一刻她的心就悬了起来,因为她发现陈太忠的神色有点不对劲,犹豫一下,疑惑地发问了,“太忠,你怎么啦?”
“没事,”陈太忠勉力笑一笑,心里却是澎湃不已,半是自责半是兴奋,有些事情其实早就露出苗头了,可是偏偏地,哥们儿还是感觉太迟钝!
他敢开始打碧空的主意,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在他去欧洲之前,黄汉祥表示自己去不了的同时,曾经跟他提过,要凯瑟琳的普林斯公司加大公关力度,多拿几个单子。
这跟黄总以前所持的主张大相径庭,陈太忠却是没有多想,只当凯瑟琳在临铝的项目上配合得不错,何院长和黄二伯心里满意,所以愿意多帮她拿两个单子。
当然,这也可能是黄总答应去捧场,结果做不到了,所以才松绑普林斯。
既然黄汉祥能松绑,陈某人当然也能松绑,又因为他在碧空出手帮蒙艺的忙了,而蒙老板对他的态度跟以前也没什么不同,所以他觉得未始不能试一试。
可是就在刚才,凯瑟琳短短的一个“是吗”,却是让他猛地想到了,黄二伯为什么会鼓励他多帮一帮普林斯?
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黄总的松绑,根子还是在东南那件事上!这个明悟,有若暗夜里的一道霹雳,猛地在他眼前炸响!
就像驻欧办挂牌,黄汉祥没去黄和祥就去了,为什么黄书记去了?因为对他来说,黄家的威严不容轻侮——这也是他上进所必须倚仗的势力,所以他要用这种方式,表示出黄家的介意来。
而同样的,黄汉祥被老爷子限制在国内,不能随便出去了,心里也有火不是?那么他就只能通过多插手类似临铝的事情,来表示他的不满——我不搞远洋贸易,国内照样有生意可做,别以为离了那些我就做不下去。
更甚一点,他这决定不无警示的味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配合你们是可以配合,但是我走得正行得端,我是无辜的,那么在国内搅一搅补偿损失,你们也不能说我什么吧?
所以说,黄家除了远赴美国的老大,没有一个省油的灯!陈太忠想到黄汉祥如此做的原因,脸上的表情怪异一点,那实在太正常了。
啧,哥们儿这情商还是锻炼得不够啊!想通了这一点,由不得他不感慨,想到自己傻不啦叽地以为黄二伯是满意普林斯公司的工作,或者是何院长对那些资料很满意,他实在有点哭笑不得,人家想问题,看的层面跟他压根就不一样。
陈太忠没想到这个可能也就算了,一旦想到,脑瓜就疯狂地转动了起来,然后他就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绝对没有猜错。
黄总不去欧洲,可是周瑞去了,还带了黄老的字,这就足够了,所以这一点上,黄二伯不存在对他有歉疚的问题,没有歉疚也就没有补偿,那么,对凯瑟琳公司的支持,就是黄总在发泄不满,在表示黄家的愤怒!
总算还好,我现在反应过来,也不算太晚!陈太忠终于找了一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嗯,回头我再在别的地方划拉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你找点项目。”
“我总觉得吧,你还是在惦记曼内斯曼,”凯瑟琳微笑着看着他,“好吧,刚才刘厅长在,我不合适说太多,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的,到底是那个公司呢?还是因为何院长的缘故,只想要那个公司的资料?”
“我肯定想要那个公司嘛,我还是招商办主任呢,肯定想往凤凰引资的,”陈太忠悻悻地哼一声,“能拿到公司,还怕拿不到资料?”
“你这么想,可就错了,”凯瑟琳轻笑一声摇头,“就算你能拿到一小块,曼内斯曼的核心资料,你是拿不出来的……而且,一小块也需要不少资金,这一点想必你也很清楚了。”
(未完待续)
1875档案部1876进股市?
1875章档案部凯瑟琳不是个简单人物,可是陈太忠又何尝是善碴?听她说得困难挺大,心里反倒是踏实了不少,说不得轻轻一笑,伸手就揽过了她的腰肢,“哈哈,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是不是?”
“一点点吧,”凯瑟琳咯咯笑了起来,将身子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她虽然好强,却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太差劲,而陈太忠今天晚上的表现,还是比较符合她的期待的——不管是在对魏总,在对刘厅长的时候,还是说眼下的反应,她都很满意。
不过,仅仅有这些还是不够的,她还想得到更多的满意,“今天晚上……嗯,三次以后,我就告诉你,每次不能少于一个小时……”
“那我岂不是要被磨细了?”陈太忠故意皱起了眉头,不过不旋踵就放声大笑了起来,“马小雅可是留在欧洲了,就你俩……哼,未必够看。”
“还有张馨呢,”凯瑟琳笑着指一指窗外,“你没发现,你的别墅里亮着灯的吗……”
事实上,肯尼迪家的坏女孩,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坏,她也着急跟别人分享自己的见识——年轻人很难压抑住自己卖弄的**,尤其是在自己的情人面前。
所以,在第一次丢盔卸甲之后,她就老实交待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我的想法是,通过一些渠道大力反对这次收购,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找到门上来,这样一来我们就会变被动为主动,有些本来不能谈的条件,也能谈了……”
“好主意,”陈太忠点点头,若是在三个小时之前,他还体会不到这建议的微妙之处,因为他没想到西门子等公司有介入的可能——你反对收购,着急的只是英国的沃达丰,可是这件事里,德国人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嘛。
可是,得了凯瑟琳的提醒之后,他就能将问题关联起来看了,不仅是英国人在意这次收购,有些德国人,应该也是巴不得促成此举。
若是凯瑟琳能合理地运用她的影响力,大力反对此事的话,没准真的能从德国人那里敲点什么东西出来——比如说西门子就可以答应普林斯公司,得手之后,将其中哪一块转让出来。
“这样一来,还能争取普通德国人的好感,”凯瑟琳得了他的夸奖,越发地得意了起来,**着身子坐了起来,一时间,胸前两团雪白的丰硕颤动不已,“哦,天哪,我真的有收购曼内斯曼的冲动了……”
“醒醒吧,你的钱不够,”陈太忠冷哼一声,他最见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得瑟,当然,他的女人除外,不过就算是他的女人,得瑟也得有个度不是?“沃达丰能不能卖掉奥运捷还是两说呢,我不过就是随便想一想。”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凯瑟琳微微一笑,那两团雪白跟着又颤了两颤,她要是那么容易被打击到,也不至于在京城坚持那么久了。
事实上,女人固执起来,比男人要厉害得多,而且,她虽然身在中国,可是对欧美的大势也是很了解的,不知道这个消息也就罢了,知道了,自然能推算出很多。
“沃达丰在今年年初才并购了美国的空中通讯公司,眼下卖出奥运捷买进曼内斯曼,摆明了是想打造世界第一移动通讯公司,为夺取欧洲各国的3G牌照造声势,你千万不要小看了他们的决心和手段。”
“但是,就算能买到一小块,也未必能得到核心资料,”陈太忠打击起人来,那也是一套接着一套,“这可是你说的。”
“没错,但是,你要只想得到核心资料,那也不是很难,”凯瑟琳又吃吃地笑了起来,胸前那两团雪白闪得人眼直发晕,“呵呵,但是……你到底想得到什么呢?”
“我现在最想得到的,就是……你!”陈某人忍不住了,一个虎扑过去,将其狠狠压倒,熟练地分开她的双腿,身子就趴了上去,“反了你啦,居然敢跟我卖关子。”
再次风平浪静,就是凌晨两点了,普林斯公司的美女老板终于不堪“鞭”挞,说出了她的小算盘,“曼内斯曼跟别的公司不一样,他们有专门的档案部,里面的资料……非常地完善。”
严谨和死板,原本就是日耳曼人的特色,德国公司里有完善档案记载的习惯,而这曼内斯曼公司,更是其中执行得异常严格的公司之一。
“有档案部?”陈太忠一听就来精神了,心说顺东西可是哥们儿的强项,不过转念一想,只顺一点资料的话,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何保华,甚至可能是便宜了“有关部门”,但是做为始作俑者的他,却是半点好处得不到,“啧,光得到档案也没什么意思嘛……”
“那倒也是,工作还是要人来做的,”难得地,凯瑟琳郑重地点点头,同意他的话,却是将他的意思理解错了,“何院长一直强调的也是这个,光有资料不顶用。”
我想的是把曼内斯曼的厂子弄到凤凰……陈太忠有心再强调一遍,转念一想却是懒得开口了,甚至连问档案部在什么位置的兴趣都省了。
听起来,凯瑟琳有办法搞定档案部,但这恰好也是陈某人的强项,所以他没兴趣听了,“唉,算了,不早了,睡吧。”
可是凯瑟琳不瞌睡,反倒是靠在床头,呆呆地想起事儿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伸手熄灭了床头灯,轻声嘟囔一句,“英国人对德国企业的收购,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
第二天下午,她就将事情的原委打听得差不多了,然后很直接地给陈太忠打个电话,“沃达丰出售奥运捷已经成为定局,但是收购曼内斯曼,会遇到前所未有的阻力。”
“慢着慢着,你等一等,”陈太忠正在教唐亦萱开车,两人在南郊找了一块空地,他开着从荆俊伟处借来的普桑,手把手地教着她。
他做个手势,示意唐亦萱将车停下,才开始发问,“你说的出售奥运捷已经成定局?什么定局,不是双方才开始接触吗?”
“什么时候接触的,这个并不重要,关键是一个想卖一个想买,这就足够了,”凯瑟琳回答得很直率,“现在的障碍,只不过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只要双方有诚意,相信达成协议的日期不会太久,克莱斯.亨特是个很有魄力的家伙。”
“哦,那家伙是沃达丰的总裁,是吧?”陈太忠对她的回答表示理解,所以下一个问题问出,“那么曼内斯曼呢?为什么会遭遇前所未有的阻力?”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极为秘密的意向,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你从哪儿得到的信息,”凯瑟琳轻笑一声,先答非所问地夸奖了他几句,“仅凭这个消息,我在股市上就可能轻松地赚到数以亿计的利润,你相信吗?”
“那你去赚好了,”陈太忠暂时没兴趣谈这个,他最关心的还是曼内斯曼到底怎么回事,“听起来德国人不喜欢英国人,是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缘故吗?”
“那是平民的情绪,资本是没有国界的,”凯瑟琳用一句非常经典的话回答他,“我咨询了一些人,他们告诉我一个答案……从没有任何的外国企业,成功地并购过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时代的德国公司,最少,在今天以前没有。”
“哦,”陈太忠终于听明白,敢情是这德国人的排外情绪比较强,“听起来,收购曼内斯曼也不可能成功,这家公司真的太大了,而且……还是百年老店这种。”
“不不,任何人都渴望得到德国人的第一次,就像你从我这里得到的那种,是的,处女,那意味着巨大的成功,”凯瑟琳这家伙,总是习惯下意识地挑逗他,谈正事的时候也不例外。
不过总算还好,她下一刻就恢复了正常,“然而,曼内斯曼也有它巨大的缺陷,在它身后,没有强有力的银行和财团的支持……哦,这真是一场灾难。”
像曼内斯曼这种庞然大物,没有相应的银行支持,是很少见的事情,当然,在一般情况下,那些小杂鱼也没资格动它的脑筋,但是一旦被超级大鳄盯上,真的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了。
“但是听起来,也没那么糟糕,”陈太忠听得干笑一声,“民族情绪是可以被利用的,既然连我都能想到,曼内斯曼的智囊参谋团不可能愚蠢到忽略了这一点。”
“可是曼内斯曼的股票,有六成是掌握在德国人以外的外国人手里,”凯瑟琳又笑一声,“你认为这些人会在乎总裁是英国人还是德国人吗?”
她的人脉真的远超别人的想像,一般人绝对不敢相信,一个孤身在中国打拼的洋妞,又是时不时被人骚扰的主儿,居然能在短短的半天时间里,查出这么多的事情和数据——要知道,中国和欧美还存在时差呢。
1876章进股市?
说实话,陈太忠虽然是招商办的副主任,但是他对资本运作的认识并不比一般人强多少,听到凯瑟琳喋不休,他实在无法接口,说不得就直接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但是你认为,德国人有德国人的传统,所谓大势……是可以借用的。”
“所以,这件事现在发展得很模糊,看不清方向,”凯瑟琳认可他的说法,不过她也有她的看法,“我有一种预感,德国人最终会扛不住的。”
“要是他们扛住了呢?”陈太忠哼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听到她装神弄鬼的话,就按捺不住心里那抬杠的**。
“要是扛住的话,那么,只能想办法顺手在股市上捞一把了,”凯瑟琳听得就笑,“我现在就去筹措资金,你不打算参与一下吗?”
“参与……这个我需要考虑一下,”陈太忠犹豫一下,他对股票这东西一向不感兴趣,或者是不喜欢那种投机的心态吧,当然,这跟他不熟悉资本运作也有关系,“真的能挣几亿美元吗?”
“这个可能是存在的,不过那样操作的话,风险会加大,”凯瑟琳轻描淡写地回答他,“几十亿美元的资金注入,不引起关注是不可能的。”
“帮我买厂子,你就只能找到十亿,”陈太忠听得越发地不满,禁不住抱怨了起来,“去炒股就能找到几十亿,真有你的啊……”
“这两者是不同的,”凯瑟琳才待细细解释(book.www.uu234.com),不成想那边的电话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她悻悻地哼了一声挂上电话,正好门被推开,伊丽莎白走了进来,“老板,昨天的那个刘厅长来拿资料了。”
“哦,请他进来吧,”做老板的笑着点点头,一时间也没了跟某个小气男人计较的心思,这男人的魅力实在太大了,轻描淡写地暗示一下,一个厅长就主动找上门来要资料——她实在无法跟他认真。
陈太忠放下电话之后侧头一看,发现小萱萱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于是清一清嗓子,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嗯,美国客户……想邀请我到欧洲的股市上兴风作浪去。”
“你不用解释(book.www.uu234.com),”唐亦萱微笑着摇一摇头,不过那笑容看在某个心虚的人眼里,怎么看都像是大有深意的样子。
不过还好,下一刻她就顺着他的话题说了下去,“照你这么说,你们科委的闲散资金也有个去处了,是不是能考虑拿钱出去炒一下股?”
“什么?”陈太忠被她这建议吓了一大跳,犹豫了一阵才轻声发话,“那可是公款来的,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觉得问题不大,”唐亦萱抬手掠一下额前的秀发,开始认真地组织语言,“市政府既然能组建商业银行,科委为什么不能手里的资金利用起来,让它变活?只要程序足够完善,别人想拿这个做文章,也不容易……”
“可是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啊,”陈太忠嘴里虽然还在犹豫,手上已经在按号码了,“算了,跟纯良说一声吧。”
“能有几十亿美元在股市上兴风作浪,我真的看不出什么风险来,”唐亦萱微笑着摇一摇头,“只要她知道适可而止,不要太过贪心就好了。”
许纯良接到陈太忠这个电话,也是有点不可置信,“不是吧,太忠你的意思是说……拿咱们的钱去炒股?”
许主任的思维是比较传统的那种,虽然年纪轻轻,但做事却非常讲究循规蹈矩,听陈太忠说完也不表态,“这个情况,让我落实一下再说吧……”
挂了电话之后,唐亦萱才幽幽地叹口气,她能提出这个建议,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当年正林液压件厂上市,正赶上行情不好,他们从股市上圈来的钱,直接又扔进了股市里,这么做也没人说他们不对……”
行情不好,那真的是什么都白扯,正林液压件厂是天南省上市比较早的公司,原本是想将股市上圈来的钱更换设备,研发新品的,那董事长原本是想硬上的,怎奈被正林的地委书记硬生生地拦住,不许他上设备。
那一任的书记虽然工作作风比较粗暴,但是人很正直,为此甚至不惜跟省里的领导叫板,最后大家相互妥协一下:既然现在不合适改造设备,那先把钱扔进股市去生小钱吧。
这就是行政命令对企业的干预了,同时把从股市上圈来的钱留在股市炒股,也是违背了企业上市的初衷,但是现在液压件厂的工人说起那位书记,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正是因为这样的决定,留下了钱,几年之后液压件厂才有了翻身的机会,现在也是正林数一数二的纳税大户——粗暴的行政干预和违规股市操作,居然换来了这样的结果,不得不说,这事儿还真的透着几分滑稽。
当然,公家的钱明目张胆地炒股,赔了的话麻烦就大了,所以正林那边恪守着一个规矩,资金不炒股,只买中签股,那个年代能上市真是极宝贵的资源,只要股票上市是必涨无疑,不存在一开盘就跌破发行价——甚至,开盘只翻一个跟头那都算表现不好的了。
就借着这庞大的资金购买中签股,液压件厂将生产勉强维持了下来,后来终于等到了好行情,有人说那地委书记后来被冷藏跟此事不无关系,但是省里从来没拿违规使用资金做过文章,不过那就是题外话了。
唐亦萱举这个例子,就是想告诉陈太忠,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变通的,科委的资金既然能组建一个基金,为什么不能再组建一个金融投资基金呢?
“也是啊,”陈太忠心里也认为她这个建议不错,心说现在科委要还是我当家,少不得就要操持一下此事,可是既然是纯良在管理了,那我提个建议也就算了。
凯瑟琳说了,这次沃达丰对曼内斯曼的收购,涉及的收购价值超过千亿美元,有她肯尼迪家的背景,若是只想从中间小小捞一票的话,真的太简单了。
当然,这小小的一票只是说利润少,以科委的资金面,投两三个亿进去,就算只有百分之十的利润,那也是两三千万进账了——不能搭上这个顺风车,真的太遗憾了,这可是能转化为科委明面上的利润的。
将此事抛到脑后,陈太忠才说要采购一点东西,带回唐亦萱的别墅,两人亲手做饭呢,不成想电话又响起,是凤凰市驻京办的张主任打过来的,“陈主任,那个刘园林又来找你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干什么吃的,”陈太忠一听就恼了,他是挺欣赏刘园林的,不过那家伙的签证一办就办得回不来了,驻欧办开张的时候,是最需要人手的,结果这家伙居然不露面,这让他心里很不痛快,“他有什么事儿?”
“他说,可能短期内无法去驻欧办了,特地过来找您说明一下,”张主任客客气气地回答,“要不您现在过来见他一下?”
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陈太忠心里越发地不爽了,“他有什么苦衷,张主任你帮我了解一下就行了,我手边有点事,走不开。”
“他的导师帮他安排了一个外资公司,说是实习一年,要他好好体验一下欧美文化,毕业的论文就是这个了,”张主任居然已经了解过了,顺嘴就答了出来,“不过没有工资,只有补贴,人家那公司直接跟他的导师结算。”
陈太忠听说安排了一个外资公司,登时大怒,正要问是哪家公司,不成想人家后面还有解释(book.www.uu234.com)若干,等听完之后,他算是明白了,合着这是导师靠着学生赚钱呢。
关于研究生导师接了课题,让自己的学生帮着完成的事情,他非常清楚,像天南大学研究生院主任姜育华的公司里,就有三十多个在校硕士研究生在工作,工资奇低,但是大家上学几年,图的就是一个文凭,谁还敢跟自己的导师叫真?
说句良心话,工资低都是不错的了,像刘园林的导师只给补贴,小刘同学也只能认账——就算一分钱不给你,你还能不做不成?
陈太忠对这种现象,本来是持了无所谓的态度的,正是那句老话,“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连这点牺牲都做不出,凭什么让你研究生毕业?
可是,要是有人把主意打到他看好的人头上,这他可就不肯坐视了,说不得笑一声,“哦,原来这样啊,那你替我恭喜他一下,希望他能毕业后顺利进入这一家公司。”
“陈主任,我真的不想去,但是没办法,”刘园林居然接过了电话,他长叹一声,“导师不想让我离开北京,因为我还要帮他翻译各种文献资料。”
啧,挺狠的嘛,陈太忠有点无语了,充分榨取自己学生的价值,早知道研究生导师这么抢手,哥们儿也去弄一个——待毕业的研究生,那就是砧板上的肉,随便人划拉呢,那待遇似乎比民工还不如。
而且这资源,胜在年年有啊,只要有人读研,那就总不会少了廉价劳动力……陈太忠收回思路,咳嗽一声,“你要不想去,可以跟你叔叔说一声,让他打个招呼嘛。”
(未完待续)
1877国际接轨1878香饽饽
1877章国际接轨说实话,陈太忠对别人撬自己的人的行为,是相当不满的,可是他不方便对此事表示出认真来,原因也很简单,他不想让刘园林感觉到自己的欣赏——人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我的驻欧办是宁缺毋滥,别以为离了谁谁就不能转了似的。
不过,有一个劳动厅的大厅长打招呼,一个小小的导师还能认真不成?他是这么认为的,当然就要这么撺掇刘园林。
“我的导师……”刘园林听得就是长叹一声,很明显,他想说点什么,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来,“算了,一日为师……终究是我的老师,我也不说了,这一点上,我叔叔帮不上忙,我让您失望了,对不起陈主任。”
哈,小伙子不错嘛,陈太忠听得心里一乐,这年头研究生多过狗,可是在受了委屈之下还知道尊重老师的,真的不多了,所以他的心里越发地有点赏识此人了。
“好了,今天晚了,明天你联系我吧,”他懒洋洋地哼一声,“到时候你把具体情况跟我说一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想一想办法。”
今天其实还不晚,不过显然,陈某人的心思已经不在那上面了,倒是唐亦萱轻轻推他一把,“有正经事儿就去办,反正我一时半会儿又不走。”
“**苦短,跟你在一起,再多的时间都不够用,”陈太忠笑一声,伸手轻浮地去勾一下她的下巴,“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他要值得帮,找个人打个招呼不就完了?”
当晚,两人在“我们的宫殿”相拥而眠,陈某人和小萱萱认识这么久,却是头一次交胫叠股地过夜,其间旖旎自是不用再提,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看着身边海棠春睡一般的佳人,他都有点不敢相信……我就这样搂着她睡了一晚上?
唐亦萱睡得极轻,又是习惯了早起的,若不是夜里恣纵得有些过度,早就该醒了,现在感觉到他在自己身边辗转,睫毛抖动两下,睁开了双眼。
一睁眼,她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说不得又闭上眼睛向他怀里扭一扭,嘴角泛起一丝满足的微笑,将手臂搭在他的宽阔的背脊上,任两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嗯,我再眯一会儿……”
眯了不到两秒钟,她似乎觉得还是有点不够舒服,于是抬起修长圆润的右腿来,搭在他的左腿上——看来小萱萱也有不雅的一面嘛。
陈太忠却是被她这个动作撩拨起了兴致,两人本就不着寸缕相拥着睡了一夜,年轻男人早晨起来,总要有正常的反应,眼下她这么暧昧的动作,导致她的门户大开着,他少不得就想尝试着把小太忠往前送一送。
“好了,不玩了,”唐亦萱轻推他一下,也不见如何用力,倒是嘴角的笑意,越发地明显了……等两人收拾齐整,就是七点半了,陈太忠去厨房折腾早餐,唐亦萱斜靠在厨房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忙碌,心中竟然升起无限的柔情来。
“太忠,我真的不想回凤凰了,就在北京,时刻等你回家,好吗?”由于刚才激烈的晨练,她如玉一般晶莹的脸上,竟然透出些许的粉红,越发地显得娇艳动人。
“嗯?”陈太忠回头看她一眼,无声地笑一笑,“你不回凤凰当然好,可是我在北京的时间不一定比在凤凰多,而且,你不回去的话,别人会怎么说你?”
“哎呀,蒸水蛋是要用热水拌匀的,不是凉水,”唐亦萱实在见不得他那笨手笨脚的样子,走上前去帮忙,“哼,你就是一只大蜜蜂,飞来飞去地到处采花吧……”
“没有的事儿,哪儿有?”看着雪白纤细的手指轻捏着筷子,熟练地搅拌着,陈太忠轻笑一声,从后面轻轻环住她的腰肢,“我对你可是很专一的。”
“嗯,你对我专一,因为你跟其他女人在一起,都是一对多,”唐亦萱搅拌好蛋汤,将它放到笼屉上,打着火盖上盖子,“你那点事情,谁还不知道?”
不是吧,哥们儿也就只有这点爱好了,陈太忠听得很有点无语,才想问是那个长舌妇这么多嘴,不成想小萱萱又紧跟着来了一句,“我一直很奇怪,几个人在一起,真的很快乐吗?”
“这个吧……咳咳,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儿,不过恣情纵欲的时候,人多了才能享受到真正放纵的快乐,”陈某人咳嗽两声,小心地措辞着,“我一直认为情和欲可以分开的……呃,你不是也想试一试吧?”
“要是想试的话,谁会是候选人呢?”唐亦萱居然没有生气,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敢让别人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吗?”
“要是蒙晓艳知道,她肯定不会说的,”陈太忠继续小心地试探,听到她没有生气,心里禁不住微微移动,“嗯,你不是一直想跟她搞好关系吗?”
“你太无耻了,”唐亦萱的身子用力一挣,甩脱了他的手,转身将他推出门外,“居然想这么恶心的事儿,我们俩是母女!”
“明明不是亲的,人家也不认你,”陈太忠在门外轻声嘀咕一句,却听到里面有轻微的叹息,说不得竖着耳朵一听,然而,以他的听力也不过隐隐听到几个字,“……我还以为会是小紫菱……”
吃罢早饭,陈太忠开着车来到驻京办,问起了凤凰市那边驻欧办的保洁人员选出来没有,张主任苦笑着答他,“嗐,别提了,听说那儿管吃管住,一年还能挣五万美元,大家都快把头打破了,你只招四个人,景秘书长那儿光条子就收了十几张,我说陈主任……没事你把工资定那么高做什么啊?”
“咱这也是跟国际接轨不是?”陈太忠哼一声,说句实话,他也不想给人这么高的工资,99年的五万美元,合人民币四十多万了,一年工资四十多万,随便放在任何地方都要令人咋舌了。
然而,陈某人是要面子的主儿,既然驻欧办是在巴黎驻扎,咱就得跟得上巴黎的人均收入才成,就算比上不足,至不济也要比下有余,否则本地的保洁人员跟自己的员工攀比起来,那岂不是灭了中国人的志气,涨了外国人的威风?
他开出的这个工资,要说高也真的不高,素波红星厂的人前一阵要焰火的尾款,提起来厂里曾经在伊朗接过军工的单子,去那里的技工只待了一年,回来每人最少都赚了七八万美元——提前完工还有奖励,伊朗人是很大方的。
当然,这两者是没什么可比性的,但是陈某人既然把此事上升到国家荣誉和民族自豪感的高度了,执意这么做,市里也没脾气——毕竟这钱是驻欧办自己出,走的不是拨款。
是的,这钱要走拨款的话,市里怕是一时半会儿就决定不下来了,像袁珏袁主任的工资倒是走的拨款,可是就算再加上补助,一年也不过才七千多美元,跟保洁工没法比。
有人说了,陈太忠这么搞,不是里外不分嘛,你别说,他还只能这么做,一个端着铁饭碗,一个是临时聘用的,待遇上有差别真的太正常了,身在体制里就要讲体制里的规矩,不能像外面人一样——袁主任你要觉得不合适,那就辞职来应聘,我也给你年薪五万,你干吗?
搁给半年前的袁珏,没准就真干了,可是现在的袁主任已经是副处待遇了,下一步的进步甚至下下一步的进步都可以预期了,谁是傻的不成?
而且,驻欧办跟凤凰招商办一样,也有奖惩制度,真要干得好了,一年弄个十来二十万美元也很正常——更多的也能发,不过是考虑到太多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争议,一般来说差不多就行了。
当然,这个奖惩制度,保洁工就享受不到了,反正是各有利弊。
市里考虑到,若是能发这样金额的工资,不但能体现出驻欧办的实力,对那些前去打工的人也是一种制约,最起码那些人万一受到了不该有的诱惑,高工资也能抵挡一阵,终于就没再在此事上吱声。
段卫华一回去,就将此事交给了景静砾,而这消息几乎在瞬间就传遍了市委市政府,年挣四十万的清洁工,还是在巴黎上班……可以想像得到群情的激奋,甚至党史办的副主任,副处级别的李大姐都歪嘴了,“陈太忠这不是乱搞吗……不知道我这五十岁的保洁,他要不要?”
她这虽然是怪话,却也有叫真的意思,陈太忠若是真要,恐怕她还真的敢去——党史办是养老的地方,要啥没啥,还不如索性挂职前去,辛苦上两年,也能给孩子们赚点花销。
这种小花絮实在太多了,那也就不用提了,景静砾还说要在报纸上登个小广告呢,谁想根本用不着,写条子、打电话和找上门的实在太多了。
保洁是个地位低下的工种(注),可是皇帝身上还有三个御虱呢,就不兴人家领导有两门穷亲戚?而且这工种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只要是个人、经过简单的培训就能上岗。
(注:不得不声明,这是时下的看法,不代表风笑本意——风笑一向信奉“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看不惯的朋友理解一下哈。)1878章香饽饽“都是领导的亲戚,内部就解决了?”陈太忠听得眉头就是一皱,“有没有搞错,我是想让市里推荐几个信得过的人,不想要那些关系户。”
“在陈主任面前,谁还敢说自己是关系户?”张主任听得就笑了起来,“有不服管教的你尽管收拾好了,而且,我建议你换个思路想问题……”
“驻欧办,是个讲政治可靠性的地方,领导们的关系,最起码在这一点上多了一层保障,而且单就个人素质讲,领导们的关系比普通人也要强一点——起码不会比一般人差了,陈主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听他这么说,陈太忠就又想起了刘园林的叔叔刘拴魁是碧空省的厅长,一时间觉得人家说得也有点道理,终于不情不愿地点点头,“好吧,有一两个关系也无所谓,不过我先声明,形象要好气质要佳,歪瓜裂枣的我不要!”
“那你跟景大管家说吧,”张主任听得就笑,“我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说要你来决定这四个人,嗯……他只负责初选。”
“嗯,他怕惹人,我就不怕,”陈太忠听得有点哭笑不得,不过,景静砾跟他关系极好,他倒也不怕承担这点事儿,“啧,这不是我还得回凤凰一趟?”
“那是,你的人,总是你亲自选才放心,”张主任笑着点点头,“尤其是那些领导的关系,没准还有这样那样的小心思,你要了解清楚了……这一点我在驻京办,深有体会啊。”
“切,我绝对不问谁是谁的关系,”陈太忠哼一声,“这种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我就凭感觉选人了……我都不管是不是领导的关系。”
不是领导的关系的话,初选怕就很难过关的,张主任心里明明白白的,却是不点出此事,而是笑着点点头,“那你跟景秘书长联系吧,敲定日子……对了,我外甥女儿叫林巧云,小丫头很懂事的,陈主任能不能给我个面子?”
我靠,陈太忠听得翻一翻眼皮,哭笑不得地咧一咧嘴,“怪不得你说了领导们半天好话,合着你也想加塞儿啊?张主任你这……可不厚道。”
“我要先点明了,你还听得进去吗?”张主任笑着回答,他常年混京城,办的也都是求人的事儿,这点脸皮厚度还是有的,“我这主要是为你着想呢。”
啧,陈太忠啧一啧嘴,有气无力地哼一声,“我说张主任,你跟张智慧有亲戚关系吧,我怎么觉得……你俩挺像的呢?”
“张总那是能人,我比不了,”张主任笑眯眯地摇摇头,当然,他这话多半还是谦虚,张智慧固然眼皮子驳杂,人脉广泛,可是他常年混迹京城,要说在凤凰,他的能力或者差一点,来北京那就正好颠倒了。
一边说,他一边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陈太忠,“最边儿上黄衣服这个,就是我外甥女儿,漂亮吧?”
你还真是会趁热打铁,陈太忠接过照片来看一看,这林巧云看起来真的还不错,于是笑着点点头,“还行吧,这是四五年前拍的了吧?张主任你那时候还年轻嘛……”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是纳闷,哥们儿的名声,在凤凰不是臭了大街了吗?你还敢把自己的外甥女儿介绍过来?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来的却是刘园林,一见陈太忠在,就笑着点头,“陈主任您好,我还说要给您打电话呢。”
“嗯,”陈太忠点点头,也没招呼对方坐,就那么坐着大喇喇地发问了,“你那儿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也没别的意思,刘园林就是不想去那外资公司实习,那公司待遇极好,但是白领里一般不招中国人,就算招也是招那年轻漂亮的小丫头——人家要的保安倒是男的。
再加上他个人也看好驻欧办的发展,在那里干上几年之后,可以回碧空坐机关,回北京开公司也算是有点人脉了,机会好的话更能留在巴黎发展……“算了,我找人打个招呼吧,”陈太忠摸出手机,下一刻却是犹豫了起来,转头看一眼张主任,“张老板,你在北外有熟人吗?”
“没有,而且北京这院校里的人,都不是特别好说话,”张主任见刘园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想着这位可能进了驻欧办,当然就要略略客气一点——没准会是他外甥女儿的同事呢。
不过,他实在没办法帮刘园林,别的不说,只说刘拴魁都不合适出面,就知道里面的难处了,当然,当着陈太忠的面,他不介意点拨出其中的要害。
“你要知道,北京的院校里毕业的,留在行局部委办的人实在太多了,你觉得人家只是一个教授,没准人家就有什么厉害学生,而且这教授也是有圈子的,你要是没比较合适的人打招呼,还不如不打……毕竟导师想用自己的学生,已经是人家行业里面的规矩了,你也不合适坏了这个规矩不是?”
陈太忠点点头,心说倒是这么个理儿,对方这话不但是在解说规矩,也是在暗示,要是帮人帮得不合适,他自己没准都要招惹点什么麻烦。
陈某人不怕麻烦,但是为这点事儿实在不值得,可是要这么放过此事,他也觉得有点没面子,说不得犹豫一下,“你说天南的大学,跟京城的大学,也该有一点关系的吧?我跟天南大学的荆涛关系不错。”
“天南大学可未必行,院校之间也有争执呢,”张主任笑着摇摇头,“不过,你要能说动荆老荆以远帮着打个招呼,那就没问题了。”
所谓的学院派,就是这样了,荆以远肯定跟北外不搭界,但是搞学术的注重的就是渊源和权威,荆老是中国现存的少数称得上“大师”的主儿,学术界里一般人都认可的。
“这个简单,”陈太忠笑眯眯地摸出电话,直接拨了过去,先问候了两句荆老的身体,旋即话题一转,就说出了他的意思。
荆老年纪虽大,做事却是痛快得很,“这种小事啊,嗯,正好北京有几个老朋友,好久没有打电话联系了,我顺便帮你提一下就行了,对了,北外的这个教授叫什么……”
“嗯,差不多了,”陈太忠挂了电话之后,笑着看一眼刘园林,“不过,要是荆老都不顶用的话,那我也不好再帮你说什么了。”
“荆老……肯定可以的,”刘园林可是没想到,自家的老板为了自己,居然把大名鼎鼎的荆大师都扯出来了,还是用得非常顺手的样子,心里就越发地对这个工作期待了起来。
学术界是个非常讲究排资论辈的地方,唐突前辈只会得到“狂妄”的名声,然后被整个圈子鄙视,尤其是这前辈又是真真正正的大师——那些哗众取宠之辈,并不属于真正的学术界,“多谢陈主任,请您以后看我的表现吧。”
“事情成不成,还很难说呢,”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回答,他在官场待得太久了,早就习惯了各种的意外,“对了,你实习期间的工资,月薪一千欧元……巴黎那边都是个价钱。”
这话他说得也没错,袁珏在那边跟不少留学生接触过,基本行情就是这样,当然,驻欧办里雇佣的留学生钟点工的工资更低——用袁主任的话说,就是给他们一个勤工俭学的机会。
保洁工能有那么高的工资,陈太忠是参考着“熟练技术工人”的年薪来的,虽然远比刘园林高,但是那边就没有什么成长性了。
“我听您的,”刘园林笑眯眯地点点头,他可不知道驻欧办的保洁工工资是自己的四倍,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没脾气——陈主任和袁主任的工资,比他还低呢。
才说了两句话,陈太忠的手机就又响了,来电话的居然是荆涛,“太忠,你有那心思雇北外的学生,还不如雇天南的呢,你要研究生,我们这儿也有啊。”
“咦?这倒是,”陈太忠闻言登时就反应了过来,不过他想的不是荆教授想要的,“凤凰大学也有外国语分院,我可以联系一下窦铮窦院长嘛。”
“我说太忠,你不能这样吧?”荆涛一听就有点不高兴了,虽然他跟天大的外语分院没关系,可是研究生院的主任姜育华跟他关系不错,“多少给我留两个名额嘛。”
“荆教授,我这是凤凰驻欧办,不是天南驻欧办啊,”陈太忠听得苦笑一声,“我培养出来的人,都是凤凰的人才,要是没这档子事儿也就算了,有了这事儿,我要专心给素波培养人才,你觉得别人会怎么说我?”
张主任在旁边听着电话,不失时机地叮嘱刘园林一句,“小刘,看到了吧?陈主任对你,真的不薄啊……”
(未完待续)
1879章格局大小
1879章格局大小我好像比较愚蠢!陈太忠默默地自责着,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真的是太少见了。
不过,他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因为他完全可以把驻欧办打理成一个香饽饽——当然,眼下的驻欧办也算是香饽饽,但是陈某人自己心里清楚,他从来没认为那里会有多俏。
太多的时候,他都有一种被人边缘化了的感觉,以至于说起“驻欧办”这三个字来,他都有点难以启齿的心情。
而眼下的事情证明,他想歪了一些事情,事实上,他一直没把驻欧办当作真正的驻欧办来规划,更多时候,他认为那不过是“驻欧洲的招商办”。
所以当他知道,驻欧办还可以玩出这么多花样的时候,他终于有点心动了,像这个给本科生或者研究生提供实习机会,北京的院校是不怎么稀罕,但是搁在天南或者凤凰,那就是值得人打破头去争取的好差事。
好在我醒悟得不算太晚!大家都知道,陈主任是个很擅长原谅自己的主儿,下一刻他就将这份纠结放了下来,就在此时,正好刘园林的手机响起。
来电话的正是刘园林的导师,以陈太忠的耳力,当然听得到此人的话。
导师一开口,就埋怨了自己的学生几句,说既然荆老想你去欧洲,你也不知道跟我明说,害得我跟江老还解释(book.www.uu234.com)半天,荆老能看上你,也是你的造化了……对了,能不能帮我求一副荆老的字儿?“诲人不倦”四个字儿就不错——实在不行我买也可以嘛……我看你丫是“毁”人不倦,陈太忠心里暗暗地哼一声,却也懒得计较,对接下来刘园林的感谢,他也是宠辱不惊,很随意地点点头,“行了,那你尽快准备成行吧,去了欧洲以后找袁主任,费用什么的找他处理。”
“那成,我现在就去办,”刘园林终究是小伙子,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人影了,陈张二位主任相互对视一眼,张主任笑着摇摇头,“雷厉风行……呵呵,小伙子不错。”
你要说毛躁不稳重,那也是可以的,陈太忠知道,这是人家有意讨好,或者还跟有事儿求自己有关,自然也不会当真,说不得很淡然地笑一笑,没有继续接这话题。
他才说要告辞,找个没人的地方联系一下景静砾,不成想手机又响了,这次来电话的是许纯良,“太忠,我家人说了,这个股票还是不要掺乎的好,凤凰的规格太小,不太合适操作。”
什么你家人,不过是你老爸,陈太忠听得心里悻悻地嘀咕一句,他太明白这点事儿了,可是,什么叫凤凰的格局小?
拎着电话他就走出了张主任的办公室,又细细地问了两句之后,他就明白了,许绍辉对科委的资金拿来炒股,意见并不是很大,但是涉及国外股市,那就不得不重视了。
说穿了,还是一个政治正确性的问题,连许纯良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国外的事情,有专人去负责呢,咱赔钱不怕,就怕咱赚了别人赔了,那就是打脸啦,或者还会被关联想像到一些其他事情。
“那就算了,”陈太忠听得有点意兴索然,不过,纯良这个反应,是他昨天就猜测到的,一时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人家说得都在理,他还能有什么想法?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某些人对此事的重视程度,这电话挂了不久,他居然接到了安国超的电话,“小陈,在北京呢?怎么不来科技部转一转?”
“马上要回凤凰了,说是等下次来北京,再去安部长您那儿取取经呢,”陈太忠笑着回答,当然,他这回答算是比较有诚意的了——哥们儿要回凤凰招保洁呢,“安部长您有什么意见,请放心指示。”
“倒也没什么意见,”安国超在电话那边听得就笑,“我听部长说,英国那边的沃达丰公司,好像要兼并别的什么公司,据说你对这个过程,比较清楚一点?”
他嘴里的部长,肯定就是科技部的大部长金相实了,陈太忠听得就比较奇怪一点,心说老安这消息也不知道是在法国听说的,还是回来以后听说的,说不得就含含糊糊地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安部长您这么指示了,我马上就去了解一下。”
“小陈,你这就是敷衍我这老头子了啊,”安部长哼了一声,听起来挺不高兴的样子,当然,他有理由这么摆谱,毕竟是驻欧办开张,他以副部长之尊,居然用私人名义去捧场,这面子是给得不能再足了,至于撞到黄和祥,难免有点扯不清楚的事情发生,那都算小意外了。
正是因为有了这层渊源,他的话说得很明白,“你都打算筹钱进股市捞一把了,居然告诉我说你不太清楚,小陈你跟我这是……有点见外啊。”
我靠,这消息怎么能传得这么快?陈太忠听得有点傻眼,不过转念一想,这是金相实告诉老安的,没准里面还有什么说道,倒也不好再否认了,“安部长,这话我不能逮谁都说啊,大家都知道了,我就赚不了钱了,而且……我都只是个猜测,赔了我可不负责。”
安部长当然知道,小陈这话听起来是辩解,实则是问自己消息来源呢——挺隐秘的消息,谁这么嘴碎就告诉你了?于是哼一声,“这是金部长告诉我的,我也不知情,不过小陈,我听金部长的意思,倒是不在乎你赚不赚钱,关键是那公司有点好东西的,能不能弄回来?”
“这我可不敢保证,”陈太忠听明白了,人家才不管自己赚不赚钱,关键是想着那些东西呢,一时间就有点疑惑,难道消息不是从许纯良这儿泄露出来的,可是……那又会是谁呢?
凯瑟琳吗?可能性不是很大,她在中国的人脉很渣,而且这种消息,恐怕是她封锁得比自己还死吧,毕竟想在股市上赚钱的是她。
事实证明,他想错了,因为这消息还真就是从许纯良那儿传出来的,因为不多时,就有一个家伙带着一个外人露头了,“太忠,这是我朋友,中金公司的,听纯良说你那儿有个赚钱的机会……能不能给帮着介绍一下?钱不是问题。”
这人不是外人,正是刚跟他从法国回来的韦明河,不过这一次,陈太忠可是不肯买账了,说不得笑一笑,“老韦你不知道,我一向不跟这些金融机构牵扯,容易惹麻烦。”
他这话是实在话,自从上次接触了那个曼雷什么公司的独立董事,被黄汉祥警告了之后,他很是分析过一些相关事情,发现大部分的金融机构,总是跟这样那样的利益集团牵扯不轻,毕竟,权力一旦寻租,必定是要找这样那样的代理人或者白手套的。
曼雷兄弟公司,身后就站着一个黄家都不敢轻攫其锋的庞然大物,这中金公司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是挂着“中”字号的公司,想来背景怎么也简单不了。
韦明河习惯了他的做派,倒是无所谓,可是那位就有点不满意了,这年头不卖中金公司账的人很有一些,可是再怎么算,也轮不到一个地级市的小副处吧?
倒也还好,这位在京城见得大人物多了去啦,倒也算不得特别莽撞之人,听到这话,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陈主任,中金公司担负着为国家引资创汇的任务,你清楚吧?”
“又不是为凤凰创汇,”陈太忠很随意地摆一摆手,“我这人鼠目寸光,就盯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儿呢,等你们有资格为凤凰创汇了,咱们再谈也不迟。”
他这做派,就有点土老财的风范了,这样的干部在政府里其实不算很罕见,省里的干部再大,要是有不切实际的要求,县里的干部不认你也就不认你了,反正中间还隔着地级市呢,不信你就真能把我怎么样了。
尤其是那些在地级市有硬后台的主儿,更是敢这么做,所谓鞭长莫及,就是说这种情况了——当年蒙艺做省委书记的时候,帮不上陈太忠时的感慨,不就是说他够不着吗?
陈太忠做人强势,却还没这么惫懒,只是这次驻欧办开张,为了给凤凰市出口气,自己当着大使馆的人顶了段卫华,段市长不怒反喜,他心里就有了点盘算:装土棍……其实也有装土棍的好处哈。
反正这中金公司是中字号的,想那啥我的话,还得过省里呢,再说我只是市管干部,眼下的凤凰市,谁又敢动哥们儿?
这位只气得脸色发青,憋了半天之后,才哼了一声,“明河,你这朋友硬气得很啊。”
“我就不爱听你这么说话,”陈太忠脸色一沉,“合着老韦的朋友,是软蛋就对了?你看不起我无所谓,看不起明河……那就有点过了。”
他抓人的漏洞,那是天赋技能,这位好悬没被他顶得噎过去,倒是韦明河尴尬地笑一笑,“太忠,都是朋友,别这样。”
“我知道是你朋友,”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其实我也是为他好,他问的事情,纯粹是谣传来的……”
(未完待续)
1880所谓舆情1881公私
1880章所谓舆情做土棍,也是有做土棍的好处的!见那位和韦明河悻悻然离去,陈太忠心里禁不住生出几分沾沾自喜的感觉。
凭什么每次顾全大局,应该讲牺牲的就是我?陈某人这份冤屈憋得已经很久了,今天猛地发现,自己若是硬按着自己的利益行事,那别人也就只能被动地“表示理解”了。
这个法子还真的不错,挺好使的,陈太忠细细琢磨一下,发现事实确实如此,换位思考一下就明白了——他若是到某个乡镇办事,遇到这种只顾本单位利益的主儿,他最多骂个“小集体主义严重”,估计连找人家后账的兴趣都没有。
组织上一直是反对山头主义和小集体主义的,但是这个现象不但真实存在,更是屡禁不绝,所以,若非牵扯到大事,大家也就都能表示理解,连毛老人家都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嗯,以后得让别人多来理解我,陈太忠默默地做出了决定,下一刻,他就又将电话打给了许纯良,“纯良,你可太不纯良了,悄悄地给你提点好主意,你倒好,吵吵得满大街都知道了!”
“啧,你怎么说话呢?”许主任听得就不满意了,这家伙有个毛病,爱叫真,他信奉的是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一般跟陈太忠玩闹的时候倒无所谓,可是劈头就吃这么一句,他就有点受不了,“谁告诉你我乱说了?”
还说你没乱说?陈太忠听得就有点恼了,少不得将自己这边遇到的事情一说,“……明河都找到我了,你还说没你的事儿?”
“我跟他关系很一般,”许纯良听得就有点底虚,不过嘴上倒也不服软,“真的,我没跟任何人说,我只是问了问我老爸……他要是问别人,那我也没辙不是?”
哦,看起来是错怪了纯良了,人家老爹为了儿子的前途,找人打问了一下,结果消息在小范围内流传开了,陈太忠得出了正确的结论——最起码他认为正确。
“那许书记也该注意一点嘛,”他有点不高兴,“这消息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对我来说就至关重要,大家都知道了,那我到哪儿赚钱去?”
“行了吧你,不拿到一手资料怎么赚钱?商场对把握时机的要求,一点也不逊色于官场,离了你,别人可是玩不转,”许纯良顶了几句之后,也有点心虚,说不得就转了话题,“对了太忠,国庆节能保证回来吧?”
“这可不好说,”陈太忠也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跟他认真,“我还想在驻欧办搞个活动呢,要不你来巴黎好了,给我捧场。”
“那可不合适,咱科委也有活动呢,”许纯良叹口气,“而且到时候,疾风助力车估计第五万辆就下线了,正好迎接祖国五十年大庆,章尧东定了要来。”
“五万辆?”陈太忠听得吓了一跳,电动助力车厂生产才四个月,在他印象中,六月份的销售好一点,也不到两千辆,七月份的他还没数据,不过不管怎么说,五万辆助力车……就算每辆车卖两千,那也是上亿的销售额了,“这么快?”
“咱在省台打的广告,效果好啊,”许纯良听得就笑,“戏主任的形象也很好……嗯,这个月初步估计,能卖出一万五千辆。”
“不会吧,效果这么好?”陈太忠听得真有点咋舌了,“有这样需求的话,九月底到达五万辆,还真的差不多。”
“嗯,关键是最近对于禁摩令,媒体上争得很厉害,”许纯良含含糊糊地回答,反正就是那点事,大家都明白的,“有的记者说,这么搞就断绝了摩的、麻木的生意,真是多事……平时就见他们报道黑摩的载客,影响天南的形象了。”
“我记得咱俩有分工的吧?”陈太忠听得就笑,“交通厅的崔洪涛已经说了,会积极配合,你负责的警察厅那边……没搞定吗?”
“差不多了,只差一个专项整治行动了,”许纯良闷声闷气地回答,“其实这些报道,都是兴隆等几个在天南占据市场份额比较大的摩托车厂家搞出来的,记者嘛,收了谁的钱,自然要向着谁说话。”
陈太忠嘿然不语,对于这种事他没什么话可说,记者这个行业原本就是如此,得人钱财替人消灾,尤其是这种涉及民生的社会问题,就算省里的宣教部也不好过多干涉。
只不过,对这种事情,大多数人只当是记者履行了舆论监督的权力,却不知道人家说话的目的未必就是真的出于义愤,舆情原本就是用来被利用的。
“纯良,帮我选人吧,”陈太忠觉得这个话题有点闹心,真的不想再谈,于是就岔开了,“驻欧办要招四个保洁,我懒得专门回去一趟了,你帮我把一把关?”
“这个我不管,”许纯良的回答,是要多干脆有多干脆,“驻欧办的事情,你不要找我,科委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
这家伙看起来和善,其实真的很死板的,陈太忠郁闷地撇一撇嘴,“对了,电动助力车要搞有奖促销的话,一定要记得考虑欧洲游……嗯,肯定是驻欧办协办,这个总没问题吧?”
“你这家伙,就吃大户吧,”许纯良终于笑了起来,自打一开始,他就被太忠训了一顿,心里这份郁闷一直持续到现在,直到听这家伙开始开口化缘,心中的那份纠结才彻底释放出来,“要不要一二三等奖全是欧洲游,档次以时间长短划分?”
“那好啊,还可以按人数划分,”陈太忠听得就笑,“哈,特等奖欧洲三人双飞十日游……呃,三人双飞?”
“那样的话,买了助力车都得让老婆揪着耳朵退货了,”许纯良被他这个玩笑逗乐了,许主任人虽纯良,可接触陈太忠、高云风等不良分子久了,也知道这话代表的歧义,“行,一等奖二等奖就是欧洲游好了……嗯,应该搞有奖促销。”
合着你还没想到有奖促销呢?陈太忠听得颇为无语,助力车厂那是企业,是企业吖,纯良这个主任做得,那是不如哥们儿在的时候认真负责。
不过,这个电话一打,他心里那份郁闷算是撒出去了,能证明不是许同学泄密的,他就没什么可计较的了——至于说这次泄密能不能影响到凯瑟琳股市扫钱的计划,那就不是很重要的事儿了,钱财这东西,终究是身外之物不是?
不成想,他不计较,许纯良却是认真了,不多时,韦明河又将电话打了过来,“太忠,我跟你说一下,我这消息可不是从纯良那儿得到的……”
敢情,这消息韦处长还是得自于中金的那位,那位据说是跟许家有点交情,知道了这个消息,就想开展一下业务,打听了一下,知道韦明河才跟着陈太忠从欧洲回来,就扯着他前来了。
因为之前有夺取振鑫集团的合作,韦处长就认为,太忠对某些势力攫取财富不会持反对态度,所以才直接找上门来,不成想却吃了一个硬邦邦的钉子。
不过,他也没因此生出多少气来,一来两人关系确实好,而中金的那位怎么说都是外人了,正是“朋友的朋友,不是我的朋友”的意思。
而且,这中金毕竟是挂了中字号的,就算此事能操作,到最后也不能全落进个人的腰包——韦明河非常相信,他自己要是个人出资,太忠绝对不介意带挈自己一把。
事实上他打这个电话,也未尝没有这个意思,前一阵他将振鑫集团出手了,仅他自己就干落了七吨多,再加上往日的积蓄,基本上能凑出一个整数来。
同时,他还能从许纯良和苗毅勇那儿筹点钱,再凑一个整数也问题不大,两个亿的资金——估计也能在那件事上小小跟风一把了吧?当然,许纯良若是也想参与,那就再加一个好了。
不过,这些话都是要再见面才说的,所以他就要约陈太忠坐一坐,“……那家伙不会说话,现在马上就中午了,一起吃饭吧,我这边就一个人,你随便……”
“中午肯定不行,回头吧,”陈太忠听得笑一声,他昨天晚上撇了张馨和凯瑟琳等人,今天再不出现就不合适了,所以他答应了唐亦萱,中午去“我们的宫殿”吃饭。
只是,赶到那里之后,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妥当,犹豫半天,还是给黄汉祥拨了一个电话,总算还好,黄总这次接电话比较及时,“是太忠啊……什么事儿?”
陈太忠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无非就是中金的人想通过自己,在国外的股市上兴风作浪一番,黄总听了之后,沉默一阵才发问,“那你打这个电话给我,是什么意思?”
“我拒绝他们了,说他们带不给凤凰收益,”陈太忠知道他说话的习惯,所以回答得很直接,“我主要是想着上次曼雷的事儿,您提醒过我,不知道我这么做对不对……”
“哈哈,”黄汉祥听得就在那边笑了起来。
1881章公私黄汉祥对陈太忠的问题,没有过多的解释(book.www.uu234.com),笑过之后才哼一声,“嗯,你做得不错,有什么事儿,晚上见面说吧。”
“晚上见面?”陈太忠可是能听出来,黄总现在的心情不错,少不得笑着问一句,“黄二伯您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么高兴?”
“邢昶跑了,”黄汉祥笑吟吟地回答他,“嗯,我这就快没什么事儿了……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剩下的就是扫尾了。”
老黄这眼界,都能知道邢昶?陈太忠越发地觉得纳闷了,又笑着聊了两句之后,挂了电话之后又给支光明拨个电话,打听此事。
支总自然也知道了此事,不过他还是有一些感慨,“唉,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的?幸亏我收手早,说实话,我现在有些感激那几个断我财路的家伙了。”
“呵呵,你没事就好,”陈太忠才这么一说,又发现有些不妥,“不过据我了解,这次事儿挺大的,要是有人找到你的话,需要帮忙你只管开口。”
“已经有人找我谈过话了,毕竟我收手了没几年,”支光明在电话那边听得就是一声苦笑,“反正,太忠主任你这话我记住了,咱做兄弟的,感谢什么的就不说了。”
“那是,没必要客气,”陈太忠听得笑一声,“找你谈话的人,客气不?”
“中纪委的,怎么可能客气了?”支光明敢欺负天南纪检委的,可是对上这种主儿实在硬不起来,“不过,应该就是随便问问,他们想动我,也得过了陆海省这一关……说句良心话,幸亏老邢跑了,大家也都安逸了。”
又聊两句,陈太忠才收了电话,见唐亦萱已经将碗筷盏碟摆放好了,正双手托腮凝视着自己,禁不住对她歉意地笑一笑,“不好意思,真的事儿太多了……”
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开手机,可是,随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有些事情又耽误不得,所以他就不怎么在意了——今天的事儿倒不是很着急,可是他的事情太多了,万一回头忘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像招保洁员的事情,就是被他遗漏了,不但导致在驻欧办开张的时候人手紧张,保不齐他还得为此事专门回一趟凤凰,要不说有些事情就算不急,也不能耽误呢?
唐亦萱却是没有在意,而是冲他微微一笑,“我发现你认真起来的样子,很帅……有点让我想起老书记最后的……”
“你给我闭嘴啊,”陈太忠脸一沉,白了她一眼,“别的都好说,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的脑袋里不许有别的男人。”
“呵呵,”唐亦萱笑了起来,抬手端起了酒杯,“来,吃饭吧,我发现啊,男人就是不能惯,现在连老书记都不让我提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她的笑容背后,半是温馨半是沉醉,显然,她也逐渐地接受了这样的现实,并且乐在其中……黄汉祥说的晚上坐一坐,并不是晚饭时间,而是八点以后,他又喝得醉醺醺的来了陈太忠的别墅,似乎他已经将这里视为他饭后休闲的场所了。
凯瑟琳和伊丽莎白也是刚应酬回来,按着惯例,伊莎和张馨是打下手的,沙发边上坐着的就是黄汉祥、陈太忠和凯瑟琳。
“跟她说了吧,最近多跑一跑项目?”黄汉祥一看到普林斯的老总,就又想起了自己的交待,“人家对你不错,太忠你得多帮一帮她。”
凯瑟琳听中文可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听到这话,眼中登时就是亮光一闪,陈太忠看得心里就有点想笑——傻丫头,人家是有别的想法呢,你不过是被捎带着赚点小钱。
当然,他私下可以这么想,却是不能这么说的,不管人家老黄的动机是怎样的,可是凯瑟琳确确实实能得到实惠,做人要知道感恩。
等凯瑟琳敬了黄汉祥两杯之后,黄总不跟她喝了,“不行,你穿得太少,晃得我眼晕,太忠,还是咱俩喝吧。”
陈太忠听得就笑,凯瑟琳那两团真可算得上人间凶器,又穿了低胸的裙子,探身敬酒之际,白花花一大片还颤颤巍巍的,是个男人就得眼晕,“对了,黄二伯,你说的那个中金,到底是什么背景?”
“它是什么背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性质的公司,你掺乎不起里面的事儿,”看得出来,黄汉祥今天的心情很是不错,大概还是他的禁足即将告一段落的缘故吧,“这么跟你说吧,要不是我不喜欢某些人的做事风格,我现在估计也在类似的一个公司里。”
“万一出什么差错,我就是替罪羊了,是这样吗?”陈太忠笑嘻嘻地问一句,还不忘记往大嘴里灌两口啤酒。
“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黄汉祥不想说得太细,可是又没办法不说,犹豫了一下方才发话,“听说你不太喜欢跟有关部门打交道?”
“您连这个也知道?”陈太忠微微一惊,不过这惊讶,也仅仅是写在脸上的,黄家想了解他的话,那真是上嘴皮碰一碰下嘴皮的事儿。
想到黄总此人虽然毛病多多,但骨子里是很爱国的,他就有点讪讪,“其实,我不想沾他们,主要是怕麻烦。”
“嗯,能理解,很多人都这么想,”黄汉祥点点头,也没表现出什么意外,“嗯,你要沾上类似的公司,比你沾上情治机关要惨得多……到时候甩都甩不脱。”
“明白了,”陈太忠点点头,长叹一声,他是真的明白了,“所谓的一入江湖身不由己,那是个没有退路的行当,对吧?”
“对,”黄汉祥低头喝酒,不再说什么,不过他脸上的笑容在这一刻微微凝滞了一下,显然,他想到了某些不太愉快的事情……“那我私人搞成不成?”陈太忠冲凯瑟琳努一努嘴,“我俩联手去折腾,个人的事儿,别人总不能说什么了吧?”
“那当然,”黄汉祥侧头看凯瑟琳一眼,他也知道这个美艳的女老板身后的势力,一时还真的有点羡慕陈太忠的福气,这女人在北京混了那么久,最后还是便宜了小陈啊。
“你要个人搞我无所谓,不过要交保护费,”黄总伸出手,笑着搓动一下,“我不要你的,给小雨朦准备点嫁妆钱,一成的干股,没问题吧?”
“其实……赚不了多少的,”陈太忠的脸就苦了起来,黄汉祥看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其实他也知道,这小子是逗自己开心呢,几百万的房子说送就送了,也不差这一点吧?“必须的啊……你打算搞多大?”
以黄汉祥的眼皮子,听清楚可能涉及的金额,也禁不住微微张开了嘴,好半天才像刚认识凯瑟琳一般,上下打量她几眼,“几十亿美元……你倒有两下。”
这件事带给他的印象,还真的不是一般地深刻,直到临走的时候,都不忘记叮嘱陈太忠一番,“上千亿的并购,你千万不要答应任何公司的联系,我这是为你好,有些人随便动动嘴皮子,你连渣都剩不下……”
切,我连渣都剩不下?连渣都剩不下的不知道会是谁!陈太忠心里很不屑,但是黄总这话真的出自好意,他当然只有含笑点头的份儿了。
黄总才一离开,凯瑟琳就憋不住了,扯着陈某人问东问西,非要弄明白黄汉祥那话是什么时候说的,为什么你就不肯早告诉我,“难道你不想早一点给我惊喜吗?”
“你知道个什么?”陈太忠瞪她一眼,可是心里的话还没办法说出来,说不得只能苦笑一声,“有些事情你根本不懂,反正……是你的总是你的,着急什么?”
“可恶的政客,”凯瑟琳被他的话顶得直翻白眼,不过显然,她心里的欢喜远大于不服气,不管太忠出于什么目的隐瞒了自己,但是毫无疑问,若是没有他出力,她是什么都得不到的,这个她非常确定,“好了,我要去洗个澡……一起去吗?”
陈太忠才要点头,猛地发现一边的张馨似乎欲言又止,说不得看她一眼,“怎么,有事儿?”
“我……可能我明天就得回去了,”张馨走过来挨着他坐下,一探手揽住了他的腰肢,将圆润的下颌放在他的肩头,“任命下来了,我得回去报到了。”
她这次来也是偷空来的,等了好几天才等到他回来,不成想今天张沛林打电话给她,告诉她任命通知已经公布了,“素波分公司数据部第一副经理,主持数据部工作。”
“嗯,等一等吧,我估计也要回去,”陈太忠叹口气,他原本是想将选人的事儿交给张爱国操作的,可是转念一想,且别说小张扛得住扛不住领导的关系,只说交给他就名不正言不顺——科委的一个副科长,凭什么帮驻欧办选人?要是交给劳动局的周无名,那倒勉强说得过去。
不过,他在北京还有点事情没办妥,是关于科委大厦鲁班奖的事情,“明天联系一下邵国立,看他帮我找到中建的关系没有。”
(未完待续)
1882刁难1883心死
1882章刁难邵国立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不过,他倒是打听出了一点别的东西,“我说太忠,要是想评鲁班奖,你所有的施工资料都要重做。”
资料重做?陈太忠愣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毕竟是全国性的奖项,近乎于完美的书面材料,那是必须的,否则那就是在侮辱“鲁班奖”这三个字——修改资料,那就不算侮辱了,“那行,我回去就让他们改资料。”
“那可不行,”邵国立笑吟吟地摇头,“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改,等你事情能定下来,自然就有人教你改了,你现在就是管理好自己的原始资料,一来是不要让它流传出去,二来就是将来建筑要维护,可不敢拿鲁班奖的资料来做依据。”
“哎呀……这可是有点麻烦,”陈太忠听得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倒不怕弄虚作假,但是明目张胆地搞两套资料,还要时不时地拿出来查证一番,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麻烦?领奖的时候,可是没人嫌麻烦,”邵国立不以为然地哼一声,“你觉得不习惯?不是我说你,你是有不需要这么搞的能力,要不然你就会知道,有多少人想这么搞,都没那个资源……”
他的话还未说完,陈太忠的手机响了,不旋踵,邵国立的手机也响了,等接完电话,两人对视一眼,“也是素纺的事儿?”
素纺那边,最近一直在谈判,谈判代表是邵国立从北京派过去的,不过双方谈的却是置换丁小宁名下的那两块地,同时再有这样那样的补偿,所以,素纺的人当然知道,这次动作的是凤凰加北京的势力。
谈来谈去,眼下就谈成北京人出资两个亿加那两块地,将来房子盖好再拨两栋处长楼出来,换取素纺搬家,新的厂房和宿舍建设等,由丁小宁的公司筹备——这一块下来,前前后后大概也要有两亿三四千万左右的模样,别的不说,只说那三十栋宿舍楼,要是按商品房的价格走,哪怕是一千二一平米算,也值一亿五六了。
总体算下来,就是两块价值三个亿的地,加上两亿现金和大约两亿五的房产设备,素纺搬离那块价值七个亿左右的地块。
这么算下来,七个亿的地换了七亿五的资产,素纺应该知足了,然而素纺人不这么看,我们这块地开发出来,怎么还值不了二十个亿出头?而且你盖那三十栋宿舍楼是砖混结构的,每平米也了不得五百多六百,这一块你又赚不少。
北京人和丁小宁这边寸土不让了,有本事的话你自己开发嘛,你们现在是捧着金饭碗要饭,我不过就是把金饭碗给你们折合成钱了,至于我把这金子改造成首饰也好,是改铸成官印也罢,那都是我的本事,获得的利润跟你们有什么相干呢?
可是素纺的人很清楚,他们开发不了这块地,地块只是位置好,说大还真的不怎么大,开发了地厂子搬到哪里?开发的钱又从哪儿来?
有人说了,有这地不是能抵押贷款吗?可是,素纺都拖银行贷款不知道多少了,银行对素纺人的认识,已经从经济问题上升到人品问题了,我贷给你几千万开发房地产倒也不难,可是谁能保证这次不会又变成呆账或者准呆账呢?
反正,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那一套,相比其他来洽谈的公司来说,邵国立的人已经给出足够优惠的条件了——别的不说,只冲那两个亿的现金,其他公司就给不了,了不得就是拿将来的住宅楼抵账什么的。
这年头,整个中国资金都紧张,大家打的都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同时又能保证了自家房产的销售,这笔账谁不会算?
更值得一提的是,目前素纺合格的宿舍楼也就十二栋,还有五栋危楼,剩下的就是三栋单身宿舍楼,棚户区的平房也一大片,厂子一搬,级别差不多的职工,住宿问题就都解决了。
所以,这谈判虽然磕磕绊绊的,但是素纺也感觉到这边的诚意了,现在的问题是,双方谈得差不多了,协议都草签了,结果这事儿在市政府这边卡住了。
卡住此事的,不是分管市长,分管市长这边都已经同意了,不过这么大规模的项目,肯定是要过市长办公会的,若是伍海滨有意见,都可以拿到市委常委会上来谈,而现在,是赵喜才在市长办公会上出手卡住了。
赵市长的理由很充分,少了,素纺这块地卖得少了,这是什么性质?这是国有资产流失,除了那两亿实打实的现金,那两块地当初是抵押了多少钱?不过才两亿五!
剩下的都是建筑什么的,虚高的玩意儿,有钱的话,房子咱自己不会盖吗?你用成本价盖房,用市场价跟我冲抵……这算盘打得精嘛。
赵喜才这话的意思,跟谈判过程中素纺咬定的理由类似,不能说完全没道理,但是基本上也没什么正理,公平地讲,这不是解决问题该有的态度。
赵市长的意思是,除了那两块地,再给上五个亿现金,素纺就可以搬家了,毕竟丁小宁那地一年前还是两亿五,这么加起来也是七亿五,至于说那地现在的价格——一年就涨五千万,这算是抢钱吗?
他就偏偏忘了,素纺的地,去年也不值七个亿,那时金融风波尚未完全过去,不但房地产市场的前景没现在这么明朗,大家手里也没那么多钱,当时的素纺大概就是不到点六个亿,现在顶账七亿五,涨得比丁小宁的地还要快。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赵喜才想搅黄此事,他没有这么说,不过是个人就看得出来这味道,别人从来都没提出过这么好的条件,素纺可不也是谈了一家又谈一家?
“这家伙欠收拾,”邵国立冷哼一声,他嘴里的这家伙是谁,那也不问可知,“想要五个亿的现金?真是做梦!”
他私人的身家,可能超过五个亿了,但是眼下能动用的资产,也就是一个多亿,当然,以邵总的能力,再贷款或者融资两三个亿,估计也没什么问题,但是事情不是这么做的——这不是在**裸地打他邵某人的脸吗?
“那是,邵总你下馆子都不要钱,吃两个西瓜算什么?”陈太忠听得就笑,这是《小兵张嘎》里的台词,不过用在眼下,倒也贴切。
土地使用权里的猫腻,本来就极多,凤凰科委就得到过清湖区以白菜价划拨过来的土地,所以邵国立这次对素纺的伸手,真的是规矩到不能再规矩了——搁在别的省,比如说陆海那种邵家势力比较强大的地方,便宜弄两块土地算多大点事儿?
“这仇不报,我这个邵字儿就倒着写!”邵国立本来就气得要命了,被陈太忠这么一说,脸上越发地挂不住了,“明明知道是我在搞,他居然还敢这么刁难,操的,哥哥我从来都没这么规矩地做过生意呢。”
“没准啊,人家是有点什么想法,或者,想借此卖你个人情,”陈太忠笑得前仰后合的,“只不过手段稍微地粗暴了一点,邵总你要讲大局感哦。”
“你少跟我阴阳怪气的,”邵国立一听这话,连气都不生了,他可是知道太忠跟赵喜才本就是对头,于是似笑非笑地哼一声,“我说,丁小宁可是你的马子,你要不嫌砢碜,我也无所谓啊,反正我不混天南的……对了,这姓赵的可是蒙艺的人来的。”
“切,大不了我不做这个单子,”陈太忠毫不在意地摇摇头,“专门去开发那两块地也行,好像离了素纺,我就活不了似的。”
“这屁大一点的活儿,我也丢得起,”邵国立自然是不甘示弱,“要不是觉得这个盘子还可以,我才懒得跑到素波来。”
他这也是实话,在京城做惯买卖,到素波去做生意,那就跟在省城做惯买卖,猛地跑到下面县区做生意一般无二,错非那些极大的项目,被养刁的胃口,不可能看上那些小买卖。
“那咱俩都丢了这个活儿?”沉默一阵之后,两个人同时发问了,甚至连心态都一样——活儿丢得起,但是,人丢不起吧?
“丢了就丢了,”陈太忠最先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大不了我把小宁的诚意,在厂里散布一下,呵呵,多少等着换房子的呢。”
“你们这些基层干部啊,就是鬼主意多,”邵国立笑着摇摇头,这种时刻,他当然不肯后人,“卡我的项目?成啊,我卡素波的项目,真搞不清楚谁怕谁。”
“卡素波的项目?”陈太忠上下打量他两眼,很不屑地哼一声,“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我是怀疑,人家素波跟你说两句好话,你没准又把这个单子干下去了。”
“能干当然就干了,”别看邵国立平时一副拽得没边的模样,说起这种事,倒也不怕表现出他的市侩来,当然,些许的矜持也是必要的,“不过,他得给我更好的条件,才能获得我的原谅……我真的很不高兴。”
“然后,干完之后还得给他添点恶心,是吧?”陈太忠笑吟吟地接口。
“我可没那么说,”邵国立听得就笑了起来,不过,这家伙的心胸不算太宽广,若是素波开不出什么好条件的话,估计就算这次应承了他,将来完事儿以后,也要下点小绊子给赵喜才。
1883章心死陈太忠这次回天南,身边不仅带了张馨,还跟了邵国立,邵同学很生气,估计素波这边,又要被他搅得鸡飞狗跳的了。
陈某人可是没有陪着他折腾的兴趣,现在丁小宁的京华房地产在操作此事,那就足够了——最起码小丁同学在部分程度上,还披着一层“杜老板赏识”的外衣。
他要是露头,赵喜才不但会因为受到更大的刺激而跳脚,而杜毅也失去了在关键时候出头的理法依据——虽然杜老板未必会出头,但是他若冒头,杜老板就是绝对不会出头了。
关于这一点,陈太忠看得很明白,邵国立都表示理解,所以,一到素波,将邵总安排到港湾大酒店之后,陈主任就离开了。
这次回来,他第一个要看的,肯定是荆以远荆老,人家荆老不但能量大,做事也痛快,一个电话就搞定了北外的那点事儿,他要领情的。
他赶到荆家的时候,不但荆以远在,荆涛也在——眼下学校放假不是?一见荆教授,陈太忠就有点头大,倒是荆教授没怎么在意,笑着冲他点点头,又缩回了书房里。
荆老的精神看上去还矍铄得很,大热天穿了粗布对襟衬衫和灯笼裤,还不开客厅的空调,“32度,也不算太热,小陈你能习惯吗?”
“还行吧,我的身体适应能力很强,”陈太忠笑眯眯地坐下,将手里的袋子向旁边一搁,跟荆以远聊了起来。
人老了,最怕的就是寂寞,纵然荆老修身养性多年,可是有个能谈得来的小朋友,他还是愿意多说一点,偏偏地,陈小朋友对国学了解得还不算太少,所以这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其间小保姆给桌上的保温壶都加了三次水。
眼瞅着就五点多了,陈太忠知道不能再坐了,说不得站起身子告辞,荆老不让走,执意要留他吃晚饭,“怎么,小紫菱不在,你就不愿意陪我这老头子?”
“倒不是,”陈太忠笑着摇头,不过荆紫菱在的话,留下他还是没问题,只是太不巧了,他来素波的时候,荆紫菱飞北京,两人航班相差不到一个小时。
那他当然就不肯留下了,本来有个冷脸的荆母就够了,这次又加上一个荆教授,“荆老,我主要是晚上还有应酬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荆老倒是没有一般老年人倚老卖老的毛病,见他去意坚决,也就不再坚持,不成想见到小陈同学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长方形塑料盒。
那塑料盒很薄很软,盖子是透明的,看上去像个礼盒,可是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档次很低,怎么看怎么像街边随便买来的东西,盒子里是六个酒瓶盖大小的不规整小圆块,厚度大约是七八个毫米的模样。
“这是……甜草根吗?”荆以远虽然老眼昏花了,却也看得出这东西的包装很粗陋,禁不住皱着眉头问一问。
“不是,在北京,见到一个西藏人摆摊,这是老山参,我觉得是好东西,”陈太忠笑着回答,一点也不觉得砢碜,“荆老请相信……我的眼力还是不错的。”
“西藏的……老山参?”荆以远的嘴角抽动一下,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反正他清癯的脸上满是竖着的褶子,一层压一层的,再加上些许的横纹和老年斑,一般人也不怎么看得清楚他的表情,他点点头,“嗯,确实比较少见……这东西怎么吃,泡酒吗?”
“大补的,夏天别吃,冬天炖点蘑菇什么的,连汤带水地吃,”陈太忠笑眯眯地胡说八道,“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我觉得一片顶一年没问题。”
“哦,”荆以远点点头,人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自然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嗯,着了急夏天也能吃吧?”
“呵呵,”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荆老这是听出来我的意思了,那就是冬天都舍不得吃,非得等扛不住的时候,再拿这个吊命呢,接着,他就站起了身,“对了,这是我碰上的,荆老,谁要跟您问起来,您就说您自己买的好了。”
“那你不知道多买一点,”荆以远听得就笑,旋即摇摇头,“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人间正道是沧桑……”
他告辞而去不久,荆母来到客厅看着那小盒子就是一皱眉,“这个……地摊上买的吧?”
“嗯,是我一个朋友买的,”荆以远点点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小陈顺路,帮着捎过来的。”
呃,这种情况,荆母肯定不合适说什么了,只是心里恨恨地腹诽,这小陈做官倒是还行,不过怎么总是跟这些不靠谱的东西挂钩呢?
她不清楚,可荆以远却非常明白陈太忠的意思,这是真正的好东西,反倒是不合适用精美包装,因为那容易勾起人调查出处的**,索性就当是地摊货,说起来也是地摊上淘换到好东西了,正经的死无对证。
陈太忠当然是这个心思,他也想到了,这次估计又要被某人歪嘴了,不过荆老懂了他的意思,那就够了——他连泪流满面的兴趣都省了,哥们儿这叫投桃报李。
事实上,他晚上还有安排,就是见一下汤丽萍,了解一下素纺的人可能的态度,本来他是想拽上丁小宁的,遗憾的是小丁同学要跟邵国立的人谈事儿,所以只能自己见了。
总算是雷蕾比较有空,愿意陪着他去见此人,不但如此,她还拽上了刘晓莉,事实上,关于素纺的动向,这二位知道得也不少。
雷蕾开着她的捷达车载着刘晓莉,陈太忠的林肯车跟在后面,两辆车才停到正泰房地产公司门口,汤丽萍就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天很热,小汤同学上身穿着白底青花的薄纱衬衣,下身是一条短短的牛仔热裤,将那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衬得越发地扎眼了,脚上是坡跟透明凉鞋,加上脚踝处微微凸出的部分,真是怎么看怎么像圆规。
甫一出门,汤丽萍就直奔灰色的林肯车,她的身后紧跟着正泰的杨总,走到车前,她毫不见外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不过却是没有关门,杨总走到车门口,冲着他笑着点点头,“陈主任回来了?”
“嗯,”陈太忠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踌躇一下之后,不动声色地发话了,“怎么,有事儿?”
这话说得老大不客气,态度也极傲慢,可是杨总还偏偏吃这一套,事实上他也知道,若不是自己将汤丽萍揽进了公司,怕是人家连抬眼皮看自己的工夫都没有。
于是他笑着回答,“我有几个朋友,想认识一下您,都是些生意场上的朋友,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会比较方便?”
“嗯,”陈太忠点点头,却是不做出任何回答,那意思就是我知道了,随即冲汤丽萍微微扬一下下巴,“关门。”
汤丽萍迟疑地看着自己的老板一眼,杨总倒是明白,人家能嗯一声,是点头而不是摇头,就算给自己面子了,说不得微笑着退一步,“小汤,公司的接待单,你随便签啊。”
捷达车看到林肯车的车门关上了,开始缓缓起步,陈太忠也跟了上去,顺便看一眼身边的圆规,“你们公司的接待单,都是什么地方?”
“歌城、洗脚屋啦什么的,也有金荷花这些地方,”汤丽萍很随意地将身体靠在真皮座椅上,“我有签一百以下单子的权力,不过,今天老板发话那就随便了。”
“嗤,我还稀罕他的签单?”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哥们儿让别人请客,都是给人面子呢,“对了,素纺这边,你了解得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他们似乎都有点麻木了,”汤丽萍听到他直奔主题,心里有点微微的失落,不过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能拆迁固然好,不能拆也无所谓……这样的谈判每年都有,反正都是上面的事儿,老百姓能掺乎进去吗?”
“啧,”陈太忠听得就是一皱眉,素纺工人的斗志,比他想像的还要低一些,“没人说这次的搬迁,我们要补素纺两个亿的现金吗?”
“补了钱也是领导们的事儿,”汤丽萍幽幽地叹一口气,“难道这钱还能发到工人手里?既然关心没用,自然就没人关心了。”
哀莫大于心死!听着她平淡的话,陈太忠的心里,蓦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一时间都没了说话的兴趣,沉默了半分钟之后,他才摇摇头,“这素纺是没治了。”
“指望发动他们,确实不太现实,有本事的人都出去干了,”汤丽萍一家都在素纺,算是相当有发言权的,“反正每个月还有一半的工资可领,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吧……关键是没人带头。”
“要是有人带头呢?”陈太忠听到这里,又升起了一丝侥幸心理,他早打算好了,就算吃不下素纺,也要折腾一下,恶心一下赵喜才——两人的冤仇积攒到现在,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厂里有混混,也有保安,”汤丽萍的手在中间的控制开关处摸一摸,“陈哥,哪个是空调?能不能调小一点?”
“哦,这个,”陈太忠伸手按两下,将手放回车档上,“嗯,我说天气太热,怕你嫌热,故意调低了一点。”
“单位里空调也很足的,”汤丽萍一伸手,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你看,都有鸡皮疙瘩了。”
你不用这样的吧?陈太忠心里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他喊了雷蕾过来,也是不想跟这小女孩弄到不可开交,不过,想归这么想,他的右手却是下意识地在她的大腿上摩挲了两下,嗯,挺光滑的,弹性也不错……下一刻,他还是收了手回来,专心地开车,却是没再说话,而汤丽萍也陷入了沉默,直到到了万豪酒店,车里一直静悄悄的。
坐进顶楼包间,大家叫了饭菜,一边吃喝一边就说起了素纺的事情,刘晓莉对此事最是热心,扯着陈太忠一个劲儿地问,到底你出了什么样的条件,居然跟对方谈不拢?
“也不见得有多好,”刘记者听完之后,做出了如此的评价,她的话是很客观的,“不过有总比没有强,我看他们是打算扛下去,再撑几年之后,没准地皮能涨到十个亿甚至二十亿去。”
“你倒是对房地产市场挺乐观啊,”陈太忠笑一笑,他知道她就这毛病,也懒得计较,“要我说,条件已经不错了,素波纺织厂,它首先是个生产企业……”
他承认,再过几年素纺的地皮没准真的能卖到那个价钱,但是那时候的二十亿,跟现在的七亿五是没法比的,物价每年都是要上涨的,正经要是能用这七亿五将素纺彻底盘活,将来可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活着了。
做企业的,搞好生产和销售才是王道,不能指望炒地皮,这心态要不得,你要就指着那二十亿活,等这二十亿花完以后,又该怎么办?
又聊了一阵,就喝得差不多了,陈太忠招人过来结账,汤丽萍脸色有点阴晴不定,她知道陈主任很忙,忙到不可开交,这次若是再错过,就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了。
她正犹豫呢,陈太忠的手机响了,接了电话没说了几句,他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在哪儿吃饭呢?”
挂了电话之后,他冲雷蕾点点头,“张馨有点小麻烦,你过去帮着看一下,电信酒家九号厅,我把小汤和刘晓莉送了就过去。”
接受任命的人里,张馨是回来的最晚的,今天晚上,移动公司的人在电信酒家聚餐。
(未完待续)
1884-1886暴走的女人们(上中下)
1884章暴走的女人们(上)“不用了,你俩去吧,”刘晓莉的反应很快,她和雷蕾关系算是很近了,知道她常跟别的女人一起陪陈太忠,刘记者倒是不知道那些女人的姓名,不过这个张馨……听起来很有可能啊,“你要不放心小汤,我先把她送回去。”
“需要……不需要我一起去吗?”汤丽萍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这话,她不想回去,最起码,她还想跟他说点什么——事实上,她并没有想好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
不过,陈太忠现在可是没心思纠结她了,闻言笑着摇摇头,“算了,又不是打架……就算是打架,你这小胳膊小腿也不顶用。”
“陈哥,你可能不太方便露面,我跟蕾姐去吧,”汤丽萍终于想通了,她就算得不到什么,跟陈主任的女人们处好关系,也是不错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雷蕾,“蕾姐你说呢?”
不知不觉,她已经将那个未曾见面的女人,定义为陈某人的女人了,而其他三人居然就都这么默认了,连雷蕾都没觉得意外,而是笑着点点头,“小汤既然这么想,那你坐我的车吧,晓莉你……”
“我也去吧,蕾姐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刘晓莉笑着点头,小汤都去了,她肯定没不去的道理,从姐妹关系上讲,她没有袖手的道理,而且陈主任能用到她的地方也不多。
当然,大家都知道陈太忠不合适出面了,那么,三个女人挤进捷达车,林肯车在后面远远缀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张馨是跟着素波市移动的一帮同事们去电信酒家喝酒的,省移动才刚刚组建完毕,肯定没有自己的接待宾馆,大家以前又都是电信局的,来电信酒家喝酒很正常——事实上,市移动现在的办公地点,都在素波市电信局楼内。
任命通知针对的不止一个人,大家都是先来报道,并且熟悉工作,今天张馨回来,正好大家也沟通得差不多了,就说着新同事应该一起坐一坐,中干以上先搞个聚餐。
张馨虽然是最后回来的,可是她是实实在在的中干,而且扶正的可能性极大,大家又都知道她是省移动大老板张总的人,自然会招呼上她一起去——而同时,张经理也不可能自绝于人民不是?
晚上大家喝酒喝得也很开心,新人新公司,能上任的自然都是佼佼者,愿意为此痛饮几杯的,绝对不止三五个人,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庆祝。
九号厅是两张桌子的包间,领导们和部门正职一张桌子,部门副职又是一张桌子——其实总共才十三个人,很多部门连副职都没定下来,不过,不如此也体现不出等级来不是?
当然,没人敢让张馨坐到副职那一桌去,再说了,喝酒聊天口花花的时候,桌上有个美女真的是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嗯,再加上两段荤段子就更妙了。
大家开心,张馨也很开心,喝了一个小时了都觉得意犹未尽,按照小说定律,在此时踹场子的就该来了。
说来还就来了,旁边正好是素波电信局的人在吃饭,刚好,素波电信局的马局长,跟这新上任的市移动老总有点不对付——两人以前都在市电信局,一是局长一是第一副局长,明争暗斗好些日子了,结果副局长在拆分之后,跑到市移动当总经理了。
这两位在一个单位的时候就很别扭了,今天马局长在接待贵客,听说隔壁是市移动的在会餐,中层干部加上副的都没凑够两桌,就有心看对方的笑话,派了几个人去敬酒。
要说这移动和电信的关系,那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本是同壕战友,现在做了冤家对头,可偏偏的,双职工在电信局的,注定是一在移动一在电信,这样的关系真是有些难以形容——简单来说,就是马局长所在的这一桌里,有人跟隔壁不少人的关系还不错。
过去敬酒的,不多时候就回来了,说起市移动居然是那样的人都能做了市场部经理,小小的机房管理员都能主持了数据部工作……反正,就是无情的调侃了,刚拆分时能调去移动的,多半都是小年轻和在电信局混得不怎么如意的,要说底蕴远远无法跟电信局相比——毕竟电信基础建设,三年两千亿的投资到现在还没完工呢。
就算隔壁那些人是中层,也多是在电信不怎么起眼的,马局长听得眉飞色舞,主位的信息产业部安全生产司宋司长也是微笑着不语。
宋嘉祥司长是下来检查安全生产的,视察已经结束了,今天是素波电信的马局长请客,拉着他去永泰山游玩兼消暑了一趟,回来就不算早了,在电信酒家吃点便饭。
陪领导吃饭,就要看领导的做派,宋司长很和善也很亲民,见了酒店的漂亮服务员,都能调侃两句,“银杏红枣汤里多放点红枣,那东西壮阳,”服务员面红耳赤地点头,换来的是宋司长开怀大笑。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有宋司长带头,别人说起笑话来,也是生冷不忌,桌上倒是有俩女同志,不过这二位讲荤段子的水平,比男同胞也不逊色——行业内的风气,原本就不如机关严谨,更何况,这种事在机关也是常见的?
所以这一桌就显得其乐融融,说着说着,就不知道谁提起张馨来了,大家都已经知道,那个机房管理员主持了数据部的工作,不过这次谈的,却是张经理如何美艳迷人——啧啧,这女人也不知道让谁痛快了一下……算了,不说了,反正人家也离婚了不是?
听着听着,宋司长就笑了起来,说不得扭头看一下马局长,“老马,人家市移动的台子搭起来了,你这电信老大哥,也得捧一捧场嘛……咱鼓励的是良性竞争不是?”
“那是那是,”马局长欣然接受了领导的指示,他对去隔壁是无可无不可的,不过,既然宋司长有这个意思,那他跟着领导过去,还能顺便挤兑一下老邓,何乐而不为呢?
这两位领导要相伴着过去,少不得又要有几个人跟着凑热闹,虽然大家以前都在电信,现在分家了,过去涮一涮对方也正常——你们搞一搞清楚,谁才是老大哥。
九号厅这两桌人,已经喝了不少了,大家心里高兴不是?一个个信誓旦旦的,要在不久的将来如何如何,将升职的喜悦化为奋进的动力。
张馨喝了也不少了,原本她就不算很能喝,以前在家都滴酒不沾呢,现在也就是单身走上职场了,又整天跟陈太忠这酒鬼厮混在一起,才开始慢慢地锻炼起来。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推门的是马局长,而他身后,宋司长端着个酒杯腆着个肚子,慢吞吞地走了进来,接着呼啦啦走进四五个人来。
“老邓,会餐呢?”马局长皮笑肉不笑地冲市移动的邓总点点头,“这是部里安全司宋司长,听说你们的中干都到齐了,过来指导一下大家的工作。”
这话说得皮里阳秋的,尤其是“中干到齐了”五个字,真的是要多阴损有多阴损了,可是那些不明就里的主儿,还偏偏地就听不出毛病——他们只能听到马局长对宋司长的尊重。
邓总跟他明争暗斗多年,岂有听不出这个的道理?不过,眼前有部里的司长站着,他根本没心思计较、也不敢计较,说不得站起身迎了上来,紧接着,两桌人齐齐站了起来,不过他们也只有起立的选择,连套近乎的资格都欠奉,那是厅级干部呢。
“好了,大家不用拘束,”宋嘉祥伸出一只手,轻描淡写地同邓总握一握,又笑吟吟地一摆手,左右看一看,“哈,一帮年轻人嘛,老马,你们这电信老大哥要努力,年轻人有活力,被人追上,你可就没面子了。”
严格来说,他这话算是比较中立,偏向马局长一点也不算很多,同时,他也给了双方自由发挥的机会,毕竟都是归信产部管的,太厚此薄彼了并不好。
下一刻,他就冲邓总微微扬一扬下巴,“怎么,不把你手下的年轻俊杰给我介绍一下?”
邓总此刻还能有什么选择?只能一一介绍了,不过显然,他介绍了一号桌的人就足够了,二号桌那几个副职,就不要在领导面前多罗嗦了吧?
一号桌上还有个风韵犹存的少妇,那是客户服务部的经理,可是跟张馨比起来,她就差得多了,张经理原本就美貌动人,现在多喝了两杯下去,雪白的肌肤微微透出些许的粉红,真是要多迷人有多迷人——她的皮肤原本就敏感得很。
再加上她高挑的个头,苗条却又不带半分骨感的身材,说实话,除非是瞎子,只要是个男人,就不可能忽略了她。
“这个小同志很有意思,”宋嘉祥一眼盯上了她,知道这就是那离婚的美女了,说不得笑吟吟地走到她身边,“不但长得漂亮,看起来业务能力也很强啊。”
1885章暴走的女人们(中)马局长一看这局面,心里就明白了,合着宋司长看上这小嫂子了,心里就禁不住有点泛酸,这种人才我怎么就没留到电信,让她跑到移动去了呢?
做领导的都清楚,手里若是有这种让上面人惦记的主儿,上级领导来考察的机会就多一点,也就能引来更多关怀和指导。
当然,眼下后悔是没用了,马局长也不是怨天尤人的性子,说不得使个眼色,自有那伶俐的主儿搬来了凳子碗筷什么的,请宋嘉祥在张馨旁边坐下,“张经理,宋司长很少夸奖人的,你要珍惜这个机会,多向领导汇报自己的思想工作。”
这个举动,其实就已经算天下大乱了,张馨虽然得张沛林看重,可是这一号桌除了邓总这大老板,就是几个副总和部门经理,她一个主持工作的副经理,只有敬陪末座的份儿——这个次序是乱不得的,哪怕她是张沛林钦点的。
眼下倒好,本来该坐首位的宋司长,跑到末座的位置加了一把椅子,真的是要多碍眼有多碍眼了,不过,谁又会闲的无聊去点破呢?
事实上,两边的人喝了都不少了,移动这边是庆贺新公司新气象,电信这边则是游玩之后陪着没架子的上级领导开心,喝酒都没怎么藏私,所以,有那已经喝大了的,根本就没觉出不合适来。
可是,就算所有人都觉不出来,张馨也能感觉到里面的问题,以她的美貌,从小到大都不缺乏被男人骚扰的经历,尤其是离婚之后,她遇到的想在她身上揩油的主儿,实在是太多了。
像这宋嘉祥,摆明了就是想跟她发生点什么了,张馨不是开不起玩笑的——虽然她也不是很能接受那些半荤不素的玩笑,但是这个人……他并不仅仅是来开玩笑的,从他的眼中,泄露出了太多攫取的**。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不能叫真,否则就有开不起玩笑的嫌疑,而且,只看对方的模样,就知道喝了不少酒了,酒后的事情真的不方便计较,再说了,这是部里下来的领导,司长呢,跟省移动老总一个级别的。
所以她也只能伪作不觉了,不过,面对宋司长的关心和爱护,她的脸上居然淡淡的一直没什么表情,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已经将她的心意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了。
可是宋嘉祥却是越看她越喜欢,张馨的肌肤那是连陈太忠都赞叹不已的,绝对比得上吴言了,跟唐亦萱都是相差仿佛,美人微醉,两酡红晕挂在两腮,连下颌、脖颈处都微微地泛出一些粉红,嫩得似乎一掐就能出来水一般。
再加上她酒意上头之后水汪汪的大眼睛,宋司长真的有点按捺不住,反正他也喝了不少,说不得就借着这股酒劲儿,将身子越凑越近。
到了后来,张馨实在无法忍受了,借口去卫生间跑了出去,站在走廊里给张沛林拨个电话,张总一听是宋嘉祥想骚扰她,就有点头大。
他对这个家伙还是有一点耳闻的,此人在京城里尾巴夹得很紧,但是在下到各省、直辖市的时候,眼睛就长在头顶了,一有不顺就会百般刁难。
可是,张沛林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合适出头,被宋嘉祥惦记上那倒不是太要紧的事儿,关键是他没出头的理由——现在都快八点了,他总不能让张馨来找自己汇报工作不是?
“这样吧,你先联系一下陈太忠吧,”张沛林犹豫半天,做出了这个决定,“要是他没空,宋嘉祥还纠缠你,你就给我拨一下电话,也不用接通,我让我爱人给你打过去……”
张总最近高升了,紧张的家庭矛盾有所缓和,尤其是他爱人知道张馨傍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年轻人,心里也就不怎么记恨这女娃娃了,他相信自己开口的话,老婆还是能给自己个面子,找借口打个电话给张馨,比如说一起出来宵夜什么的。
张馨又打个电话给陈太忠,结果陈太忠那边一听就说了要过来,挂了电话之后好久,她都没有回包间,而是静静地站在走廊里,独自咀嚼着那丝被人关爱和呵护的温馨——这种感觉,有多久没有过了?
不成想,宋嘉祥见她上个厕所就不见了,居然推开门走了出来,见她在走廊里站着,就上前去拉她,“怎么,领导都没喝好,你就躲出来了?”
张馨身子一侧,让过了他的手,径自向包间里走去,这个行为让宋司长越发地不爽了。
麻痹的,也不知道装什么纯呢——你要不是岔开大腿让某人爽了,凭你一个小小的机房工作人员,就能干了数据部的经理?别人爽得,我就爽不得?
宋司长很生气,后果自然就很严重了,等他走回去之后,微微暗示一下,就有电信的其他领导上前跟张馨碰杯,张馨有心不喝,可是能陪着司长喝酒的,又有几个等闲之辈,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副科扛得住的?
反正,电信的一干人等起哄架秧子,张馨却是坚持每次碰杯都浅尝辄止,马局长正好借了这个机会,冷嘲热讽邓总几句,邓总的脸拉得能赶上驴脸了,可是碍于宋嘉祥,却是偏偏发作不得。
“不喝了,真的喝不动了,”见到马局长亲自端着酒杯来敬自己,张馨是再也扛不住了,跌坐在那里发呆,“马局长,您容我缓一缓成不?”
在酒场上,这要求倒不算太高,可纵然如此,也有人小声嘀咕,“才是个副经理,就坐着跟马局长说话……”
麻痹的,这是人家小张扛不住了!邓总听得真是睚眦欲裂,要不是念着宋嘉祥还能查到自己头上,他真的早就发作了,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就在这时候,三个女人推门而入,带头的是个比较娇小的美少妇,包间现场闹哄哄的,居然没人注意到有人来,坐在上首位的邓总却是注意到了,禁不住眉头一皱。
雷蕾见到张馨已经喝得脸红扑扑的,眼神也有点发直了,可身边还站了两个男人端着酒杯等着,登时就恼怒了起来,也不管其他人,走上前就拽她,“走,跟姐回去醒醒酒。”
“我说,你谁啊?”一边说怪话的那位走过来就拽她,没办法,大家都喝得不少,有点拉拉扯扯的也不是占便宜的意思,“领导还等着跟小张碰杯呢。”
“拿开你的脏手,”雷蕾哪里吃他这一套?身子一侧就让开了,怒视着他,“领导?只会欺负女人的领导?”
“蕾姐,”张馨一见到她,眼泪就流下来了,扶着桌子勉力站了起来,“我真的不能喝了,扶我回家吧……”
这下,宋嘉祥不干了,坐在那里扬着下巴斜睥着雷蕾,“我说,你哪个单位的?这是兄弟单位的会餐,关你什么事儿?”
“我是《天南日报》的记者,”雷蕾从手包里摸出一个证件,晃了一下之后收回去,冷冷一哼,“张馨是我妹子,我警告你,你要识趣一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要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天南日报》的记者?”宋嘉祥先是一愣,接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扶桌子就站了起来,伸手就去推她,“哈哈,吓死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部里下来的,跟你们市长平级,切,给我滚远一点!”
部里的下到省里,就有这份自信,就像省厅的去了下面地市一般,你是省党报的记者又怎么样?就算你有胆子写,你报纸也得有胆子登是不是?
雷蕾却是没想到,这看起来牛皮哄哄的家伙,居然会毫不客气地动手,幸亏刘晓莉也跟了过来,抬手扶住了她,刘记者怒视着宋嘉祥,“部里的,信产部的是吧?报出你的姓名!”
在泼辣上,刘晓莉真的胜出雷蕾不少,她本就是小报纸的记者,没几分泼辣劲儿也混不到眼下这地步,所以,就算知道对方是“跟市长平级”,心里也不怕——大不了最后陈太忠出来,不信摆不平这厮。
“你又算什么东西,敢问领导的姓名?”一边倒有人要过来推搡她了,宋司长都动手了,旁人自然要紧跟领导的步伐。
“我也是记者,”刘晓莉冷言回答,不过,她的表情虽然冷厉,心里却也有点犯憷,这一帮人都喝得不少,一时她就不敢报《天南商报》的名头,只求借雷蕾《天南日报》的光了,“信不信我给你们曝光?”
“曝光?一边呆着去吧,”马局长一听这位也是记者,心里就有点虚了,可饶是如此,他也要将场面撑下去,只是言语间还是注意了一点分寸——这就是所谓的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我们兄弟单位聚会,你要曝什么光?”
“够了,马局长,”邓总终于憋不住了,拍案而起,“人家小张不能喝了,就放人家回去好了,扯来扯去的有**份。”
1886暴走的女人们(下)邓总这也是看出来了,那个娇小的女人虽然被推了一把,但是撂出的话非常硬,知道宋司长是部里下来的,都敢让其“后果自负”,《天南日报》的记者也勉强算得上体制里的,没点底气的话,怎么敢这么说话?
至于刘晓莉问宋嘉祥的姓名,那也算不含糊的,不过比雷蕾就要差一点了,可是这话也算坐实了她们不怕宋嘉祥的事实,邓总憋闷了半天,终于可以暴走一小下了。
“他叫宋嘉祥,安全司的司长,”张馨身子软得直欲往地上出溜,不过还是点出了宋司长的来头。
宋司长却是没心思跟她叫真,而是侧头冷冷地看了邓总一眼,“身份……哼,你跟我谈身份吗?邓总经理?”
雷蕾见他兀自如此冥顽不化,说不得将张馨交给一旁的刘晓莉,退到一边打电话,汤丽萍见状,冲到了刘晓莉前面一张双臂,护住了身后二人,冷着脸发话了。“既然你们都是领导,注意一下做事分寸……别跟小混混似的。”
她的表情最是出离愤怒,小汤长期生活在底层,最为痛恨这些做官的,眼下有机会奚落一下这帮往日高高在上的主儿,那绝对不会吝惜自己的表情。
“呦,这是又来一个?”总是有那不怕死的主儿,不过,事情闹到这一步,大家真不好再折腾了,那俩是记者,也不合适动粗,于是就有人悄悄溜出去,去找电信局的保安——电信酒家就挨着电信局的。
不过,大家的眼神,多还是看着雷蕾,说实话,别看现场闹哄哄的,酒醉心明的主儿多了去了,自然要看看这女人怎么打电话,向谁告状。
“信产部的宋嘉祥,听说跟凤凰市市长平级,”雷记者说话的时候很平静,说的话也很客观,“还推了我一把。”
“是你自己凑上来的,不是我推的,”宋嘉祥也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就开始撇清了——就算对方奈何不了自己,可是这推女人的行为,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一边说,他一边转身看向邓总,因为他吃得定素波市移动,“邓总,你们市移动就是这么接待领导的,好了,我算是领教了……一个一个眼睛长在顶门上。”
这就是他要挟邓总,你尽快把事儿给我摆平了,要不然的,你小子就等着倒霉吧,撸不下来你,我也刁难你没完。
“这是张经理的朋友,跟我无关,我也不认识,”邓总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也火了,张馨好歹是张沛林的人,我维护她一下,你还真能跑到张总那儿歪嘴去?就算你有那脸去歪嘴,我就不信张总会为难我!
说穿了,这就是条管单位的优势所在了,只要大老板不发话,没人能动得了地市的老总,他先前是尽量忍着不去激怒对方,可是都到眼下这一步了,他也不怕撕破脸皮了。
行行,你狠,宋嘉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过来就想说没意思,走吧,可是看到张馨那迷迷瞪瞪的样子,越发觉得她诱人了,索性冲着马局长一努嘴,“保安呢?”
他这话的意思,就相当明显了,想要保安进来撵人,不成想就在此时,身后的桌上有一部手机响起,马局长眼快,一眼就看到是宋司长的手机,忙不迭抓起来双手递过去,赔着笑脸发话了,“宋司长,您的电话……”
宋司长一见来电,眼角就禁不住挤了一下,紧接着手向空中一摆,大声喊了起来,“都别说话,我有电话……您好,井部长……”
一边说着,他一边溜溜达达地向包间外走去,大家一听说是井部长的电话,登时满场鸦雀无声,这可是部里的第一副部长,扶正时的第一候选人。
“呜呜~”就在这时,张馨蓦地哭出了声,一听到井部长三个字,她就知道这时太忠终于出手了,井部长此人,她在太忠的别墅见过一面,不过人家肯定是不记得她了。
说实话,她刚才恨不得陈太忠冲进来毒打宋嘉祥一顿,眼见来的是雷蕾和两个不认识的女人,这心里多少是有点失落的,而且雷蕾不像丁小宁性子暴烈……她正想着丁小宁呢,丁小宁就从门外走进来了,丁总跟邵国立谈完事情,才说联系一下陈太忠,问他什么时候去军分区合适,却不成想听到张馨受人欺负,一时大怒——她对张馨的印象倒是谈不上有多么好,关键是她最听不得有人强迫女人。
她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跟了一个身材高大四十出头的男人,这是她的副总,做人到了她这一步,身边没两个跟班也是不可能的。
丁总一进来,就看到了雷蕾等人,走上前轻声问候张馨两句,转身恶狠狠地看着在座的一干人等,“哪个混蛋欺负我张姐了,给我站出来!”
丁小宁长得青春靓丽,又是一身的珠光宝气,身边跟着的男人一看也是有身份的主儿,居然就蹦出这样的话来,登时满场的寂静——这女孩儿什么来头啊?
就在这时候,宋司长捏着手机,慢慢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眼光有点发直,却不是酒醉的那种,而是受了过度惊吓之后的惊魂未定。
他愣愣地扫一眼在场的众人,踌躇一下方才走到张馨面前,勉力笑一笑,“小张,对不住了,刚才的玩笑,开得有点过火……”
“蕾姐,就是他?”丁小宁一指宋嘉祥,见雷蕾点头,根本不等张馨说话,抬手就是一个扇了过去,“我叫你欺负女人!”
这一记耳光既脆且响,就像刚才雷蕾没防到宋嘉祥出手一般,宋司长也没防到这个陌生的女孩儿,就这么直接给自己来了一下,居然生生地受了这一巴掌。
不过他的反应也算快,捂着脸后退两步,正正地躲过了丁小宁的一脚,他怒目圆睁,才待发话,不成想对方抬手就扔过来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狠狠地砸到了他的头上,“啪嗒”一声炸裂开来。
有人看得清楚,这是新款的V998手机,只这一只手机就值八千多,没想到被这娇滴滴的女孩儿用来当石头砸人了。
丁小宁兀自不服气呢,见他躲开,一侧身就去端凳子,不成想被一个人死死地抱住了,那是移动客户服务部的经理,也是个少妇,“妹子,你冷静一下……”
丁总挣动两下,不成想电信局这边又过来一个女人,两人死死地抱住她,“领导的脑袋都被砸破了,有话好好说成不成……”
“好好说个鬼,你们欺负张姐的时候,好好说了吗?”丁小宁没命地挣动两下,发现一时挣不脱,急得大声喊,“张强,没见有人欠揍吗……我说,你还想不想干了?”
那张强就是她的副总了,闻言苦笑一声,就要上前动手,却是被马局长和邓总一帮男人阻住了,宋嘉祥都被砸破头了,这实在不能再打了。
这里喝酒的男人可不少,不过,大家也只敢抱住他——这么衣冠楚楚的男人,大家一开始还以为是那小女孩儿的靠山呢,不成想只是小女孩儿的跟班,啧,张馨什么时候结识了这么多能人啊?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给我差不多点,”宋嘉祥捂着血流不止的脑袋,恶狠狠地看着丁小宁,“不就是个玩笑吗?”
“你信不信我让你爬着回北京?”丁小宁怒视着他,冷笑一声,“是啊,只是个玩笑,要是张姐没人撑腰,被你欺负也就欺负了吧?”
“哼,”宋嘉祥顶不住了,可又不敢跟对方叫真,人家都把井部长请出来训自己了,说不得一转身,就要悻悻地离开。
“你敢这么走了,你的司长就到头了,”雷蕾刚好挂掉电话,见他知道没理,居然想溜号,禁不住冷笑一声,“还是那句话,不向我妹子好好地道歉,后果你自负!”
我靠!一屋子登时又是倒抽一口凉气,眼下大家要是猜不到井部长是这女人搬出来的,那也就不用混了,眼见这女人又放话了,不道歉的话,官别想当了!
她要是换个时间放这话,绝对不会有人信,但是眼下事实就在这里摆着,宋司长已经草鸡了——人家的能量,还用得着问吗?
邓总心里这个爽啊,就像大热天连喝两瓶冰镇啤酒一般,姓宋的你不是有身份吗?跟人家继续摆谱嘛,对了,你刚才还推这女人来着。
不过,张馨以前只是电信机房一个小职员,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有能量的朋友呢?不但有能量,还个顶个是美女?嗯——其中一个记者的相貌要差一点。
要说张沛林赏识张馨,邓总是知道的,但是显然,就算是张总也不可能请得动井部长发话,也就是说,这帮人另有出处啊……宋嘉祥愣了半天,才捂着脑袋慢慢地走上前,也不顾流到腮帮子的血,冲着张馨一鞠躬,“小张,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
“跪下道歉,”丁小宁还在挣扎呢,不过她的嘴没被人捂住,所以还能说话,“要不然,这事儿没完!”
“唉,”雷蕾叹口气,略带一点怜悯地看着宋嘉祥,“一个小小的司长,这世界上,很多人是你惹不起的,你知道吗?”
(未完待续)
1887邓忽悠1888不许诋毁
1887章邓忽悠陈太忠静静地坐在林肯车,车灯也没有开,像躲在暗夜中的幽灵一般,冷冷地看着包间内发生的一幕一幕。
张馨打电话的时候,只说是被人抓住了灌酒,很不怀好意的样子,也点出了宋司长的来历,不过却是没说清楚他的名字,所以他只知道,里面那人是信息产业部下来的司长。
不过,看到雷蕾亮了证件之后,还被高壮的那厮推了一把,他的火气腾地就冒了起来,心说你牛啊,哥们儿只想把人带走,麻痹的既然你给脸不要,那我就只能狠抽你了。
想一想,他给黄汉祥拨个电话,信产部他只认识一个井部长,还是一面之缘,那是黄总招人玩闹的那次,井部长去了他的别墅,而且是比较拘谨的。
晚上八点左右,黄汉祥接电话是比较快的,“我说小陈,你怎么不吭不哈地就走了,搞得我喝酒都没个地方去,老爷子还说有空的时候见你一下呢……嗯,这会儿打电话给我,什么事儿?”
“那我下一次不管来去,都跟您那儿汇报一下,”陈太忠听得就笑,心里却是不由得咯噔一下,黄老还琢磨着见我?不过下一刻,他就将思路转了回来,毕竟眼下有要紧事儿呢,“打这个电话,是想麻烦您点事儿,张馨您还记得吧……”
黄汉祥听完他的话,略略沉吟了一下,他当然记得那女娃娃,凭良心说,一开始他就没把那女孩儿放在心上,但是后来的一系列接触,这个身高腿长的女孩一声不响低眉顺眼地服务着,人嘛,就是感情动物,接触得久了,他看她多少就有点顺眼了。
黄家老二的顺眼,一般人都得不到,这么说吧,陈太忠的诸多女伴里,除了凯瑟琳这种洋妞不说,只说中国人的话,荆紫菱毫无疑问排第一,第二就是这张馨了,马小雅那些根本就是路人待遇。
“信产部的人,你找小井嘛……我记得上次他也见过小张,”黄总的脑瓜真不是盖的,这种事居然还依稀能有印象,“小井没给你留电话?”
“我跟井部长不熟啊,又是通过您认识的,”陈太忠干笑一声,“黄二伯,每次小张端茶倒水伺候您,手脚可勤快……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屁大一点事儿,你也要我打电话?”黄汉祥哼一声,听起来是挺不满的样子,可是心里正经挺舒坦,你先找我才是对的,贸贸然去找小井的话,别人会说我黄某人的小老乡不懂事,你不懂事无所谓,丢的是我的脸呢。
所以,他自然不会因受到这点小事的打扰而恼火,无非是一点做作罢了,“好了,你给他打电话吧,就说我说的,张馨那女娃娃不错,挺有礼貌的……嗯,你打这个电话找他……”
陈太忠刚挂了电话,雷蕾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不但说出了宋嘉祥的名字,还重点点出他推了我一把——这就是告状了。
他推你的那一把,我都用天眼看到了,只不过没听到声音而已!陈太忠也不多说,抬手就按着黄汉祥说的那个电话拨了过去。
这个电话,是井部长贴身的手机号,秘书不在的话,是由他自己拿着的,接到陈太忠的电话,他一时有点奇怪,这是谁打的电话?
黄汉祥授权陈太忠代自己表态了——小张不错,可陈某人也不是善男信女,狐假虎威的事情还是会做的,将事情经过解说一遍之后,有意停顿一下才发话,“……我联系了黄二伯以后,他要我给您打电话。”
我说呢,我这个手机号很少给人,井部长一时就有点明白了,其实,他隐约记得凤凰的那个年轻人,眼下看来,此人真的是黄二叔的体己人儿了,所以,他说话也就不见外了,“这个宋嘉祥做事,确实有点缺弦儿……黄总的意思是什么?”
“他也没说啥,”陈太忠轻笑一声,“就是让我把情况跟您反应一下,对了,您见过小张……上次在我家玩的时候。”
你家啊,井部长想一想,明白过来了,他对陈太忠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想到那儿以前明明就是黄汉祥的据点,不成想后来却成了别人家,再回忆那小张,他是死活想不起来了——类似的场合、类似的美女真的太多太多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认识到一个现实,那就是宋嘉祥这次确实是撞正大板了,小宋这家伙,跟大部长关系好一点,也就是那么回事,只是那家伙身后也有点这样那样的背景,搁在一般时候,他是懒得多事,但是眼下被人找上门来,也无法坐视了。
于是,他就给宋嘉祥打个电话,怒斥一番,要他在下面注意一点影响,可怜的宋司长觉得自己很无辜,哼哼哈哈几句之后,少不得就要壮着胆子请示一下领导,您看我还需要多注意点哪一方面的事项?
“你今天喝酒喝得很高兴啊,”井部长听到这家伙现在还在打马虎眼,禁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麻痹的,这是我平常太好说话了吧?说不得冷冷一哼,“小张我见过,人不错,还有其他领导……也见过她,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为难一个小姑娘,很有成就感吗?”
说到最后,他算是将面上那层薄纱彻底摘下来,“这件事你算是捅破天了,人家不止告诉我了,还……‘跟你们市长平级’?这是怕人丢得不够大吧?”
“我没有说这话,真的没说,”宋嘉祥咬牙赌咒地发誓,他已经决定了,井部长要叫真并且查出真相的话,他可以推到自己喝多了上面,记不太清到底说了什么,“井部长,以您对我的了解,我像是那种人吗?”
“你有没有说,自己心里有数,”井部长哼一声,他才懒得在这种事情上叫真,多少人在部里是夹着尾巴做人,下去之后就狂妄到天上了。
他听说这种事太多了,当然不会在这种枝节末梢上叫真,说的再难听一点,甚至很多人都认为,下去的人一点都不跋扈,这部里的权威怎么树立得起来?
然而,跋扈无所谓,你跋扈错对象,那就有所谓了,井部长又交待一句,就挂了电话,“现在只是我找你,别等到其他领导找你……”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宋嘉祥真的是欲哭无泪,井部长平日里就是非常严肃的一个人,但是从没听他这么声色俱厉地训过人。
于是,接下来宋司长的服软道歉,那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不成想才说了一句话,就被人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连头都破了。
他真的有点忍受不了,想暴走了,可是想一想井部长的威胁,终于硬生生地将这口气咽了进去,算了,这是在下面的地市,吃点亏吃点亏吧,只要传不到部里也没多大问题。
要不说能忍能让才是大丈夫呢?宋嘉祥是男人,自然也能屈能伸,所以才有了后面的鞠躬道歉,心里却是在恨恨不已,行,今天算你们狠,我认栽了,咱们来日方长走着瞧,今日之耻,他日我必然百倍报之。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这耻辱怕是这辈子都报不了啦,可是不这么想,他实在无法压抑自己的怒火——不就是个烂货吗?仗势欺人,什么玩意儿!
当然,他是绝对不会考虑到底是谁先仗势欺人的,部里的人下来,你们原本就该好好伺候的,我这么想错了吗?
至于说对张馨的调笑,他也认为是正常的,领导跟下属开一些玩笑算多大点事儿?现在不就是要讲个亲民吗?就算真的那啥你一下,那也是厅级领导看得起你,给你面子呢,这是领导对你的欣赏——再说,那地方碰得坏吗?洗一洗还不是照样给别人用?
当然,真要说亲民,系统外的人他是不会碰的,尤其是体制以外的女人,缺少束缚,不懂得识大体顾大局尊重领导,容易出事,这点道理宋司长还是懂的。
可是这系统内,谁知道这么个小地方,居然也藏了这种能直达天听的主儿,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看这顿酒喝得……只是,就算宋嘉祥再能忍能让,听到丁小宁的话,也禁不住热血上头,让我跪下道歉,我操,你算什么玩意儿,也敢说这样的话出来?
可是,还没等他发火呢,“小小的司长”五个字入耳,宋司长只觉得背脊上一凉,猛地想到了井部长刚才不仅是训斥了自己一顿,还重点强调了两遍“其他领导”四个字。
还有其他的领导……想到这个,宋嘉祥撞墙的心思都有了,一时间真的进退两难,难道真的要当着这么多人下跪道歉?
是的,他首先想到的是“当着这么多人”,其次才是下跪的问题,也就是说没这么多人的话事情就会变得简单起来——没办法,这涉及到部里面子!
邓总见宋司长僵在那里,心说坏事,小张你已经占了天大的上风,一个堂堂的司长,说打就打了,要再让人家下跪的话,这事情真就影响太坏了!
说不得他走到张馨旁边,也顾不得避讳什么了,将嘴巴凑到她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张经理,差不多就算了,他要真的给你跪了,你可就成名人了,别人要是胡乱猜测什么,对你也不好。”
这话说得在理,邓总这是在暗示,你看你要成了名人,别人难免就要琢磨你为啥会变得这么牛逼,那么,就难免有些不负责任的传言产生,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被别人指指戳戳的,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然而,在理归在理,他这话主要目的还是忽悠人,想人家张馨找出来的主儿能逼着宋司长下跪,这得有多大能量?就算有人舌头长敢私下嘀咕,谁活腻歪了,敢大模大样地议论此事?
说白了,这年头人心不古,笑贫不笑娼的例子俯拾皆是,尤其在官场里,讲的就是实力,对没什么实力的人来说,名声很重要;有点实力的话,基本上就不用太在意了;对于真正有实力的人,名声——那是什么玩意儿。
而张馨是有实力的,那么,别人再怎么歪嘴都没用,宋嘉祥凭什么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行事?还不是因为人家是司长?
可是,邓总实在不想将此事闹大,也只能这么瞒哄她了,要不然到最后折腾得狠了,你肯定是有人保了,但是没准我就被迁怒到了——连自己手下的职员都控制不住,坐看部里领导出丑,你这个总经理当得称职吗?
他是多年的老电信了,接触的领导真的不少,非常清楚领导们维护体制尊严的决心——宋嘉祥就算再胡闹再没理,那也是司长,体制的威严必须维护,至于说此人做错事了该怎么处理,那也是由组织来决定的,却不是你们这些平民该操的心。
1888章不许诋毁总算还好,他这话真的忽悠住张馨了,不管怎么说,她只是一个没怎么经历过风雨的女人,虽然不得不**给陈太忠,可平日里也算持身端正,要不然也不会不为那么多人所容了。
“小宁,”她扭头看一眼丁小宁,迟疑了一下,说实话,她是个胆子比较小也没什么主见的女人,虽然比丁总大了七八岁,骨子里她还是比较怕她的,“要不……就这么算了?”
“你……你也就是个窝囊废的命!”丁小宁气得连她都骂上了,当然,这也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都让人欺负成这样了,你放过他,他就会念你的好?以后就不会欺负别的女人了?”
别人不知道她极端性格的由来,雷蕾可是知道的,小宁的母亲就是因为被人欺负了,也没挽回丈夫的性命,导致精神失常最后跳河了,使得她小小年纪就混迹社会,也就是天可怜见,让她遇到了陈太忠,要不然,那结局也真不好说。
“好了小宁,少说两句吧,张馨够委屈了,”雷记者摆出了大姐的派头,她也觉得丁小宁的要求有点过分,做为省党报的记者,她也明白众目睽睽之下,让一个堂堂的司长下跪,会引发怎样的轰动,说不得只能力图勾起这小暴力女的同情心。
说完这句,雷蕾转头看向宋嘉祥,淡淡地哼一声,“我记得你好像还推了我一把?”
“我道歉,对不起了,”宋司长捂着额头又点点头,心里却是在不住地骂娘,我推了你一把就得道歉,我头都破成这样了,也不见那女人道歉。
当然,事情能发展到眼下这步,他已经足可以念佛了,那厚嘴唇长腿的小女孩,他是不想再去招惹了,一点都不想。
“嗯,”雷蕾点点头,跟刘晓莉扶着张馨转身向外走去,也不做什么解释(book.www.uu234.com),只是临到门口,门外呼啦啦地走进四个保安,“谁打架?”
“行了,没你们的事儿,”马局长见状,赶紧出声阻拦,这几个小姑奶奶好不容易消停一点,这保安怎么跟警察一样,从来都是姗姗来迟呢?
心里发着牢骚,他脸上可不敢露出半分,不过,借了这个机会,他伸手拦一下雷蕾,“这位女士,你看,领导的头被你们打破了……我不是追究责任的意思,我是说万一有个什么后遗症,也不好不是?您能留下您的姓名吗?”
马局长是必然要搞清楚这帮人的来历的,当然,事后搞清楚也行,毕竟张馨还在移动上班呢,可是眼下问一句,不但能讨好一下宋嘉祥,也顺便还能看看对方的底气,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你再怎么有理,张馨不过喝得多了点,可宋司长是被你们打伤了。
“《天南日报》的雷蕾,”雷蕾冷哼一声,又将手伸进了手包,有恃无恐地看着他,“怎么,想叫警察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叫?”
这几个女人各有气质,丁小宁狂野刘晓莉泼辣,而雷记者却是气质最佳看起来最文静的,不过,习惯了沉稳的她,内心深处也有躁动的**,所以她并不怕把事情搞大。
政法委书记田立平的女儿田甜,是她的腻友兼床伴,叫警察的话,她才不会怕。
马局长看一眼宋嘉祥,确定领导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其实这一眼也是多余的,无非是要表示出对领导的尊重来,他就不信宋司长还真敢继续纠缠下去。
“怎么会呢?同事之间的一点小口角,”他笑着摇摇头,“不过是个以防万一的意思,部里问起来,我们也有个交待。”
说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实在有点搞不懂,一个小记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于是后来他就派人打问了,然而,打问的结果,让他越发地不懂了——合着雷蕾在天南日报社也很低调,就像张馨在电信局时一样,有点小能量但从不显山露水的。
要不说大才在民间呢?马局长真的明白了这个道理,普通人也不是可以轻侮的,欺负人之前,最好把对方全部的关系理清了再说,这个教训真的太深刻了……不过,这些就都是后话了,现在的问题,是送走这帮人才是王道,于是,毛局长和邓总一干人将人送出电信酒家。
雷蕾、刘晓莉、汤丽萍和张馨上了一辆捷达车,这倒正常,这年头有辆捷达车就不算太掉价了,可是丁小宁上的是一辆奔驰车,连那张副总都有一辆普桑,三辆车扬长而去。
“凤凰的牌子?”看着那辆奔驰轿跑车,马局长轻声嘀咕一句,邓总在旁边哼一声,阴阳怪气地接话了,“是啊,凤凰市,小地方的人……”
马局长侧头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就在这时,黑暗的树荫处慢慢地驶出了一辆灰色的轿车,没有挂任何的牌照,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扬长而去。
“林肯车!”有人认出了这车,不过没有人想到,微笑着开车的男人,才是今天电信酒家峰回路转的幕后黑手。
张馨原本就喝了不少,上车之后越发地难受了起来,她甚至连嘴都不敢张开,生恐一张嘴就吐得翻江倒海。
刘晓莉在车后座上看护着她,见她的神情越来越痛苦,禁不住叹口气,“蕾,要不先停下歇一歇?小张快坚持不住了。”
“没事,有太忠呢,”雷蕾满不在乎地回答一句,她对陈太忠的某些小能力还是一清二楚的,不过刘记者的话还是提醒了她一点,说不得按两下喇叭,旋即放慢车速,压住了后面的两辆车。
等丁小宁的奔驰和张强的普桑停下来,雷蕾探头出去,“你俩谁把他俩送回去?我等太忠来,帮张馨按摩一下。”
丁小宁随手就招来张强,吩咐了一句,要他送刘晓莉和汤丽萍回家,说句实话,小汤同学真不想回家,尤其是看到那辆奔驰车,越发地不想回家了——榜样的力量真的是无穷的。
可是,刚才丁总的暴走,不但震慑到了别人也震慑到了她,知道这是个一言不合就敢大打出手的暴力女,她又怎么敢说其实我想等陈主任来?
可见这天底下还真是一物降一物,等陈太忠的林肯车跟上来的时候,张总的普桑车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了,雷蕾的捷达车车门大开着,人也坐到后座照顾张馨。
“不能喝就少喝一点,”陈太忠停下车走了过来,将手很随意地放到张馨的头上,徐徐地输进一股仙气,帮她冲掉体内的酒气。
感觉到一阵清凉从两个太阳穴进来,在瞬间就传遍全身,那烦闷欲呕的感觉登时就少了许多,张馨舒服地哼了一声,“嗯,真好,太忠你真棒。”
不过三五分钟的事情,她的呕吐感尽去,隐隐胀痛的头部也恢复了正常,整个人都清醒(book.www.uu234.com)了过来,她还舒服地赖着不想动,不成想被陈太忠笑着一推,“不用装了,你没事了……雷蕾,把你的存了,上我的车吧。”
两辆车次第驶进军分区招待所,走下车来的时候,张馨居然有心情东张西望,“呀,甜儿的车,她已经来了?”
“不用操那么多心,先跟我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吧,”陈太忠头也不回地走进小院,“我就没见过这么没品的司长……”
等张馨把事情经过讲述一遍之后,陈太忠还皱着眉头琢磨呢,雷蕾却是最先反应了过来,“我看啊,是电信局那帮人有人嚼你舌头呢。”
要说官场文化,雷记者未必能在行到哪里,可是细化的办公室政治,她多少是有点发言权的——女人在办公室能遭遇到的,也不过就是那些事。
“啧,我已经很注意了啊,”张馨小心地看陈太忠一眼,才轻声解释(book.www.uu234.com)后来邓总的话,“……要不是邓总这么说,我也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傻丫头,”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摇摇头,你都离婚的女人了,怕个什么?哥们儿现在这么乱,可不也没人做文章?说穿了,实力决定一切啊。
以他对官场的了解,自然是一眼就看透了邓总的用心,不过,站在领导的角度来看问题的话,人家这么忽悠人,真的是很合情理的——要知道,一开始他都没打算怎么折腾那姓宋的。
倒是雷蕾说的可能性,引起了他的关注,于是皱着眉头发话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张馨,你能不能了解一下,可能是谁撺掇宋嘉祥串房间的?”
“哦?”张馨经他提醒,登时就反应过来了,她性子比较柔弱,但是脑瓜不笨,一想就基本上确定了,说不得抬手拨个电话,“曹经理,我张馨啊……嗯,好一些了,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谁撺掇宋司长到咱们房间的?”
那曹经理就是跟她同桌的市场部经理,此人以前在电信局负责大客户,交际能力实在没的说,只是他跟了邓局长,自然惹得马局长不待见,不过,他在电信局里群众基础很是不错。
曹经理正跟邓总一干人坐着说事呢,今天电信局的人面子算掉脚面上了,移动的人心情自然挺好,而且就这么短短的一阵,丁小宁的身份已经被他们挖出来了——毕竟凤凰也是有电信局的,那辆奔驰轿跑车在凤凰也算有点名气。
丁总是孤儿企业家,深得杜老板赏识!那么,刚才那小女娃娃的暴走也不难理解了,有省委书记罩着,人家还用得着怕谁?
大家正感慨张馨怎么这么命好,除了有个能召唤出井部长的雷记者,还认识这么一个小姑奶奶,曹经理就接到了张馨的电话。
搁在以前的话,他可能对张馨的要求不会太在意,论资格、论专业性、论在电信局的人脉、论级别……甚至论年龄,他处处要强出她一筹以上,以曹经理的八面玲珑,大概不会贸然拒绝——毕竟这也是人家的信任不是?但是他绝对不会去专门打探。
可是经过刚才的一幕,他怎么可能再不将张馨的话放在心上?搁了电话之后,冲着在场的人苦笑一声,“这小姑奶奶还真是没完了,她还想查一下是谁把宋司长他们引过来的……”
在座的诸位登时哑口无言,谁都不笨,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宋嘉祥一进来目的性就那么强,肯定是有人使坏了。
“张经理业务能力很强,年轻漂亮又有短暂不幸婚史,有人眼红说闲话很正常,但是这么诋毁一个女人太缺德,咱移动内部不许这种歪风邪气存在,”邓总不动声色地发话了……
(未完待续)
1889后账1890凶猛
1889章后账陈太忠让张馨打问,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躲在后面,偷偷地算计人,却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逼得移动公司内部下了禁口令。
按说,这种禁口令实在是没什么威力的,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机关里的闲人也实在太多了,不过这次有点例外,张馨是省移动老总张沛林的红人,而这次禁口令又是市移动老总亲口宣布的,更重要的是——宋嘉祥的下场,大家都看到了!
对陈太忠来说,惩治宋嘉祥并不算什么大事,适当地教训一下就行了,但是在后面算计的那家伙,他是一定要挖出来的,而且,必须严惩!
官场中,明面上的对手并不可怕,真刀真枪的斗争,输了也是时运的问题,很多时候还存在相互妥协、各取所需的可能。
可是背地里暗箭伤人的家伙,就太招人恨了,谁都不喜欢在风和日丽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挨一记闷棍,那种郁闷,真能把人活活地气吐血了,而且最关键的是,这种隐藏在暗处的毒蛇,一出手就要人命,不可能跟你讲什么妥协——开什么玩笑,人家玩的就是隐蔽性。
所以,对上这种主,一般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陈太忠也不可能给那家伙第二次暗算张馨的机会,对这个问题高度重视,那简直是必然的。
事实证明,这个问题并不是捕风捉影,曹经理很快就打听出来了真相,在负责生产的李局长嚼了张馨两句闲话之后,宋司长临时起意,想到隔壁转一下。
张馨心里怀疑的,也是这李局长,她老公还没出事的时候,此人就时不时跟她谈一谈心,一副很关怀的样子,后来她老公知道了,找老李去“谈了谈心”,她的耳根才清净了下来。
生产局长是可以管到机房的,等她老公进去之后,她的工作环境骤然恶化,这时候,她就怀疑是李局长故意使手段,想逼自己就范——只不过,想搭顺风车揩油的主儿也太多了点。
张馨性子比较偏柔弱,但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不是?所以她就不想轻易屈服,就在她堪堪扛不住,想着已经撑了这么久了,眼下纵然答应了,似乎也算有了台阶下的时候,张沛林来机房考察了……所以,听到是此人说了些话,她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直接给雷蕾打个电话,“就是这个家伙,以前一直想占我便宜。”
这就是她第二天上班之后的事情了,新组建的市移动还在市电信大楼办公,不过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去单位之后不久,邓总和另一位副总去一家写字楼看房子,路过她的办公室的时候,顺便叫上她一起去。
这份殊荣可不是谁都能享受的,张馨犹豫一下就站起来跟着走了,结果等中午十一点回来的时候,同她一个办公室的客服部经理,就将这个消息悄悄告诉了她——女人之间说这种话题,还是比较正常的。
雷蕾自然是要转告陈太忠一声,陈主任正在中行陪着秦科长聊天,中行的ATM柜员机保护罩坏了两台,又有三台不是很好用了,科委派来人在修理,他想着有日子没见蒙勤勤了,正好来看一看。
秦科长对他的到来,表示出了谨慎的欢迎,热情而不失分寸,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她同学的事情,“现在这省移动也成立了,什么时候能给她两个单子?”
“昨天还跟市移动的人……”陈太忠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硬生生将剩下的部分咽了回去,昨天的起因是张馨,他又没有露面,实在没办法继续说,只能摇着头笑一笑,“应该是很快了,你再等等……”
就在这时,雷蕾的电话打了过来,真的是要多巧有多巧了,陈太忠嗯嗯两句之后,挂了电话站起身来,“我得走了,赶着回凤凰呢,等回去了问一问凤凰市移动,最近有什么项目。”
有一缕隐藏得极深的异彩,从蒙勤勤眼中掠过,不过她也没表现出什么,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地将他送到门口,见他转身要走,才低声说了一句,“对了,我老爸跟我说,你在欧洲的那个电话,很及时,希望你有时间多去碧空玩……”
“在欧洲的电话?”陈太忠听得讶然止步,仔细想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将东南那边即将有动作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估计蒙艺是有所得了,说不得笑着点点头,“其实我该感谢他才对,我的小摊开张,蒙老板百忙之中亲自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一边说,他一边转身扬长而去,心里却是在暗暗地嘀咕,既然这种大事能对老蒙起到帮助,那以后类似事情,也该时不时地暗示一下,嗯,他要是把碧空整合好了,那我就不管了——哥们儿的嘴也没那么碎。
我说的是真的!蒙勤勤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悻悻地撇撇嘴,跟你说正经的呢,看你这阴阳怪气的样子。
说句实话,陈某人平日里的怪话之多,足以让别人在脑海里形成定式思维,像这种真正的感谢,听到秦科长耳朵里,居然带了一点讽刺的意味儿,这就是爱逞口舌之利的代价了……陈太忠却是没考虑到这个,他是必须要回凤凰了,但是还有一件事情要办,那就是给那李局长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不过,在出手之前,他还是打听了一下此人的来历,这才发现合着这位也不是省油的灯,敢情是从市政府出去的。
电信局成为热门行业,不超过十五年,具体到天南,有没有十年都很难说,十五年前在电信局上班,并不是个好差事,那时候装得上电话的,全部都是公家单位,电信的职工没有吃拿卡要的机会不说,一旦有事还不能耽搁了,就算是半夜都得爬起来为领导服务——苦差事啊。
所以当年有点关系的,在电信局都呆不住,而这李局长本是机要室的人,对通讯也很精熟,当时电信局的测量台缺人,就将他借调了过去,然后就再没回来。
他为什么没回来这是次要问题,必须要指出的是,当时的电信局虽然很辛苦,可接触各行业领导的机会也很多,政府机关跟领导走得最近的三个部门,就是财务、小车队和通讯班。
这李局长又是有心之人——事实上,他也是被调到电信局以后有点不平衡,闲的无聊的时候,领导家的电话,能用都要被他整到不能用,然后他就“不辞辛苦”地去领导那里爬上爬下,借此混上一盒茶半包烟什么的,而他这表现,自然也要入了领导的法眼。
所以,他认识的领导,那真的不是一般的多,素波又是省会,其中有些市领导,后来就成了省领导,当然,这些领导未必会铁下心帮他——帮人上进就是堵了别人的路子。
但是有人想从官场上整倒他,却是也不容易,这些领导享受了多年的服务,偏帮着说两句诸如“小李不错,你们不要太为难他”的好话,却也不难。
哦,这么个人啊,扯淡得很,陈太忠整人的手段多了去啦,知道对这人不合适用官场手段,那就换个路子好了,哥们儿又不是找不到野路子。
说到野路子,无非是警匪二字,对付这个李局长,他要避点嫌疑,毕竟在电信酒家的响动太大了,不太合适把跟自己关系近的人暴露(book.www.uu234.com)出来,像田甜什么的就不合适,至于熟悉张馨的赵明博,那就更露不得头了。
他琢磨一下,给高云风打个电话,就施施然走人了,高公子本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想当初都差一点阴了陈太忠,此人在素波警方很有一点实力,一听陈主任找自己帮这么个小忙,想也不想就应承了下来。
三天后,李局长在电信宿舍自己的家里打麻将,被宝兰分局警察堵个正着,直接被带走了,明白人就从此事里面觉出了蹊跷,怎么会有警察来电信局的局长楼来抓赌?
电信这个行业,现在可是火爆得很,虽然电话初装费已经降下来了,可是什么地方能装电话不能装电话,能装的又得用多少时间,那都要走电信局的门路,搭人情人的。
没办法,垄断企业就是这样——这个时候电信尚未南北拆分,铁通还是铁道部下属的服务性质的公司,连移动都是刚刚独立出来的,影响力也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来电信宿舍抓赌的警察,本就少见了——就算有人来抓赌,人还没拉回局子去,各种各样的求情电话就打过来了,至于到局长楼抓赌的,那简直可以用“奇迹”二字来形容了。
更何况来抓赌的,还不是这一片儿的警察,是跨了区的,宝兰分局的警察来西城区抓赌,倒也算得上比较古怪了。
李局长不想被抓走——这传出去了就是天大的丑闻,心说你们抓赌可不就是为了点钱吗?当场就想交钱了事,不成想来的四个警察根本不认账,没收了赌资赌具,押着一干人等就上了警察。
警车还没出了宿舍区呢,就有这样那样的人来救驾,这是巴结领导的好机会不是?这个认识派出所所长,那个认识某大队队长的,怎奈这帮警察就跟吃了秤砣一般,根本不理会这些人,铁了心要将人带走。
电信宿舍的人居然想关了大门将警车堵在里面,还好驾车的警察有丰富基层斗争经验,车技也娴熟,终于在关门前一刻,冲出了宿舍区——电信的强势也由此可见一斑。
接下来的事情,那就不消说了,这些人本来是得了高省长公子的授意,可是在电信宿舍那一幕,让同志们心里很是不满,于是就将几个人羁押在了分局里,任是谁说情都不放人。
现场抓住的有七个人,其中四个打麻将的三个趁热闹旁观的——领导们玩小麻将,一边有闲人旁观和端茶倒水,实在太正常了。
按说赌博这玩意儿,其实交了保证金就可以走人了,电信职工也不差这点钱,但是宝兰分局的警察就是要细细讯问这一干人。
不过,这也是同志们在走程序,就是分局局长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这程序的时间长短,就是由具体经办的人做主了。
到得晚上十二点,六个人交钱走人了,独独剩下一个李局长——还是这次抓得最大个儿的一个,警察们一定要他交待,除了这次聚众赌博,还在什么地方赌博过,是跟谁赌的。
“我真说出来的话,能吓你个半死,”李局长根本不屑同他们说话,就要求往外打电话,警察们自是不允,也不让他睡觉,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就折腾到凌晨三点多了。
就是这个时候,分局门口还有两个电信职工在等着,为领导服务就不能叫苦叫累,还有一个司机在车上睡觉——车在门外马路的对面,警察们说了,你们敢把车停进分局或者停在分局门口,那么,下午你们是怎么对我们的,我们就怎么还回去。
三点半的时候,警察们终于同意交保放人了,那俩职工忙不迭将两万块的保证金交上去,收一张白条之后,陪着领导转身走人了。
“真他妈的黑,交钱都得求着他们,”三个人一边悻悻地骂娘,一边走出门去,正要横穿马路的时候,一阵刺耳的马达轰鸣声响起,两辆摩托车从一旁箭一般地蹿了出来。
1890章凶猛这两辆摩托车上,每辆都有两人,四个人都是戴了头盔,前面车手的开车,后座上的人手上挥舞着雪亮的砍刀,风驰电掣一般路过,眨眼之间就将三人的手包抢走,争夺之中,用刀背狠狠地砸了李局长几下,李局长举臂遮面,结果右小臂被砸得骨折了。
两辆摩托车都是250那种大功率的,没有车牌也是一定的,强力启动之下,眨眼就去得远了,被惊醒的司机发动汽车想追来着,谁想人家一头就扎进了小胡同不见了。
堂堂的电信局副局长,在警察分局门口被人抢包,还被打伤,跟着的那两位犹豫一下,“要不咱们回头?也就两步路。”
“才出来又进去?”李局长强忍着疼痛,咬牙摇一摇头,又叹一口气,“先送我去医院……你俩谁再回去帮着拿点钱?”
钱倒是好说,司机那里还有,但是李局长自打坐上车,脸就阴沉得像随时能下雨一般,他的耳边,不住地响起劫匪动手砍他时说的话,“让你不带钱,下次再不带钱就搞死你!”
天底下有这么嚣张的劫匪吗?或者……有吧,但是李局长能坐到这个位子上,自然不是头脑简单之辈,他非常清楚,这次抢劫并不仅仅那么简单。
要说宝兰分局的警察跑到他家里抓赌只是一时的巧合,那虽然不好理解,但终究是存在这种可能的,可是大半夜地刚从警察分局出来,就被人抢劫外带打伤,这就太匪夷所思了。
而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那根本都无法用匪夷所思四个字来形容了,能形容这种怪异的,只能是另外四个字,“有意为之”,这是有人故意要整他。
要整我的,会是谁呢?李局长脑子里一直转悠的都是这个念头,反正,他知道这劫匪就算跟宝兰分局的警察无关,但必定是出于同一人的授意,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分局门口被抢都懒得去报案——飞车党猖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就算报案,也无非是自取其辱。
难道是张馨……由不得李局长不这么猜,他工作了这么多年,接触的人海了去啦,得罪过的人也不止一个半个,但是近期他得罪的,只有这个令人垂涎但始终没有得手的女人。
很多行局里,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张馨要找出在宋嘉祥面前给她上眼药的人,她是打听到了,但是同时,李局长也得了消息,说是谁谁在打听啥啥的。
这让他有点郁闷,不可否认,他是一直惦记着她的,但是当时他主要想的,还是在宋司长面前凑个趣,当然,万一老宋能得手,他跟着喝两口汤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谁让你个小丫头片子不识抬举来着?
然而,张馨前两天在电信酒家的表现,实在让人大跌眼镜,同时,也证明她有找他后账的能力,所以这几天,李局长的心神颇有一点不定。
眼下遭了这样的算计,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馨,而且在自己的仇人中想来想去,觉得最可能的还是张馨……起码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
能指使动宝兰分局动他这个电信副局长,那必须得有大能量的人做后盾,而能指使人当街抢劫并砍人,那就得有一点黑道背景——那个凤凰的丁小宁,可不就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女混混模样吗?
所以说这两点,能在张馨身上完美地体现出来,说实话,李局长真的想不出,他曾经得罪过谁,是同时拥有这两个特征的了——这样的主儿他巴结还来不及呢。
算了,慢慢地打听,总会知道真相的,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车已经停到了天南医科大附属第一医院的门诊大楼门口了……对电信的职工来说,打听这点事情并不难——电信局真的比较强势,所以,在第二天中午时分,李局长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宝兰分局有个小警察,父母家住的地方电信局的接线盒满了,想装电话装不上,找了一个电信职工,从另一个接线盒专门扯了一里多的线装上了电话,这就是人情不是?那位说了,是省里有大人物指示了,姓李的不会做人,大家教一教他怎么做人。
再多的话,那小警察也不肯说了,他还要在单位做人呢,可是就这么一点,已经足够让李局长做出最终的判断了——那个张馨,估计是跟省里哪个大领导好上了!
当然,很长一段时间后,李局长终于知道,是高省长的儿子高云风唆使宝兰分局的人抓的赌,而那高云风压根儿就不认识张馨,倒是跟丁小宁还算熟悉,可是那时候,真相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说实话,在他分析出此事极可能是张馨干的时候,他就已经被这个女人的疯狂吓住了,当一个常受人欺凌的弱者掌握了强大的力量的时候,没有人能断定此人会走到哪一步,尤其这个弱者还是一个女人——大多女人考虑问题,总是很情绪化的。
李局长不敢肯定这就是结束,因为那劫匪也撂下话了,还要再抢他呢,所以,犹豫一下之后,他找到了机房一个跟张馨关系不错的中年女人。
张馨再不交际,同事中也难免有一两个相厚的,这女人就是,不过她也是比较本分的那种,这次机房要调整人员了,此女年纪又大,有被边缘化的可能。
“你准备一下,近期送你去上海贝尔培训一下,这是我推荐你的……业务要常抓不懈,别让我失望,”李局长将她喊到办公室,很和善地吩咐了几句。
见她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他说不得就点得明了一点,“机房走了不少人啊,连张馨都走了,听说你跟她关系不错?嗯……你孩子不是也正放假?一起去上海玩一玩吧。”
这就是李局长的示弱方式了,你跟张馨关系好,我送你培训保住你的岗位,而电信职工培训时,厂家不但管吃管住,还管出去游玩,你还能带上孩子在上海转一转。
你能把这话传到张馨耳朵里,只要她脑瓜不是太不够数的话,就知道这是我的道歉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吧。
结果这女人一去就没个回信儿了,过了两天她要动身去上海的之前,李局长忍不住了,又打个电话将她叫来,“你培训的事儿,张馨知道不知道?”
“知道,”女人点点头,犹豫一下才发话,“她还让我转告您,‘早这样的话,哪儿有那么多的事儿?’不过……我觉得不合适跟您说。”
“嗐,小女孩儿的牢骚,我还能当真了?”李局长笑着摇摇头,心头的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呵呵,她也算修成正果了……不容易啊。”
见女人不明就里地离开,李局长心不在焉地玩弄着脖颈处的绷带——那是吊着手臂的,低声地嘀咕一句,“她这到底是搭上谁了……这么猛?”
被他惦记的那位,正在凤凰忙着呢,陈太忠一回凤凰,总是闲不下,不过这次回来倒还好一点,绝大多数的事情,还是有相关的人去做了,这就是充分放权和许纯良挑了科委大旗的缘故。
他要做的,无非就是接受一下凤凰日报凤凰电视台的采访;跟窦铮谈一谈学生去驻欧办实习的问题;再从科委收集一点资料,看看需要从欧洲弄点什么东西回来;再向段市长汇报下驻欧办下一步工作计划;协调一下素河二库电网占农民土地的问题;去老爸的车间强调一下电机的质量问题……真的,一点都不忙,这点小事不过是别人没法替他做的罢了……这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人情方面的事情也有一些,比如说,他回来的第一天,市移动刚任命的廖总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想跟他坐一坐,问陈主任有没有空。
陈主任当然没空,第一天回来是王伟新市长请客,校园网的钱又拨下来一点;第二天中午是吴市长主持招商办吃工作餐,顺便……招商办来了新主任,却是省委办公厅的正处级秘书周勇,下来挂职锻炼的。
周主任年纪也不大,约莫三十四、五,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不过跟吴言和陈太忠这俩官场新秀相比,他就要差一点了,就算一年挂职期满他回去能升了副厅,那是也比不上小白这兼了区委书记的实权副市长。
很显然,周主任来的时候,是了解过凤凰官场的,所以见了陈主任的时候,笑嘻嘻客气得很,可是吉科长暗地里跟自家头儿歪嘴了,“周主任一来,心思就放在了张玲玲的业务一科上,他带了两个项目过来,全算到一科头上了……对咱二科有歧视。”
要不说这年头干部挂职也不容易呢?要是存了下来镀一把金就走的心思也就罢了,真要想做点成绩出来,还得下面这帮人处好关系。
这带项目来就是其中之一——其实这都是惯例了,上面来的干部要不就带钱,要不就带项目或者政策来,你要啥都带不来,别说招商办的人会有意见,怕是市里领导心中都要生出点不屑,让一个宝贵的位子出来让你挂职,你倒是很心安理得?
“别胡说,”陈太忠坚决呵斥了小吉一句,不过下一刻,他就表现出了正处待遇该有的霸气,“二科是我的地盘,他给咱项目,算是示好还是打脸?咱完不成任务吗?”
“可是项目是两个嘛,”吉科长据理力争,“他给一科个大的,给咱一个小的不行吗?”
“啧……”陈太忠沉吟一下,方始笑着摇摇头,“别想太复杂了,他要是有什么明显的偏袒,你可以向吴市长反应嘛,欧洲之行以后,我发现吴市长这人,还是挺好说话的。”
“可是……”小吉犹豫了半天,才轻声嘀咕一句,“周主任的爱人,前年死了,好像是红斑狼疮,他现在单身,咳咳。”
我说,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好消息吗?陈太忠听得直翻白眼,吉科长对自家上司和上司的上司,不能说得再明显,这个周勇,怕是对吴言生出了一点不该有的想法。
(未完待续)
1891新主任1892业务范围
1891章新主任小吉说的几个消息,真的不能算好,不过陈太忠还真的无所谓,要说项目,他这次从欧洲带回来的罗纳普朗克的单子并不小,那个家乐福若是能在凤凰开张,业绩自然也要算到业务二科头上。
至于白市长会为周勇动心?那更是无稽之谈了,他对自家的小白还是很有信心的,撇开两人这么久的恩爱不说,只说他能将吴言一路往上扶,对于热衷权势的她来说,这就是一个极大的杀器——驻欧办开张到场的人,证明陈某人的影响力那不是吹的。
而且,昨天他就是在横山区宿舍过夜的,白市长说了,招商办来了新主任,来历什么的她还不清楚,不过口气跟说别的男性干部一样。
会餐即将开始的时候,朱月华悄悄地告诉陈太忠一个消息,他越发地放心了,敢情这周勇还有一个儿子,今年六岁了,由孩子的爷爷奶奶看着——就算小白对我不满意,也不至于找个拖油瓶的嫁了吧?
陈太忠坐的这一桌,就是主任级的桌子了,上首肯定是吴言,接着就是周勇,另一边是工商局长王东升,反正招商办的副职,都是各行局的一把手,要不是冲着周勇是省委办公厅下来的,估计人都难来得全了。
可是周主任坐着也难受,他虽然是正职,却只管着一个招商办,其他副职不但也是正处,而且人家各自有一摊的,唯一一个副处的副职,不但享受正处待遇,而且此人名头还是最响的——身兼三职,一手将凤凰科委打造了出来,还是凤凰市黑道混混的头儿。
周勇下来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听人说起,去了凤凰招商办,其他人都好说,那个陈太忠千万要小心,惹了那家伙,你在凤凰将寸步难行。
今天他是第一次见陈太忠,暗自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此人,发现这人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一点不像传说中那么嚣张跋扈,不过陈太忠的个头和身板提醒他,单从身体素质上讲,或者传言是属实的,那么……也许是笑面虎?
最让他不平衡的,还是陈太忠的年纪,此人年轻得令他无比嫉妒,坐在那里简直像邻居家的大男孩儿——这就是正处啦?
他在观察陈主任,陈主任也在观察他,周主任面白无须戴副树脂眼镜,很是有点文质彬彬的样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陈太忠总觉得这人看起来不够实在,做为男人,阴气有点重。
陈太忠行事,喜欢讲个率性而为,虽然他也知道,官场里是不主张这种不负责任的性格的,可是这儿是凤凰,是招商办,自己无须考虑那么多。
所以,他既然觉得周勇的气质有点阴柔,自然就不想跟此人多接触了,本来想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一问那俩项目的事情,也就懒得问了——哥们儿真不差这一点。
他不问,周勇自然不会主动跟他说,姓陈的你在凤凰玩得不错,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才是招商办的正职,指示你工作暂时不是很方便,但是向你汇报工作——那成什么啦?
他两个项目都给了业务科,还真是像陈太忠猜的那样,业务二科是陈主任的传统地盘,陈主任不在他自然就不便轻易示好,否则引起误会就没意思了——至于两个项目为什么匀不出一个来,你二科有驻欧办撑着呢,欧洲那边不是又有项目了吗?
说穿了,还是俩项目一大一小,大家说他把大项目给了二科好还是小项目给了二科好?周主任是常年坐办公室的,对细微之处异常看重,既然给哪个都不太合适,索性不给了,说穿了你业务二科不过才是个临编呢。
当然,他这么做,未始没有扶持业务科以正视听的意思,顺便隐隐打压一下二科,也能伸量一下陈主任,不管怎么说,我周勇才是一把手,一把手啊!
周主任在上面呆的时间有点长,比较习惯规矩严谨的办公室风格,一把手就是天,副职那就是儿子辈的,其他人嘛……孙子辈的。
总算是他知道,下面地市不太讲究这个,又知道陈太忠此人实在不便招惹,所以就暂时隐忍观察,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没怎么跟对方说话。
不过,虽然没说话,双方对对方的印象都不是很好,陈太忠想的是你不解释(book.www.uu234.com)你那俩项目也就算了,居然还在酒桌上夸了一句张玲玲的业务能力,这算是给我上眼药吗?
所以饭后他走得很快,周勇想再跟吴言说两句,吴市长也走了,其他几个局长也是不动声色地打招呼离开,周主任感觉到了明显的疏离——这些人甚至连样子都不能做一下吗?
下面地市的作风,真的要命!周勇长吁一口气,不过,众人隐约的抗拒,反倒是让他心中越发地生出一点不服气,不看好我吗?那我还真要做个样子出来给你们看了!
陈太忠却是没将他放在心上,当天下午跑了一趟曲阳,找谢向南聊了一阵,又看了看科委扶持的两个星火计划项目——没办法,明天就是挑选保洁工的日子了,各种电话打得他心烦,索性出来避一避了,反正视察科委扶持项目的成果,那是调研员都有资格做的,他过来看看,任是谁也不能说这叫插手科委事务。
接近五点的时候,他带了半车的曲阳黄往回赶,跟谢区长喝酒是件折磨人的事儿,而且,再不见意见移动的廖总也不合适了,他还想帮蒙勤勤的同学问一问,看有什么项目可做呢。
廖总将饭局定在了凤凰宾馆,这是最能表示他诚意的地方了,他的任命是跟素波移动同时下来的,同理,凤凰移动现在也是除了一个牌子,要啥没啥。
陈太忠只当此人是得了什么渠道的消息,知道自己跟张沛林关系不错,等赶到包间才发现,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廖总不是一个人来的,同来的还有两个他没见过的人,是移动的总工和办公室主任。
早知道就该把爱国也带过来的,啧,眼下哥们儿显得有点人单势孤啊,他笑嘻嘻地跟对方打个招呼,毫不客气地占了首席,心里却是在暗暗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他疑惑,下一刻,张智慧就走了进来,大家坐下来稀里糊涂(book.www.uu234.com)开吃,直到吃到一半的时候,廖总才吞吞吐吐地表示出了来意。
敢情,这移动和电信拆分,里面涉及到了很多设备设施的分配问题,小到机房光纤熔接盒的所有权,大到办公室甚至长途光缆的使用或所有权。
可以肯定的是,省里是把大框架定下来了,但是具体怎么分配,就要各地市协商了,偏偏地,素波电信局的局长有点强势,同时跟这廖总也不是很对眼……那个啥,陈主任,你明白了吧?
“我不明白,”陈太忠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当然,他其实已经明白了,这廖总是想让自己出面,为市移动主持一下“公道”,不过让他恼火的也在这里了,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居然敢琢磨让我做你的打手?
廖总的性格有点黏糊,见他这副模样,才待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张智慧笑着接话了,“太忠,小廖是我铁哥们儿,说话有啥不合适的你体谅一下,你说你这么痛快的人,不是也跟曲阳的谢区长关系不错吗?”
嗯?那倒是,陈太忠是顺毛驴脾气,吃不得人哄,闻言笑着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廖总你说这设备分配上,要是吃了亏会怎么样?省公司的张沛林那儿,我还是能说两句话的。”
是的,陈主任现在已经融入体制了,情商也大有长进,打打杀杀那一套不是不会,可若是能通过正常的官场手段处理问题,那才是王道,要以德服人吖。
“省公司那儿不好交待,只是一方面,”廖总苦笑一声,“问题是杜局长根本不给我们留什么余地,天上的归他地下的还是归他……”
敢情,廖总考虑的主要问题,是移动这边员工士气,遭到了不小的打击,电信局处处得理不饶人,简直把他们这帮拆分出去的移动人当作叛徒了。
打个比方说吧,拆分的时候,机房要分开的,以前大家同处一个机房,现在就要分清移动和电信了,然而,很多业务,移动和电信是搅在一起的,那么就要通过线缆割接,各占各的机房。
电信局划给移动的一块,位置不好是一定的,割接要优先保证电信的通信,那也是一定,宽阔大的机房给了电信,移动就龟缩在其中的一角。
按廖总的说法,这些都无所谓,但是你把外面的线缆通道都占了,移动想要多接几个业务进机房,却发现根本接不进来。正是那句话——天上地下都占了,管道占了,也不让你架空,连进办公楼的孔洞都没有,还不让随便打眼,这对移动的士气,打击真的太大了。
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这并不是张沛林张总发一句话就能处理了的问题,廖总心里犯愁啊,不得已,才将主意打到了陈太忠身上——陈主任不但白道上玩得好,黑道也玩得溜,言语一声的话,老杜当有所收敛的吧?
1892章业务范围啧,陈太忠听廖总说完,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这官司你该找省移动或者找省邮电管理局,实在不行让市政府协调,哪怕直接告到法院去都行,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看来我这脏活干得,是深入人心有口皆碑了啊,他悻悻地撇一撇嘴,侧头看一看张智慧,猛地反应过来一点事儿,你也是干脏活的嘛,为什么就找到我了呢?
“张总,既然廖总是你的瓷器,你得帮着协调一下啊,”他笑着点点头,还不忘直着舌头打一打京腔,“这件事,我支持你……虽然张总你这能量,其实都不稀罕我支持。”
“人家要是认我,我还至于找你吗?”张智慧白他一眼,“我也就是在门儿里横一下,出了凤凰宾馆就不好用了,太忠你一句话就能摆平的事儿,给个面子成不?”
张总确实是干脏活的,不过他的业务范围比较小一点,也就是在官场中穿个针引个线什么的,传传私房话,别人不方便出头的时候,他出一下头,仅此而已。
陈某人的业务范围,那可就广得多了,穿针引线的话不算不太行,但是当个什么组织部长纪检书记的,那是没问题的——地下的那种。
尤其是他黑道上掌握了话语权,这一点别人都比不了,张总也认识黑道人物,可是等闲不敢邀请那些人出头,一来,官场中人除了警察系统之外,接触这种混混犯忌讳,而且,这种人一沾上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添点乱子。
都说黑道人物怕官员,这话其实不完全正确,人家怕的是认真起来的官员,怕的是跟他们没有交集的官员——一旦有了交集,这情况就完全颠倒了,他手里握了你的把柄,比身份的话,你是穿鞋的人家是光脚的,再摆出一副亡命之徒的架势,那就真的麻烦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划得来划不来,人家所求甚小的话,一般官员也犯不着去叫真。
说了这么多,总而言之,廖总是看上陈太忠有不讲理的能力,才请他出头的,这能力张智慧比较匮乏,不过这话不合适当面说,有打脸的嫌疑,可张总倒不介意点一下。
“我倒是能让十七出一下面,”陈太忠也想到这个问题了,然而,他可不想留给别人自己很好说话的印象,说不得笑着看一眼廖总,“可是,我能得到什么呢?”
“十七……”廖总听得有点迷糊,他可不知道凤凰黑道那些名人,说不得侧头看一眼张智慧,眼中含着疑问,这位是谁啊?
张总听得嘴角抽动一下,他可是知道凤凰市现在黑道的局面,最大的三股势力就是铁手、十七和马疯子,“太忠,小廖跟这些人……打不来交道。”
“那让马疯子组织个工程队,专接移动的活儿就行了,”陈太忠知道他们的心态,随意地摆一摆手,马疯子是最致力于洗白的一位,若不是汽配城那里龙蛇混杂,需要适度的武力弹压,估计老马就彻底退出了。
所以,陈太忠也不介意帮他再开辟一个财源,反正不大的一点事儿,“我说,这件事我帮你,就算惹了老杜啦,以后你移动的招待宾馆,就定在京华吧。”
“我说太忠,不带这么搞的啊,”廖总还没发话呢,张智慧急了,“电信局有了电信宾馆,我才要把移动的会议和接待接过来呢,你这不是乱伸手吗?”
廖总却是有点搞不明白,于是插话了,“这个,马……马疯子他接我移动的工程,这不是已经赚钱了吗?”
“你当人家稀罕你这点儿?”|张智慧听得哼一声,“马疯子挂个名儿,适当收你点管理费就行了,工程队还是你自己干……马总现在有钱,都要移民加拿大了。”
“什么?”陈太忠听得又吓一跳,心说我知道马疯子你想洗白,可是……也不用洗得这么彻底吧?“他要移民了?”
“嗯,我听说是这样,投资移民,”张智慧笑着点点头,“就算移民了,他还在凤凰干,不过将来扫黑打黄是动不了他了,呵呵……”
韩老五的目标,也不过才是个经济口的省政协委员,马疯子这倒是猛啊,陈太忠听得撇一撇嘴,这人要有了钱,还真是好事,混混都能移民。
“算了,既然接待宾馆是张总这儿,那这么着吧,廖总,信息产品设备上,给踅摸点儿活儿吧,有个推不过去的朋友,这个口上的任务挺重,帮他完成点任务,怎么样?”
陈太忠现在也学会了,他不说帮朋友卖东西——尽管那只是蒙勤勤的朋友,而是说帮人完任务,完不成任务,那就有砸人饭碗的嫌疑,要不说想要帮人忙,说话的措辞,就决定了你帮忙的力度,他是真有心帮蒙勤勤,才这么说话。
廖总当然也听得明白他这意思,要是完任务,你还不得说一下具体卖什么东西?哪里有这么笼统的?于是略略犹豫一下,方才笑着点点头,“那没问题,不过我们这儿的大宗采购,都是省公司决定的,小单子倒是有一点……我可以向省公司推荐一下。”
“推荐啊……那不用了,”陈太忠笑着摇头,心说以我跟张沛林的关系,还需要你推荐吗?“不过,你有设备需求清单没有?给我一份儿就行了。”
他这话说得有点不近人情,可是,廖总还就吃他这种霸气,心说看来陈主任跟张总的关系,还真是他说得那样,说不得笑着点头,“行,明天我让他们整理一下,尽快给你送过去……”
几个人正说着话呢,陈太忠的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景静砾,“哎呀,才开完一个会,太忠你在哪儿呢?跟你说点事儿……”
五分钟不到,景秘书长就出现在了包间里,敢情他这会就是在凤凰宾馆开的,见到屋里几个人,也没在意,笑着点点头,径自扯一张椅子坐下,“饿了,张老板,再上两个菜。”
“景大管家怎么能坐这儿呢?”张智慧站起身来,强拽着他到自己的位子,顺便瞥一眼廖总他们,嘴巴动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是终于没开口。
可是就算他不开口,廖总心里也明白,于是他一个眼神过去,总工和副总就站起身告辞了,景秘书长只是微微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却是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说实话,这二位也没资格让他开口,点头就算给面子了。
廖总觉得自己的资格还够留下,所以没有离开,景静砾也没计较,端着杯子跟两人喝了起来,闷头喝了一阵之后,廖总终于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也告辞走了。
他才离开房间,陈太忠就笑了起来,“大管家,今天看起来,你是有点心事儿?”
“倒也不是什么心事儿,”景静砾笑着摇摇头,“就是一点小事儿,这些人总呆着不走……明天你那儿不是招保洁吗?人选都定好了吗?”
“我挺想说都定好了,”陈太忠听得笑一笑,接着又撇撇嘴,“不过大管家你问,我可不能骗你,一个都没定呢。”
事实上他还是基本确定了一个,驻京办张主任的外甥女儿林巧云——如果那女孩儿没那么不堪的话,不过显然,他现在是不能承认的,能内定一个,就能内定两个。
“哦,没定就好,”景静砾笑着点点头,这笑容看在陈太忠眼里,禁不住生出一点郁闷来,唉,想要做到完全公平公正,实在太难了,大管家亲自引见,他无法不买帐。
然而,景秘书长下一刻的话,却是很出乎他的意料,“有个叫冯宝宝的女孩,很不错……不过,你能不选的话,就不要选她了。”
不选啊,那倒是简单了,陈太忠听得笑着点点头,不过这话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不选倒是没问题,可是为什么……哦,那女孩儿很漂亮,是吧?”
看他脸上泛起的那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景静砾哭笑不得地叹口气,“我说太忠,你这脑子里整天琢磨什么呢……我跟她老爹有仇!”
敢情,景秘书长是团市委出去的,组织上大力培养的年轻干部,原本是可以早一点上进的,却是硬生生地让红山县冯县长按在县里呆了四年,起因却是因为他弟弟跟冯县长的大儿子争一个女孩儿,这四年可是人生最宝贵的时候。
那女孩儿倒是成了他的弟媳妇——两年后又离了,后来冯县长成为文庙区区委书记,景静砾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后来又得了段卫华的赏识,终于成了市政府大管家。
至于冯书记,因为比较靠近前市委书记党项荣一系,随着党书记上调省总工会,被提前打发到政协去了,倒是升了半格,副主席。
“本来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档子事儿了,”景静砾苦笑一声,又长叹一声,“可是我今天去政协开会,见到姓冯的,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