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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风笑     官仙txt下载     官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33补棋1834追悔

    1833章补棋刘拴魁来刘骞这儿,可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他是接了省计委古主任的一个电话。

    计委的古主任,跟刘大厅长关系很好,两人都跟上两任省委书记小有交情,而且又是党校同学,性情也相投,刘厅长的老爹在北京住院的时候,古主任在中央党校学习,隔三差五地就去看一看,两人的交情真的没的说。

    古主任刚才在蒙艺办公室外面等领导召见,见到了陈太忠,正好陈太忠当时嘀咕了一句,说是刘骞的电话,他嘀咕的声音奇小,但是当时在场的,谁不是竖着耳朵在听那处长和这个年轻人的交谈?

    刘骞啊,古主任可是知道这个人,他甚至知道刘厅长要被调整了,当然,这俩人说的刘骞未必就是那个劳动厅的副厅长。

    可是,能让那处长都知道其人的刘骞,整个碧空省怕也就这么一个人了吧?再说那高大的年轻人,能插队去见蒙书记,那处长跟其关系也极好,而且蒙书记不能跟他吃饭,还得他表示一下——此人绝对不会简单了!

    那么,这两人说的刘骞,没准就是劳动厅的那位了,古主任琢磨一下,说不得给刘拴魁打个电话提个醒,刚才我见到了如此这般的事情,那年轻人是那样的——官场中的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小心都是没错的。

    放下电话,刘拴魁就开始琢磨了,事实上,他跟刘骞共事时间也不短了,两人保持着普通的正职和副职的交情,合作算比较顺畅,也有过小矛盾,再正常不过的交往。

    对于这次刘副厅长要被调整,刘拴魁看得很清楚,他不会帮副厅长的——就算想帮都没能力趟这一遭浑水,但是,他也不会落井下石,就是顺其自然的意思。

    不过风声传出一段时间了,刘骞迟迟找不到人支持,刘拴魁自然会不看好他,今天他会上表示一下,也是吹吹风的意思,却不成想反手就接到了古主任的电话。

    在尘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刘拴魁太明白这个道理了,心说我今天有点着急,不行,不管这年轻人是不是找劳动厅刘骞的,我得跟老刘交流一下把话说开,就算是个误会也无所谓,官场里能少惹人,还是少惹人为妙,该补棋的时候,就补一招吧。

    所以,他才会来到刘骞的办公室,推心置腹地跟对方谈一谈,其实说的也都是一些实话,就算对方心不在焉,他也要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明确了。

    谈话过程中,刘骞接了几个电话,那是对他大厅长的不敬,不过这无所谓,他不计较,但是最后一个电话,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这个“陈主任”到底是什么主任?小刘的脸上,可是下意识地流露出了几分尊重,还怕人家被太阳晒了,要人家到楼里“凉快一下”。

    我倒要看一看,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老古说的那般模样!刘拴魁心里登时就拿定了主意,才说交待两句之后,就跟刘骞一起下去,不成想人家直接就闯进来了。

    他听得很清楚,刘副厅长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在跟自己这个大厅长谈工作,但是这年轻人根本不在乎,直接闯进来要拽人走。

    不会真的撞正大板了吧?刘拴魁不得不庆幸今天自己的谨慎,再看看此人的年纪、身材,心里的庆幸越发地浓烈了一点,于是轻咳一声,“小同志,我们在谈话,你等两分钟好吧?”

    他这话是笑着说的,可是陈太忠并没有打算给他面子,说不得冷哼一声,接着皮笑肉不笑地发话了,“呵呵,这是拴魁同志吧?你的工作积极性很强嘛,这都过了十二点了,还在工作……真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

    以他现在的为人处事的经验,按说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不管怎么说,他强势一时总不能强势一世,等他走了之后,刘骞还是要面对刘拴魁这大厅长,他现在这么做,纯粹是在帮刘骞惹人呢。

    可是陈太忠不这么认为,刚才在蒙艺的办公室里,他已经将蒙老板的意思听得明明白白了,灭门案要查,冉旭东要处分,但是再往上的毛继英,暂时不会动,要动也要过一些时候。

    毛继英不能动,那么,估计劳动厅接下来被调整的依旧是刘骞,不过蒙书记既然已经暗示不会坐视了,那么刘副厅长的去处估计也不会太差了——怎么也是一省老大的关注不是?

    正是因为有这个认识,陈某人刚才给刘厅长打电话时,说的是“总要给你个交待”,而不是“位子没问题了”。

    既然过不了多久,刘骞就不会在劳动厅了,那他又何必对刘拴魁客气?都让刘副厅长移交工作了,这表面的客套也就省一省吧。

    刘拴魁却是好悬没被这句话噎着,心说小伙子你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就这么呛人,我招你惹你了?就算蒙艺的秘书那帕里来了,也不能这么没大没小地跟我说话吧?

    八成是小刘把上午的会跟他说了!想到这个,他心里登时就是微微一凉,不动声色地瞥刘骞一眼,“既然你们……要吃饭,呵呵,那中午一起坐坐吧。”

    刘拴魁真的被气到了,就想说“有事去忙吧”,可是话才到嘴边,想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八个字的用意(book.www.uu234.com),心里没由来就是狠狠地一揪——坏了!

    若是陈太忠说点别的风凉话,刘大厅长就只当听不见了,可是这八个字太吓人了,你小子的意思,是暗指我老了吗?

    刘拴魁的年纪并不大,53岁的正厅,风华正茂的年纪,事实上,他并不怎么忌惮陈太忠,接了古主任的电话来看刘骞,也是与人为善以防万一的意思,冤有头债有主,小刘你要走,也不用记恨到我,最起码,你要搞清楚主要矛盾。

    在刘骞的安置上,有很多因素在里面,他绝对不怕这年轻人在此事上做文章,而他短期内也升迁无望,不需要在此人面前太**份——无欲则刚嘛。

    可是这么一句可能是“你老了”的暗示,却是吓出刘拴魁一身汗来,是啊,人家要是嫌麻烦不保刘骞了,转头对付自己以泄愤,那我岂不是天大的冤枉了?

    当然,劳动厅现在是浑水一滩,对方想赶在这个时候下手,怕是会有点不方便,但是老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会儿不方便,不代表永远不方便不是?

    尤其是,刘拴魁分外明白年轻人的可怕,老人们做事还要考虑个影响,讲究个这样那样的,可现在的年轻人则不同,不但眼高手(book.www.uu234.com)低好逸恶劳,而且心思野手段黑,贪起来没个够,整起人来就像对着杀父仇人一般,不讲规矩不通情理。

    我惹不起你,而且刘骞的事儿也跟我无关,刘厅长可不想吸引太多的仇恨度,别人都在捡装备了,我这旁观者在引怪,那不是傻的吗?

    所以,他只当是没听出陈太忠话里的讽刺之意,反倒欣欣然邀请对方共进午餐,伸手不打笑脸人,年轻人,你要懂得适可而止哦。

    “一起坐坐?”陈太忠听得有点莫名其妙,心说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好说话,难道是老刘泄露了什么?说不得侧头看一眼刘骞,眼中满是疑问。

    “拴魁厅长一直挺照顾我的,我们也搭档好多年了,”刘骞见人家征求自己的意见,于是笑着回答,他可是没陈太忠那胆子,敢随便地得罪人,更是不知道自己会被调整出劳动厅,于是就想和一和稀泥,“陈主任,你好不容易来碧空一趟,大家能碰到一起,那就是有缘嘛。”

    “呵呵,是吗?”陈太忠扫一眼刘拴魁,笑着点头,“也是,我倒是很少来碧空,认识的人也不多,一切就仰仗刘副厅长指点了。”

    这又是话里有话,他承认自己不是碧空的官场中人,同时又隐隐地点出:老刘,我不管这些什么乱七八糟,反正啊,我只认你的话。

    刘拴魁对此倒是习惯了,牛人就是牛人,我知道你是挺刘骞的,等我回头慢慢地查你底细,不过——什么,你居然不是碧空的人?

    “那就一起去吧,”他微笑着站起身来,很随意地带头向外走,“刘厅长,这位朋友不是碧空的人?”

    “哦,我在北京认识的,”刘骞笑着回答,他当然不可能傻到实话实说,少不得要艺术加工一下,“陈主任在北京朋友挺多的。”

    北京朋友挺多?刘拴魁听出来了,副厅长在暗示什么,然而,对方的暗示跟他的认知,似乎出现了一些不符,他少不得转头看向陈太忠,微微一笑,神态煞是和蔼可亲,“小陈,我听你说话,似乎带一点天南口音?”

    “我是凤凰科委的副主任,陈太忠,”陈太忠也不怕泄露自己的身份,反正毛继英都知道了,藏着掩着也不是好汉的行为,告诉你又如何?

    你要是不满意,尽管冲着我来,也不要找人家刘骞的什么麻烦,天大的恩怨,我一力担当了,别忘了冤有头债有主!

    不过,他还是没有说出来自己最高级别的身份——驻欧办主任,因为没人知道这个主任会是什么样的级别,而且这个头衔听起来,怎么听怎么有点怪异。

    1834章追悔凤凰科委副主任?刘拴魁笑着点点头,一副早在我算计中的模样,心里却是不无疑惑,这个家伙,居然也是体制中人?

    刘厅长早就设想过,此人若是干部的话,级别肯定不会高了,别的不说,只说这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就算是中央政府机关里的,顶天了也就副处了。

    所以,他对小陈的级别倒是没在意,不过他在意的是,这家伙居然是凤凰的干部,而且,做为官场中人,一个小小的副处就敢在他这正厅面前阴阳怪气,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家有无视自己的本钱和资格!

    这一切,跟他想像中的一样,此人不但是蒙艺在天南的旧部,而且绝对还是颇得宠信的那种,这样的人,当然是不得罪为好,“小刘,安排在哪儿了,松海吗?”

    松海大酒店离劳动厅不远,是厅里指定的接待宾馆,劳动厅的接待宾馆正在修建,目前已经接近完工,正在最后的装修阶段。

    “没有定下来呢,就是随便坐一坐,”刘骞见大厅长一副打定主意想蹭饭的架势,心里也只能叹气了,脸上偏还要挂着笑意,“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要不,去金色港湾吧?那儿……”刘拴魁才待说自己在那儿能随时要到包间,猛地发现那陈主任的眉头微微皱一皱,话到嘴角禁不住微微一滞,“不过,那儿远了点,还是你选吧。”

    他心里真是要多不爽有多不爽了,心说我也没怎么着刘骞不是?那都是他自己没能力,怪得了别人吗?你怎么一直是这副模样。

    他已经打算好了,等刘副厅长定下地点之后,自己就找个理由不去了,面子我已经给你了,你非不买帐,我也没把脸凑过去让你打的觉悟。

    我好歹也是个堂堂的厅长,还不至于下作到那种程度……我还就不信了,你真的能让蒙艺不问青红皂白就动了我这个厅长。

    “离碧海宾馆不远的地方,新开一家湘菜馆,挺不错的,”刘骞笑着看陈太忠,“你要能吃辣的,去那儿吧……离你住的地方也近。”

    “辣的?那没问题,”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住处还没着落呢,估计科技厅退了房子了吧……走吧,有点饿了。”

    碧海宾馆……科技厅?刘拴魁才待说我不爱吃辣的,猛地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什么?科技厅在碧海宾馆给你安排房子?

    糟糕,是凤凰科委啊!这一刻,他终于搞明白陈太忠是何方神圣了。

    这实在不能怪刘厅长孤陋寡闻,凤凰科委是很牛了,但是全国各地牛的单位海了去啦,没错,凤凰科委是科技部树的典型,但是说句不客气的话,中央随便哪个行局部委办,针对各项政策法规,下面还没十来八个相应的典型?

    刘拴魁是劳动厅的厅长,一时半会儿想不到科技部是很正常的,但是对凤凰科委,他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而这一刻,那深埋在脑海中的印象,终于复苏了。

    “好久没吃辣的了,小刘厅长选的地方不错嘛,”他轻笑一声,决定将自己的不满深藏心底,凤凰科委据说是蒙老板和科技部联手捧起来的,“不介意我跟着去认认地方吧?”

    刘骞当然不能介意,说不得只能看陈太忠一眼,笑着点点头,“那今天可是要多吃一点,不能给拴魁厅长省钱。”

    “啧,搞半天是我买单?”刘拴魁做出一个比较夸张的惊讶表情,接着又笑着摇摇头,“算算,陈主任说得对,谁让我今天拖你后腿了呢?”

    三人走下楼去,两辆厅长座驾已经等候在那里了,拴魁厅长邀请小刘厅长上自己的车,却是被刘骞婉拒了,搁在往日,这是他巴不得的事情,也不敢不听从领导的召唤,但是现在却不行……他要是上车,陈太忠坐哪里?

    湘菜馆离劳动厅不算太远,也就是三十来分钟的车程,三层的饭店并不是很大,但正是刘骞说的那样,很清净很雅致。

    饭店的包间已经满了,不过大厅周围一圈也都设了有隔断的雅座,三人选个雅座坐进去,由于刘骞建议来的,所以刘拴魁笑着拒绝点菜,“还是你来吧,这儿你熟。”

    刘大厅长一旦决定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人还是不错的,轻声细语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再随便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很是能带给别人轻松的心情。

    三个人在一起,实在是没什么太多共同话题,不过两个刘厅长浸淫了大半辈子的官场,自然知道该无中生有地找出点话题来。

    倒是陈太忠有点沉默,这跟他同刘拴魁有点心理距离固然有关,但是另一点也很重要——他的电话,实在是多了一点,一会儿一个,就没个消停。

    这倒不是说人家刘拴魁和刘骞的事情就比他少多少,事实上,两个刘厅长已经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工作多年,身份和地位也在那儿摆着,联系的人也知道什么时候打电话最合适,现在都一点多了,除非最亲近的人,否则的话,一旦来电话那就是出事儿了。

    喝到半酣处,刘拴魁正在回忆他上次去北京,遇到别人忽悠自己的趣事,陈太忠手机再度响起,他又想走出去接电话,大厅长笑一声,“陈主任,又没啥外人,就在这儿接吧,你走来走去的,我看着都累。”

    得,这个电话一接,两个刘厅长傻眼了,只听到人家哇啦哇啦地说话了,却是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好半天,等陈太忠挂了电话,刘骞才轻声发问,“陈主任,你说的这个话……不是英语吧?”

    “嗯,法语,一个法国朋友,”陈太忠笑嘻嘻地把手机放在桌上,端起了酒杯,“一件好事儿,法国的罗纳普朗克公司,要在凤凰设厂了。”

    “罗纳普朗克?”那二位交换一下眼光,你听说过这个公司吗?

    你说的是法语也就算了,怎么有个公司都是这种古古怪怪的名字?刘拴魁倒不怕显示自己的无知,说不得笑一声,“这个公司,听起来实力很强?”

    做官做到他这个位置,无知并不可怕,尤其是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世界上没有人是全知全能,要是不懂装懂,那才是令人耻笑的。

    “世界五百强的公司,”陈太忠笑着举杯跟两个厅长碰一碰,“真是好消息,两位刘厅长给我带来好运气了。”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刘拴魁笑嘻嘻地碰一下杯,将半杯啤酒一饮而尽,不动声色地吸一口气——总算好多了,我说,这里的湘菜也太他妈的辣了吧?下次打死都不来了。

    “陈主任还兼着凤凰招商办的副主任,”刘骞知道,其实老大心里并不是很清楚陈太忠的职务,估计也不知道这个喜讯对陈主任的意义,纯粹就是瞎恭喜呢。

    “法语说得这么好,凤凰市确实懂得重用人才,”刘拴魁笑嘻嘻地点点头,心里的那团疑云才去,不成想陈太忠的手机又响起来了。

    这次来电话的,是驻欧办的副主任袁珏,他也是听了这个消息,匆忙给陈太忠报喜来的,顺便汇报一下护照都办好了,再问一问驻欧办需要签哪些国家——话里也隐隐有询问驻欧办进展的意思。

    “驻欧办?凤凰的吗?”刘拴魁再吸一口凉气——这次却不是被辣的,而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凤凰市政府的派出机构,正处级待遇,”刘骞笑着点点头,他对这些消息都了解到不能再了解了,“地方在巴黎,凤凰市和天南省的领导,对陈主任都挺支持的。”

    挺支持吗,别是被边缘化了吧?刘拴魁也笑着点头,心里却是有小小的猜测,不过很遗憾,他对天南的政局从来不怎么关心,所以,也仅仅是猜测罢了,不管怎么说,能身兼三个实职的干部,真的是太少见了……等酒喝完,一点半都过了,刘拴魁很关心地叮嘱刘骞一声,“你陪好你的朋友,有什么事儿,咱们电话联系。”

    他才一走,陈太忠就哼一声,“老刘,我怎么觉得这个刘拴魁,今天有点怪怪的?”

    “我也奇怪呢,”刘骞心说我还以为是你的因素呢,敢情不是啊,“陈主任你没休息的地方?走,我给你安排一个。”

    “不用了,”陈太忠摆一摆手,“老刘,跟你说个事儿,我可能在碧空呆不了多久了,嗯,罗纳普朗克要签协议了,我肯定得在场,还有,驻欧办那边,市里也在催了。”

    “那我……”刘骞眼巴巴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疑惑:你得给我个交待吧?

    “你的事儿……嗯,走以前我安排你见一下那帕里,要是能见到蒙书记就更好了,”陈太忠抬手拍一拍他的肩头,“你先稳住了,就算移交工作也别慌,尽量低调,蒙书记迟早要给我一个交待的,明白吗?”

    “明白了,”刘骞感动得都快掉下眼泪了,其实,只要能将他引见给那帕里,就算不当劳动厅副厅长他都不怕,碧空省第一秘,随便帮忙说一说,还怕没个去处?

    更何况,陈主任还说了,蒙书记会给他一个交待,这交待是有什么起因,他并不知情,但是,有那秘书在一边提醒的话,这交待可能忘得了吗?

    “陈主任,谢的话我也就不说了,”他紧紧地握住了陈太忠的大手,使劲地摇一摇,“以后,就请您、请蒙书记、请那处长看我的表现吧。”

    “你还是好好地谢一谢苏总吧,”陈太忠笑着回答,北京那帮人讲究的是饮水思源,他肯定不会坏了规矩,说不得笑着提醒对方一句,“苏总可是为你出了不少力呢。”

    “那是一定的,”刘骞笑着点头,心说这小陈年纪轻轻,做事还真的稳重,事实上,他这么说,是一个劲儿地向往蒙书记的阵营里扎呢,不成想人家轻飘飘地卸了这份力道。

    当然,他也不会为此着恼,这才是官场中人老成持重的做法,一个副厅想投靠省委一把手,人家也得稀罕接收呢,说白了,他还是得在将来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获得蒙老板的认可,不过,对这一点,他还是有些信心的。

    然而,陈太忠转身时的一句话,让他又是微微一怔,“记得低调啊,少跟一些问题人物接触,知道吧?”

    这是在说毛继英吗?刘厅长心里苦笑一声,心说这家伙的脾气还真大了,听说人家小李还没把水溅到你身上呢,你就这么耿耿于怀。

    得罪了这样的人物,真的是没什么好果子吃啊,他微微感慨一下,迈动着粗短的小腿追了上去,“陈主任,太忠……你等等,我给你安排个休息的地方啊。”

    最后,在刘骞的坚持下,还是将陈太忠安排到了华峰宾馆,这是松峰市仅有的三座五星级宾馆之一,还负担着接待外宾的任务。

    整整一个下午,刘厅长哪儿也不去,就是陪着陈太忠了,陈太忠在屋里小憩,他就在外间看报纸,不如此,他实在无法表达出自己的感激之情……刘拴魁回了厅里,小睡一阵之后爬起来,越琢磨越有问题,说不得打几个电话打听一下,到了他这个位置,真想打听的话,了解不到的事情很少。

    尤其是,他是碧空的干部,不是天南的,所以天南那边对陈太忠的评价,也用不着什么遮掩,所以,他对陈主任的了解,越发地清楚了。

    不打听不知道,越打听越心跳啊,刘厅长放下电话之后,禁不住狠狠地骂一句,“刘骞你这家伙,有这种牌不知道早出,这不是恶心人吗?”

    现在刘拴魁最后悔的,就是上午开会时自己说的话了,于是开始坐在那里愁眉苦脸地考虑,此事应该怎么做,才能尽量挽回影响呢?

    以他的见识和经验,当然不会认为中午大家笑嘻嘻地在一起吃顿饭,就会冰释前嫌——年轻三十岁,他倒可能会傻不啦叽这么认为。

    (未完待续)

1835变通1836调拨

    1835章变通陈太忠本想的是尽快去一趟北京,然后带着罗纳普朗克的人去凤凰签协议,不料,就在他正要去买机票的时候,接到了吴言的电话。

    吴市长告诉他两件事情,第一件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已经决定,由业务一科的科长张玲玲来主持招商办的日常工作,“级别不可能提,也就是让她暂时主持一下,不过就是这样,她也很满足了。”

    “那我的业务二科不是要受欺负了?”陈太忠一听就不干了,“张玲玲那女人小肚鸡肠,你怎么会想起让她主事儿?”

    “难道你希望由李继峰主事儿?”白市长听得有点不高兴,“你的二科,我不会坐视她折腾不管的……其实她现在对你的怨气,没那么大了。”

    她接手招商办也有一阵了,已经将里面的事情了解得差不多,再加上往日枕头边上也听过一些,她当然知道业务科科长张玲玲和综合办主任李继峰跟陈太忠都不对付。

    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很清楚,张科长跟陈某人的恩怨,不过是求欢未果,李主任那可是跟太忠“打过架”的主儿,“张玲玲的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回头我把李继峰的主任撤了,你总满意了吧?”

    陈太忠还待叽歪,不成想小白同学恼了,“我身边跟着钟韵秋,你俩的传言对我的压力很大,你知道不?重用一个跟你不合拍的女人,这对我也有好处……你有没有替我想过?”

    “得得,我错了还不成吗?”陈太忠现在的情商,当然立马就听懂了这话的含义,说不得苦笑一声,“你升她副处我都没意见,我说白市长,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却是一个建议,做为分管招商办的副市长,吴言也听说罗纳普朗克的事情敲定了,但是她不支持陈太忠回来参加签约仪式,她有自己的想法。

    “你跟罗纳普朗克的人关系好,最好向他们做一做工作,争取这个协议不要在凤凰签,放到巴黎去,在你的驻欧办揭牌的那一天,做为一个贺礼,现场签。”

    这个建议,确实相当不错,陈太忠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不过,考虑到具体操作,他又有一点犹豫了,“小白,这么一来,出风头的就是段卫华而不是你了。”

    招商办归吴言管,驻欧办却是大市长段卫华一手抓的,陈太忠不介意让段市长分享胜利果实,但是这果实抢自小白之手的话,他还是有点不乐意。

    “有你这句关心,我就知足了,”吴言在电话那边幽幽地叹一口气,“我知道你朋友广办法多,不过,既然开张了,喜庆事儿肯定越多越好啊。”

    事实上,她还有一层担忧,却是说不出口,太忠的能力确实是挺强的,可这年头做事,光有能力可不行,还得要看运气呢,这次你看着是高升了,但是指不定有多少人还等着看你的笑话呢,驻欧办成立,一时半会儿撮合不成什么业务,岂不是给了别人攻击的把柄?

    四个人的编制,启动经费一百万美元,这种支持和重视的程度,一旦出师不利,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歪嘴了。

    遗憾的是,这个理由她能想到,却是不合适跟陈太忠说,她太清楚他的火爆性子了,一旦说开了,他铁定不会答应了,她甚至能想到他会说什么——“小白,不就是点业务嘛,你以为我做不到?你又不乖了……”

    陈太忠却是没想到这个可能,他对自己太自信了,反倒是因此注意到了另一个要点,“小白,尧东书记要知道你这么提建议,恐怕也会很生气。”

    在凤凰签约,露脸的是市委市政府,以章尧东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很有可能市委排在市政府前面,再加上分管的市长吴言,很拉风的事情啊。

    “难得你能明白我的苦衷,”白市长又是一声苦笑,将声音压得越发地低了一点,“不过,他不差那一点,但是对你却很重要,你不这么认为吗?”

    “呵呵,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的话,陈太忠总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干笑两声之后,挂断了电话,再摇一摇头,试图将那种感觉驱离。

    小白同学这个建议很不错,于是,陈某人又想到了这驻欧办挂牌,是不是得好好折腾一下?

    原本,他是没这想法的,陈大仙人一向注重的是办实事儿,仪式什么的并不重要,而且他心知肚明,那个驻欧办听起来是新举措,不过是章尧东临时给自己安置的去处,一来省得自己在科委碍眼,二来也是对自己识大体、顾大局的行为的一种奖励。

    当然,要说章书记费这么大劲儿,只是为了演一出闹剧,那也不现实,大家普遍还是比较看好陈主任在欧洲的发展的,不过显然,这年头想要做好事情,仅仅拥有良好的主观愿望是远远不够的。

    更重要的是,不光是大家对驻欧办是半信半疑,陈太忠自己也没打算常驻欧洲,就没心思操持此事,不成想白市长很认真,搞得他也生出了一点兴致。

    哥们儿派驻欧洲是发展去了,而不是被边缘化!陈某人很利落地给自己找了一条理由,所以这驻欧办的开张,有必要好好地操办一下。

    必须走一趟北京了,他很快拿定了主意,打个电话联系一下那帕里,才知道那处长跟着蒙书记下地市去了,一两天内回不来。

    说不得,他跟刘骞打个招呼就走了,留下了一句话宽刘厅长的心,“我会很快回来的,我办事有始有终,你尽管放心好了。”

    可怜的刘副厅长倒是想不放心呢,有那能力吗?说不得还得张罗着帮他联系机票,送人上机,直到陈太忠走了,他才打个电话通知苏文馨,“苏总,陈主任去北京了,这次可是多谢您帮忙了。”

    “事情料理利索了?”苏文馨听得就在那边笑,不成想刘骞告诉她还没弄利索,只是如此这样了,苏总一听就恼了,“事情办到一半,我说刘厅长,你怎么不拦住他呢?”

    “您能拦他,我拦他……这个,合适吗?”刘骞一听就急了,“苏总您不是说他做事,很靠谱的吗?”

    “靠谱倒是靠谱,问题是……这家伙实在太忙了,你根本不知道这家伙下一刻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苏文馨听得也是一声苦笑,“嗯,对了,他什么时候到北京?”

    所以,陈太忠下飞机还不到半个小时,就接到了马小雅的电话,不过,此时的陈某人已经跑到罗纳普朗克的中国办事处了。

    在这里,他居然撞到了招商办业务二科的吉科长,敢情,小吉知道法国人要签合同了,就打个电话给自家领导,请示需要不需要去北京接客人过来。

    那时,陈太忠正在碧空等着领刘骞见那帕里呢,又没接到吴言的电话,于是示意一下——既然意向定了,不管接不接人,你跑一趟北京总是没错的。

    一来,这是对投资商的尊重之意,也能借机将此事板上钉钉,二来嘛,这年头阴沟翻船的事情也不是一桩两桩,你得防着别的地市使坏不是?

    既然领导去不了,那我去吧,吉科长带着一个新分到招商办的小家伙小齐来到了北京,同行的还有一个临时找的法语翻译。

    克劳迪娅对陈太忠的到来很高兴,“哦,我后天的飞机,就要离开中国了,还说临走之前见不到你了,陈,你是来为我送行的吗?”

    “哦,不不,”陈太忠笑着摇头,虽然他明明知道,这老女人似乎一直没放弃对自己的垂涎,不过见到那张巫婆脸,他总觉得有说不出的好感,“我是想请您在临走之前,帮我办一件事。”

    “我的使命,好像已经完成了,”老巫婆笑着耸一耸肩膀,她只是投资顾问,不管签协议这一套的,“投资会属于凤凰,我已经尽力了……好吧,你想求我帮你做什么?”

    “我想把签约地点改在巴黎,”陈太忠笑着回答她,“可能你还不知道,凤凰市政府已经决定向欧洲派出驻地机构,我是这个派出机构的负责人,即使不在中国,我依旧可以向你请教关于投资方面的事宜,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吧?”

    “向我请教,我可是要收费的哦,”克劳迪娅听了,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而且,签约只是一个仪式,不会影响投资地点的相关政策……不知道我这么理解,对不对?”

    “哈,克劳迪娅,你真的太可爱了,”陈太忠此时,也顾不得计较那张老脸了,说不得走上前一个拥吻,“我决定送你一点小礼物,以表示我对你的感谢之情。”

    “投资顾问,是不能接受别人的礼物的,”克劳迪娅笑眯眯地点点头,“不过,一个年轻又激情的吻,想来也不会是什么问题。”

    吉科长听着身边的低声翻译,一时有点石化了:不是吧,头儿,这么老的女人,你也不肯放过?

    1836章调拨有了克劳迪娅的帮忙关说,将签约地点改在巴黎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法国人并不像德国人一般死板,说成什么就是什么,在不影响自己的切身利益的前提下,改个签约地点以成全他人,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会影响切身利益吗?显然不会,陈太忠已经答应了,说好的条件一律不变,而且签约的人级别不会因此降低——说实话,他有把握撺掇段卫华前往,若是老段不肯去,章尧东绝对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此事对凤凰、对天南来说,都不算小事,但是对罗纳普朗克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凤凰的分公司,不是他们在中国的第一家分公司,也不是最后一家,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件事在法国人里造成的影响并不大,倒是吉科长颇有点瞠目结舌,“老大,那个啥……我是来接法国客人的,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你巩固了罗纳普朗克的投资意图嘛,”陈太忠顺手丢一个小功劳过去,这年头做领导,就是有这点好处,你担心回去以后交不了差?没事,我说你有功那就有功,如此一来,自然不会有人计较小吉花费的时间和金钱了。

    “要是吴市长问起来这个签约,我该怎么说?”吉科长心里还是有点不靠谱,说不得请示领导一下,“要不您跟她打个招呼?”

    这倒也不怪他头大,说好的要在凤凰签的协议,跑到国外去了,吴市长心里肯定不会满意了,他承认,陈主任这么做是有人家的道理的,但是分管市长的火气,却不是他能扛得住的。

    您只琢磨您的驻欧办了,可是我的日子也得过不是?

    “嗯……行,”陈太忠假巴意思地沉吟一下,就很干脆地点点头,“吴市长的工作我来做,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不过最近,还是要跟得紧一点才好。”

    跟得紧一点,然后好让你拉去驻欧办?吉科长一时真的有点无语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更能体现出我的身不由己来不是?头儿果然还是为我着想的。

    陈太忠却是顾不得管他的心情了,此间事了,他还要去找别的人,既然决定了大张旗鼓地开张,捧场的重量级人物,那自然是越多越好。

    最先应承下来此事的,是法国文化和通信部副部长科齐萨,埃布尔将陈太忠的意思转达过去的时候,副部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为了推动中法友谊的建设,辛苦一点不算什么。”

    事实上,最不辛苦的就当属这位了,他本来就在巴黎工作上班,能有什么辛苦的?正经是陈某人想从中国拉一点人过去,那才叫辛苦。

    从中国请人去巴黎,在一般人看来都是美差了,不过很遗憾,觉得此事是美差的,大都是些档次不太够的主儿,镇不住场子,陈某人不稀罕。

    可是他稀罕的主儿,人家却又未必情愿去这一趟巴黎了,而他还不想引起某些有关部门的关注,所以想挑这么两个人出来,也是很不容易的。

    所以,接了马小雅的电话之后,他犹豫一下,决定在家里摆个家宴,“等晚上十点中场休息时间,你们都来我这儿吃饭吧?”

    “这可不合适,”马小雅笑着拒绝了,她有她的理由,“前一天来找于总办事的,是磐石省的一个副厅,让他知道你在北京这样……不好。”

    省和省之间,一般都没什么固定的瓜葛,但是各省一把手、二把手的倾向,总是能让某些省在一段时间内走得远或者走得近,抑或者处于夹缠不清的状态。

    对于这些概念,陈太忠并不清楚,但是马小雅这帮人就是吃消息饭的,当然明白里面的利害,不但能随时掌握最新动态,还能据此做出一些方向性的调整来。

    “那你索性帮我问一问,大家能帮我请到什么样的领导好了,”陈太忠不想去南宫那儿,他在北京已经有了落脚的地儿,实在不愿意跟着这帮人堕落了。

    “这肯定得你摆酒才能问的嘛,我可是人微言轻,”马小雅听得就笑,笑了一阵之后,才提个建议出来,“凯瑟琳不是挺好客的吗?把酒席摆在她家里算了。”

    “你当人家凯瑟琳跟你们一样,不用上班的?”陈太忠遗憾地叹口气,犹豫一下又发话,“那家伙好像也挺习惯夜生活的……我问问她再说,你先忙吧。”

    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凯瑟琳一听是他的声音,就笑了起来,“哈,你来得正好,晚上我要请有色总公司的张副总吃饭,一起来吧。”

    “哦,你把临铝的项目搞定了?”陈太忠听得颇有一点惊讶,“怎么我不知道呢?”

    “差不多了吧,你一直在忙你的,我哪儿有时间联系你?”凯瑟琳在那边笑个不停,年轻的驻欧办主任在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两团颤巍巍的硕大在抖动不已,“反正你都拿走报酬了,这事儿不成,我再跟你反应也不迟吧?”

    “哪里可能不成呢,”陈太忠傲然一笑,接着才反应过来,“呃,不是吧,今天晚上你也请客?这才真是叫个巧……不会也是十点吧?”

    事实跟他想的一样,有色公司那边已经基本确认,这次临铝采用ABB的整体配套工艺设计,当然,有些坚定的西门子党肯定要借此大做文章,所以此事执行得也不是特别顺利。

    这个张副总不是有色公司的要紧人物,但是此人一向比较敢说话,在大老板前面也有点影响力,他对那些西门子党的反感已经有好些年了。

    他不是反感西门子的产品,而是反感那帮人,西门子在有色做了这么些年,上上下下的领导基本上都打点了一个遍,就连张副总也时不时收点小礼品,邀请出国玩一趟什么的——人家花这点小钱,不是为了收买,只是要求此人在关键时刻不要跳出来作怪便是了。

    这也不是张副总不重要,既得利益的团体,总是少数人,而且同一个公司里,里面的派别也是五花八门,要是谁想花大价钱讨好所有的领导,那不是财大气粗,是傻X!

    张副总是看不惯那帮人得了便宜,还理直气壮地上蹿下跳,护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到后来向下面强行推销,简直成了领有色公司的薪水的西门子中华区员工了。

    总是要引入竞争机制的,他早就这么想了,而且他非常肯定,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人,但是这帮人势大,没有合适契机的话,没人会出来挑头——谁也不傻不是?

    这次临铝发出了异声,同时发作的还有有色的设计院,大老板在关键的时候失声了,这下大家就明白了——有强力人物看上这一块了。

    再一查临铝这项目是怎么立的,是个人就明白,十有**是涉及到黄家了,张副总也看清形势了,正好凯瑟琳上门做说客,他了解一下,知道这外国女人跟范如霜关系不错,心说得了,这女人肯定也是幕后推手之一了。

    最近临铝的事情,办得还算顺利,张副总又知道范董最近来北京了,说不得暗示一下,大家一起坐坐吧。

    陈太忠跟着凯瑟琳凭空出现的时候,张副总很是有点意外,不过,当他看到范如霜对此人都非常热情和客气,就将那份疑惑藏在了心里,能让小范这么客气的主儿,当是有来头的。

    张副总挂个副总的衔儿,其实从某些角度上讲,他还不如范如霜,总局的权力是大,但是下面企业的一把手,尤其又是临铝这种超大的企业,实权也绝对不小,就像一个副市长遇上一个经济强县的县委书记一样,级别高是一定的,但是具体谁更有实权,还真不好说。

    而且这两位的差别,还没有副市长和县委书记的差别大,范如霜就是正厅级干部了,张总目前也不过是享受个副部待遇,只不过是占了一个总局领导的名分罢了。

    当然,表面上范董对张总是相当客气的,上首位是张总坐了,说话间也很恭敬,只是张总也有自己的觉悟,领导架子是要摆的,但是话里话外也透着亲热。

    所以,一顿饭吃得热闹而和谐,直到接近曲终人散了,张副总才随意地提一下,“今年和明年氧化铝的价格肯定不会正常了,到时候在调控价下,范总要多照顾一下哦。”

    “张总的指示,我哪儿敢不听?”范如霜笑着回答,旋即眉头微微皱一下,“我尽我所能,多拨付一点吧……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请张总指示。”

    “呵呵,那肯定的,”张副总笑着点点头,大家就此作别。

    陈太忠听得有点迷糊,少不得又跟范如霜打听一下,张副总这顿饭,十有**目的就在最后几句话了,可是我怎么听不懂呢?

    范如霜也只有苦笑了,敢情,张副总这要求说难不难,说不难还真的有点让人头疼,尤其是在眼下的氧化铝行情下。

    氧化铝做为国家战略物资,价格并没有完全松绑,有一个市场价和一个调控价,市场价好说,那是由市场决定的,但是调控价是由有色公司和上级部门联合确定的。

    严格说,调控价未必就一定能低于市场价,有时候氧化铝行情疲软,市场价比调控价还要低很多,不过,有色公司的其他企业,很多时候还要按调控价从铝厂调拨氧化铝。

    这么一来,就是其他企业,比如说电解铝之类的企业,算在变相地给铝厂输血,这种时候不多,但也不算少——只是这种时候,大多时候大家都愿意按市场价从市场上买,谁要买调拨价,那也是硬着头皮完任务。

    然而,临铝却是欢迎人家从市场上买,这种情况下赊欠的货款不会拖很久,要是按调拨价划过去,相当于系统内部流动,那资金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到最后没准上面一个文件下来,就冲抵了这样那样的款项——甚至直接免单了。

    所以,别的企业认为自己是在向铝厂输血,铝厂自己还委屈呢,这年头有些事,实在是说不清楚——总算大家都是有色总公司的企业,肉是烂在锅里了,倒也没便宜了外人。

    可是眼下氧化铝这种行情,临铝肯定不会愿意按调拨价跟其他企业结算,市场价比调拨价高得都快翻一个跟头了,而且还是现款现货,哪儿像调拨一样,自己还得垫资呢。

    不过,不管愿意不愿意,你既然是国企,就要按上面的政策执行,所以,大多氧化铝厂求的就是——今年的调拨任务,我们少完成一点行不行啊?

    所以,这种节骨眼上,下面氧化铝厂老总的权力就大很多了,同样是调拨,我可以多给,可以少给,我可以多给这一家,也可以多给那一家。

    战略资源就是这样了,有装孙子的时候,就有扮大爷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除了那些强势的主儿,没多少人会尝试通过上面压来实现目的——惹得范如霜急了的话,今年的调拨任务我先欠着,明年一总算,可以吧?

    你们拖欠我临铝的货款,能一年推一年,不信我的调拨任务拖不下去!

    事实上,有些有办法的家伙,弄到调拨价的氧化铝,直接就地用市场价就卖掉了——这种情况不多,但是绝对有。

    所以张副总今天开的这个口,你说他提的是个小事,那真是小事,要说严重也真严重,不过还好,范如霜将此事看得很淡,“谁还没一两个亲厚的人?张总也是为他几个老部下着想,希望我在这些东西上支援他们一下。”

    “说穿了,还是范董手里有拿得出去的东西,值得交换啊,”陈太忠听得就笑,心说怪不得何保华一定要撺掇范如霜出头呢,敢情人家范董认真起来,可也不是善碴。

    “唉,调拨价,”范如霜听得苦笑一声,“这个东西真让人头疼,太忠你说吧,要是青旺市委的刘书记跟我打个招呼,我能不关照他一点?给不了五千吨,一千吨也得意思一下吧?系统外的都得认这个价钱。”

    “哈,”陈太忠听得轻笑一声……

    (未完待续)

1837张罗1838延请

    1837章张罗通过晚上这顿饭,陈太忠重新认识了范如霜的能量,不过遗憾的是,范董能请到的领导,不合适出席驻欧办的挂牌仪式。

    倒是凯瑟琳对他的驻欧办挺感兴趣,听他张罗此事,“哈,你开张吧,到时候我的普林斯公司给你送个条幅,嗯,还送花篮。”

    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此女在中国参加过不少类似的活动了,却是搞得陈太忠有点哭笑不得,心说你的普林斯追我追到国外的话,那还真的有点不合适——有些事情不用刻意去掩饰,但若是太过张扬,那也是凭空竖个靶子给别人攻击了。

    “你要是能请两个美国政要过来,那会更合适,”他笑着回答,不过这话才说完,接着就又补充一句,“不过,华尔街的投行我不欢迎。”

    他这话,就是针对上次那位曼雷投资有限公司的独立董事说的,自打黄汉祥叮嘱过之后,他就打听了一下,才愕然地发现,老黄这话,直指某些惊人的东西。

    那人的背后,站的是另一个庞然大物,有红色家族也有利益团体,撇开利益团体不说,只说那家族也有跟黄家相颉颃的能力,虽然底蕴上有所不及,但是近几年的影响力,却是隐隐盖过了黄家——黄老实在太老了。

    当然,陈太忠注意到的是,黄汉祥对那一家的不满,远过于对蒙艺不满的程度,在这样级别的对抗上,蒙老板都属于不太上得了桌面的了。

    陈太忠不在意这两家的恩怨,他只是注意到,投行不止是为中国企业引来了外资,更是引来了贪婪的资本大鳄,内勾外连之下,拼命地吸食着美味的鲜血。

    有人说了,这是中国同世界接轨必须承受的代价,是融入全球化时必须的阵痛——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只有勇于牺牲,才能赢来宝贵的发展良机。

    这话,陈太忠也认可,但是既然是牺牲,那就该大家都牺牲才对的吧,为什么承受苦难的,只是底层的老百姓,而那些负有领导责任的同志,反倒是因此赚得盘满钵满的?

    他不喜欢投行的这个性质,这不仅仅是因为老黄要他跟他们划清界限,更是发自内心的不喜,所以自然要告诫凯瑟琳,哥们儿是搞实体的,那些投机资金,有多远滚多远吧!

    “我讨厌政界人物,”凯瑟琳忿忿地哼一声,“找别人可以,政界人物的话,免谈。”

    那我看你举办宴会也挺上心的,陈太忠隐隐能明白她的矛盾心理,不过显然,眼下不是叫真的时候,“好了,快点回家吧,下一场宴会就快开始了。”

    凯瑟琳来参加这个宴会的时候,并没有带伊丽莎白来,小伊莎在她的别墅准备十点的宴会呢,对于陈太忠在她的家里举办家宴,她没有表示出什么超出寻常的热情,然而,不反对就足以说明她对类似事情的态度了。

    事实上,这也正是美艳的普林斯公司老板所习惯并向往的生活,酒会跟着酒会,宴会挨着宴会,什么是上层社会的热闹生活?这就是了!

    伊莎是从七点就开始准备了,好在这里不是第一次准备酒会,短短一个来小时就一切就绪,不多时,凯瑟琳又和陈太忠携手走了进来,三人坐下来絮絮叨叨地聊着。

    听说陈太忠想邀人捧场,伊丽莎白很遗憾地撇撇嘴,又叹口气,“我倒是认识皮埃尔小姐,不过……她一定不会听我的。”

    “就算她会听你的,但是也不会给太忠捧场,”凯瑟琳听得笑了起来,老板和女保镖往日就是吃住在一起,女人们就是这样,真要处得好了,那是什么话都能说,她自然分外明白,当时陈某人恶意地将伊丽莎白从皮埃尔小姐身边抢走的经过。

    “就她?想来我还嫌她不够资格呢,”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不管再说什么名门贵族,丫只是“小姐”而已,不但是女性家里还有长辈,他要请也得是皮埃尔家族够份量的。

    “倒是可以邀请一下尼克,”他又想起一个人来,算计一下时差,给尼克拨个电话,哥们儿是驻欧办的主任,不是驻法办的主任,邀请英国人,那也是应有的行为,“他好歹也是个议员,以私人身份参加总可以吧?”

    尼克一听他这邀请,自然是应允了,顺便又建议一个人,“海因先生你请了没有?”

    “没呢,他可是美国人,”陈太忠笑着回答,“美国又不属于欧洲,难道不是吗?”

    “欧洲也不喜欢犹太人,但是美国人喜欢,”尼克听得在那边笑一声,这家伙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种族主义者,这个回答,甚至让陈太忠想起了两人初次相逢时,议员先生坚定的**态度。

    然而,世易时移,尼克总是能做出相对明智的选择,这个明智不止针对陈太忠,也针对海因,“所以我不得不谨慎地提醒你一下,海因甚至在阿拉伯世界都拥有相当的影响力,他的活动范围可不仅仅限于美洲……”

    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琢磨一下,确实是这个理儿,说不得又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海因,不成想接电话的并不是他本人,而是一个鼻音极重的男子,“……您好,海因先生目前有事,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等听完他的要求,鼻音男子答应转告海因,随即压了电话。

    见陈太忠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打个没完,凯瑟琳出声了,“上次来我这儿的,有中国的政府官员,太忠你邀请了他们吗?”

    上次来你这儿的?陈太忠沉吟一下,邀请黄汉祥是没问题的,理由也好找,凤凰市走出国门了嘛,黄家再想避嫌,总不能否认是凤凰人,不过这个邀请得上门,至于郎主任此人……那就免了吧,他给我带俩人的话,谁知道会不会是相关部门的?

    倒是安国超可以考虑一下,那就明天吧,他拿定了主意。

    又聊一阵之后,门铃响起,南宫毛毛一帮人说笑着走了进来,南宫带了一瓶红酒,苏总带了一个手包,于总带的是一个小礼盒,里面有银刀、开瓶器之类的东西,象征性意义大一点。

    其中一个面黑无须的中年男人,陈太忠没见过,这位也拎个小盒,里面是香奈儿香水,不过显然,他送的东西不是很应景儿——苏文馨送的也不应景,但是价钱在那儿摆着呢,一万多的包包,那价钱就代表了诚意了。

    等大家坐下,笑吟吟地相互一介绍,陈太忠才知道,敢情此人是磐石汽车厂的老总惠刚,估计马小雅说的副厅,大概就是此人了。

    接下来,就是大家端着盘子自助一圈,然后坐回沙发边吃边聊,凯瑟琳、伊丽莎白和陈太忠是再吃不下东西了,说不得端了酒杯陪大家聊天。

    说着说着,就说起了陈太忠这次来北京的目的,事实上,大家都已经清楚了,不过,有些话还是当面说出来比较好一点。

    听说要去驻欧办捧场,场面不可避免地冷了下来,最后还是南宫毛毛发话了,“太忠,找点商界的人物,倒是简单,不过至于领导,那就不敢保证了。”

    “是啊,”于总笑着接口,这话有人开头了,她就能跟进了,“我们几个交往的口子,都跟你这性质对不上号,像孙姐……似乎就不合适去吧?”

    她对陈太忠无欲无求,说话就直接了一点,反正大家都是朋友,只有一个惠刚,虽然算是外人,但却是找她来办事的。

    “我倒是能帮你协调个短消息什么的,”苏文馨笑着发话了,刘骞的事情还没搞定呢,她热情一点是再正常不过的,“这个驻欧办的性质,还是比较新颖的,我说的可是一套节目哦。”

    “想一想办法嘛,”陈太忠笑着举起手里的啤酒,很随意地灌了一口,对这个反应,他有心理准备,“实在不行的话,送点横幅、花篮什么的,总是可以的吧?”

    这才是他邀请这一帮人来的目的,驻欧办开张了,如果你们觉得口子不对人不方便去,那都无所谓,我退而求其次,请你们随上一份礼品这要求总不算高吧?

    “我倒是能得到总装备部授权,送你礼物,”南宫毛毛笑着回答,“不过你确定想要?算了……我还是想一想别的部门吧。”

    这就算他答应下来了,其他人也是如此,送一份礼物实在是小菜,大家都知道,陈主任看重的只是礼物上的落款,这一点并不难办到,大家常混京城的,跟熟惯的领导讨个名义真的很简单。

    原本,这也就不是很大的事情,一顿饭能解决的事情,能有多大?

    倒是惠刚在一边看得有点不解,事实上,他甚至有点奇怪这个陈太忠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来头,能令这帮眼高于顶的京城混混这么热忱地帮忙。

    其实,听大家说起凤凰科委的陈主任,他并不是很清楚,略略打听一下,也隐隐有点印象了,不过显然,此人所表现出的能力,超出了他的认知——按说,那驻欧办本来就是个被边缘化的位置吧?

    1838章延请事实上,在来凯瑟琳家之前,惠刚只是知道,大家要去一个外国女老板家蹭饭,言语中充满了对女老板形象的赞赏与艳羡,只是有人似乎提了一下,说是陈太忠也会去。

    惠总根本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合适跟着去,到最后,大概是于总想着将他一人丢下似乎有所不妥,才顺口相邀,他自然也就随着来开开眼界,看看那美女老板会是怎样的漂亮。

    可是,他来到凯瑟琳的别墅,看到美艳绝伦的普林斯公司女老板和美女助理在一个年轻男人其笑吟吟地交谈,他又觉得,似乎这个陈主任去驻欧办,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见大家纷纷表示,说到时定会携若干礼物捧场,惠总犹豫一下,心说你们都表态了,于总让我跟来,恐怕也是这个意思吧?

    他看于总一眼,发现她没有向自己示意的意思,说不得笑一声,“这么大的喜庆事儿,怎么能少了我的一份儿呢?陈主任确定了日子,一定要通知一下才好。”

    陈太忠却是不知道此人的用意(book.www.uu234.com),说不得含糊地笑一笑,说两句客套话,心说回头问一下马小雅,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说着说着,苏总就又将话题扯到了刘骞身上,当然,她的话说得还算婉转,“太忠,听说你这次去碧空,影响很大的啊。”

    “嗯,收获也挺多,”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不过他这话倒是真心的,若不是知道了彩票案,他还真想不到,官场中人钻营的心机之重,也想不到可以如此地不择手段,“所以,过一段时间,我还会回去看看。”

    他这就算当着大家给了一个承诺,若是毁约,在这个圈子里就抬不起头了,苏文馨当然也知道这一点,说不得瞥马小雅一眼,笑着点头,“呵呵,现在像陈主任这么重信守诺的年轻干部,真的不多了啊。”

    这顿饭直吃到十二点,大家才施施然地散去,惠刚观察一下,发现陈太忠坐了马小雅的本田车离开,心说还好,这家伙总算知道这儿是天子脚下,不合适大张旗鼓地跟外国人搞七捻三。

    他当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不久,凯瑟琳和伊丽莎白也相偕而出,打了一个车离开,所以他心里只是在暗暗琢磨,今天这顿饭,是偶然的呢?还是于总想向我暗示什么?

    陈太忠却是没心思管别人想什么,一上车,他就想手放在了马小雅的光滑**的大腿上,并且试图向热裤内探索,搞得马小雅咯咯地笑个不停,“好了,别折腾了,要开车呢。”

    “啧,憋坏了,在碧空做了好久的和尚,”陈太忠不管不顾地抓过她放在档上的右手,放在了另一个“档上”,“你看看。”

    “好像就你憋得辛苦,”马主播风情无限地白了他一眼,眼中也是压抑不住的**,她轻轻揉一揉,又死命一捏,“小子,今天晚上有你辛苦了……”

    她嘴上说得硬,但是第二天一大早,赖在床上不肯起的,还就只有她一个,陈太忠起得早,凯瑟琳和伊丽莎白也在八点左右醒转,走出房门一看,却发现陈太忠正在小餐厅张罗早餐。

    “你要是一直能在北京,就好了,”看到他忙碌的样子,伊丽莎白心里一时间生出无限的感慨来,走到他身后,伸手轻轻地环着他的腰,大半个身子都贴了上去,“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好无聊啊。”

    “这是你没有品尝过别的男人的好处,”凯瑟琳不以为然地哼一声,“他能有这么多女人,你当然也能有别的男人,难道不是吗?”

    陈太忠转头白她一眼,“你发花痴无所谓,别影响小伊莎,要不然,你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吃醋了,你吃醋了,”凯瑟琳咯咯地笑了起来,接着又轻轻地叹口气,“你想拴住我的心,也很简单,证明你自己吧……证明你是一个永远比我强大得多的男人,你知道,太忠,女人对强者,有着天生的崇拜心理,我也一样……”

    “多嘴,”陈太忠哼一声,心说不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是敢折腾,不过,凯瑟琳这性子,也确实挺让人又怜又气的,想到这么一个绝代尤物,时不时拿红杏出墙来要挟自己,他心里也确实不是滋味,“想让我证明?好说!”

    抬手向空气中迅快地一抓,下一刻,他的手中就多了一个大大的盒子,顺手递给了伊丽莎白,那是一双水晶高跟凉鞋,虽然是去年的款式,却也绝对不落伍,“伊莎乖,就有礼物。”

    “啊?”凯瑟琳还真是没想到,这家伙出手就凭空变出这么大个东西来,登时小嘴微张,愣愣地看着他,“你是怎么弄的?”

    “哼,”陈太忠不屑地看她一眼,转身向楼下走去,凯瑟琳愣得一愣之后,站起身就追,虽然她穿的是拖鞋,不过还是在楼梯口拽住了他,“告诉我,你是怎么变出来的?”

    “你都要成别人的女人了,我怎么会跟你说?”陈太忠抬手刮一下她挺翘的鼻头,哈哈大笑着离开了,“你要是乖乖的,我自然会不断有惊喜给你看。”

    今天他的日程安排得挺满,不但要去会黄汉祥,还要会邵国立等人,反正驻欧办开张,恭贺的人越多越好不是?

    不过,只约一个黄汉祥就费老鼻子劲儿了,黄总有不接电话的毛病,而且还会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过来电话,直到他在中午请邵国立吃饭的时候,都不知道黄总什么时候会有空。

    邵国立倒是答应帮他搞点礼品,至于说请人,邵总也没什么把握,“我去是肯定没问题的,不过你这驻欧办挺邪行的,撇开这地级市的等级不说,只说部委的人做事,一个比一个谨慎,没个什么名堂的话,谁也不愿意贸贸然趟浑水。”

    陈太忠不无遗憾地撇一撇嘴,这就是官场了,跟红顶白是常态,你觉得自己很诚心地邀请别人了,但是别人不知道你这驻欧办到底怎么回事,那肯定都是持观望的心态了。

    当然,这跟他的驻欧办级别太低也不无关系,要是天南省驻欧办的话,估计请个把部级领导还是不在话下的——说穿了,级别这东西,关键时候还真是做不来假的,能力背景什么的都未必好用。

    总算还好,黄汉祥在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回电话了,黄总已经喝得二麻二麻的了,也不说要跟他见面,就是电话里一个劲儿地瞎唠叨。

    到最后,黄总才想起问他打电话何事,听了他的话之后,爽朗地笑一声,“行了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到场,小陈你高升,我肯定是要捧场的。”

    这就是黄家人的做派,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微微一笑,要不说这有底气和没底气就是不一样呢?人家在这种小事上,还真的无须太过谨慎。

    落实完此事之后,等下午一上班,他先打个电话给张煜峰,张处长一听到是他的电话,那态度要多热情有多热情,“哈哈,太忠你什么时候来的北京,怎么不早点打电话?”

    “昨天到的,一直忙来忙去,到这会儿才闲一阵,”陈太忠笑一声回答,“张处忙不忙?下午去你那儿坐一坐?”

    “革命工作嘛,永远是干不完的,”张煜峰笑嘻嘻地回答,“不过下午还真有点小事情,要不等晚上,咱哥俩再坐一坐吧?”

    “哦,”陈太忠这边才犹豫一下,张处长那头倒反应过来了,“啧,有事儿你就直说嘛,我说太忠,你跟我见外就没意思了吧?”

    等他知道,陈主任是想请安部长出席凤凰驻欧办的揭牌仪式,一时间就有点无语了,“呃……这个啊,这个驻欧办是什么性质?算了,你还是来我这儿细说一下吧,我是真走不开。”

    张煜峰是不知道这个驻欧办的,可是安国超却知道,上次他请蒙艺吃饭的时候,陈太忠来加了一个塞儿,所以副部长清楚里面的事情。

    所以,当安部长接到张处长的电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奇怪,他倒是挺欣赏陈太忠办事的方式,上次都跟自己和蒙书记一起吃饭了,这次求自己出席,居然还是按程序来的——其实,你直接打电话给我就行的嘛。

    安国超原本就对陈太忠印象很好,现在好上加好了,说不得吩咐一声,“你把小陈交给陶主任,让他带着……啧,老陶好像不在,算了,你带着他过来找我吧。”

    对张煜峰来说,这也是难得的荣幸,不在部委上班,不知道里面规矩之大,现在他是挺得安国超赏识了,但是,就算是再得了翻倍的赏识,他也不能频繁出入安部长的办公室。

    对安国超来说,下面的处长跑得太勤的话,太降低他副部长的境界,容易被人耻笑说他不求上进,不知道保持部长的威严;而对张煜峰来说,那就是有小人得志之嫌,你是有职位的处长,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安部长的秘书了?

    等张煜峰将陈太忠领进去之后,二话不说就想转身走人,倒是安国超态度挺和蔼,“小张你也坐吧,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

    这也是安部长一点心思,小陈屡次找上小张办事和传话,两人交情应该不错了,你既然有意让小张在我面前多露脸,那就坐呗,有什么呢?

    听陈太忠陈述了一阵之后,安国超的眉头皱一皱,“啧,其实我不是很支持你把心思放在这个驻欧办上,凤凰科委本来是大有潜力可挖的,也不知道你们那儿是怎么搞的,弄出这么一档子事儿……”

    他的话里,怒其不争的意思很明白,这话上次当着蒙艺不好说,只是,好歹是副部级的干部了,有些话也不能说得太明白了,“不过算了,你既然有心认真做,那我也愿意支持……你最好提前确定一下挂牌日期,能不能到,我都会给你个交待。”

    安部长这话,就算很给陈太忠面子了,临到他离开,部长大人兀自不忘交待一句,“煜峰,你把小陈招呼好了,他现在可还算咱科技口上的人呢。”

    得了部长的叮嘱,张处长自然是越发热情了起来,晚饭本来陈太忠已经答应好那三位红颜知己在家吃了,不成想张处长定要请客。

    于是,张煜峰不但又见到了马小雅,还见到了普林斯公司的美女老板和助理,凯瑟琳倒是不见外,聊了两句之后,听说对方是科技部的处长,马上发出了邀请,“张处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方便,我可以请您和您的领导去欧洲或者美国,考察自动化控制、矿山、电厂设备等行业吗?”

    “这个,我得回去向领导请示一下,”张处长看一眼陈太忠,笑着回答,“如果是厂家发出目标明确的邀请,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这就是张处长的见识了,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处长,京城里人的见识都不会差了,寥寥几句话他就已经明白,凯瑟琳这公司必定是公关公司。

    这种主他绝对不敢做,可是碍于小陈,他还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只能微微地暗示一下:我们好歹是部委的,你公关的痕迹不要太明显好不好?

    这话,凯瑟琳听得懂,说不得也看陈太忠一眼,心说这个男人除了会变魔术,似乎在官场的影响力,也是越来越大了。

    陈太忠听到这话,心里也有点盘算,跟曼雷公司的那点事儿相比,哥们儿这也算是做实事儿的,那么,任由凯瑟琳这么折腾下去,大约……也未必算买办吧?

    不管怎么说,我这是给国家建设添砖加瓦,也能增加国内的技术储备,跟那些只吃不吐的家伙还是不一样的——你要买设备,买哪家的不是买?

    要不要回头在老蒙那儿,再帮着普林斯公司找俩项目呢?他正琢磨呢,手机响起,却是那帕里来的电话,“太忠,听说你在张罗你的挂牌仪式?”

    “嗯,瞎折腾呢,”陈太忠笑一笑,心里却是一揪,说蒙老板怎么也知道这事儿了?我就没想给他说——这不光是不想让他跟黄汉祥碰头,更重要的是,蒙老板已经是碧空的书记了,跟天南和凤凰,不搭界了。

    “呵呵,”那帕里在那边笑一笑,却也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阳光的灭门案,破了……”

    (未完待续)

1839内情1840默契

    1839章内情天下事,最可怕的就是认真二字,而认真起来的某党,简直是不能用可怕来形容,用“恐怖”来说似乎更为恰当一点。

    阳光市警察局报上了“抓治安迎澳门回归,破积案为祖国献礼”的活动计划,这种口号一喊,省警察厅通不过才是咄咄怪事。

    这活动报上去之后,阳光市警方根本没等省厅同意,就开始了行动,身为国家执法机关的警务人员,抓治安破积案本就是他们的天职。

    省厅的批复还没下来,灭门案已经有线索出现了,事实上,这线索一直就存在的,只不过市里压得紧,有人就算责任心强,不怕领导压,可是跨省追捕总得有经费,总得有其他兄弟单位的支持吧?

    口子是从王洪宝的相好的那个小姐身上打开的,那小姐在王洪宝一家被杀之后,就失去了踪迹,不过有人知道,那小姐其实是某省某市某县人。

    在第一时间,阳光市警方就奔赴该市,同当地市警察局联系之后,一打听才知道,那小姐已经嫁人,嫁的就是同县的某人。

    小姐的老公,现在外出打工去了,大家都知道,他俩是在外地认识的,似乎就是在松峰市,不过男人现在是南下广东打工了。

    警方秘密地将女人控制了起来,随便一吓唬一问,那女人就说实话了,敢情灭门案正是她老公做的。

    当时王洪宝跟她处得不错,也肯在她身上花钱,那小姐其实人不算坏,她知道王洪宝只是普通工人,现在跟她在一起,花的就是往日的积蓄的时候,就劝他收一收心。

    “哥你是好人,可嫂子也未必就坏了,夫妻俩在一起,哪有锅碗不碰灶沿儿的?你省点钱,准备给孩子上学用吧,现在教育产业化了呢。”

    当时的王洪宝,眼里全是她,甚至都有离婚再娶的计划了,她一次两次这样劝,也就罢了,劝得多了,王某人终于忍不住了,“你别整天替我操心了,我手上还有五百万呢,中彩票来的,货真价实的五百万,都没扣税的……”

    小姐之所以这么劝他,除了好心也是有点担心,怕此人缠上自己,至于说同他结婚?省省吧,我有男朋友呢,你长得没他帅又大我十几岁,要说有钱也算,偏偏你还是个穷工人。

    可是等她知道,王洪宝真的有钱的时候,心里登时就不平衡了,于是就跟男朋友商量一下:这家伙中彩票了啊。

    这年头有钱人挺多,但是最好对付的,还就是中彩票的,真正能拿出五百万的老板,身家怎么还不得大几千万?像这种人,多是社会公众人士,不但眼皮杂人脉广,而且身边什么时候都少不了员工和帮闲,错非亡命之徒,一般小混混不敢这种人的主意。

    可中彩票的就不一样了,这种人有了钱不敢声张是小事,关键是他周围没有一帮子人众星捧月,豁出去的话,搞也就搞了——没准就博个富贵还乡回去。

    比如说,如果是有心人的话,就该知道姚健康的儿子中了五百万,谁敢豁出去搞一下姚公子博个富贵还乡?估计骨灰还乡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不过普通老百姓,那搞也就搞了,于是,小姐的男朋友漏夜潜入,本想逼出存折和密码的,不成想王洪宝的老婆放声尖叫,而王洪宝又认出了此人是小姐的朋友,这位只得杀人灭口。

    由于此人初次行此勾当,心性不坚定业务不熟练,匆匆翻了一阵啥也没找到,只能仓惶遁去——若不是他这一通乱翻引起了警方的怀疑,那藏在鞋垫下的存折,也未必能被暴露(book.www.uu234.com)出来。

    两人惶恐了很一阵,后来听说阳光那边没什么波澜,终于放下心来,经过这桩灭门案,两人也算是患难之交了,男人又不嫌女人是小姐,于是回乡之后不久就成亲了。

    眼下被阳光市的警方追来,小姐知道再无幸理,又想保住腹中胎儿,于是痛快地交待了此事,紧接着,阳光警方南下广东,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将杀人嫌疑犯一举抓获。

    其实,这是一桩并不难破的案子——前文说过,没有因果的案子难破,有因果的案子,只要警方肯认真,就没有破不了的。

    说句极端一点的话,那就是只有警方不肯重视的案子,没有警方破不了的案子,起码,在中国大陆,是这样的。

    那帕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本来也没想着专门联系陈太忠,不成想又从高云风处得知陈太忠似乎要大力操持一下驻欧办的开张。

    敢情,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回了凤凰,陈主任要把罗纳普朗克的签约定在驻欧办开张的时候,然后很快就传到了章尧东的耳朵里。

    章书记自然对陈太忠的行为有点不爽,当天晚上,又正好是许纯良来“白宫”吃饭,饭后例行是打台球的活动,尧东书记用很淡然地口气谈起了此事。

    “呵呵,这个陈太忠,还真有点鬼点子,居然说是人家罗纳普朗克的人为了祝贺驻欧办开张,执意把签约仪式放在巴黎,唉,小聪明啊……”

    他要不这么说的话,岂不是更目无领导了?许纯良无声地笑一笑,“太忠能把心思用在驻欧办上,我个人觉得是好事。”

    他这话的用意(book.www.uu234.com),原本是说陈太忠能力超群,若是在驻欧办花费大量精力的话,定然能再创辉煌,让凤凰的名气响彻欧洲,这对他本人、对凤凰市委市政府可是大大的好事。

    然而,这话却是让章尧东听得有点奇怪,心说都说许书记的儿子实在,怎么我感觉也不太像呢?小陈把精力放在驻欧办,那小许你不是就自在多了?

    当然,这或者是他的误会,不过,许纯良这么一扯,章书记倒是不好再在此事上说什么了,所以说,有时候老实人说些模棱两可的话,也会造成一些效果。

    于是,高云风在不久后也知道了,正好他在碧空有点人情,要通过那处长打个招呼,两人电话里聊天,聊着聊着那处长也就知道陈太忠的近况了。

    那就可以再去碧空转一转了,陈太忠拿定了主意,这两天,袁珏正在北京办理签证,他还有时间偷一个小懒。

    这次去碧空,又有人接机,不过其中有一个人,却是陈太忠没想到的,你说刘骞来了也就算了,怎么刘拴魁也跟着来了呢?

    这可就涉及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了,刘大厅长本来就正琢磨着,如何跟刘骞化解积怨呢,猛地听说这两天毛继英挺能往刘骞办公室跑,心里登时有点奇怪。

    他把毛继英叫过来问问,毛厅长支支吾吾地不肯细说,只说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小刘厅长的一个朋友,刘拴魁心里就犯嘀咕了,小毛子,我对你可一向不薄啊,难道是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问刘骞得了,于是,刘拴魁将刘骞招呼来,很随意地问一问,“听继英说,他不小心冒犯了一个你的朋友?不是什么大事吧?”

    不是大事才怪!刘骞心里敞亮着呢,毛继英托他捞冉旭东的时候,小刘厅长心里就有了点猜测——毕竟,阳光福彩中心主任和毛厅长以及姚市长的关系,还是他捅给陈太忠的。

    等毛继英火急火燎地找他来,再次求他引见陈太忠的时候,刘骞心里就多了个想法,又找人打听了一下阳光的事情。

    得,不打听还好,这一打听,他不但知道冉县长被双规了,更听说一家灭门案已经告破,嫌疑人刚刚押抵阳光——当然,关于王洪宝家灭门案的一些八卦,也同时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这事玩大了!刘骞马上意识到这一点了,毛继英这么上蹿下跳,肯定是怕灭门案和冉旭东的双规牵连到他,尤其是,陈太忠还是一个随时可以向蒙艺歪嘴的主儿!

    但是,小刘厅长不敢答应此事,因为他有一个直觉,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陈主任搞出来的,毕竟,姚健康、毛继英和冉旭东的关系,是他透漏给小陈的。

    为什么一直以来,阳光那边安然无事,毛继英的车差点溅你一身水后,就整出这么大的动静呢?

    更重要的是,陈太忠在离开碧空前,曾经提示过他——不要跟乱七八糟的人走得太近,尽量低调才是正理。

    有了这样的认识,刘骞怎么可能答应毛继英的请求?可毛厅长不折不挠地追着他,是以,大家就知道了,最近毛厅长找小刘厅长,找得挺勤的。

    面对大老板的提问,刘骞当然也不会说实话——这事儿都牵扯到姚健康去了,他怎么敢瞎说?少不得将陈太忠被毛继英溅了一身水又在三楼吵架的事情学说了一遍,最后笑着总结,“……小陈这人,其实肚量挺大的,我觉得毛厅长这是多虑了。”

    小刘厅长并不知道“宰相肚量陈太忠”这句凤凰民谚,但他绝对不会认为陈主任肚量真的很大,因为差点被个小司机溅一身水,就搞风搞雨折腾个不停,甚至不惜剑指省委常委、松峰市长姚健康——这得有何等宽广的胸襟,才能做得到?

    1840章默契刘拴魁听说毛继英招惹了陈太忠,登时就是一愣,等听刘骞说完经过,才笑着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说一句,“哦,真是不大的事情……”

    说是这么说,刘厅长心里绝对不会这么认为,说不得让人找三楼的小姑娘落实一下情况,又找人侧面跟司机小李打听一下,才知道敢情真的是如此啊。

    这么一来,刘拴魁就有心结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毛继英会吓成这样,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个陈太忠必定是做了点什么,才吓坏了小毛——此人真的是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啊。

    所以,当他听说陈太忠要再来碧空,说不得就同刘骞一起去接机——近几天他同小刘厅长接触比较多,关系也有所加强,“都不是外人,宾馆给他定下了吧?”

    那帕里可不知道刘骞会来机场,更不知道能惊动省劳动厅厅长,派来的还是上次那司机,结果倒好,接一个人来了三辆车。

    陈太忠不明就里,就有点腻歪刘拴魁这个纠缠劲儿,说不得冲省委那瘦高个司机使个眼色,那位也是眼亮心明之辈,心说那处长给陈主任安排车不是一次了,这次居然直接来机场接机,我得乖巧一点,于是笑嘻嘻地上前,“陈主任,那处长……正等您呢。”

    “啧,看这事儿闹的,”陈太忠歉意地冲刘拴魁和刘骞笑一笑,“真是不好意思了,要不等等吧……晚上咱们再一起坐,我做个小东?”

    “再等也得先安顿下来不是?”刘拴魁可是不怎么怕那司机,要是那帕里站在他面前,他肯定不合适这么说,但是眼下对个小司机就没那么多忌讳了,“房间都订好了,把行李……”

    说到这里,他轻咳一声,陈主任只带了一个手包,要说行李啥啥的,还真没有,“过去拿个房间牌儿,再去省委也不迟吧?”

    对劳动厅大厅长的话,司机也没办法反驳,刚才他能说出来那话已经殊为不易,再要叽歪,后果实在是堪忧了。

    有了这么个耽搁之后,陈太忠再到省委,就接近下午五点了,不幸的是那处长又跟着蒙书记开会去了,直到六点半才匆匆赶回来。

    “这次你可立功了,”那帕里一见他,就笑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浑然不管旁边还坐着综合处的副处长,“老高,谢谢你陪我朋友这么久。”

    高副处长是综合处的老人了,也是挑通眉眼之辈,闻言就站起身来,“帕里处长您这话就见外了,我家里来了俩客人……不知道领导还有什么指示吗?”

    “没事,你忙去吧,”那帕里笑着摇摇头,等他一走,就拉着陈太忠聊了起来。

    姚健康对危急的敏感,远远超过一般人,当他知道冉旭东出事,下意识地就认为,这十有**是蒙艺对付自己的手段,所以,灭门案告破一事,也在第一时间就被他知晓了。

    要是换个省委书记,姚市长还要琢磨一下,此人目的何在,会止步于何处?可是,由于蒙艺初到碧空,就拿下了一个市委书记,这样的口碑,足以让姚市长胆战心惊!

    事实上,姚健康也知道,蒙艺就算再能折腾,但是初来碧空不久,要是连连出手,想借此拿下自己这个省委常委,那就有点不守规矩了,能不能达到目的暂且不说,也容易引起别人兔死狐悲的心理,甚至都不排除上面会有人歪嘴。

    然而,涉及到自己的位子,姚健康不想赌,也不愿意赌,再说了,姓蒙的在天南的时候,都敢硬顶着黄家不松口,结果导致出走碧空,人家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最近,松峰市的松峰机械集团正在运作上市,这个集团董事长的人选,目前比较烫手,省里当然有人想插手,但是松峰市咬得很死,不想让省里来管。

    这就是副省级城市的优势所在,市里的事务如果不想让省里掺乎,人家会有比较足的底气,而省里硬要插手,难免就有干预地方政府事务的嫌疑。

    于是,今天一早蒙艺就得了一个老领导的招呼,希望他多关心一下松峰的政府事务,而姚市长在今天下午,就松峰机械集团的领导人选,向蒙书记做出了请示——毕竟,松峰也是在省委领导之下的不是?

    这样的表态虽然细微,却是已经再明白不过了,那是姚市长说了,蒙书记,杀人不过头点地,您不就是想加强一点对松峰的掌控力度吗?我愿意配合您!

    蒙艺对姚市长的请示,也做出了很明确的答复,地方政府的事务,还是要地方政府来做主的,只是个别大事上,要注意配合省里的相关政策。

    这都是套话,省里的“相关政策”说白了就是蒙艺的个人意志,姚市长当然听得明白,于是,短短的几句话,就将彼此的愿望表达清楚了。

    姚市长现年五十六岁,也就是一任市长就该到点了,这才考虑下松峰捞点养老银子,而蒙艺年方五十一,正是琢磨再上台阶的好年纪。

    蒙艺知道姚健康对经济利益的需求,而姚健康也知道,蒙书记志不在碧空,最起码这一任书记内志不在此——要是蒙艺能连任那就是后话了,然而,到了那时候,姚健康也就二线去了。

    所以,从根本利益上讲,两人并没有太大的矛盾冲突,姚健康所图的也不过就是省里别插手太狠,要不然就算他扛得住,也会引发他那一阵营里人的不满。

    那帕里分析这些大势,那绝对不在话下,就算有些地方有点小疏漏,也绝对不是陈太忠这种档次的主儿听得出来的,一时间他就听得有点悻悻,“啧,一个灭门案加一个彩票行贿,只换来一个小小的松峰机械的董事长?真是太划不来了。”

    “啧,我跟你这没大局感的人……就没话,”那帕里气得白他一眼,“谁说那个董事长是小小的?而且,谁说只有这么一点收获?这里面说道大了去啦……算算,走吧,咱们路上再说。”

    那帕里自己开了一辆奥迪车,一边往松海宾馆走,嘴里一边解释(book.www.uu234.com)着,这一解释(book.www.uu234.com)就是整整一路,四十分钟的车程,他的嘴就没闲着。

    首先要确定的是彩票行贿这个事儿,听起来事主已死也没办法追究了,而且行贿手段也隐秘,但是这件事里涉及的两个关键人物,都在蒙书记的掌握中——甚至冉旭东亲自写的经过都在蒙书记手里。

    对姚健康来说,这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所幸的是,蒙艺若是真要使出来,怕是也要对自身造成一点影响,这就是所谓的大局控制感。

    所以,对蒙书记来说,这个行贿案不大不小,性质也刚刚好,有此把柄在手,不怕姚健康不配合,也不怕对方拼死豁出来咬自己一口。

    当然,更需要强调的,就是连带效应了,蒙老板来碧空的时日尚短,姚市长若是能表示出一副较为合作的样子来,对省里某些人就是相当明白的暗示了:连割据一方的姚健康都倒向蒙艺了,看来老蒙这人还是有相当强的局面掌控能力的。

    甚至,这对上面人来说,也是一个小提醒,蒙艺去了碧空,很快就稳定了局面,政治方面还是很成熟很讲艺术的,也不乏有效的操作手段。

    说句实话,蒙艺都没想到姚健康的服软来得这么快,心里禁不住有些感慨:虽然是恶了黄家,不得不出走碧空,但是自己的坚持也不是没有回报的,最起码,有些人是怕自己叫真的!

    所以说,政治上的得得失失,真的不是只看眼前的,也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得明白的,只要讲原则坚持住,负面因素未尝就不能变成正面影响。

    不管怎么说,不止是那帕里佩服陈太忠的好运,连蒙书记搁了姚健康的电话之后,都禁不住撇一撇嘴,“小那,你说这事儿也邪门儿啊,怎么什么事儿都能让小陈赶上呢?”

    今天蒙书记参加一个宴会,实在是没时间招呼陈太忠,不过蒙老板再次给自己的秘书放假,让那处专程来陪他,省委书记单单针对某个人做出这种频率的放假,传出去估计又得惊掉一地眼镜了,不过蒙书记和那处长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有些事情,习惯了也就好了。

    等陈太忠和那帕里到了松海宾馆的时候,刘骞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见那处长从驾驶座上下来,以刘厅长的沉稳,也禁不住扯一扯嘴角,让碧空第一秘当司机,陈主任这气派,真不是白给的啊。

    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天上还下着点小雨,不过刘骞并没有打伞,见到那帕里和陈太忠下车,就迈着两条小短腿紧走了过来,热情地伸出双手,未语先笑,“那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对不住了。”

    “不客气,”那处长微微一笑,矜持地同他握一握手,另一只手拍一拍陈太忠的肩头,“都是太忠的朋友,见外的话就不说了,先进去吧。”

    见识过人情冷暖的那处长,有非常谨慎的心态,等闲不肯私自出现在什么公众场合,这并不是刻意为之,而是几乎成了习惯,眼下也不例外。

    刘骞侧着身子领着两人走了进去,走进二楼的包间之后,冲门口的服务员摆一下手,下一刻,精致的菜肴就流水一般地上来了。

    “给我来一碗米饭先,”那处长吩咐服务员一声,等米饭上来,招呼这二位一声,不管不顾地吃了起来,搞得刘骞看陈太忠一眼,刚要端酒杯的手也缩了回去,讪讪地拿起筷子。

    大半碗米饭下肚,那帕里才笑吟吟地放下筷子,惬意地直一直身子,“先垫一垫肚子,忙了一下午,累惨了。”

    “我记得你以前是先喝酒的吧?”陈太忠有点奇怪,老那你什么时候养成这种习惯了?

    “你要经常顾不上吃饭,也会跟我一样,”那帕里白他一眼,随手端起了酒杯,“老板吃饭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咱这跑腿的,总得跟上老板不是?”

    这话其实还是有点见外,要是只是他和陈太忠,两人肯定二话不说就先灌酒了——今天可是蒙老板放的假,但是旁边有个刘骞,那处长就先垫垫肚子,虽然看起来是挺不见外的行为,但也有不想跟此人多喝的意思。

    陈太忠隐隐也感觉到了他的疏远之意,于是跟着举起酒杯,笑着发话,“刘厅长是不错的朋友,老那,来,咱三个先干一杯。”

    到了这时候,才有了点酒席的气氛,酒过三巡之后,陈太忠指一指刘骞,“那处,刘厅长最近在单位有点不顺心的事儿,将来方便的话,看在我面子上关照一下。”

    “那肯定没问题了,”那帕里点点头,接着又笑着看刘骞一眼,“刘厅,其实你找我帮忙是选择错误,太忠在老板面前说话,可是比我管用多了。”

    “你少扯吧,”陈太忠笑着白一眼,“要是真管用的话,我还用得着专门再来一趟碧空?刘厅,那处是讲究人,我必须当面把你介绍给他才行,要不然那大秘一怒……血流成河!”

    “行了行了,你才是正经少扯两句吧,”那帕里笑着摇头,不过,饶是他如此做作,心里却是有几分欢喜,因为陈太忠这话,确实是搔到了他的痒处——太忠,虽然老板对你赏识得多,但是老板的秘书是我那某人。

    这不是置气的问题,而是那帕里走上这个位子,心里就有了相应变化——这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当然,陈太忠不来,他照样会替他安置好刘骞,也是毫无怨言的那种,可是,太忠愿意这么郑重地引见一下,他肯定会更开心兄弟归兄弟,该讲究的时候,其实还是要讲究一下的好,那处长并不知道,某人只是不想回素波相亲,说不得笑着一举杯,“刘厅,你的事儿老板已经知道了,眼下有点不方便,等时机合适了,我帮你敲敲边鼓……其实照我说,你还是拽住太忠,那才最保险。”

    (未完待续)

1841荐人1842部长上门

    1841章荐人陈太忠三人正在包间里边喝边聊,猛地门被推开了,刘拴魁笑吟吟地走了进来,“小刘厅长,跟陈主任喝酒也不跟我说一声……咦?那主任也在,哈,真是打扰了啊。”

    “拴魁厅长你好,”那帕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他是用心之人,虽然来碧空时日尚短,可电话号码都能背住那么多,认出劳动厅大厅长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他嘴上是这么回答的,身子却是没动,直到见到对方向自己走过来,才不急不缓地站起身来,同对方握一握手,脸上挂着明显的敷衍的笑容,“呵呵,我只是个小处长,可不是什么主任。”

    刘拴魁这么叫,也是有学问的,一般而言,省委书记的秘书,总是要混个省委办公厅办公室副主任,那是副厅级别的,而眼下,那帕里只是个综合处处长。

    所以,他这么半开玩笑半当真的称呼,只不过是提前预支了这个位置而已,不但有那么一点巴结的意思,更是避免发生因遇到小人而计较的事——主任的级别不好说,处长的级别可是死的,谁知道人家那处长会不会在意别人点出他处长的身份呢?

    可是以那处长的谨慎,又怎么可能生受了这个称呼?当然是要做出纠正,加上他适时的起身,将省委书记大秘的矜持和谨慎演绎得淋漓尽致,用中规中矩的反应,将他保持距离的态度彰显得明明白白。

    起起坐坐间,学问就这么大,他站起得早了有不稳重之嫌——要知道他可是代表蒙艺的形象的,站起得晚了或者不站,就难免有傲慢之意,毕竟对方是省厅一把手,而他从官场级别来讲,只是一个处级干部。

    刘拴魁心里也暗赞对方的反应,笑着点点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处长,我一直想请蒙书记来劳动厅指导一下工作,可是蒙书记实在太忙了,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他在这里说着,一边的服务员就过来为他准备碗碟铺放餐巾,一副强行加塞的模样,这也怪不得服务员,这里是劳动厅的指定接待地点,劳动厅的老大谁不认识?

    “忙过这一阵,就好说了,”那帕里不动声色地回答,这答案跟没有一样,谁知道“这一阵”会是多久?“好说了”又是怎么好说了?

    饶是刘拴魁久经风雨,也被那处长这不着边际的回答弄得郁闷了一点,不过还好,他还有别的准备,“陈主任,听说凤凰的驻欧办,马上要揭牌了?”

    “是啊,”陈太忠点点头,心说这家伙的消息倒是灵通,不过,你想参加的话,还欠一点资格啊,“邀请了一些省里的领导和中央领导,就是个简单的仪式嘛。”

    那帕里听得此言,也禁不住扫了一眼刘拴魁,心说这是人家天南内部的事情,蒙老板都不好出面,你瞎掺乎个什么劲儿?

    “不知道你那儿还缺不缺人?”刘拴魁笑嘻嘻地发问了,“我有个侄儿,学了四门外语,英语、法语、日语和德语,现在毕业了,在北京找不到工作,还说要回碧空呢,我觉得他要回来,这几年学的东西,就有点可惜了。”

    其实,刘厅长进来以后的话,就没几句实话,只说他不知道那帕里在,那就是假的,今天给陈太忠定了房间之后,他就叮嘱了松海的保安经理,要他留意这样那样的一干人等。

    所以,副厅长刘骞冒雨在外面等人,早就进入了某些人的眼帘,然后就是省委牌子的车来了,车上下来两个年轻人云云的。

    刘拴魁一听对这两人的形容,就能确定其中之一必然是陈太忠,另一个据他判断,很有可能就是那帕里了——如若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巧地出现在包间里。

    要知道,陈太忠和那帕里来的时候就七点半了,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是饭点儿的尾声了,刘厅长吃撑着了,八点多还在松海晃悠?

    这世界从不缺少有心人,刘拴魁知道自己可能会遇到点麻烦,好死不死的是,他凑巧知道陈太忠的驻欧办缺人,就想起自己有个远房侄儿在北外上学,明年研究生毕业正要找工作。

    原本,家里堂兄跟他打了招呼,想要他帮忙把人弄到碧空大学或者外办的,可是眼下他遭遇了如此困境,猛地就想起,我何不把人介绍到陈太忠那儿呢?

    把自己的子侄赌上去,那就是再诚恳不过的示好了,至于说后路,刘拴魁也不怕对自己的兄长没交待,在欧洲干两年,园林觉得没意思了,想回碧空的话,就算蒙艺不管,他也能管一下——更可能的是,自己的侄子一出去就不想回来了呢。

    这个示好,略略地有点冒昧,刘厅长也是在赌,赌陈太忠是个想做点事情的年轻人,自己给他介绍人才过去,就此化解了一点若有若无的旧怨。

    别说,他还真的赌对了,陈太忠一听就挺感兴趣,不过他想的是别的——这个刘园林肯定算是个人才了,虽然马小雅说了,北京的人才都靠不住,但是此人的堂叔在碧空任厅长,那么,他就不怕这个小家伙乱折腾。

    有你堂叔在那儿压着,你敢瞎折腾的话,我有一万多种手段收拾你,就算你能跑了,你叔叔可是跑不了。

    然而,陈某人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却是不肯这么说,他拉长了腔调,“这个嘛……拴魁厅长,驻欧办的人选市里有严格要求,政治可靠是放在第一位的,这就不用强调了,关键是要有才,唯才是举,这么跟你说吧,凤凰一千多候选人里,我就挑了一个副主任出来。”

    就挑了一个是真的,不过一千多候选人那就是扯淡了,可他这么说,也是矜持之意,驻欧办缺人,真的太缺人了,但是人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他宁可不要这个刘园林,也不会暴露(book.www.uu234.com)出自己的窘迫来——告诉你实话的话,你不珍惜啊。

    “那是肯定的,”刘拴魁笑着点头,做为一个老干部,他很清楚驻欧办这种机构的性质,清闲、待遇也高,搞得好的话就混进了体制,实在不行也能在国外寻觅一些机缘,真的太适合自己的侄儿了,“我这么说,也是先帮他挂个号的意思。”

    那帕里看得有点想笑,他知道刘大厅长前一阵小小收拾了刘小厅长一下,不过在官场里,这样的小手段实属平常,细说起来刘骞的不是反倒还多一些——你要是早能把太忠扯进来,把我扯进来,人家至于这么对你吗?

    说穿了,还是实力不行!那处长这么认为,不过,既然劳动厅还藏着毛继英这么个定时炸弹,他自然不会对刘拴魁太过客气,而是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不过,刘厅长居然能想到把侄子送过去,这也算是一种交好的手段了,那处长也不得不服气人家这找切入点的水准,他可是也知道太忠的驻欧办严重缺人。

    眼见陈太忠如此地装逼,那处长有点忍不住了,微笑着插句话,“刘厅长推荐的人,政治可靠性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偏帮刘拴魁的,事实上却是很晦涩的警告,要坐实刘某人的连带责任,刘拴魁自然也知道其意,心说我的侄儿,没把握敢向你推荐吗?

    刘厅长反倒认为这个警告是件好事,我侄儿做差了你会追究我的责任,可他要做得好的话,我跟那处长你……也能攀上半个自己人了吧?

    总之,一顿晚饭就这么过去了,陈太忠终于完成自己的诺言,当他将那帕里送到宾馆门口的时候,雨又大了一点,刘拴魁眼见那处长自己去开车门,禁不住咦了一声,“那处长,你喝了不少,让我的司机送你吧?”

    “没事,”那帕里笑着摇头,怎奈刘厅长早就算计好了,他知道那处长是自己开车载着陈太忠来的,说不得执意强调一下,“那处,你听我一句劝,你还年轻,不敢不拿自己的安全当回事儿……这天上还下着雨呢。”

    这句话可惹恼了那帕里,他心机虽然深,却是最烦别人拿自己年轻不稳重来说事,说不得一碰车门抬手锁了车,微微一笑,“行,那我不回了,跟太忠挤一个床睡,这样总可以了吧?”

    “哦?那当然好了,”刘拴魁怔得一怔之后,微笑着点头,心里却是不无懊恼,得,这次马屁是拍到马腿上了。

    可是,虽然懊恼,他还不能表示出来,不过心里有了这个疙瘩,他也不好再过于纠缠了,又聊了一阵之后,匆匆地离去。

    陈太忠三人走进为招待所他订的房间,坐在封闭的阳台上,一边看着窗外的都市雨夜,一边信口聊着,不过没聊几句,刘骞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那帕里感触颇深地叹口气,“亏得是你来了,太忠,这种很放松很休闲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听雨落在树叶上那种沙沙的响声。”

    “留得残荷听雨声,很美的意境,不过……老那你不觉得你有点装逼?”陈太忠轻轻一笑,他煞风景的水平,果然是一等一的。

    然而,说归这么说,望着窗外延绵的雨丝,他的心也禁不住飞到了凤凰,那里是否也在如眼下一般下着细雨?喜欢听雨的三十九号女主人,是否也在凝视着这阴沉沉的雨夜?

    1842章部长上门陈太忠在跟那帕里边喝啤酒边聊天,刘骞找个理由出去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身后多了三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两个年纪小一点,青春靓丽,另一个年纪略略大一点,二十**的模样,却也是成熟欲滴的少妇风韵。

    那帕里侧头淡淡看一眼,没说什么话,倒是陈太忠有点不满意了,皱着眉头看刘骞,“老刘你这是搞什么名堂呢?”

    他原本就不待见小姐,那帕里虽然不太忌讳这一口,可老那现在是堂堂的省委书记大秘了,该注意的东西还是注意一点的好,所以他真的不太高兴。

    刘骞可是没防住他这一下,脸上的尴尬一掠而过,勉力地笑一笑,“大家都不是外人,我这不也是觉得……干喝酒没意思吗?找两个人来陪着喝。”

    “太忠不喜欢这一口,便宜我得了,”那帕里笑嘻嘻地发话了,毫不见外地冲一个小姑娘指一指,又冲那少妇勾一勾,“就这俩了,剩下的是老刘你的。”

    刘骞愣得一愣之后,笑着点点头,心说苏总的消息有误啊,她告诉我说陈太忠最喜欢美女了,怎么我精心准备的这俩,就入不了人家的法眼呢?

    陈太忠却是讶然地望向那帕里,心说以老那你的谨慎,又想跟刘骞保持距离,怎么就会生受了这俩女人?

    “喝两杯酒嘛,太忠你何必这么看我?”那帕里轻笑一声,转头又看一眼刘骞,“这个天气,要是能在楼顶搭个雨棚,一边喝酒一边赏夜景,那真是消闲得很了。”

    “那处好兴致,”刘骞笑着点点头,又看那少妇一眼,少妇知趣地站起身来,“几位老板先喝着,我去跟服务台打个招呼,要他们搭雨棚。”

    这一下,连那帕里都有点吃惊了,不动声色地瞥一眼女人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这女人,是松海宾馆的什么人?”

    “她是做买卖的,跟松海没什么关系,只是有点眼色,”刘骞笑着回答,不着痕迹地解释(book.www.uu234.com),“都是正经人家的小女孩儿。”

    陈太忠听着他俩谈话,心里隐隐有点明白了,估计那帕里也知道刘骞的难缠,索性要人家陪着喝点酒,领点人情之后,也算是宽刘厅长的心。

    不多时,雨棚就搭好了,其实就是三把直径两米的大阳伞,搬上去就是了,三男三女坐在楼顶,望着灯火通明的松峰市,边喝边聊。

    大概在十点半左右,那帕里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人了,他身边的两个女人想暗示点什么,可终究是良家妇女,似乎张不开嘴。

    目送着那处长打车离开,刘骞颇有感触地长叹一声,“太忠,那处长……其实也挺不容易的,我总觉得他特孤单,听说他的家人也没过来?”

    所以你就这样设计?陈太忠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轻笑一声,“好了,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刘厅,我这可算是完成任务了啊。”

    望着他向宾馆走的背影,刘副厅长猛地意识到,这个年轻人跟自己的距离,其实非常非常地遥远……两天后,陈太忠再次飞抵北京,袁珏的签证也办了下来,就在两人商量何时飞往巴黎的时候,刘园林找到了凤凰驻京办。

    小刘同学今年二十四,人长得瘦高白净,一双眼睛非常灵活,思维敏捷口齿清晰,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机灵人儿。

    考校他英语和法语的是袁珏,袁主任很悲哀地发现,此人的法语和英语比自己还要强一些,无论从语法还是从词汇量上讲,一时间就有点感慨,“唉,现在的学生,不得了啊。”

    “老袁你只是离开学校太久了,”陈太忠笑着回答,他考了考对方德语,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人怎么样,你觉得能用不?”

    “那得陈主任你拿主意了,”袁珏笑一笑,他也听陈主任说起过,此人的堂叔在碧空省做厅长,心里还算认可此人,不过这拿主意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虽然袁主任也听说了陈主任在科委,是有名的肯放权。

    “老袁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陈太忠的脸微微一沉,不满意地白他一眼,“将来驻欧办要你拿主意的时候多了,你还没了解清楚,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呵呵,我是被整怕了,”袁珏哈哈一笑,心说跟着这样的老板干,才是痛快啊,“你要我说的话,我觉得小伙子完全可以试用上几个月,反正他明年才毕业的,不是吗?”

    “那行,就听你的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我估计他办签证是来不及了,时间不等人,咱们先飞巴黎吧?”

    两天后两人直飞巴黎,到了地方之后,陈太忠先领着袁珏去自己租的地方看一看,“这房子里面还需要点摆设,不过,你买些最基本的就行了,嗯,像装饰什么的都不着急,回头有不少人要来送礼,咱不能浪费了不是?”

    袁主任早就知道,陈主任租了一套十九万九千欧元的房子做办公地点,直到亲眼见了,才对这房子有了具体印象,不过令他挠头的是,“这些东西,我去哪儿买?我可是第一次来巴黎。”

    “嗯,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你问他们好了,”陈太忠联系一下,知道埃布尔正在巴黎,说不得就敲定了明天晚上的宴会。

    原本他是不想联系贝拉和葛瑞丝的,毕竟身边多了一个袁珏,可是他转念一想,老那适当地接受一下女人的陪酒,能让刘骞心里踏实,那么老袁现在也算是陈系人马了,我适当地露出点小爱好,也能促进大家的关系不是?

    有些东西严防死守,并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这是他自己的认识。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两个黄种男人满大街地采购日用品了,他俩身边不但跟着埃布尔派来的人,还跟着两位个头高挑、相貌一等一的美女。

    袁珏早在凤凰的时候,就知道陈太忠私生活相当放荡,不过,人家有放荡的本钱,他也只有羡慕的份儿,所以,除了初见两位美女时有点微微的惊讶,接着就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陈主任在国外相识也很多嘛。

    倒是葛瑞丝和贝拉,一开始还记着当着别的官员的面儿,不能跟太忠太过亲热,可是眼见自己的男人居然不怎么避讳那一位,于是也就渐渐放得开了。

    疯狂大采购直到临近晚上才告一段落,总算是将日用品买了一个差不多,这时候贝拉和葛瑞丝已经排练去了,陈太忠很轻松地丢下一句话走人了,“袁主任,这东西就你看着了,晚上我就不回来了。”

    看着满满一大厅的杂物,袁珏悻悻地撇撇嘴,心说头儿,我也想见识一下巴黎的夜生活呢。

    第二天就好多了,埃布尔一大早就派来了家政服务人员,忙了一整天,总算是将各个房间收拾和摆设了出来。

    这也就是在这种老式建筑里,由于这房间也属于巴黎市政府规定的不许擅动室内室外布局的建筑,所以凤凰人就算想擅动土木,麻烦也是多多,索性就因陋就简了。

    当天晚上,凤凰市驻欧办第一次请客,不过请的却是宵夜——没办法,贝拉和葛瑞丝下班太晚,太早了不合适。

    两位美女模特来的时候,又带了两个朋友,当然也是模特,陈太忠隐约认出,其中一个似乎还跟韦明河有过短暂的、深入的接触。

    带这两人来,也是他吩咐的,因为埃布尔估计不会一个人来,自己这边多两位美女,也是多一点情趣不是?反正是很私人的宴会,略略放荡一点也不打紧吧?

    当然,袁珏若是愿意勾搭其中之一,他也不会很介意,到时候就是大哥不笑话二哥了,不过若是袁主任陷进去的话,他就有必要提醒此人一些事情了。

    然而,袁珏再次向陈太忠证明,他不但是谨慎的,而且是务实的,一张嘴哄得四个美女笑得花枝乱颤,却是不涉及任何**或者暧昧的示意。

    九点的时候,埃布尔终于来了,他果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伴着科齐萨——法国文化和通信部的副部长。

    科齐萨身边,还跟着陈太忠在凯瑟琳家见过一面的亨利.古诺,此人是副部长先生的高级智囊,对其的影响相当地大。

    陈太忠可是没想到,大半夜的,埃布尔居然能把副部长请过来,一时间真有点荣幸了,“哈哈,科齐萨先生,对您的光临,我感到非常地荣幸。”

    “不用客气,我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了,”副部长先生哈哈一笑,走上前来,非常不见外地同他来了一个拥抱,并且很热情地轻拍着他的背脊。

    遗憾的是,科齐萨的个子有点低,甚至还不到一米七,所以这个动作,有点微微的滑稽。

    更让人意外的是,副部长先生不但拥抱了他,拥抱了袁珏,还将四个美女模特挨个拥抱一遍,这个热情简直是……啧,没办法形容了。

    袁主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敢情来的这位小个子男人,是法国某个部的副部长,一时间,他看向陈太忠的眼中充满了敬畏:头儿,俺已经把你想得很强大了,但是俺真的没有想到,您会这么强大。

    能请动一个副部长深更半夜来参加便宴,这是怎样的一种能力啊,而且听起来,这个部长还是跟陈主任相互仰慕已久,却是从没照过面的那种。

    科齐萨先生的口才很好,坐下之后,先回忆了一下自己在中国所受到的热情接待,又感慨一下中法人民的传统友谊是多么牢不可破,最后他略带一点生气地抱怨,“陈,你来了巴黎居然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埃布尔,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是想着,部长先生您会很忙,上次我想拜会您,结果您去了美国,”陈太忠不无遗憾地一摊手,旋即又笑着指一指埃布尔,“埃布尔先生可以为我作证。”

    “那你也可以联系亨利,难道不是吗?”科齐萨对着亨利.古诺扬一扬下巴,“你俩在北京,肯尼迪家女儿的宴会上,聊得很愉快,是吧?”

    副部长先生的法语,是最上层圈子的那种贵族法语,虽然发音不是特别标准,但是袁珏还是听明白了,好悬没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什么……还有肯尼迪家的女儿?

    “我以为,您已经答应了我们揭牌的时候来,”陈太忠真的有点招架不住这份热情了,心说你知道我能搭上一号的线儿,也用不着这样吧?说不得微微一笑,“关键是……这里还没有完全收拾好,太简陋了。”

    “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在乎这些的,”科齐萨先生很郑重地表一下态,接着又泛起一个笑容,“好了,陈,把其他人也给我介绍一下吧。”

    陈太忠介绍完自己的副手,发现副部长先生的眼睛又瞄向了四个模特,犹豫一下,才轻咳一声,“这是贝拉、葛瑞丝,嗯,是我在英国时就认识的朋友,这两位是爱玛……哦,伊莎贝尔,都是时装界很有名气的模特。”

    “确实,都非常地漂亮,”科齐萨先生笑嘻嘻走到酒台旁,很不见外地端了一杯啤酒起来,转身冲着大家一示意,“好吧,诸位,让我们尽情地放松一下吧。”

    副部长这话,还真不是虚的,几杯酒下肚,他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瞄了贝拉和葛瑞丝几眼之后,他将注意力放到了伊莎贝尔身上——那两位英国美女,是陈重点解释(book.www.uu234.com)过的,他当然不好太过亲热。

    伊莎贝尔也非常享受副部长的热情,喝到最后,两人居然拉起了手,陈太忠在远处看着,禁不住嘴角抽动一下:喂,老科你喝的可是韦明河的洗脚水啊……

    (未完待续)

1843穿针引线1844煽情

    二来就是驻欧办在巴黎渐渐地有了一点小名气了,这当然也同副部长不断标榜自己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有关,这原本就是他的政治资本之一,此刻不标榜,何时标榜?

    必须指出的是,自打副部长从中国回来之后,对中国人的感情就大大地增加了,在巴黎先后会见了好几次华人代表,有商界的,也有留学生,更有政界代表。

    所以,就在他来访过后的第三天,就有华人华侨代表纷纷前来打问,不但问询驻欧办的性质和职能,更有人想了解一下,这里还缺不缺人,比如说……门房、厨师和办公室文员之类的。

    袁珏得了陈太忠的授意,很明确地表示,职员,我们肯定是缺的,而且待遇也不会差了,但是我们优先考虑的,是家庭条件不太好的留学生。

    什么?你说迫不得已偷渡的?麻烦你该去哪儿玩去哪儿玩好了,我不联系国内把你遣送回去,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其实,这个时候能来巴黎留学的,家境不好的主儿真的不多,不过袁主任是得到了提醒的,陈主任说了,挑人的时候眼睛敞亮一点,别净招了“有关部门”的人进来!

    陈太忠的忌惮,并不怕跟自己的副手说——都是自己人了嘛,妙的是,袁珏非常认同他的看法,“陈主任指示得很正确,咱只是一个地级市的派出机构,跟国家安全扯不上什么关系,那种东西沾上了,确实挺烦人的。”

    这是第二点正面影响带来的便利,由于这个原因,袁珏手上很快就堆积起了大量的求职简历,驻欧办的临时员工大可以从此中挑选。

    第三点,却是大家都没有预料到的,这个消息,居然在短短的一天内传到了天南,以至于凤凰市政府秘书长景静砾在第三天头上,一大早将电话打了过来,“太忠,听说法国文化部的副部长科齐萨,去参加你的酒会了?”

    “不是吧?”陈太忠叫了起来,略带一点夸张的那种,“大管家慧眼如炬,隔着这么远,就能看到我的一举一动,看来……嗯,短期内没必要请你来巴黎了。”

    “太忠你少扯了,”景静砾自然知道这家伙在开玩笑,不过,他可是没斗嘴的心思,“跟你说正经的呢,外交部的电话打到省里了,问咱们这个驻欧办是怎么回事,”

    “这可是不该问我,”陈太忠听得就笑,很没心没肺的那种,“这是市里的决定,我只是服从组织的决定,组织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景静砾被他逗得哭笑不得,“我是跟你提个醒,做好随时被上级组织部门调用的准备,在国外工作……这个性质你也明白啦。”

    “他们想都不用想,”陈太忠听到这话,冷哼一声断然拒绝,“我花的是凤凰人民的钱,目的是为凤凰人民服务,想调用可以,换个人来做主任吧……有这精力,抓几个外逃的贪官不好吗?”

    换个人来做主任,请得动法国文化部的副部长半夜去喝酒吗?景秘书长对这个回答颇有一点无语,说不得只能苦笑一声,“那你就整的动静小一点嘛……”

    虽然景静砾的电话让人有点闹心,但是不可否认这也属于正面影响,于是,陈太忠就猜出来了,敢情自己在这边的折腾,大使馆已经知情了,不过估计是人家不摸自己是什么来路,就联系国内,想多了解一点。

    反正,既然大使馆没来人问,陈太忠也就暂时不想去打扰人家,省得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心说我的上级机关是凤凰市政府,跟外交部可没啥关系。

    当然,若是将来遇到什么麻烦,他还是会去找大使馆求助,陈某人的脸皮容纳这点厚度还是不在话下的,哥们儿不但是政府官员,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不是?

    遗憾的是,这年头的事情从来都是福祸相伴的,有正面影响就有负面影响,最起码,贝拉和葛瑞丝就抱怨,嫌陈太忠没有科齐萨先生放得开,副部长在接触了伊莎贝拉后的第二天,就开始拨打热情洋溢的电话,第三天晚上就送玫瑰了。

    “中国官场,跟法国官场没有可比性啊,”陈太忠这个郁闷,也就不能再说了,“我们中国人内敛,好吧……这是文化的差异,你们明白的。”

    又呆了两天之后,驻欧办就搞得比较像模像样了,厨子是雇了一个在巴黎生活了二十来年的中国人,此人做中餐和简单的法式菜式都比较拿手,至于门卫,却是用了两个来自昂热的法国人——这是伊丽莎白的表哥介绍过来的。

    至于保洁人员,陈太忠图省事,有意外包出去,袁珏很罕见地反对了,“这个不行,那些人手脚干净不干净倒还在其次,人家要是在房间里放点什么古怪东西,那才是麻烦。”

    “那我从凤凰招俩人过来算了,”陈主任拿定了主意,这么一来,驻欧办里有巴黎华侨,有法国土著,还有即将从凤凰来的人,再加上未来可能的留学生临时工,五花八门的人还真是多。

    眼瞅着张罗得差不多了,陈太忠就打算返回中国,忙挂牌的最后一点事儿,当然,袁珏就要驻守巴黎,看守自家基业。

    不成想,伯明翰的议员尼克又来访了,他此来也不是专程看望陈太忠,而是带着四五个人来的,其中一个叫约翰的大胖子,派头一点不比尼克小。

    尼克是下午到的巴黎,联系上埃布尔之后,就相约来到了凤凰市驻欧办,此时的陈太忠正监督着人安电话和布网线。

    “天啦,居然也是又在搞电话,”尼克见状,很夸张地叫了一声,英俊的脸上眉头紧蹙,“陈,他们还有多久就可以完工?”

    “到点就可以下班了,”陈太忠笑着转身走开,却留了袁珏在那里监督,一行人走到大厅坐下,一边的厨子临时充当了端茶倒水的小弟。

    大家随便聊了几句之后,陈主任就问起了尼议员的来意,尼克回答得也很干脆,“商务上的事情,不过……陈,我想借你的地方用一下,搞个酒会。”

    “什么?”陈太忠只当是自己听差了,这种事情发生在曾经的仙人身上,实在是不多见,但是他确实无法想像,尼克会看上自己这残缺不全的办公场所,巴黎是个什么地方?以尼克的财力,还愁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请客?

    “尼克,你是在说……想借用我的办事处吗?”

    “好吧,租用……这样总可以了吧?”尼克笑一笑,也不知道他是在嚼字眼,还是有点畏惧陈太忠,接着他伸手一指,“介绍一下,约翰,沃达丰公司的……高级雇员。”

    “沃达丰,哦天哪,太荣幸了,”陈太忠也很夸张地叫一声,笑着点点头,他去过英国不止一次了,当然知道沃达丰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不过,表情他是做得够夸张了,但却没有站起身来,也没有受宠若惊的那副模样,因为他还是搞不懂沃达丰公司会跟在这里请客有什么关系——莫非,你想把沃达丰引入中国吗?

    “陈,据说你和法国的文化通信部副部长科齐萨,有着非常良好的私人关系?”那约翰也挺吊的,居然就坐在那里大喇喇地发问,“我想,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只给我自己的朋友,”陈太忠笑着回答,但是话头子却是邦邦硬的,“我想,你在求助之前,应该先了解一下我的性格,尼克,难道你认为不是这样吗?”

    “约翰?”尼克皱着眉头喊了一声,旋即冲着陈太忠展颜一笑,“抱歉,我想我的表达方式出现了一点问题,我是想说,太忠,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这么说可就太见外了,事实上,我正要回国,今天晚上的飞机,”陈太忠笑着回答,当然,他这是在扯淡,他的飞机票在明天中午,不过,谁又会无聊到查证这点小事呢,“好吧,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其实很简单,沃达丰公司想对德国曼内斯曼公司展开收购,从而组建起一个通信系统的巨无霸出来,可是,沃达丰现在的资金有一点紧张,毕竟在年初,他们才以五百六十亿美元并购了美国的空中通讯公司。

    而且,眼下的欧洲,3G概念已经被炒得火热了,据说牌照会卖出天价,沃达丰必须保证资金链的完整和可靠,才可能应对未来的种种挑战。

    当然,沃达丰是英国公司,对德国企业的收购,实在跟法国人没什么关系,不过,法国电信有通信公司在伦敦股票交易市场上市,那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欧洲移动通讯排名第一的奥运捷(Orange)公司。

    沃达丰想将手里的Orange公司的股权转让给法国电信,借此以筹措到不少于三百亿英镑的资金,以展开对德国曼内斯曼公司的收购。

    而法国电信公司,可是法国的国有企业!

    1844章煽情尼克此次来巴黎,就肩负了为沃达丰公司关说的任务,不过,此事目前只是处于初期的意向阶段,可以说只是展开相互试探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说,科齐萨在文化和通信部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虽然是副部长,却是比正部长也不遑多让,所以说,他的态度很关键。

    当然,尼克不可能把所有的真相和细节都告诉陈太忠,而陈某人虽然是穿越者,却也绝对不会知道沃达丰、奥运捷、法国电信和德国曼内斯曼公司之间,在千禧年来临的这段时间,到底演绎出了怎样一出悲喜剧来。

    他甚至连国内的状况都忘得差不多了,哪里可能记得国外的事情?然而,有了今生的体验,并不妨碍他对此做出大致的判断。

    “科齐萨先生,同埃布尔先生的关系很好,”陈太忠笑着冲埃布尔指一指,他对约翰的傲慢很不以为然,所以就懒得理那人,而是对了尼克说话,“尼克,请恕我冒昧,我个人认为,你找我帮忙实在是选错了方向。”

    找你帮忙——你也得帮得上忙呢,尼克咧嘴笑一笑,“热情的埃布尔先生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而且,我只是借你这里招待一下客人,你的办事处还没挂牌,目前不怎么引人注意……”

    不怎么引人注意只是其一,科齐萨跟陈太忠良好的关系,也是他打算利用的筹码——虽然这筹码的份量很轻,几近于无,但是这世界上,助力是从来不嫌多的,难道不是吗?

    他能想得到,陈太忠自然也想得到,想一想一直以来尼克对自己的要求都挺配合,这次挂牌也打算出席,他犹豫一下,终于笑着点点头,“这倒也是,租金什么的就不要说了,不过你们需要自备酒和菜肴,因为我的厨师或者不会令你很满意。”

    尼克看一眼约翰,发现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于是微微一笑,“沃达丰的公共资金,我为什么要替他们节省呢?而且,这会是一个很轻松的宴会,也欢迎你这做主人的加入。”

    正说着话,袁珏和两个法国工人走了下来,却是工作已经完毕,袁主任也做了验收,陈太忠笑着一指袁珏,“好吧,尼克,认识一下,那是我的副手……”

    于是,凤凰市驻欧办在第二天又举办一个酒会,却是法国人和英国人的接触性试探,这是又创造了一个奇迹,尚未挂牌的驻欧办居然就开始穿针引线协助人沟通了——要命的是,陈某人穿的这针线有些离谱,跟凤凰市、跟中国都没什么关系。

    不过,这并不妨碍凤凰驻欧办的正副主任同时出席宴会,这次来的人,就不是上次那么几个了,英国来了五个人,科齐萨又带了三个人来——伊莎贝拉也跟了来,竟是没有参加晚上的彩排。

    埃布尔这边也邀请了几个人,其中居然有那个金发的年轻人讷瑞.皮埃尔,上次在埃布尔家的沙龙,此人跟陈太忠搞得不是很愉快。

    不过这次,讷瑞的态度就要好很多了,见了陈太忠居然知道笑嘻嘻地打个招呼,然而,他的客气似乎仅限于陈某人一人,对一旁的驻欧办副主任袁珏,那就是纯粹的敷衍了。

    宴会在轻松而不失热烈的气氛中进行着,每个人都是端个酒杯四下乱转,袁主任居然能有机会跟伊莎贝拉聊两句,而且那美女模特似乎对他印象很好,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伊莎贝拉捂着嘴直笑得花枝乱颤。

    好死不死地,陈太忠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好奇心起,斜眼瞟一眼科齐萨,却发现副部长先生正面带职业性的微笑,矜持而不失热情地同约翰聊着什么。

    他正在这里东张西望,尼克笑吟吟地走过来,举杯同他碰一下,“这里地方真的不错,一年才二十万的租金,埃布尔对你很是关心啊。”

    “他对你也不错,”陈太忠笑着回答,轻啜一口手中的白酒,今天的酒会上,就这家伙例外,端了一杯白酒在喝,有人想学着他的样儿倒一杯白酒,不过尝一口之后,就龇牙咧嘴了起来,“这样的酒,该让俄国人来喝……”

    两人不疼不痒地聊了两句之后,陈太忠猛地好奇心起,“尼克,你怎么想起来帮沃达丰撮合这件事的呢?”

    “沃达丰在英国的影响力……很大,”尼克回答得有点含糊,不过倒是将意思表示出来了,“嗯,我现在有比较强的上进心,你知道吗?想替他们撮合的人,是很多的。”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他这个机会还是自己争取来的,陈太忠听得很是有点无语,心说你都是人大代表了,为了上进还没命地撮合区域间合作,这天下间的官场,倒也相差得都不多。

    大约八点半的时候,贝拉和葛瑞丝也来了,身边还跟着三个同伴,五个美女模特同伊莎贝拉一样,周旋在众人当中,倒也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然而,在这种场合,就看得出巴黎模特的身份地位了,在场的主儿,都是非富即贵的,跟美女们聊两句也是热情而不失距离——想一想尼克就明白了,要知道,当初可是他将贝拉和葛瑞丝塞给陈太忠的,这足以说明,美女是稀缺资源这一定律,只对普通人成立。

    像科齐萨能看上伊莎贝拉,一来是此人行事风格所致,另一点也很重要,那天纯粹是私人小宴会,适当放荡一点并不要紧,但是这次规模不算小,大家就都要略略注意一下了——万一被小报记者盯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陈太忠并不知道最后科齐萨和约翰达成了什么样的共识,他也不想关心此事,他琢磨的是:把贝拉和葛瑞丝留宿到我的主任办公室,好不好呢?

    这两天他在贝拉的别墅里彻夜风流,搞得同住的几个女孩子睡眠不是很好,昨天有个骨感女孩居然就在紧要关头走进了葛瑞丝和贝拉的卧室。

    “我知道你们很久没见了,但是我们也要休息啊,”女孩抱怨一声,还盯着三人看了两眼,才嘟囔着出去了,用的却是葡萄牙语,“天哪,果然很大。”

    可是,陈某人听得懂葡萄牙语不是?心说再这么折腾下去,哥们儿岂不是会成为被人旁观的动作片主角了?所以他才动了这样的心思。

    不过,想一想办事处已经有了华人厨师,他还是不无遗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袁珏知道了并不要紧,法国保安知道了也无所谓,但是国外的华人……是有圈子的啊。

    说不得,在曲终人散的时候,他再次坐着葛瑞丝的车离开了,“我巩固中法人民的友谊去了,那个,屋里这一摊,袁主任你负责吧。”

    看着凌乱的大厅,袁珏副主任嘴角抽动两下,瞅瞅四下无人,终于低声嘀咕一句,“贝拉和葛瑞丝可是英国人,明明巩固的是中英人民的友谊。”

    第二天,陈太忠上了去北京的飞机,下午时分,留守的袁主任等到了尊贵的客人,中国驻法大使馆经参处来人了,想知道昨天的宴会是怎么回事。

    巴黎其实很大——这是废话,不过凤凰市驻欧办这个机构,实在古怪了一点,而且还没挂牌响动就这么大,经参处的人心生好奇是很正常的。

    “是陈主任的英国朋友,借了这个地方接待法国朋友,”袁珏回答得很客气,也很诚恳,毕竟地级市的派出机构和中央的派出机构是没法比的,“别的我就不太清楚了,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出国。”

    他说得诚恳,可是人家也得信不是?来的人已经落实了昨天宴会的主角,心说英国人款待科齐萨,怎么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地方吧,就你们这小破地方,也实在有点委屈副部长了,“陈主任现在在哪儿呢?”

    “他回国了,现在在飞机上,大概再等四五个小时就该到了吧,”袁珏盘算一下时间,给出了一个让来人抓狂的答案,“那个时候,您打电话联系他吧。”

    “没事,我们也就随便问一问,”这位笑嘻嘻地聊了两句之后,转身走人了……陈太忠可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身后还有这么一出,到了北京之后,他直接转飞素波,随即驱车直奔凤凰而去,不成想走到半路上,天上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不大也挺恼人。

    想到自己在碧空陪着那帕里雨夜饮酒,一时间他居然有点控制不住对唐亦萱的思念了,随手拨个电话给三十九号的女主人,“凤凰现在,在下雨吗?”

    “在下啊,从中午下到现在了,蒙蒙细雨,很凉爽很清新,”唐亦萱在那边轻笑一声,“我在阳台上赏雨呢……咦?你回来了?”

    回答她的,是手机“嘟嘟”的断线声,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年轻人笑吟吟地抬手去捏她的下巴,“想我了吗?”

    “刚才你在哪儿给我打电话?”唐亦萱愣了一下,才猛地反应过来,这家伙刚才还问自己凤凰下雨了没有呢,这一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在素河二库附近吧,”陈太忠笑吟吟地答她,“看到天上下雨,猛地想起你喜欢赏雨,就想着回来陪你赏雨。”

    “你……然后……你就这么回来了?”唐亦萱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她并不知道素河二库离这里到底有多远——女人一般不会在意这种数据,但是,她非常清楚两地之间开车怕是都要一个小时。

    “想陪你赏雨了,就来了,”陈太忠伸手轻揽她的肩头,顺便咳嗽一声,“当然,我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这话不算特别假,收了林肯车之后,他是用万里闲庭赶到三十九号的,不过,最近他的境界提升了一些,也就费了十分之一左右的仙力,不过,哥们儿这么说,岂不是很煽情?

    果不其然,听到他这话,唐亦萱的身子登时就软绵绵地贴到了他身上,又伸出双手,轻轻地搂着他的腰肢,不过,她的嘴上倒还有点硬起,“小坏蛋,现在是越来越会哄女人了啊。”

    “是真的嘛,”陈太忠心里得意,少不得轻轻拽起她来,“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赏雨,闭上眼。”

    下一刻,等唐亦萱再睁眼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白凤溪旁,眼下细雨蒙蒙,河滩荒凉依旧,只是岸边的树木和灌木青葱无比,显得这里越发地静谧了,天地间除了细碎的雨声,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

    “坏蛋,你怎么把我带到这一处了?”唐亦萱分辨出来了,这里正是她初次见到“我们的宫殿”的地方,一时间微红满双颊。

    “赏雨嘛,当然是要在有意义的地方,”陈太忠笑眯眯地答她,手一挥,地上已经多出一个大大的阳伞,还有藤椅、小木茶几,“等着,我给你泡一壶明前狮峰龙井。”

    “不,我要你抱着我,”唐亦萱伸手将他推倒在躺椅上,自己却是款款地坐在了他的身上,望着远处的溪流发起呆来。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赏雨,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太忠觉得怀中女人的身子渐渐地热了起来,少不得又讲一段在松峰赏雨时的思念——哥们儿这是越来越会煽情了吧?

    果然,听他说完这一段思念,唐亦萱缓缓地转过头来,眼中满是炽热,“太忠,把宫殿拿出来,我现在就要……”

    等他将小萱萱送回三十九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忙里偷闲的私会,让他的心情好了不少,说不得打个电话给段卫华,“卫华市长,我是小陈,现在回来了,有些工作上的想法,想跟您汇报一下。”

    “嗯,我听人反应了,你对驻欧办的挂牌仪式很重视,”段市长在电话那边和蔼地笑一笑,“那还是海上明月的甲一号吧,我大概七点左右能过去。”

    (未完待续)

1845又听双规1846无奈

    1845章又听双规凤凰市最早想到陈太忠反应的,就是段卫华了,当罗纳普朗克传来消息,要在凤凰市设立分公司的时候,段市长心里就很客观地分析,我要是小陈的话,肯定要把这个单子搞到巴黎去签——不管能不能成功,都该往这个方向使劲儿。

    可是,接下来招商办的小吉接了陈太忠电话,就飞到北京维系关系,段卫华这感慨就多了一点,小陈他还是年轻啊,不懂得借势用势。

    当然,此事他可以向小陈建议一下,也算是示好了,但是这个建议必定会导致章尧东的不满,而且有一点也很关键:陈太忠对罗纳普朗克的影响,有没有那么大呢?

    按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的话,甚至可以引申出另一个问题,谁知道小陈这么试过没有?说不准那家伙已经试过,却是被人家法国人拒绝了呢。

    于是,段市长就将此事丢在了脑后,甚至都没跟自己的干女儿提起,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要么就做要么就提都别提,黏黏糊糊做事是官场里的大忌,最可能落个里外不是人。

    可是陈太忠接下来的反应,让段卫华的眼睛登时就是一亮:敢情这傻小子当时果然是没想到,不过现在能醒悟过来,倒也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尤其是,那罗纳普朗克的人还真的认陈太忠,居然愿意把签约仪式改到巴黎,段市长心里就明白了,这次我去巴黎,估计会比较风光了。

    驻欧办的挂牌,段卫华是可去可不去的,不过他若不去,小陈心里肯定不会舒坦了,可是他要是去的话,那就有点为驻欧办的未来背书的意思了——驻欧办发展得好了是应该的,发展得不好,自然会有人念及“开张的时候XXX领导来过”。

    当然,他这么想,也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的,别人未必会这么浅薄,这话倒着说也完全可以成立——驻欧办发展得好了,是段市长大力支持的结果;发展得不好的话,那是市委出了一个拍脑门的点子,段市长被蒙蔽了。

    正着说反着说,无非看说话的人是谁罢了,所谓话语权的贵重之处,也就在这里了。

    不过罗纳普朗克的配合,让段卫华连这点后顾之忧都去除了,就算我支持驻欧办支持错了,但是我跟法国人签招商引资的协议,这总是没错的吧?

    于是,段市长就关注起了驻欧办的操持过程,结果陈太忠一去北京就不回来了,而且有些消息也陆陆续续从一些渠道传了过来——小陈似乎对此事很上心。

    让段卫华彻底下定决心支持驻欧办的,是来自外交部的关注:你们凤凰市怎么回事啊,小小的地级市,也搞什么驻欧办,这是钱多没地方花了吗?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句,凤凰虽然只是个地级市,但是在全国的知名度并不低,小三百个地级市里,前五十名是铁铁的,一不留神能混进前三十名,所以一般人对凤凰的印象还是不错:那是天南省可以跟素波抗衡的城市……所以,有人认为凤凰有钱,那也是正常的了。

    然而,据省外办裘主任说,上面的语气不是很好,可对驻欧办这个新鲜事物也没有坚决地反对,如此一来,段卫华自然是知道,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没有引起上面的关注,他还可以用比较中立的态度,来观望驻欧办的发展,但是眼下已经引起关注了,他再撇清都没用了,说不得心里就有些忿忿:我说小陈你也真是的,没事整那么大动静做什么?

    今天陈太忠回来就给他打电话,商量的必然是驻欧办挂牌的事情,于是,段卫华欣欣然答应了下来。

    晚上七点,海上明月甲一号包房,除了陈太忠和段市长,还有景静砾在一边作陪,三个人一边随意喝酒,一边就驻欧办挂牌的具体事宜做出探讨。

    事实上,景秘书长不是很赞成大张旗鼓地操办挂牌事宜,他认为埋头做事就不错,“太忠你现在的调子啊,有点太高了,稳健一点才是正经,反正只要你出了成绩,谁还能不认?”

    这是逆耳忠言,错非关系极近的人,一般人真的不可能说出口,尤其面对的是以脾气暴躁而出名的驻欧办主任。

    这一点好歹,陈太忠还是分得清的,他苦笑一声,“大管家你说的是没错,可是,我都通知不少人了,而且……当时我操办也没人提醒我。”

    这家伙倒是会倒打一耙,景静砾和段卫华交换个眼神,都看得到对方眼中的无奈,小陈这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了,你想出风头,还嫌别人没提醒你?

    不过,段卫华倒是能理解陈太忠的心情,无非是不想被边缘化嘛,年轻人总是不乏冲动的,说不得笑着转移了话题,“那就八月上旬吧,对了……你要不要选个吉利日子?”

    “我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陈太忠笑着摇头,心说真要我选的话,定在8月18那个十字连星的日子都无所谓,“不过,我还有个建议……”

    段卫华和景静砾等了半天,却不见他说,秘书长笑着发话,“有话就说,又都不是外人,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我想请吴市长也去参加,”陈太忠“小心翼翼”地看着段卫华,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建议是多么地离谱。

    “吴言去……当然可以,”段卫华沉吟一下,就给出了答案,小陈这也是老成持重的想法,而且吴言去,对他段某人来说,实在不算一回事,大市长的光芒遮蔽一个小小的副市长,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段市长想的是别的,吴言要去的话,抢功无份,倒是驻欧办万一发生点什么不合适的事情,她做为副职,被牵扯的可能性还要大于段某人这正职,而且在现场,更是要被他这大市长压着,“可是太忠,你确定吴言愿意去吗?”

    “我尽量争取一下吧,”陈太忠笑一笑,看起来有点悻悻的样子,“如果吴市长太忙,顾不上去的话,那我也是请示过她了。”

    这家伙做事,真的是越来越老练了啊,段卫华和景静砾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却是没说什么:就算吴言是你的老领导,恐怕你也请不动她吧?

    陈太忠当然猜得到这二位为什么微笑,他明白吴市长去法国可能引发的弊端,但是他对自己在驻欧办的发展信心十足,小白同学就算只能分到少少的一点功劳,那也算业绩不是?

    我要请不动她,还有谁能请动她?他心里也在微笑,同时暗暗打定主意,今天晚上,就要迫她答应下来,如若不然,哼哼……然而,他不回来则已,一回来就是忙不完的事情,刚陪着段市长吃完饭,许纯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太忠回来啦?来临置楼坐一坐吧?”

    “有酒没有?没酒不去,”陈太忠笑一声,也懒得问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回来的了,他惦记着回去看小白呢,“这都八点半了,才回来,累得要命。”

    “有啤酒,来吧,”许纯良一个人住在临置楼,其实也挺无聊的,不过他不是很喜欢喝白酒,家里多是红酒和啤酒,“不过没菜,想吃菜自己买。”

    陈某人喝啤酒哪里需要菜?说不得打一把方向盘,直奔临置楼,心里却是在纳闷,纯良这么晚还要联系我,别是遇上事儿了吧?

    别说,许纯良还真是遇上事儿了,不过事情不算大,他刚到省机关事务管理局的时候,由于要为机关里定制纪念品,认识了素波机器厂的邹厂长,邹厂长在不知道他身份来历的时候,很是客气和热情,两人的关系处得很不错。

    前一阵,邹厂长被素波市纪检委双规了,至于说名目那就无须细说了,反正纪检委双规你,肯定有双规你的理由,邹厂长的爱人走投无路之下,猛地想起,老公跟许纯良关系不错——当然,现在许主任的身份已经曝光了,这个毋庸置疑。

    许纯良接到这个求助电话,就有点头大了,其实他交朋友还是很小心的,所以他能确定,这个邹厂长小毛病或者有,但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毛病。

    别人是知道,他有一个做纪检书记的老爸,就求到这儿来了,可是许主任头疼了,省纪检委和市纪检委……它不是一码事儿啊。

    “素波纪检委啊……”陈太忠听到这里,就拉长了声音,沉吟一下又叹口气,“问题是素波纪检委我也没熟人,那个纪检书记贺……贺栓民是吧?好像是挺不好打交道的。”

    “就是说他,要是换个纪检书记都好办,”许纯良悻悻地撇撇嘴,贺书记心硬面黑,为人也没什么喜好,很不好打交道,虽然平日里不怎么拉帮结派,但是这种相对中立的主儿,在纪检书记的位子上,还真坐得下去。

    “姓邹的是谁的人?”陈太忠皱着眉头发问了,有几点他是必须要问的,“贺栓民又是谁的人?这次双规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1846章无奈陈太忠的问题直指核心,要是这几个要素都弄不明白就贸贸然出手,那是对自己的政治生命不负责任,也容易遭人笑话。

    “哪儿有那么多谁的人?”许纯良哼一声,“这个机器厂还是省电子厅改组的时候剥离出来的,素波市直管,老邹是顶了退休的老厂长。”

    官场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每件事都会存在前因后果,眼前这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邹厂长经营着一个半死不活的厂子,却是因为一些小事,被人告到了纪检委。

    双规也是走的正常的程序,纪检委既然存在,肯定是有它的职能的,并不是说所有的动作都要出自领导授意,而且邹厂长确实也有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

    从最直观的角度讲,老厂长离职的时候,账上还留着七、八万元,到了邹厂长手里以后,效益大幅滑坡,现在倒是欠着银行小一百万,眼下靠着出租厂房和门面房艰苦度日,工人们在一个月中,最少有十天没有工作任务,就是打扫卫生、喝茶聊天。

    邹厂长认为这是体制问题,他也很辛苦地四处拉业务去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认识许纯良,但是这厂子老负担重,市里又不怎么支持,也不肯给松绑,走到眼下这一步简直是必然的。

    这些都是很常见的口水官司了,许纯良不想关心,也没兴趣关心——他的背景虽然强大,但是显然,他还没有强大到在这种事情上发话的能力。

    倒是对素波的纪检委书记贺栓民,他有一些简单的认识,“这家伙居然是蒋世方在的时候提拔起来的,不过他又不算蒋系的人,呵呵,挺有意思……”

    贺书记是蒋书记去天涯之前的半年内才提起来的,当时蒋世方就以黑脸的市委书记著称,提拔这么一个黑脸的纪检书记,大家都认为是正常的。

    在后来,贺栓民并没体现出有多么亲近蒋书记,行事也非常谨慎,对各级领导交待下的任务都能认真的领会并且完成,同时也能很好地展开纪检监察工作。

    说穿了,贺书记行事就是中规中矩,对有背景的主儿,就静待领导的指示,没背景的主儿犯到他手里,那就不死也得脱一层皮——邹厂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那许书记打个招呼,贺书记就该放人了吧?”陈太忠非常奇怪,许纯良遇到这种事情,居然想的是找自己,“听起来他是个挺有大局感的主儿。”

    “这点小事,我怎么跟我老爸张嘴?”许纯良听得苦笑一声,“我是听说,老邹也被他们搞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大问题,该收手就收手吧。”

    “那你太瞧得起我了,我跟贺栓民搭不上关系,”陈太忠很坚决地摇一摇头,“你挺会做人啊,不舍得用自家老爹,拿兄弟当枪倒是用得顺手。”

    “你这才是胡说!”许纯良很不满意哼一声,“你要帮我帮出问题,我老爸肯定不会坐视,可是我要随便帮人,那会很惨的……你这做外人的,其实比我更合适出面。”

    “问题是我不但不认识贺栓民,也不认识你说的这个邹厂长,”陈太忠撇一撇嘴,“老许,我就不说我有多忙了……你觉得我能伸上手吗?”

    “我知道你办法多,”许纯良听得就笑,“对了,还有个线索,不知道你能不能用得上……”

    贺栓民有一子一女,儿子在深圳某合资企业做高管,据说收入不菲,女儿毕业后分配到了省人行,倒是能就近招呼爹妈。

    前一阵,贺书记的女儿要买一套房子,看上了一栋标价六十万的别墅,她哥哥支付了首付的十五万,就算将房子定下来了,也签了合同。

    不成想,那房地产公司管理出了问题,售楼小姐将这套别墅又卖给了别人,那位业主财大气粗,直接将房款趸交了,连房产证都办下来了。

    这下,小贺同学不干了,拿着合同就要起诉那房地产公司,按照合同,房地产公司若是不能如期交房,业主想退房的话,要赔付已付房款的百分之二百——别的房子没这说法,但是别墅对的是高端用户,买的时候,合同是可以商榷的。

    小贺同学不在乎这点钱,她是生气啊,那别墅的位置和环境都很好,才一推出就卖光了,她就算想换一套都没了——不长时间已经涨到八十万了。

    一女两嫁,这都不是不能如期交付的问题了,所以她打算投诉对方不诚信,连带着若干赔偿之类的东西。

    房地产公司可是不想扯进这种麻烦里,小贺的工作单位是人行,跟各个银行都有交道可打,再加上她老爸又是素波的纪检委书记,于是,那边很痛快地将房款退还,又按时价赔付八十万元——我们就当你是全款买房了,这总成吧?

    “这个事情……很正常吧?”陈太忠听完,还是不知道许纯良这所谓的线索是什么,贺书记的女儿受了委屈,多要点赔偿算什么?“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还要什么秘密?”许纯良听得冷哼一声,“求着卖给我房子的房地产商人多了去啦,而且到最后他们肯定会违约,还会有巨额赔偿!”

    我……陈太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似乎不能很好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他很想骂人,可是想一想纯良此人最见不得别人说脏话,说不得端起手里的啤酒,咕咚咕咚一阵猛灌,直到将一瓶啤酒灌完,才舒爽地打个酒嗝。

    “这年头的人,真的是无孔不入啊,”他长叹一声,却是无端端地想起了碧空省的彩票行贿案,“这行贿手段,真的是绝了。”

    “还有更绝的呢,你不知道就是了,”许纯良叹一口气,“要是贺栓民是真的黑脸,我捞不捞老邹都行,我是见不惯这么个人,表面上两袖清风,洗钱的手段倒是炉火纯青。”

    “党的干部,太穷嘛,”陈太忠听得笑了起来,他想起了那帕里的牢骚,“赚了钱不敢花,真的是没什么意思……人家小贺花这八十万,可是能理直气壮了。”

    “所以说,那些收受贿赂的,都是傻瓜,”许纯良说得兴起,自己也拎了一罐啤酒过来打开,咕咚咕咚灌几口,“这天底下,有的是来钱的路子,像贺栓民这么搞,一般人能说什么?”

    “那你跟我说这个,又有什么意思?”陈太忠撇一撇嘴,这样的手段比那彩票行贿还隐蔽,一般人还真的不能说什么,他也不例外,眼下都心知肚明了,也只有佩服的份儿。

    其实,要是几万块的彩票行贿那种,也未必就不隐蔽——冉旭东都说了,人家是替领导“代买”的彩票,“一不小心”中了,只是姚健康那张彩票太大个儿了,才被人惦记上的。

    “那个房子是九华房地产开发的,”许纯良笑吟吟地看他一眼,“别人都跟我说了,九华是中行扶持起来的,蒙勤勤可不就是中行的吗?尚厅长在中行也有点影响力吧?”

    “别人跟你说了?”陈太忠听得又是一傻眼,“合着这消息,满大街的人都知道?”

    “都知道又怎么样?还不是没办法?”许纯良又哼一声,拿起啤酒灌两口,接着又是一声长叹,“是老邹的老婆,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的,不过她倒是不傻,知道自己没资格拿这种事儿做文章,就告诉我了。”

    “邵红星的九华啊,”陈太忠沉吟了起来,这个人跟韩忠不怎么对路,前一阵又要跟邵国立一起开发素纺,却是被他踹出局了,“对付他,好像还用不着找蒙勤勤。”

    “啧,你看,我就知道你能行,”许纯良一听,兴致就来了,举起啤酒罐跟他碰一下,“让这个红星跟老贺的女儿打个招呼,事情估计就过去了。”

    “那可是太抬举他了,”陈太忠听得笑一笑,心说我出面都是太给他面子了,这事儿啊,邵国立一个电话就能搞定,不信这邵红星敢不听话。

    至于说这么一来,会欠邵国立一个人情,那才是扯淡,屁大一个小厂长,一句话就捞出来了,这种人情,邵总你要好意思提,我都不介意嘲笑你两句。

    “抬举?倒也是,”许纯良笑着点点头,抬手喝两口啤酒之后,将啤酒罐向桌上一放,信口问一句,“那你打算怎么做?”

    事实上,他虽然不傻,平日里却是懒得多动脑筋,这种性格或者是天生的,但是跟他受的教育也不无关系,所以这么不见外地问出来,真的很正常。

    “北京有人收拾邵红星很在行,”陈太忠笑一笑,也不想多解释(book.www.uu234.com),不过下一刻他就皱着眉头愣在了那里,“啧,好像……有点不对劲?”

    “嗯,”许纯良点点头,这家伙在需要动脑子的时候,反应也是很快的,“邵红星对贺栓民能有多少影响力,确实很难讲……这样吧,太困难就算了,不管老邹了。”

    好像蒋世方邀请过我,要我去他家坐一坐?陈太忠坐在那里开始盘算,纯良懂得为他考虑,他自然也要尽力让兄弟心里不留遗憾……

    (未完待续)

1847不安1848保护神

    1847章不安陈太忠跟许纯良谈了很久,等他回到横山区政府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门房刚要锁大门,见到林肯车,忙不迭打开。

    他回来的实在是太晚了,吴市长不知道他回了凤凰,甚至都躺到了床上,靠着床头在翻书,钟韵秋则是已经呼呼入睡了。

    听到衣柜处传来轻微的响声,吴言第一时间警惕地抬起头,见到是他才轻吁一口气,“哎呀,是你啊,吓我一大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咦?你这话倒是奇怪了,”陈太忠本来想跟她说一说正经事,听到她的话却是分散了注意力,“合着别人还从这个门走过?”

    “那倒不是,”吴言摇摇头,见他一副在意的模样,禁不住微微一笑,“现在天太热,很多人家睡觉不关窗户,入户的小偷特别多,这一周已经连续发生三起屋主被砍伤的案子了……电视台都播了,居民们要是发现有小偷入户,假装熟睡,千万别反抗。”

    “什么?”陈太忠的心里,那是要多纳闷有多纳闷了,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了,于是点点头,“哦,这些小偷都是成伙的,一个人肯定打不过那么多人。”

    “不光是你说的那样,一般人怕小偷有凶器,跟小偷搏斗的时候,总爱拿个菜刀什么的,容易防卫过当,”吴言随口答他,接着又是眉头一紧。

    “素波前一阵就有这么一起案子,兄弟俩砍伤了一个小偷,小偷跑了他们还追着砍,眼看追不上了,把菜刀扔出去,结果把人家的大腿砍残废了,现在法院判他俩赔小偷十万,而且一个判三缓四,一个判一缓二。”

    “这是活该,”陈太忠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就是这样了,他曾经做过那么几天政法委书记,当然就要向着法律说话,“小偷跑就跑了呗,估计报复的可能性也不会很大,他们非要追,真当自己是警察?”

    他这话还是客气的,说得更那啥一点,就是这兄弟俩没权没势,那就不要乱嚣张,抓小偷那也是要讲个资格的,别的不说,那俩要是有个当副处长的老爹,会得到这种下场吗?

    “太忠你不是这样吧?”吴言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他,似乎是头一次见到他这个人一般,“你怎么知道人家不会报复?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话可不是白说的,现在枪毙罪犯,武警还要戴口罩呢,实话跟你说,我是支持从重处罚罪犯的。”

    吴市长在大多时候,对犯罪分子是深恶痛绝的,所以说这话的时候,那份痛心简直可以说是溢于言表,“要不是现在的法律对罪犯保护得太多,社会治安怎么可能成了眼下这样?别人入室偷窃了,还要失主假装睡觉?”

    那哥们儿这那啥过你的强奸犯,岂不是早该拉到靶场打靶了?陈太忠心里悻悻地嘀咕一句,脸上却是微微一笑,“嗯,我也支持国家再来一次严打……最好年年严打,不过,咱们这是区政府宿舍,有人二十四小时值守的,应该不要紧吧?”

    “可是就算这样,想到你的窗子没装防护栏,我心里就不踏实,”吴言见他服软,也没了计较的心思,轻叹一口气,“没错,这还是区里的宿舍啊,平常老百姓家……又该是怎么样的提心吊胆呢?”

    “嗯,我有个主意,”陈太忠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我的科委……可以尝试做一个警报器,顶在窗户两边,白天关了警报器,晚上打开,只要窗户一动,就大声报警。”

    “这倒也是,小偷总是心虚的,”吴言闻言点点头,下一刻她的嘴角微微一撇,似笑非笑的,“科委还算是你的吗?你总惦记着那点事情……不过这东西也是治标不治本,万一小偷吓得掉下去,又有得官司打了。”

    “你什么时候能搬到市委大院住?”陈太忠不想再谈这个问题了,你要嫌横山区政府大院不安全,搬到市委宿舍总不怕了吧?“到那儿就安全多了。”

    凤凰这里所谓的市委大院,跟市政府大院并不一样,市委大院住的都是副厅级以上的领导——曾经的和现任的,市政府大院就像横山区政府宿舍一样,够点资历都能住进来。

    “我搬……我搬的话,你能跟着我搬吗?”吴言听得白他一眼,旋即展颜一笑,“现在的市委大院有点老了,要盖新的了,我又有房子,等一等吧,也省得别人说我刚上来就要撵老人走。”

    “那这个治安,还真成问题了,”陈太忠可不想让她这么提心吊胆的,“我说,你可以跟王宏伟提一提建议嘛,要他也搞个抓治安迎接祖国五十岁生日什么的活动。”

    “你总知道,我分管的是什么吧?”吴言听了这话,哭笑不得地翻一翻白眼,“王宏伟怎么会听我的?这话你说还差不多……古昕他们做事,也真是不靠谱,我说,你不是黑白两道通吃吗?不考虑为凤凰人民办点好事?”

    “这也不是我分管的范围,”陈太忠冷着脸哼一声,旋即笑了起来,“不过,为了我家亲亲的小白能睡个好觉,这个事情……好吧,让他们知道知道,凤凰市可不是随便撒野的地方!”

    “你这家伙的嘴巴,”吴言听得甜甜一笑,直起身下床,“我去给你拿瓶水。”

    “对了,今天晚上,跟段卫华一起吃的饭,”陈太忠伸手一揽她的腰肢,却觉得小白同学的身子微微一僵,说不得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我跟他说起你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就开车直奔警察局横山分局,昨天他告诉吴市长,自己表态要坚请她出席挂牌仪式,小白同学听他能当着段市长如此说,自是心怀大慰,甚至主动去隔壁弄醒了钟韵秋,来一起讨好他。

    那么,他答应小白的事情,当然就要做一做了,凭良心说,他对那些小偷也是非常厌恶的,但是还是那句话,这事儿不归他管——既然做好事总要泪流满面,他吃撑着了去多事?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抓贼自该是相关的人操心,他们出工不出力,关哥们儿什么事嘛,有人白拿工资,我都忙成这样了,还去狗拿耗子?

    林肯车驶进分局,有人先是一愣,然后就火急火燎地往楼上跑,不多时,古局长笑着走出来,正正撞上才要进楼的陈太忠,“哈,太忠主任来了?里面请……”

    敢情,古昕正在开会,传达市局精神呢,99年两件大事,一个是国庆五十周年,一个是澳门回归,政法委维稳办、市精神文明办和市警察局下达了维护稳定的任务,这是目前的头等大事,远远超过小偷猖獗——那只是癣疥之疾。

    不过,维稳任务肯定赶不上陈主任大驾光临重要,什么叫政治正确什么叫大局感?这就是了。

    两人坐着聊了没两句,陈太忠正琢磨怎么跟老古说这小偷的事情呢,不成想古昕先提起了这个话题,“陈叔给我打了电话了,我也答应加派巡逻人手了,不过太忠,我的人手真的太紧缺了,一晚上两趟已经增加到四趟了,再多的话,怕是对你影响都不好了。”

    “我老爸给你打电话?”陈太忠听得颇为不解,古昕见他这副模样,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心说你要不是为这事儿来的,那就好办,于是笑着答他,“这不是……电机厂有个老许,被入室盗窃的小偷砍伤了吗?”

    敢情,昨天吴言说的三个受伤的市民,有一个就是电机厂以前汽车队的老许,老许为人乖觉,却又不失豪爽,是陈太忠老爸在厂里为数不多的挚友之一。

    电机厂的宿舍大院,有一排楼是临街的,老许家就在那楼上,虽然是四楼,但是一楼的门面房侵占了部分人行道,向街道探出了舌头,小偷能很方便地爬到二楼,而二、三楼又有防护栏,攀爬到四楼很方便。

    天热,老许家没关窗户,进贼的时候,老许的老婆悄悄捅醒了他,老许自觉有几分勇武,跟对方打了起来,不过岁月不饶人,他终究是奔五张的主儿了,那边又直接拽了匕首出来,连扎他三刀之后,甩脱他跑了。

    这三刀一在肚上一在大腿上,还有一刀扎上了胳膊,其中扎上胳膊这一刀最狠,居然挑断了手臂上的神经。

    老许肯定是被送去急救了,不过老陈不干了,撇开两人之间的交情不提,老许受伤,他也是要支付部分医药费的。

    看到这里,或者有人就不懂了,这个老许不是承包了汽车队的那个吗?怎么会讹上老陈呢?这个话有点不对,老许只是当时想承包汽车队来的。

    但是他没什么后台,仅靠厂里那一点点群众基础,是远远不够的,而老许又不愿意寄人篱下,让承包了汽车队的那厮笑话,索性就跑到老陈这儿了,老陈当然是要接收的。

    1848章保护神自打仿造出了铃木电机,接了助力车厂的买卖,现在陈太忠老爹在厂里的行情,那是相当地烫手,虽然一个月二十多万的流水并不算什么,可是助力车厂的行情看好啊,现在都有外国美女帮着做广告了,下一步呈爆炸性地发展,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将来产能扩大十倍的话,那就是二百多万的流水,扩大二十倍就是每个月五百万的流水,所以老许这条路,也算没走错。

    他没走错,但是他这一受伤,麻烦就到了老陈头上,虽然老许的工作关系没转过来,但是老一辈的工人阶级还心黑不到那种程度,陈父口袋里又有两个余钱,说不得先垫付医药费。

    肚子上腿上的伤都好办,手臂上那伤真有点问题,医院倒是把神经接起来了,但是效果怎样不好说,而且神经鞘这东西长得太慢,一天也就长一毫米,两个月内,老许是只能休养了。

    知道了这些,陈父有点恼火,心说儿子交待过,有事的话可以找古昕,于是打了一个电话给古局长,对眼下的治安状况婉转地表示了一下担心。

    要是受伤的人是他,古昕那绝对没说的,遗憾的是受伤的是老许,只是电机厂一个普通工人,古局长就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饶是如此,也特意在电机厂附近加派了两趟巡逻次数。

    刚才听说陈太忠百年难得一见地上门了,古昕心里就有点嘀咕,当然,他倒也不怕,只是心里的忐忑是难免的。

    陈太忠听说还有这么一出,犹豫一下皱皱眉头,“老古,任凭这些小偷猖獗,也不是回事儿啊,能怎么处理一下就好了。”

    “太忠,我这倒不是推诿,人手真的紧张,刚接了维稳任务,市里还有严打做假证的指标,”古昕听着叹口气,“而且这种人渣,抓到了也不好处理……”

    “切,少来吧你,”陈太忠可知道这些,古局长说的都不假,但是最重要的是,抓这入室行窃的小偷,是个没油水的苦活——危险系数倒是不低。

    相较之下,抓一抓聚众赌博,抓一抓卖淫嫖娼,干警们的积极性都很高,实在不行抓吸毒贩毒也不错,而小偷们流窜作案,都是有多少就挥霍多少——有几个小偷攒钱置办产业的?

    “这是凤凰市的毒瘤,必须拔除,”他哼一声表态了,“小时候,老许对我不错……嗯,这么着吧,你要为难,就派俩人给我,什么地方有事,我叫他们就行了。”

    “许师傅那人我也听说了,挺厚道一人,”古昕笑眯眯点点头,顺手一拍桌子,“成,别说俩人,五个人都行,呵呵,只要我放出风去,给太忠主任打下手,大家还不都得挤破头?”

    “两个人就够了,不过得派辆面包车,”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抓住人好往里面塞……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联系十七和铁手他们。”

    “等等太忠,”古昕一抬手,阻住了他打电话的行动,略带着一点疑惑看着他,“你真的只是为了抓住这些小偷?”

    “多稀罕?”陈太忠听得有些纳闷,少不得盯着他看两眼,愣了一愣之后,才展颜一笑,“老古你这家伙,想法太复杂了……只要我陈某人在凤凰一天,就不能让这帮宵小欺负咱凤凰人,哼,真当咱凤凰没人了?”

    我还是怀疑,你是惦记着想借此搞一下谁,古昕可是知道陈主任的性子,知道此人的表情是当不得真的,不过他琢磨来琢磨去,发现能跟此事挂上勾的主儿,都不会是陈主任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那么,古局长就只能相信,这是陈主任人品爆发了,想到伤了老许的小偷还没抓住,他终于笑着点点头,“那是,太忠你可是咱凤凰的保护神,那个啥……嗯,谁敢不听你的?”

    说良心话,他真想说一句“黑白两道通杀”,然而,古局长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了,是副处了,那当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满嘴黑话——要注意形象的嘛。

    “那就这么说定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站起了身子就打算离开。

    “等一等,太忠主任,”古昕又喊住了他,这一次,古局长就认真了,“两个警察怕是不够,现在市里入室盗窃的团伙,不算那些零散的,上规模的最少有两帮,人数应该在十人左右,我给你派六个人……最少四个持枪的,你看怎么样?”

    “不用,两个就够了,”陈太忠笑一笑,大踏步地走了出去,笑声在门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哈哈,让他们准备足够多的铐子就行了……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

    陈主任一怒,凤凰市自然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石红旗、马疯子和铁手都接到了陈太忠的电话,要他们把自己地盘上来历不明的家伙筛选一遍,尤其是最近手脚变大的、出售了一些来历不明东西的,统统过一遍,每查出一个入室行窃的家伙,落实之后,就有两千的奖金可以拿。

    “铁手哥,这陈太忠,是不是疯了?”有人接到这个通知之后,非常地难以理解,“抓小偷是公家的事情,他自己贴钱搞这个……这不是有病吗?”

    “有屁的病,整个凤凰市就是陈主任的后院,”铁手哼一声,对这个通知表示理解,“换给我是他,也不能让外地人随便糟害,这是在打陈主任的脸呢。”

    “行了,你们专心做事儿,别问那么多,”他很随意地一摆手,“把混火车站和汽车站的那几拨人给我带过来……我让他们想跑都难!”

    这个决定不止他有,十七和马疯子也都有,其中马疯子算是洗得半白不白了,可是执行起陈太忠的命令来,也是一丝不苟——他先将主意打到了在汽配城附近租住的外地人身上。

    不过,凤凰终究是太大了,排查起来也麻烦,陈太忠早晨将消息散出去,到晚上却都没抓住一个嫌疑人,倒是古昕已经把人手安排好了,还告诉他说,“我已经向市局打招呼了,横山区要狠抓一下入室盗窃团伙。”

    “你等着受嘉奖就行了,”陈太忠笑一笑,挂断了电话,他找马疯子这些主儿只是撒网,却也没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个上面,这年头,靠别人是靠不住的,还是自己来吧。

    当天晚上,陈主任留宿阳光小区,当丁小宁、刘望男和李凯琳精疲力竭沉沉睡去之后,陈某人的神识缓缓四散,感受着横山区内种种较大物体的移动。

    这么做是很费仙力的,不过陈太忠此人有一个好处,答应了别人的就要做到,所以他也不会在乎,不过感应半天之后,发现感受不到什么,他索性一个万里闲庭到了凤凰电视台电视塔的塔尖上,打开天眼四下张望。

    嗯,这么搞倒还比较节省仙力!等到凌晨两点多,他终于发现了一个异常,不过却是在文庙区,一个家伙在爬楼,下面有俩人在张望……古昕派的俩警员,一个姓张一个姓梁,老梁年纪大一点,约莫三十出头,张警察却是今年才从警校毕业,精力充沛得很。

    两人呆在办公室里煞是无聊,张警官有点瞌睡了,“梁头儿,这半夜都要过去了,我先睡一阵儿,后半夜才熬人,到时候你叫我起来。”

    “年轻就是好啊,”梁警官笑着站起身,去饮水机前接水,“不过你要是能不睡,还是别睡的好,陈太忠这个人特别旺人,他交待的差事,只要你认真,绝对会有好处。”

    “您这说得也有点悬了,”张警察笑一笑,他是素波警校毕业的,虽然听说了不少五毒书记的事儿,但是传言跟亲眼目睹的震撼相比,总是差了一点,“他再能,抓人也是要靠运气的,这两天要是小偷不出现的话……”

    “嘟嘟嘟”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他的发言,响的是他自己的手机,梁警官拖家带口不容易,现在用着一个别人退换下来的模拟手机,他是年轻人,很新潮地配了数字手机,上面有来电显示。

    “陈太忠?”年轻人一看来电号码就是一个激灵,拿起手机刚要接通,猛地想起什么,将手机递给梁警官,讪讪地笑一笑,“梁头儿,您说得还真准。”

    “陈主任,您好,”梁警官一把拿过手机来,先笑嘻嘻地打个招呼,旋即就是面容一整,“嗯,文庙区……好的好的,那个地方我认识,十分钟内肯定赶到。”

    挂了电话之后,梁警官都顾不得将手机还给对方,抓起桌上的帽子就转身向外跑去,“小张,快,文庙有情况。”

    “文庙?”张警察听得就是一愣,不过眼见头儿都这样了,也顾不得多问,也是抓起桌上的帽子两步就追了出去,等他出去的时候,老梁却是已经将面包车打着了,他才一上车,面包车就冲出了分局。

    一路上警笛狂闪,梁警官将车开得都快飞起来了,小张同学很想问一问头儿发生了什么事,却是不敢,直到面包车上了凤凰市最宽阔的人民大道,视野极好的时候,他才轻声发问,“文庙有小偷?”

    他这话不但是要落实情况,也隐隐有个意思,是文庙不归咱横山区管不是?梁警官哼一声,“三个小偷,已经被热心群众暂时堵住了。”

    “哎呀,那撞上文庙分局的怎么办?”张警察不愧是才毕业,居然有若一个好奇宝宝,不过梁头儿却是没工夫回答他。

    九分半钟,就跑完了白天最少需要三十分钟的车程,等到两人到了地方一看,却发现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什么热心群众,倒是路边的楼房有几家亮起了灯,有人透过窗户在张头张脑。

    梁警官从车上拿下大号电筒,另一只手放在腰间随时准备拔枪,张警察却是拎了一根警棍下来,他还不够资格配枪。

    电筒一闪,就发现地上躺着三人,两个人死一般地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另一个却是拖着腿没命地在地上爬着,显然,这家伙知道警察来了,想跑路——严格地说是想爬路。

    无须梁头儿多说,小张上前踩住那厮麻利地一拧,下一刻已经将人背铐了起来,直到此时,两人才注意到现场的情况,敢情那二位已经被人打晕了,这一位却是摔断了腿——开放性骨折,血流了一地。

    将三个人铐上,一一抬上车之后,小张才轻声发问了,“梁头儿……这个,电话里说的热心群众呢?”

    “陈主任认识的热心群众,都是做好事不留姓名的,”梁警官面无表情地回答一句,又带上手套去捡那掉落的钢丝钳等东西——这种证物肯定要保管好。

    “咱们……”张警察指一指亮灯的那几家,“咱们得去这几家问一问情况吧?”

    “嗯,”梁警官点点头,虽然陈太忠说这几人是小偷,而且现场情况看上去也像小偷,但是该有的程序还是不能短的,“你去问吧,我看着人。”

    不成想,那几家也是非常地不明真相,有人说就听到“啊”的一声惨叫,然后地上嗵地一声大响,有人壮着胆子悄悄探头去看,却发现地上躺着三个人,死活不知。

    更有勇敢的主儿,看到半天没什么反应,就拎着棍棒打着手电去看究竟,发现那三人都晕倒了,其中一个像是从楼上摔下来的,都快没气儿了,这位一看不是个事儿,赶紧转身回家了。

    不成想,尖厉的警报声,居然硬生生地将那人惊醒,居然还想跑路……嗯,爬路,于是,后来的情况大家就都知道了。

    真厉害啊!小张同学听着这勇敢的家伙在介绍,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陈太忠,都说陈主任是凤凰市黑道的无冕之王,果然是如此。

    他正感叹呢,不成想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来一看,转身就往楼下跑,“又有情况了,对了,等天亮了,会有人来落实情况。”

    梁警官正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呢,见他风风火火地跑来,登时一丢烟头站起身来,“不是吧,又有情况了?”

    “太忠主任说了,这次是六个,”小张伸出手做个示意,脸上的兴奋真的是挡都挡不住,“不过是在红山区,现在热心群众在帮着维持秩序。”

    “啧,”梁警官苦恼地挠一挠头,看着车里昏迷不醒的那三位,叹一口气,“呼叫支援吧……让局里派人去中心医院等着接人。”

    去医院接人,是接这三个,那六个老梁可是不想放过,亲手抓的肯定不一样嘛。

    (未完待续)

1849围观1850论功(七千字)

    1851章伪装出乎陈太忠的意料,韩忠也认识贺栓民,不过两人也仅仅是限于认识而已,“你要想找人说情啊,其实有一个人最合适。”

    “谁最合适?”陈太忠有点奇怪,这样的辛密,韩总这个局外人居然能知道,可见这世界上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市总工会戴主席,”韩忠笑眯眯地说出一个不能让人置信的名字,“戴复跟贺栓民的关系很好……非常好。”

    “不是吧?”陈太忠听得颇有一点不解,戴复是蒋世方的嫡系,在蒋书记走后也被人晾到一边了,现在倒是有消息说,可能会重新出山,不过,“听说贺栓民虽然是蒋世方提拔起来的,可是跟老蒋走得不算太近啊。”

    “贺栓民这个人,是我知道的人里最……反正挺有意思的一个人,”韩忠似乎想做什么评价的,最终还是打住了,只用了“挺有意思”一个词来概括,“戴复是市委副秘书长的时候,两人关系其实一般,他去了总工会,贺书记反倒跟他走动得勤了。”

    敢情,他的消息还是来自戴复,通过陈太忠,他认识了戴主席,戴主席那时不得志,倒也愿意跟他闲扯两句,其间难免提到几句素波官场的风流人物。

    那时候,戴复只当这辈子就这样了,也没怎么隐瞒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贺书记做事平庸胆小,但是做人不算太势利,可是韩忠也不是没接触过贺栓民,心说他讲个屁的人情味儿,只不过会装就是了。

    “知道了,”陈太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韩总说得虽然隐晦,他却是听明白了,“你是想说,这个人擅长沽名钓誉,是不是?”

    “哎呀,太忠,那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韩忠笑眯眯地摇摇头,却也不是坚决反对的表情,“反正我觉得,这个人擅长搞平衡,而且……胆子确实不是很大。”

    “我管他胆子大不大呢?”陈太忠听得哼一声,有心说我回头就找碴儿收拾邵红星,通过他摸到贺栓民头上,不过转念一想又有点犹豫,看在钟韵秋的哥哥钟胤天的面子上,我且给姓贺的一个机会好了——王启斌是真念旧的人,念旧念到被郭宁生拿来做文章!

    “算了,回头跟老戴打个招呼吧,”他终于拿定了主意,说不得长叹一声,脸上却是阴晴不定,显然还是心有不甘,“老韩,你确定不想搞邵红星一把?”

    “我肯定比你更不待见他,”韩忠苦笑一声,“不过我也不想跟他斗得太狠,和气生财才是王道,真说起来,官场的斗争比商场残酷不止一点半点……钱是永远赚不完的,懂得退让的,就知道东方不亮西方也能亮;可官场上,位置就是这么多,想上位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韩忠这话,初听起来似乎有点偏颇了,但是仔细琢磨起来,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到得后几年,有人把官场列为高危行业,倒也不是危言耸听。

    切,我也懂得退让,陈某人生来就是事事要争先的性格,可听到他这么说,反倒是沉稳了下来,微微一笑,“贺栓民要是知道进退,我也不打算太为难他。”

    若是有人听说,一个地级市的小副处敢如此评说省会城市的纪检委一把手的话,估计一定要惊掉下巴的,但是韩忠却觉得很正常,以太忠的人面和能力,还真有这么说的资格。

    韩总并不知道,陈主任想捞邹厂长,还是出自许书记公子的授意,否则的话,他还真的难免动心搞一下邵红星——没办法,陈某人跟他是很惯熟了,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能随便说。

    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又是从粉臂玉股丛中醒来,有了陈省长介绍对象的压力,他休息定然是在军分区招待所了。

    丁小宁和张馨也随着他醒了过来,田甜却是懒在床上不肯起——雷蕾昨天没有来,她的儿子吃坏了肚子,雷记者要留在家里照看。

    张馨现在已经准备调动了,张沛林的任命下来了,张总念在张馨对自己的帮助极大,打算在移动公司给她一个位子干一干——初步确定为素波移动的数据部经理。

    目前她正在学车本,以张沛林的话说就是,“你没车本的话,我怎么给你配车?”当然,按说她只是一个正科级的干部,是没资格配车的,但是现在移动公司谁不知道她是张总的心腹?

    一个小小的办事员,猛地跃升为正科,实在少见得很,不过企业里面对这个卡得不是很严,张沛林的意思很明确,小张你先升副科,主持数据部的工作,回头破格提拔一下就完了。

    张馨自然明白自己的一切是怎么来的,若是没有陈太忠的接纳,人家张总堂堂的厅级干部,又怎么可能如此执意提拔她?

    说句更现实的话,就算她躺到张沛林的床上,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了,多半还会不如,因为张总总是要考虑单位里的物议的,关照可能会有,但是绝对不会关照得像眼下一般肆无忌惮和理直气壮。

    再想一想从陈太忠年轻而健壮的身体上得到的快乐,张馨越发地庆幸自己能遇到他了,说不得一大早就黏缠着他,“太忠,上午陪我去桩考吧。”

    “陪你桩考倒是没什么,不过中午可没时间陪张沛林吃饭,”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告诉张沛林,中午我有安排了,要吃饭就是晚上的事情了。”

    张馨闻言点点头,心说太忠这心思还真是机灵,她确实有心在桩考的时候,给张沛林打个电话汇报一下,然后就扯着太忠去吃饭——自打任命下达以后,张总在她面前念叨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是提醒她一旦遇到太忠有闲,一定要通知他一声。

    事实上,张馨也明白张总的用意(book.www.uu234.com),谢恩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张总想通过陈太忠,维系住跟黄家的交情,移动公司老总的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素波车管所在素波郊区,除了警务车辆,普通车辆不得入内,像陈太忠的林肯这种外地车就更不要说了,挂了省委的通行证都没用——这里还负责车辆上牌、审车验车,不严格控制车辆的进入,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陈太忠若是把一号车牌挂上去,肯定是通行无阻的,不过很遗憾,现在天南的省委书记已经不是蒙艺了。

    不过,这点小小的不方便,陈太忠也不在意,能跟身材颀长、珠圆玉润的美女走在一起,享受一下周围艳羡的目光,也是不错的吧?

    张馨也会作怪,一手揽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打一把小阳伞,鼻梁上还架一副墨镜,虽然为了考试,她下身穿了较为宽松的薄牛仔裤,但是她裸露的白皙细腻的手臂,足以向大家证明她的肤质了——所以,这九点多的太阳,她也有必要遮一遮。

    两人来到桩考考场,一问才知道,张馨是排在极靠后的位置,等到上手怕是要到十一点多了,陈太忠琢磨一下,抬手给赵明博打个电话,“老赵,我陈太忠啊,陪个朋友桩考呢,给找个大阳伞过来,要是有藤椅什么的就更好了,方便不?”

    按说,他这么命令二七路派出所副所长,略略有欺负人之嫌,可是陈某人不这么认为……我找你帮忙都是看得起你,给你机会巴结我,你要不想来那随便啦。

    “嗐,一句话的事儿,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赵明博是粗中带细的主儿,身上草莽气息虽重,却也不是不知道进退的——这是陈主任给我面子呢,加之前一阵他打了法国烂人,也多亏了陈主任出面才逃过一劫,眼下自然是要多客气有多客气了。

    “车管所是吧?好嘞,您且等着,半个小时之内,准到!”

    赵所长此来,还不到半个小时,二十分钟出头的时候,一辆喷了“警察”标识的白色面包车就出现在了桩考考场外面。

    车门拉开之后,赵明博从上面跳了下来,接着打开车后盖,从上面取下了一把大阳伞一个铁墩,还有一个小茶几,四五把可折叠的帆布椅子,不过遗憾的是,那阳伞上喷着大大的“燕京啤酒”的字样,看起来是赵所长临时从哪个啤酒的促销摊子上弄到的。

    很随意地扫了一眼张馨,赵明博和开车的年轻人将阳伞竖起,又将椅子架好,三个人笑嘻嘻地坐下,那年轻人又从车上拿下七八瓶矿泉水放在茶几上,塑料瓶外,一层浓浓的水汽凝结成水滴,正在缓缓地滑落——显然是才从冰柜里拿出不久的。

    “哈,老赵你倒是有心了,知道我口渴了,”陈太忠笑一笑,顺手甩出两盒软中华到桌上,也不管周围人群投来的异样的眼光,“拿着抽……最近忙不忙?”

    “再忙也没你忙,”赵所长笑着回答,拿起一盒中华甩给那年轻人,“接着,去谢谢陈哥……我说,考个本嘛,你跟我说一声不就完了?”

    “主要是想让她练一练,”陈太忠笑嘻嘻地一指张馨,“本儿好说,关键是自己的技术得过关,要不那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认识一下,电信的张馨,张馨,这是赵哥,二七路派出所副所长。”

    1852章报错“这倒是,本儿好拿,但是技术过关才是正经,”赵明博笑着点点头,见张馨长得如此明媚动人,他心知这女人十有**又是太忠床上的人儿了。

    这么多女人,亏你也忙得过来!赵所长看她一眼点点头,“行了,大家不客气,小张以后你要有事儿,尽管去二七路找我,我和陈主任……那可是没的说。”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这里边说边笑,旁边的人见这俩年轻男女是警察都要巴结的主儿,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后来有车管所的人路过,见这里凭空竖起了阳伞,也好奇地走过来看一看。

    不过,当看到那辆白色的警车停在一边,就没人多话了,车管所的人对车牌号最为敏感,一看那车号就知道是货真价实的警用巡逻车,既然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人家又敢这么在车管所摆谱,谁还会吃多撑的上来指手画脚?

    就这么说着聊着,不多时就到了十一点,期间赵明博很接了几个电话,却是推脱有事不肯离开——对他而言,没有事情比陪陈太忠更重要的了。

    就在他离开接打电话时,陈太忠也联系了一下王启斌,王部长一听他来了,登时兴奋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常驻欧洲不回来了呢,好了,晚上我请客,咱们一起坐坐……我再叫上戴主席,他要进省里了。”

    “晚上怕是不行,”陈太忠苦笑一声,按说他今天中午陪张沛林也可以,但是许纯良把此事交给他也有日子了,想那姓邹的现在还是在水深火热之中,能早一点捞出人来,还是早一点动手算了,中午一说下午就能办。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关于贺栓民的事情,不会是一个很愉快的话题,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不如吃完了散场,要是晚上吃饭,饭后有没有活动之类,也容易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联想,这样并不好。

    “那就中午吧,”王启斌犹豫一下,笑着答应了,听起来他中午似乎有情况似的,“那就咱俩吧?”

    “我这边……估计还有赵明博,”陈太忠笑着回答,赵所长跑前跑后忙了一上午,要是吃饭的时候丢下人家,那肯定不合适,不过赵所长可是王处长的人,叫上他肯定是无妨的,“不知道戴主席中午有空没有?”

    “应该……有空吧?”王启斌觉得有点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压了电话之后,拨通了戴复的电话,不多时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戴复这边出席定下来了,可是陈太忠这边又有事儿了,张馨上去考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满脸沮丧,“没过,等等补考,要是不行,下午还得来补考。”

    “那就补考一下吧,掌握好基本功还是很重要的,”陈太忠没当回事,自打他开车以来,遭遇到的、见过的车祸也不止二三十起了,虽然明知道女人开车通常比较谨慎,但是多练一练车技,总没什么坏处吧?

    “可是,我觉得我过了……偏偏电脑说我碰桩了,”张馨觉得有点委屈,“我的技术,在驾校里也算很棒的。”

    “哦……这样?”赵明博听说了之后,站起了身子,“小张你等一等,我去找个人说一说,看看能不能直接过了……”

    他走了,张馨也去找教练交涉,陈太忠优哉游哉地坐在那里,边喝水边打电话,不多时,张馨伴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了,“张教练你坐,我站一会儿好了。”

    那教练看看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就那么坐下了,就在此时,赵明博也一脸悻悻的回来了,张馨一见他的表情,有点担心地发问了,“赵所长,怎么样?”

    “啧,真是过分,我难得求人一次,”赵明博瞥一眼那中年男子,站在那儿皱着眉摇头,“还真没想到,桩考的人这么难说话。”

    敢情,他是去找车管所审车的人帮忙关说,那边也答应了,结果一个电话打过去,桩考这边的负责人直接就拒绝了,“想放人过可以,你让刘处打电话给我吧。”

    这刘处长就是车管所所长,不过所长听起来肯定不如处长好听,所以很多人都是这么称呼,这位被拒绝之后,犹豫一下看一眼赵明博,“你这朋友,是不是得罪桩考的人了?”

    不能吧?赵明博心说那张馨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难道是……有人垂涎她的美色,故意使坏?说不得就过来跟陈太忠说一声。

    “嗯?”陈太忠听了这话,就将眼睛转移到了那中年男子身上,犹豫一下淡淡地发话了,“你们驾校,跟桩考的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中年男子苦笑一声回答,他敢享受张馨的让座,那是因为他是教练,可是他一眼就能看出,坐在这儿的年轻人绝对不含糊——事实上,像小张这样美貌并且还在电信局上班的主儿,背后有个把强力人物是很正常的。

    眼见一个被叫做“赵所长”的警察都站在此人面前,规规矩矩略带一点恭敬地汇报,张教练越发肯定这人是自己招惹不得的,这不是,人家随口一问,都是带了浓浓的霸气。

    “我们驾校跟所里关系很好的,”他小心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也不知道老葛抽什么风呢,我刚才都跟他打过招呼了,说是我没看见她碰桩……从线上就能看出来。”

    素波的桩考考场是红外测试的,碰没碰桩一般肉眼不太好看清楚,可是人家驾校的教练就是吃这碗饭的,他们从地上划的线上,就能分析出个差不离——当然,这也只是凭经验,有错漏是难免的,还是仪器最可靠。

    “嗯?”陈太忠正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结果又到张馨补考了——她排名靠后,前面的都考完了,就到了补考的人了。

    于是,陈太忠也不坐着等了,跟着张教练一起去考场,站在外面看,在他这老司机的眼里,张馨的技术略显生硬,但是毫无疑问,在新手里可以算佼佼者了。

    然而,纵然是这样,无情的电脑提示音再次响起,示意张馨的车身碰桩,陈太忠看得就是一声冷哼,“啧,什么东西……系统出错了。”

    他若是随便看看,当然就看不出里面的问题,但既然事有蹊跷,他少不得耗费点仙力,虚空划定几条线锁定,结果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还是没过,”一边岗亭状的控制室里走下一人来,是个矮黑略略发福的中年人,冲着张馨一摆手,厉喝一声,“还不下车?别人还要考呢。”

    “你鸡毛子喊叫什么?”陈太忠听得面皮就是一翻,手一指他,“系统出错了,你牛逼个什么劲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又是……”这位转身一看,见到陈太忠,刚想翻脸,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地将火气压了下来,只是冷冷地一哼,“系统出错,合着你的眼睛比红外线还准?”

    “我不跟你废话,”陈太忠的火气大了去啦,手一指对方,“系统会不会出错,你心里有数,给上九十分就算了,要不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啊。”

    “你让刘处给我打电话吧,”这位也挺不含糊,“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这儿是车管所,你的话不顶用。”

    “行,小子,你且狂着,”陈太忠一转身,抬手就给田立平拨个电话,将自己这边的遭遇哇啦哇啦一说,当然,对于张馨的身份,他必然要做模糊化处理的。

    可是田书记听得有点奇怪,桩考不过,这么屁大一点的事情,你就用上我这政法委书记了?“系统出错……你是要让我给刘琦打个电话,放你朋友过关?”

    “立平书记,这事儿有蹊跷啊,”陈太忠笑着答他,“别人一过就过了,我朋友要过,这系统就出问题……我怀疑这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那你要我怎么做?”田立平有点抓狂了,心说你朋友开车水平二把刀,你就怨人家桩考的系统,我见过不讲理的,可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

    “把负责人开除出警察系统算了,”陈太忠还真敢说,他也知道田立平是怎么想的,说不得加个注脚,“立平书记,以我的党性担保,我绝对没有看错。”

    “那我给刘琦打个电话,让他调查一下,”田书记被他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你现在就在车管所呢,是吧?”

    不多时,车管所所长刘琦就从办公区走了过来,此人长得又高又壮,一脸严肃地四下打量一番,“请问哪位是凤凰的陈主任?”

    “我就是,”陈太忠见他沉着脸,自然也不会赔上笑脸,淡淡地回答他一句,顺手一指考场内,“你们的红外桩考系统有问题,我朋友两次没过。”

    刘琦来的时候,心里肯定也是不痛快的,是个人就不愿意被领导指责,尤其是田立平还说了,人家愿意以党性担保,说这系统确实有问题,刘所长心里这个气,真的就没法说了。

    可是,对方既然能说动政法委的老大给自己打这个电话,那能量是不用怀疑的,所以他心里再气,也只能忍着,说不得哼一声,“系统有没有问题,这是我们的事儿,来,你朋友再来一次,我看他的水平怎么样。”

    “去吧,”陈太忠冲张馨一努嘴,刘所长见考试的是这样的美女,心里就有些明白了,敢情是你的马子受气了,你帮人出气?

    这一次,却是一次性地过了,不过张馨太过紧张,最后入库的时候忘了看后面,结果车身倒出了底线。

    刘所长的眼力不错,通过张馨的反应就知道,这女人开车还行,至于最后倒出底线,那是太紧张了——一上午桩考三次,是个人就会紧张。

    “行了,过了,”他很随意地挥一下手,又皱着眉头看一眼身边的陈太忠,心说我这算给你面子了吧?“九十分……怎么样?”

    “倒出底线,下午补考也行,”陈太忠哼一声,哥们儿稀罕你这点人情吗?“不过,桩考系统确实有问题……”

    一边说,他一边抬手一指那黑矮子,脸一沉,“姓葛的小子,看在刘琦面子上,现在就这么算了,不过我告诉你,事儿没完,你不给我说个一二三出来,我让你一路爬着去凤凰给我道歉!”

    “陈主任,”刘琦听到他这么说,可是受不了啦,心说我给你这么大面子了,你当着外人指名道姓地说我,做人要懂得收敛啊,“不知道您是凤凰哪个单位的主任?”

    “招商办的主任,科委的主任,驻欧办的主任,”陈太忠侧头看他一眼,心说你想架这个梁子吗?“我叫陈太忠,我已经用我的党性担保了,立平书记没跟你说吗?”

    “陈太忠……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刘所长点点头,一边说一边摸出了手机,“容我打个电话,成吗?”

    “快点吧,我有饭局呢,这都十一点四十五了,”陈太忠随手一摆,他想的是,对方了不得是个副处,哥们儿我正处待遇,官比你大自然是这么说话了。

    可是他这副表情,好悬没把刘琦的肚气炸了,不过,在给凤凰的同事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他的火气登时就不见了去向——我靠,是这个人王跑到我的车管所来了?

    凤凰市的警察系统将某人视为瘟神,他是听人嚼谷过两句的,到了这一步,他若是还不知道为什么陈太忠能请出田书记,那这个所长不当也罢。

    所以,当他再次返回的时候,脸上居然挂了淡淡的微笑,“呵呵,原来是驻欧办的陈主任,听说您马上要去欧洲了,这样吧……小葛先停职,等您从欧洲回来,我给你一个交待,行不行?”

    “不用客气,”陈太忠摇一摇头,随即又指一下那面无人色的黑矮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为什么针对我朋友?要不然,你这身皮我扒定了!”

    他这话不无扣帽子的意思,不过,每次都是到张馨就出故障,他这么怀疑也实在有几分道理,所以自是要死死咬住“针对”两字,以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老葛见刘所长都服软了,再也不见刚才嚣张的样子,说不得打着哆嗦走过来,一拽刘琦的胳膊,“刘处,我要向您单独汇报一下。”

    刘琦一听他这么说话,登时大怒,这不是摆明了承认你自己有问题吗?他刚要翻脸呵斥,却见对方不停地冲自己使眼色,略略沉吟一下,转头冲陈太忠微微一笑,“陈主任,请等我两分钟好吗?”

    这二位走到一边说话了,陈太忠却是竖起耳朵偷听,听得几句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张馨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被人刁难。

    刚才三人在阳伞下的行为,真的有点招摇,张馨又是如此地美貌,少不得就有人时不时地瞥两眼过来,于是就有人认出了陈太忠。

    认出他的,正是为素波安装红外桩考系统的智海电脑公司的人,这个系统上了之后,今天是智海的项目经理前来回访,此人认出陈太忠,陈主任却是没认出他来——因为这个人从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那智海的人为什么能认出他呢?这也是有说法的,智海的人装完这个系统之后,就说有样板了,可以给别的地方装了,于是跑到凤凰去公关。

    谈了两次,觉得有点意向了,不成想猛然间车管所的所长张建林反悔了,智海这边就纳闷了,少不得就要了解一下情况。

    张建林知道,智海在系统里也有人,所以也不便将对方得罪太狠,当然,张所长肯定不会说是他为了讨好陈太忠,把这个单子交给科委了,只说陈主任想要这个单子,他不便拒绝。

    智海这边又努努力,怎奈听说陈太忠想要这个单子,凤凰市警察系统会做出什么反应,那也就不用再说了,于是,智海的人就对陈太忠很有点微词。

    刚才路过的那项目经理,正是跑凤凰的,这位也没见过陈太忠真人,但是在电视上见过——要不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呢?

    这位眼见陈太忠跟一个美女一个警察说说笑笑,就猜到估计是这女人考试呢,结果就找到老葛,让他帮着卡一下那女人,也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这老葛吃过人家的好处,而且,他还跟智海的人学了一招:桩考的时候,点击几下这样那样的按键,电脑就会自动报错——其实就是播放一遍录音而已。

    有这一招,老葛当然就有卡人的好手段了,人家现在求到自己,他想着这也不是多大点事儿,轮到张馨的时候,当然就要额外地照顾一下了。

    陈太忠将这原委听到耳中,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张馨这算是躺着中枪了,不过……啧,人生啊,真的是不可一日无权!

    (未完待续)

1851伪装1852报错

    1851章伪装出乎陈太忠的意料,韩忠也认识贺栓民,不过两人也仅仅是限于认识而已,“你要想找人说情啊,其实有一个人最合适。”

    “谁最合适?”陈太忠有点奇怪,这样的辛密,韩总这个局外人居然能知道,可见这世界上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市总工会戴主席,”韩忠笑眯眯地说出一个不能让人置信的名字,“戴复跟贺栓民的关系很好……非常好。”

    “不是吧?”陈太忠听得颇有一点不解,戴复是蒋世方的嫡系,在蒋书记走后也被人晾到一边了,现在倒是有消息说,可能会重新出山,不过,“听说贺栓民虽然是蒋世方提拔起来的,可是跟老蒋走得不算太近啊。”

    “贺栓民这个人,是我知道的人里最……反正挺有意思的一个人,”韩忠似乎想做什么评价的,最终还是打住了,只用了“挺有意思”一个词来概括,“戴复是市委副秘书长的时候,两人关系其实一般,他去了总工会,贺书记反倒跟他走动得勤了。”

    敢情,他的消息还是来自戴复,通过陈太忠,他认识了戴主席,戴主席那时不得志,倒也愿意跟他闲扯两句,其间难免提到几句素波官场的风流人物。

    那时候,戴复只当这辈子就这样了,也没怎么隐瞒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贺书记做事平庸胆小,但是做人不算太势利,可是韩忠也不是没接触过贺栓民,心说他讲个屁的人情味儿,只不过会装就是了。

    “知道了,”陈太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韩总说得虽然隐晦,他却是听明白了,“你是想说,这个人擅长沽名钓誉,是不是?”

    “哎呀,太忠,那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韩忠笑眯眯地摇摇头,却也不是坚决反对的表情,“反正我觉得,这个人擅长搞平衡,而且……胆子确实不是很大。”

    “我管他胆子大不大呢?”陈太忠听得哼一声,有心说我回头就找碴儿收拾邵红星,通过他摸到贺栓民头上,不过转念一想又有点犹豫,看在钟韵秋的哥哥钟胤天的面子上,我且给姓贺的一个机会好了——王启斌是真念旧的人,念旧念到被郭宁生拿来做文章!

    “算了,回头跟老戴打个招呼吧,”他终于拿定了主意,说不得长叹一声,脸上却是阴晴不定,显然还是心有不甘,“老韩,你确定不想搞邵红星一把?”

    “我肯定比你更不待见他,”韩忠苦笑一声,“不过我也不想跟他斗得太狠,和气生财才是王道,真说起来,官场的斗争比商场残酷不止一点半点……钱是永远赚不完的,懂得退让的,就知道东方不亮西方也能亮;可官场上,位置就是这么多,想上位只能拼个你死我活!”

    韩忠这话,初听起来似乎有点偏颇了,但是仔细琢磨起来,还真是这么个理儿,到得后几年,有人把官场列为高危行业,倒也不是危言耸听。

    切,我也懂得退让,陈某人生来就是事事要争先的性格,可听到他这么说,反倒是沉稳了下来,微微一笑,“贺栓民要是知道进退,我也不打算太为难他。”

    若是有人听说,一个地级市的小副处敢如此评说省会城市的纪检委一把手的话,估计一定要惊掉下巴的,但是韩忠却觉得很正常,以太忠的人面和能力,还真有这么说的资格。

    韩总并不知道,陈主任想捞邹厂长,还是出自许书记公子的授意,否则的话,他还真的难免动心搞一下邵红星——没办法,陈某人跟他是很惯熟了,但是有些话还是不能随便说。

    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又是从粉臂玉股丛中醒来,有了陈省长介绍对象的压力,他休息定然是在军分区招待所了。

    丁小宁和张馨也随着他醒了过来,田甜却是懒在床上不肯起——雷蕾昨天没有来,她的儿子吃坏了肚子,雷记者要留在家里照看。

    张馨现在已经准备调动了,张沛林的任命下来了,张总念在张馨对自己的帮助极大,打算在移动公司给她一个位子干一干——初步确定为素波移动的数据部经理。

    目前她正在学车本,以张沛林的话说就是,“你没车本的话,我怎么给你配车?”当然,按说她只是一个正科级的干部,是没资格配车的,但是现在移动公司谁不知道她是张总的心腹?

    一个小小的办事员,猛地跃升为正科,实在少见得很,不过企业里面对这个卡得不是很严,张沛林的意思很明确,小张你先升副科,主持数据部的工作,回头破格提拔一下就完了。

    张馨自然明白自己的一切是怎么来的,若是没有陈太忠的接纳,人家张总堂堂的厅级干部,又怎么可能如此执意提拔她?

    说句更现实的话,就算她躺到张沛林的床上,结果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了,多半还会不如,因为张总总是要考虑单位里的物议的,关照可能会有,但是绝对不会关照得像眼下一般肆无忌惮和理直气壮。

    再想一想从陈太忠年轻而健壮的身体上得到的快乐,张馨越发地庆幸自己能遇到他了,说不得一大早就黏缠着他,“太忠,上午陪我去桩考吧。”

    “陪你桩考倒是没什么,不过中午可没时间陪张沛林吃饭,”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告诉张沛林,中午我有安排了,要吃饭就是晚上的事情了。”

    张馨闻言点点头,心说太忠这心思还真是机灵,她确实有心在桩考的时候,给张沛林打个电话汇报一下,然后就扯着太忠去吃饭——自打任命下达以后,张总在她面前念叨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总是提醒她一旦遇到太忠有闲,一定要通知他一声。

    事实上,张馨也明白张总的用意(book.www.uu234.com),谢恩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张总想通过陈太忠,维系住跟黄家的交情,移动公司老总的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素波车管所在素波郊区,除了警务车辆,普通车辆不得入内,像陈太忠的林肯这种外地车就更不要说了,挂了省委的通行证都没用——这里还负责车辆上牌、审车验车,不严格控制车辆的进入,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陈太忠若是把一号车牌挂上去,肯定是通行无阻的,不过很遗憾,现在天南的省委书记已经不是蒙艺了。

    不过,这点小小的不方便,陈太忠也不在意,能跟身材颀长、珠圆玉润的美女走在一起,享受一下周围艳羡的目光,也是不错的吧?

    张馨也会作怪,一手揽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打一把小阳伞,鼻梁上还架一副墨镜,虽然为了考试,她下身穿了较为宽松的薄牛仔裤,但是她裸露的白皙细腻的手臂,足以向大家证明她的肤质了——所以,这九点多的太阳,她也有必要遮一遮。

    两人来到桩考考场,一问才知道,张馨是排在极靠后的位置,等到上手怕是要到十一点多了,陈太忠琢磨一下,抬手给赵明博打个电话,“老赵,我陈太忠啊,陪个朋友桩考呢,给找个大阳伞过来,要是有藤椅什么的就更好了,方便不?”

    按说,他这么命令二七路派出所副所长,略略有欺负人之嫌,可是陈某人不这么认为……我找你帮忙都是看得起你,给你机会巴结我,你要不想来那随便啦。

    “嗐,一句话的事儿,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赵明博是粗中带细的主儿,身上草莽气息虽重,却也不是不知道进退的——这是陈主任给我面子呢,加之前一阵他打了法国烂人,也多亏了陈主任出面才逃过一劫,眼下自然是要多客气有多客气了。

    “车管所是吧?好嘞,您且等着,半个小时之内,准到!”

    赵所长此来,还不到半个小时,二十分钟出头的时候,一辆喷了“警察”标识的白色面包车就出现在了桩考考场外面。

    车门拉开之后,赵明博从上面跳了下来,接着打开车后盖,从上面取下了一把大阳伞一个铁墩,还有一个小茶几,四五把可折叠的帆布椅子,不过遗憾的是,那阳伞上喷着大大的“燕京啤酒”的字样,看起来是赵所长临时从哪个啤酒的促销摊子上弄到的。

    很随意地扫了一眼张馨,赵明博和开车的年轻人将阳伞竖起,又将椅子架好,三个人笑嘻嘻地坐下,那年轻人又从车上拿下七八瓶矿泉水放在茶几上,塑料瓶外,一层浓浓的水汽凝结成水滴,正在缓缓地滑落——显然是才从冰柜里拿出不久的。

    “哈,老赵你倒是有心了,知道我口渴了,”陈太忠笑一笑,顺手甩出两盒软中华到桌上,也不管周围人群投来的异样的眼光,“拿着抽……最近忙不忙?”

    “再忙也没你忙,”赵所长笑着回答,拿起一盒中华甩给那年轻人,“接着,去谢谢陈哥……我说,考个本嘛,你跟我说一声不就完了?”

    “主要是想让她练一练,”陈太忠笑嘻嘻地一指张馨,“本儿好说,关键是自己的技术得过关,要不那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认识一下,电信的张馨,张馨,这是赵哥,二七路派出所副所长。”

    1852章报错“这倒是,本儿好拿,但是技术过关才是正经,”赵明博笑着点点头,见张馨长得如此明媚动人,他心知这女人十有**又是太忠床上的人儿了。

    这么多女人,亏你也忙得过来!赵所长看她一眼点点头,“行了,大家不客气,小张以后你要有事儿,尽管去二七路找我,我和陈主任……那可是没的说。”

    三个人就这么坐在这里边说边笑,旁边的人见这俩年轻男女是警察都要巴结的主儿,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后来有车管所的人路过,见这里凭空竖起了阳伞,也好奇地走过来看一看。

    不过,当看到那辆白色的警车停在一边,就没人多话了,车管所的人对车牌号最为敏感,一看那车号就知道是货真价实的警用巡逻车,既然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人家又敢这么在车管所摆谱,谁还会吃多撑的上来指手画脚?

    就这么说着聊着,不多时就到了十一点,期间赵明博很接了几个电话,却是推脱有事不肯离开——对他而言,没有事情比陪陈太忠更重要的了。

    就在他离开接打电话时,陈太忠也联系了一下王启斌,王部长一听他来了,登时兴奋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常驻欧洲不回来了呢,好了,晚上我请客,咱们一起坐坐……我再叫上戴主席,他要进省里了。”

    “晚上怕是不行,”陈太忠苦笑一声,按说他今天中午陪张沛林也可以,但是许纯良把此事交给他也有日子了,想那姓邹的现在还是在水深火热之中,能早一点捞出人来,还是早一点动手算了,中午一说下午就能办。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关于贺栓民的事情,不会是一个很愉快的话题,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不如吃完了散场,要是晚上吃饭,饭后有没有活动之类,也容易引发一些不必要的联想,这样并不好。

    “那就中午吧,”王启斌犹豫一下,笑着答应了,听起来他中午似乎有情况似的,“那就咱俩吧?”

    “我这边……估计还有赵明博,”陈太忠笑着回答,赵所长跑前跑后忙了一上午,要是吃饭的时候丢下人家,那肯定不合适,不过赵所长可是王处长的人,叫上他肯定是无妨的,“不知道戴主席中午有空没有?”

    “应该……有空吧?”王启斌觉得有点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压了电话之后,拨通了戴复的电话,不多时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戴复这边出席定下来了,可是陈太忠这边又有事儿了,张馨上去考了一下,回来的时候满脸沮丧,“没过,等等补考,要是不行,下午还得来补考。”

    “那就补考一下吧,掌握好基本功还是很重要的,”陈太忠没当回事,自打他开车以来,遭遇到的、见过的车祸也不止二三十起了,虽然明知道女人开车通常比较谨慎,但是多练一练车技,总没什么坏处吧?

    “可是,我觉得我过了……偏偏电脑说我碰桩了,”张馨觉得有点委屈,“我的技术,在驾校里也算很棒的。”

    “哦……这样?”赵明博听说了之后,站起了身子,“小张你等一等,我去找个人说一说,看看能不能直接过了……”

    他走了,张馨也去找教练交涉,陈太忠优哉游哉地坐在那里,边喝水边打电话,不多时,张馨伴着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了,“张教练你坐,我站一会儿好了。”

    那教练看看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就那么坐下了,就在此时,赵明博也一脸悻悻的回来了,张馨一见他的表情,有点担心地发问了,“赵所长,怎么样?”

    “啧,真是过分,我难得求人一次,”赵明博瞥一眼那中年男子,站在那儿皱着眉摇头,“还真没想到,桩考的人这么难说话。”

    敢情,他是去找车管所审车的人帮忙关说,那边也答应了,结果一个电话打过去,桩考这边的负责人直接就拒绝了,“想放人过可以,你让刘处打电话给我吧。”

    这刘处长就是车管所所长,不过所长听起来肯定不如处长好听,所以很多人都是这么称呼,这位被拒绝之后,犹豫一下看一眼赵明博,“你这朋友,是不是得罪桩考的人了?”

    不能吧?赵明博心说那张馨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难道是……有人垂涎她的美色,故意使坏?说不得就过来跟陈太忠说一声。

    “嗯?”陈太忠听了这话,就将眼睛转移到了那中年男子身上,犹豫一下淡淡地发话了,“你们驾校,跟桩考的人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中年男子苦笑一声回答,他敢享受张馨的让座,那是因为他是教练,可是他一眼就能看出,坐在这儿的年轻人绝对不含糊——事实上,像小张这样美貌并且还在电信局上班的主儿,背后有个把强力人物是很正常的。

    眼见一个被叫做“赵所长”的警察都站在此人面前,规规矩矩略带一点恭敬地汇报,张教练越发肯定这人是自己招惹不得的,这不是,人家随口一问,都是带了浓浓的霸气。

    “我们驾校跟所里关系很好的,”他小心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也不知道老葛抽什么风呢,我刚才都跟他打过招呼了,说是我没看见她碰桩……从线上就能看出来。”

    素波的桩考考场是红外测试的,碰没碰桩一般肉眼不太好看清楚,可是人家驾校的教练就是吃这碗饭的,他们从地上划的线上,就能分析出个差不离——当然,这也只是凭经验,有错漏是难免的,还是仪器最可靠。

    “嗯?”陈太忠正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结果又到张馨补考了——她排名靠后,前面的都考完了,就到了补考的人了。

    于是,陈太忠也不坐着等了,跟着张教练一起去考场,站在外面看,在他这老司机的眼里,张馨的技术略显生硬,但是毫无疑问,在新手里可以算佼佼者了。

    然而,纵然是这样,无情的电脑提示音再次响起,示意张馨的车身碰桩,陈太忠看得就是一声冷哼,“啧,什么东西……系统出错了。”

    他若是随便看看,当然就看不出里面的问题,但既然事有蹊跷,他少不得耗费点仙力,虚空划定几条线锁定,结果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还是没过,”一边岗亭状的控制室里走下一人来,是个矮黑略略发福的中年人,冲着张馨一摆手,厉喝一声,“还不下车?别人还要考呢。”

    “你鸡毛子喊叫什么?”陈太忠听得面皮就是一翻,手一指他,“系统出错了,你牛逼个什么劲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你又是……”这位转身一看,见到陈太忠,刚想翻脸,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硬生生地将火气压了下来,只是冷冷地一哼,“系统出错,合着你的眼睛比红外线还准?”

    “我不跟你废话,”陈太忠的火气大了去啦,手一指对方,“系统会不会出错,你心里有数,给上九十分就算了,要不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啊。”

    “你让刘处给我打电话吧,”这位也挺不含糊,“我不管你是什么人,这儿是车管所,你的话不顶用。”

    “行,小子,你且狂着,”陈太忠一转身,抬手就给田立平拨个电话,将自己这边的遭遇哇啦哇啦一说,当然,对于张馨的身份,他必然要做模糊化处理的。

    可是田书记听得有点奇怪,桩考不过,这么屁大一点的事情,你就用上我这政法委书记了?“系统出错……你是要让我给刘琦打个电话,放你朋友过关?”

    “立平书记,这事儿有蹊跷啊,”陈太忠笑着答他,“别人一过就过了,我朋友要过,这系统就出问题……我怀疑这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那你要我怎么做?”田立平有点抓狂了,心说你朋友开车水平二把刀,你就怨人家桩考的系统,我见过不讲理的,可是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

    “把负责人开除出警察系统算了,”陈太忠还真敢说,他也知道田立平是怎么想的,说不得加个注脚,“立平书记,以我的党性担保,我绝对没有看错。”

    “那我给刘琦打个电话,让他调查一下,”田书记被他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你现在就在车管所呢,是吧?”

    不多时,车管所所长刘琦就从办公区走了过来,此人长得又高又壮,一脸严肃地四下打量一番,“请问哪位是凤凰的陈主任?”

    “我就是,”陈太忠见他沉着脸,自然也不会赔上笑脸,淡淡地回答他一句,顺手一指考场内,“你们的红外桩考系统有问题,我朋友两次没过。”

    刘琦来的时候,心里肯定也是不痛快的,是个人就不愿意被领导指责,尤其是田立平还说了,人家愿意以党性担保,说这系统确实有问题,刘所长心里这个气,真的就没法说了。

    可是,对方既然能说动政法委的老大给自己打这个电话,那能量是不用怀疑的,所以他心里再气,也只能忍着,说不得哼一声,“系统有没有问题,这是我们的事儿,来,你朋友再来一次,我看他的水平怎么样。”

    “去吧,”陈太忠冲张馨一努嘴,刘所长见考试的是这样的美女,心里就有些明白了,敢情是你的马子受气了,你帮人出气?

    这一次,却是一次性地过了,不过张馨太过紧张,最后入库的时候忘了看后面,结果车身倒出了底线。

    刘所长的眼力不错,通过张馨的反应就知道,这女人开车还行,至于最后倒出底线,那是太紧张了——一上午桩考三次,是个人就会紧张。

    “行了,过了,”他很随意地挥一下手,又皱着眉头看一眼身边的陈太忠,心说我这算给你面子了吧?“九十分……怎么样?”

    “倒出底线,下午补考也行,”陈太忠哼一声,哥们儿稀罕你这点人情吗?“不过,桩考系统确实有问题……”

    一边说,他一边抬手一指那黑矮子,脸一沉,“姓葛的小子,看在刘琦面子上,现在就这么算了,不过我告诉你,事儿没完,你不给我说个一二三出来,我让你一路爬着去凤凰给我道歉!”

    “陈主任,”刘琦听到他这么说,可是受不了啦,心说我给你这么大面子了,你当着外人指名道姓地说我,做人要懂得收敛啊,“不知道您是凤凰哪个单位的主任?”

    “招商办的主任,科委的主任,驻欧办的主任,”陈太忠侧头看他一眼,心说你想架这个梁子吗?“我叫陈太忠,我已经用我的党性担保了,立平书记没跟你说吗?”

    “陈太忠……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刘所长点点头,一边说一边摸出了手机,“容我打个电话,成吗?”

    “快点吧,我有饭局呢,这都十一点四十五了,”陈太忠随手一摆,他想的是,对方了不得是个副处,哥们儿我正处待遇,官比你大自然是这么说话了。

    可是他这副表情,好悬没把刘琦的肚气炸了,不过,在给凤凰的同事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他的火气登时就不见了去向——我靠,是这个人王跑到我的车管所来了?

    凤凰市的警察系统将某人视为瘟神,他是听人嚼谷过两句的,到了这一步,他若是还不知道为什么陈太忠能请出田书记,那这个所长不当也罢。

    所以,当他再次返回的时候,脸上居然挂了淡淡的微笑,“呵呵,原来是驻欧办的陈主任,听说您马上要去欧洲了,这样吧……小葛先停职,等您从欧洲回来,我给你一个交待,行不行?”

    “不用客气,”陈太忠摇一摇头,随即又指一下那面无人色的黑矮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为什么针对我朋友?要不然,你这身皮我扒定了!”

    他这话不无扣帽子的意思,不过,每次都是到张馨就出故障,他这么怀疑也实在有几分道理,所以自是要死死咬住“针对”两字,以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老葛见刘所长都服软了,再也不见刚才嚣张的样子,说不得打着哆嗦走过来,一拽刘琦的胳膊,“刘处,我要向您单独汇报一下。”

    刘琦一听他这么说话,登时大怒,这不是摆明了承认你自己有问题吗?他刚要翻脸呵斥,却见对方不停地冲自己使眼色,略略沉吟一下,转头冲陈太忠微微一笑,“陈主任,请等我两分钟好吗?”

    这二位走到一边说话了,陈太忠却是竖起耳朵偷听,听得几句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张馨是因为他的缘故,才被人刁难。

    刚才三人在阳伞下的行为,真的有点招摇,张馨又是如此地美貌,少不得就有人时不时地瞥两眼过来,于是就有人认出了陈太忠。

    认出他的,正是为素波安装红外桩考系统的智海电脑公司的人,这个系统上了之后,今天是智海的项目经理前来回访,此人认出陈太忠,陈主任却是没认出他来——因为这个人从没在他面前出现过。

    那智海的人为什么能认出他呢?这也是有说法的,智海的人装完这个系统之后,就说有样板了,可以给别的地方装了,于是跑到凤凰去公关。

    谈了两次,觉得有点意向了,不成想猛然间车管所的所长张建林反悔了,智海这边就纳闷了,少不得就要了解一下情况。

    张建林知道,智海在系统里也有人,所以也不便将对方得罪太狠,当然,张所长肯定不会说是他为了讨好陈太忠,把这个单子交给科委了,只说陈主任想要这个单子,他不便拒绝。

    智海这边又努努力,怎奈听说陈太忠想要这个单子,凤凰市警察系统会做出什么反应,那也就不用再说了,于是,智海的人就对陈太忠很有点微词。

    刚才路过的那项目经理,正是跑凤凰的,这位也没见过陈太忠真人,但是在电视上见过——要不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呢?

    这位眼见陈太忠跟一个美女一个警察说说笑笑,就猜到估计是这女人考试呢,结果就找到老葛,让他帮着卡一下那女人,也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这老葛吃过人家的好处,而且,他还跟智海的人学了一招:桩考的时候,点击几下这样那样的按键,电脑就会自动报错——其实就是播放一遍录音而已。

    有这一招,老葛当然就有卡人的好手段了,人家现在求到自己,他想着这也不是多大点事儿,轮到张馨的时候,当然就要额外地照顾一下了。

    陈太忠将这原委听到耳中,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张馨这算是躺着中枪了,不过……啧,人生啊,真的是不可一日无权!

    (未完待续)

1853卡一下1854放人

    1853章卡一下智海公司教给老葛的这一招,不但阴毒而且异常隐蔽,可以说坑人坑得无声无息,根本是防不胜防的,而且时下的桩考考场,没有那么多的摄像头,就算有人会对系统的准确性质疑,但是很遗憾……大家没有证据。

    除非有人带了摄像机来——镜头还得带上那种带红色过滤的偏光膜,多个角度拍摄,才能掌握证据,然而,为了一个小小的驾驶本,值得吗?

    对一般人来说,真的不值得,但是对考驾驶本的人来说,就很关键了,可以说,能不能让你顺利拿到驾驶证,只是看老葛的心情好不好。

    不过很遗憾,他非常不幸地遇到了陈太忠,认真起来的陈某人,能直观地发现里面的问题,而且敢于做出结论。

    更遗憾的是,陈主任不是个讲理的人,张馨前两次没过是没人录像的,就算第三次过了,也不能证明前两次就没出错——这年头你想说什么,总得有个证据的吧?

    然而,陈某人压根就没打算拿证据说事儿,他不是没证据,实在是他的证据拿不出手——反正他不讲理习惯了,也不怕多不讲理一次。

    可这么一来,老葛就扛不住了,其实在听到陈太忠提起立平书记的时候,他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尤其是见到所长大人前倨后恭,而且居然当着这么多人,明确表示要先停了自己的职,心里就再明白不过了,我这是招惹上惹不起的人了。

    老葛心里这份酸涩,那就不用提了,敢情刘所长是被政法委书记田立平撵过来的——好吧,就算认识田立平不算什么大事,毕竟田书记也要讲道理的,但是眼前这位,他不讲理啊。

    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抱怨智海的人混蛋,给自己招了这么个天大的仇家来,当他听到陈太忠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立马就做出了决定:我要向刘所长坦白。

    有人说了,这家伙不是傻的吗?既然没证据,那一口咬死不承认不就完了?这么一泄露,不但暴露(book.www.uu234.com)了自己,也在众人面前将领导置于不利之地了——而且背着领导搞小动作,这东西也犯忌讳不是?

    这么想的人,就又错了,老葛跟智海的人学播放录音,可不是单纯地想学习语音检测功能,他是要靠这点小手腕拿人呢。

    既然要借此卡人牟利,他肯定先要让大家明白,我有左右考试成绩的能力,要不然的话,别人凭什么认他敲打?

    是的,他能在桩考过程中动手脚,这个手段不止一个人知道,基本上驾校里的人都知道——大家都是端这碗饭的嘛。

    甚至,连张馨的教练都听说过这个,张教练非常怀疑,自己的学生是遭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但是他不能说什么,既然混了这一行,就要守这一行的规矩。

    只是,在见到陈太忠的做派之后,张教练既不愿与此人为敌,又有点不忿老葛的卑劣,说不得略略提醒一下,却也仅仅是轻描淡写地那么一点,他的初衷就是把自己摘出此事去——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万一将来听到个风吹草动什么的,找起后账来,也找不到我头上。

    既然不止一个人知道老葛有这手段,那么,这个关键时候,他就不能再向领导隐瞒什么了,要知道刘琦可是车管所一把手,真想知道什么东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当然,他现在把刘琦拽到一边去交待,也是有缘故的,首先他不能当众说出此事,其次就是……智海为了拿下这个项目,也在刘所长面前走动过不少次,他不能让刘处为难不是?

    刘琦一听,这火气腾地就上来了,他在基层工作多年,知道下面人有时候手脚不干净,尤其车管所这一摊,捞外财的机会其实不少,不过你捞就捞吧,把主意打到这位爷身上,那不是找死吗?

    他嘴巴动一动,有心说点什么,想到陈太忠还在自己身后虎视眈眈地看着,说不得冷冷一哼,瞪他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刘所长一转身,脸上就已经泛起了一丝沉稳的微笑,“陈主任,这件事里存在点误会,这样吧,中午您有安排了,那晚上一起坐坐吧……呵呵,一个车本,多大点儿事?”

    事儿是不大,但是你们阴了人别人都不知道,这手段太缺德了,陈太忠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好半天才展颜微微一笑,“晚上我也有饭局了……这个智海公司,很厉害吗?”

    “嗯?智海公司?”刘琦微微一愕,看那表情怎么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陈主任你的意思是?”

    “中山街的智海电脑嘛,这一套红外桩考不是他们搞的吗?”陈太忠微微一笑,他跟这个智海接触,也不是头一次了,去年年初,他去那儿买电脑被一个小姑娘怠慢了,后来他就顺了十几台联想电脑回去,当作化来的赞助品拿回科委分给大家了,当时还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有这样的恩怨在先,他当然记得这家公司在什么地方,见到刘琦的脸色微微一变,他笑一笑扭头看一眼老葛,“项目经理小罗,是吧?我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转身走了,赵明博和张馨一左一右地跟着他也走了,刘所长站在那里愣了一下神之后,转头又走回老葛身边,冷哼一声,“你把手上工作整理一下,准备移交吧……”

    “可是……刘处,”老葛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刘所长已经走远了,说不得一路追了过来,“刘处长您听我解释(book.www.uu234.com)啊。”

    “不用解释(book.www.uu234.com)了,陈太忠跟智海的梁子,也是你敢架的?”刘琦狠狠地瞪他一眼,心说这姓陈的看来惦记智海很久了,你倒好,平白无故地跳出来给我找事儿……等陈太忠和赵明博赶到金荷花的时候,王启斌和戴复已经到了,一进门,年轻的驻欧办主任就不住地笑着拱手,“不好意思,两位领导,遇到点突发事情,耽误了。”

    “什么领导不领导的?”王启斌看一眼戴复,笑着站起身来招呼他俩,“好了,坐吧,遇到什么事儿了?”

    陈太忠苦笑一声,看一眼赵明博,“还是老赵说吧。”

    他这么说,当然是要证明自己今天来得晚是确实有事,而不是有意怠慢,反正刚才在来金荷花的路上,他已经跟赵明博大致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了一下双方的恩怨。

    赵所长刚才听得就气愤不已,眼下学说出来当然也会是义愤填膺,听的那二位也是连连冷哼,纷纷表示出了对某些人的不屑。

    听他说完,王处长犹豫一下发问了,“太忠,这个智海是在省工商注册的,还是在市工商注册的?”

    “这我可不知道,”陈太忠仔细回忆一下关于这个公司的信息,发现没有类似资料,只能摇摇头,“不过它的名字叫天南智海,省局的可能性大一点。”

    “那咱也不怕它,回头慢慢收拾它,”王启斌笑着回答,省委组织部管的就是省级行政机关,他这话不算吹嘘,当然,“要是市局就更方便了……市局的齐局长,前两天我们还一起坐了坐。”

    齐局长是素波工商局一把手,跟王处长坐,多少有点摆酒赔罪的意思,上次远达公司的事儿,钟胤天是吃了排头的,温科长原本是执意要自己的下属赔礼道歉的,可是天南轴承厂那边猛地草鸡了,而小钟又蹦出来一个在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做处长的老丈人。

    如此一来,温科长肯定要将情况向领导反应,齐局长一听,你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这家伙背后这么多能人,怎么就一声不吭谁都不知道呢?

    说实话,老齐跟远达公司有点瓜葛,但也不算太大,可是同时开罪王启斌和陈太忠的话,这后果就太严重了,说不得他就通过小钟,邀请王处长出来坐一坐。

    王启斌肯定不会答应的,我女婿也没招人也没惹人,你工商局的说欺负就欺负,现在摆一桌酒就想挽回影响,那岂不是说你比我混得好多了?

    不怪他这么想,这年头的事情就是这样,既然你欺负人的时候不打听清楚,等发现撞正大板,那就活该多花一点工夫了——不是我不想给你面子,给了你面子的话,我的面子可就掉到鞋面儿上了。

    当然,齐局长也是深明此道之人,一次请不动请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到了最后觉得铺垫够了,直接闯进了省委组织部干部二处,倒也有几分光棍的味道,“启斌处长,我来省委办点事儿,顺便来您这儿看看……”

    齐局长也没办法,他不莽撞不行啊,大家都知道,王启斌起家走的是戴复的路子,但是从区委组织部到省委组织部这一跳,实在太狠了一点,任是谁都看不太懂——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里要说没有省委组织部长邓健东的力荐,那才叫胡说八道。

    被这种爷字号的人物惦记上了,那真的是生不如死,眼下趁着矛盾不大,很真诚地道个歉,大家哈哈一笑,事情不也就过去了?

    1853章放人王启斌眼见吊齐局长的胃口吊得差不多了,自己的架子也摆够了,才不冷不热地接待了对方一下,倒是没说往日的事情,只是微微叹息一下,自己的女婿人微言轻,如若不然,早就上门拜访齐局长去了之类的云云。

    齐某人明白啊,这是王处长开出条件了,做老丈人在替女婿要官——你要是不给,哼哼,那这件事可没这么好交待过去的。

    钟胤天眼下仅仅是个副主任科员,再升一步也不过就是个正科,这是工商局内部就能处理了的,齐局长很干脆地表态了:确实啊,过一阵得考虑给小钟加一加担子了,先给他找个位置,要放手使用年轻干部嘛。

    王启斌不怕他说话不算数,心说我在这个位子上怎么还干不了两三年?你要敢忽悠我,别说我不肯答应,陈太忠也放不过你不是?

    所以,他是跟齐局长出去坐了一坐,但是对齐某人想结识陈主任的要求不置可否,心说要是陈太忠也跟你说开了,你可就一点压力都没有了,不行,我得先等你把胤天安置了,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

    只是,眼下小陈遇到这种气人的事儿了,那就要考虑介绍一下齐局长给他认识了,工商税务这些,可不都是卡企业最顺手的单位吗?

    “这件事儿,我先落实一下吧,”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他今天是说贺栓民的事情来的,若是落了王启斌人情的话,那他接下来该怎么张嘴?

    见他似有隐衷,戴主席和王处长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赵明博不知就里,反倒是越发佩服起陈太忠了,心说陈主任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做事可是很有章法。

    接下来就是酒桌上的觥筹交错了,酒到半酣处,陈太忠笑眯眯地敬戴复一杯,“戴主席,有消息说您又要进步了?”

    “哦?有吗?”戴主席愣愣地看一眼他,又侧头看看王启斌,接着展颜一笑,“呵呵,以讹传讹的事情,年年都有人说我要进步呢……希望这次能是真的吧。”

    这话说得若隐若现圆润无比,既不得罪人,还让人没法再问下去了,陈太忠猛地发现,能说好废话,那可也是一门学问。

    又喝了一阵之后,他才随意地提了一句,“戴主席,听说您跟贺栓民关系不错?”

    “嗯?”戴复略带讶异地看他一眼,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也谈不上不错,只不过我到了现在的单位,他还能常来看看,也算难得了……当然,启斌比他强。”

    “哦,”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倒是王启斌听得有些纳闷,他承陈某人的情太多太多了,又知道这家伙其实跟范如霜和邓健东有联系,说不得就要问一句,“怎么了,贺栓民为难谁了?”

    戴复不动声色地去夹菜,心里却是暗叹,启斌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恩怨分明了,不过,眼见陈太忠不想说,他能这么问,却也是给我和小陈留了缓冲的空间。

    “一个小厂长,”陈太忠淡淡一笑,他见老戴隐隐有不想沾手的意思,就不想再提了,反正我这也算招呼打到了,接下来若是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你也不能再说我什么了。

    不过,既然王启斌愿意从中斡旋,他也不介意多说两句,“贺书记双规了人家有一段时间了,他要再这么下去,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嗯?饶是戴主席城府够深,听到这话也禁不住侧头看他一眼——这话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简直可以说是**裸的威胁了。

    “怎么不好收场?”王启斌也被吓了一跳,心说太忠你也真大能了,省会城市的纪检委书记,你就敢这么要挟?不过,他也知道贺栓民跟戴复交好,肯定是要接着问的,“是谁的意思?”

    “这个……怎么说呢?”陈太忠叹口气,犹豫一下又笑着摇摇头,“就当是我的意思吧,我扛不住了,自然有人出头。”

    当着王启斌和戴复,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明白的会觉得他狂妄,明白的人却是知道,人家这是实话实说,说句更那啥点的话——陈某人若是不当这两人是自己人,怕是都不会说出这种话。

    “敢情你也是受人所托啊,”戴主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有心琢磨一下找陈太忠的是谁,可是琢磨半天,发现可能找其帮忙,又有资格收拾贺栓民的主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就他知道的,就有副省长高胜利和陈洁,省纪检委书记许绍辉,说不定还有邓健东,更有甚者,像北京的黄家之类的。

    “嗯,他折腾得太过,总会有人看不下去的,”陈太忠含含糊糊地回答,他这么说,想占据道德制高点倒是其次,最重要的还是想暗示一下,你姓贺的现在罢手还来得及,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不跟你算旧账,你要不知道好歹,那就别怪有人收拾你了。

    其实某些领导的秘书或者相关人出来,跟老贺打个招呼就行了,戴复想这么说一句,不过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陈太忠今天跟我坐一坐,可不就是相关的人出来传话了吗?

    遗憾的是,跟小陈这家伙相关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到这一点,戴主席真的有点无语了,可怜的老贺,连自己给了哪个领导面子都不知道……见他不吭声,王启斌心说这个话戴主席肯定会传到贺书记那儿的,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能让老领导保持住面子,犹豫一下,还是笑着插话了,“太忠,其实纪检监察工作,也确实难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啊。”

    嗯?陈太忠有点不摸他的意思,说不得侧头看他一眼,却发现王处长悄悄冲自己使个眼色,心里就知道,这是老王帮着应承下来了,于是笑着点点头,“这个我也知道,我手里已经有点老贺的材料了,这不也没着急动他吗?”

    “有材料了?”王处长真的被这话吓了一跳,在他印象中,陈太忠或者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此人从来不说空话的,想到这个,说不得他又瞥戴复一眼。

    这下,连戴复都沉不住气了,他轻咳一声,讶然望向陈太忠,“不会吧?太忠你搞错了吧,老贺那人做人,真的很谨慎的。”

    “搞错没有,我说了不算,他说了也不算,”某人笑嘻嘻地摇摇头,接着又一摊手,“我也是听说您跟他关系不错,这不是怕您对我有意见吗?所以先来请示一下领导。”

    “我有个什么能请示的?”戴复笑着摇一摇头,心说你小子这是暗示我,贺栓民能否自辩都无关紧要了,这年头事情的对错,是要由掌握了话语权的人来决定的。

    戴主席认可这个观点,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论调,反正陈太忠给他面子挺大的,说不得笑着点点头,“我跟老贺打个招呼吧,成不成就不关我的事儿了,太忠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呵呵,也不用再请示我了。”

    事实上,戴复根本没等到下午,酒席完后,就是一点出头的模样,他回到家中还不到一点半,当着司机他不好打电话,但是回家就顾不得管那么多了,也不管贺栓民睡没睡,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

    贺书记打着哈欠接起了电话,不过口齿和思维倒是挺清晰的,“哈,老戴你这会儿打电话,是通知我你高升了?”

    “呵呵,你这净瞎扯啥呢?”戴复笑着回答一句,下一刻声音就郑重了起来,“栓民,问你个事儿,你那儿是不是双规了机器厂的厂长?”

    “啧,”贺栓民听到这个问题,咂一下嘴巴就沉默了起来,好半天才哼一声,“老戴,陈太忠说了没有,是哪个领导托付他的?”

    我靠,敢情栓民都知道啊,戴复心里又是一惊,心说这事儿玩儿大了吗?“这个他没说,算了,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既然你知道了,那你就当我这个电话没打。”

    “别介啊,我的戴主席,我正琢磨这是怎么回事呢,”贺栓民苦笑一声,他的消息来自于他的女儿,邵国立打电话给邵红星,不成想邵红星一转头就将话传了出去。

    当然,这也是因为,北京这边是想要邵总从中说和,而不是取证,所以他倒也不怕悄悄地传个小话,你们被人盯上了啊——要不说这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秘密呢?

    贺书记的女儿早就知道,邵红星在北京攀上了一门强力的亲戚,她还一直琢磨着,说是要邵总帮着引见一下其人给自己的老爸呢,不过邵红星知道自己现在还没那资格,说不得含糊应对一下,说回头有机会再说。

    结果,这引见的机会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北京对贺书记的关注,这一下贺栓民真坐不住了,“小邵没说是谁托北京的人传话的吗?”

    “北京的邵总没说,这边的小邵也没问,”贺书记的女儿如是回答,“不过据他说,跟北京邵总关系好,还能用得动人的,好像就是凤凰的陈太忠了。”

    “陈太忠啊,”贺栓民有点头大了,他当然知道这么个人,心说这个姓邹的怎么能搭上陈太忠的线儿呢?没道理的嘛。

    不过,他不知道陈太忠打算捞人的决心有多强,心说我且再等一等,若是实在不行,找凤凰政法委的王宏伟帮着说一说也行,他跟王书记关系不错,也知道王宏伟跟陈太忠关系好——虽然外面人说起来,似乎两人不搭调。

    不过,接到戴复这个电话,他就回过味儿了,这是陈太忠又找上戴主席传话了,这下他可真的是不敢怠慢了,第一个招呼他可以装聋作哑地不理,第二个招呼这么直接,他再不吭声就不合适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受了谁的托付,”戴复苦笑一声,“那家伙身后站的大个儿领导实在太多了,他的意思是说,有领导表示……适可而止就行了,再查下去也没意思。”

    贺栓民也知道,再查下去真没意思了,不过,他知道戴复不是个爱揽事的性子,一时有点好奇,“没想到戴主席你跟陈太忠关系这么好,呵呵。”

    “这家伙也算比较知道分寸,所以先跟我打个招呼,”戴主席笑一笑,他不会说什么人家要动你,只不过尊重我,也是忌惮我身后的蒋省长,而且人家都掌握了你的资料——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点到即可。

    贺栓民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的意思?他太明白了,而且,陈太忠能跟九华房地产的人打招呼,证明人家确实掌握了一些东西——类似东西他不怕一般人查,但是像陈太忠这种能量的主儿,要拿这做文章,那还真的没准能做出文章来。

    “他尊重你,我肯定也尊重你,”贺书记强压心头的不安,轻笑一声,“老戴你都出来传话了,这个面子我一定得买不是?”

    “嗯,现在的年轻人,不得了啊,”戴主席才不会接他的话茬,心说我这是救你呢,你倒是想算我人情,这怎么可能呢?“我也是惦记你,时间不早了,没事儿我就休息一会儿。”

    “晚上一起坐坐吧?”贺栓民的态度,还跟以往一样热情,但是两人都知道,随着蒋世方的回归,戴主席的行情迟早要超过贺书记,跟以往正好打个颠倒。

    “咱俩还客气个什么?”戴复笑一笑,“来我家吃吧,弄点小酒,咱哥俩好好喝两杯。”

    两人都在市委大院住,这邀请也很正常,但是放下电话之后,贺栓民的嘴角禁不住抽动两下,老戴这是不方便把陈太忠引见给我啊,唉……怎么事情就变成这样了呢?

    不方便引见,那就是说人家那边说是不计较了,但是心里还难免芥蒂,是的,他放了邹厂长不算做人情,只算会做人——做人情和会做人,这两者差别大了去啦。

    想到这个,贺书记禁不住就有点无名火起,你一个小小的副主任,怎么就敢这么张狂呢?我双规人也没双规错了!

    然而,他再生气,还是得放人,这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

    (未完待续)

1855、1856陈洁的反应(上、下)

    1855章陈洁的反应(上)邹厂长是在下午四点被放出来的,一出来,他的电话就打到了许纯良的手机上,“许主任,我出来了,您的大恩,我没齿难忘。”

    许纯良恰好没事,正在科委大厦的工地上转悠——自打他一来就到工地那时起,乔小树对大厦的关注登时就少了很多。

    不过,等到后来,乔市长发现小许对大厦的关注,只是在施工安全、质量和设计方面,少不得就要将自己的经验和认识跟许主任分享一下,现在倒好,分管市长和科委一把手都常来工地,两人保持着一份谨慎的默契。

    要说许纯良一点不想插手招投标的事宜,那也是假的,他可以不在乎里面的那点利益,但是不能不在乎在招投标上的话语权——这就是这个浮躁的时代的共识,什么最能证明你掌控全局的能力?什么又能证明你的权力大小?

    能证明的只有两点,官帽子和钱袋子。

    然而很不幸的是,陈太忠虽然不主事儿了,留下的机制却是深得众人拥护的,各尽所能各司其职,许纯良虽然身为大主任,也不好对此做出改动。

    当然,这不是他不想改,也不是他没能力和没手段改,只是他初来乍到,这种机制最合适他在第一时间融入科委,而且,这么行之有效的机制,改了也有点可惜——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自己的好友失望,他曾经做出过承诺:太忠你做出的决定,我一字不改!

    许纯良确实人如其名,是个纯良的人。

    当他接到了邹厂长的电话的时候,也没太放在心上,“出来了就好,对了,最后对你做出个什么结论?”

    “结论啊,还没告诉我呢,就说我可以走了,”邹厂长实话实说,“不过,看他们的态度,应该不会很要紧了。”

    “什么?”许纯良听得就是一愣,他老爹可就是省纪检委书记——虽然没上去多久,可是算计这个位子已经有些时日了,所以他也就知道一点里面的章法,“最后都没定性……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三点五十八分,我记得很清楚,”邹厂长苦笑一声,“整整二十四天十八个小时……”

    许纯良才没心思听他祥林嫂,他看一下手表,却是下意识地咦了一声,“老邹你这出来,才半个小时,就知道是我捞出来的你?”

    只要是被请进纪检委喝茶的主儿,外面的相关人等,必定会使出浑身的解数去捞人,除了特别有章法的,那些人被捞出来之后,想找出正主儿谢恩,都要花好一阵儿工夫呢。

    老邹出来都没找许纯良落实情况,直接就认准了人,这让许主任有点纳闷,因为他清楚里面的深浅,一时就有点怀疑,陈太忠这到底是做了点什么。

    “呵呵,纪检委的说了,是陈太忠主任想找我谈一下科委电动助力车厂的工艺,才让我离开的,”邹厂长勉力笑一笑,以他的阅历,当然猜得出素不相识的陈主任为什么会出手相帮,“所以到现在,没结果我也出来了。”

    “这样啊,”许纯良听明白了,敢情是太忠放出狠手了,结果那边不但放人,还把放人的缘故也点了出来,这就是怕陈太忠不满意,所以要老邹一出来就赶紧报信呢。

    至于说电动助力车厂需要素波机器厂指导工艺?那纯粹是扯淡,两个厂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再说了,就算指导也该是生产厂长来,跟老邹不可能有一分钱的关系——不过是放人时遮羞的借口罢了。

    “许主任,我是不是该谢谢陈主任?听说他现在也在素波,”事实上,邹厂长心里还不是特别靠谱,他不太清楚陈太忠跟许纯良好到什么样的程度了,所以还要问一下。

    以他的理解,正职和强势副职就算关系好也亲密不到这个样子,更别说还有传言,说陈主任被纯良逼得远走欧洲,即将会被边缘化了。

    “太忠啊,那家伙脾气不好,我先帮你打个电话问一下吧,”许纯良挂了电话,接着给陈太忠拨一下,“太忠,老邹出来了,想请你坐一坐呢。”

    陈太忠的回答,正合许主任的猜测,少不得他又拨个电话过去,“老邹你不要联系他了,这么长时间没好好地休息,先休养一下吧。”

    他这个电话打过去,邹厂长那边禁不住又小小地猜测一下——这个陈太忠,不会别人请出来的吧……陈太忠可是没兴趣再琢磨这事了,知道此人出来,他就认为这件事该告一段落了,“坐一坐什么的就免了吧,我帮你又不是帮他,让他谢对人就成了,还忙呢,就这样啊……”

    陈某人是真忙不是假忙,只说今天下午,他先去一趟交通厅,一边落实一下即将上马的无线紧急呼叫系统,顺便又谈一谈关于加大力度禁摩的建议。

    出了交通厅,又进水利厅,出了水利厅,他又进了省科委,等从省科委出来,就已经五点四十了,关正实非常热情地留饭,但是他只能婉拒了,“关老板,晚上答应省移动的张沛林坐一坐了,推不掉,咱们换个时间吧?”

    “张沛林……省移动的老总?”关主任看他一眼,“电信这帮人可是有钱,太忠你也忒不像话了啊,像祖宝玉那化缘的你就能给我介绍过来,这些有钱的主儿,你就藏着留给自己用……你俩关系怎么样?”

    “那就一起去吧,”陈太忠笑着点点头,细细比较起来地位,张沛林要略差关主任半筹,可是下一步移动肯定要火爆的,这一点,不但京里有传言,从欧洲那边对3G的期望值来看,移动未来的市场,会大得惊人。

    所以,这两人的身份,相差并不是很大,多认识个朋友就多条路不是?当然,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关正实接下来的问题,“太忠,他是谁的人?”

    关主任上位时间不长,很愿意结交一些身份相符的人,但是有个因素不得不考虑,他现在算陈省长的人,结交人的时候,要视对方阵营而做出选择——这不是他挑剔,而是一个干部该具备的敏感。

    “他?在省里好像没人,”陈太忠听得就笑,一边笑一边站起了身子,“你去不去?不去我可要走了,还得接个朋友呢。”

    他要去接张馨,中午从车管所回来,他没带她去吃饭,毕竟他跟戴复的关系没近到那种程度,而张馨对自己被半路抛下也没什么怨言——虽然是离异的女人了,但是她也不想自己情妇的身份被吵吵得众所周知。

    她没有抱怨,可陈太忠有点不忍心,张馨是他的女人中没什么主见又异常听话的,中午已经对她不住了,晚上自然要去接她,反正见张沛林的话,她不在也不合适。

    于是,晚上吃饭就是四个人了,还好,关正实是老牌的清华毕业生,张沛林也是搞技术出身的,要不然一开始他也不会惦记移动的总工,既然都是偏重技术口的,沟通起来还是相当容易的。

    说着说着,大家就说到了移动的前景,关正实虽然是科委的,却是对近年来通信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有很深的认识,大部分的话题都接得上。

    当从移动的前景谈到3G的时候,陈太忠插嘴了,他将自己在欧洲见到的沃达丰试图出售奥运捷给法国电信,又想收购德国曼内斯曼公司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沛林肯定是要感慨一下西方通信运营商的大手笔,而关正实却是由此想到了驻欧办,“太忠,你的驻欧办,挂牌的时候请不请陈省长去?”

    “陈省长要给我介绍对象,”陈太忠闻言,皱着眉头长叹一声,“那还是个大学生,现在放假,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不敢去找她。”

    那二位闻言,先是齐齐地扫了一眼张馨,然后关主任才继续发话,“你可以带着小紫菱去嘛……反正这种事情,不管陈老板愿意不愿意去,你不打个招呼总是不好。”

    他跟荆涛是校友,肯定不愿意见到自己老友的女儿被始乱终弃,他能容忍陈太忠花心,但是涉及到小紫菱,他还是不得不开口说两句陈太忠若是能听到他的心声,估计就要叫屈连天了——哥们儿还没始乱呢,这终弃二字又从何谈起呢?

    事实上,他认为关主任这话很在理,“那我回头去向陈老板汇报一下,至于说小紫菱,她脚不沾地儿地北京、素波和凤凰三地儿地跑呢……想抓住她不太容易。”

    “凤凰那个碧涛煤焦油深加工厂,不是有厂长了吗?”关正实听得眉头微微一皱,“她还去凤凰做什么业务?”

    “她刚刚拿下凤凰的校园网,”陈太忠苦笑一声,摇摇头,“在北京是忙着搞搜索引擎,这个小家伙呀,太能折腾了。”

    “校园网……”关主任和张总同时点点头,猛地,关主任皱一下眉头,“接校园网的,天大信息和智海这些老牌公司比较多一点吧?”

    陈洁分管的是科教文卫,做为科委主任,他对教委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

    1856章陈洁的反应(下)智海公司?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旋即不动声色地发问了,“这个天大信息我知道,智海什么的……很有名吗?”

    事实上,这两家公司他都不陌生,天大信息,那次同科委抢夺公交公司一卡通系统的,就是这家公司,至于说智海,那就更不用说了。

    “就是那么回事,早走了一步而已,”这次,是张沛林笑着摇头了。

    敢情这智海是天南比较早的电脑公司,大约就是九二年九三年成立的,以前也红火过一阵的,那时候装一台机动辄一万多两万,毛利也高得惊人,公司老板胡昶抓住了机遇,就此发家。

    不过,现在新兴的电脑公司很多,说穿了,智海没有什么太硬的关系,被别人追上是必然的,像电脑这一块想做好,那就得按着行业或者系统来做,现在电脑公司的门槛太低了,随便是个人就能搞,想做好必须就得凭着关系上了。

    要说做行业的话,智海也就是在电力和银行这两个口,还有点零碎的单子——真要比起来,就算袁望的远望公司成立才三年,在综合布线等领域,也甩了智海好几条街。

    胡总是做惯暴利的主儿,对此很不能适应,索性将公司甩给了副总管理,自己做保健品去了,听说这两年做得不错,每年多没有四五千万的收入还是有的。

    张沛林所在的邮电管理局算是比较有钱的单位,尤其他又是搞技术的,跟这智海公司打过一两次交道,所以对这家公司比较了解。

    “跟电力系统有关?”陈太忠听得眉毛就又拧起来了,随着眼光开始向京城望去,他跟夏言冰的恩怨就已经暂时放到了一边,现在却是又被生生地提了出来。

    “他的副总,好像跟省电业局的哪个副局长关系挺好,”这料又是张沛林爆的,不过他也就知道这些了,官场中人不会把太多的兴致放在商场上,“是叔叔还是什么的,我记不清了。”

    “这个智海,哼,”陈太忠少不得又将自己上午遭遇的事情说一遍,“……你说说,人家凤凰车管所不定他的系统,他就迁怒于张馨,这简直比咱们这当干部的都不讲理。”

    “嗯嗯,我知道了,”张沛林看一眼张馨,心说我对她的安排还真没错,小陈居然会陪着她去桩考,“回去我就跟他们说一声,移动内部的采购,包括下面地市的移动,封杀智海。”

    他的话说得挺狠,其实只是顺水推舟之意,天南这么多电脑公司,移动封杀一两家,只会获得其他公司的支持和拥护——至于智海的感受,谁管他的死活?

    不过,就算顺水推舟,这么杀气腾腾的话从他这厅级干部嘴里说出来,也是非常给面子了,这不是?关正实听得就坐不住了。

    “下面一个小兵嘛,”因为张馨的缘故,关主任本来有点不以为然,可是话一说出口,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说不得话头子一转,“嗯,不过……这么公然挑衅政府威信,也该让他们得一点教训,我这儿出去的钱,也不许买智海的东西。”

    “说他们的名字,都抬举他了,”陈太忠笑着摇摇头,终于将话题岔开,他想的是智海能在车管所上红外桩考系统,没准是省警察厅有人,既然省厅没人,切,直接让韩老五就踏平那个小小的电脑公司了。

    一顿饭吃完,两位领导的兴致都很高,大家就商量着去哪儿休闲一下,不过遗憾的是,合适厅级领导晚上休闲的活动不是很多,最后还是关正实拿定主意了,“咱们泡脚去吧……”

    “您两位领导去吧,我就不掺乎了,”陈太忠笑着发话,他见这二位都有相互接纳之意,心说再给你们一个交往的机会好了——关键是他带着张馨呢,以她的身份,陪着吃饭没太大关系,但是去泡脚就有点不合适了,这是糟蹋人家二位呢。

    当天晚上,雷蕾终于有空去军分区招待所了,久旷的女人会是怎样的疯狂,那倒也不必说了,不过还好,第二天陈太忠还是能早一点起来,联系上了陈洁。

    陈省长一听是他,接过电话就是冷冷一哼,“小陈你厉害啊,一躲就这么长时间不见,是不是我这个媒人面子不够大呢?”

    “领导,我最近在忙驻欧办的事情,忙到不可开交,”陈太忠笑一声,“北京、巴黎地四处乱跑,这不是有一点工夫,就想向您汇报一下工作吗?”

    “要汇报什么,你说吧,”陈洁居然不让他去办公室,而是直接要他在电话里说。

    不过,陈太忠不会太在乎她的态度,说不得又笑一声,“这个……凤凰驻欧办定于八月六号挂牌,我是想请示一下领导,您到时候有时间没有啊?”

    陈洁其实没怎么生他的气,不过她表示了做媒之意之后,这家伙居然不当回事,她肯定多少要觉得有点没面子,再说了,凤凰科委那一摊,现在是许纯良在管了,这个谁也知道。

    许主任也来她这儿汇报过一次工作,按说这也有点不合规矩,然而凤凰科委实在太有名了,这么做也不能说不对,反正,从此事里,陈省长感觉到了一丝许书记传达来的善意,说不得中规中矩地打发了此人——没有太大的热情,也没太死板。

    有了许纯良汇报工作,陈洁就知道陈太忠来也说不了什么事儿,正好心里有点小不爽,就不让他来了。

    听到这个邀请,陈省长沉吟一下,才淡淡地发问,“有时间没有是一回事,但是你请我去出席这个揭牌仪式……是什么样的理由呢?”

    “也没什么必然的理由,”陈太忠笑着回答,这家伙也真敢说,“就是这个驻欧办不仅仅是招商引资,它的职能是同欧洲全方面交流,陈省长您分管教科文卫,又一直挺关心和爱护我,我这……不就壮着胆子来邀请一下吗?”

    这家伙真是没皮没脸的,陈洁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心说知道我爱护你,你还不给我这媒人面子?“段卫华会去吗?”

    “段市长和吴市长都答应了,”陈太忠一本正经地回答,“市里对驻欧办支持挺大,我现在是想再请个省领导去,想来想去就您最关心我的成长。”

    “这个啊……”陈洁再次沉吟了起来,她刚才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凤凰这个驻欧办,真的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至于说前途,肯定不能说没有,但是不敢保证会不会出问题。

    一旦出了问题,就可能涉及到决策错误,她不想旗帜鲜明地马上表示支持——毕竟这可能会是个麻烦,可是小陈这么诚心邀请,贸贸然拒绝也不合适,所以她才问段市长去不去,听说段卫华去,她又沉吟一阵,终于笑一声发话了,“我要去了,段市长肯定是要邀我剪彩的,这个不太好……小陈,你要考虑一下市里领导的感受,其他省领导,我建议你也不要去邀请,段卫华要是去邀请,那是他的事儿。”

    陈太忠自是不知道,陈省长这么说也是托词,她只是不想担责任,不过他还是听出陈洁这建议的正确性了,说不得悻悻地叹口气,“陈省长您指示得对,好吧,我知道错了。”

    “呵呵,”陈洁在电话那边又笑一声,温言安慰他,“别丧气嘛,上次我就说过了,有时间的话,我是会去的……”

    挂了电话的陈太忠,浑然不知道自己被陈洁忽悠了一顿,他只是琢磨着,陈洁去不合适,那么安国超去,是不是也会不太合适?

    不会的!想了半天他终于做出了判断,陈洁是副省长,跟段卫华是同属省政府序列的上下级关系,可安国超这个副部长,那就一般了,没错,安部长在科技部也是强势副部长,但是跟凤凰市的市长……似乎不怎么搭界的嘛。

    于是,他就又将此事放在了一边,才说看来天南没什么事儿了,可以走人了,却是又接到了张爱国的电话,“头儿,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是校园网的二包里,有些电脑单子,可能会下给几家公司招标……智海中标的可能性不算小,他们在素波校园网,就以超低价格中过一单一千台的。”

    嗯?它还想中吗?陈太忠琢磨一下,抬手给蒙晓艳打个电话,如此这般地一说,“这家公司太不是玩意儿,直接封杀了它算了。”

    “封杀?何必呢,”蒙晓艳听得就笑了起来,略带一点沙哑的声音,让她的话听起来带给人一种诱人犯罪的冲动,“喜欢低价中标是吧,那没问题,让他们中……到最后,不给钱不就完了?”

    这个念头哥们儿也想过,但是这不是……嫌麻烦吗?陈太忠也笑一笑,“万一人家托人催钱,那可不就没意思了?”

    “王伟新正觉得手紧呢,”蒙校长身为领导小组成员,对建设校园网的内幕非常清楚,尤其是她不但是蒙书记的女儿,更是能跟陈主任吹上枕头风的主儿,所以,虽然她很少表态,但是私下有什么事情找王市长,王市长都是特别给面子的。

    更何况,这次若是刁难智海公司成功,校园网的资金就又能宽裕一点,姓王的老狐狸就算受了压力,十有**也会将此事推到太忠身上——蒙校长已经比较清楚王市长的圆滑了。

    这不是她想坐看陈太忠遭受压力,而是说此事是智海欺人在先,太忠想顶住这个压力很简单的,她甚至能想到睚眦必报的太忠会如何回答——就是我不让给了,谁要他打算阴我朋友,用的还是那么缺德的手段呢?

    这就又涉及到一个潜规则了,能来说情施加压力的,都是对事不对人,是占据了大义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嘛,可是这边对人不对事,拿这个理由去顶,上面的人也实在没办法细究,只能怪智海先做差事情了。

    所以说,此事对陈太忠、王伟新都是好事,她自是要大力撮合的。

    “哦,那随便吧,”陈太忠笑一声挂了电话,心说我也是怕你跟王伟新说话不方便,这点小事情,又不值得我跟他专门说一下,还落王市长个人情,若是能成了这种结果,倒是最好的。

    事实证明,蒙晓艳对自己的枕边人也是相当了解的,陈某人根本没考虑到要扛压力什么的,他想的是小蒙同学有时候也很操蛋嘛,哈哈,我喜欢……他可不知道,就他随便出一出手,就将智海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智海电脑公司,现在当家的是杨副总,不过他是专门跑行业抓大单的,店面就交给了一个赵经理负责。

    赵经理来公司的时间不是特别长,擅长的就是拍马和排除异己,随着老人们逐渐离开,他在公司里的脾气也越来越大。

    不过,他对客人们的态度还算不错,然而,这几天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小混混来买电脑,买了之后第二天就要返修,员工们忙得不可开交——这就是韩老五的手段了,他现在也在慢慢地洗白,做事比较讲究气质了。

    赵经理一开始还能忍住,最后禁不住就发火了,他不发火不行,随着时日的推移,店里基本上全是混混们堵着了,连导购小姐都被那些家伙纠缠着,根本没时间卖东西,而买东西的人一进门,见店里全不是些什么好人,一般转身就走了——天南又不止这么一家电脑公司。

    赵经理也不是很怕混混,杨副总在官场认识几个人呢,“你们这是没事儿找事儿,怎么别人的电脑没事,你们的就天天地坏呢?”

    混混们对他的愤怒,直接就无视了,他才说要找杨副总出手,不成想杨副总先找到他了,“你们什么时候得罪省移动的人了?”

    杨总是做行业的,今天有朋友告诉他,省移动的采购部门已经表态了:准入证发给谁也不会发给智海公司。

    他这一下就有点晕了,心说我还想下一步重点公关省移动呢——毕竟是新组建的部门,不但采购任务重,而且里面也不会有盘根错杂的利益纠葛。

    (未完待续)

1857鸡飞狗跳1858结果

    1857章鸡飞狗跳省移动刚刚组建不久,相关规章制度正在完善中,不过,很多东西都是沿袭了以前电信局和信息产业部的习惯,像这准入制度便是其一。

    这准入制度最早起源于程控交换机的引进,经过交换机的大发展之后,全国能生产交换机的厂家到最后都是四位数了。

    信息产业技术大发展是好事,可是这么多厂家里良莠不齐,而且售后服务能否保障也是问题,到后来各省电信局就不得不采用准入制度——哪怕是你有大网的入网许可证,我天南不给你发省级的入网证,你也不许卖东西。

    这个决定,是可以扯虎皮做大旗的,“规范入网机型,减少备品备件的储备”,是的,这固然是增加地方电信局权力的行为,但是也确实减轻了电信人的负担。

    不用学习那么多机型维护技术,这就是节省了人力;机型少了备品备件就少了,但是相关机型的备件反倒更全面了,在减少占用资金的同时,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反倒是加强了,这个决定能被冠冕堂皇提出来,确实有它的道理。

    不过如此一来,发放准入证的过程中,就难免出现这样那样的猫腻,结果电信的其他部门一看……嗯?很不错嘛,这又是个来钱的路子。

    发放准入证,只是证明允许你在电信系统的职能范围内销售了,至于卖得出去卖不出去,对不起,你还得跟相关部门打交道,也就是说,这个准入证仅仅是个资格证书,不能保证销售,是的,资格不是万能的,没有资格却是万万不能的。

    张沛林早就琢磨过此事,所以一上任就选中了这个准入制度,如此一来,不但能将权力高度集中,也能推掉那些无休止的关说,新组建的单位,可供钻营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有了这个制度,他也不用一一去拒绝得罪人——你们先去把准入证办了再说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准入证在省移动无敌,放在下面就未必了,在日常用品的采购上,各地市的移动也有自己的一点小权力,其中不乏有可以变通的地方,你省公司权力再大,吃了肉总得给别人留口汤才好,好吧,就算汤都没有——骨头总是要有两根的吧?

    然而,这才是最打击智海的地方,从省移动公司拿不上准入证,下面地市未尝不能变通一下,遗憾的是,省移动直接点名智海,那么下面就算想变通,被点名的那厮也不会在考虑范围内——要不那就是直接挑衅省里的权威了。

    不过,在智海公司的杨副总的眼里,拿到准入证都只算是第一步,堂堂的智海连个准入都拿不到成什么了?关键是要拿下单子才成。

    听到这样的消息,他的愤怒可想而知,于是没命地打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可是,就算张沛林是搞技术的,这点技巧还是有的,他能了解到的,也就是据说是办公室耿主任发的话,这耿主任官不算太大,可人家是张总从邮电管理局带来的老人。

    杨总自问自己没做错过什么,那就要到店面上打问一下了,不成想,一到店面里,却是又发现有人捣乱,心情就越发地糟糕了。

    应付这些小混混,他还是有点办法的,一开始就是无视了,听赵经理确定最近店里除了这样不三不四的人之外,没得罪过别人,于是转身又走了出去,“你问问这些家伙要干什么,再这么折腾,我可是要请警察来了。”

    难道说,这是移动的耿主任想要好处?杨总的心思还在这上面呢,不成想出去不久,就接到了赵经理的电话,听那声音似乎都要哭出来了,“杨总,人家说韩老五看咱这店面不错,想买下来。”

    什么?杨总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在素波有点地位的商人,谁不知道韩老五?他虽然也认识两个官员,却是自问没有跟韩老五打对台的资格。

    严格来说,他要豁出去了,又能逮到合适的空子的话,保不准也能把韩天送进号子里去,但是等人家韩天出来,那他可只有亡命天涯的份儿了。

    都是身娇肉贵的,谁舍得呢?所以他知道自己扛不住了,说不得打个电话给自家老大,“胡总,韩老五盯上咱们的店面了……”

    胡昶对这个店面的兴趣,真的不大,不过杨总反应的事情,让他微微地愣了一下,心说韩老五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呢?

    胡总做行业做得不好,不过起家早,现在搞保健品也赚了不少,多少认识两个有点能力的领导,他当然听说过韩老五,但他对此人只是忌惮,却也不是特别害怕。

    因为胡总知道黑道人物是怎么混的,韩老五那人虽然恶名在外,但是一般很少找普通人的麻烦,不是黑吃黑地火拼,就是有人被他抓住把柄了而敲诈勒索,对一般有点名气的正经商人,了不得就是偶尔化化缘,还不常做。

    反正,大不了那个店面给了他嘛,百十来万的事情,胡昶倒是觉得有必要追究一下内幕,“这店面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没得罪谁啊,”杨副总也能确定此事,其实他知道赵经理口碑不好,不过,没有小赵做恶人,他怎么能有机会做好人呢?而且有些员工确实资格太老了,不撵走的话,公司也不好管理,将来还会带来负面影响,更有可能给公司带来不必要的负担。

    但是小赵这不好那不好,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赵经理对客户,一般不会恶语相加,所以他相信店里给的答案。

    然而,话才一出嘴,他就想到了一个可能,禁不住浑身打个冷战,“不过,昨天移动那边也有消息,不让咱们智海准入,这两点……”

    “你查吧,公司最近到底得罪谁了,”胡昶打断了他的话,胡总对这个店面真的不是很关心,甚至连工程部那帮做系统集成的——也就是做行业的,他也不是很在意,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能比较超然地看待此事。

    而且,胡昶不但脑瓜机敏,更是由于起家早,见过了太多的潮起潮落——同他一同起家,现在还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弄潮儿,一只巴掌就数得过来。

    所以这两件事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而且仅仅是苗头,但他基本上能确定,公司是得罪什么大家伙了,被人惦记上了,“这两件事情应该不是偶然的,一定要认真对待。”

    要认真对待吗?杨总才放下电话品味这话,又接到了赵经理的电话,“杨总坏了……”

    “你才坏了,你全家都坏了,”杨副总正郁闷呢,听到这话,心里这个不舒坦那也就不用提了,声音登时就严厉了起来,“我说,小赵你会不会说话?”

    “是我不对,老板你原谅,”赵经理不敢跟老板计较,“不过真的是坏了,店里来警察了,来了五个,还都是便衣,正好撞见那帮小混混……”

    “这不是好事儿吗?”杨总有点不明白,一时就想差了,“这又不是我喊过去的,他们为民除害那也是应该的……你记得声明,跟咱店里无关啊。”

    “这两边确实差一点呛起来,”赵经理被员工诟病,那也非是无因,他的工作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真的有点差劲,关键时刻净是捡没用的说。

    “呛起来好啊,你再点一把火嘛,”杨副总满脑子都是在琢磨自己得罪谁了没有,回答得也不是很上心,“记住,做得隐蔽一点……呃,什么?‘差点’呛起来?”

    “是啊,他们现在已经同流合污了~”赵经理的声音,不但尖厉而且颤抖,显然是受了刺激,“警察也是来找咱们麻烦的!”

    “嗯?警察找咱们麻烦?”想到刚才胡昶的话,杨总的注意力登时被吸引了过来,“他们……也找咱们的麻烦?”

    “是啊,”赵经理的声音,越发地凄厉了,“杨总您不是认识督察吗?让他们来查一下吧,这帮警察真的无法无天啊……”

    “你给我闭嘴!”杨总好悬没被他气破肚皮,说不得厉声呵斥,“现在我要知道的是,警察为什么要找咱们麻烦?”

    “是……好像是因为车管所的红外桩考系统,”赵经理终于结结巴巴地说出了真相,“那个桩考的人,带着人找碴来了……”

    敢情,来的这帮人不是刘琦授意的,而是桩考的老葛被停职反省了,一时气不过,心说智海的这帮人实在太混蛋了,麻痹的你要阴人,也得告诉我阴的是谁啊,我惹不起陈太忠,还不能给智海找一点麻烦吗?

    所以,今天他就找了两个相厚的朋友,请大家喝顿酒,就来智海糟害了——姓罗的那个混蛋在哪儿呢?

    其实,他搞这么大,无非也是给刘琦看的,刘处您看好了,我来智海讨公道来了,为难陈太忠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是智海的人坑了我啦。

    1858章结果老葛本来是电话上找罗经理的麻烦的,怎奈罗经理上午回访完之后,下午就出差去张州了,路上手机信号不好,当天就没联系上。

    等第二天联系上,小罗很无奈地表示一下道歉,还说自己在张州回不去——事实上,他只是想出口邪气,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收手了。

    你不回来不行啊,老葛话说得很难听,这大抵还是红外桩考系统的余款没付清的缘故,否则的话他手里的权力说大就大,说不大还真的就那么一点。

    结果他左等小罗不回来,右等小罗不回来,一气之下,招呼了几个协警,一同来到智海的本部,要讨个说法,结果好死不死地碰上了前来捣乱的小混混。

    “罗金龙招惹了凤凰科委的陈太忠……”杨总听得沉吟了起来,很久之后才嘀咕一句,“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一问。”

    张沛林的消息没错,他的四叔就是在省电业局当副局长,省局这帮领导,没有不知道凤凰科委出了一个刺儿头的事情——那边不但架起了水电网,连局长老赵都被调回来了。

    所以,杨总也觉得自己隐约听说过此人,打个电话落实之后,长叹一声,“小罗这个混蛋……你有点职业道德行不行?”

    对罗金龙在凤凰车管所失利的事情,他也是一清二楚的——毕竟是两百多万的单子,但是凤凰那边就认自己地方上出的东西了,他是再想办法都没用了。

    挂了给他四叔的电话,他又打个电话给凤凰的一个朋友,盛世年华的屠总,细细打问一下陈太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屠总的盛世年华装修时,去科委办过手续,知道陈太忠是连常务副市长郭宇都不放在眼里的主儿。

    再加上最近凤凰狠抓了一批入室盗窃的家伙,窃贼的胳膊都被人打断了,所以五毒书记这个名头这两天也很响亮,屠总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告诉杨总,最后不无善意地提示,“这家伙你可是惹不得,敬而远之最好。”

    放下电话,杨总终于知道店里的混混是怎么回事了,凤凰的黑道老大,跟韩老五有点交情再正常不过了,又想一想自己连警察都得罪了,心里是越发地恨上罗金龙了。

    不过,现在再找小罗发火,那是于事无补的,杨总琢磨一下,想起自己的姐夫在省科委还认识一个处长,说不得要他姐夫帮忙问一问,看能不能帮着跟陈太忠关说一下。

    他姐夫打听来的消息,让他越发地郁闷了,“省科委最近出了一批不诚信经营的公司名单,是他们内部用的……上面有你们智海电脑。”

    这话有若晴天中“喀啦啦”一个霹雳,直震得杨副总眼前金光一片,原来,原来移动公司那边,也是出于陈太忠的授意啊!

    当然,这只是他的一个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要证据有用吗?正经是赶紧熄了陈太忠的火才是真的。

    可是,陈太忠的火气,又岂是那么好消除的?杨总呆呆地愣在那里,琢磨半天之后,才叹一口气,抬手拨个电话,“小赵,你让车管所的老葛接一下电话。”

    老葛如此这般地折腾,就是想折腾出杨总来,至于说折腾出胡总,他也没那个奢望,胡昶见了刘琦都可以很平等地交谈,而且要说关系,刘所长跟杨总更近一点。

    “老葛,别的话你也别说了,”听老葛接了电话之后,杨总淡淡地发话,“我就问你一句,你知道陈太忠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现在知道了!”老葛的话回得邦邦硬,“都是拜你们智海所赐啊,我本来是想帮你们出口气的,你这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

    “那是罗金龙干的,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杨总听得极为不满,听到对方又要开口,他哼一声,“现在不是咱俩扯皮的时候,你被停职了,我们智海还被省科委和省移动封杀了呢,见到店面里的混混了吧?那是韩老五派来给陈太忠出气的。”

    “你们智海怎么样,也跟我没一毛钱的关系,”老葛听得也是大怒。

    “好了,我让你接电话,是要跟你说事儿呢,”杨总又哼一声,“桩考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说一说,咱看这件事怎么补救。”

    “能怎么回事?”老葛说不得将那天的事情学一遍,说到最后,兀自愤愤不平,“姓罗的这混蛋,我一片诚意对他,他就是这么阴我的……”

    “等一等,等一等,”杨总又打断他的话,现在说这些有意思吗?“陈太忠的那个朋友是女人……漂亮吗?”

    “那当然漂亮啦,陈太忠的马子可能难看了吗?”老葛没好气地答他,心说你们整天惦记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解铃还须系铃人,”杨总应付这种事情,还是有一套的,他整天琢磨的,就是怎么维系客户关系,既然能确定这女人是陈太忠的马子,那事情就好办了,“老葛,查出这个女人是谁在哪儿住,咱俩登门道歉,杀人不过头点地嘛,你说怎么样?”

    “这个……”老葛沉吟一下,这个法子他不是没想过,但是他端公家饭碗太久了,吃拿卡要倒是没问题,对领导低声下气也没问题,可对上普通人,他真放不下这个架子来。

    不过,既然杨总挑头了,他跟风一下总是没问题的,而且……女人嘛,只要能哄得其开心,倒也不难摆平,“那好,我去查一查她的资料。”

    要查张馨的资料,实在是太简单了,驾校或者车管所随便一翻就有了,甚至,张馨的那个教练还有她的手机号——男人们总爱留点美女的电话,当然,见到了陈太忠的派头之后,张教练不可能再去打她的主意。

    所以,临到下班的时候,张馨就接到了张教练的电话,说是智海公司和车管所的人想当面向她道歉,还请她给他一个面子,“我也是吃这碗饭的,人家找到我了,小张你看……”

    张馨基本上算温室里长大的那种,处理这种事情还真的没经验,她想一下,还是向自家老大汇报了一下,张沛林略略沉吟一下就做出了决定,“你找上二七路那个所长一起去吧,别答应他们什么,有什么事儿,你让小赵做主。”

    此事太小,张总出手**份,不过这个指点倒是很明智,赵所长擅长跟五花八门的人打交道,而对陈太忠又相当服气,当他接到张馨的电话之后,二话不说就应承了下来,“成,不过我手上正有个案子,晚点跟他们见面吧……也晾一晾他们,去金荷花就行。”

    当张教练接到张馨的电话之后,这面子就算有了,不过他猛地生出点不情之请来,“小张,你能不能把陈主任也叫上呢?”

    “别介……”他旁边的老葛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巴,凑到他耳边嘀咕一句,“不叫陈太忠还好办,叫上那家伙可是真的难说话了。”

    “陈主任已经去北京了,”张馨的脾气挺好,说话也是柔柔的,可是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要补考,禁不住就有点生气,“你们要找他的话,那我就不去了。”

    “呵呵,我就是随便问一问,”张教练翻一翻眼皮,心说我就没想到,这么个柔弱女人的背后还有这么强的人物,幸亏教她学车的时候没为难她。

    七点半,赵明博和张馨相伴着来到了金荷花,老葛见到此人,登时又是一愣,旋即微微一笑,“这位兄弟,好像也是警察吧?”

    “我是二七路的赵明博,”赵所长翻一翻眼皮,满不在乎地回答,“张馨算是我妹子,你们找她,有什么事儿?”

    “赵所长你好,我是智海的总经理杨林,”杨总适时地走上前,笑着伸出手来,心说亏的我没找警察去为难那些混混,要不然不但惹了韩老五,能否达到效果也不好说。

    人家不但能指挥得动田立平,连小秘身边都有派出所所长做跟班——他已经将那天发生的事情打听得明明白白了。

    “手就不用握了,”赵明博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反倒是上下打量他两眼,“就是你们搞的那个能做手脚的系统?还有意害我妹子?”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所长,也不知道猖狂什么,杨林心里这个苦,也就别说了,不过显然,现在不是他耍态度的时候,说不得微微一笑,“都是点误会。”

    “陈主任不认识立平书记的话,怕就不是误会了,”赵明博扯着张馨,走到沙发边上径自坐下,“饭不着急吃,你们说吧……今天找她什么事儿?”

    欺负过人了,然后一顿饭就想打发?没这么便宜的,赵所长的理念也是如此!

    “那天让小张受委屈了,我代表智海公司,向你道歉了,”杨总的风度极佳,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小张你要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我提出来。”

    张馨看一眼赵明博,赵所长哼一声又发话了,“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是你们应该主动表示诚意吧?当初为难小张的时候,也是小张自己要你们为难她的?”

    这就是张沛林打发张馨找他的正确性了,赵明博官位不大,但应付这种事情还是轻车熟路,他牢牢地占住道理,就是不吐口——想和解也不是不行,拿出诚意来。

    “赵所,我跟你们汪所打过几次交道,”老葛终于发话了,脸上勉强做出个笑容来,“大家都不是外人。”

    “那你把汪所叫过来吧,”赵明博不屑地笑一笑,心说要是别的事儿,大所长汪峰可能冒头,涉及了陈太忠的事情,他能冒头才怪,“就说你欺负了陈主任的朋友,你要是能把他叫过来,我替小张做主了,这事儿就算抹平了,怎么样?”

    老葛被这话顶得哑口无言,心里却越发地恨起那个罗金龙了,麻痹的你小子等着,居然让我阴这种人王,老子跟你没完。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双方就找出一个共同点来,罗金龙此人是不能用了,智海公司必须将其开除,而且要在业界宣布此人的恶行——那就是说在电脑行业赶绝罗经理。

    赶绝这个词,其实挺恶劣的,不过别说陈太忠是睚眦必报之辈,赵明博本人也是个以牙还牙的主儿——从他要法国烂人写检讨,就可以知道。

    杨总还有别的诉求,那就是请陈太忠向省科委和省移动打个招呼,别对智海公司搞歧视性政策,但是这个要求被赵明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开什么玩笑,我不知道省科委和省移动是怎么回事,不过,陈主任要帮你打个招呼的话,以后买卖可全是你的了……这事没得商量。”

    杨林愿意为此向张馨支付一些精神损失费,三万五万的都无所谓,张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说跟着太忠,我也能收别人的好处了?

    还是赵所长出头了,他笑一声漫不经心地回答,“陈主任不差这点钱,我妹子也不差这点钱,而且收你的钱,这算怎么回事啊?”

    杨林登时哑口无言,要不说老葛卡人的事情恶心就恶心在这儿了,他要办成了,后果非常严重,可是没办成的话,又不好处理,没有类似的例子可以援引,赔钱是没道理,光赔礼又交待不过去……这TMD都是什么事儿嘛。

    他不回答,赵明博却是还有话说,他瞥一眼老葛,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当初我和陈主任抓住杨明非法持枪的时候,杨局长出二十万我们都没答应……哦,对了,杨明是天涯省地级市的警察局长,副厅,老葛你跟汪所很熟的话,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这可就难办了啊,杨林和老葛交换个眼神,彼此都看得到对方眼中的震撼,最后还是杨总发话了,“那赵所,总得把我店里韩老五的人请走吧?这么搞下去,对陈主任的名声有损啊。”

    “你这是威胁吗?”赵明博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陈主任认识不认识你说的韩老五、赵老六的。”

    “我真的没有威胁的意思,”杨林苦笑着举起了双手,心说这帮人怎么都这么难说话呢?“中山街挺热闹的,时间久了……难免有小人说怪话不是?”

    “这个,我可以帮你问问陈主任,”张馨缓缓开口,她终于做一次主,没办法,涉及到陈太忠的名声了,她知道自己的情人不是很在乎名声,但是既然进了官场,该注意的东西,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过结果不敢保证。”

    “那我可是太谢谢你了,”杨总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摇一摇,不管怎么说,店里能安生下来,就算解决了他一大块心病,至于在移动和科委被封杀——好吧,大不了不做这两个行业就是了,唉……老葛见状,猛然醒悟了过来,我跟赵所长斗什么的嘴皮子呢?正经能做主的,是这软绵绵的大美女啊,说不得走上前,苦笑着一鞠躬,“小张,对不住,这次真的是我不好……我这也是想帮朋友来着,你就跟陈主任说一声,放过我吧。”

    原本他还想着自己只是暂时停职,陈太忠未必能扒了他的警服——能进车管所还能主持一片工作,他也是有人支持的,可是随着他对陈某人了解的深入,他越来越肯定,自己若不肯摆正态度真心服软,前途就真的堪忧了。

    “你做的事情,太缺德了,”张馨最恨的,其实就是他,在桩考时候做手脚不说,撵她下车还是那么野蛮,柔弱的女人,未必就不会记仇。

    “我改,我真的改,”老葛一边说,一边看一眼一旁的赵明博,“赵所,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对朋友仗义,您觉得我错得很厉害吗?”

    这家伙也有两下啊,居然知道我认什么话,赵明博心里暗叹,警察里明眼人真的很多,他确实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听到人家这么问,说不得冷哼一声,“帮朋友没错,但是惹到你惹不起的人,就是天大的错。”

    “所以我知道我错了,我改嘛,”老葛可怜兮兮地看着张馨,“只要我能留在车管所,将来你朋友考本、审车、选号,我都包了,你也不用找陈主任,你肯原谅我就行了。”

    “啧,”张馨犹豫半天,发现赵所长不接话,终于微微点点头,“算了,你记住你说的话。”

    “没问题,”老葛也伸出手,同她乱握一气,又向赵明博伸出手,“赵所,谢谢您了。”

    “谢我做什么?”赵明博白他一眼,漫不经心地伸出一只手跟他握一握,“你跟我妹子说的话,我也记住了啊。”

    “没问题,”老葛脸上堆起了发自内心的微笑,他非常清楚,自己刚才的话算是打动赵所长了,所以人家才没再接口,大家终究都是警察系统里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小张得不到赵所长的暗示,终于心一软放过自己了。

    至于说智海今天没太大的收获,他就不管了——麻痹的你们都害我害成这样了,回头让刘处放过我还不知道要做多少工作呢,我管你们去死?

    这顿饭,终于是没有吃成,赵明博和张馨不肯吃,两人出去又找个不大的饭店坐一坐,等上菜的时候,张馨给陈太忠拨个电话,想说一下今天的事情,不成想那边直接就拒绝了。

    陈太忠正郁闷着呢,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黄汉祥,“黄二伯,您真的……去不了巴黎?”

    (未完待续)

1859大事1860互通有无

    1859章大事在陈太忠的印象中,驻欧办那边的挂牌,稳稳能去了的领导只有三个,段卫华、吴言和黄汉祥,所以他压根就没想黄二伯去不了。

    他是今天中午抵达北京的,到了北京之后,他先是找了一趟何保华,从那儿拿上了资料单子,随后就拎着单子找到普林斯公司,让凯瑟琳再交付一些资料。

    事实上,凯瑟琳现在跟何保华和范如霜的关系也不错,何院长完全可以自己去要的,不过,她却偏偏要将陈太忠扯进来,搞得老何同志都有点哭笑不得。

    办完此事,他又到唐亦萱的别墅查看一下装修进度,却发现已经完工了,正在开窗通气,马小雅派在这里督工的人非常认真,慢虽然是慢了一点,质量却是很可靠,陈太忠打开天眼看看,也没看到有什么明显的隐患。

    马小雅并不知道这个别墅是谁的,事实上她也不想知道,太忠的别墅都能送给黄汉祥住,无非就是那些你来我往的事情了。

    再过个把月,这里就能住人了,陈太忠转一转之后,打个电话向唐亦萱报个喜,就开始联系黄汉祥了。

    老黄晚上又有事,不过他说了,吃完饭之后去他那里喝啤酒,“老爷子说了,今天回家吃饭,估计吃完也就是七点钟,差不多八点我就过去了。”

    陈太忠直等到八点半,也不见黄汉祥来,凯瑟琳和伊丽莎白饿得受不了啦,一个抱着一个西瓜啃——陈说了,黄二伯不来不许开饭。

    直到九点,黄汉祥才过来,却是皱着眉头,看起来一点吃饭的兴趣都没有,“吃过了,你们吃吧,那个伊莎……帮我把啤酒拿过来。”

    他闷头灌了一阵啤酒之后,才抬头看一眼陈太忠,“小陈,你那个驻欧办我去不了啦,老爷子发话了,最近我得窝在北京。”

    “窝在北京?”陈太忠实在有点搞不懂,“黄老不是不怎么管您的吗?难道是……黄二伯你最近犯什么错误了?”

    “我说你小子会不会说话?”黄汉祥气得瞪他一眼,心说我都六十多的人了,能犯什么天大的错误让老爷子禁足的?“不让我出去,那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陈太忠好奇得很,黄汉祥是他能请到的最大个儿的人物了,虽然从级别上讲,副部级的安国超才是级别最高的,但是显然,安部长的能量和人脉远逊于黄家老二。

    “什么原因……你也不要问了,”黄汉祥的脸上泛起一丝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又像愤懑又像无奈,好一阵他才叹口气,“最近啊,有点不太平的事儿……你就没听说?”

    “不太平的事儿?”陈太忠琢磨一下,笑着摇一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不,黄二伯您给说道说道?”

    “这可没法说,过一阵你就知道了,”黄汉祥拿起啤酒来灌两口,舒畅地打个酒嗝,又看他一眼,“这事儿啊,你知道就行了,别跟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瞎说……听见没有?”

    “您压根就什么都没说,我倒是想跟朋友们说呢,”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接着眉毛又一挑,“有您的事儿没有?有的话,我没准能帮点小忙。”

    “你倒大能了,”黄汉祥瞪他一眼,哭笑不得地摇一摇头,嘴巴动一动,最终叹口气,“得了,我家老爷子都只有看的资格……你说你能帮的上什么?”

    “哦,”陈太忠皱着眉头点点头,心里却是惊讶不已,这话里的意思太惊人了,黄老都只能在旁边看着,这得是多大的事儿啊,会有什么惊天的变故发生吗?

    这个,哥们儿能不能从里面……捞到什么好处呢?

    黄汉祥却以为他是替自己担心呢,说不得笑着拍拍他的肩头,“好了,就算别人都有事,你黄二伯也不会有事,根本就跟我没关系的……去欧洲的话,再给弄点松露回来。”

    “夏天的松露不太好,”陈太忠很随意地回答他一句,“等冬天了,我给您弄点好的吧。”

    “冬天的话,没准我就能去欧洲了,到时候巴黎的事儿,你给我安排,”黄汉祥笑着拍一拍他的肩头,“你这个驻欧办,我早晚是要去的。”

    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脑瓜却是在不停地转着,从这话里他又听出了一点眉目,敢情这大事没准就折腾到冬天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事呢?

    黄汉祥见他心思重重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又拿起啤酒来喝,等他见到凯瑟琳端着酒杯走过来的时候,才微微皱一下眉头,“对了太忠,你跟她说一下,临铝那个项目要加快,干得好的话,回头我再给她介绍两个项目。”

    “你给她介绍?”陈太忠这一下又吃惊不小,心说你是看上她什么了吗?不应该的吧?“黄二伯您刚才不是还说,最近要低调一点吗?”

    “我说我不出去,谁说我要低调了?”黄汉祥又白他一眼,无可奈何地摇一摇头,“我就跟你说不明白……对了,你跟这肯尼迪家的丫头,最后要搞个什么结果出来?不会娶她吧?”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旋即脸色一整,叹口气,“唉,前一阵我们有个副省长给我介绍对象,我还想着多玩两年就没见人,结果惹得人家不高兴。”

    “哈,”黄汉祥听得就笑了起来,他原本还想说,你跟这个凯瑟琳不要双宿双飞得太明显了,可是听到这话,登时将那可说可不说的事情抛到了一边,“哪个副省长这么关心你?”

    “陈洁,”陈太忠悻悻地扬一扬眉毛,说话间,凯瑟琳就走了过来坐下,伊莎则是在厨房收拾两人吃饭的碗筷,美艳的普林斯女老板身子前探,笑着冲黄汉祥一举杯,“黄总,我敬您一杯。”

    看着她胸前两团颤了两颤,差点就要掉下来的样子,已过耳顺之年的黄汉祥也禁不住略略扯一下嘴角,跟她碰一下,又灌两口啤酒,才转头看陈太忠一眼,叹一口气,“年轻真好啊……嗯,陈洁去参加驻欧办揭牌吗?”

    “她不去,”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并且将陈省长的话学着说了一遍,“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

    傻小子,人家是不想担那政治风险!黄汉祥一听就听出名堂来了,不过陈洁也见过他两次,他就懒得戳穿了,于是笑着发问,“能参加这个驻欧办揭牌的,最大的领导是谁?”

    “就是安国超了,还有科齐萨,”陈太忠笑着回答,“两个副部长,不过安部长定不下来能不能去,要是您能去,最大的领导肯定就是您了嘛。”

    “胡扯,我算什么大领导?”黄汉祥笑着骂他一句,目光却开始游离不定。

    就在此时,别墅的门铃响起,却是马小雅到了,不旋踵就婷婷袅袅地走上楼来,冲黄汉祥嫣然一笑,“黄总您好,”她在楼下已经看到了黄汉祥的跟班,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嗯,”黄汉祥漫不经心地哼一声,连眼皮子都没抬,以他的身份,能哼一声已经算相当给她面子了,他和陈太忠坐在这儿喝酒,也就是凯瑟琳有底气凑过来,伊丽莎白都不敢过来,就遑论对中国官场甚为了解的马小雅了。

    换个人的话,屋里现在已经三个女人,就该主动告辞了,不过黄总不是一般人,他之所以愿意来这儿,就是因为这儿不但放松也清净,没什么压力,说句实话,想请黄老二喝酒的人海了去啦,可是这喝酒……不是要讲个心情的吗?

    所以,黄汉祥直喝到十一点才走,临走的时候,兀自不忘记拍一拍陈太忠的肩头,“小陈,多少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小老乡了,在欧洲那边好好干,别给黄二伯丢脸啊……”

    待他走了之后,马小雅和伊丽莎白才走进客厅,陈太忠有点奇怪地看着马小雅,“小雅,你这不是……一般两三点才能散摊子的吗?”

    “今天不是‘八一’吗?”马小雅笑着答他,“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哈哈,看来你真是忙昏头了……我也跟你去巴黎好不好?”

    “去是可以去,不过……你这儿的活能丢开?”陈太忠犹豫一下,点点头,“我那儿六号才揭牌,这么一来,你最少要走十天呢。”

    “十天就十天吧,无所谓,”马小雅摇头笑一笑,“最近好像有什么事情,气氛比较压抑,大家的活跃性也降低了一些。”

    这不是别人跟她说了什么,而是纯粹的她自己的感受,混这个圈子,要是连这种大气候都感受不到,那真的是没什么前途,有些东西必须靠自己领悟,千万不要指望别人教。

    嗯……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陈太忠想到刚才黄汉祥的欲言又止,心里越发地好奇了,怎奈,他抓着马小雅问了半天,也不得其所,只是知道现在连南宫毛毛都变得神秘了起来,一天也不知道瞎忙什么。

    他还待再细细琢磨,可是转念一想,老黄都不让我操心这个事儿了,那就不要关心了,还是那句话,有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1860章互通有无第二天上午的时候,韦明河联系上了陈太忠,韦主任是早早地定下要跟着他去巴黎的,顺路就摸到了凤凰驻京办来,“这次就调回来了,哈哈,我也正处了。”

    “青江那边你就不去了?”陈太忠有点奇怪,“那边不是还有你不少朋友吗?嗯,比如说那个罗……罗什么来的?”

    “大不了下次再去嘛,”韦明河笑眯眯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嗯,要不下次我去天南,跟你就伴儿,你说怎么样?”

    这家伙就是走的上蹿下跳的路子,隔个一年半载的,就上下一趟,这么跳,不但丰富了任职经历,提拔的过程也显得不那么显眼——当然,要是抱着他的履历一看,那是个人就能明白怎么回事。

    “你这家伙的心,就全在京里,”陈太忠哼一声,心说这挂职干部不容易被当地人接受,真的是很正常,不过,老韦下去能把钱也带下去,这也算不错的了。

    “邵国立也跟我去,”他笑着回答,“你小子是不是跟他吹什么了?看他那架势,去那儿就要我全包了……”

    两人嘻哈一阵,正说着话呢,苏总的电话打了过来,“陈主任来了?中午一起坐一坐吧,你要的摄制组,我给你找到了……”

    驻欧办挂牌,肯定是要有录像拍摄的,不过不管其他媒体怎么拍,自己也要留一份不是?凤凰电视台接到消息晚了,护照一时办理不下来,派不出这样的人来。

    天南省电视台虽然能派出人来,可是人家对的是省级单位,一个地级市的派出机构,还请不动省台的人出来——当然,若是有省级干部出席,那就好说得多了。

    说穿了,还是是这个驻欧办有点尴尬,要不然请省台的人也不在话下,所以这次陪同段卫华前往的,就是《凤凰日报》的一个副主编,文字和图片一手包了。

    苏文馨本来就是吃媒体这碗饭的,前一阵又找陈太忠帮了刘骞的忙,眼下帮陈主任张罗一支拍摄队伍,那也是该有的义务。

    中午坐一坐倒是不当紧,不过这次没去南宫毛毛的宾馆,是苏总来凤凰驻京办了,韦明河也不在意,就在一边陪着,三个人说着说着,就说起了碧空那边的形势。

    刘骞被调整出劳动厅已成定局,但是他也不着急,大厅长刘拴魁也不催着他移交,倒是副厅长毛继英火急火燎地在四下找关系。

    “陈主任你厉害啊,”说到这里,苏文馨笑吟吟伸出个大拇指来,“去了碧空一趟,就双开了一个县长,真的太厉害了。”

    冉旭东是被双开了,不过也仅仅限于双开,这家伙能牵扯出来的人实在太多了,任海东都有点下不去手,得了蒙艺的授意之后,他就做出了如此处理,和谐和稳定,是任书记需要的,也是蒙书记需要的。

    “双开一个县长?”韦明河听得颇有一点无语,这也算厉害吗?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了,“敲打了一个市委书记?”

    “差不多吧,”陈太忠笑一笑,心说敲打了一个市长——副省级的市长,还是省委常委,“苏总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肯定是刘骞跟我说的,”苏文馨笑一笑,她虽然不在体制内,可眼里何尝会看得上县长?连一般的市长也未必就放在眼里,“不过,不该说的,他可全都没跟我说。”

    刘骞这家伙的嘴也太不稳了吧?陈太忠听得眉头微微皱一皱,可是转念一想,人家刘厅长一开始求的就是苏总的门路,现在有了结果,怎么也得向她交待一下才是正理。

    想到这个,他苦笑一声摇摇头,心说这些人的能量,真的是小看不得,“我总算知道,你们为什么消息这么灵光了,啧,厉害……”

    韦明河早就知道苏文馨是干什么的,他的背景虽然赶不上邵国立等人,相差却也无几,自是不会把这小人物放在心上,明知道这两位谈的不会是小事,可还是不以为然地笑着举起酒杯,心说这帮人也就这点长处了,“好了,不谈公事,咱们喝酒……”

    虽然定的是八月六号揭牌,可是今天已经是八月二号了,时间不等人,三号中午,陈太忠、韦明河和邵国立相伴,就飞往了巴黎。

    伊丽莎白想跟着回家看看,却是被凯瑟琳阻住了,“现在公司正是忙的时候,小伊莎,反正他是驻欧办主任,你还怕没时间去见他?”

    她可不知道黄汉祥向陈太忠许了什么,陈某人虽然喜欢卖弄,但是凯瑟琳总给他一种不太好掌控的感觉,又担心自己会成了买办,所以仅仅是催她在这件事上多下一点功夫,加快一点进度。

    陈太忠一行七人下了飞机之后,直奔驻欧办,一见这房子,韦明河就有点失望,倒是邵国立有点艺术细胞,“嗯,这才应该是巴黎的建筑嘛,住这儿可是比住宾馆有情调。”

    然而,进了楼之后,邵总也难掩失望之意,“设备有点普通,不过,倒是算干净……嗯,这是你们政府派出机构,搞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你这儿雇的是外国人?”韦明河见过两个门卫之后,心里有些好奇,“太忠,我不是说你,这打扫卫生,用外国人不合适……”

    他们一帮人进来之后,这偌大的房子,就见到袁珏一人,当然,他们知道他是驻欧办的副主任了,不过这两位眼里怎么会有他?

    “保洁没用外国人,”袁主任也是伴着这些人走一走,他非常明白自己不合适在这种场合接话,也就是这样的话,能回答一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什么?”韦明河听得有点纳闷,回头看看他,心说你怎么也是个副处呢,怎么来巴黎扮起清洁工了?“这么大的地方,你一个人打扫?”

    “就是韦处的话了,用别人不放心啊,”袁珏只知道他是韦处长,可是看那派头和口音,绝对不是含糊的主儿,所以回答得十分谨慎,“保洁人员,会从凤凰派过来,现在正在办理手续呢。”

    “啧,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陈太忠听得登时一拍手,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算算,我马上给段市长打个电话吧。”

    “啊?”袁珏就算再沉得住气,一时间也有点傻眼,“陈主任,这还有几天就挂牌了,到时候保洁肯定要忙死的……”

    陈太忠愣了一愣,随即侧头看一看韦明河和邵国立,又看一看他俩身后的跟班,悻悻地咂咂嘴,“啧,是啊,该怎么办呢?”

    “你想用我的人就直说,”邵国立笑着摇摇头,又哼一声,“我就见不得你这藏头藏脸的样子,不就是个打扫卫生嘛。”

    “太忠要是直说,怕是邵总你就不干了,”韦明河听得就笑,这话的意思谁都明白,你邵国立的人,哪里是别人能指派的?你指派可以,别人指派那就是落你的面子。

    “韦处你这才是胡说,我和太忠,那是好哥们儿,”邵国立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是极为认可这话,不过想一想只有自己的人帮着打扫,似乎又有点没面子,说不得反手将他一句,“反正我的人帮着打扫是没问题的。”

    “我的人帮着打扫也没问题,”韦明河笑着回他一句。

    这二位身后四个跟班相互看一看,都看得到别人脸上的无奈,得,俺们还以为来巴黎是玩来了,敢情是做苦力啊?可怜的,在中国咱都不干家务呢。

    “这倒也不用,”袁珏一听吓了一跳,心说我自己干是表现好,用别人那可太不合适了,“这几天里,有不少留学生报名文员和保洁,我选出来十几个……政治比较可靠的,就等陈主任你拿主意呢。”

    “哦,你定了就行了,”陈太忠毫不在意地挥一挥手,转头又看看自己的客人,“怎么,要不要睡一觉倒一倒时差?”

    “睡一会儿吧,现在五点,等七八点钟,咱们去红磨坊,”韦明河打个哈欠,“上次跟你来,可是没去过那儿。”

    然而,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儿,外面又来人了,还是保安直接放进来的,袁珏一见来人,赶紧介绍,“陈主任,这是经参处的李秘书,这是新华社记者站的郭记者。”

    李秘书三十出头,面白无须,郭记者个头矮胖,看起来也是三十出头,两人笑着冲陈太忠点点头,“听说陈主任来了,我俩就过来看看。”

    陈太忠也知道,自己怕是买机票的时候,消息就传过来了,不过他还是有点纳闷,你们别的不干,盯住我这个小副处,有意思吗?“两位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他自是想不到,他那两场酒会,还是多少引起了点别人的注意,李秘书倒也不藏着掖着,“听说你们要挂牌了,这个……需要什么帮助吗?”

    “帮助倒是不需要,”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心说有需求也不敢找您啊,“六号挂牌,到时候经参处要是能有相关领导参加,那就是对我们凤凰市最大的支持了。”

    “这几位是?”李秘书扫一眼邵国立和韦明河,笑眯眯地发问了,他来这儿是第三次了,当然知道驻欧办有些什么人,若是这俩看起来像工作人员,他也懒得问,但是那扑面而来的傲气告诉他,这些人的身份不含糊。

    “哦,这是我北京的朋友,来参加驻欧办挂牌仪式的,”陈太忠笑着回答,他才要介绍一下二人的身份,发现这两位一个看天一个看地,就是不看李秘书,索性干咳两声,不说话了。

    “哦,”李秘书笑着点点头,也不介意,而是话题一转,问起了别的,“不知道这次要参加仪式的,会有些什么人?”

    说不得,陈太忠就要搬起指头给他数一数,凤凰市两个市长那是毫无疑问的,还有省外办的裘主任,科技部的安部长,“……其他的,就是一些商界的朋友了。”

    “我听说陈主任的外国友人也很多啊,”李秘书不动声色地发问。

    “哦,外国人啊,”陈太忠说不得又扳起指头念叨一顿,科齐萨、埃布尔、尼克……“嗯,罗纳普朗克要在凤凰投资工厂,副总裁安多瓦要来跟段市长签这个协议。”

    “哦,还有罗纳普朗克啊,”李秘书点点头,接着眉头一皱,“对了,陈主任,罗纳普朗克和德国的赫斯特公司要合并了,这个你知道吗?”

    “什么?”陈太忠听得眉头也是一皱,李秘书说出任何的话,怕是都不能比这一句更让他感到意外的了,“他们什么时候要合并?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时候要合并,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双方要进入实质性操作阶段了,”李秘书笑吟吟地回答,“陈主任的外国朋友很多,你可以去打听一下。”

    啧,亏了,陈太忠听得心里就是一阵懊恼,两公司合并在即,那么,罗纳普朗克旗下的公司,自然是越多越好,这个是毋庸置疑的吧?

    我要早知道这个消息,凤凰市在谈判过程中,岂不是能加一点砝码,多开一点条件出来?

    “没想到啊,”他笑着摇摇头,心说这才是报应,哥们儿也被人信息不对称了一把。

    “他们肯定不会跟你讲的,”李秘书依旧面带微笑,“当时你们要是能通过经参处了解一下,就要好得多,不过……现在也不算晚,陈主任你有你的优势,大使馆这边,也有大使馆的优势。”

    “这个倒是,”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既然我们驻欧办在欧洲落地了,那还要多多仰仗你们了,大家互通有无嘛,呵呵……”

    李秘书和郭记者坐了不长时间,就告辞而去,不过他俩一走,韦明河也没了睡觉的兴致,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太忠你真是的,跟他们通什么有无嘛。”

    “他们有的,我拿过来;他们想要我的,那就是无,”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这就叫互通有无……”

    (未完待续)

1861、1862纷纭而至(上、下)

    1861章纷纭而至(上)都夜里十二点了,陈太忠和袁珏还在讨论工作,邵国立和韦明河一行人从红磨坊回来之后,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再加上时差没有完全倒过来,栽到床上就睡着了。

    驻欧办上下各六间房,上面六间是客房,下面的六间里,两间房间是主任和副主任办公室,又有两间办公室,一间档案和财务室,最后一间则是……集体宿舍。

    “经参处的人,这次做得有点过分了,”两人现在就是在陈太忠的主任办公室说话,袁主任对今天李秘书的话,相当地不满意,“早就知道罗纳普朗克要跟赫斯特公司合并,偏偏不提醒咱们。”

    “人家没有提醒咱们的义务,”陈太忠无所谓地笑一笑,不过他心里是否也是这样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事事都清楚。”

    “可是,他们肯定清楚这件事,”袁珏头上顶的是才子光环,不是弱智光环,这点小因果哪里难得倒他?“经参处对咱们驻欧办,不是一般地关注,前前后后来了几趟不说,您今天前脚来,他们后脚就跟过来了,一般地方怎么可能得到这种待遇?”

    “我都不想琢磨这事儿了,你偏偏要说,”陈太忠听得苦笑一声,心说这点小事是个人就算得出来,“你别恶心我了,成不成?”

    “他们是在给您下马威,”袁珏自是知道陈主任这话该如何听,不但继续说了,还加上了一声冷哼,“嗤,还好咱们不归他直管,这种合作伙伴,要不要都无所谓。”

    “咱们怎么能跟人家合作?咱们的级别不够,寻求帮助的时候,咱去找他就是了,”陈太忠笑着答他,然而下一刻,他的眉头就微微地皱了起来,“不过说句实话,在信息采集上,咱们还是不如人家。”

    “这个可以慢慢来,法国报纸和杂志的财经新闻也不少,积淀,总是需要个过程的,”袁主任很坚定地回答,事实上,他也不是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执意跟大使馆叫板,实在是他仔细琢磨过自家领导的做事风格,知道太忠主任是那种越挫越强的性子。

    恰恰的,袁珏也是那种骨子里非常自傲的主儿,最不喜欢被别人要挟和算计,眼下自然是要撺掇自家主任扛住的,“就算不是合作关系,也是兄弟单位吧?他们这么搞真的没意思。”

    “好了,不说这个了,”陈太忠指一指面前的一摞表格,“这里面你随便挑三个人,一个文员两个保洁……对了,最多给一个人提供宿舍啊。”

    “这十几个人,咱俩一起看看吧,”袁主任这话有点冒失,但是算相当不见外,“我选他们有我选的道理,但是太忠主任你得帮着把关,毕竟你是老大。”

    “唉,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一点,”陈太忠叹口气,心里却是有些微微的欢喜,自己这个副手,选得还真是不错,不但对脾性,认知也基本相似,“好了,明天通知他们来面试吧。”

    第二天上午,就是面试了,不过等到下午,随着一班航班的降落,驻欧办里又来了不少人,马小雅、于总、南宫毛毛、苏总和她的摄制组都来了,阴京华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黄汉祥牵连也被禁足了。

    不过,阴总的礼物是带到了,一副可以折叠的红松木屏风,上面画着的是岁寒三友,市价约莫在一万块钱左右,以阴总的身份,这礼物用于私人馈赠有点掉价,但是开业挂牌之类的场合,就算相当拿得出手了。

    其他各人也有各自的礼物,这是不用提的,妙的是那摄制组的人都带了一份礼品来,是一个帆船模型,取的是“一帆风顺”之意,虽然看起来很大路的货色,但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不是?

    现在是法国的八月四号,他们来得不算晚,当天晚上,驻欧办里举办舞会招待各路朋友,邵国立和韦明河虽然觉得这帮人有点配不上自己的身份,不过既然是玩,那倒也无所谓了。

    贝拉和葛瑞丝带来的模特们,起到了很大的润滑作用,这次来的模特有十几个,是挣工资的那种,一场舞会每人两百欧元,算不得寒酸了,当然,更重要的是,若是有相互对眼的主儿,那么,就可以发展一些别的业务出来,都是成年人了,谁还不懂得这一点?

    事实上,贝拉和葛瑞丝的中国情人,在模特的圈子里也算不上秘密,那是一个富有而高大的男人,甚至那男人还有一些朋友,也是出手阔绰,有若阿拉伯王子一般——必须承认,这个传闻的产生,来自于韦明河的大手大脚。

    今天的晚会,伊莎贝拉也来了,韦明河也还记得这个风骚的女人,不过很遗憾,跟他欢好过的女人来了有四个,而他最在意的那位,却是被一个美国富豪包走了,所以他的兴致并不是很大。

    他不热情,别人自然也懒得来贴他的冷脸——巴黎的模特,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不比国内的小姐差多少,所以,当他发现邵国立对一个女模特很感兴趣,连续搂着她跳了三支舞之后,说不得笑着跟陈太忠嘀咕一句,“老邵这次……看来要喝我的洗脚水,哈哈。”

    “科齐萨还喝你的洗脚水呢,”陈太忠不动声色地冲一个方向扬一扬下巴,“那个女孩儿,你还有印象没有了?”

    “科齐萨?”韦明河听得微微一怔,他这才来法国,对那些差不多重要的人物,也都有一点了解,顺着对方的眼光看去,登时轻笑一声,“原来是伊莎贝拉,这女人水挺多,不过下面比较宽松……”

    话是这么说的,他却转身就向对方走去,陈太忠见状,忙不迭一伸手拽住了他,“我说老韦,人家名花有主了,你折腾个什么劲儿?”

    “扯呢,她来参加这种舞会,是要图个什么?”韦明河不屑地哼一声,“科齐萨又不是没老婆,不过是大家随便玩一玩……我说,太忠你别拽着我,我还没跟副部长做过连襟呢。”

    可是比较宽松的,不好玩啊,陈太忠想规劝他一句,却发现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倒是手上不知不觉地放松了力道,看着韦处挣脱了自己向伊莎贝拉走去,禁不住悻悻地嘀咕一句,“跟部长做连襟就很荣幸吗?再说了……又不是中国的部长。”

    “要是中国的部长,他也没这个胆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马小雅站到了他的身边,居然还偷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不过,这大抵也是韦明河知道他俩的关系,说话不怎么藏着掖着的缘故,她颇有感触地叹口气摇摇头,“这年头,从来都是老婆是别人的好啊。”

    你是别人的老婆,所以我觉得你好!陈太忠才待这么调笑一句,猛地反应过来,这话有在小雅的伤口上撒盐的嫌疑,说不得讪讪一笑,“希望他能给我这做主人的一点面子,不要在这里胡来,毕竟这是政府派出机构……”

    不过,他这想法,显然是多虑了,邵国立和韦明河很控制得住自己——这个控制,说的并不是他们没有胡来,而是说他们没有选择驻欧办这个地方胡来。

    舞会结束就是十一点多了,这二位也选好了意中人,在小贝拉的积极协调下,估计连价码都谈好了,邵总选了俩,其中一个是韦明河的洗脚水,韦处选了俩,倒也都是旧识,不过其中有伊莎贝拉,那也是可以肯定的了。

    他俩选好人之后,就带着人号称“宵夜”去了,也不再回来了——事实上,陈太忠来了巴黎也不止一两趟了,都不知道这儿有没有“宵夜”这个玩意儿。

    南宫毛毛这帮人,也不会住在驻欧办的,这里是政府机构,而他们是商人,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陈太忠已经为他们订好了宾馆的房间。

    朋友来捧场,他当然要为此支付招待费用,不过这个招待费用有点高——高到袁珏都有点呲牙咧嘴,“陈主任,再不省着点花,这个月发完工资咱们就要破产了。”

    所以,到得最后曲终人散之际,偌大的驻欧办只剩下了五个人,陈太忠、袁珏、马小雅、贝拉和葛瑞丝,陈主任犹豫一下,看一看自己的副手,“老袁,我送马总去宾馆,那个……可能晚上不回来了,你看好家,明天市里领导就要过来了。”

    “明天我就能把那几个留学生喊过来了,保洁的事情您放心好了,”袁主任笑眯眯地点点头,见他们四个离开之后,才撇一撇嘴,走到一边拿起电话,“嗨,碧姬,今天你为什么不跟着贝拉过来?我希望你马上出现在我面前……有夜场?好吧,我去接你……”

    所谓上行下效,就是这样了,尤其是小贝拉别看年纪不大,却是早早地用女色去打通了袁主任的环节,当然,她的目的不是很复杂,无非是想跟自己的太忠比较亲热的时候,驻欧办副主任能够不要在跟前碍眼。

    1862章纷纭而至(下)等到八月五号,就越发地热闹了起来,段卫华、吴言和省外办的裘主任在中午时分,乘坐同一班航班赶到了,随行人员还有十三个,算是一支不小的团队了。

    陈太忠租了辆车在机场借机,摄制组的人也在机场外架设起了摄像机,不过,看到浩浩荡荡的人流,陈某人细细地数一数,十六个……呃,驻欧办的客房,似乎少了一点点。

    那就只能把段市长、吴市长和裘主任安排到别的宾馆了,既然驻欧办放不下,相关领导就要得到更好的招待才对,他是这么决定的。

    不过还好,下一刻他就得到了一个消息,裘主任的秘书悄悄地过来打个招呼……那啥,这些人里,有四、五个人是相关人员的家属,他们的住宿不需要安排,陈主任你懂的……啧,这可就真能调配开了,陈太忠立马就明白了,六间客房两个是单人间两个是标间,还有两个三人间,刚刚好够住!

    不过,单人间只有两个,来的厅级干部却是三个,这又让陈太忠有点为难,这可是有点那啥哈……段卫华是凤凰的大市长,一个单人间,那是没问题的,剩下的吴市长和裘主任,那可就让人挠头了,省外事办算是副厅级别,裘主任享受的是正厅待遇,又是省领导,按说该住个单间。

    可是,吴言是分管市长不是?虽然不分管驻欧办,却是分管招商办的,陈太忠心里自然是倾向于白市长住个单间——单人间是大床来的。

    倒是袁珏机灵,悄悄地跟他提个建议,“裘主任是省领导,咱再怎么尊重也不为过,要不……请他出去住算了?大不了花两个钱。”

    是啊,这是凤凰驻欧办,不是天南驻欧办嘛,陈太忠反应过来了,正好他订了不少的客房,说不得就跟裘主任请示一下,不成想人家直接就拒绝了。

    “我在大使馆有个熟人,在旁边宾馆已经帮我定下房间了,”裘主任笑眯眯地回答,“反正明天九点挂牌儿,是吧?我到时候一准到。”

    敢情,人家省外办也有自己的骄傲,心说我来参加你这个驻欧办的挂牌,也算给你们面子了,住都住到你这儿,成什么体统?我们可是省直机关哎……甚至,连当天晚上准备的欢迎宴会,裘主任也没打算参加,他还想着跟大使馆的熟人好好坐一坐呢,反正跟凤凰人的交道,明天开始打也不晚——站在不同的位置,大家所追求的也不相同。

    然而对凤凰人来说,谁又会在乎他的选择呢?大家是为自己的派出机构挂牌捧场来的,而不是为了看省直机关领导脸色来的,更何况还有段大老板在场?

    他们坐的航班是一大早的,折腾了十来个小时,来了法国又赶上中午,所以大家来到驻欧办之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纷纷上床倒时差去了。

    偌大的大厅里,又恢复了平静,驻欧办正副主任看着在大厅里忙碌的一男两女留学生临时工,低声商量着晚上的事情。

    “晚上再举办一个晚会吧,”袁珏对这一套不是很熟,但是还是愿意积极提出意见,“也可以考虑请一些法国客人过来。”

    事实上,他今天有点太兴奋了,因为他很难得地回答了段市长两个问题——在教委老干部科任副科长时,他做梦也想不到今生还有这么一天,能直接跟大市长面对面。

    “让段老板决定好了,”陈太忠笑着答他,“老板来了,咱们做好服务就成了,嗯,要有服务意识啊,也不知道下午还会有什么人来……”

    下午还真有人来,科技部的副部长安国超也来了,按说他出动的话,就该是大使馆那边张罗了,不过有意思的是,安部长这次是以个人名义来的,也就是说他来此是因为跟陈太忠的私交。

    当然,就算是个人名义,段市长和吴市长也要跟着陈太忠去机场接机,且不说等级差距在那儿摆着,人家好歹也是给凤凰市面子来了——当然,一路全程摄像那也是少不了的。

    安部长一行人直接住进了陈太忠为他们订好的宾馆,并且向段市长和吴市长表示,晚上会来驻欧办看一看,认一认门——也是私人性质的。

    小陈能请到安部长,段卫华这面子就越发地足了,回到驻欧办之后,他居然有心思盘算起明天的挂牌的细节来了,“小陈,把你明天的安排好好地说一说……”

    陈太忠说了没两句,又有客人上门,却是前天来的李秘书和郭记者,他们此来,是为了通知凤凰市驻欧办,明天的挂牌,经参处的二秘梁天希会到场。

    李秘书通知了一声就走了,郭记者却是留了下来,扯着段卫华问起了驻欧办这个机构的成立过程,当然,段市长别的或者未必有多老到,但是应付记者还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得云山雾罩地聊了半天,到得后来,还是有别的访客,才结束了这次采访。

    郭记者回去一整理谈话录音,禁不住悻悻地骂一句“老狐狸”,敢情除了凤凰市高度注重对外交流,抓住一切机会“引进来走出去”之外,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对驻欧办的前景和期望也是套话连篇,根本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

    这倒不是段卫华没话说,事实上他也有点生气,心说你们知道罗纳普朗克要跟赫斯特合并就知道好了,不告诉我们告诉我们也都无所谓,可是你不该在这个时候说不是?

    告诉是人情,不告诉是本分,经参处想借此消息,强势地跟驻欧办达成某种默契,这都能理解,但是你偏偏捡这个时候来说,岂不是打我段某人的脸?

    早说几天是好事,晚说几天我们也不会太后悔——协议都签了,这个节骨眼上说,那对我真的太不尊重了,合着我就是一个不明真相、被人看笑话的土棍市长?

    当然,段卫华也知道,这其实怪不得经参处,但是他心里总是不痛快不是?总算是他知道这新华社记者站的主儿最好也不要得罪,才按着性子,忽悠了对方一阵。

    接下来就是华人、华侨的一些代表纷纷登门,这就看出袁珏在法国做的工作了,他抓住一切机会宣传驻欧办的存在,甚至不惜跑到十三区十九区那些华人比较聚集的地方去宣传。

    眼见驻欧办挂牌在即,总有那些有心人来送上点什么小礼物、花篮之类的,闹哄哄的,陈太忠和袁珏以及三个临时工加在一起都忙得要命——只要上门的就都是客,这会儿可不能计较身份不身份的。

    段市长也没闲着,够点身份的主儿,就被引见到他这儿来了,还有个把老家是凤凰或者天南的主儿,也被引了过来,连吴市长都开始接待这些人。

    逐渐地,吴市长身边围着的人居然多了起来,看来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连钟韵秋身边也围了两个白发老人——他们是四十年前从素波来法国的。

    正闹腾呢,门口又来客人,这次来的却不是华人,而是一帮膀大腰圆的家伙,带头的那位一进来就嚷嚷,“嗨,陈,我看你来了!”

    这一嗓子声音不算太小,陈太忠闻言,抬头一看,得,认识,正是那个曾经试图骚扰葛瑞丝的安东尼,据说有意大利血统的黑手党。

    我晕,这是谁告诉他我在这儿了?陈主任一时间还真的头大了,心说这家伙一看长相就不是善碴,身边跟着的四个人,看气质就是坏蛋——拜托了老大,我这儿一帮领导在呢。

    “啊哈,安东尼,”想是那么想的,陈某人的反应可是不慢,忙不迭走上去跟对方热情地拥抱一下,“你能来看我,我实在太高兴了。”

    段卫华见状,不动声色地看一眼自己的秘书,秘书倒是机灵,拽住身边的翻译就问,“他们在说什么……麻烦你给翻译一下?”

    “不止来看你,我还为你带来了礼物,”安东尼手一挥,身后的两个年轻人捧上了一个盒子,水晶盒内是一个木雕的骑士,骑着高头大马,手持挂旗子的长矛,“听说这样的东西,是符合你们的礼仪,是这样吧?”

    “哦,非常精美的艺术品,我喜欢,”陈太忠笑眯眯地搂着他,就想把他引到一边去,不成想尊敬的唐.安东尼先生居然画蛇添足地来一句,“这是产自巴勒莫的礼物……我喜欢那儿的木偶剧。”

    天啦,你少说两句行不行?陈太忠回头看一眼,发现段市长和吴市长都停止了跟别人的谈话,而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和安东尼,一边有卑劣小人在低声地说自己的小话……严格地说,是翻译在履行他们的职责。

    见他回头,段卫华微微一笑,那笑容基本上还算自然,陈太忠赶紧扭转头过来,咳嗽一声,“哈,我想,你一定还没有参观过我的办公室,对吧?”

    连推带搡地,他把安东尼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让人将那个小木雕摆在一边之后,他才好奇地发问了,“安东尼,是埃布尔告诉你的……我在这里吗?”

    “哦,不是这样的,”安东尼笑着摇摇头,“你知道,我手上也是有一些模特的……”

    自打他骚扰葛瑞丝未果之后,葛瑞丝和贝拉的同室姐妹就知道了,然后这个名声在小范围内就开始传播,有那受安东尼盘剥太狠的主儿,就想让两个美女帮着给说说情。

    可是还是那句话,巴黎的水太深了,葛瑞丝和贝拉虽然年轻,却也知道有些人是她们招惹不起的——这样的例子在模特界简直比比皆是,所以她们很自然地拒绝了。

    因为她们非常清楚,自己二人能够免于被骚扰,已经是非常万幸的事情了,而陈太忠又在遥远的中国,万一出点什么事,那除了后悔就是后悔了。

    不过饶是如此,安东尼旗下的模特,也有两个跟她俩处得不错的——在这个比较容易生事的行业里,多个把强有力的朋友总是不错的。

    偏偏地,其中有一个,昨天就来参加舞会了,由于回去得较晚,那就得交待去了什么地方赚了什么钱,结果这位一说,安东尼就知道,敢情那个中国陈要常驻巴黎了。

    自打安东尼参加了埃布尔家的沙龙,就陈太忠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什么人了,大家都知道,他虽然自称唐,但其实那是自封的,说穿了也就是一个混混头,巴黎比他混得好的也不止一两个。

    黑手党的荣誉感,让他对洗白之类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对上流圈子的向往,那是每个人都有的,而陈接触的就是那个圈子。

    是的,安东尼也愿意跟陈太忠保持善意的接触,听到这消息,他少不得打问一下,想参加这个仪式的话,需要注意一些什么东西。

    上帝作证,他原本是想带一瓶酒过来的——就像陈上次在埃布尔家那样,所幸的是,巴黎的华人并不少,于是他弄懂了相关礼节。

    “提前送来贺礼,是很要好的朋友才有的礼节,非常感谢你,尊敬的唐.安东尼,”陈太忠对他的解释(book.www.uu234.com)非常满意,不过,他必须指出一些什么。

    “欢迎你明天来参加我的开张典礼,但是到时候,有法国的副部长,也有中国的副部长,有我们的市长,还有罗纳普朗克的执行副总裁,我想……您一个人过来就可以了,您也看到了,我住的这套房子,并不是很大。”

    “嗯,这个我明白,”安东尼笑着点点头,他也知道,陈是在婉转地表示,到时候,那将是一个比较郑重的场合,自己当然不合适带上一票小弟过来,“听说韦也来了?我很想念他……对了,我对你们的仪式还是不太清楚,明天我需要准备晚礼服吗?”

    你穿晚礼服?陈太忠看着他矮胖的身材,实在想像不出来他能将晚礼服穿出什么味道,说不得笑着耸一耸肩膀,“呵呵,倒不需要那么正式……如果你愿意的话,那随便吧。”

    他俩在里面聊天,外面就有人轻声嘀咕,巴黎的华人华侨混迹社会底层的也不算少,有人认出了安东尼,“那不是意大利黑手党吗?”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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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介绍:
罗天上仙陈太忠,因为情商过低只知道修炼,在冲击紫府金仙的紧要关头时,被人暗算,不小心被打得穿越回了童年时代。
他痛定思痛,决定去混官场,以锻炼自己的情商。
有时痛快得过分,有时操蛋得离谱,偏偏体内还有点仙灵之气,能搞定一些无端闯出的祸事,这么一个怪胎,横冲直撞地闯进循规蹈矩的官场……
官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