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九十一章
就在陈太忠头皮一麻之际,耿强先皱着眉头发话了,“我说钱总,你这说啥呢?陈主任好不容易来张州一趟,别说这些不着调的事儿成不成?”
没有一个官场中人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谈“睚眦”,这是忌讳,真是忌讳,底下想怎么谈那无所谓,公开场合绝对不行——怎么能信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儿呢?
什么?你说你没贪也不打算跑路,所以不怕谈?好吧,你不怕谈,但是这消息传到那些怕谈的人耳中,他们会怎么看你呢?
“呵呵,实在气得我够呛……我那亲戚真是不会做人,这种诉讼费也敢挣,想出名想疯了,”钱文辉笑一下,又端起了酒杯,“好了,失言了,再自罚一杯好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扫一眼在座的人,不过,这一扫看似在观察大家的脸色,可是他眼光的重点却是在陈太忠身上。
陈太忠原本是性子粗疏之人,若是没刚才那点觉悟,绝对不会发现钱文辉这一眼的异样,但是既然他有了警惕,当然就知道姓钱的观察重点是在自己身上。
在仙界,最可怕的是认真起来的陈太忠;当然,在凡间,最可怕的是认真起来的**。
按说,他原本是没有这么敏感的,但是好死不死的是,他前两天才听古昕说了,国安对他有点怀疑,而眼下,钱文辉一再地表现出异样来,由不得他胡思乱想。
说句实话,就算深受“睚眦”大恩的梁志刚,也不敢在公开场合下谈及这个话题,而钱文辉明显地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四十好几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小小的忌讳都不知道?
这家伙,十有**是国安的!陈太忠如此判断。
在政府机构里,国安是个很另类的存在,说它神秘吧,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单位存在,办公场所虽然一般不挂牌子,但也是固定的,相关领导之类的,体制内的人也多能了解得到,而且很多事情,看起来应该是国安做得到的,偏偏却没去做,很有点领干饷的嫌疑。
可是,要是认为它是样子货,故作神秘,那就大错特错了……算了,不说了,反正国安绝对不是样子货,可以肯定的是:正如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身后,总有一个女人在支持一般;每一次国安失职的背后,最少有一个领导在下棋。
当然,下的是好棋还是坏棋,那就是另一回事情了,跟国安局无关。
陈太忠跟廖宏志和张志诚有过来往,所以多少也知道一点点:在你身边的人中,判断一个人是国安很容易,但是想证明他不是国安,却是很难。
正是由于这个传言,他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开始从头到尾剖析认识钱文辉的过程:嗯,这家伙很可能是国安的暗线。
两人的第一次接触,就很有问题,张州石材的问题吵吵嚷嚷了很久,但是一直没见过钱文辉出面,直到某一天左媛归案的消息传出之后,钱某人“BIU”地一下就出现了,非常突然。
此人不但找到了钟韵秋的同学为媒介,而且还具有大家都认可的正当身份——富甲一方的石材商人,按说找陈太忠的理由也是充足而自然的。
但是很遗憾,陈某人不这么认为,他发现,这年头越是看起来顺理成章的事情,没准反倒是猫腻越多,国安出手,当然要讲究个算无遗策,怎么可能表现得弱智呢?
所以说,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有问题,这个问题不是在见面的理由和程序上,而是时机上,是的,左媛刚刚归案,钱文辉就理由充足地出现了——以国安的能量,策动两个玩凤凰方向的石材商转头挺进沙洲,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这次见面,那就更可疑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是钱文辉一力促成此事的,而且,就在当天,钱某人盛情邀请他去沙洲,结果他不答应——都八点半了,跨省去玩,傻逼才会答应。
他不答应,所以钱文辉顺理成章地抱怨一下,那个什么“情义无价”的歌城关了,从而引出了**分子煤管局局长:那可是六十多条鲜活的生命,姓陈的你若是跟“睚眦”有关的话,难道会坐视此等人间不平事吗?
然后,陈某人果真表态说要坐视了,钱某人无计可施了,于是就在刚才有意晚来,为的就是再不着痕迹地着重刺激他一下:老天不公啊,“睚眦”你为什么还不出现?
凭良心说,陈太忠觉得,人家怀疑自己也是有道理的,毕竟大家都知道他身手超群,而且科委的钱也被左媛卷走了——就算你不是睚眦,认识睚眦也很有可能的吧?
是的,这个被大家称之为“睚眦”的家伙,出现得不但高调而且相当地突兀,按照“谁受益最大,谁就嫌疑最大”的主张来诠释的话,这个莫名其妙的龙崽子,最少会跟几个款子失窃大户有关,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捐款潜逃的贪官多了,为什么只在天南出现了一个睚眦?
至于说钱文辉为什么想撺掇着陈太忠或者睚眦再度出手,这还用问吗?人家想捉现行嘛。
陈太忠越琢磨,就觉得越是这个理儿,不过,这猜测委实曲折了一些,因果也太复杂了一点,虽然推理过程步步扣题,可是这结果真的有点令人震撼。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就是对这件事做推理了,当然,场面上该有的应酬话也少不了,他又不想引起钱文辉的注意,所以这推理也就跟老牛拉破车一般,推一步歇两歇的,有若便秘患者一般地痛苦。
不过,酒桌上的众人却是发现,随着钱文辉的出现,陈主任的笑容明显地增加了不少,而且灿烂异常,还好,这里没人知道,陈某人笑得越开心,脑瓜动得就越快。
吃完了之后,耿主任带领大家直接杀向“金碧辉煌”,这歌厅在张州也是赫赫有名,比凤凰市的帝王宫或者金凯利一点都不逊色。
进了歌厅一看,大厅里起码五十多个小姐在那里挤着,二楼楼梯的拐角还有不少,陈太忠想嘀咕一句来的:不是说张州的特殊娱乐行业受到打击了吗?
当然,他既然上心了,就不会胡乱说话了,要不然对抗的味道就太浓了一点,那岂不是告诉这姓钱的,自己有了防备了吗?
事实上,想到自己居然被国安的盯上了,陈太忠心里真的挺兴奋的,嗯嗯,好玩啊,哥们儿这次,一定要将自己提高不少的情商,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张州歌厅的格局,跟凤凰市的差不多,小姐的档次也还成,不过比之凤凰和素波的,还是略有差距,主要是在扮相上,有一点点土气,而且年龄之间的距离也大了一点,十七八的青涩的有,二十七八半老的也有,不像幻梦城,一水儿的二十一二的年纪。
当然,幻梦城不是没小点或者老一点的,不过那也是按一茬一茬地上的,以满足客人不同需求的,说穿了,就是张州这里的歌厅,管理上还是不够讲究。
不过这些小姐的相貌,基本上还是差不多的,张州有钱人不少,小姐歪瓜裂枣的话,人家也不吃这一套不是?
陈太忠还是那个态度,不要小姐,耿强和钱文辉都挺奇怪的,只是,由于陈某人心里存了疑惑,就觉得钱某人那惊讶有点做作的嫌疑——好歹是国安的,你不会连我这个习惯也不知道吧?
“在素波和北京玩习惯了吧?”耿主任出言挤兑他,“看不起我们张州小地方的?这儿的小姐比你见过的要单纯呢,试一试吧……没准人家就愿意跟你,做个外室了。”
好像我稀罕这个外室似的,陈太忠咳嗽两声,最后还是断言拒绝了,“我总觉得这些女人不干净,嗯,就这样。”
他这话显然是很扫兴(book.www.uu234.com)的,不过社会原本如此,有人有洁癖,那别人也不能说什么不是?耿强倒是看了他一眼之后诡异地一笑,“原来太忠的心思不在这些上面,喜欢玩小嫂子?”
“那可是你说的,”陈太忠笑着摇摇头,脑子里却莫名其妙地蹦出了雷蕾和张梅,心说哥们儿的潜意识里,真有这爱好吗?
“玩嫂子不如玩婊子,”钱文辉也笑着插话了,不过,大抵是眼前的“婊子”太多了,为了避免不和谐,他的声音放得很低,“陈主任你知道此话怎讲吗?”
“此话怎讲?”
哥们儿倒是要听听,国安的是怎么看这个的问题的,想着那廖宏志因为感觉小姐们不干净,居然不肯跟小姐们在一个桌子聚餐,陈太忠这心里的好奇还真的挺大。
“很简单啊,现在小姐们跟客人做,哪里有不带套的?”钱文辉说得很淫荡,笑得也很淫荡,“呵呵,可是那些小嫂子,十有**都是有孩子的,上了环了,谁还肯带套?”
陈太忠还没回过这味儿来,耿强倒是先笑了,笑得也很那啥,“老钱你可以啊,还真有一套你自己的理论。”
啧啧,这就是国安的素质?陈太忠心里生出了些许鄙夷来,天天就琢磨这种东西呢?
当然,这腹诽也是他有意叫真,事实上他也知道,装龙像龙装虎像虎,这才是人家的拿手本事。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张州科委钱文辉的话虽然很那啥,不过倒是激起了坐在一边的两个小姐的高度认同,“就是,反正我们做了这一行就做了,也没啥丢人的,不像有些人,不知道吸收了多少男人的精液,表面上还装得那么正经……那种女人才真叫脏。”
小姐说话的时候,陈太忠已经大致猜出了钱文辉的意思,这小姐又讲得如此通透明白,那显然就是体内吸收了没有的问题——这个问题属于常识,不需要有太多的医学知识。
“你们张州的小姐,果然单纯,”他冲着耿强一伸大拇指,笑嘻嘻地回答,“搁在素波的话,客人说话,她们可是不敢这么接话的。”
“不过老钱的话,说得也有道理啊,”他又扭头看着钱文辉笑,“我倒是没从你这个角度上想过,看来还是有人见不得这装正经的。”
他这话就隐隐带上刺儿了,不过钱文辉恍若不觉一般地摇摇头,也是笑着答他,“装不装无所谓,不过这夫妻之间越长越像,那是有科学根据的,就是跟那个啥……吸收有关了。”
他的反应挺正常,但是陈太忠一直暗暗地锁定着他的气机,发现在那么一瞬间,对方的情绪,似乎真的波动了一下。
“我可是不信这个,”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不过你说得也没错,那玩意儿吸收得太多太杂的话,想起来确实有点脏。”
“是很脏,”一边的小姐又插话了,显然,作为一个特殊职业的从业者,她很愿意将那些外表正经的女人打入深渊,哪怕只是为了心理平衡一点……就这么随口聊着,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就十点多了,陈太忠不想呆了,耿强见状也不勉强,大家拔腿走人,在歌厅门口就分手了,陈太忠和耿强一路,钱文辉却是另一路。
将陈太忠送入宾馆之后,耿强又聊了两句,大致就是说招待不周之类的,不过也笑着说了,下次去凤凰,陈主任肯这么安排迎接自己,那就足够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陈太忠笑着送走了他,自己却是泡上一杯茶,慢慢地琢磨起来自己的猜测:钱文辉到底是不是国安的呢?
这个猜测的建立,是需要很多论据的,而他越琢磨,就越觉得自己猜得正确——他非常清楚,睚眦该国安带去了什么样的困惑。
仔细想一下,陈太忠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要猜得对,就是在对细节判断上押对宝了,而要是错的话,这世界上的事儿未免就太巧了一点。
然而,这“巧合”的效果,应该正是人家的做事风格,毫不留情地说一句,由于姓钱的根本没做出什么表态,只是用心理暗示的方式引导了事态的走向,他就算想找其后帐,都没有任何借口。
人家只需要说一句话就够了——“我又不知道你是‘睚眦’,我强迫你做什么了吗?”
是的,人家没有强迫,也没有暗示,只是做出了一定程度的心理诱导,你自己沉不住气会错了意思,又怪得谁来?
国安行事,果然狡诈啊!一时间,他有点佩服这个部门人员的素质了。
只是,下一刻他转念一想,其实这素质也扯淡,不过我在明处你们在暗处而已,而你们又有组织,消息也便给,有心算无心的话,我前期吃点亏,真的倒也是正常的,换给哥们儿来做,保管做得比你还隐秘,手段也更高明。
没啥大不了的!仔细盘算过之后,他就将这份担忧丢在了一边,最坏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他引起了国安的怀疑,等待人家排查而已,若是真的落实了的话,早就有人上门直接找他谈心了。
这种从人海中找出嫌疑人,普遍排查的手段,警察系统破大案时也常用,只要他表现得正常一点,过关是很容易的。
只是,陈太忠心里还是有点不满,你说你们查就查吧,何必用灰岭矿这种天怨人怒的事件来引出“睚眦”呢?
这引诱的手段算是比较高明的,但是“睚眦”真是因为这样的事而导致身份泄露的话,那就未免太令人寒心了——这年头,连正义感都成了很好的利用对象了?
还好,哥们儿早就决定了,只做坏事不做好事,让那什么狗屁正义感滚到一边去吧,越远越好……第二天就是周四了,陈太忠应邀来到张州科委,姬俊才早带着一帮人等在了这里,这里的科委跟凤凰科委以前的编制相同,一正三副四个主任。
不过,张州科委在八十年代末搞过一次改造,办公条件却是比凤凰科委还要强许多,大院里一栋四层办公楼,两侧各有一排单面小二楼,只有临街处,才是一溜平房,却也是出租出去的门面。
“你们这办公条件,可是比我们强得太多了,”陈太忠打量一下四周,颇有一点感慨,“我们那儿简直就是四分五裂的。”
“这可是当初老杜主任给留下的呢,”姬俊才笑着介绍,敢情,杜主任从科委出去之后,做了副市长,最后到了常务副的位子,老部下前去要钱改造危房,杜市长索性大笔一挥,推倒危房,建了当时在张州还算将就的办公楼。
“要不是有这些房子,估计我们工资都难发全了,”姬主任摇头感慨,“幸亏有门面,办公的房子也能租出去一点,不过正是这样,我们不像你们凤凰的邱主任他们,能折腾到别人的房子……还是太保守了啊。”
这也是他谦虚了,陈太忠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老普桑,还有一辆夏利两辆面包车,显然,张州科委的日子,比原来的凤凰要强上一些。
那辆老普桑,显然就是姬主任的座驾了,不过跟一边陈太忠开来的奔驰轿跑车实在没法比,怪不得他蹭耿强的车坐。
一群人在会议室里坐下,冲上茶水聊起天来,其中一个叫刘端午的副主任三十出头的模样,发言最为踊跃,他非常渴望知道凤凰科委最近一系列举措的细节。
陈太忠当然也有意说一说,反正省科委那儿要出现变动了,这些兄弟单位之间加强沟通是大势所趋,藏着掖着也没啥意思。
至于说这样会损害了凤凰科委的“考察收入”,他却是更不在意了,那个收费本来就是为了避免别人来蹭吃蹭喝的,谁会因为人家不来交费就生气呢?
张州科委的人显然也早有准备,聊了没多久,姬主任就开口了,“能不能把你们跟建委和环保局合作的条款,还有收费标准,发一个复印件过来?”
“这个……应该没问题,”陈太忠迟疑一下,点点头,旋即又是一笑,“姬主任确定,建委和环保局愿意配合吗?”
“有刘主任张罗呢,”姬俊才笑着一指那活跃的刘端午,“端午,就交给你了啊,尽快搞定,这个事情可是见效最快的。”
“尽快可是不敢说,我只是先锋官,负责冲杀,到时候还得姬主任你拍板啊,”刘主任笑着摇摇头。
不过很显然,这只是他嘴上说说而已,只看那自信满满的神情,就知道他心里早有盘算了,“争取在煤炭大厦验收之前,拿下来吧。”
咦?这张州科委里,也有能人?陈太忠看得有点好奇,一正三副四个主任都在场的时候,这个最年轻的副主任敢积极发言,已经很说明问题了,等到听说这家伙能搞定建委和环保局,那就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
说完这话之后,刘端午摸起手机就走了出去,陈太忠侧头看看姬主任,笑着点点头,“刘主任做事雷厉风行,不瞻前顾后,这种人实在太难得了,看来姬主任可以省很多事呢。”
姬俊才当然知道这话该怎么听,人家小陈是在问,羊群里怎么跑出个骆驼来,这刘端午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牛哄哄的啊?
“小刘很宋书记熟得很,”他含混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示意此人是市委书记宋颖的人,不过事情显然并不是那么简单。
选个没人的时候,姬主任才跟陈太忠歪了歪嘴,敢情这刘主任的父亲是某地正师职的大校,宋颖曾在她政治生命最关键的时候,专程去探望过的。
刘父倒也痛快,将宋颖想上进的心思跟提拔自己的老领导说了一说,老领导一听,随便暗示了两句话,然后,宋颖就市委书记了,她心里能不感恩吗?
但是很遗憾,宋书记才刚刚上任,宋父就因突发的胰腺癌去世了,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俩礼拜没到人就走了,只给宋颖留下一句话,“这辈子我没做过亏心的事儿,我那个儿子,就交给宋书记了。”
宋书记虽然是女人,却也是有几分担当的,二话不说就将宋端午从张州市建总公司的保卫科长提拔为科委副主任,正科待遇到实职副处,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张州科委出了好几位市领导了,这是有传统的,”姬俊才笑嘻嘻地补充。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老传统和新刺激
十里不同天,张州的科委比外地的还真是不一样,自打杜主任出任市长以来,那里又出了两个市领导,在这里,科委并不是一无是处的,不过,这就是传说中的地方特色了。
但是,传统的力量,大抵是比不过行情变化,科委被边缘化,是全国近年来的大趋势,张州也不例外,只是,正是由于有这个传统,宋颖将刘端午提拔为科委副主任,也不是说就撒手不管了,下一步只要宋颖愿意,在她的任期内,总有一个实职正处在等着刘主任。
可是眼下,照科委的发展看起来,刘主任能在科委顺利地被扶正,没准就是很不错的事情了,虽然大家还不能很明确某些东西,但是科委要动了,科技部要动了!
见到张州科委不动则已,一动就这么干脆,陈太忠当然也不好怠慢,索性一个电话打给李健,要他先发个邮件过来,再将复印件特快专递。
“电子邮件?”姬俊才一听,脸上不是很好看,“我们这儿还没网络呢,那玩意儿月租太贵了,只能拨号上,还总断线……不过门口有个网吧,用的是ISDN,应该算不慢了,咱们去那儿收吧?”
ISDN?我们可都是DDN专线呢,陈太忠心里嘀咕一句,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行,就去那儿吧,我车里有笔记本电脑。”
“不用了,直接拿上软盘去拷贝好了,”办公室主任站起身来,转身就向外走,到了这里还用陈主任的笔记本,张州科委实在丢不起这个人,“我这就去拿。”
剩下的三个主任交换一下眼色,唉,这就是差距了,凤凰科委半年前还不如咱们呢,现在倒好,人家办公理念都提升了,通过宽带直接用邮件了。
笔记本电脑,姬主任也有一个,不过他可是从来没用那玩意儿收过邮件,有时候也上网,却是他儿子用那个聊天,仅此而已。
“回头这个装修检测搞好之后,还是得去凤凰科委看一看,”姬主任拿定主意了,转头冲陈太忠笑着点点头,“陈主任,给打个五折成不成?”
陈太忠也知道,自己这两句话刺激到对方了,愣了一下之后,笑着点点头,“这个应该没问题,不过我们那儿民主……还是得上一下会。”
你就是最不民主的因素,姬主任看他一眼,含笑点点头,“那是肯定嘛,不能让太忠你为难。”
那俩副主任也笑着点头附和,凤凰科委跟省科委的闹出的风波,传遍了整个天南的科委系统,谁还不知道陈太忠的强势?心说这时候你还撇什么清?
不过他们也听得出来,人家是应承下了在先,至于上会不过是个程序问题,有了这个认识,大家不禁对此人又有点刮目相看:这个陈太忠做事,很有点章法嘛,我们还说他敢大闹省科委,最近人气又爆棚,多少会有点嚣张呢。
只有这样的年轻人,才能走得更远啊……陈太忠这么做,倒也不止是因为他想尊重程序,而是说没必要破坏的时候,还是规矩一点好,像合家欢的周兴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红火的时候,上百万的资金就敢随便借给公交公司的侯总,不把财务制度当回事,现在呢?除了侯总没人念他的好,倒是有人拿这个来形容他当时的嚣张跋扈。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前车之鉴,陈某人没听说过也就算了,既然知道有这么回事了,不会吸取教训的话,这官场不是白混了吗?
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朵,眨眼间就到了中午,张州科委的又摆酒灌了陈主任一道,这里的科委跟凤凰的还不太一样,真敢光着膀子拿杯子对着喝。
对此,姬主任解释(book.www.uu234.com)得很透彻,“我们张州科委跟别的地方有点小区别,呵呵,文的武的都能来两下,张州自古民风就彪悍嘛。”
这刘端午原本是保卫科长,能来文的吗?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口不由心地夸了两句,“是啊,张州人很抱团的,大家都知道。”
估计还是跟你们传统习惯有关,科委能时不时地冒出个市领导出来,可见跟外界的官场衔接得比较紧密,因而形成了这种风气吧?
陈太忠的酒量那是不用说了,喝到最后,张州科委的办公室主任倒了,一个副主任也开始说话不着调了,别人一看陈主任跟没事人一样,也不敢再劝了,等喝完了一算,一个个偷偷地咋舌不已,乖乖,这位差不多干掉了三瓶白酒。
喝完酒差不多就是下午两点了,姬主任见陈太忠开了车要走,赶紧地拽住他了,“太忠,先找个地方歇一会儿吧?你喝得真的太多了。”
“没事,这点酒还真不算什么,”陈太忠笑着摇头,“我是五斤的量呢,三斤都不到,就是漱口了,你不是要我现在拿个大顶给你看吧?”
五斤,乖乖,姬主任心里暗暗感慨,又揪着他说了两句,感觉这家伙真的思维说话真的挺正常,犹豫一下,“要不这样,我找个司机给你开车,然后让他自己坐大巴回来?”
“没必要,真没必要,”陈太忠摇摇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姬主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回头来凤凰,我一定好好地招待。”
看着奔驰车绝尘而去,科委的一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叹一口气,“这家伙……真的还是年轻啊。”
张州到凤凰的路,不是很好走,虽然也是一级路,但是比素凤一级路差得太多了,不过才是双向四车道,宽度差点,路况则是差得远了,不过陈太忠着急着回去,一路倒也不减速,稳稳地保持在九十迈左右。
谁想,就在他即将驶出张州进入青旺地界的时候,身后响起了警笛声,他向倒车镜一看,发现一辆警用摩托车拉着警报,差不多以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追了上来,心说这位也真胆大,路上有个小石头都够你死两次了。
摩托超过他的时候,却是立马开始减速,骑车的警察死死地压住了奔驰车,手势一打:你给我靠边停下。
看到奔驰车还敢拦,你这是有毛病啊?陈太忠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点莫名其妙,说不得慢慢地停下了车,探出脑袋,不耐烦地发问了,“怎么回事?”
“临检,”那位走到他的车边,绷着脸出示了证件,又递过一个管子来,“抽查酒醉驾驶,请你配合。”
陈太忠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家伙,愣了半天,才伸手去接那管子,哥们儿还就不信,你能从我嘴里检查出酒气了呢。
只是,堪堪接到那管子的时候,他又停下了手,心说慢着,这事儿实在太蹊跷了啊,在一级路上检测酒醉驾驶也还算了,你丫骑着摩托一百二十脉,冒着挂掉的危险,却是为追我这奔驰,太邪行了啊。
不会又是钱文辉玩的花样吧?陈太忠想一想,还是把手缩了回来,上下打量那警察一眼,发现这厮身上也没带对讲机,心里越发地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张州交警支队的,还是青旺的?”他缩回了手,淡淡地看着对方,“麻烦你再出示一下证件,刚才我没看清楚。”
那位倒是没生气,又将证件掣出来,中规中矩地递了过来,“我是张州交警,你现在是在张州境内。”
“等等,我打个电话,”陈太忠扫视证件两眼,确定这玩意儿不是假冒的,摸出手机,琢磨一下拨通了耿强,“耿主任,我被你们张州交警拦住了,要检查我的酒气,给帮着说说吧?”
耿主任一听就明白了,陈主任这绝对是酒气超标了,心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问明地方之后,笑着答他,“好了,不大点儿事,你等着吧。”
“电话打完了?”警察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以检查了吧?”
“我说你怎么这么笨呢?”陈太忠哼一声,不屑地看着他,“你拦错人了,等一下……一会儿就有人给你打电话了。”
这位还真是模范警察的模样,听到他这话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哼,你的酒气我站在这儿都闻得到,希望你找的人级别够高,最好是我的直接领导。”
过了大约五分钟,警察的手机还真的响了,他看陈太忠一眼,转身就到一边接电话去了,不过,陈太忠心里笃定得很,耿强要是连这点小事也搞不定,那也实在太丢人了。
那警察嗯嗯啊啊了几句,挂了手机之后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骑上摩托就走了,陈太忠笑一声,也打火起步,心里却是有点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那位来势汹汹,走得也干净利索,难道真的是突发事件吗?他一边开车,一边慢慢地琢磨,就是要逼着我打一个电话?
又开了一段之后,他隐隐猜出了一点:这警察没带对讲机,估计啊,钱文辉是想看我是打电话找人呢,还是想看我是要暴打此人一顿,以此来断定,我做事是不是爱冲动。
不过,事情真是这么回事吗?下一刻,陈太忠拿定了主意:以后尽量少出手,而且,得给钱文辉身上下了神识——啧,昨天怎么就忘了呢?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四章
“打电话请出了耿强?”钱文辉下意识地反问一句,悻悻地挂了电话,愣了半天之后,终于叹口气摇摇头,“看来不是他了,不过这家伙……最近越来越老实了啊。”
正如陈太忠猜的那样,他还真是国安的,而且算是相当核心的人,按说左媛的事儿,属于他们可管可不管的范畴,警方或者政府力邀他们介入的话,国安这边没准能考虑一下,是的,只是考虑,这年头携款潜逃的贪官太多了——其中有些人的潜逃还涉及了其他因素,如非必要,没人愿意趟这种混水。
正是列夫.托尔斯泰说的那句话,“不跑的人都相似的,跑路的人各有各的原因”,有些贪官一旦被抓回来,反倒是要天下大乱,造成的损失会比追回的损失大得多,极不划算。
有选择地追逃?拜托,现在的老百姓不是那么好哄的,追得回来XX,为什么追不回来OO?那样很容易产生谣言的,造成不稳定因素。
国安的人深明这一点,所以这样的活,如非必要,他们真的很少接,让外办或者外交部的去协调才是正经,该是谁的工作,就是谁的工作。
但是睚眦的出现,让一切都不同了,这个人或者说这个组织,是实实在在地对国家安全构成了威胁,他们不出手不行了。
因此,陈太忠进了国安的眼里,事实上,钱文辉对他的了解可不止一点半点,国安出手,有什么事能瞒得住吗?
钱文辉不但知道他的经历,也知道此人身后都有哪些人在支持,为此,他甚至没将这件事汇报给廖宏志,回避原则让他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
在他眼里,陈太忠真的是有点嫌疑,他这么想的原因就不用赘述了,不管从陈某人的身手、脾气上讲,还是说从科委的款子被骗上说,这厮都有出手的理由。
但是,蒙艺很重视陈太忠,这个事实,让钱文辉真的有点头大,他不敢去尝试激怒蒙艺,别看你国安局厉害,中央委员一怒,捻死三五个像他这样的人,国安内部都不可能出头的。
可是,这个陈太忠还不得不排查,身为国家安全局的工作人员,就要有这个觉悟,虽然钱文辉自己也觉得,陈太忠是睚眦的可能性并不大。
为什么说不大呢?因为仔细研究过陈太忠之后,钱文辉认为,陈主任是配得上粗暴、蛮横、好色、贪婪、唯利是图、心狠手辣之类的评价的,不过这些跟他要调查的事情无关,而让他做出如此判断的是:姓陈的身上,真的没有半点正义感。
像这种人,怎么可能做出“万里追逃”这种血性十足的事情呢?
所以钱文辉决定暗查,很隐秘地查,不告诉任何人,是的,连蒙艺都不通知——这极有可能是一个误会,他的坚持无非是一点使命感使然,为此去挑衅一个封疆大吏就殊为不智了。
国安是很牛,但那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的。
琢磨了一段时间后,钱文辉才布下了这个测试的局,不过很遗憾,陈太忠整天东奔西跑忙得不可开交,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实施。
陈某人身上唯一值得称道的优点就是,就是丫似乎对自己人不错,肯罩着手下的小弟,针对这个现象,钱文辉暗示了一下,邢建中的资料已经落入了张州人的手中。
可是陈太忠居然不上套,要他去联系邢建中,说什么投资落地就不管了,钱文辉无奈之下,掀出了底牌,虽然是以忌惮市里的名义做幌子,但是他心里很清楚:我就是要把这个消息传到你耳朵里。
陈太忠打车前往东郊区的时候,钱文辉心里隐隐有点兴奋,因为从知道换车的角度上讲,此人或者是受过某些反跟踪技巧训练的,但是中途没有换车,却是让他大失所望:靠,你谨慎一点会死啊?
要是受过系统训练的人,应当知道,趴在门口等客的出租车,是最容易安排钉子的,陈太忠没开自己的车,但是中途也没换乘出租车,那就说明,此人的谨慎是从官场中培养出来的,而不是受过专业训练。
是的,陈太忠的表现,实在太中规中矩了,这一切的反应,无一不说明:钱某人你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恶名远扬的“五毒书记”也能成为侠之大者的“龙组睚眦”吗?
这个交警查酒后驾驶,是钱文辉能想到的最后一招,他想不着痕迹再试探一下,微醉的陈某人会不会滥用权力,暴打一下为难自己的交警——不懂得控制情绪的人,可能一气之下做坏事,但也可能良心发现做点好事。
陈太忠喝了不少酒,虽然能开车但却不代表其情绪一定稳定,而此人又一贯爱用拳头说话,酒意上来控制不住是很正常的,所以钱文辉很体贴地只安排了一名交警在场,还是没带对讲机的那种。
然而,这个最后的试探,显然也是失败了,陈太忠居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暴走,直接找张州的人来交涉,虽然依旧略显跋扈了一点,但那是官场中的事儿了,再说人家也有跋扈的本钱不是?总的来说,陈某人还算处理得相当得体。
钱文辉并不知道古昕提醒过陈太忠,事实上,国安的人嘴还是比较严的,但是这种半开玩笑的话说出去,被外表粗犷实则心细、斗争经验丰富兼且非常想讨好陈老板的古局长听到耳中,没理由不做出必要的反应的。
要是知道陈太忠已经得到了风声,钱国安肯定会换些别的手段,最起码也还要再多测试几次,而眼下他却是决定收工了——没必要在这家伙身上再浪费更多的精力了,还有那么多人待审查呢。
当然,他收工收得这么草率,肯定还是害怕长期拖下去的话,激怒某一人或者某几人,能做到眼下这一步他已经很负责了,反正这年头,哪一行也不好干不是?
至于灰岭矿渗水的重大事故,钱文辉也跟几个人说过,反正,就算外逃的张州煤管局局长被睚眦捉回来,也未必一定是陈太忠干的,不过这种事情真的发生的话,这个科委副主任又会回到他的视野,仅此而已。
他可是没想到,被自己放过的人,居然转过头来,开始打自己的主意了,陈某人来官场就是锻炼来了,也是长见识来了,而且,身后总是吊靴鬼一般跟着一帮人——还是有组织的那种,搁给谁也会觉得不舒服。
不过,由于觉得自己还没锻炼够——在官场中混得越久,越觉得锻炼不够,于是陈太忠决定,先小心行事,嗯,在一段时间内,尽量少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来作弊,平时也要多注意观察,小心无大碍嘛。
总之,来了张州一趟搞交流,居然搞到将国安背到自己的身上,这让陈太忠非常非常地郁闷,你们不知道去追查外逃贪官,反倒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海量排查,寻找将贪官捉回来的人,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儿吗?
更让他郁闷的是,这件事他还不能跟别人说,也不能去打听,合适打问的,就是几个跟他关系匪浅,知道他一点小秘密的女人。
想到这个,他又猛然警醒,别让国安的在这些人身上掏出什么东西吧?哥们儿得跟她们打打预防针。
先去找吴言吧,他拿定了主意,反正今天晚上也要溜到临置楼的,于是他打个电话给白书记,“阿言,我又给横山拉了一笔投资来,想给你引见一下,晚上有时间一起出来坐坐吗?”
周四,吴书记也不是很忙,听这厮叫自己阿言,知道丫身边没人,犹豫一下,“你跟我说一下就行了吧,一定要见见吗?”
陈太忠一听,知道她身边也没人,少不得笑一声,“呵呵,那就是个幌子,主要是想见你了,别理那投资的,他的钱还是我帮着张罗的呢。”
“你这个家伙,”吴言听到这话,当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轻笑一声,“太忠你倒是知道惦记我,行,我把你家小钟也带过去。”
“呃,”陈太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半天才疑惑地发问了,“你已经把钟韵秋调过来了?”
吴言当然把钟韵秋调过来了,甚至连政府办主任赵学文都知道这事儿了,赵主任对这个行为挺支持,她是女人又是吴言的铁杆,有些话也敢说一说,“有小钟做你的秘书,吴书记你也能省不少事啊。”
话只能讲成这样,没办法再明白了,不过,吴书记当然理会得出赵主任的意思:将来有人敢再胡乱骚扰你,你的秘书可是请得动陈太忠呢,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现在就开始接受这家伙的保护了吗?放下电话之后,吴言愣一愣,嘴角微微上翘,心里有一丝甜意漾起。
可是,这才仅仅是一年多时间啊,下一刻,她心里不禁又暗叹一声,这家伙蹿起得,实在是太快了……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大戏台陈太忠要给吴言引见的是董毅——这听起来真是有点滑稽,不过,他确实是要在清渠乡建厂了,李凯琳这个法人不但年轻,狐媚子气也太重了一点,别人一看就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既然李法人很可能让吴书记吃味儿,那就不用出现了,于是,堂堂的区委书记也就只能会见一年前还在街上游手好闲、打架滋事的小混混了。
吴书记可能吃味儿,陈太忠也可能吃味儿,考虑到董毅长得挺帅气——起码比陈某人帅气,陈主任打电话通知他的时候,就很不客气地指出了,“董总,态度好一点,尽量给吴书记留点好印象……对了,你不许打她的主意,要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董毅哪里敢打吴言的主意?混混们是再实际不过的了,吴书记是很漂亮,但是在他眼里,比吴书记年轻的小姐满大街都是,说漂亮也未必比她差了,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要是吴言难看一点,他倒是可以考虑打一打主意,那就是“美男计”的意思了,“呵呵,陈哥看你说的,这点事儿我能不懂吗?你放心好了,对了,要不要我通知姜世杰一声?”
接了陈太忠的差事之后,董毅也很是上窜下跳地折腾了一阵,机遇就在眼前,怎么能不珍惜呢?少不得频频接触一下邢建中。
邢总也猜出来了,这小董管的,十有**是陈太忠的摊子,其实,看到清丽中不乏狐媚的李凯琳,谁也能品出个一二三来。
所以他肯定不会得罪董毅,要知道,眼下邢建中在清渠乡,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乡长和书记见了他,也要挤出笑脸来——此人不但是乡里的财神,人家市里还有关系,谁敢不客气?
邢总不想得罪董毅,但是他跟董经理实在没太多的话,一个是在英国获得硕士学位的留学生,一个是高中没毕业的小混混,除了要建的厂子,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共同语言?
说不得,邢建中就将他引见给了姜世杰,意思是说姜乡长,这位也是个财神,那啥董总,你得跟当地领导打成一片方好办事不是?
姜世杰听说这位跟邢建中和陈太忠交好,那自是不会怠慢,董毅虽然觉得这乡长的官儿有点小,不过对他来说,也足够巴结的条件了,于是邢总终于能耳根清净一些,三方皆大欢喜。
“不用了吧,他级别有点不够,”陈太忠拒绝了董毅的建议,吴言一直没有对姜世杰做出什么安排来,见面难免有点尴尬,再说了,他只是想跟吴言堂堂正正地吃顿饭,加了姜乡长的话,没准还会耽误晚上的活动。
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接近五点了,在科委晃一圈,又接打几个电话,很快就到了时间,走近奔驰车才要开车门,屈义山走了过来,“陈主任,晚上不忙的话,一起坐坐吧?”
“约了投资商谈招商办的事儿,”陈太忠冲他淡淡地一笑,心里却是哼了一声,我说你小子有这功夫,去找张开封啊,你能给科委赚钱的话,我管你能挣多少?
非等哥们儿明确答应你同流合污吗?简直是做梦啊,反正你找来项目,我想办法让它从会上通过就完了。
不过,这话他实在不可能挑明说出来,人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他能无视已经是给对方留面子了,“忙你的工作去吧。”
忙我的工作?看着奔驰车绝尘而去,屈主任皱皱眉头,这算是什么意思……暗示吗?
陈太忠到了碧园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半了,董毅早早地就来门口等上了,他也借了一辆车来,却是马疯子那儿的一辆切诺基。
吴言的工作还真的挺忙,直到将近七点,她的车才姗姗来迟,门开处,司机那一侧上跳下来的,却是钟韵秋。
这次,钟韵秋穿得就十分正式了,上身是浅豆色西服和绣花白色衬衣,下身是浅灰色薄纱亚麻裤,脚上一双白蓝相间的旅游鞋,正经的公务员装束。
“小钟?”陈太忠假意惊呼一声,侧头看看吴言,“吴书记,怎么你跟曲阳的钟同志在一起?”
“不是你向我推荐的她吗?”吴言心里大恨,脸上却是冷冷的没什么表情,我说,撇清也不是你这样的撇清法儿吧?
“我是没想到,吴书记行动这么快,谢谢了,真谢谢了,”这厮走上前,假巴意思地弯腰握手,一脸的感激。
钟韵秋却是满脸遮不住的笑意,吴书记已经跟她说了,要是她能适应了秘书工作的话,会将她正式调过来,钟家也是官场出身,她当然知道这许诺意味着什么。
区委书记的秘书,一个扎扎实实的副科跑不了,而且吴言才三十岁,前程远大,她只要跟紧了吴书记,三十岁前混个正科没有问题,副处也未必就不能想一想。
而这些,全是眼前这个冤家给帮着张罗的,她看向陈太忠的眼中满是柔情,浓烈得能把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董毅在一边看得也煞是清楚,一时间就有点迷糊了,“陈主任,您不帮着介绍一下?”
呦喝,你小子进入状态挺快的嘛,陈太忠被这话弄得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董毅能摆出这样的谱来,说明这家伙也是可造之材,倒是没辜负了他的期待。
将三人一一介绍一遍之后,大家就坐进了包间,反正都是在演戏,谁都在努力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事实证明,陈太忠请了董毅来,还是没错的,七点半左右,两男两女正在边吃边聊,包间门被推开了,王伟新走了进来,“太忠你来了也不……呵呵,吴书记也在啊?”
王市长痛定思痛,已经下定决心跟陈太忠搞好关系了,碧园的老板又是他的关系,刚才听说陈太忠来了就前来敬酒,却是没想到横山的吴言也在场,登时就是一愣。
“王市长你好,”吴言做事也是很有分寸的,并不因为自己是章尧东的大将、对方是无主的孤魂而怠慢,主动站起身子迎上去,伸手跟对方握一下,“一起坐下吃点吧?”
王伟新真的是有点晕了,吴言不是章尧东的人吗?章尧东似乎跟蒙艺不太对付吧?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啊?
他看一眼陈太忠,“太忠,这两位,你不给我介绍一下?”
董毅听说这位就是王伟新市长,早就晕头了,心说陈哥这牛逼不是吹出来,是真的牛逼啊,一个市长主动跑进来敬酒,这得多大面子?
不过,王市长的注意力可不在他身上,一听姓董的这家伙打算在清渠乡投资,他就明白吴言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事实上,他更关注的是钟韵秋。
“你就是小钟啊,我听太忠提起过你,”他笑着冲钟韵秋点点头,为了巴结上陈太忠,他也豁出去了,“听说你很能干的呢,吴书记,你那儿要是解决不了小钟的关系,我可就把她调到办公厅了啊。”
陈太忠当然不可能跟王伟新说钟韵秋的事儿,是的,王市长如此做作,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不过他好歹也是个副市长,总不能说“我听说你是陈太忠的码头,所以来凑趣的”。
反正,他这么做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吴言算是章系当红大将了,还不是要将陈太忠的情儿调到身边,以交好陈某人?
“小钟挺不错,我用着挺顺手的,”吴言淡淡一笑,不过她这笑容非常奇怪,居然能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王市长的小林秘书挺能干的,我也想配个秘书了。”
她这话里味道很多,但是毫无疑问,她是想明白地告诉王伟新:这个小钟,我是打算大用的,你就不要打她的主意了——当然,这个小钟符合不符合吴书记的心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总之,她就是一个意思:王伟新你不要乱伸手,这是我跟陈太忠的线儿,你想加深跟陈太忠的关系,那我管不着,不过千万别跑到我的一亩三分地儿里划拉。
“早知道是这种结果,那我提前就跟陈洁推荐了,小吴你居然不领我的情,”王伟新貌似无奈地摇摇头,“太忠一直跟我说她能干……前两天陈省长来凤凰考察的时候,我就想推荐来着。”
王市长的斗争艺术不是吹的,那是胸中有丘壑的,能吓得牛冬生屁滚尿流的主儿,又怎么会在乎吴言的恐吓?没错,你是章尧东的嫡系,但是说破大天来,你不过是个正处,我可是副厅来的。
可是很遗憾,有一点状况他并没有搞清楚,陈太忠跟吴言,那不是他想像的相互利用,而是水乳交加奸夫淫妇的那一种。
而且,吴言的斗争艺术也丝毫不弱于他,她正担心自己用了钟韵秋当秘书,没准有人瞎猜,导致她被动呢,听到王市长这话就是眼珠一转,这人正好拿来做个传声筒,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王市长你把她调到办公厅吧,”她很随意地笑一笑,有意不看陈太忠,“小钟的能力很强,偏偏有些人,就爱拿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做文章,真的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压力我也不想要……太无聊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吓煞人也
副市长跟当红的女区委书记站在那里笑吟吟地说话,看似挺客气,骨子里却是有些剑拔弩张的味道,钟韵秋在一边听得,有点心惊胆战了。
她可不知道,这纯粹是王伟新自己凑上来的,还只当是陈太忠真的跟王市长说过了呢,听两人争得激烈,禁不住斜瞟一眼陈太忠。
陈太忠见她看自己,登时丢了一个冷冷的眼神过去,里面蕴含了强烈的不满和警告——他只当她想介入这个话题呢,比如说表明一下她对吴书记的忠心,或者是谢谢王市长的关怀。
你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级别的较量,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别说,钟韵秋还真有点这个想法,她接触的官场层面,就是县乡一级的,那里的语言和表达形式相对粗犷一点,她对市里的这一套,真的有点蒙昧,只是琢磨着:既然跟紧领导了,当然就要时不时地表一下忠心。
可是陈太忠这一眼,却是瞪得她什么心思都不敢有了,只能微微垂下眼皮一声不吭,就只当那二位说的不是自己。
看钟韵秋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发白,陈太忠心里暗叹一声:唉,看不成热闹了。
原来,他觉得吴言和王伟新唇枪舌剑挺好玩的,正说要旁观一下,顺便学习学习,但是眼下想到钟韵秋难做,只能笑嘻嘻地打岔了,“伟新市长身体好点了?”
王伟新笑着点点头,借着这话头就下坡了,“好多了,以后再也不大夏天动手术了,唉,真是活受罪啊。”
吴言的目的已经达到,又见陈太忠站出来和稀泥,当然也不会再说什么,轻盈地转身,走到自己的椅子前款款坐下,微笑着看着王伟新,“王市长动手术了?”
王伟新才要自己拉椅子,董毅手快,已经将椅子帮他拖了出来,他边坐边笑着摇头,“没啥,就是割了一个小粉瘤,长了好些年了。”
接下来的话,那就没什么营养了,王市长勉强坐了十来分钟,大多时候都是鼓励董老板要好好干,不要让吴书记和陈主任失望之类的,也不去撩拨钟韵秋了。
跟聪明人没必要说得太透彻,他将钟韵秋的事情点出来,那已经说明他巴结陈太忠的心思了,要不然,堂堂的一个副市长也不会有心思去打听一个啥都不是的小人物,而小陈也默认了他的胡诌——说明人家收到这信号了。
反正,王市长进来之前,没想到居然吴言也在场,小吴虽然比他年轻,级别却是不差多少了,而且说权力也丝毫不比他差,他要再坐下去铁心做个不速之客,大家就难免要尴尬了。
王伟新离开之后,屋里气氛也没缓和了多少,董毅虽是胆大包天的主儿,类似场面毕竟见得少,又吃过陈太忠的警告,不敢表现得太活跃。
吴言自然更不可能活跃了,倒是钟韵秋想着自家这名声已经是这样了,跟陈太忠眉来眼去地说话,不怎么避讳。
不过,酒桌的神奇就在这里了,大家没啥可谈的,但是有喝的不是?由于四个人开了三辆车来,除了陈太忠倒也没人喝白酒了,就连董毅也是跟着吴书记她俩喝红酒。
喝了一阵之后,陈太忠看似无意地发话了,“吴书记,董总本来是想请姜世杰来的,不过我觉得他来有点不合适。”
你不需要当着外人将我军吧?吴言心里才升起一点不满,侧头看看董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董,姜乡长可能在那儿不会干很久了,你私下跟他说一声。”
这就是让董毅帮着带话了,吴书记做决定的时候还是很果断的。
她想得很明白,陈太忠现在已经不需要姜世杰的感激了,姓姜的根本就算是靠到了他身上,既然这感激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那为什么不让董毅再卖个人情呢?
董毅的加工厂,还是要在清渠搞下去的,姜乡长若是晓事,当然就该在最近拼命地照顾他,这才是吴言要他带话的真实用心。
吴书记的算路肯定是不错的,这也是看在陈太忠的面子上,有意照顾董毅,只是她还真的没想到,这根本就是陈太忠的摊子,所以说她这个人情有一点多余。
吃着喝着,就到了八点半,吴言抬手看看表,淡淡地吩咐,“董总你先去忙吧,我跟陈主任还有点事情商量。”
这话说得很客气,但是语气中流露出的气势,却是不容人反对,她一向强势习惯了,而刚才她又给了对方一个卖姜世杰人情的机会,所以吩咐得是理直气壮。
董毅听得就是一愕,眼睛下意识地瞟一眼陈太忠,年轻的副主任笑着点头,“以后吴书记就是你的父母官了,她有吩咐,你照做就行了。”
等“董经理”消失在门外之后,吴言瞪一眼陈太忠,她心里已经反应过来一点不对劲了,“这家伙是你的人吧?我说怎么这么年轻。”
“我这是在全力地支持吴书记的工作啊,”陈太忠冲她笑一笑,转头看看钟韵秋,“韵秋,找到住的地方没有?”
“这两天在花都住着呢,”钟韵秋小心翼翼地看吴言一眼,低声回答,“等周末了,我回去搬点东西,你能给我找个住的地方?”
“我……”陈太忠刚想说什么,吴言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发言了,“太忠,今天晚上你得去我那儿,不许乱跑。”
“呃……”钟韵秋听到这话,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太忠,眼睛瞪得老大,下一刻,就不住地咳嗽了起来——没办法,吸得凉气太多了。
吴言也没看她,站起了身子,“你买单吧,我要走了。”
她本就是敢决断的性子,知道既然瞒不住钟韵秋,那就不如一开始就揭开真相,不过,饶是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话一出口,她也没法真正坦然地面对,尤其是钟韵秋还咳个没完,响动这么大。
所以,虽然她的语气冰冷,说得也不容置疑,可是从根本的心态上来讲,吴书记是打算落荒而逃了。
“我带上小钟一起去吧?”陈太忠见状,禁不住要小心翼翼地试探一句,嗯嗯,这个,今天晚上……或者会很刺激?
听到这话,吴言的身子顿得一顿,哼了一声之后,回头冲钟韵秋一伸手,“车钥匙给我。”
“我……我去开车吧,”钟韵秋刷地就跳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在咳嗽了,她虽然没伺候过领导,但女人的直觉感告诉她,知道这种情况下要是自己真的留下,吴书记心里肯定就要生气了——我只是个小秘书,还敢跟领导争宠不成?
吴言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转身就向外走去,心里却是暗自赞许:这还像那么回事,你要是敢恃宠而骄,让我自己开车回去,豁出去得罪太忠,我也要发落了你!
事实上,钟韵秋表现得比她想像中的还要乖巧一些,虽然在送领导的途中,准秘书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那份忐忑,悄悄地瞄了她两眼,但是一句话都没敢说。
车到临置楼,钟韵秋熄了火,将钥匙拔下来,跑过来给领导开车门,最后又将钥匙交还领导,转身向外走去,跟往常一样一样的。
看着她都要消失在楼角了,吴言才咳嗽一声,“小钟,今天晚上住我这儿吧。”
钟韵秋的脚步登时就是一顿,却是好半天都没敢回头,只觉得后脖颈隐隐地发凉,等了大约半分钟,才敢回头,视线中已经不见了吴书记。
她犹豫了半天,才重重地叹口气:太忠你这不是害人吗?
她常跟陈太忠其他的女人分享他,甚至她还找过自己的同学一起跟他那啥,没办法,陈某人好这一口儿,又是天赋异禀啥的,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吴言居然也是他的女人,这是钟韵秋做梦都没想到的,实在是让她的大脑接近宕机了。
在这两天同吴书记的接触中,她明白了这女人真的是庄重,跟传言中一模一样,等闲不会给人好脸色,眼下居然爆出这么大个的八卦,而她还是吴书记的秘书,又是身处局中,一时间,可怜的小钟同学真的有点手足无措了,吴言走进家门,也是长出一口气,身子站在那儿老半天,回头看看没人跟来,犹豫一下,伸手关住了门,将手包放在一边,随手又脱下西服,挂在了衣架上,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门口有人敲门,不由得又叹一口气站起身来:你终于还是不敢不听我的。
敲门的自然是钟韵秋,进了门之后,她低个头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吴言白她一眼,也没理她,顺手关了门,走回沙发坐下。
看她这副模样,吴书记心里也有点后悔,早知道会这么尴尬,我何必调她来当秘书呢?倒是没的把秘密泄露了出去。
不过,吴言毕竟不是喜欢后悔的主儿,既然已经这样了,该来的那就来吧。
一声咳嗽,钟韵秋身子一抽,吓得登时抬起头来,却见美艳的女书记冲着她身边一指,“把拖鞋给我拿过来,粉的是我的……”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七章
可惜的是,陈太忠并没有看到吴言对待钟韵秋的一幕,否则他会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调教。
事实上,吴言也没打算给钟韵秋什么下不来台,她无非就是让准秘书提前进入角色了,比如说她在门口来回走了几遭,却是偏偏要小钟去将拖鞋给她拿到沙发边上来。
令人奇怪的是,钟韵秋还偏偏就吃这一套,她甚至想伸手帮吴书记去换鞋,虽然她从小都没这么服侍过人——她算是大家闺秀级别的,钟家在曲阳也算得上个大家族了。
倒是吴言心里有点接受不了,她自力更生习惯了,家庭条件也远不如钟家,不过,下一刻她终于硬生生地忍住了那不适的感觉,这种关键时刻,有必要将这个小家伙的侥幸心彻底打消:你一定要搞清楚谁才是领导!
看着钟韵秋低眉顺眼地将自己的皮凉鞋放在门口,吴言心里的郁闷就少了很多,终于咳嗽一声,“去卫生间洗洗手,帮我冲杯茶……”
至于说钟韵秋还没来得及换鞋,那就不是她要操心的内容了,直到吩咐其将电视打开,调好频道之后,吴书记才体谅了她一下,“你想喝茶自己再冲吧……”
于是,钟韵秋才去换鞋、冲茶,一切收拾好之后,她才端个小凳,坐在了茶几边,却是不敢跟书记大人去挤那个劣质沙发。
吴言却是因为她的小心谨慎而心生好感,看了半天电视也看不到心上,好半天才叹一口气,没头没脑地冒出了一句,“这家伙……真的造孽啊,他到底祸害了多少人呢?”
“是我自愿的,跟他无关,”钟韵秋憋了好半天了,原本还想着能继续憋下去呢,但是偏偏地,吴言这句听起来貌似为她张目的话,她是忍不下去的,说不得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茶杯,细声细气地解释(book.www.uu234.com)。
“他真的没有逼我,真的,我也知道,跟他不会有结果,不过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跟他好,吴书记您批评我吧。”
若是不明就里的人,听到她这话,还指不定认为她怎么痴情,陈太忠怎么潘安宋玉或者陈世美的呢,可是她这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吴言呢?
吴书记明白,这是钟韵秋把底牌掀出来了:你怎么蹂躏折腾我,我毫无怨言,但是你想借着为我主持正义的名头,把我从陈太忠身边撵开的话,对不起了,我绝对不会答应。
这话延伸出去的意思就是:我宁可不做你这个秘书,也不会断了跟陈太忠的来往,不过……你若是能手下容情,我当然会“请您批评我”。
钟家毕竟是大户人家,钟韵秋虽然不明上层斗争的精要,但是从小的耳濡目染也不是白给的,再加上她上进心挺强,居然就能很婉转地表示出自己的意愿。
是的,这是她的承受底线:我尊重你吴言,也很想以做你的秘书为起点,博出一片天空来,但是,你若是逼着我离开陈太忠,那我就只能“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没有争宠的心思就好!吴言考虑的跟对方并不冲突,她不是丞相,肚子里撑不了船,但是做为党政机关的正处,这肚量还是有一点的,闻言点点头,倒也不见如何着恼,“做我的人,你应该学会怎么控制情绪和管住嘴巴,知道吗?”
这话就是连消带打了,“控制情绪”意为你无须多虑我行事不会很绝,“管住嘴巴”却是**裸地警告了,不过,这警告委实也有点多余,钟韵秋别的不知道,还能不知道这个?
这里的调教暂且不说,陈太忠买单之后,也没就这么一走了之,而是找到了碧园的老板,打问一下,又闯入了王伟新所在的包间,来而不往非礼也,不是吗?
王伟新正在陪人吃饭,却是他家乡来的几个人,也是搞道路施工的,很显然是有求于王市长,要不然王市长也不可能在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就蹿到陈太忠的包间去敬酒。
王伟新见他来了,心里当然高兴了,嘴上问问,知道吴言走了,少不得就要拉着他共谋一醉,“这是我的好朋友,科委的陈主任,大家敬酒,满上啊。”
这么热热闹闹地喝了起来,一不小心就是四五十分钟过去了,陈太忠没被灌成什么样,倒是那几位明显地说话不利索了。
正在这时,陈太忠的手机响了,却是姜世杰打来的电话,没办法,不打这个电话的话,姜乡长这一晚上根本不可能睡着了,“太忠主任,我听董总说……”
“我也不知道啊,你先等等,”陈太忠跟这帮人早就喝腻了,借着这个电话站起身来,冲王伟新歉意地笑笑,“伟新市长……那个啥,你们慢慢喝,我得走了,朋友招呼呢。”
走出包间,他才又拿起电话来,“喂喂,老姜你还在听吧?我也不知道吴书记要怎么安排你,反正只可能好不是?”
“啧……”姜世杰咂咂嘴,好半天才叹口气,“那你说明天我是不是该去吴书记家走动走动?”
“不……”陈太忠刚想说个不用,下一刻却是又硬生生地扭转了过来,“不走动怎么行呢?老姜不是说你啊,我帮你是我帮你,可是不能因为我帮了你,你就不跟吴书记走动不是?我的面子是撂那儿了,可是你不给吴书记面子,人家怎么想?”
“那倒是,”姜世杰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心说这道理我能不知道吗?可是已经我靠向你了,你跟吴书记又不是一系的了,你不发话,我合适去看吴书记吗?
将奔驰车开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停下,陈太忠抬手看看表,已经九点半了,心说这估计差不多了吧?于是走下车来,手一挥将奔驰车就收进了须弥戒中。
自打在丁小宁面前露过这么一手之后,他越来越喜欢这么干了,这样停车多方便啊,停车厂随身带着走,不用担心丢车,也不用交存车费。
下一刻,陈太忠一个“万里闲庭”,就出现在了临置楼里,近来他的状态进展得不错,仙力充足……见他突兀地从屋里冒出来,吴言倒还好,习惯了,钟韵秋却是吓得一哆嗦,一猫腰转身就抱住了吴书记的大腿,全身一个劲儿地发抖。
这要是遇上坏人,你就是这种反应?吴言想生气来的,不过想一想这也是她没见过陈太忠的神奇,心里居然平衡了许多,于是咳嗽一声,“行了,你自己看看是谁。”
钟韵秋听到领导说话声音如常,才敢扭头看看,见是陈某人,赶紧松手,只觉得心脏还在噗通噗通乱跳,嗫嚅着解释(book.www.uu234.com),“我还以为……以为是啥不干净的东西。”
“就你这也是**员?”吴言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倒也没太计较。
“不干净的东西,你俩这辈子是别想遇到了,”陈太忠笑嘻嘻地摇摇头,心里却是一哼,哥们儿那点仙灵之气是白给的吗?
一直到现在,钟韵秋还是有点没消化了陈太忠居然和吴言相好这个事实,见到两人手牵手走进卧室,吴书记还将门反锁上了,抬起手来,轻轻地咬自己一口……嗯,挺疼。
多时,吴书记的房间里就传出了些许怪异的声音,她竖着耳朵听一听,逐渐地就听得有些脸红心跳了,这声音是个过来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也会**啊?钟韵秋心里恨恨地嘀咕一句,却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一边听一边看电视,不多时觉得口干舌燥,抬手又端起茶杯往嘴里倒,才发现茶杯早就没水了。
她又倒上水,下意识地看看时间,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屋里的响动越来越大,自己的下身胀得有些难受,也湿润无比了,说不得只能叹口气,夹着两腿向卫生间一点一点挪去,“这个冤家,还真能折腾。”
等到她擦拭一番,从卫生间出来时,却听到门“咔嗒”一声开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她速度奇快地冲向大厅,关掉了客厅的大灯。
大灯虽然关了,可是电视上一片雪花点,映得大厅还有点光亮,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过来,赤条条一丝不挂,胯间那东西直挺挺地指向前方,电视微弱的光线照在那玩意儿上,亮晶晶水汪汪的光芒……“咦,你怎么没脱衣服?”
陈太忠有点奇怪,今天吴言的表现煞是疯狂,或者是因为知道有人听墙根儿的缘故,她亢奋异常,短短半个小时内就登顶七八次,最后一次更是死死地箍紧了他,拔出来的时候都有点费劲。
“去找小钟吧,”见他依旧剑拔弩张,吴书记犹豫一下,终是叹了一口气,这不就是自己的初衷吗?现在也别说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了,“然后……你就不要再进来了,我要插门了。”
“你这小小的门,拦得住我吗?”陈太忠明显地感受到了她的不开心,探嘴在她脸上吻一下,随即轻笑一声,“我还要搂着你睡觉呢,好不容易来一次。”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劲爆双飞这个混蛋,真不要脸!吴言看着陈太忠啥也不穿,就那么走出去,心里暗暗地嘀咕一句,想要前去闩上门,一时间却是觉得全身乏力,就那么懒洋洋地在床上躺着,心里百味杂陈。
陈太忠接下来的话,她当然也听到了,正咬牙切齿地发狠呢,却听到钟韵秋在大厅怯怯地发问了,“吴书记,我该……请您指示!”
这还要我指示!吴言气得一口就咬住了枕头,在牙间磨动了好半天,才哼一声,“到现在你还没学会紧跟领导吗?”
接下来,外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然后就听到钟韵秋轻声一哼,那是尽力在压抑的快乐的呻吟——那个混蛋一定进去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屋外“啪嗒啪嗒”的声音越来越响,吴言这个辗转反侧,滋味就不用提了,听着那呼吸越来越沉重,她觉得自己又想了。
钟韵秋一开始,实在有点放不开,吴书记在她心里,一直是只可远观仰望的存在,眼下,有人才从吴书记的身体里出来,还带着那黏滑的汁液,就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这个……压力好大吖。
到得后来,随着那充实和冲击带来的快感一波一波地到来,她的神智逐渐有些模糊了,不过饶是如此,她也刻意地咬着牙,极力抑制着自己呼喊的**。
就在她堪堪飞上云端之际,似乎模模糊糊地听到吴言咳嗽一声,说了些什么,她才要细细地分析一下,陈某人却是死死地顶住了她,一阵研磨,终于,她彻底放飞了自己。
吴言说的是,“太忠,我又想了,去洗一洗过来……”
陈太忠这次可是不答应了,搞定了钟韵秋之后,转身大大咧咧走回了屋里,“洗一洗?我看你是欠揍了。”
一边说,他一边将她翻了过来,抬手就是啪啪地两巴掌,打在了她**的翘臀上,“让你不乖……还让不让我洗了?”
吴言这罪可是遭大了,她原本就有点微微的受虐倾向,想到自己现在被太忠打屁股的时候,居然还有外人在一边偷听,一时间,只觉得无尽的**冲上了脑中,随即又蔓延到全身。
可是,饶是如此,她还是很坚定地摇头,“不行,你先去洗一洗。”
陈太忠也不欲太让她为难,一个穿墙术就进了卫生间,随便弄点水撩拨了一下,转身又出去了,抬手又是几个巴掌之后,自她身后分开,硬生生地向里探去。
“轻点,有点痛。”
“那当然,是洗过了嘛……”陈太忠减轻了力道,不紧不慢地晃动着,“少了点润滑,摩擦系数就大了,这你还不知道?”
“我还没有习惯啊,”吴言轻叹一声,低声答他,“下次吧,下次我试试能不能接受,好吗?”
钟韵秋双腿大开,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听着屋里人的对话,一时间神智又有一点恍惚了: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一晚上,陈太忠折腾了两次,第一次是将自己的仙灵之气给了做领导的,第二次却是不管吴言的反对,将钟韵秋也抱进了卧室,不但没有再洗,最后还发射在了准秘书身体里。
这是怎样的荒唐啊?第二天吴言醒转的时候,发现钟韵秋躺在自己身边,陈太忠却是不见了去向,想到自己居然会当着她快乐地嘶喊,不禁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混蛋,我这一辈子,算是毁在你手上了。”
这家伙似乎比段卫民也强不到哪儿去啊,她正想这个问题,钟韵秋却是被她这轻声的嘀咕惊醒了,身子一动就坐了起来,“吴书记……我,我去给您买早点。”
晨曦透过厚厚的窗帘,隐隐映出了她雪白的上身,两团丰硕微微地抖动着,吴言一时间也有点感触:这小丫头,唉……倒也是个小美人啊。
陈太忠今天倒是相当地意气风发,双飞啊,领导和秘书的双飞,这在官场里,也算是一件挺罕见的事儿了吧?嘿,哥们儿偏偏就做到了。
这份得意,一直延续到了他到单位,不过这个单位不是科委,而是招商办,秦连成通知他,今天有重要会议,千万不要缺席。
等陈太忠到了招商办才知道,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其中招商办里,业务二科要比业务科完成得多出两倍去——只说陈太忠科委那儿的创新基金,到帐的就有六个多亿了。
再加上业务二科的其他人也很努力,这种情况,业务科是拍马也追不上了,眼见业务二科的人年底收入会远超自己,业务科的禁不住就要抗议了:陈太忠明明是副主任了,为什么他的业绩还要算到业务二科里?明明应该算到大家头上嘛。
业务科这么说,李继峰的综合办也马上跟进,就是就是,明明是大家的奖金,怎么能全归了业务二科呢?
当然,这抗议仅仅是停留在表面上的,业务二科里藏龙卧虎,别说陈太忠这红人了,只说杨晓阳和谢向南,身后那两位也很强大,小吉的堂哥是吉建新——这种关系在业务二科都算拿不出手的了。
扯远了,反正这只是一种杂音而已,不值得认真去对待,秦主任召开这个会,主要是通知大家,今年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四个月就要过年了,而任务,我们已经完成百分之八十了。
招商引资的任务,那可不是跟着GDP走的,去年十个亿,今年市领导脑袋一热,可能就是十五个亿的指标了,去年是有甯家的投资,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今年市里考虑到国际大气候不景气,给招商办定的是四亿美元的投资。
可是就在这不景气的大气候下,招商办居然要完成任务了,这个事情就要认真地对待一下了,秦主任招呼大家来的目的就是:我们要控制好节奏,那啥,能推到明年的项目,今年就不要上马了。
没办法,做人难啊,做官场中人更难,你别以为今年超额完成了任务就是好事,领导不会觉得是你能干,只会认为这是指标定得低了,那明年的担子能把你压趴下了。
完不成上面的任务,是下面的人没能力,但是,下面每次都完得成任务,这就是上面的人没能力了——为什么回回都把指标定得这么低?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说陈太忠来不来参加也都无所谓,这厮早就是别人眼中的异类了,业务科科长张玲玲更是很早就放弃了跟他较劲的心思:老娘不怕跟人较劲,但是我也不会跟那些非人类较劲。
可是秦连成搞这个会,有一半是冲着陈太忠去的:太忠我求你了,你不要这么能干了好不好?有啥投资,咱明年再搞行不行啊?
当然,这样的话,秦主任私下里也能跟陈主任说一说,不过,陈太忠若是能出现在会场就更好了,新上任的副主任、统战部副部长姜楠已经嘀咕好几次了:来招商办已经五个月了,我居然就没见过陈太忠主任。
陈太忠很老实地参加了这会,也没说什么——现在的他可不比以往了,当然不会对会议精神一惊一吒的,政府工作原本就是这样,你不能干那得滚蛋,但是太能干了也不行,不上不下的那种才是王道。
有了这个认识,他在会上低调得很,等会开完了,他正想很低调地脚底抹油,却是被小朱和小吉一帮人拦住了,“老板,你多久没回来过了?现在还想跑?”
“我那是工作需要不是?”陈太忠见一帮人气势汹汹的,自己先笑了,“去去去,我还有事儿呢,再拦着我,小心年底的福利出问题啊。”
大家正闹腾呢,秦连成走了过来,陈太忠一见,赶紧冲出人群,“秦主任,我有点事情,想请您指示一下。”
“指示什么?”秦连成冲着他笑一下,“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走吧,去我办公室说吧。”
“靠,秦头儿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看着两人走远,业务科新来的一个家伙低声嘀咕一句,却没想到,他这话才一出口,就招来了业务二科四五双充满仇视的目光。
秦连成办公室里,陈太忠有点为难地发问了,“秦主任,我们科委剩下的两千万英镑,按理说是今年到帐的,是不是也得推到明年了?”
“那肯定啊,”秦连成听到这问题,也只能苦笑了,“太忠,你这两千万英镑一到帐……那就是三千多万美元,咱的任务算是又完成了接近百分之十,你不是跟他们关系好吗?让他们缓一缓吧,反正你“科委那儿也不差这点钱。”
“啧,尼克那儿倒是没事,可是中间还有个香港博睿啊,”陈太忠有点头痛了,“这投资咨询公司吃的就是这碗饭,签好的合同,人家未必愿意反悔。”
“那把这钱先转进别的帐户嘛,”秦连成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不过下一刻他就意识到了不妥,上次小陈被纪检委弄走,可不就是这种事儿来的?
抬头一看,果不其然,陈太忠两眼上翻,正恨恨地盯着天花板。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愁死个人
从秦连成处出来之后,陈太忠给博睿投资公司的大卫.王打个电话,事情正像他想的那样,博睿对这个投资变更,感觉有点棘手。
博睿公司对创新基金的运作,是有人监管的,每一笔资金的流向都严格的控制,当然,他们不能阻止科委的项目,只是要求提供每个项目前景分析、预期收益什么的,说穿了也就是走个形式。
事实上,这形式也不是胡乱糊弄人就可以的,要是科委拿出的可行性分析报告不够明确的话,他们也能歪歪嘴——麻烦你做得详细点成不成?
项目审核中出现最大的一次分歧,当是在给通张高速路七百万英镑的投资上,不过当博睿投资公司知道这是几近于行政命令的投资的时候,一时就有点为难,想要省政府出具个什么东西。
陈太忠当然不可能答应这个,对资金负责的是我陈某人,你们就不要想短我的路,直接跟省政府对话了。
还好,他这边也已经筹资一亿五千万人民币,博睿就不再坚持了,跟随大资金,资金安全可以得到比较可靠的保障。
大卫.王听起来挺郁闷的,“陈主任,大额资金的运作成本挺厉害的,你这要我卡几个月,中间产生的费用算谁的?”
你可别想那么美,陈太忠当然不肯平白地便宜了别人,他心里已经很郁闷了,我这儿白出利息,英国那边白得红利,你博睿坐吃咨询管理费,天底下哪儿有这种道理?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他有点头疼了,毕竟资本运作这一块不是他的强项,“钱没到我还得负担成本,这种事,我没办法跟单位交待。”
“这个……”大卫.王犹豫一下,又咳嗽一声,“这一块资金,你要是能授权我们去做其他项目,这就不是问题了,不做项目,做短期金融衍生业务也可以。”
“资金安全有保障吗?”陈太忠心里越发地恼火了,嘴上却是不着痕迹地调戏对方一下。
“投资……肯定不可能百分之百地安全,不过您可以派驻监管人员,”一听这话,大卫.王来情绪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我们的投资失败率非常低,事实上,对博睿来说,不能将利益最大化就已经是失败了,苗头不对的时候,我们还有若干种手段将资金抽逃,尽量减少客户的损失……”
“算了,”见他说得兴起,陈太忠咳嗽一声,活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话,“这个建议不可取,因为我会因此受到领导的置疑,后果比你想像的要严重得多,说点别的建议吧。”
大卫.王登时就活生生地噎在了那里,好半天才叹口气,“唉,陈主任,你的处境我们能了解,毕竟今年你的任务完成了——这是有大陆特色的东西,不过我觉得你的顾忌太多了,我们相信一定会有个变通的方法处理此事的……”
“变通什么的,你就别说了,”陈太忠苦笑一声,悻悻地压了电话,说官场的变通,我比你知道的只多不少,倒不是说你说的就不能成立,问题是这玩意儿太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攻击了。
梁志刚的前车之鉴就在那里摆着,让他授权博睿投资公司的人去运作其他项目——资金要是出了问题,那科委就是连着两起丑闻了。
而且,科技部的人也要下来考察了,要是安国超才视察完,科委这边就出问题,这不是不给领导面子吗?
头疼啊,陈太忠琢磨半天,还是决定去找章尧东汇报一下工作,谁想走到市委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吴言的座驾,钟韵秋正坐在车里,摇下窗户茫然地看着外面。
“吴书记在楼上?”陈太忠下车走过来,一脸严肃地发问了,没办法,这里是市委,临置楼的荒唐,却是不能带到这里来,他只能如此。
钟韵秋看到他走过来的时候,就是一愣,入耳这话,又怔得一怔才缓缓点头,“嗯,吴书记来向章书记汇报工作。”
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真的是百感交集,这就是官场中的男人啊,晚上荒淫到那种程度,白天穿上衣服了,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稳重和冷漠,太忠这份心性真是……前途无量啊。
她的感触还没完呢,只见那厮左右看看,淫笑一声,低声发话了,“呵呵,等晚上了你联系我,我给你找住的地方……”
话还没说完,楼内走出一人,陈太忠的脸色再次一整,直起身子向楼门口走去,钟韵秋发誓,这辈子她从没见过变脸能快得过他的人。
陈太忠理所当然地被章尧东的秘书挡在了门外,不过,吴言汇报工作也没用了多长时间,走出门来,她瞥一眼陈太忠,就只当此人是透明的一般,转身扬长而去。
这家伙比我还会装,陈太忠也不看她,脑中却是想像着她向外走时扭动着的挺翘双臀,嗯,要不……晚上再去一趟临置楼?
“小陈什么事儿?”章尧东侧头看一下桌上摆着的万年历时钟,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只能给你五到十分钟。”
陈太忠却是不管不顾地将这个投资问题说了出来,说完困难之后,就直直地看着章尧东。
章书记当然也知道下面的这种手段,秦连成敢开会明说此事,就不怕消息传到上面去,这是一种很微妙的配合。
下面的压住今年的任务,实在是不得已的举动,章书记对大局掌握这一套挺熟悉的,秦连成这也是暗示兼叫苦,我们很努力了,也完成了,但是章书记你不要明年给我们定个够不着的任务,千万千万啊。
章尧东当然可以干涉招商办这个决定,但是他为什么要干涉呢?没道理的嘛,市委市政府考核招商办,省委省政府还考核他章尧东呢,既然今年招商任务指标是上面认可的,那能放到明年的项目,就推到明年好了。
当然,要是章书记在这一年里有可能再上一步的话,他怕是就不能容忍这种事情了,政绩越多越好嘛,至于后来者会怎么想,那关他鸟事?
所以,这个现象该怎么对待,也是要灵活掌握才对,世间事本没有一成不变的处理方式,时移势易,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但是陈太忠这么汇报,却是有点犯忌讳的,章尧东有点头疼,你这么直接说出来,我想装不知道都不行,真的是,于是他的情绪自然不会很好,“那小陈你找我汇报,是个什么意思?”
“我跟香港的投资公司联系了一下,”陈太忠哇啦哇啦地把事情一讲,接着看看章尧东,“我觉得这个危险有点大,分寸不好掌握。”
这小子找我,是要我来拍板的!章尧东明白了,心里登时冷冷一哼,小陈你这倒是能了啊,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胆子倒是不小。
不过,不管怎么说,陈太忠这也算是向自己敞开心扉了,章书记看问题还是比较全面的,略一犹豫,缓缓地摇摇头,“这件事,你还是要慎重考虑,我相信你们科委的班子,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你自己考虑吧,这种事儿我是不管的,你科委要自主权的时候直着嗓子没命地喊,现在倒好,想让我给你顶着?那绝对不成。
事实上,章尧东还是比较清楚这种事该怎么办,那就是拿回钱来,将钱投资到一些比较保险的领域,熬过后半年,等明年开春再将钱撤出来。
他甚至知道,天南省机床厂就是这么搞的,省机床厂前年上市了,却正赶上机床不怎么好卖,厂子里的几派又争得你死我活的,到最后索性拍板决定:这从股市上圈回来的钱,咱也短期不要搞什么投资了,直接扔回股市炒股得了。
股市有风险,炒股须谨慎,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不过那时的股市还有一个稳赚不赔的办法:买中签股就成了,因为那时发行的股票,很少有跌破发行价的,开盘一般都要翻着跟头往上走。
这法子虽然稳,但是需要占用的资金量比较大,一般散户明知道如此,却是浮躁得不肯去赚这点小钱——这都是题外话了,反正天南机床这么搞了,别人也没说啥。
在章尧东看来,陈太忠完全可以将这资金如此处理一下,不过,他可以装不知道,却绝对不能点出来,毕竟科委最近折腾得太厉害,没准还有什么人盯着呢。
“可是……”陈太忠愁眉苦脸地还想再问,章尧东笑着冲他一摆手,“要不这样,你要实在为难,先借给市里用好了,我争取让他们给你算利息。”
“那算了,”陈太忠吓得登时站起了身子,他知道,章尧东真要找他要科委扶持什么项目,那也是躲不掉的,可是直接将钱拿出去,这性质就又变了,“尧东书记你不要吓我。”
“你啊你啊,”章尧东笑着指指他,“本位主义和小集体主义思想太浓了,这个毛病你要尽早改掉……对了,我跟你提前打个招呼啊,科委那几个公司一旦走上正途,市里一定会参与管理的。”
“那是那是,我们肯定要服从市里的领导,听掌舵人的话,”陈太忠笑着点头,心里却是嘀咕一句,参与管理……市里要是敢往坏里管理,哼!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二百章
等到陈太忠回到科委,就是接近中午了,不过总算还好,科委里在热热闹闹地发福利,大家一个个眉开眼笑的,见了陈主任更是热情到不行,这份节日的气氛,将陈太忠心中的郁闷冲淡了不少。
院子里还停了四五辆小面包车,却是下面县区的人来领福利了,这次市科委出手大方,人人有份儿呢。
不过李健却是有点愁眉苦脸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什么,陈太忠上前一拍他的肩膀,“李主任,你这是……遇到什么难题啦?”
“也没啥,阴平的耿主任下了,”李健摇摇头,不过还是有点不开心,“被调到区政协养老了,倒是提了一级,接替他的是一个乡的副乡长……刚才我给他们发福利的时候才听说的。”
下了就下了呗,陈太忠对耿主任还真没什么舍不得的,老耿那人虽然算得上正直,不过实在是太爱倚老卖老了,经常肆无忌惮地得罪领导,“呵呵,这也算事儿?他到年龄了嘛,给他发一份儿福利就完了嘛……这点事你都要苦恼,那你现在站在我的位置的话,就该上吊去了。”
“他跟我爸关系好啊,是我爸的师弟,”李健的嘴撇一撇,算是个笑意,“要不是离不开他县里那个精神病的老婆,现在起码也是咱这儿的副主任。”
“人各有命,他觉得这样值,那就这样了,”陈太忠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感慨的事情,既然是他的老婆,就算精神病也该照顾嘛,这很正常吧?
“其实耿主任还能呆两年的,”李健无奈地笑笑,又叹一口气,“不过咱们科委太红火了,所以他就到了政协那穷地方。”
“嗯?”陈太忠听得就是一愣,他刚才还真没把这个当回事,一个科级干部,又不是他的人马,他管那么多做什么?
不过李健这话,却是提醒了他:那个副乡长,可能是来分享科委的盛宴来的,这事儿做得可是有点不地道了。
怪不得李健是这副表情呢,老耿还真够命苦的,在科委呆了这么久,也没享过什么福,好不容易科委要有点起色了,他倒被人一脚踢到政协做副主席去了。
这种因果的话,倒也不怪李主任郁闷了,不过陈太忠能说什么?他什么也不能说,各级科委接受的横向管理力度,要大于垂直管理力度——要不然也不会出现陈太忠跟省科委跳脚之后,都没什么惩罚的现象了。
县区里委任自己的科委主任,市科委无权置喙——除非有足够的反对的理由,更何况耿主任也确实堪堪到点儿了,人家阴平虽然把他踹到政协了,可是正科成了副处了,这也算仁至义尽了吧?要不然一年以后你直接回家养老。
有李健提醒,陈太忠马上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一时间也感触颇多,愣了半天之后才侧头看一眼李健,“李主任,我觉得……下面县区的科委,咱们放权太多了,这样不好。”
李健当然明白陈太忠的意思:下面县区的科委领导,大多都是县区委任的,咱们为他们争那么利益,有毛病不是?咱市科委管好自己的一摊就完了。
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耿主任对他一直不错,工作中也相当地支持,文海上台后因为李健跟邱朝晖走得近,本不想用他的,关键时刻还是耿主任出头,结合了科委里的主流,造出了很大的影响,他才得已做了这个办公室主任。
所以,耿主任这次在盛宴前夕被调整走了,李健真的是有点悲愤莫名,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什么,那么就只能做出比较疯狂的决定了:县区科委很牛逼吗?你们错了,没有市科委的支持,你们什么都不是!
当然,他这个报复的理由,客观上是存在的,毕竟,市科委这半年虽然崛起得突然,其间种种艰苦却也是不足为外人道,别的不说,只说副厅以上的领导,科委这半年来得罪的,就比以往十年的还多。
眼下好不容易冲出重围了,支持科委,也有限支持过陈太忠的老人,却是毫不犹豫地被替换了,李健真的很想直接地告诉他们一句:你们别瞎忙了啊,这原本就跟你们无关的。
听到陈太忠这话,他当然是要点头的,“没错,放权要适度,现在,好像咱们给了下面什么不好的信号……他们觉得什么都能共享了。”
“没错,你这话,真的跟我想的一样啊,”陈太忠笑着拍一拍他的肩膀,“周一的会上,你提议案吧,我会大力支持的。”
呃,陈主任这是把我架到火上烤了啊,李健有点哭笑不得,他倒不是觉得陈太忠没这手段,只是一直以来,他觉得这个年轻的副主任,似乎对这种技巧性的东西,并不是很重视,今天这是……改性子了?
陈太忠却是没想到这个,他只觉得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李健有意见,当然是你主张啦,我配合着你搞一下,就很不错了——当然,这意见若是不合他的意,这“配合”二字该不该出口,却还是得商榷一下。
不经意间的改变,才是真正的成长,这种不经意甚至都没让当事人自己意识到,可见这成长是实实在在的。
以后市科委和县区科委的人,要区别对待了!看着院子里忙忙碌碌分福利的人,陈太忠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定。
不过真说县区科委,很多事情其实没那么严格,凤凰市七区二县,属于传统意义上市区的是清湖、文庙两个区,湖西、红山和横山三区,属于城乡结合部,这五个区,市科委的垂管力度相对而言要大一点。
阴平和曲阳离得远,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区,尤其是金乌和童山那都还没撤县呢,这四个地方,市科委垂管的力度就很小了。
难道把这九个县区还要划出等分来?想到这个,陈太忠有点挠头,不过下一刻他就把这个想法扔到了一边,这种事别人操心去好了,就不信剩下的八个领导,拿不出合理的方案!
以科委班子眼下的和谐程度,只要是往市科委收权、省钱的建议,肯定会是一致赞同的声音——当然,若是不和谐的班子,A见不得B收权,心里不好受的话,那就是扯皮了,可见,班子思想的统一,对一个单位的发展确实是相当重要的。
陈太忠在科委转了一圈,就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眼见大家吵吵嚷嚷开心得很,都在说科委未来的前景,他禁不住又想起了不许到帐的两千万,心里那份别扭就别提了,少不得开上奔驰车扬长而去,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谁想,他想走,别人还未必愿意放过他呢,就在他琢磨是不是该把招商办一帮老部下招呼来坐坐的时候,接到了曲阳科委赵主任的电话,“太忠主任,中午坐坐吧,有点事情,我想向您汇报一下。”
赵主任想的是什么事情,那还用问吗?曲阳和阴平两区最是相像,都是像县大过像区的,阴平的老耿被弄到政协了,赵主任就坐不住了。
老赵在曲阳,也没啥人缘儿的,当初他是曲阳县热门单位粮食局的副局长,由于没啥背景又挡了别人的路,来科委虽然是提了半级,可就冲科委那样子,都是属于发配性质,这位子倒也坐得稳固。
现在科委好了,那就又难免被人惦记上了,有了耿主任这前车之鉴,赵主任哪里还坐得住?区里找个人救他估计有点难度,那他只能借着领福利这一趟,找陈太忠说项了。
正好小董找陈太忠来说抢注域名的事情,又有马疯子说汽配城的进度,陈太忠一琢磨,得了,既然这俩都是体制外的,那么,加上一个体制内的,倒也不妨事。
小董照例是将饭局安排在凤凰宾馆了,包间里,赵主任皱着眉向陈太忠大倒苦水,“……太忠,不管怎么说,曲阳是区的编制啊,咱市科委不能看着区委乱伸手吧?”
这倒是大实话,曲阳虽远毕竟是区,撤县改区不仅仅是加快城市化进程,提高发展机遇什么的,市里对区的管理力度,总是在对县的力度之上,像童山和金乌两县的科委主任,就算明知道要被替换,估计也不会找陈太忠,没用的嘛。
“唉,这倒是让人头疼的事儿,”陈太忠叹口气,琢磨一下,“反正你勤打听着,万一有事儿,我尽量帮你说一说吧,老赵你不知道,都有领导歪嘴了,说我是组织部长……啧啧,我这日子也不好过啊。”
听到这样一个许诺,赵主任的心思,登时放下了不少,他原本就是被阴平的事儿吓了一跳,是未雨绸缪的意思,心说区里现在还没露出什么苗头来,既然陈主任答应了,我再四下公关一下,保住自己应该问题不大吧?
小董听得有趣,笑着插嘴问了,他原本也就是百无禁忌的性子,“谁说你是组织部长?章书记听了不得生气啊?”
第一千二百章争秘书就是章尧东自己说的!陈太忠瞥小董一眼,笑着摇摇头,也不肯多解释(book.www.uu234.com)——前一阵科委那五个副职,他问章尧东是不是从科委系统里选拔,结果被章书记用这话硬生生地顶了回来。
几个人正一边吃喝一边聊天呢,张智慧陪着财政局行财科的龚科长进来了,“小董你这臭小子,又来我这儿混饭,回头扣下你那辆破面包车顶饭钱。”
“这次饭钱我出了,”赵主任也认识张智慧,笑着接话,“张总不用担心了。”
张智慧可是不认识他,张总虽然眼皮子驳杂无比,但肯定不可能记住这么一个小小的外地正科,尤其还是科委这种仆街单位的,说不得眉头皱一皱,笑着问陈太忠,“太忠,我看着他挺面熟的。”
“我们曲阳科委的赵主任,”陈太忠笑着将场上的人介绍了一下,一听张智慧身边居然是行财的龚科长,连一向不羁的小董都禁不住郑重了几分,这可是要紧人物呢——管整个财政拨款的。
不过,龚科长倒是没啥架子,笑嘻嘻地坐下,“陈主任,有日子没见了啊,今天碰上了,好好喝两杯。”
这话一说,连张智慧都纳闷,他可太明白龚科长是什么样的人了,一般行局的一把手,都放不进这家伙的眼中,肯陪两杯就算给面子了,今天怎么会这么客气,主动要碰杯呢?陈太忠是强势,但是丫再强势也强势不到财政局去,要不然就是吴言那话了——章尧东和段卫华会联手收拾他。
龚科长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客气,喝了两杯之后,笑嘻嘻地发问了,“最近也不见曲阳的小钟来要钱了,呵呵,好几次都是那个吕主任来的。”
上次陈太忠帮钟韵秋要钱,是通过许纯良请出了省财政厅的常务副厅长李御杰,这么大个头的主儿,龚科长怎么会不记得?
曲阳?赵主任听得眉头就是一周,不过,眼下桌上好几个够份量的,真的是没他插嘴的份儿,说不得他就要给陈太忠使个哀求的眼光。
“小钟被吴言借到横山了,”陈太忠笑笑,很随意地答他,“听说,吴书记少个秘书,不过小钟能不能胜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小钟那丫头不错,我看行,”龚科长笑着点点头,“吴言能把她从曲阳借过去,那当然是看好她的能力了。”
赵主任这才反应过来,大家说的小钟是谁,想起陈太忠在向阳镇撒野的一幕,他禁不住讶然出声,“钟韵秋?她成了吴言的秘书?”
很奇怪吗?张智慧白他一眼,仅仅用眼神就将那不屑表露得一览无遗,不过,姓赵的是陈太忠的人,他也不可能叫真,于是下一刻,他侧头看一眼陈太忠,语重心长地发话了,“太忠,你这么忙……也找个秘书了。”
“我当然知道我该找个秘书了,”陈太忠白他一眼,“这不用你说,问题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不是?而且,我现在的级别,要找也只能找通讯员,副处怎么能配秘书?”
“这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太忠,”龚科长笑着摇摇头,称呼在不知不觉中亲切了起来,“哪儿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小钟做吴言的秘书就合适吗?横山的人多了,为啥吴言从曲阳调人呢?”
一桌四个体制内的,赵主任可以忽略不计,张智慧跟他关系不错,说的又是陈主任的事儿,龚某人倒也敢说两句——不过,由此也可得知,龚科长的牛逼那不是吹出来的,换个科级干部来,谁敢点评如日中天的吴言?
“那倒是,”张智慧笑着点点头,他整天迎来送往,对官场新近流行什么东西,还是相当清楚的,“我要是个女的,早就把那个宫韵秋当成秘书了,现在大家选秘书,可不仅仅选人才了,还选背景呢。”
这话的意思就挑明了,人家吴言选钟韵秋,是看在钟韵秋身后的陈太忠的份儿上,天底下就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爱。
至于说吴言可能是出于公心,未必知道钟韵秋是陈太忠的码头——别傻了,整个凤凰官场都知道了,以吴书记的政治嗅觉,能注意不到吗?
陈太忠倒是没有想到,吴言的选择,正合了眼下官场的大趋势,不过这么一来倒也不错,起码无须刻意去掩饰什么,省去了他跟别人解释(book.www.uu234.com)的过程。
“是钟韵秋,不是宫韵秋,还宫外孕呢,”他笑着白了张智慧一眼,“这个我还真没想到,看来回头得跟吴书记沟通一下,咱们还是要……唯才是举的嘛。”
“去去去,你不用装了,”张智慧笑着推他一把,“这样,我侄儿最近也没啥事,让他给你当这个秘书……嗯,这个通讯员去吧?”
“用不起,敬谢不敏,我惹不起他叔叔,”陈太忠笑着摆摆手,又一拱拳,“张总你饶了我吧,我这人性子不好,嗯,嘴也不好。”
“少扯了,”张智慧好不容易抓住他了,又怎么可能放过?“就这么说定了啊,你要不给我面子,我找唐……那谁告状去。”
找唐亦萱吗?陈太忠心里没的就是一暖,想一想叹口气,“算了,老张,不是我不给你面子,科委不进人了呢。”
“别的地方也就算了,科委……哼,”张智慧笑着摇摇头,“不进人了吗?我倒是不信了,回头让我侄儿找你去啊,他叫张爱国。”
“喂喂,老张,你给我把话说明白了,”陈太忠还真是狗脸,说沉马上就沉下来了,“我科委都不进人了,你跟谁有关系?”
“我要什么关系啊?顶工嘛,”张智慧才不管他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服务公司找个到年纪的,随便就顶下来了,你不知道吗?”
“你以为这是二十年前啊?”陈太忠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转念一想,好像科委的制度一直也都是几十年前的那种感觉,“要顶就快,我马上要堵这个漏洞了。”
“随便你堵,手续都早办好了,就是差个章了,”张智慧笑嘻嘻地看着他,“主要是不知道下一步科委会走到什么程度,才有点犹豫。”
“我外甥女儿就在科委呢,”龚科长插话了,看也不看张智慧一眼,“在高新区呢,叫王妍,不知道陈主任有印象没有?”
“小龚你啥意思啊?”张智慧不满意了,斜眼瞪他一眼,“太忠找通讯员呢,你外甥女儿……那是女的不是?怎么合适?”
“通讯员又不是秘书,”龚科长才不吃他那一套,转头冲着陈太忠点头笑笑,“我那外甥女儿不懂事,陈主任该说她就说。”
“女的……算了,还是老张你那侄子快点那啥吧,”陈太忠可真不想在自己身边沾染女人,心说真要缺女秘书,我还不如找张梅什么的来呢,“还是得注意影响。”
龚科长叹口气,张智慧却是笑嘻嘻的,直到两人走出门去,张智慧才拍他一下肩膀,“龚科长你什么意思啊?”
“我这不是帮你将军吗?”龚科长笑嘻嘻白他一眼,“谁想你不领情,老张你这比我多吃好几年饭呢,这点都听不出来?”
“那倒是,”张智慧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一阵鄙夷,怕是你那外甥女儿跟你家关系也不怎么样吧?要是真跟你关系好,你这个做舅舅的能把她丢到科委那种破地方?
“老张的侄儿,我见过,那家伙挺机灵的,”见张智慧走了,小董才笑嘻嘻地发言,“而且嘴也严实,倒是跟他这二叔挺像的。”
“切,小董你做陈哥的秘书就不错,”马疯子憋了好半天了,才挤出这么一句来,“在外面瞎混,有啥前途啊?”
“我现在也在给陈哥打工呢,还不是一样?”小董白他一眼,接着又苦笑一声,“我野惯了,受不了约束,陈哥早就叫我了,我实在知道,自己不是混官场的料。”
“行了,不说了,”陈太忠摸出手机,“一点半了,英国那边六点半,我得给尼克打电话问问了。”
尼克好半天才接起了电话,听起来有气没力哈欠连天,“是陈啊,一大早给我打电话,有要紧事儿吗?”
我都憋了一上午了,陈太忠撇撇嘴,将投资延后的时候如此这般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遍,“怎么样,能不能跟香港那边说一声,修改一下协议?”
“啧……”尼克沉吟一下,好半天才叹口气,“这是合约啊,签定了不好随便修改的,要不,我去找一找那个公司的弱点吧……必须要有一个借口,不过你知道,这要花费一点时间。”
“希望不会很慢,”陈太忠哼一声,现在装纯洁了?早百十年干什么去了,英国人还讲合约吗?
“我也不想慢呢,但是我跟你说过,上议院那帮老东西,是很顽固的,”尼克听出了他的不爽,“让他们投资,我很下了一番辛苦,现在变更……陈,你真的很让我为难,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不用知道,”陈太忠挂了电话,开什么玩笑?这个原因总不能告诉尼克,要不可就是丢脸丢到国外了——从这一点讲,他真的挺爱国的。
不过尼克这个态度,确实让他有点失望,这可是他寄予希望最大的主儿,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结果。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剧烈震动
挂了电话走回房间,陈太忠的脸拉得老长,其他三人见状,也不敢多问了,赵主任还想说一说自己的事儿呢,却是也不敢了。
“汽配城那儿搞得怎么样了?”陈太忠叹口气,岔开了话题,心说哥们儿也不能这么没有城府不是?
反正秦连成这决定,他是不能泄露出去,要不然科委这边闹起来,秦主任认为是自己在背后撺掇的,那可真就没啥意思了。
“快了吧,争取元旦开业,”马疯子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现在土建基本结束了,厂家联系得也差不多了,再装修一阵就可以开业了,对了陈主任……开业的时候,能不能请个领导来主持一下?”
“汽配?”陈太忠沉吟一下,按商业来划算是郭宇的分管,按工业来划是杨波的,不过要是说科技含量,那也能扯上一点,“我回头问问乔市长或者……段市长吧。”
倒是小董给他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消息,俄罗斯核潜艇的名字全注册了域名,这就算这顿酒中唯一能让陈太忠高兴的事情了。
下午尼克又传来了消息,却是说陈太忠要是能往英国走一趟,他愿意陪着去做一些解释(book.www.uu234.com),总之尼克议员的意思是说:我空口说白话,变更条款也不合适,最好你能来一趟,大家照个面,不但能表现诚意,也省得别人胡思乱想。
这真是令人郁闷的事情,陈太忠想答应下来的,不过转念一想,我这么一出国,这节骨眼上再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不妙了。
反正时间还早,慢慢地想办法吧,两个月之内,谁知道还能发生什么事情呢?没准就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了。
陈太忠心神不定地转悠了半天,最后才反应过来,这件事完全是可以找蒙勤勤商量一下的,秦科长就是搞银行的,而那中行的紫行长也早就要见他,这两件事,完全可以一起办的。
他才长出一口气,手机又响起来了,这次打电话来的,是省科委的副主任关正实,语速极快地通知他,“陈主任,最新消息,董祥麟被双规了。”
“哦?啊,”陈太忠心不在焉地应两声,他没觉得这消息有多奇怪,因为他并不知道陈洁原本只是想吓唬董祥麟一下,“嗯,像你们门口那写字楼的事儿,双规他也不委屈。”
“这个你也知道?”关主任却是被这话吓了一大跳,这消息知道的人还真不多,原因很简单,省科委有资格看协议的人就没几个,若是没看协议,那写字楼多出了半米或者五米,谁又知道?
反正写字楼推进的方向不是街道而是省科委大院,对一个有两亩多空地的院子来说,三米五米的,真的不算什么。
“早就知道了,一直懒得搭理他,”陈太忠哼一声,“复印件都在我手上呢,这也是他太不会做人了,遭报应了吧?”
“一开始,还没打算双规他呢,”关正实笑了笑,“是他舍不得病退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迷糊成这样了?”
这倒不是关主任消息有多灵通,实在是陈洁不想自毁形象,让大家认为自己护不住自己的地盘,在董祥麟被审查的时候,她就放出了风声,董祥麟你退了吧,退了我保你没事——毕竟人家纪检委这次挺认真,要给人家一个交待嘛。
当然,这风声知道的也没几个,不过关正实作为省科委副主任,党组成员,却是有这个资格接收到这个风声的。
董祥麟却是已经昏了头了,他实在舍不得这个帽子,我这科委不过是个穷得叮当乱响的地方,你们要审查就审查好了,我是经得住组织的检验的。
聪明人往往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犯迷糊,原因无他,无非就是那点侥幸心理在作怪,董主任并不傻,他知道这是陈省长逼自己就范呢,心说我就不信你还真能双规了我!毕竟纪检委书记是蔡莉不是你陈洁,蔡书记配合不配合你,那还是两说呢。
然后,他就求仁得仁了,蔡莉可不是什么心软的,都学会不把省纪检放在眼里了?你不怕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结实!
而且,还有人推波助澜呢,这也是董祥麟活该倒霉了,事情要是发生在科技部考察的消息没传来之前,或者他脱身还有望,但是这消息一旦下来,一瞬间所有人都知道,科技部下一步要有大动作了。
反正都是一个系统的,随便一打探就有了,敢情以后科委要吃香了,要有钱了,惊天动地的消息啊。
这时候有人会拉董祥麟才叫见鬼,大家倒是齐齐发动,争先恐后地找各自的关系,没命地往井里扔砖头,没办法,董主任把持科委太久了,他不下的话,将来就算科委有钱了,也只是那么几个人能占了便宜。
显然,那几个能占了便宜的,都是跟着董主任走的,他们倒是想救人呢,可是他们的靠山就是董主任,再往上是陈洁——陈省长却是已经不管了。
反正,有资格打科委主任位子主意的主儿,比保董祥麟的力量大多了,而且拉下去姓董的,就算将来做不了正职,可在未来的盛宴中分那么几筷子,却绝对不是痴心妄想。
有这样的呼声,蔡书记当然要顺从民意了。
当然,蔡书记肯下此重手,也是知道收拾此人不会有什么后果,她唯一忌惮一点的陈洁,还是主动提出建议的,她拿下一个厅级干部,也算是给别人敲敲警钟——我蔡莉就算要退了,也不是你们能小看的。
“人要找死,真的是拦都拦不住啊,”陈太忠听得就是一声苦笑,董祥麟居然会迷糊到如此程度,却也是他没想到的。
看来,还是下一步科技部的动作吸引了太多人注意啊,他也不傻,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上至省科委,下到各个县区的科委,都被搅得天翻地覆了,啧,这动静还真叫个大了。
董祥麟若不是舍不得这一块,估计也到不了眼下这一步吧?
一点小小的职能变动,就能让整个天南科委乱作一团,这还不包括外省的,可见上面决策的影响力之大了,嗯,怪不得王安石变了一下法,就被老百姓一直骂到了今天。
他正在这里浮想联翩呢,关正实在电话那边咳嗽两声,“咳咳,太忠,太忠?”
“哦,在听呢。”
“这个……”关主任在电话里的声音,变得迟疑了起来,“你好像跟陈省长关系还不错吧?这个……董祥麟怕是回不来了呢,这个……这个主任……你也知道,我跟荆涛关系好得很。”
啧,明白了,陈太忠马上就明白了,人家这消息不是免费奉送的,你看,你听得爽了吧?很爽吧?那个啥……我可是科委的副主任啊,能不能给帮着说说话呢?
要不说这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呢?关主任摆明了是要求人了,可是显然,他不是常做这种事的,这话就一时讲不利索。
“这个啊……”陈太忠也迟疑了,心说难不成我真成了组织部长?还是省委组织部的?他咳嗽一声,“啧,关主任,我是真想帮你,不过,我真的只见过陈省长两次啊。”
“其实吧……”关正实一肚子话,死活是倒不出来,没办法,他跟荆涛平辈论交的,陈太忠是跟荆涛的儿女平辈论交,他是副厅,陈太忠是副处,很多话,他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嘴啊。
其实,关主任不是一定要争这个正职的,那是“胜固欣然败亦可喜”的事儿,他是想让陈太忠帮着在陈省长面前美言几句,因为他也听到风声了,科技部这次的大动作,不止一块,是的,关主任只想分管上其中一块就行了。
“这个,太忠,你明天在凤凰吧,咱俩也好久没见了,”他终于想明白了,明天周六,我拽着荆涛去找你,嗯,这话就好讲了,“我去看看你。”
啧,你好歹是一副厅呢,我的关主任啊,陈太忠听到这里,还真是有点挠头了,“呵呵,没有突发事件的话,应该是在呢,不过,没准我过两天去素波,要不……”
他是个能记事的主儿,关正实是他大闹省科委时,唯一说话比较公正的,后来两人又因为荆家的缘故走得很近,人家还时不时地给自己通风报信,所以他也不想让关主任太掉价了:你不用着急来的嘛,我去找你不是一样的吗?
“呵呵,既然你在,那就这么说定了,”关正实笑嘻嘻地阻止了他后半句话,他哪里还敢再等?现在下手都有点迟了呢,时间不等人啊,“对了,素波这边,你有什么事儿吗……还是要捎点什么东西?”
“捎东西的话,帮我捎两台DV吧,”陈太忠对唐亦萱抢了自己DV的行为,颇有点耿耿于怀,不过这东西在凤凰没卖的,“我给钱……”
“这钱不钱的,你说什么呢?”关正实一听对方肯开口,心里登时就踏实了不少,DV好像不便宜,不过这时候他怎么能计较?越贵才越好呢,“你平时对我同学他们的工作,支持力度那么大,这点钱让他们处理了就行了。”
邱朝晖的创新基金,还真的批准了关正实朋友两个项目,虽然不大,却也是让关主任挺有面子的。
“对了,还有点事儿,”陈太忠猛地灵机一动,这样一下,可不就解决了那两千万英镑的问题了吗?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语言的艺术
“嗯,还有什么事儿?你说,”关正实答应得极为痛快,“大家都不是外人……”
“不是我的事儿,是你的事儿,”陈太忠笑着答他一句,“我猛地想起来了一个点子,关主任你帮着分析一下,看我的想法成熟不成熟。”
“呵呵,”关正实听得就是一声笑,很开心的那种,“太忠你是出了名的点子多呢,要不凤凰科委怎么会发展得那么好?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关主任不是不会讲奉承话,刚才不过是一时张不开嘴而已,聊了几句之后,也就逐渐放得开了——因为不会显得怎么突兀了,还是那句话,文化人就是要个面子。
“你也是省科委的主任,陈洁肯定认识你,是吧?”陈太忠先确定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提出自己的构思,“这么着……”
刚才跟关正实说话的时候,他猛地反应了过来,前一阵,哥们儿觉得董祥麟被拿下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陈省长可能会把手伸过来了。
但是现在,有两千万英镑没地方放啊,所以,他倒是希望陈洁把手伸过来了,陈省长,我这儿有点钱,先借给你用用,回头还我好了。
可见这世间万事,真的不是绝对的,当初他觉得董祥麟被审查,那是大快人心,但是随即发现凤凰这儿少了一面防火墙,当他正为少了防火墙、保不住资金而郁闷的时候,却又发现,这墙不存在了,也有不存在的好处。
钱借给陈洁,那就不存在引资数量超标的问题了,而且陈洁再弱也是个副省长,有人敢追究挪用这钱的责任的话,请他去找陈省长好了——陈太忠最头疼的两点,就这么解决了。
所以他登时决定了,要把钱寄放到省里一点,当然,该如何寄放,那也是一门学问。
“你先了解一下,陈省长最近有什么项目缺钱,然后找到陈省长,就说咱俩私交不错,你能从凤凰搞点钱回去支持,不过会有点利息,陈洁一高兴,这不是对你印象就好了吗?”
从这短短的几句话里,可以看出,陈某人的情商,长进得不是一般的快,他不说自己有麻烦了,需要如何如何,而是假巴意思地站在关正实的立场上,表示出自己的大力支持。
关主任当然马上就感激涕零了,陈太忠为什么跟省科委交恶?还不是为了钱吗?现在省科委都传遍了,凤凰科委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而小陈能为自己做出这种牺牲,那真的太让人感动了,感激之余,关主任不得不提醒一下对方,“太忠,我真的谢谢你了……不过,我听说凤凰科委的制度很严啊,不会让你为难吧?”
你要找的项目比较小的话,那我会很为难!陈太忠笑一笑,语气却是有点决绝的味道,“呵呵,这些你不用考虑……关主任上次在会上,帮我说话的事儿,我还记得呢,而且,我也不想惹紫菱不高兴。”
陈某人就算不当官了,做个戏子肯定没有问题,语速、音调和节奏,那掌握得是恰到好处。
“这就好,”关主任听出来了他的“决绝”之意,不过对他来说,这次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说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假装听不出了,心里却是在算计,你给我这次机会,我肯定会回报你的,不过,现在要说这话,是口惠而实不至,没意思也体现不出诚意,“陈洁那儿缺钱是肯定的,我找俩小项目吧。”
“啧……找什么小项目啊?”陈太忠一咋舌,听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关厅,你送点小项目,人家陈洁能记得你吗?三个亿以内,你随便做主了,反正是破一次例了,一百万和三个亿,我都是张一次嘴了,帮朋友……那就要帮到底,我这人做事痛快!”
一边说着,他一边心里暗自得意,哥们儿现在,是越来越长进了啊,这钱一旦出去,招商办和科委之间的矛盾是迎刃而解,咱也不用低三下四地求人了,多好?
当然,他自己能脱身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送了一个大大的人情给关正实,还讨好了陈洁,是一举数得的好点子啊。
哥们儿这法子,真的是赞啊,挂了电话之后,陈太忠兀自得意不已,想到这个点子很简单,但是说话方式稍微地讲究一点策略,就能达到如许的效果——这就是语言的艺术,这就是情商的长进啊!
尤其难得的是,哥们儿这点子和说话方式,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一蹴而就的……好吧,我不骄傲,我得意一下总可以吧?
至于说这钱送出去要得回来要不回来,陈太忠却是不怕的,下一步科技部的“创新基金”都要走财政拨款了,实在不行,堤外损失堤内补嘛,上面有陈洁,中间有关正实,倒是不怕没人认这个帐。
关正实哆哆嗦嗦地放下电话之后,闭上眼睛手捂胸脯,深吸两口气,才张开眼,不过饶是如此,他眼中还满是无法掩饰的兴奋,下一刻,他又抓起了电话,“老李,我关正实啊,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的校园网,现在搞得怎么样了?”
校园网这可是好大一块儿,省教委现在素波推一期工程,造价两个多亿,不过,今年天南上通张高速等几个大工程、然后又是旱灾水灾什么的,可是好死不死地,国家又紧缩银根,教委这块儿也穷不是?
很快地,关主任就得到了消息,校园网一期到帐的款项,不过是三千多万,其中一千多万似乎还是补了别的什么窟窿,现在用得差不多了,工程就是缓慢进展中,不过,接活的有北京公司,目前正在省里和部里帮着活动这钱。
这就是一块了!关正实挂了电话之后,抬手又拨号,这次拨的号码却是卫生厅的,这年头就是这么回事,只有没钱四处乱撞的,可根本没有花不出钱的时候……不多时,关主任手里就搜集了三个项目,每个项目都是有一亿资金缺口以上的,陈太忠既然给了他这个机会,那他当然要准备得充分一点,这些项目他没准备全部支持,他要跟小陈商量一下之后,再做决定。
是的,陈太忠让他去找陈洁做汇报,但是关主任心里明白,程序不是这么走的,他要先精心准备,然后按照计划,明天拉了荆涛去凤凰——这是他原本答应过的事儿,不能因为陈太忠有了这个点子,他就出尔反尔。
否者的话,极易导致乐极生悲,这是个态度问题,也只有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年轻,才会犯如此幼稚的错误,关主任做学问出身的,在官场上不算如鱼得水,但是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是的,下一步该如何行止,都要看这一趟的凤凰之行,才能再做决断,他能做的,不过就是尽量将准备工作做得充分一点。
这么一折腾,就接近下午五点了,关正实一琢磨,那我就该给荆涛打电话了,荆教授一接这个电话,心里就明白了。
他也是搞学问的,但他不是傻瓜啊,说不得沉吟一下,“……明天抽时间出来,那没啥问题,不过正实,你想办的事情,会不会让小陈觉得为难?”
“为难倒不至于,”关主任一听就着急了,他没想到校友也这么敏感,不但猜出来他要找陈太忠办事,更是觉出了此事未必容易办,“老荆,我没拉你下水的意思,他刚才电话里就答应我了,不过我觉得慎重一点的好,毕竟是求他办事呢……小陈可是买你的面子。”
“董祥麟被双规的事儿,是吧?科委现在没正职,是不是这个意思?”荆涛可是不傻,科技这口上也就这点事儿,而且,荆家跟董主任的恩怨,还是有人知道的,所以他也是相当早地得到了消息。
“啧,我也不是一定要争这个主任,”关正实觉得,有必要好好地跟自己的校友沟通一下了,“这么着吧,晚上我去你家看看老爷子,顺便,咱俩喝两杯。”
关主任到了荆家的时候,却是赶上了荆紫菱正跟一个年轻的男子聊天,关主任跟荆以远问了好之后,大剌剌坐到一边,听两人白活,听了半天之后,讶然看着男人,“你是北京来的?”
“我是,”那位点点头,却是有点不摸对方的底,少不得看一眼荆紫菱,“紫菱,这位是?”
敢情,前两天荆紫菱去了一趟北京,她有意搞这个搜索引擎,荆俊伟就在北京帮她张罗,一是打听些相关消息和政策,另一个就是打听一下,有什么人才或者小公司,能被天南易网公司直接吃下的。
结果她去了北京一趟之后,就有这么一个人跟着来了,此人叫谢阿菩,是荆俊伟的朋友,也是搞古玩的,他说是要来天南考察一下,荆紫菱也不能不让人家来不是?
不过,谢阿菩的神态,看在关主任眼里,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心说这家伙喜欢上小紫菱了?这可不行,我得把他俩拆了,明明人家小紫菱喜欢陈太忠的嘛。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三-四章
关正实在荆涛家喝酒的时候,陈太忠也在喝酒,不过他陪的人是支光明和高强,高强是来看老情人盛小薇来了,支总却是带了两个朋友来认陈太忠的门儿。
凭良心说,支光明在陆海商人圈里,算得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高强与其相比,不管资金、声望和人脉上,都要差上些许,不过除开圈子里顶尖的人物,他在第二梯队也占据了相当重要的位置。
支光明不但借着陈太忠的钱,还借着陈太忠的力,一举实现了逆境大翻盘,又开辟了新的财源,大举进军公路建设,现在的光明集团,在陆海越发地火爆了。
别人搞公路,垫资现象严重,回款也很头痛,不过光明建设却是不存在这个问题,最起码,他们的回款,比大部分二包商要好很多,一包的冷尧迭冷总,跟支总也是不打不成交了。
这种情况下,银行又找上门了,前一阵还不顾许诺的优惠条件,催着按期还贷呢,现在却是求着光明集团再多贷一点,世间跟红顶白的极致也莫过于此了。
当然,以支光明的人情达练,肯定不会太过认真,将银行得罪得狠了,少不得就要拍桌子瞪眼大骂一通,使得对方不住地赔笑脸,几擒几纵之后,才“怒火渐稀”接着贷款。
事实上,大家都知道,在中国想将生意做大做好,就离不开银行,支总此举,也无非就是警告一下对方:这次就算了,下次你们再这么乱来,落井下石的,后果会很严重啊。
支光明这话还真算是威胁了,陆海够点层次的人,谁不知道支总是怎么起家的?那可是黑白两道都有人的主儿呢,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银行的人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没错,他们可以承受一定的远期利益损失,不跟光明集团来往了,但是眼下支光明是如此之红,他们想停下脚步,那就是挑衅了。
挑衅目前的光明集团,殊为不智啊,为了公家的钱,丢了官帽甚至于身家性命,实在是划不来的。
支总和高总异口同声地说凤凰是好地方,就有别人也动了心思,陆海虽好,但是也就这么大一片地,何不去天南看看,有什么商机没有?
“老支这人,别的话我不说了,仗义,”陈太忠喜眉笑眼地灌着那几位,下午搞定了他最头疼的事儿,心情一时大好,“邓总、江总,你俩肯定比我感触深,上次有人找我碴儿,天南省纪检找到光明去,支总都没给面子,这朋友,值得交啊……”
支光明心里也是美不滋滋的,说实话,这是他跟陈太忠的交往中,为数不多的值得自豪的事情,眼下人家说出来了,那是给自己撑面子呢,自是要含笑摇头,“要不是担心给你惹麻烦,我收拾他们的心思都有,太忠你帮我做了这么多,我没给你出头,都是够惭愧的了,你就不要骂我了。”
今天还有陪客,却是招商办的小吉——他跟米轻罗米副总勾搭在一起,目前奸夫淫妇打得火热,米副总的老板来了,他就死皮赖脸地凑来,要跟着陈老板见识一下。
眼下听到陈主任说起省纪检委的闲话,小吉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胳膊肘轻轻顶顶自家的领导,“头儿,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支总这次来,是给凤凰介绍投资商来的。”
“小吉,我听米轻罗说过你啊,”支光明脸一沉,有点不高兴了,“不过我跟你们陈老大说话,你就不要掺乎了,我知道你和太忠关系好,可是……你得注意你的身份。”
小吉听得脸色就是微微一变,支光明这话真的不太客气,可是说良心话,人家说得也有道理——当然,更关键的是,人家有资格这么说话不是?
陈太忠却是不干了,白了支光明一眼,“老支,你别跟我的人这么说话,咱哥俩关系好,不过,你这么说我可以,这么说别人可不成……算了,不说了,越说越麻烦,来,大家举杯啊。”
什么叫欲语还休?这就叫欲语还休,陈太忠不但维护了自家人的尊严,还轻轻松松地将话题转移了开去,言谈举止的火候,真的是把握得越来越好了。
支光明眼里,不但能揉沙子,还能跑火车呢,听到这话,马上就明白了,倒也不再计较,而是举杯相和,“对了太忠,证监会认识人吗?”
“证监会?”陈太忠一口喝掉杯里的酒,咂咂嘴巴,斜眼看着支光明笑,“你不是想上市吧?民企上市那可不是一般的困难。”
“困难就困难吧,”支光明笑着点点头,“不过还真想把公司搞上市,现在陆海人争着上市,我也不能落到别人后面不是?”
“难!”陈太忠沉吟半天,还是摇了摇头,关于民企上市,他还是知道一点点的,别的不说,上次他跟黄汉祥喝酒的时候,正好广东的黄总也跑来公关这事儿,后来荆俊伟又点评了一下,所以他有点印象,“这可不是一点半点的钱搞得定的。”
据荆俊伟说,证监会及跟他们有关的那帮人,难为人的水平赶得上纪检委了,一茬接一茬地收钱,反正打算上市的,就是要去圈钱的,这种人不宰,那才叫天理不容。
“我打算砸两个亿出去,打通该打通的关节,”支光明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有意说给同行的两个人听,反正话说得挺夸张的,“能圈二三十个亿回来就知足了。”
“这个比例……绝对不算多,不过这个我真不清楚,”陈太忠摇摇头,他对这个行当是真的不了解,只是,这并不妨碍他就自己见识过的东西类比一下,所谓的万变不离其宗,各行的规矩,应该差不了多少,“也许还不够吧,再许一点原始股什么的,可能会更好一点。”
“简直比贷款还厉害啊,”邓总在一边听得有点瞠目结舌,“贷款到不了十个点嘛,这个这么狠?”
“多稀罕啊,呵呵,”支光明转头看他一眼,笑了一声,“老邓,贷款那是要还的,上市你还个什么还?”
“我帮你问问吧,不过多了也不敢保证,”陈太忠琢磨着,这事儿就只能问北京那帮子人了,估计蒙艺都只有呆在一边看的份儿,要不然,天南的上市企业岂不是海了去啦?
想起蒙艺,陈太忠就又想起了蒙勤勤,想起了关于那两千万的处理方式,心说我觉得这事儿这么做挺好,但是真的合适不合适,回头还得问一问蒙艺……算了,问问吴言吧,老骚扰人家蒙老大,那也不是个事儿。
不过,今天是他去阳光小区的日子,嗯,那就明天再问吧,哥们儿得一碗水端平了,一瓢水浇匀了……其实,阳光小区的这几位,现在也挺忙的,丁小宁忙着装修自己的酒店,李凯琳不但跟着帮忙,还要张罗那个什么加工厂,刘望男手里的摊子也挺多:煤矿、域名公司,还有她的本行,幻梦城的大堂。
所以,陈太忠赶回去的时候,虽然已经九点多了,刘望男的屋里居然空无一人,这让他感觉有点奇怪,说不得打个电话给丁小宁,结果那边“咯咯”一笑,“我参观你的新家,在别墅这边呢。”
他在阳光小区买了两套房子和一套别墅,其中只有刘望男这一套是买的时候就装好的,其他两套虽然在前不久装好了,家具也买了,但是一直在晾味儿,陈某人就是搞装修检测的,怎么能不知道这个的必要性?
现在那里也能住人了,不过出于习惯,他还是没住到那儿去,谁想丁小宁居然有心思跑到哪里?“凯琳跟你在一起吧?”
岂止李凯琳在?刘望男也在,而且,还有一个外人,居然是郑在富,陈太忠撞见此人,颇有点奇怪,“郑主任……你这是?”
“没啥,我这也是最近比较闲,过来看看小宁,”郑在富脸上有点尴尬,没办法不尴尬,他真的没想到,丁小宁居然跟其他两个女人在一起,而且呆了这么一阵,他已经听出来了,这三个女人,跟陈太忠都有点不清不楚的意思。
按说,做为丁小宁的舅舅,他有必要对陈太忠的荒唐做出一些抗议,最最起码,也要表现出点什么不满来,但是,他敢吗?
更要命的是,刚才他听说陈太忠要过来,真的想避而不见——我不敢说你,我躲了还不行?
可是,郑主任还不能躲,因为他有求于陈太忠,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呆这么久了,只能心一横,假装啥也不知道了。
丁小宁却是没想着瞒她的舅舅,看到陈太忠来了,高兴地拽住他,“太忠哥,这房子可以住了,什么时候搞个暖房啊?”
暖房是天南的风俗习惯,就是说搬新家的时候,不但要放爆竹,还要请亲戚朋友之类的来折腾一天一夜,讲得文一点,就是庆贺“乔迁之喜”,给新家带去点人气。
“这是你望男姐的房子,你问她吧,”陈太忠笑嘻嘻地回答,眼睛却是在瞟着郑在富,那意思很明显:老郑,这可不是我的房子哦。
经过两年的历练,陈某人已经不复初入官场时的张扬了,就算对了自己女人的舅舅,他也要撇清。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济济一堂陈太忠这话,郑在富怎么可能听不懂?
一时间,他也忘记尴尬了,赶忙低声说一句,“陈主任,我不会跟他们说的……”说到这里,他瞥一眼丁小宁,“嗯,我跟小宁的舅妈都不说。”
“无所谓,”陈太忠不经意地摇摇头,当然,这肯定是口不应心的举动,否则他吃撑了瞟郑在富一眼?无非是逐渐培养起来的虚伪使然。
郑主任对他这种心态,是再明白不过了,心里不由得暗自感慨一声,小陈跟自己是越来越地有隔阂了啊。
还好,丁小宁总是念自己的舅舅的旧情的,“舅舅,你不是说,找太忠哥说交通大厦的事儿吗?”
敢情,郑在富跟别人合伙组建了一个小包工队,也是搞施工的,不过重点是搞装潢中的木工活,现在正在装丁小宁的新京华酒店,下一步交通局的交通大厦也进入收尾阶段了,正是上木活儿的时候。
眼下的交通大厦,已经有好几个做木活的施工队进场了,郑主任跑到牛局长那儿一问,牛局长也好说话,“十五层楼呢,给你两层也没问题,不过……你让小陈跟我说一声吧。”
这就是说明白了,给你点活儿好说,自己人不照顾,那照顾谁去?反正你也差不了给我的好处,但是,你得让陈太忠明白,这是我看他的面子才给你的!
真的是很简单的事情,陈太忠只需要打个招呼就行,但是没这个招呼,郑在富想接活那就是白日做梦——是的,这就是权力的魅力。
而这权力,能**裸地转化为金钱,在这种现实面前,就算郑在富是丁小宁的舅舅,他也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外甥女儿和别的女人,跟陈太忠同居在一起的事实!
“哦,”陈太忠犹豫一下,点了点头,心说老牛这家伙也真是的,帮一点点小忙也要我领情,“行吧,一两天内,我到‘一品香’坐一坐,到时候跟他说一说。”
“那我就不打扰了,”郑在富发现,自己实在不能再坐下去了,忙不迭站起身来,却是将一个薄薄信封放在了桌上,“那个……我走了啊。”
薄信封是卡,厚信封是钱,这都不用说的,陈太忠瞥一眼桌上的信封,脸一沉,“东西拿走,我帮你是看在小宁的面上,你要留下东西,这个招呼我不打了。”
现在的他,眼里又何曾放得下郑在富能拿出来的那点钱?
当然,他知道郑主任这么做,是“亲兄弟明算帐”的意思,不过,若是没有丁小宁,你也配跟我明算帐?
郑在富愣了一愣,看一眼丁小宁又看一眼陈太忠,犹豫片刻,终于还是弯下身子拿起了那信封,一声不吭地向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之后,他转身看看自己的外甥女儿,嘴巴动动,好半天才低声吩咐一句,“小宁,不要惹陈主任生气。”
唉……陈太忠直接被他这话败坏了心情,看着关闭了的大门,他哼一声,做人有点脊梁很难吗?怎么一个个的,骨头都这么软呢?
好在刘望男知冷知热的,见他的狗脸一变,马上笑嘻嘻地从他身后贴了过来,“太忠,我们帮你打扫屋子打扫到现在,饭还没吃呢……”
“何必用你们打扫呢?”陈太忠笑一笑,心情好了不少,“随便找几个人收拾一下就行了,对了……这儿倒是能让钟韵秋搬过来住,让她找人打扫好了。”
听到他这话,那三位齐齐地翻翻眼皮,很明显,她们觉得他有点偏心……第二天一大早,陈太忠又开了车去接支光明一行,带着他们在凤凰市转悠了好一阵,两人选中了红山一片地,他俩的目的是搞一个厨具市场,尽量争取将这里建为天南最大的厨具批零市场。
很多陆海人做事,都是这种风格,不求广泛但求专精,厨具这一块目前还不怎么热门,是很小很小的一块,可要是做成规模了,那利润还真的很可观的。
所以,这个市场虽然远期前景看好,可是需要的投资也不会小了,初期最少也要扔个两三千万,两人不是出不起这个钱,但是既然是一个村里出来的相互信得过,那共同经营风险共担倒也正常了。
陈太钟倒是有意让他们把市场开在横山,不过邓总和江总都看好了红山,这边有建材和装饰市场,这是人家的优势,厨具市场开在这里,能充分地利用现有的人气,所谓的连带效应就是这个了。
倒是横山那儿,有成为高科技企业密集区的倾向,他们若是真想将市场开到那里,不但初期投资会大一点,关键是被消费者认可还要一个过程,发展速度起不来。
不过,这件事情也没定死,湖西也有装饰市场,这两位也是老手了,肯定要两边联系,争取政策,无非就是讨价还价的意思。
倒是湖西的区长和红山的王小虎都听说此事了,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往陈太忠手机上打,陈主任这个不堪其扰,那也就不用说了。
十点多的时候,湖西的常务副区长肖孟成终于堵住了陈太忠一行人,“陈主任你太不够意思了,为啥先带人去了红山?这湖西可是你们科委的娘家,以后不能这么搞啊。”
“这可是不关我的事儿,”陈太忠笑着一摊手,“是客人这么决定的,反正只要他们落户凤凰,我可不管他们在哪儿落地……嗯,我接个电话。”
这次的电话,却是荆涛打来的,关正实和荆家父女一大早出发,眼下已经抵达了凤凰,问他在哪儿呢。
“得,又是好几拨,”陈太忠苦笑一声,实在也没办法分开安排,“都去海上明月吧,找个大一点的包间。”
荆涛他们先进的包间,闲坐在沙发上等着,等陈太忠一行人到了,大家才闹哄哄地开始相互介绍,肖区长听说省科委的副主任来凤凰玩儿,禁不住瞥陈太忠一眼,这家伙倒是别人说的那样,交游广阔得很啊。
陈太忠、支光明、邓总、江总、小吉、肖区长、荆家父女加上关正实,这就九个人了,再加上跟着来的谢阿菩,整整一个十人大桌。
接下来,就是安排坐次了,关正实占个首席肯定没问题,不过,他硬是拉着陈太忠一起分了上首位,其他的就是乱坐了,实在没法排,除了小吉身份差一点,这帮人里就没个含糊的主儿。
本来陈太忠另一侧是坐着支光明,荆紫菱却是过来拽他,“支叔叔,我跟太忠哥好久没见了,咱俩换一换吧。”
支光明闻言,侧头瞥一眼原本挨着她的谢阿菩,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冲你叫我这个叔叔,我也要给你让一让呢。”
谢阿菩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他真有追求荆紫菱的心思,要不然也不会巴巴地从北京追到天南来了,只是,他听荆俊伟说过,荆紫菱在天南有对象,才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出追求的意思。
当然,荆俊伟这么说,并不是真的认可陈太忠就是自己的妹夫了,他实在是知道,这谢阿菩不但风流成性,还是个非常势利的家伙,做事又没什么担当,实在不是自己妹妹的良配。
荆紫菱也能感受到他的意思,她受到这种仰慕多了去啦,倒也不生气,只是很谨慎地保持着距离,客套之余不发出任何错误信号,等着这家伙自己悟通之后,老实地离开就是了。
可是谢阿菩不甘心啊,他来天南,固然是寻找些投资机会,也是想见一见她的男朋友,而眼下看来,那姓陈的似乎就是了。
除了关正实是副厅,一帮子小副处,不知道得瑟什么呢——那姓关的也不过是科委这种边缘部门的,猛然间,谢阿菩觉得面前这帮人有点可笑,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啊,要是搁在北京,还有骑自行车的副部呢,真是没见过世面的。
还有,这些这个总那个总的,你们知道有多少钱才叫老板吗?
不过,谢阿菩的城府还是有一点,面上并没什么不悦的神情,等大家开始开动筷子,人声渐杂之后,他才寻个机会,冲支光明笑着点点头,“支总是陆海的啊,也是来凤凰投资的?”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挨着“太忠哥”坐的家伙,做了多大的买卖!
“不是来投资的,”支光明何许人物?早就闻弦歌而知雅意了,说不得笑着摇摇头,“目前没心思在这里投资。”
“凤凰的投资环境,很不错啊,”谢阿菩很“讶异”地看着他,“历史名城,我都考虑,要不要投资五千万,搞个影视城呢。”
“我是公司想上市,所以来凤凰找陈主任公关一下,”支光明只当没听到对方说的五千万,很随意地耸了耸肩膀。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为难
想上市……来找陈主任公关?
听到这话,谢阿菩真的是万念俱灰,响鼓不用重锤,很多事情,不用说得太透的,他常年厮混在北京,就是没见过,也听说过想要上市,会经受怎样一番的磨练,而人家支总为了上市,跑到凤凰找那个年轻的副处,这话里的意思勿庸置疑——陈太忠的能力,远远超乎他的想像。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支总在演戏,在将他的军,可是,谢阿菩被荆俊伟视作势利眼,这眼力虽然未必有多好,但是太差的话,那就算想势利也势利不起来不是?
他比较轻易地判断出了结果,那就是:支光明所说的事情,十有**是真的,支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没有那种刻意的张扬,似乎只是随意地提一提。
所谓的富贵逼人、王霸之气之类的,那不是说随便就装得出来的,尤其那随便地耸一耸肩膀,无奈之中却隐隐地带出了一丝傲然。
事实上,谢阿菩早就发现了支总的傲气,不过当时在他看来,无非是这些人无非是井底的一些蛤蟆而已,没见过多大的世面,满桌人里,他能放进眼里的也不过是荆家父女和关正实,关主任那是个副厅,荆家嘛,不光荆以远名声在外、荆紫菱清丽动人,荆俊伟的身家,也要盖他谢阿菩一头。
现在他才明白,敢情人家这一帮人,不是装逼,是真的牛逼!
当然,谢阿菩也不会因为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就被吓住,他不失惊愕地看了支光明一眼,“上市……那可是很费劲啊,现在对民营企业卡得很严的。”
要不说人家是北京来的呢?天子脚下的人,消息就是灵光,而且偏偏地,帝都里的人还都喜欢就这些事儿嚼嚼舌头,北京的哥对政治形势的了解,简直都是全国出租车行业里的一大明显特色了。
“嗯,是挺严的,”支光明点点头,不管对谢阿菩怎么看,他还是承认这一点的,说完这句,他侧头看看对方,笑嘻嘻问一句,“看起来谢总对这一套挺熟?”
支总这么说话,却是纯粹挤兑人呢,能对这一套的熟悉的主儿,大概也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屁颠屁颠地跑到地级市里搞投资了吧?
“听说过一点,”谢阿菩也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丝谐谑,回答得就越发地谨慎了,不过饶是如此,他也不肯将自己的身段完全放下,他势利是不假,但是他更知道,不表现出来点份量,他就算想势利,别人还未必有兴趣理他呢。
“反正这东西跟你的盘子有关,民企上市享受不到国企那种扶持待遇,不可能盘子太小了,但是盘子太大的话,证监会也不可能答应,就是二十亿左右吧,怎么也得砸三、四个亿进去才好运作。”
“光砸钱倒是好说了呢,”支光明被说中了心思,禁不住有点悻悻的感觉,听到这家伙嘴里所说,上市需要运作的费用涨到了二十个点左右,心里越发地郁闷了:这家伙倒也真敢说。
谢阿菩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年头拿钱不办事的人多了,当然,更可能的是,你找不到合适的关系来运作的话,想送钱都没人收你的,或者就算收了钱,无限制地将你的事儿拖下去。
所谓的手续,不但是办事的程序,也是卡人的手段,更是拖延时间的法宝,真要想拖的话,哪一道坎卡三五个月都没什么问题,最惨的是等过了有效期之后……重新走程序吧。
不过,谢阿菩从支总的话里,又听出了点别的意思,敢情这陈太忠不是手上有钱,而是说……在京城里有能量?
怪不得荆俊伟跟这家伙来往也密切呢,他转头看看年轻的副主任,那厮正在跟自己心仪的女孩儿笑嘻嘻地说着什么,一时间就觉得这趟凤凰之行,真的有点得不偿失。
陈太忠也感觉到了谢阿菩对荆紫菱的异样,不过他对此却是浑然不放在心上,这倒不是说他不在意荆紫菱,而是说他有足够强大的自信,对那些小人物的威胁,根本没当回事儿。
正经是小紫菱的态度,才是他比较介意的。
可是荆紫菱对他的无动于衷,却是有点不满意,她相当聪明和自立,但女孩终归是女孩,在这爱做梦的年纪,总是希望自己的意中人能同样在意自己。
“我觉得那个谢阿菩挺黏缠的,”她凑过小嘴,在陈太忠耳边悄悄地嘀咕,“就算他想在凤凰投资,你也不要理他。”
“要不要我帮你打他一顿?”陈太忠笑着瞥她一眼,他不在意别人仰慕她,但是小紫菱发话的话,他倒也不介意撒一下野,“还是找帮警察捉他个嫖娼的现行?”
“那倒是不用,好歹是我哥的朋友,”荆紫菱很知足的,或者,比较自立的女孩儿都容易知足吧?听到这话,她开心地笑笑,同时摇摇头,“不过,我挺奇怪的,怎么你们做官的,阴起人来都是这么几招?”
她知道高云风这么对付过陈太忠,是以有如此感慨。
“不管是什么招,管用就行嘛,《孙子兵法》现在还有人研究呢,”陈太忠白她一眼,颇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再说了,高级招数,用在他身上也有点可惜不是?”
饭桌上有十个人,但是海上明月这个大包间的圆桌直径一米八,是十二人的标准桌子,相互之间的距离还是很宽松的,他俩在这里嘀嘀咕咕,颇有一点碍眼。
别人也就算了,知道这俩关系不一般,可是荆涛有点接受不了啦,书香门第家里出来的,那是不一样,你俩什么都没有呢,搞那么亲热做什么?他咳嗽一声,“陈主任,你下午是怎么安排的啊?”
这话的重点不在下午的“安排”,而在荆教授很正式地称呼他为“陈主任”而不是太忠之类的,这并不是见外的意思,而是说——那个啥,小陈你注意一点影响嘛。
“下午……”陈太忠早就答应好支光明,这两天带着他们出去玩了,他倒不是没想到关正实会来,可是他琢磨着,关主任收集陈省长缺钱的项目,怎么也得花费个一天两天的吧?谁知道人家就来得这么快呢?
他看看湖西的肖区长,有心说“要不孟成区长你陪着支总他们转转”,不过转念一想:这不得让人家王小虎有想法吗?
唉,啥也得考虑到啊,做官真是不容易!他一时有点感触,“这样,吃完饭支总你们先歇着,休息一会儿啊,嗯,小紫菱你也习惯午睡的。”
关主任笑着点点头,“我倒没有午睡的习惯,太忠,一会儿找个地方喝点茶吧。”
事不宜迟啊!他早就憋不住了,不过这种场合,实在不合适说那些事情,也只能硬生生地忍着,眼下这话一说,那就是向大家摆明,要独霸陈主任的午休时间了。
你小子午睡的习惯,都养成三十多年了,荆涛看他一眼,却是也不做声——他能理解,小关现在睡得着才叫见鬼呢。
大家听了这话,倒也没觉得怎么意外,人家关主任来了凤凰直接找陈太忠,肯定是有事商量的嘛。
饭后,一行人直奔凤凰宾馆,支光明他们径自歇息去了,等陈太忠给荆涛他们办好房间,荆紫菱已经是哈欠连天了。
荆涛和关正实倒是没休息,关主任打开桑塔纳车的后备箱,拎出两个大大的包来,“两台DV,素波市最好的了,再好的只能去北京买了,太忠你打开看看?”
这DV比哥们儿买的贵,陈太忠一看包装就知道了,这么大个儿呢,笑着摇摇头,“不用了,这得多少钱?”
“回头再说吧,”关正实笑着摆一摆手,也不说不要钱,这也是学问,他知道陈太忠不缺钱,眼下这“不要钱”三个字就张不开嘴,要不然人家来个“不行”之类的话,岂不是挺影响气氛?
总之,这“回头再说”就是“回头不说”的意思,反正眼下荆涛在场,他倒是不怕陈太忠抓住这点小事情不放。
陈太忠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也没办法叫真,只能笑着点点头,将那俩包扔进奔驰车里,“走,去茶座坐一坐,呵呵。”
凤凰宾馆的茶座里,三人坐在一起,关正实很直接地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陈太忠,“目前找了这么几个项目……”
陈太忠听完之后,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喝茶,也不言语,关正实和荆涛交换个眼神,两人都有点奇怪:这家伙不是答应好的吗?怎么现在这副德性,想反悔了吗?
陈太忠不是想反悔了,他是有点郁闷:关正实啊关正实,我还想着你能找个大项目呢,怎么全是这种小破一丁点的事儿啊?
其实关主任找的项目,真的都不算小了,加起来的话,资金缺口有四个多亿呢,但是,陈太忠不可能全部支持这三个项目——这么做就太古怪了,很容易让关主任和陈洁觉得不对劲,从而发现他着急花钱的真正内幕。
可是,从中任选一个支持的话,却是又花不完那三个亿,所以,这件事让他感觉有点为难。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六-零七章
算了,超出的部分,不如找祖宝玉再借出去点,反正就是这么个处理手段嘛。
陈太忠终于拿定了主意,抬头看着关正实点点头,“就这个校园网吧,我觉得其他两个项目,意思不大,关主任你看呢?”
三个项目里,校园网的资金缺口最大,两亿一千万,关正实一听这话,却是会错了意,敢情小陈犹豫半天,是想怎么样尽最大力帮忙呢,倒也是啊,这么多的钱给谁也要犹豫一下,更何况这钱虽然到帐是迟早的,但是时间早晚就不好说了。
“换个项目也无所谓,”有了这个认识,关主任笑着摇摇头,心里却是暗暗打定了主意,我肯定不会向陈洁许那么多,“太忠你怎么方便怎么来吧。”
陈太忠当然不知道人家已经做出了决定,否则的话,他得哭死,他是想着花钱呢,关主任却是在想着给他省钱,没办法,昨天他的原话是:“三个亿以内,你随便做主了,反正是破一次例了,一百万和三个亿,我都是张一次嘴。”
没错,三个亿——以内!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陈太忠笑嘻嘻点点头,心说只剩下九千万了,嗯,祖宝玉那儿要是消化不了,我还能借给水利厅的张国俊一点,“不过,可是要算利息的啊,关主任。”
那好吧,我跟陈洁再许得少一点,关正实笑着点点头,反正是关系到陈省长的事情,大不了最后这利息从省科委将来的资金里拆借一下,“应该的嘛,太忠你要对投资商负责,这个道理,走遍天下都说得过去。”
“那就好,钱在十一月初到帐,现在创新基金里的钱不能动,”陈太忠心说这事儿倒是顺利,反正,关正实不但落实项目落实得挺快,而且今天还能按时赶来,不是直接找陈洁去报喜,看来这人行事,还是中规中矩的。
既然是中规中矩的,他当然就没有必要敲定,校园网那个项目里,是将剩下的两亿一千万全算进去了,老手办事,值得人放心,再说人家关主任好歹也是一副厅,他要是刻意叮嘱,反倒是好像觉得人家办事能力不行,没准让人家心里存个疙瘩——这是他帮人,又不是在惹人呢。
所以,这误会产生得相当自然。
下午荆紫菱一定要去找唐亦萱玩,关正实也早听说了蒙艺这个寡居的嫂子,少不得就撺掇着荆涛一起去上门拜望一下。
陈太忠不想跟着去,他实在想不出,在唐亦萱和荆紫菱都在场的时候,他该对谁更亲热一点,或者该跟谁距离远一点,怎奈,荆紫菱不答应,“我还要跟唐姐一起看碧涛去呢,你得陪我去。”
“是啊是啊,”关正实和荆涛在一边连着附和,只用荆紫菱做引子的话,这俩大男人去看一个孀居的寡妇,似乎理由还不是很充分,加上陈太忠,那就好多了。
陈太忠被逼无奈,也只得答应,不过显然,只安排小吉跟着支光明一行,就有点尊重不够了,而这奔驰车是丁小宁的,他也不可能留下让小吉开——小宁见不得别人动她的东西,小吉的富康神龙自用是没问题,接待客人就有点上不了场面。
说来说去,都是个面子问题,可是这问题,却又都是忽略不得的,陈太忠犹豫一下,悄悄地给小董拨一个电话,“小董,去找小宁拿上我的林肯,我已经跟她说好了,你把车开到凤凰宾馆来,下午替我招呼几个客人。”
开林肯车来那很好理解,这玩意儿接待客人算是比较隆重了,至于让小董出面,那就是另一层意思了——更好地保障支光明一行人的安全。
真有突发事件,小吉在官场上还有一点面子,但是说起警察系统和黑道,他比小董差得多了——“脏活小董”那不是白叫的,所以陈太忠这番安排,倒也是用了点心思的。
“我这心思,整天就用在迎来送往上了,”陈太忠悻悻地挂了电话,一抬头,却发现关正实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这是安排接待任务呢?”
“是啊,我都要忙死了,这种事儿,真的很烦人啊,”陈太忠郁闷地点点头,“这还亏得支总是自己人,不会怎么太在意。”
“当你不忙了,就是被人无视了,”关主任笑着摇摇头,眼中却是有点说不出的东西一闪而过,“不用说退休了,只说被边缘化、被人无视的味道,你都想像不出有多么的难受。”
可是,这些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儿啊,陈太忠扯一下嘴角,心里暗自嘀咕。
谁想,关正实就像看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同样扯一下嘴角,柔声发话了,“太忠,事情虽然小,都是大学问,你一辈子能遇到几件大事呢?以后考验你的,都是这种小事。”
这也是关主任把他当作自家人了,生恐他生出什么不耐烦的心思,才这么说话的,倒也真是不见外。
唐亦萱见到荆紫菱来了,却也是兴奋异常,两人叽叽喳喳地聊了半天,竟然就把身边的三个男人撂在了一边——里面少了谢阿菩,因为允许谁去三十九号,那是陈太忠做主的事情。
小谢同学你不是喜欢古玩、喜欢历史吗?躺在宾馆里看闲书吧,最近有一本历史书《陆海巨宦》挺红的,入住凤凰宾馆的每人赠送一本,你慢慢看吧。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聊了好一阵,陈太忠才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紫菱,那个偷资料的家伙,可能现在就躲在张州……”
听他说完之后,荆紫菱愣了半天,才摇摇头,看看唐亦萱,“唐姐,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等这个工厂开工以后再说吧,”唐亦萱愣得一愣之后,笑着摇摇头,“小陈说了,这工厂还没盖起来呢,谁又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要不,找这个钱文辉问一问?”陈太忠是唯恐天下不乱,反正这里面的微妙,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若是不说,谁又能知道里面夹带了什么样的内容?
“先找邢工商量一下吧,”荆紫菱没同意陈太忠的观点,反倒是支持唐亦萱的建议,“反正那边三五个月内不会有太大进展。”
走出三十九号,荆涛和关正实一辆车,荆紫菱和唐亦萱倒是同时上了陈太忠的奔驰,一上后座,唐亦萱就奇怪地嘀咕一声,“怎么又是两部DV?”
“咳咳,”陈太忠咳嗽两声,“唐姐,我那部DV送你了,现在有需求嘛,就买两部,你不是又看着好吧?”
“我觉得这两部比我那一部要好,”唐亦萱笑吟吟地答他,不过,今天的她又是一身的运动衣,倒是没了那天惊心动魄的魅力,起码不会让陈太忠产生时不时扭头看看的冲动。
“可能要好一点吧,”他随口回答,从后视镜里瞟一眼唐亦萱,却发现她的嘴角微微上翘,这个笑意不但隐晦,而且隐隐有几分苦涩的意思。
陈太忠眼珠一转,就反应过来她是怎么想的了,很显然,亦萱在吃醋啊,她是如此地冰雪聪明,想想两人的童山之行,肯定就猜得出,自己买这俩DV,为的是记录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不过对她来说,那可就不能算“美好”了。
“那回头换一下吧,”他随意地笑笑,“小DV我拿着还方便点,一大一小搭配,争取把科委这段变化都记下来,这都是宝贵的素材……”
话不用说得太透彻,唐亦萱已经明白了,是荆紫菱在场——这丫头也是个鬼精灵,所以太忠这是婉转地表示,可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啊。
“嗯,”她默默地点点头,看上去表情没什么变化,不过这心里却是舒坦多了,虽然她努力地想将两人的关系定位在“朋友”上,却是死活不想听到和想到他跟别的女人的事情,女人的心思,男人总是弄不太明白……总之,陈太忠很介意她的感受,所以她就不想去想那么多了,倒是她身边的荆紫菱嘀咕了一句,“只记录科委的变迁吗?我看未必吧?”
奇怪的是,这两位都没接她的话,下一刻,陈太忠咳嗽一声,“好了,碧涛到了。”
邢建中对荆紫菱带来的消息,真的是恼怒异常,转头看一下陈太忠,“陈主任,你这个消息,确实吗?”
“你觉得呢?”陈太忠看他一眼,无奈地咂咂嘴巴,“邢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偷资料的那家伙,就是你的老乡来的吧?”
邢建中登时无语了,他的副总确实是他从张州带出来的,也正是因为有同乡这个因素,他才对此人如此看重,谁想千防万防,这家贼难防啊。
“早知道的话,当初把厂子设在张州就好了,”他沉默良久,才苦笑一声,“家乡人这么对我,倒是真的让我寒心啊。”
他这话是有因果的,若是将厂子设在张州的话,张州市委市政府,也会高度地关注他这个项目,估计不会容忍山寨版的厂子出现吧?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人性“我就听不得你这话,”陈太忠对邢建中的抱怨,反应相当地激烈,自己没看紧东西,就不要怨别人,设在张州就好了?
“设在张州,也得有人肯给你投资不是?”他眼睛一瞪,不屑地冷哼一声,“说句不客气的,他们敢用偷来的资料,就敢在你厂子建好之后夺了你的产业,你信不信?你以为天底下的投资商,都像荆总这么有素质吗?”
他这话显然是有点偏激的,不过却也不无道理,反正这世界上没什么后悔药可吃,他随意假设,别人也不能说什么,“再说了,那家伙在这儿能偷你的资料,回了张州就不敢了?”
“我要打几个电话了解一下,”邢建中铁青着脸站起了身,愣得一愣之后,对满屋子的客人歉意地笑一笑,却是非常勉强的那种笑容,“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他好像比紫菱还沉不住气,”关正实见他离开,笑着摇摇头,又看一眼荆涛,“老荆,这也是好事,没啥心机的人,总是很好处。”
聊了没两句,邢建中就回来了,叹口气,看向荆紫菱,“紫菱,南卞村确实起了一个厂子,而且,现在没人知道这个厂子是搞什么的……”
这话就说得明白了,一般一个厂子动工,总有人会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工厂——只要不是地下工厂,工商、税务、土地和规划什么的相关部门就不用说了,银行也不用说,只说南卞村的村民和村委会,绝对会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
而眼下没人知道这工厂的性质,那就是明摆着的了:这个工厂确实太蹊跷了,十有**就是陈太忠说的那么回事了。
屋里一片沉寂。
“这个消息,你怎么知道的?”荆紫菱侧头看一眼陈太忠,这个问题,大家都想到了,不过合适这么直接发问的,也就只有她了。
“一个业务伙伴告诉我的,”陈太忠扬扬眉毛,事实上,他很想挑唆着荆紫菱去张州折腾一下,“当时我也不确定,还专门打车去现场看了一下……要不,你跟着唐姐再去了解一下?”
是的,他非常钱文辉碰一碰荆紫菱,若是能再碰一碰唐亦萱,那就更好了,国安局和省委书记,哪个会更厉害一点呢?真的很让人期待吖。
“还是等这个厂子的作用明确一点吧,”荆紫菱看看邢建中,“邢总,你好歹也是张州人,对张州的了解还不如陈主任?”
我一直在上学,然后就出国了啊,邢建中觉得有点冤枉,不过这话他还没法说,只能咳嗽一声,“不过我倒是觉出来了,最近张州方向来的煤焦油,是少了一点。”
“唐姐……”荆紫菱回头看看唐亦萱,噘起了小嘴,眼中也满是委屈,潜台词很明显:你要给我做主啊。
“这事儿交给陈主任好了,”唐亦萱笑着摇摇头,心说陈太忠若是愿意,把那厂子整个搬到凤凰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最起码搬那储油罐是没什么问题。
陈太忠的脸登时就皱做一团了:搁在俩月前,肯定没问题啊,可是现在国安盯得我这么死,我再动手……还嫌人家惦记得少吗?
“回头再说吧,只要落实了,总要给你们个交待的,”他咳嗽一声,“好了,邢总,说点别的吧,比如说这两个月的营销情况……”
晚上,陈太忠悄悄溜进吴言家的时候,吴书记正趴在梳妆台上看文件,身边的床上坐着钟韵秋,正端着一个小本,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的领导。
“都十点了,还工作啊?”陈太忠笑一声,施施然走过来坐下,伸手想揽着钟韵秋,却不防他一缩身子,看一眼吴言,那意思很明显:老大,麻烦你先招呼领导吧。
“唉,”吴言撂下笔,闭上眼后又伸手在脸上搓揉半天,最后伸个懒腰,才叹一口,“马上国庆了啊,事情太多,都要安排呢。”
这倒是,你现在一肩挑呢,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大权独揽嘛,这也是你自找的……对了,找你请教个事儿,你看看合适不合适。”
“就在这儿说吧,”吴言看出了陈太忠想约自己到客厅里谈,不过,她深明驭下之道,这几天钟韵秋表现得很乖觉,很有眼色,那她就觉得有必要在打压的同时,给这个女孩一点甜头:我终是不把你当外人的。
她不介意的话,陈太忠也不介意,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事儿,说不得就将自己设计关正实和陈洁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你觉得,我这么处理这三个亿,怎么样?”
“啧,”吴言听完,登时就是一嘬牙花子,沉默一下又叹口气,用一种很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我该怎么说你呢?太忠,这件事你做得差了,小聪明不是这么玩的!”
陈太忠的心刷地就沉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她,却是一言不发:我错在哪里了呢?
“照你的说法,招商办、尧东书记和你科委的人全知道了这件事,是吧?你觉得这个秘密守得住吗?”吴言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不要担心没有传话的人,这世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坏事的小人……陈洁知道了真相以后,又会怎么看你?”
“我没跟科委的人说,”陈太忠没在科委说这事,却是不想坏了大家的情绪,想着没准我能找出个变通的法子,眼下说起来,他不禁有点自得,“我知道科委的人嘴不严,而且,招商办里,也只有秦连成一个人知道。”
“那也不保险,这种事情又没有多严重,没必要玩这种小聪明!”吴言先定下了基调,才出声缓缓道出自己的看法。
“不管怎么说,你是借钱给陈洁了,你把钱借给了她,而不是借给了别人,这就是人情,实话告诉她,又能怎么样呢?他俩一样要领你的人情……可是眼下你这么做,就有点不合适了。”
可是那样的人情就不如现在扎实了啊,陈太忠刚要反驳,却又觉得她这话真的是太对了,自己当时确实欠考虑,若是当时将实情说出来,倒也不是不可以,无非再加上一句就是了——“本来这钱我有安排了,不过既然是关主任你要那啥……”
“还是太好大喜功了,”他很诚恳地检讨了一下自己的错误,“阿言,我是不是有点毛躁了?”
吴言听他叫自己“阿言”,先是看了钟韵秋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才转头冲他笑笑,“其实在那种情况下,你能很快的想到这个点子,也不错了,其实我只是想提醒你,以你现在的地位,没必要常玩这种小聪明……官场里,没有绝对的**。”
这个倒是,陈太忠再次点头,哥们儿可不是也一样?连蒙艺要换秘书的事儿都知道了呢,这年头哪里有绝对的秘密?
“不过这次也不要紧,尧东书记的嘴紧得很,倒是你招呼好秦连成就是了……我这么说,也是想提醒你两点,一个是不要把人性想得太好,另一个就是不要把心思用在这种小道上,官场搏杀,还是以势为主,堂堂正正之兵,才是别人最难抵挡的。”
“嗯,”陈太忠乖乖地点点头,吴言这话真的是至理名言,他也颇有共鸣,不过就在同时,他脑子里又冒出个念头:既然你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那我也不能指望秦连成和章尧东嘴严,还好,这事儿,哥们儿还有补救的法子,务求不在陈洁那里穿帮。
至于该如何补救,其实也挺简单的,他要支光明帮着配合一下就行了:太忠,这三个亿不是答应借给我了吗?怎么你又借给别人了?
有这么个异声存在,就算关正实和陈洁知道,这钱是凤凰科委必须借出去的,那他们也必须领情,无论如何,他们是抢了支光明的钱了。
不过,这是补救手段,丝毫不影响吴言在这件事里对他的评价,错了就是错了嘛,她批评得也苦口婆心,所以,等哥们儿成功补救之后,再回来向她报喜好了,也显得我陈某人并不是一无是处。
想到这里,他终于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少不得笑着点点头,“阿言你真是我的好帮手,嗯,虽然话有点冲……不过,为夫受教了。”
“吴书记说得真的不错啊,”钟韵秋怯生生地插嘴了,眼中却满是艳羡,“太忠,这种话,官场里没人再会跟你说了。”
谁告你说没有了?王浩波、祖宝玉和关正实,都能跟我说说呢,陈太忠心里哼一声,脸上却是笑了起来,“没错,不过……你今天怎么还穿着裤子?”
“哏儿,”吴言被他这话逗得笑了,前仰后合的,“她不穿裤子穿什么?”
“裙子,丝袜啊,”陈太忠一本正经地解释(book.www.uu234.com),“黑色网眼的那种,我最喜欢了……对了,我倒是忘了她已经是你的秘书了,不合适……”
“你不如让我也穿成那样好了,”吴言的脸刷地就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反正照顾你的喜好就行嘛。”
“好啊好啊……”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零八-九章
“韵秋,房子我给你找到了,”深夜,机关事务管理局大院临置楼的某个大厅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在阳光小区,不远……什么时候搬过去啊?”
现在的陈太忠和钟韵秋,挤在吴言客厅的沙发上躺着,盖着一床毛巾被,从裸露在被子外的臂膀和大腿可以猜得出,毛巾被下的两人,定然是不着寸缕的,而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男女欢好之后的淫糜味道。
由于陈太忠对某人的丝袜情结,吴书记大发娇嗔,享受之后,将他撵到了客厅,“你俩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今天晚上,不许你进我房间了。”
一直呆在客厅的钟韵秋听到这话,本待不从,怎奈陈某人箭在弦上不得不插,半推半就之下,终于成就好事,只是,在陈某人看来,这次的双飞,显然不够那么完美。
“我得问一下吴书记,才能决定,”钟韵秋悠悠地叹一口气,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不是自由之身,做什么都要考虑到领导的反应,她心中也不禁有些悻悻。
不过,这悻悻之情也是偶尔才会冒头,并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给一个区委书记做秘书的,到现在为止,她的仕途生涯进展得可以说是比较顺利了,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大有可为。
尤其难得的是,她居然能跟高高在上的吴言,以美貌、强势和洁身自好而闻名的吴书记共享一个男人,这是以前她做梦也没有想过的,感受到这个男人现在还在半软不硬地充实着自己身体,她心里既是惶恐,又压抑不住堕落之后的那种极度愉悦——不管是从生理上讲,还是从心理上讲。
“一会儿等她睡了,我带你去看看,”陈太忠小声地抱着她嘀咕,“那可是别墅呢,刚装修过的……我说一个劲儿地摇头干什么?”
钟韵秋没命地推他一把,陈太忠回头一看,才发现吴言正围着一块浴巾站在一边,刚才她觉得有点劲儿了,去卫生间清洁一下,没想到这对狗男女正商量着等自己睡了要如何如何。
“不用等我睡,你们现在就能去,反正对你来说也是眨眨眼的事儿,”她冷哼一声,有心再说什么,却猛地泛起一股无力感来——这是不过是自己听到的而已,在钟韵秋之前,他背着自己,也没少坐这种荒唐事吧?
好歹,小钟还是我的秘书,想到这里,她也懒得计较了,转身向卧室走去,“阳光小区的房子,上班倒是挺近的,太忠你不想住宿舍了?”
见她离开,钟韵秋赶紧推开他起身,捂着自己的下面,一溜烟地跑进了卫生间,虚掩住了门,陈太忠一时却是懒得动,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回答,“那又不是我的房子,别人的。”
“别人的?”吴言冷笑一声,不过听起来倒也没什么愤怒的意思,“太忠你这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啊,真的把组织当成摆设了吗?”
“那是我朋友的,信得过的朋友,”陈太忠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不该随便相信外人,听到她关心自己,少不得站起身子,走进了她的房间,赤着身子躺到她身边,“一个叫刘望男的外地人。”
“刘望男?”吴言头一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幻梦城的大堂,开美洲豹的女人,是不是她?”
“你也知道?”陈太忠挠挠头,“奇怪,这种事情你也能知道,真是出乎我的想像……谁敢跟美貌智慧、玉洁冰清的吴书记说这些?”
“鬼的玉洁冰清,都被你……”吴言伸手恨恨地给他一拳,却是不小心又看到他胯间的丑物,上面兀自汁液淋漓,在昏黄的台灯灯光的映射下,亮晶晶的光泽煞是刺眼。
“你以为跟我说你坏话的人少了?”她轻叹一口气,任由他捉住自己的拳头,“哼,全市独一无二的美洲豹,香车美人……太忠,我真的没想到。”
“那也是个可怜人,”陈太忠听她语带苦涩,禁不住出声安慰,手也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当初被某些人迫害得在家乡都呆不下去了……”
他缓缓地讲述了刘望男的故事,说完之后叹一口气,“你说,要是我不帮她,她会走到哪一步?”
“天底下的男人,就没个好东西,”吴言沉默半天,方始恨恨地嘀咕一句,抬起脚来踹他的大腿,“去给我洗干净了,看着闹心!”
“对了,关于我的事情,你最近少跟别人说,”陈太忠下床站起身子,猛地又想到了一点东西,“现在,可能国安在调查我。”
“国安?”吴言惊得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盖着的薄毛巾被从她上身滑下,露出了胸前不大但是挺翘的双峰,不过她却是顾不得这么多了,低声发问,“你怎么会招惹上这种麻烦?”
“嘘,”陈太忠将手指竖在嘴上,做个噤声的手势,又小心地侧头看一眼,发现钟韵秋正老实地躺在沙发上,才苦笑着一摊手,“可能,他们怀疑我是睚眦吧?”
说实话,这话题他敢跟吴言说,却是不敢跟钟韵秋讲,因为钟韵秋本就是个玲珑人物,在他的强势下,她顶住官场的压力没问题,但是压力若是来自国安,那就难讲了。
反正,钟韵秋也没见过他多少古怪的地方,倒是吴书记知道得不少。
吴言对他这个动作挺欣慰,心说太忠毕竟是对自己要信任得多,一伸手,就拽住了他那丑陋的玩意儿,低声发话了,“不许走,说清楚再去洗……呀,这么滑,恶心死了,去洗先……”
陈太忠才进了卫生间,吴言后脚就跟了进去,“我洗手,好了,这儿隔音更好一点,你说说,你到底是不是那个睚眦?”
“不是,”陈太忠很坚定地摇摇头,一边打开水龙头冲洗,一边却是侧头看着她笑,“你觉得像我这种五毒俱全的人,能做得了那么正气凛然的事情吗?”
吴言却是不理他,伸手到水龙头上洗手,顺便拿起他那玩意儿,细心地帮他冲洗,甚至还不忘记翻开那些褶皱,一点一点地洗着,嘴里却在反驳,“要让我选,我就认为是你干的。”
“为什么?”陈太忠侧头愕然地看着她,“你不是总说,我是个混蛋吗?”
“没错,你是个混蛋,”吴言低着头,继续仔细帮他清理,“但是,你有正义感,我见你第一次的时候,就知道了,而且,那个行长归案,也太诡异了。”
“好了,不用说了,反正你别跟外人说,”陈太忠被她软绵绵的小手来回摩挲,想着这美艳的女书记居然帮自己洗这里,登时雄风再起,一把抱起了她,“好了,又想了。”
“要死了你,”吴言没命地扭动着,却不防自己的浴巾被这家伙一把扯掉,下一刻,只觉得那熟悉的硕大再次充实进了自己的身体,禁不住身体一软,两臂懒洋洋地箍着他的脖子,双腿也盘到了他的腰间,有气无力地低声吩咐,“就在这儿吧,不要出去……啊,不要!”
陈太忠却是抱着她,手上一抛一抛地走了出来,钟韵秋看到自家书记居然挂在他身上,身子一耸一耸的,禁不住伸手揉揉眼睛:没错,太忠正在下面进进出出呢……还可以这样玩啊?
“跟着过来,”陈太忠冲她招一招手,自己却是转身走向卧室,手上还在不住地抛动着那娇小的身子……陈太忠警告的人,并不仅仅限于吴言,刘望男、丁小宁、任老师和蒙校长也在前两天接到了他的警告,不过,还有个唐亦萱,他一直没得空通知——其实,知道他的秘密最多的,还就是她了。
关正实、荆涛和谢阿菩在周日离开了,荆紫菱留了下来,不过她不再住凤凰宾馆,而是搬进了三十九号院跟唐亦萱作伴。
荆紫菱的入住,让陈太忠感到有点不便,小紫菱的计算机水平很高,也是很热情地在教唐亦萱,这让他没有了留在三十九号院的理由,真是一件很令人郁闷的事儿。
不过,周日晚上,他还是寻个理由找了过去,趁着小紫菱在计算机上忙乎的时候,偷偷地将国安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唐亦萱笑一声,“你干的,不用说了,别告诉我你不是!”
“我真的……”陈太忠刚想否认,看到那双美丽的丹凤眼里泛起一丝嘲讽,于是苦笑一声,无奈地耸耸肩膀,一摊手,“好吧,不过你别跟别人说了,这可真的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天底下没第二个人知道了。”
“你不是还有‘龙组’的同事吗?”唐亦萱掩口一笑,直笑得身子乱颤,“呵呵,我怎么会是唯一一个?”
“我要真有同事,你早就被灭口了,”陈太忠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我不过是随口吓唬左媛一下,谁想就能引起这么大反应呢?”
“好了,不会有多大的事情,”唐亦萱笑一声,摇摇头,“我会帮你的,而且,大不了……大不了你不做这个官了,那又有什么?”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段卫华的三件事周一的例会过后,陈太忠才说要去阴平转一圈,看看贾总的精细氧化铝厂,顺便找安道忠坐一坐,还能问问那个科委耿主任的事儿,就接到了段卫华的电话,“小陈,来我的办公室一下,有点事情问你。”
奇怪了,这一大早的,会有什么事呢?走到奔驰车前,刚要打开车门,一边走过来一个精瘦的小年轻,“请问,您是陈主任吧?”
陈太忠侧头看他一眼,皱着眉头仔细想想,死活是想不起在那儿见过此人了,于是点点头,“嗯,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叫张爱国,凤凰宾馆的张智慧张总是我二叔,”年轻人笑嘻嘻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态度也相当地谦恭,“听我二叔说,您有心提拔我一下……”
“你二叔胡扯呢,”陈太忠哼一声,才说要上车,转念一想,“你的手续办好了没有?要办快点办,从明年元月起,就要废除顶工的制度了,刚才会上已经通过了。”
这倒不是说他随便泄露会议精神,实在已经是决定的事儿了,不怕人知道,眼下给大家一个缓冲的时间,也就是说这是最后一拨行情了,有本事的尽快办理。
这个缓冲时间也是规矩,强如陈太忠也不合适去破坏,尤其是文海说了,十一、二月是军人复员时间,已经有不少人提前打过招呼了,要办理这个顶工手续。
反正,一点缓冲不留的话,那真的会惹不少人的,至于说制度开始执行之后,那就无所谓了,以科委现在的行情,只要有制度在,挡谁都没问题。
“已经在办了,”张爱国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看着陈太忠,态度极其诚恳,“我非常想跟陈主任多学点东西,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尝试的机会。”
嗯,这家伙倒是可以,装龙像龙装虎像虎的,陈太忠见他这副表情,心里也生出了一点赏识:刚才还满脸笑容地套近乎呢,现在倒能一本正经地说套话了。
事实上,他最欣赏张爱国的,还是这厮居然敢撇开张智慧,没人带着就直接找上自己,他非常清楚他现在的形象是什么样的,搁给个胆小的,跟他说个话都说不囫囵呢。
敢单身找上门来,这家伙胆子不小啊,陈太忠起于草莽,心里并不是很喜欢那些离了关系就不会办事的主儿,张爱国虽然是张智慧的侄子,却是没有动用这层关系,只是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以这个关系做引子打开了话题。
再想到小董对此人评价也不低,他终于有了试一试的心思,于是皱起眉头低声发话了,“说实话,科委这边只是闹得凶,局势并不是很明朗,要不这样……冲你二叔的面子,我把你安排到招商办吧?那里待遇要好得多。”
“只要能跟着您,您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张爱国这脸皮,跟他二叔也有得一比了,根本不在乎位置,就是**裸地表忠心了:我就是想跟着你混。
陈太忠有点没辙了,这家伙察言观色的能力也不错啊,行,既然这么多的优点,我试着用一用也是无妨了,“上车吧,我去市政府办事。”
张爱国听到这话,脸上就露出了笑容,心说这陈主任果然是痛快人,“陈主任,我会开车,您看?”
“你坐车就完了,”陈太忠看他一眼,心说若不是想用你叔叔的资源,我哪里会这么好说话?“这是我朋友的车,她不喜欢别人动她的车。”
陈太忠上车之后,张爱国很乖觉地坐到了副驾驶上,没敢往后面坐,这些都是讲究,若陈太忠是司机的话,后座就是领导和客人坐的,副驾驶是秘书坐的。
眼下领导坐了司机,做秘书的,怎么敢坐到后面去?
“跟我谈谈你对秘书……嗯,对通讯员一职的认识吧,”陈太忠一边开车,一边很随意地发问了,“说重点……现在我手边人选很多,所以,你就不要跟我说那些套话了。”
“我没有认识,陈主任您是什么认识,我就是什么认识,”张爱国也痛快,知道比认识未必能比别人强到哪儿去,索性就是直接表衷心了,倒也不嫌肉麻,“要是有我领会不到的,那是我的问题,我会向大家解释(book.www.uu234.com)。”
我不但紧跟你走,而且做替罪羊也是无怨无悔,张爱国这话,算是暗示得比较到位了。
行,这家伙还真行,陈太忠叹口气,心说无耻的我见得多了,不过能把话这么坦荡荡又带一点技巧说出来的,除了你张爱国,我还真没见过别的人了——跟你二叔有得一比啊。
说话间,就到了市政府,他将车放在楼下,要张爱国仔细看着,自己走进了段卫华的办公室,一个年约二十七八的男人坐在刘敏原来的位置上,这是段卫华的新秘书韩峰,政府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
见他进来,韩秘书笑着点点头,推门去通报了,他是景静砾一手提起来的,当然知道眼前这位是什么样的人物。
段卫华找陈太忠,不止一件事,不过头一件事就让陈太忠有点心疼,“太忠,这马上国庆了啊,市里要搞点活动,你们科委……怎么也得意思一下吧?”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各职能单位出血的时候,只是以前科委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兄弟单位被要求赞助,心里羡慕,却是没有被要求赞助的资格。
今年的科委则不同了,有了赞助的资格,不过,没人愿意去科委化缘,分管市长乔小树都不想接这买卖,那也只有段卫华这大市长亲自出马了,他就不信陈太忠不卖自己的面子。
段市长的面子,陈太忠自然是要买的,结果两人商量半天,科委赞助市政府二十万,没办法,富裕单位,总是躲不过这样的刀子。
第二件事情,更是让陈太忠瞠目结舌,段市长的问话,非常地不负责任,“听说你跟证监会的有些关系?”
“这个肖孟成,简直胡说八道嘛,”陈太忠马上就反应过来,这话是谁传入段市长耳朵的了,当时听到这话的人里,有嫌疑也就是肖区长一个人了,“谁说我有关系了?”
“有没有,那再说了,”段卫华笑着摇头,“天南制药要上市了,不过他们下面的子企业数量不够,咱们市的化工厂,可以争取一下的。”
“天南制药……那是省里的企业啊,”陈太忠有点不摸头脑,心说段市长你这倒是眼光远大啊,等你升上副省长再考虑这个问题成不成啊?“这个铁永红的化工厂,跟制药厂还有什么关系吗?”
“化工厂年年亏损,你不知道吗?”段市长笑嘻嘻地看着他,“反正,天南制药厂要上市的话,还要兼并几家企业才行,为什么不能是化工厂呢?”
“这个任务……好像艰巨了一点,”陈太忠低头,轻声嘀咕着,“这是市里的事儿吧?”
“市里当然有配合,工作早就开展了,不过现在有点阻力,”段卫华笑笑,倒依旧是挺和蔼的,“就是让你配合公关一下,怎么样,有信心没有?”
“没有,”陈太忠忙不迭地摇头,一点不给段市长面子,脸上却是一脸的赧然之色,“这个我真的没有经验,估计是不行。”
我的科委都给市里二十万了,这又不是科委的事儿,也不是招商办的事儿,我吃撑着了管它,有病不是?
“那你帮着打问一下,总不是什么问题吧?”段卫华不介意地摇头笑笑,“总不会让你白帮忙……对了,听说你们科委现在不进人了?”
这就是段市长的第三件事了,不过,陈太忠依旧没打算答应,于是笑着点点头,“现在冗员还超过了半数呢,真的不能进人了。”
“这也是啊,”段卫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咳嗽一声,“据说,市科委一个退休的名额现在黑市价都卖到一万了,太忠,这个,你要控制一下这个谣言啊。”
“一万了?”陈太忠登时傻眼,“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同一时刻,素波,关正实推开了陈洁办公室的门,“陈省长,你好,我有点事情,想跟你汇报一下。”
陈洁抬头看他一眼,微微颔首,脸上却是没什么表情,“科委的关正实,是吧?你好像很少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以前都是董主任来汇报情况的,”关主任讪讪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我也知道您忙。”
“嗯,”陈洁点点头,低头去看桌上的文件,不再说话,关正实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约莫过了五六分钟,陈省长才抬一下头,看一眼他,顺手翻一下文件,又低下头来,关主任知道,这是人家考验自己的耐心呢,说不得直着身子,端端正正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脸上也没什么不耐烦的表情。
又过了两分钟,陈洁才抬头,顺手拨一拨手边的文件,看着他,“有什么事情,你说。”
“是这样,听说校园网的资金比较紧张,”关正实开门见山了,“周末我正好跟着同学去了趟凤凰,见到了凤凰科委的陈太忠……”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陈洁的手段
关正实说话,很有股子书生意气的感觉,跟其他人相比,多了一点抑扬顿挫的味道,像学者多过像官员。
不过,说话的技巧,他是不缺乏的,解释(book.www.uu234.com)说自己去凤凰是玩去了,无意中巧遇陈太忠,听说凤凰的“创新基金”还有不少钱,就尝试着问一问,看看能不能支持一下省里,结果陈主任很痛快地答应了。
当然,他并没有强调自己在里面起的作用,“实事求是”地阐述事实就行了——只要是有心人,就可以听得出他其中的味道。
董祥麟跟陈太忠不共戴天,而他关正实却是帮着从科委要到了赞助,其他的……还用多解释(book.www.uu234.com)吗?在陈省长面前卖弄,反倒是画蛇添足,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陈洁也很欣赏他的说话方式,不卑不亢,也不怎么揽功。
或者,这样的人才更合适代表科委的形象吧,她面无表情地听他说着,直到关主任讲完,才点点头,略略沉吟一下,然后发问了,“你的同学是谁?”
关正实登时就是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是天南大学的教授,荆涛,他是荆以远的儿子,我们是清华校友。”
这个问题,由不得他不愣,心说你怎么也应该问问我关于这钱是多少什么时候能到之类的,怎么会想起问这种枝节末梢的东西呢?
殊不知,这才是陈洁做事的方式,做为女性干部,她一向认为,细微处才是值得琢磨的,听到这个答案,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荆以远的儿子啊,那怪不得呢,董祥麟可是打过他老师的,陈省长有点明白,眼前这位为什么能跟陈太忠处得比较好了。
小陈跟荆家联系得比较紧密,还为此大肆攻讦过董祥麟,惹得董主任大为光火,这个笑话在省科委已经众所周知了,陈洁也听说过。
“你为什么不为省科委争取一点钱呢?”下一刻,她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面无表情地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校园网……这可是教委的项目。”
关正实登时无语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个问题,也早就设计好了答案,不过当真正面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并不能坦坦荡荡地说出来。
“省科委……目前没什么项目,”他咳嗽一声,垂下了眼皮,不敢再跟陈省长对视了,“我是想……我是想,这个校园网的项目,也是陈省长您主管的,所以……”
所以什么,他没有说,不过陈洁也不需要他说——惦记着董祥麟要倒了的人多了,她已经见过好几个了,倒是关主任欲言又止的行为,让她觉得有点意思。
反正,不管怎么说,关正实这个见面礼,让她心里挺满意的,不止是因为他带来了钱,更是因为,这个副主任很有心,知道主管的领导在心忧什么,是的,这个小关是个有心人,也是个行动派。
这样的人,哪个领导都会喜欢,在这一点上,陈太忠的猜测并没有什么错。
“小陈那孩子不错,我见过两次,”陈洁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这是关正实进入房间以来看到的第一个笑脸,“虽然有点这样那样的小毛病,大局感还是不错的,人也正直。”
这话就是陈省长说了,其实我跟陈太忠也有过接触,想跟他直接要点钱,也未必就难到什么样的程度了,小关你若是觉得帮我争取了一点钱回来,就想一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事情,嗯……那可是不好哦。
“是,太忠主任是挺痛快的一个人,”关正实笑着点头,陈省长这话他也听得明白,不过,他的目的很明确,不能升为正职,主管一摊也不错,所以并没有什么懊恼的感觉,“只是他说,借给省里的钱,大概要十一月才能到帐,还要利息。”
“那家伙,掉到钱眼里去了,我看他更合适做个商人,”陈洁笑着摇摇头,终于跟着关主任的话题走了一下,“他打算借出来多少钱?”
“五千万吧……”
当然,眼下陈太忠若是要在场,怕是会气得直接蹦起来,不过关主任认为,自己在为陈主任考虑,而且,他还想帮着多争取一点,“要是您这儿资金还紧张,我……估计还能再借个三五千万,不过我担心他要的利息会高了。”
“五千万啊,”陈洁终于再次沉吟了起来,说实话,这点钱她看不到眼里,但是搁在任何一个项目上,都算是不小了。
陈省长自打参与了凤凰科委的中层干部大会之后,就知道那里有意奉承自己,眼下董祥麟又被双规审查,陈太忠有心表示一下善意,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不过,她也很明白,这件事里出钱的虽是凤凰科委,但关正实出的力不会太小了,而陈太忠也有意捧一下此人,要不然,轮得到这家伙前来向自己汇报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陈太忠一下就是五千万出手,这可也算是大手笔了,自己看着都有点眼红,小小的凤凰科委,又怎么会不肉疼?
“凤凰那儿出手,倒是很大方啊,”陈洁笑一声,看着关主任若有所思,好半天之后,才缓缓地摇头,“不过这个钱,我不能要。”
啊?关正实还真没想到,陈省长会来这么一句,禁不住愕然地看向她,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惊讶。
陈洁却是不看他,皱着眉头想了起来,房间里陷入了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响起,陈省长接起电话,“嗯嗯”了两声之后,很随意地吩咐一句,“让他等着吧……再有人找也不用汇报了,我这边有点事。”
放了电话之后,她又琢磨一下,才冲关正实一笑,“不过,凤凰科委有支持省里的心,咱们也不能寒了下面同志的心,这样吧……”
一旦做出决定,陈洁还是比较果断的,这一点从她说话的方式就可以看得出来,是的,她的语速明显加快了,“下面科委都有动作了,咱们省科委也不能闲着,从陈主任那儿拿来的钱,你们也建一个‘创新基金’好了。”
陈洁因为要跟自己谈话,推了对别人的会见!关正实正为这个事实而高兴呢,谁想到陈省长接下来就是噼里啪啦地一通话砸了过来,一时间他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所以,他很自然地表态了,“这是陈主任想支持校园网的钱啊,借给我们……借给我们科委?”
“小陈很好说话的,”看着对方眼中的一丝茫然,陈洁心里有点微微的得意,什么事都能让你猜到的话,我这副省长也就白高你两级了,才是个副厅而已,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下一刻,她的笑脸又微微地收了一点起来,语气也稍微郑重了一点,“而且,你跟他的关系,不是也不错吗?好好给他做做工作吧,嗯,你还有校友……”
“可是,可是这钱进了省科委的话,”关正实心里,那是要多苦有多苦了,“董主任……那个,他不是还没定性吗?”
“哦,你是在忌惮这个啊,”陈洁笑一笑,你眼里有我这个领导,我当然要给你一点甜头的,“这样,省科委的‘创新基金’,你先分管起来,等钱到了,我会去你们那儿一趟的……怎么样,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没有?”
我分管啊,这肯定没问题了,关正实坚定地点点头,“有陈省长的支持,我一定去努力完成。”
事实上,只要是自己分管,关主任还真有信心劝说陈太忠借点钱过来,但是,陈洁金口已经开了,这以后分管科技部拨下来的“创新基金”,估计也是他了,他这一通张罗的目的,已经实现了,那么,他自然就要夹一夹尾巴了。
是的,他只能说“努力完成”,要是换了陈太忠在这个位置,或者会说“有信心完成”,但是那么说的话,就难免有一点翘尾巴的意思了。
所以眼下这么说,才是正途,顺便还能给领导一个批评自己,指示自己的机会。
果不其然,陈洁咳嗽一声,不满意地看着他,“什么叫努力呢?这是交给你的任务,必须完成。”
“好,必须完成!”关正实这才不着痕迹地接过话头,坚定地点点头,“请陈省长拭目以待吧。”
“这还差不多,”陈洁见自己一加压力,对方乖乖就范,心里也有点高兴——正是关主任判断的那种反应,“好了,你出去吧,钱到帐之前,你知道就行了,别跟别人说。”
见他倒着身子离开,陈省长略一思索,又摸起了电话,“小谢,先不要让人进来……嗯,给我接一下省毛纺厂的林忠。”
不多时,电话接了进来,面对电话里谄媚的语气,陈洁淡淡地吩咐一句,“好了,两个月后,会有一笔钱进省科委,到时候,你们可以去申请资金扶持,改造你们的生产线……这个消息不许外泄。”
关正实大约能猜出,自己掌管上“创新基金”之后,也会受到陈省长的调度,但是他真没想到,自己还没走出省政府大门呢,已经有人知道消息了。
不过,他也无心想这个,而是在很苦恼地琢磨着另一件事:为什么这钱……不进校园网的项目呢?陈省长有意增加难度,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二章
见陈太忠从楼里出来,张爱国马上拉开了奔驰车的车门,微躬着身子站在一边,这动作本未见什么唐突,但是他拉开的是驾驶员一侧的车门,给人的感觉未免就有点古怪。
陈太忠也没看他,钻进车里,等张爱国上了车,也没着急发动,而是沉着脸发问了,“小张,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地回答。”
张爱国原本是面带微笑,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愕,旋即马上点头,脸色也郑重了许多,“您问吧。”
“你这个顶工的名额,是花了多少钱买来的?”
“没有花……”张爱国摇摇头,不过,就在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发现对方脸色不对,登时苦笑一声,“别人花钱,我听说了,可是我的名额,是我二叔帮忙活动的,确实是没有花钱。”
敢情,张智慧手下,有人识得科委某人,那位是要退了,不过家里的老幺还小,所以索性将名额给了张智慧,说好将来孩子大了,让孩子去凤凰宾馆上班,无非就是交换嘛。
凤凰宾馆也是铁饭碗,这位又不差卖指标的那几个钱,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反正张总答应了,就算将来政策有变化,凤凰宾馆出去承包了,他也负责找个找个公家单位安置——这话都说出来,谁还会不放心?
“那别人卖钱,是个什么样的行情?”陈太忠继续发问,他并不在乎有人倒卖指标,事实上,他心里高兴着呢,这是科委红火起来的标志,搁在一年前,就算有人想卖——会有人买吗?
但是,他不喜欢被蒙蔽,做为科委的副主任,实际上的掌舵人,他居然没听说过这事儿,还被段市长问住了,这让他感觉到非常没有面子——没有人喜欢被蒙蔽。
“这个行情,可就难讲了,”张爱国苦笑一声,才要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又被他一眼瞪得有点紧张,“我听说最高的就是一万,反正大家都在传说,要让太忠主任知道了,没准会直接取消那个指标,只敢悄悄地卖……他们都很怕您。”
“哼,”陈太忠听得果真如此,不禁冷哼一声,“看来我还真被蒙在鼓里了,爱国,我交待你个事儿,你认真给我办。”
“行,陈主任您说吧,”张爱国点点头,神情有点肃穆。
“尽量帮我留意一下科委的基层动向,真是的,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陈太忠满脸铁青,“类似事情,统统通报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一定做到……”张爱国笑着点点头,心说打听消息那是我拿手的本事,他才待要再说什么,谁想陈主任又发话了。
“哼,一个指标才卖一万,你放出风去,就说一万五一个,我收啦,有多少要多少,一个指标一万……哼,我丢不起这个人!”
呃……张爱国登时无语,陈主任,陈大哥,现在普通的副高,一个月也不过才一千左右,一万五,等于人家干一年多啊。
他在惊愕,陈太忠兀自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这种丢人事儿,一次足够了,我决不能容忍第二次,这都是财富啊,一群败家子……”
陈主任,真的很牛逼啊,到最后,张爱国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陈省长,真的很奇怪啊,到现在,关正实的脑子里还糊成一团:为什么好端端的钱,她就不肯要,非要多一道手续呢?
这个问题一直纠结在关主任心里,有心打个电话给陈太忠吧,可是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周日才回来,周一就找到了陈洁来汇报,搁给小陈看,我这不是也太官迷了一点?太恣情纵欲了一点?
还是等个一天半天的再通知他吧,关正实拿定了主意,又开始琢磨陈洁这个听起来比较古怪的安排。
不琢磨不行啊,搁给一般人来看,领导下了命令,就努力去完成好了,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反正他总不能不去干,而且,陈洁不是也说了?“创新基金”归他负责了,按说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但是关正实不这么看,因为陈省长并没有说,姓关的你就会止步于此,不可能得到更多了;同时她也没确定,将来部里拨下的“创新基金”,就一定是关某人负责。
说穿了,还是关正实觉得,这钱借给陈省长的话,等校园网专项资金到位,还钱是很方便的,可是拿到省科委,这个钱还起来还真就有点麻烦了——他不但要负责关说陈太忠,更重要的是要面对还款压力。
他甚至认为,陈洁让他分管创新基金,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业务,正经是分管部里拨下的创新基金,那才是他最想要的,那个没有还款压力,或者说还款压力很小。
所以说,眼下是比较关键的一步,涉及到他能上进到何种程度,或者说是不是被人摆了一道。
遗憾的是,陈洁的话说得不是很多,透露出的信息也很模糊,值此关键时刻,关主任当然要把陈省长的语言、表情一点点地掰开了,细细地品味,以方便更好地领会领导的意图。
陈省长是对我胡乱关心她的工作不满吗?最让关正实担心的,就是这个猜测,未虑胜先虑败是官场中人生存的不二法门,这个念头,一直在他心中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
因为不满了,却又舍不得这么一大笔钱,所以陈洁才调整了这笔钱的用途,以此来警告、敲打我,让我专心做好本职工作,不要随便揣测领导的用心,是这样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他的心里就是冰凉冰凉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若是那样,她也不用安排我暂时负责“创新基金”了,是吧?还给我布置了任务呢。
这个疑惑,终于在晚上揭晓了,临到下班的时候,省毛纺厂的董事长林忠到了省科委,直接找上了关正实,“请问是关主任吧?我是省毛纺厂的厂长林忠。”
关正实这挺纳闷的,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们科委跟这毛纺厂没有什么业务往来的,不过按说,省毛纺厂也是副厅级别的厂子,林忠应该是享受正厅待遇,他当然也不好将疑惑表现在脸上,说不得就要热情接待了。
林忠倒是挺客气的,还给关正实带了一只最新款的手机,作为见面礼,“这是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啊,关主任不要嫌弃。”
“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关正实忙不迭地推开,不动声色地发话了,“不知道林总找我,有什么指示啊?”
“什么指示不指示的?关主任你就不要开玩笑了,”林总谦恭地摇摇头,满脸堆笑,“我早就听说关主任的大名了,这次来科委,就是挂个号,请关主任有空的时候,多去厂子里指点指点。”
“我能有什么指点你的啊?”关正实实在憋不住了,直勾勾地看着林忠,“林总,有话请直说,真的……你搞得我很迷糊啊。”
“是这么回事,厂里效益最近不是很好,一直想搞一点技改,但是资金和技术呢,都有点跟不上,”林忠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关主任你清华毕业的,理论水平肯定没问题的嘛,也想请你对我们厂里的技改方案,做点指点。”
关正实虽然是文化人,但是听到“资金和技术有点跟不上”,这心里就明白了,得,这是陈洁把我卖了,这位来科委,真是“挂号”来了。
等钱一到帐,人家就该发动总攻了,现在这手机,也不过是投石问路,套交情用的,两人从没见过面,这感情得慢慢培养不是?
“指点什么的,真的谈不上,”关正实也不看那手机,笑着摇摇头,“实在不好意思,我是学工程力学的,对纺织这一套一窍不通的,你可以去纺织设计院问一问。”
他这话说得四平八稳,拒绝之意相当地明显,甚至他还告诉对方:抱歉啊,我跟那个专业无关,你确实是找错人了。
八字没一撇呢,他怎么敢答应?而且,这位身后是陈洁啊,就算八字有一撇,他也得见机行事,利令智昏这种事,他关某人是做不出来的。
可是林忠也不是第一天混官场了,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的,眼见自己说到“资金和技术”几字的时候,对方眉眼有轻微至几乎不可见的抽动,就知道这姓关的肚子里真的是有东西——而且这钱,十有**就是这厮做主了。
尤其是,关主任原本还是一脸迷惑呢,听说了这几句话之后,居然就很明显地放开了,笑容也很轻松,那就是人家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为什么来的。
“关主任,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林忠笑着摇摇头,“我的意思,估计您也明白了,说实话,我真是来挂号的,而且,您肯定也知道,我这消息还算灵通啊。”
这话就是点关正实了:喂喂,麻烦你想想清楚啊,这消息可是陈洁告我的——不过,我还是挺尊重你的嘛。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似有所得林忠这消息,肯定还是来自于陈洁。
他缠了她好一阵,到最后陈省长不耐烦了,才告诉他这笔钱是要省科委的副主任关正实批的,不过——“到时候我跟小关打个招呼就行了,你也不用行动得太早。”
可是林总哪里敢再拖?陈省长许了诺,按理说是要兑现的,但是他非常清楚,陈洁做为本土起来的干部,省里各种各样的关系,实在是太多了,他要是真的规规矩矩地等陈省长做主,到时候她万一来一句“钱花到更重要的地方了”,他还不得吐血?
所以,他必须来拜会这个关主任,而且陈省长说的是“不用行动太早”,也没说不让他拜会不是?
林忠也不是第一天当厂长,他非常清楚,按惯例,这种性质和数额的款子,指望大领导直接拍板就能得到,那简直是做梦,中间过手的人,那都要意思到了才成。
所谓的未雨绸缪,那就是这样了,没办法,这毛纺厂虽然是副厅级别的,但是厂子不算大,现在背了不少外债,贷款有困难,眼下就只能指望科委这儿了。
关正实一听到对方拿陈洁来压自己,心里就生出了些许的不爽,凭你一个企业的副厅,也敢跟我这样说话?麻烦你搞搞清楚,你现在是要跟我来借钱的,不能太嚣张的吧?
不过,不爽归不爽,他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微微一笑,轻声嘀咕一句,“按你们厂的要求,资金是要走火炬计划的,这个不归我管。”
按关正实的理解,创新基金是扶持中小型高科技企业的,工业上的技改项目,那就要归类到火炬计划上。
由于部里的政策最终没有下来,所以他也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只是从同学处听来的消息,好像是如此,反正,既然他有点微微的不爽,肯定就不怕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可是,有省领导是这么说的啊,”林忠也有点恼火了,少不得点得越发地清楚了一点,陈洁可能骗我吗?你不过就是个科委的主任,还是副的这种,也不看看你们这点家当,比我们厂还不如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种优越感。
“省领导让你来找我的吗?”关正实冷笑一声,他离开陈洁办公室的时候,听得清清楚楚的,陈省长要自己不要声张此事,眼前这位林忠敢这么找来自己,他就敢直接顶回去。
大不了,等此人走后,他马上给陈省长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说是有人等不及,现在就找上门了,我是这么处理的,陈省长您看——我这么做对不对?
正经是这么做的话,又有了向领导请示的机会,下级跟上级的关系,不就是在不断的请示和汇报中加深的吗?
“那你再让省领导找我说一声吧,”他的话说得霸气十足,虽然,他心里还是有点惴惴不安,但是这面子不能掉,你要钱的还牛逼成这样?
我想主管一摊,图的还不是活个扬眉吐气?
“哎哎,关主任您别生气,”林忠终于反应过来了,我是来求人的啊,而且,人家不但手里有钱,对陈洁的意图吃得也透啊,严格说起来,还是我做得不对了呢。
反正,做为一个效益不怎么好的国企领导,林总深明“大丈夫能屈能伸”的真谛,眼见关主任的面皮要翻转了,忙不迭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冲他来回晃动几下,“关主任,我是有点着急了,您千万包涵啊,我这人就是嘴不好。”
“归火炬计划管,”关正实摇摇头,没什么表情,不过再想一想,他也不想将此人得罪得太狠,少不得又加一句,“过几个月吧,等部里的精神下来了,到时候再说好了。”
他这话固然是解释(book.www.uu234.com)“归火炬计划管”六个字的由来,同时也是暗示,陈省长说了,钱借来了再说别的,眼下着急不得——你小子规矩点吧。
林忠听得明白,那六个字该怎么解释(book.www.uu234.com),他或者不是很明白,但是“过几个月”的意思他可是听得明白,人家关主任说了,我来得早啦。
可是,不早能行吗?想到这个,林总苦笑一声,“关主任,我也不瞒您说,我不敢来得晚了啊,咱俩素不相识,我不上门拜拜码头,回头万一又有别人需要钱,谁知道还轮得到轮不到毛纺厂呢?”
他这不仅仅是在向关正实解释(book.www.uu234.com),也是在向关正实背后的陈洁解释(book.www.uu234.com),显然的,陈省长跟关主任联系得非常紧密,要不然怎么能定下几月后的款子,不但密而不发,眼下还敢撂这么硬的话?
这就是正经的“麻杆打狼两头害怕”,不过是林总怕得更厉害一点,反正已经到了这步了,为了熄掉关主任的怒火,他有必要将姿态放得极低,顺便不忘向陈省长表表态:我不是不听话,而是有苦衷啊。
不过,这么一来,他还真算是做对了,关主任原本就是文化人,心真的比较软,虽然他是实职副厅的干部,可由于身在科委没啥职能,倒也少做那些刁难人的勾当,一见对方放下了身段,自己就不好再认真了。
只是,关正实打死都不肯收那手机,两人相谈不算欢愉,他又怎么肯贻人口实?
林忠实在没办法了,开始玩赖了,“我这不是送你的,真的,关主任,我这是借给你用的,方便咱们之间的联系,等过个一半年,我还要回收回来旧的呢,你为我们企业排忧解难,也不能自己掏腰包不是?”
“别人都是借车呢,我们毛纺厂那两辆破车不行,也就弄个手机,您要不收,那就是觉得我们没诚意了……”
林总是在厂里呆了多年的,早就是老油条了,关主任不太会应付这种人,再想想人家好歹也是跟陈省长有关系,自己太过矫情的话,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就先放着吧,”关正实接了手机,向柜子里一锁,转头看林总的时候,就和蔼一些了,“林总,你们的技改,真的是走火炬计划资金的可能性大一点。”
“哦?是吗?那你得好好跟我说说,”林忠笑着点点头,也不恼怒,接着又一侧头,看一看关主任桌上的时钟,“哈,快到点了,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这里面的差别……我还真不是很清楚呢。”
关主任尝试着推脱一下,怎奈人家是要了解两个资金的区别,既然是打着这种幌子,他不理也不合适啊。
上午去了趟省长办公室,弄了点镜花水月的职权回来,下午就有人变着法儿地拉他**了,而且还是理由很充足的那种,似此情况,由不得关正实不感慨万千。
人在官场,只要有一星半点儿的权力,各种诱惑会变着法儿地凑过来,想要不被同化,不但需要很强硬的背景,也要有一颗铁石般的心肠才成!
还好,关主任自认,自己的修身还是很端正的,小问题上他可以通融,大原则上决不会让步,是的,这次跟林忠吃饭,他也有自己的目的,那就是:搞清楚陈省长到底是为什么改变了初衷。
林忠却是因为已经吃过一次亏,心理就难免处于弱势地位了,所以,当他在酒桌上,听到关正实问他什么时候知道消息的时候,就很直接地告诉对方。
“上午我知道的消息,陈省长不让联系你们科委,中午我又跟她坐了坐,才知道是关主任你负责,当时我就想了,不联系就不联系吧,但是财神我得拜到啊,呵呵,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还不来看关主任,那就是我的不对了。”
敢情是我一走,陈洁就通知他了?关正实脑中灵光一闪,隐隐猜出问题在哪儿了,但是,他还是有点不能确定,少不得就要再试探一句,“林总你要真的确定,这技改成功,能让厂子扭亏为盈的话,我倒是可以介绍个投资商给你,有兴趣没有?”
我有毛的兴趣,林忠心里嘀咕一句,我找你就是要钱来了,投资商……投资商还要讲回报呢,帮别人赚钱,我有毛病啊?
不过,想归这么想,话可不能这么说,林总眼睛一亮,看上去很有点欣喜若狂的样子,“是吗?那一定要见一见了,只要有钱,我保管让厂子起死回生。”
“也是我们科委系统的,”关正实笑嘻嘻地看着他,目光看起来虽然有些漫不经心,但是不是真的漫不经心,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据我所知,凤凰科委手里有点闲散资金,林总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嗐,是那儿啊,我不去,”林总摇摇头,狐疑地看他一眼,“我早听陈省长说过了,不过,那儿的人太蛮横了……”
说到这里,他四下看一眼——虽然包间里只有两个人,随即压低了声音,“当时我想去借钱的,也问了陈省长了,你猜她说什么?”
“她说什么?”受到林忠的感染,关正实也压低了声音,但是他的心脏却在砰砰地乱跳,近了,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陈省长说了,凤凰科委有个姓陈的,特别不是玩意儿,欠谁的钱也不要欠他的……呃,关主任你要介绍的,不会是他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