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发改办公会
“陈主任回来啦!”“太忠主任回来啦……”
陈太忠一出现在科委,消息登时就传开了去,这次他去北京足足呆了半个月,大家都心红眼热地,琢磨陈主任能给大家带点什么好东西回来呢。
不多时,他的办公室里就挤满了人,不但李健和文海过来了,甚至腾建华也来了,腾处长这次可真的升副处了,他当然知道这天上掉下的馅饼是哪个神仙扔下来的。
看他办公室这热闹的,若是不知情的人来了,铁定不会认为是个副主任回来了——正主任的人缘儿,怕是都没有这么好。
“这次去北京,收获很大啊,”陈太忠一边张罗着给大家冲茶倒水,一边感慨,“部里的精神,我也学习了一些回来。”
他说套话的水平越来越娴熟了,想他在北京,除了泡吧、打架,就是四处游玩,但是这套话却是不得不说,他总不能说我没事就枪挑波斯猫来的。
腾建华见他张罗,忙不迭站起身来,“陈主任,我来我来,你坐着吧……”
他虽是性格耿介,但自打知道要升副主任,家里那口子拎着他的耳朵告诫了多少回了,见了陈主任要如何如何的,他有心不听,但架不住老婆一直在叨叨。
直到眼下动手时,腾主任还禁不住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一下别人,四十岁的人给二十岁的平级的干部打下手,真的挺没面子,不过人家根本没人盯着他看,也没人觉得他这么做似乎就下作,反倒是李健这新扎的副主任笑嘻嘻地站起身,跟他一起动手,腾主任心里不由得一叹:我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这点事儿到现在也看不透呢?
倒是梁志刚和文海,坐得稳稳的,这味道多少就是有点微妙了,我们是老主任,你俩这新主任忙乎吧——说句良心话,搁在李健只是办公室主任那一阵,在类似场合,梁志刚没准都会上去帮忙,但是眼下却是不行了。
论资排辈,就是这么严格,尤其是眼下科委新上任的主任数量,还要超过原来的主任数量,就算梁志刚想给李健面子,这个场合却是绝对轻忽不得。
几人聊了一阵之后,邱朝晖也赶了过来,妙的是,他居然是跟戏曼丽一起来的。
戏曼丽看起来比大家想像的还要年轻不少,第一眼望去也不过二十**的样子,身材高挑偏瘦,一点也看不出中年女人的身上那种丰腴的感觉。
而且,戏主任打扮得也相当随意,上身一件薄夹克,下身一条宽腿牛仔裤,居然还烫着发,可能因为身高接近一米七了,穿的皮鞋是低跟的,越发地显得她随性了。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比矮胖的邱朝晖高出那么一点点来。
“我正跟戏主任说话呢,听说陈主任回来了,就带她过来认一认,”邱朝晖还是抱着他那大号茶缸,貌似无心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了一句,腾建华倒是从沙发上起身了,“邱主任,你坐。”
沙发上就是能坐三个人,李健搬了把椅子坐在一边,腾主任终于有点开窍了,见到邱主任来,忙不迭地起身,当然,邱朝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谦让。
“腾主任你坐,”李健站起身让他的椅子,笑着对戏曼丽点点头,“戏主任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搬椅子。”
戏曼丽虽然相貌尚可,却不是花瓶那种,也是挑通眉眼的人物,“李主任,我跟你去搬椅子吧,正好认认地方,呵呵。”
结果争到最后,还是戏曼丽坐了李健的椅子,李健和腾建华出去,不多时,一人拎了一把椅子回来——什么叫秩序井然?这才叫秩序井然。
若是戏曼丽不是女人,这坐座位的过程,怕是还要麻烦一点。
戏主任也看得明白,陈主任坐在桌子后面,其他三个老主任挤在沙发上,自己三个新主任却是坐在椅子上,这个暗示真的太明显了。
戏曼丽也是整天东跑西跑的,听说过不少事情,她当然知道副职去履新的话,一般接收单位都要对新来的领导客套客套,表示一下热情欢迎的意思——不管这热情是发自内心还是装出来的。
但是科委的人,对她客气也是有限,这就说明这里比较古板,非常注意论资排辈,当然,也许是对她做出了谨慎的提防。
那坐在桌后的陈主任,更是傲慢,站起身都没向外走,只等着她过去,才伸手出来,笑着握握手,傲慢到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
不过,戏曼丽倒也没在意,就在她来科委之前,不知道被多少人拎着耳朵提醒过了,“去了科委,别的主任都无所谓,那个叫陈太忠的,千万千万不要去招惹。”
只是眼下,陈太忠的傲慢,还是让她暗暗咋舌,要知道那大主任文海也是在沙发上挤着呢,虽然他是离陈太忠最近的一个。
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邱朝晖和戏曼丽的到来,让屋里显得越发地热闹了,随便交流了几句之后,文海发话了,“太忠,你既然回来了,明天开个会吧,把事情理顺一下,顺便……把部里的精神,也让大家都学习学习,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应该问题不大,”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对了李主任,能不能通知到新来的孙书记和屈主任?大家正好议一议下一步的发展方向……部里来考察,咱们不能给凤凰、给天南丢脸。”
“好的,”李健点点头,他现在还兼着办公室主任,这种活也只能他来做。
文海听得却是嘴角一抽,他现在想的是,明天的会先把戏曼丽消化了,剩下的那俩就好说了,他倒是不信两个人能扛得住七个人——像陈太忠这种怪胎,初来乍到就能单手放翻三个主任,凤凰市的官场里,估计十年也出不来这么个主儿。
谁想人家陈太忠一张嘴就要把那俩招呼过来,这样的话,倒是能毕其功于一役,可是……也太容易出现纰漏了啊。
当然,这种纰漏陈太忠肯定不会在乎,可是文海不能不在乎,外面来的三个副职,除了那姓孙的书记肯定是给陈太忠打下手来的,那两个挖的可全是他这一块儿。
“对了太忠,你刚走的时候,我们弄了一个议事制度,”他笑着冲李健努努嘴,“正好李主任也在,让他跟你说一声吧。”
原来,这科委的三个老主任眼见市里要空降三个副职过来,个顶个心里腻歪,当然,他们有陈太忠可依靠,也不怕别人敢随便乱来,但是……要是陈主任乱来呢?
事实上,大家在一起共事,也有半年多了,陈太忠的口碑还真的是顶呱呱的,除了经常消失不见、私人生活不太检点、脾气不太好之外,还真的没啥大毛病——这些确实是不值一提的小毛病。
按大家的理解,小陈是不会乱来的,这家伙做事肯放手,相对来说也比较公正和公平,但是,四个主任的时候,公平公正是好事,因为陈太忠没太多的选择,眼下是九个人了,公平公正反倒是……缺陷了。
公平公正是不错的,但是做为科委的老人,三个主任都希望能得到一点点照顾,而且人生在世,谁又可能一点错都不犯呢,大家所图的,也不过是陈主任给一个“知错就改”的机会,而不是一旦犯错,别人立马顶上的那种。
于是,就在陈太忠刚一离开,文海就拿出了他苦思冥想的方案,找来了邱朝晖和梁志刚商议:眼下凤凰科委冲在全国科技系统的最前线,而且这个改革,还有深化下去的必要,市里又给科委增派了新鲜血液,对市里的支持,大家是欢迎的,但是,有利即有弊!
如此一来,随着科委领导层人数的增多,难免就会有因为思想不好统一、容易相互扯皮等原因,从而降低科委的工作效率,这个……想来也是跟市委市政府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
说来说去,就是三个主任觉得九个人话事的话,有点多了,于是就想在九个人里,选拔出五个人,也就是“科委常委”的意思,重大事情,必须先是“科委常委”里统一了认识,才能决定下一步的动向。
当然,“科委常委”这种字眼实在太逆天了,以文海的胆子也不敢这么说,可是梁志刚和新来的屈义山又不是党员,以党委的形式来搞也不合适。
所以他建议搞一个“发展与改革办公会”,就跟常委会之前必须要有书记办公会一样,先基本统一了认识再说,当然,这东西类比科委的话,那就是九个领导是常委会,“发改办公会”就要在精中选精了。
文海的建议是:这个办公会,五个人参加就足够了,多了容易形成扯皮,少了又不够民主,也就是说,科委起决策作用的,其实是五个领导,当然,这五个领导要做出什么天怨人怒的决定来——不是还有常委会可以制约吗?
说穿了,他这个建议,就是想尽量剥夺某些人的话语权和影响力。
当然,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剥夺了陈太忠的话语权,不过,他倒是建议,五个人里,科委的四个老主任得参与——新来的同志,对科委的工作要有一个熟悉的过程不是?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七十章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理论上是临时的文海这一招,真的是有点不和谐,不过这也实在没办法,这年头,坐地虎就算不给别人“下马威”,空降兵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未必就会留情,倒不如先下手为强了。
搁在以往,科委的人也不会在乎新官的三把火,反正已经很烂的摊子了,你丫愿意烧得更烂一点,那只能是自寻烦恼。
可是眼下,科委太红火了啊,随便申请扩一个副处编制,市里马上就塞过来五个,这种时候,任是谁也不能忍受因新官乱放火的而遭受的损失。
就算是市委市政府,也不会愿意见到科委因为扩编而变得乱七八糟!这是文海的判断,锦上添花的事情人人愿意做,打压新生事物的罪名,却不是任何一个头脑健全的干部愿意承担的。
正是基于这个判断,文主任提出了这个建议,并有意将其形成制度,而且,他已经很了解陈太忠了,这个年轻的副主任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大多的时候,还是愿意遵守制度的——是的,这一招用来约束陈主任都是很管用的。
当然,要是一旦遇到特殊的事情,紧迫到陈主任认为应该无视制度,那谁也没辙,但是文主任考虑的是大多时候,特殊情况不包涵在内——陈太忠的公心,有口皆碑。
对这个建议,其他两个副主任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根本不用猜,就连邱朝晖这老冤家,也对文海的创举感叹不已,“肚里做文章的,果然就是肚里做文章,花花肠子真的不少。”
当然,这个建议能否推行,关键还是看陈太忠的态度,这种性质的重大议案,少了陈主任的支持,绝对是胎死腹中。
正是考虑到了这个因素,文海提到的“发改办公会”的第五个人选,是相当地有眼色,既不是大家都看好的李健,也不是陈某人单手扶起来的腾建华,而是纪检书记孙小金。
如此一来,市里不能认为科委盲目地排外,话事的全都是老科委,同时,却是又照顾了陈某人的情绪,大家都知道,年轻的副主任对贪腐现象非常痛恨,警惕性也相当地高。
甚至,陈太忠当初想增设一个副职的初衷,就是要把纪检工作抓起来,换句话说就是,孙小金那儿既然跟科委的业务扯不上什么关系,又是陈某人关注的焦点,这样一个人物,是该上办公会的。
孙小金分的是陈太忠的权——当然,陈主任不介意被分权,而孙书记所负责的内容,又注定是陈主任感兴趣的,那么第五个人选的诞生,也是三个老主任充分考虑了陈主任的喜好,并且想顺利推行该制度所做出的选择。
这个议案,李健和腾建华也在第一时间被吹风了,不过腾主任莫名其妙地捡了一个副处,已经荣幸得不得了啦,手上又有了分管的项目和资金,自是好商量得很,被人说个人心没尽就没意思了。
李健更是不介意了,他本就是小字辈的,又深明科委这一摊的利害,他的办公室又在自己手里抓着,反正大不了遇到不公正的事情,去找陈主任嘛。
倒是戏曼丽是头一次听说这个议案,她虽然年纪不大又是女人,不过既然混了官场,这点眼力架还是有的,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我们新上来的这几个,被排除在决策层之外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瞟一眼邱朝晖,心里也在犯嘀咕,至于这样吗,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科委,现在虽然看起来势头不错,但谁知道能走多远呢?这么郑重其事地防人,苛碜不苛碜啊?
她对科委的认识,还限于一年前那种印象,这个被边缘化的单位,比妇联强点也是有限,虽然别人一再地说凤凰科委如何如何地要崛起了,她也知道单位前景或者真的不错,但是积年的认识,想一下来个翻盘,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科委大院儿比我们区妇联还破呢。
反正她是习惯跟人走了,眼下既然科委老人占据大局,尤其那陈某人也是老人之一,她当然不会闲得没事跳出来反对,就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了。
陈太忠也不傻,一听这就明白啊,文海和邱朝晖他们合计好了,要架起来新上任的五个副职——最起码是外面来的这三个。
有点危机意识,总是不错的!陈某人也是习惯胳膊肘往里拐的,看着那三位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说你们既然费尽心机地设计出这么个东西来,哥们儿也不能泼凉水不是?
“这个点子挺新颖的,我个人表示支持,”他笑着点点头,先将自己的观点明确地表示了出来,“新来的同志,总要有个适应期,咱们老同志,是要多担点担子的,不过这个发改委,哦不,发改办……公会,也是个临时的举措,等大家都熟悉了业务的时候,要不要就无所谓了。”
你也算老同志?戏曼丽看着他侃侃而谈,心里不禁生出了一点荒谬的感觉来,耳中,却是还在不住地传来年轻的副主任的聒噪,“……不过这个建议也挺重要的,明天的会上议一议,举手表决一下吧。”
那三位眼中登时就是一亮,陈主任答应了,这就一切都好说了,至于强调什么“临时举措”之类的,那不过就是给市里一个面子而已——这年头做婊子的挂贞洁牌坊的还少了?嗯,这个说法不太和谐,这年头的“公仆”还不就是鱼肉百姓的?呃,这个说法也不太和谐……反正,这三位没把那个期限当回事,倒是觉得拿来当幌子挺不错,先化解了这一波冲击,再慢慢地潜移默化吧,说句良心话,三个主任虽然各有想法,有一个观点却是共同的:眼下的科委其实不错,又会越走越好,外面来几个生瓜蛋子胡乱搞,可就没意思了。
“陈主任这个建议补充得很好,”文海笑着点点头,“要强调一点,这个制度只是临时的,等科委的工作完全理顺,新同志成了老同志之后,担子还是要给他们加上的,眼下嘛,最好还是采用民主集中制。”
这话很漂亮,但绝绝对对是废话,完全理顺——这年头有哪个单位敢说自己的工作完全都理顺了?谁也不敢这么说。
至于说民主集中制,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那五个“发改办公会”成员是民主,集中则是陈主任的事儿了,就这么简单。
“我也提一点建议,”李健却也是肯用脑子的,“这个办公会,最好是能允许别的主任来列席,有建议权没有表决权……这样的话,能让新同志更快地融入咱们这个集体中。”
他这是老成持重的话,这样一来,会极大地缓和市里的情绪,而且,李主任本人兼着办公室主任,虽然肯定要参与办公会的会务,但是他也有说两句的**不是?
这成什么体统?文海恨恨地瞟了他一眼,你们一列席不就知道争端所在了?然后好有针对性的选择阵营?李健啊李健,我怎么从没发现你这么笨呢?只冲你主持会务,还少得了你发言的份儿?
“列席可以考虑,发言就不用了吧?他们什么都不明白呢,怎么发言?有意见可以提出来,办公会上解决嘛,”陈太忠站起身子,“好了,这就中午了,我要接待一个省里来的朋友,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一步了。”
对李健建议的目的,他猜出了几分,不就是怕新来的几位有情绪,在市里说小话吗?切,他们来得这么凶猛,我们科委也会有情绪呢。
倒是这个李主任,怎么胆子始终就是这么小呢?你觉得是在帮我化解麻烦是吧?这样的麻烦,我还担得起,科委肯让这几个人来享受成果,已经够大方了。
肚里嘀咕着,他走出门外,接起了杨倩倩的电话,“什么事儿,倩倩,是找到那姓武的小子了吗?”
陈主任的办公室,办公室的主人居然就这么撂下一屋子人,站起身走人了,旁人倒是习惯了陈太忠的忙碌,无所谓地坐着闲聊,戏曼丽却是觉得这事儿委实有点滑稽了,人家文海还在屋里呢。
“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下一刻,陈主任的怒吼声自门外传了进来,“他倒想得美了,先把钱赔了,人看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凭他也配?”
这人怎么这么村俗啊?戏主任听得有点莫名其妙,看看邱主任,邱主任抱了茶缸在那里发呆,文主任更有一套,原本站起身子都要迈腿了,听到门外的声音,身子一转,踱到陈太忠的桌子前,拿起台历看了起来,“这马上就双节了啊,老梁你说咱们给大家搞点什么福利好呢?”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不在岗的八百,在岗的一千,中干一千五,然后每人五百的奖金,”邱朝晖插嘴了,“我觉得月饼什么的随便买点就成了,不要太花哨了,正经是多买点日用品。”
戏曼丽纷乱的思路登时就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中干一个双节就是两千的福利……这科委果然是手脚大啊。
换个可比方式,就能说明这笔钱的份量了,九八年的时候,汽油两块三左右一升,两千块一平米的商品房,在凤凰就算得上是拿得出手的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统一思想陈太忠的怒吼,当然非是无因,杨倩倩找到武耕了,姓武的一听说陈太忠出面,帮许省长的儿子说合,心里登时就是一凉,对他来说,许纯良那是路过的强龙,躲一阵就完了,可陈某人却是凤凰的黑社会大哥。
既然段卫华默认了,武耕当然也就不敢再存什么侥幸心理了,所以他要提个条件:中午先摆一桌酒,跟陈太忠和许纯良坐一坐——这现在都十一点半了嘛。
做梦去吧!陈太忠当然不会答应,先把我们的条件满足了再说,打了人之后,先请我们喝酒——哥们儿打人之后也会给钱的,那是摆明了欺负人的。
而且,你以为你是谁啊?在没做出赔偿之前,有资格跟我们套交情吗?
杨倩倩却是对这里面的说道不太理解,“他摆酒,不也算是赔罪吗?为什么你不接受呢?”
“哎呀,这个跟你解释(book.www.uu234.com)不清楚,反正他犯错在先,先去弥补错误吧,至于说摆酒嘛,他配跟我俩坐一起喝酒吗?”陈太忠解释(book.www.uu234.com)几句,挂了电话。
挂了这个电话之后,他又跟许纯良联系一下,许纯良也认可这个观点,这倒不是说许公子对这种事门儿清,实在是人家的身段儿就在那儿摆着呢:跟我摆酒,凭你也配?
那么中午就是陈太忠带着杨倩倩,跟许李二人在碧园坐一坐了,当然,许纯良不会无聊到连杨倩倩也记恨的地步,何况人家是陈太忠的同学呢。
等吃完饭,送了杨倩倩之后,陈太忠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仔细琢磨一下,原来,是邱朝晖今天的表现,让他觉得有点……那啥。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邱朝晖跟戏曼丽在一起到科委,他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是的,就是前些日子左媛和梁志刚在一起的那种感觉。
尤其是,戏曼丽不但身材相貌远胜左行长,她还是科委的主任啊,九人会上,这也是一票呢,这要是出点毛病啊,没准后果要严重得多。
哥们儿的科委,是不允许丑闻出现的,想到这个,陈太忠终于抬手拨通了邱朝晖的手机,“邱主任,出来坐坐?”
邱朝晖在那边笑一声,“好啊,我寻思你也该给我打电话了……梁志刚是前车之鉴啊,是不是?”
“咳咳,那事儿又怪不得老梁,”陈太忠咳嗽两声,挂了电话,心说这个老邱倒是算计得准啊。
不多时,邱朝晖开着那辆富康神龙跑了过来,愁眉苦脸的样子,“本来想午睡来,不过死活睡不踏实,要不是知道你陪朋友,就给你打电话了。”
敢情这邱朝晖跟戏曼丽是素识,交情虽然一般般,但总好过路人,对戏主任的根底,他也是比较清楚的。
“戏曼丽也是个苦命人啊,早离婚了,”邱主任叹一口气,“五年前跟了张松一阵,后来人家张松回部里了,临走把她安置到妇联了。”
张松是农业部下派到凤凰的挂职锻炼干部,做了两年副市长之后又回去了,人家走肯定不能带着戏曼丽,而且张市长下来镀金,跟市里的干部到乡镇镀金是同一个道理,露水姻缘,给你安排了就不错了。
不过,既然张松是回去了,而不是失势了,那么,谁也不敢动戏曼丽,反正一个区妇联主席而已,有她不多没她不少,那地方也没多大权力,谁会惦记着?
“张松现在是个什么官啊?”陈太忠皱着眉头发问。
“谁知道呢,我也不清楚,”邱朝晖摇摇头,部委的事情跟市科委离得太远了,“我又不好意思问她,不过我估摸着,戏曼丽还是找张松去了,要不然章尧东也不会把她塞进科委来……”
“怪不得让她管后勤和工会呢,”陈太忠摇摇头,他有点明白了,“看来这戏主任也不算是张松的红人嘛。”
“红什么啊?真要红的话,张松就把她带北京去了,”邱朝晖不屑地摇摇头,“张松的秘书不就跟着走了?反正她啊,就是半红不红那样,耗了这么几年,也不过就是熬进咱科委了。”
“嗯,”陈太忠点点头,邱主任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说谎,类似八卦随便一打听就有了,那么眼下看起来,这个戏曼丽也不过是章尧东实在却不过人情,随意安置一下,算是对北京的某人的一个交待了。
反正这年头,只要身后有个领导的,如非必要,别人就不会去惹你,哪怕那些人可能早就被领导遗忘了,戏主任这就算不错了,起码张松还肯再为她开一次口。
不过由章尧东安置的分工可见,这招呼的力度也不会很大,当然,这或者跟戏曼丽不学无术有关,但是毫无疑问的,戏主任在科委,不会有太大的发言**。
人贵有自知之明,她能混到这一步,简直都可以说死而无憾了,要是再在科委发出点异声,陈太忠一旦恼火起来,张松就算想保都保不了她。
这个副职的影响,是可以忽视了,陈太忠马上就做出了判断,再想想纪检书记孙小金,那也是个不会干预太多业务的主儿,禁不住叹一口气,“我发现,尧东书记对咱科委的支持力度,还是挺大的。”
“章尧东当然不希望看到咱们这儿乱,”邱朝晖也看得明白,一语就点破了,“科委现在正在节骨眼上,安置人可以,但是不会干预咱们太多。”
“不过段卫华安排的这个屈义山,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他又不是搞经济的,凭什么要插手房地产公司?”房地产公司走的是邱朝晖的“创新基金”,相当于是他和文海共管的,现在多出一个人来,邱主任当然会有意见。
“回头我问问卫华市长吧,”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不欲再说此事,“老邱,张松的码头,你可是不敢乱靠啊,要不到时候我想保你都保不了。”
“她是先认识我老婆,后认识我的,你明白不?”邱朝晖知道,这才是今天两人谈话的戏肉,当然要认真地撇清一下,“我说,太忠你这脑子里整天装的是什么啊?”
出乎意料的,陈太忠这次并没有欣赏他的玩笑,而是苦笑着看他一眼,“我脑子里倒是想装点正经事呢,问题是……这年头能影响了正经事儿的,都是那些不正经的事儿。”
“不管你怎么想的,老邱,我提醒你一句,兔子不吃窝边草,就算你俩认识,也适当地考虑一下距离吧,我信得过你,不代表别人也信得过你,你总不能跟祥林嫂一样,逮着人就解释(book.www.uu234.com)吧?”
哥们儿这话,说得不错!说完这句话,陈太忠心里有点微微的自得,你看,我是信得过你的,可是架不住别人信不过不是?既婉转地表达了意思,又不得罪人。
“你信得过我,那就足够了,我管他们别人呢?”邱朝晖骨子里,真的带了那么几分狷狂,耳听得这话,不禁冷冷一哼,“这种事说再多也没用,这年头,公道自在人心!”
第二天的会,九个人全部到齐,屈义山是个瘦高个不苟言笑的,倒是中等身材的孙小金满脸堆笑,看起来正是传言中那样的圆滑。
这天的议题很多,但是毫无疑问,重点中的重点,当属那个“发展与改革办公会”,不过,科委的老人就是六个,再加上既得利益者孙小金和随大流的戏曼丽,这个决议的通过,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孙小金和屈义山都是头一次见到陈太忠——如果不算电视的话,所以,看得出来,这两人科委这个大名鼎鼎的陈主任,还是相当地在意的,他俩的眼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间,比别人加起来的还多。
就在这个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陈太忠的手机再度震动了起来,他有心不接,但是一看到上面的三个字,就有点犹豫了,“关正实”——省科委副主任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他正琢磨呢,别人的手机也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大家交换一下眼神,各自去接电话了,这个会议不是很正式,虽然事关重大,却是没有进行通讯管制。
不多时,接了消息的人纷纷地回到了座位上,不过孙小金、屈义山和戏曼丽的手机倒是始终没有响——这并不是说他们觉悟高关了手机,而是因为,突发时间纯粹是科委系统内部的事情。
“董祥麟被省纪检的带走了,”文海苦笑一声,看着大家,“你们接到的消息,也是这样吧?”
“嗯,”邱朝晖绷着脸点点头,“啪”地一声将手机扔到了桌子上,“省纪检干什么吃的?这会儿才想起来动他?”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不过,在附和之余,大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猛然间回头望望陈太忠,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
年轻的副主任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眼睛都闭上了,好半天才苦笑一声摇摇头,眼睛依旧没有张开,“坏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另一面
陈太忠这“坏了”两字一出口,科委其他五个老人面色齐齐地一变,基本上都想到了这话里的含义,只有腾建华有点不摸头脑,胳膊肘轻轻一碰身边的邱朝晖,斜瞟他一眼,眼中满是疑问。
邱朝晖冲他扯一下嘴角,明显地是一个苦笑的意思,无声地说了两个字,看口型就看得出来,是“垂管”。
真的是垂管,陈太忠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这倒不是说他在官场混得比其他几个主任还要油滑,而是他现在的眼光,已经不是局限于科委这一摊里头了。
文海、邱朝晖和梁志刚是负责具体事务的,而陈太忠基本上就全部放手,要说职责,大概也不过就是一个强势的纪检书记,他操心更多的,是科委的外部环境和发展方向。
正是由于立足了全局,他的反应要比别人快一点:陈洁想要自己退让,他没有退让,那么董祥麟这次十有**是要倒大霉了。
姓董的倒霉,是他非常乐意见到的,但是这个时间不对啊,科技部十月中就要来考察了,省科委临时走马换将的话,凤凰科委难免就要被动了。
以前凤凰科委不鸟省科委,最直接的原因就是董祥麟和陈太忠不对付,这两个人随便调整了哪一个,双方关系都会得到极大的缓和,甚至可以完全修复。
随便想一想就可以知道,省科委那边有个风吹草动,凤凰科委这边马上所有人都接到了各自内线的电话,就连陈太忠,都有荆涛的校友、科委副主任关正实给他通风报信,双方的联系,根本就是无法切断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这次,万一董祥麟被调整了,省科委又能跟市科委直接对话,恢复垂直管理了——董祥麟会被调整吗?那简直是一定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出现这种异动。
这个异动,十有**是陈洁搞出来的,陈太忠这么判断,那么,陈省长想要做什么,那还用问吗?肯定是想理顺省科委和凤凰科委的关系。
要不然部里来人考察,看到省科委和市科委明显不对付,容易遭人笑话,再进一步讲,这个原因也会导致陈省长不能从凤凰科委捞太多的分走——他倒是不知道“连成一条线”这个说法,但是基本意思是琢磨出来了。
陈太忠不在乎陈洁捞分,这年头的官场独食不肥,但是陈洁要是像乔小树一般,非常没品地乱伸手,那这科委的压力可就又大了——原先是一个婆婆,加上垂管这就是俩婆婆了。
这才是他说出“坏了”的根本原因,陈洁是谁?那是副省长哎,人家在职责范围内想伸手,他合适去硬扛吗?
想一想乔小树就知道了,人家在科技部门口转悠一下,他就不得不打出了蒙艺的招牌,那可还只是一个副市长呢。
那陈太忠现在,也只能指望陈洁不会像乔小树那么不讲形象了,想想乔市长在科技部转悠,他现在都有点心悸,要不是张煜峰拦了一道,事情发展下去会变成什么样,还真的难说啊——这个事情,回头得跟蒙艺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官场里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万一再出类似的纰漏我没拦住,蒙老板你也不能全算到我身上啊。
他在皱着眉头思索,别人也不敢吱声,一时间小会议室里沉寂异常,新来的三位副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地看着科委这一帮人,却发现大家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陈太忠身上。
真是这家伙把省科委主任搞下去的?这三位心里又情不自禁地在琢磨了,以前没来科委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这破地方还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也就是屈义山对陈太忠略有耳闻,那还是因为下马乡的采矿许可证的事儿了。
可是既然他们要来这里办公了,不管是塞他们进来的领导也好,是其他知道科委详情的人也好,都再三说过不要惹陈太忠,更有甚者,将陈某人个别事情无限放大——尤其是才从省纪检出来,就单枪匹马地冲到金乌县委暴打了常务副书记薛时风,而且连县委一把手蓝书记都只能站在一边干看着。
陈太忠这个事迹,是在凤凰官场里流传得最广的,因为够刺激啊,至于跟杨锐锋、朱秉松那些人的恩怨,倒是没几个人知道,那个层面不是大家能接触得到的。
但是这年头,知道的不说,不知道的乱说,所以就有个别人猜测,陈太忠甚至能拉厅级干部下马,而眼下,履新的三位副职看着大家的表情,情不自禁地猜测,心里也是一阵接一阵的凉意:这是陈主任又出手了?
他们哪里想得到,陈太忠正后悔呢:哥们儿怎么就没发现,董祥麟在台上,也有他在台上的好处呢?
是的,董主任这人虽然恶心,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厮就像一道防火墙一般,帮凤凰科委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一面的压力,也正是因为如此,凤凰科委才能少受到省里的因素的影响,在短短时间内焕然一新——陈太忠倒不是认为省里的压力一定是负面的,但是没压力总比有压力好不是?
不过说句诛心的话,他还真的认为,省里的压力十有**是负面的,朱秉松那就是个最明显的例子了,他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次被纪检委审查,可不就是因为丫吗?要知道,他当时可是去过素波,配合过素波市迎接伯明翰的客人呢。
那真是好心不得好报,想起来都让人心里哇凉哇凉的,至于说陈洁跟朱市长一样不一样,那也……真的不好说啊。
“算了,也许只是简单的调查,暂时停职一段时间,”陈太忠终于摇摇头发话了,反正已经是这样了,大家也影响不了陈省长的决定——他帮着放倒董祥麟没问题,但是帮着解救,目的还是为了不让陈洁插手凤凰科委,人家陈省长会答应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反正日子还是要过的,“嗯,我建议继续咱们的议题吧。”
这话他说得颇为无奈,这官场未免有点太难混了吧?原本恨不得倒掉的人,等人家真的危险了,才发现那人的存在,居然是有价值的,唉,哥们儿还须锻炼啊~“这个也是,”文海点点头,他也想到了其中关窍,一时倒也是不希望董祥麟就这么被收拾下去了,“姓董的刁难咱们太久了,我觉得陈省长的意思,也就是让他反省反省……不要总给咱们扯后腿。”
他这话是不错,不过在眼下的会上说还真是有点那啥,只是,文主任这么说,也是有他的算盘的,他有意将自己跟陈洁的关系含混一下,嗯,也算是吓唬一下新来的那三位不知情的副职,好巩固一下自己这正职的位置。
邱朝晖哼了一声,却是没说什么,两人是老冤家,路数都熟得很了,文海一翘尾巴他就知道这厮要拉什么屎,不过现在的情况,老科委实在内讧不得,所以他也只能哼一声了。
这几句话说得莫名其妙的,新来的那三位却是越发地觉得这件事蹊跷了——莫不成陈主任出手的意思,只是想那啥一下,结果省纪检的人直接将董主任带走了,把事情搞大了?
反正大家心里结了这么一个疙瘩,这会就再也开不到心上了,索性讨论起了五个新的副职的办公环境和配车之类的问题。
办公用电脑都要配,配车的话,那大家都不要想,到了年底除了陈主任,其他的主任统一配车,反正眼下看来,文主任这儿马上又要有进帐,而且,梁主任那三百万估计未必能花得完——左媛的钱追回一部分来,银行没还别人的钱,不过先无息贷给科委三百万,就是拿追回来的钱抵押的,这也就是科委,别家想享受类似优待也不容易。
至于说办公条件,那就先克服吧,给孙小金腾个办公室出来,戏曼丽就搬到梁志刚那儿办公完了,李健和腾建华,原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屈义山倒是主动表态了,这个大家都不怎么摸底的家伙开口就是,“我跟陈主任并一个办公室就行,也好多学习一下。”
大家的脸色又是齐齐一变,看向了陈太忠,陈太忠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行,我那儿也不怎么用,屈主任用我的办公用品就成。”
你既然开出题目了,哥们儿接着。
“这倒不用,”屈义山好歹也是干了副局长的,听到这话不怎么对劲,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摇摇头,“就是想跟着陈主任多学习学习,要不……我去李主任的办公室好了。”
李健办公的地点,那是科委的办公室,里面大着呢,加一套桌椅倒也不成问题,这是他感觉某人有翻脸的趋势,忙不迭地往后退退。
“算了,就去我那儿吧,”陈太忠见他后退,这点胸襟倒是还有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笑容,“屈局长以前就是副处了,条件太差也委屈了。”
想到这家伙要跟着自己学习,他又想起来一件事,哥们儿这也该配一个通讯员了啊……当然,他倒还没想着让屈义山做自己的通讯员。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三章
开完会,就是饭点儿了,九个主任和书记,基本上就是一桌了,四个老主任就算再没有想法,看到满满当当一桌人,心里也得感慨一下:何其壮观呐。
就在这个时候,新主任对科委旧有理念的冲击开始了,动了两筷子之后,孙小金看到大家没有敬酒的意思,主动端起了酒杯,“难得今天各位都在,小孙我挺高兴,先干一杯……”
一扬脖,孙书记这杯酒就进肚了,科委新增的五个副职,只有他挤进了话事的圈子里,甚至连科委自己系统的人都没挤进去,有了这份荣幸,此时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
这杯喝完,他又将六钱的酒盅斟满,走到文海身边,“文主任,您是咱科委掌舵的,这一杯酒,我先敬您了……请以后多指示。”
孙书记当然知道科委眼下到底是谁在掌舵,不过场面上事情,还是要按规矩来,戏曼丽和屈义山不着痕迹地看一眼陈太忠,却发现陈主任拿着手机正不住地按动着,似是在编写短信,脸上也是微带笑容,根本不在意身边发生的事情。
对这种场面,文海也习惯了,说不得也跟着干了一杯,“共同努力吧,大家现在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纪检工作的担子很重,孙书记能来科委,是市里对我们……对咱们工作的大力支持。”
“有文主任和同志们的支持,我信心干好这个工作,”孙小金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很明白,对纪检工作重视的是陈主任——章尧东都跟他交底了,小孙啊,这是陈太忠最重视的地方,你注意跟他搞好关系,别看你现在四十二了,正厅退休不是没可能的。
所以,跟文海喝完之后,第二杯他敬的当然是陈太忠这“常务副主任”了,他可是没多说什么,就是碰一下就完了,章书记说了,陈太忠重用的没有废物,只要你有本事,刑满释放的人家照样用。
而且,通过章书记的暗示,孙小金也非常明白,陈主任现在眼界和玩的层次,科委的其他人根本没法跟人家比:所以,他就算表面上怠慢一点,人家估计都懒得计较。
陈太忠果然没有计较,笑嘻嘻地一口清掉杯中酒,只是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看来孙书记这酒量还行……”
可是,第三个被敬酒的邱朝晖有意见了,他苦笑一声端起杯子,“孙书记,我胃有病,真不能多喝,我喝半杯吧……以前我们科委不流行劝酒的。”
这就是文化的冲突了,科委都是一帮子文人,虽然前一阵来了陈太忠这粗货,可是陈某人也没想着要靠酒桌来获得大家的认可,比喝酒谁喝得过他啊?他是要靠规则和办事能力获得大家认可,而不是这些枝节末梢。
所以,大家坐在一起喝酒的时候虽然不少,但是科委领导在酒桌上的风气,一直都没变——能喝多少喝多少,想喝多少喝多少,这个量每个人自己把握,别搞得斯文扫地,丢了文化人的面子就成。
偏偏地,孙小金眼里除了陈太忠,就是文海能让他略微忌惮一点了,对邱朝晖他还有点不服气呢——我手里要是有几个亿的创新基金,肯定比你赢利多了。
但是毫无疑问,孙书记这个敬酒也是官场惯例,不能豁出小命来喝酒的干部,值得领导信任吗?你小子回回喝酒不痛快,那就是拿我这个领导不当回事,更有甚者会上纲上线,你是不是怕酒醉吐真言,泄露了什么东西啊?
所以,酒桌上的挑战,就是打响了另一场的战争的号角,凤凰科委不再是独居一隅,而是面临完全地融入整个体系中的问题,过去的是过去的,现在,大家必须要考虑世俗官场的考验了。
邱朝晖还就是头疼这个,他的胃是真的不好,这么多年的积怨所在,就算原本是个好胃,也被他自己心理暗示到不顶用了。
不过,孙小金也没看他热闹的心思,而是苦苦劝导,“邱主任……邱哥,你给我个面子,就这一次,我一杯你半杯还不成?”
邱哥就只能咬牙切齿地灌下肚了,没办法,人家这是能参加“发改办”的主儿,这一票或者不管什么用,但是谁还能没有个不及不就的时候?
这一圈敬完,孙书记的脸也有点白了,一个人敬八个人,再加上前面那一杯,六钱的杯子,那就是半斤出头了,还一口菜都没吃,换个铁人也得休息一阵了。
可是脸白归脸白,他这坐下来的时候却还算稳健,眼睛更是斜瞟屈义山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戏曼丽是女人我就不说啥了,老屈你这该表现一下了吧?
屈义山对这一套也门儿清,场面上的事情,孙小金都敬酒了,他要是不敬酒,不但惹了老主任这一帮,孙书记也不会看他顺眼啊,少不得也站起身敬了一圈。
不过别说,屈主任也是久经考验的,半斤酒灌下来,脸虽然红得像是要滴血了,可坐得还是稳稳的,他原本就不怎么说话,现在更是不开口了,陈太忠心里琢磨着,看这家伙的模样,不是怕一开口就把胃里的东西翻出来吧?
然后孙小金和邱朝晖就开始撺掇戏曼丽了,戏主任应付这种场面倒也拿手,轻笑着瞟腾建华和李健两眼,“还有俩大老爷们儿呢,我一个小女人,你们不要欺负我啊。”
她虽然年纪大了点,可是笑嘻嘻说话的时候,眉眼间略略动动,却也颇有几分风情,再加上一身良家妇女的打扮,倒是很有点勾人的味道——会玩的玩嫂子,不会玩的才玩婊子呢。
腾建华实在,听了这话,也是敬了一圈酒,半斤酒下去之后,转身走出门去了,踉踉跄跄地,一看就知道是吐去了,李健跟着敬一圈,杯子刚放下人就栽到后面沙发上去了,倒是还没吐,也算难为他了,抛开这四两二,前面可是还有一两八呢,六两酒下去了。
这下就轮到戏曼丽了,戏主任撒娇,“都喝了这么多了,我敬的话就是个半杯了,各位领导见谅啊。”
这也没办法,女人在酒桌上就有先天优势,科委这一帮又是很少放开这么喝的——大家不是没醉过,实在是这种科委领导层会餐的时候,没人这么喝。
那么,戏主任的要求就被通过了,都是文化人,总不能借酒撒疯搂着戏主任,“妹子……你这么做不对。”
不过,戏曼丽说是这么说,一圈酒敬下来,人也没啥不适反应,梁志刚能喝,没迷糊,和陈太忠交换个眼神——这女人的酒量不简单呢。
陈太忠见梁主任看自己,胳膊肘一别,意思很明显:老梁你倒是上啊,咱科委还能由得外来户嚣张?
梁志刚的脸登时扭做一团了,犹豫了一下,低声嘀咕,“太忠,女人要是能喝,那是真能喝,我上不要紧,后面的事儿,你得兜着。”
他也知道陈太忠的酒量,陈主任在科委喝酒不怎么张扬,但是他没来的时候,招商办那边就传过消息了——陈科长的酒量可以说是没底洞,要是哪一天陈科长喝酒喝死了,绝对不会是醉死的,那是因为忘了去小便,憋死的。
梁志刚这出马,也有说道,“本来我也要学戏主任来半杯的,文主任和邱主任的酒量要差一点,我就代他俩回敬大家了,满上了啊。”
不过此刻,李健已经躺在沙发上开始打鼾了,腾建华倒是铁青着脸回来了,只是看他那架势,怕是也不能再喝了,孙小金喝了不少,越喝脸越白,浑身上下在哗哗地出汗。
喝酒能出汗的,一般都能喝,梁志刚也知道这个,侧头看看屈义山,屈主任却还是紧闭着嘴,脸红得都快赶上猴子的屁股了。
戏曼丽的眼神也有点迷离了,不过梁主任酒场见得多了,倒也明白人家十有**在装迷糊呢,真要认为人家喝多了的,怕是自己喝多了。
总之,梁志刚就敬了六个人,没敬邱朝晖和李健,等他的酒敬完,大家的目光就都注意到陈太忠身上了。
陈太忠笑一笑,手上筷子摆一摆,“来来,先吃点菜,慢慢地喝,不着急……”
“陈主任的酒量可是好,”戏曼丽笑一声,“我听人说,喝一斤酒都不成问题。”
“小戏你悠着点吧,”屈主任终于开口了,“陈主任的酒量,我听阴平招商办的安主任说过,别说这四十二度的,五十三度的五粮液,三瓶没有问题。”
别看他脸红成那样了,声音却还是稳稳的,由此可见,各人有各人的招法,几个老主任交换一下眼神:得,外系统新来的这三位,别的不说,这酒量却都是杠杠的。
不过戏主任和孙书记一听这话,啥也不说了,开始埋头吃菜,人家陈主任这是要大家先垫吧点肚子,这大战才刚刚拉开序幕呢……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洗地既是陈太忠出手,新来的那三位会喝成什么样,那也就不用说了,不过这三位确实不怎么含糊,孙小金越喝出汗越多,屈义山脸还是那么红,却是越喝眼睛越亮。
最厉害的还是戏曼丽,到最后那俩都退缩了,就剩下她一个还在跟桌上的人喝,约莫一斤半下肚了,居然还是那么回事。
到最后,看着大家都差不离了,文主任出面了,“好了,就喝到这儿吧,叫点主食,咱们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喝的时候。”
喝到这种程度,还能吃下主食的,那就是了不得的了,不过文海和邱朝晖差不多就是四两,还能吃点,孙小金居然还能吃下满满一碗饭去,可见他这出汗还真是有点水平。
屈义山和陈太忠两人都是划拉了小半碗,戏曼丽是坚决不吃了,“吃不下了,酒喝得太多了。”
腾建华冷不丁来了一句,虽是中规中矩的,却颇有点冷笑话的味道,“戏主任你这已经够瘦的了,不用再琢磨减肥了吧?”
总之,九个领导第一次会餐,喝得叫个淋漓尽致,不过还没啥事,就连李健,睡了半个小时之后醒转,酒意也下去了不少。
今天周四,虽然喝完酒才八点多,陈太忠却是张罗起来了,“今天先这么着,明天有工作呢,哪天赶个周末,咱们喝完酒再去活动活动。”
当然这个“哪天”也就是套话,指望一个班子的所有领导统一活动,大概是得下行政命令才成,九个人怎么可能玩得到一块儿?
其他人都不敢开车了,陈太忠却是不怕,张罗着大家打车走了,自己才走到林肯车旁,才将车开了一百多米远,身后有出租车追了上来,屈义山伸手冲他摆一摆,“陈主任,找个地方再喝点?”
这小子是怕我怀恨在心吧?陈太忠琢磨一下,不过人家既然主动凑上来了,往外撵可就有点不合适了,那再找个地方坐坐好了,反正这家伙看起来酒量还成。
这次去的却是帝王宫,张开封盘下了常三的摊子,装修了一阵之后开业了,买卖不算太好,比之以前要差上些许。
两人找个包间,随便要点小啤酒,就白活了起来,屈主任倒是挺直接,“来科委之前,卫华市长就说了,要我有什么事儿找太忠你就行。”
“卫华市长那是抬举我呢,”陈太忠咧嘴一笑,心中却是明白了,对方这就是表态了,只看我的眼色行事,“文主任和其他两个老主任的意见,咱也要尊重,这关系到一个……班子的团结的问题。”
“下午那话,我真没别的意思,”得,对陈某人下午**地顶回的那句话,屈义山果然是耿耿于怀,“就是想多学学,尽快上手。”
又聊了两句之后,张开封居然很神奇地出现了,一段时间不见,张区长的肚子越发地大了,他冲屈主任点点,走过来笑嘻嘻地捶陈太忠肩膀一拳,“太忠,你还知道来这儿玩玩?”
“一直在四下跑呢,”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心说人这要是没了念头,放纵起来也真是挺快的,“张区长你这也该减减肥了吧?”
“就这样吧,我觉得保持就不错,”张开封挨着他坐下,沙发面儿忽地沉下了些许,他看一眼屈义山,“小屈这是调过去了吧?”
“你俩认识?”陈太忠笑嘻嘻地问了一句,心里却是哼一声,屈义山你小子会来事儿啊,居然不吭不哈地就给我来这么一手,这笔帐啊,我先给你记着。
“那肯定啦,”张开封何等人物,怎么看不出陈太忠这惊讶有做作的味道?“当初小屈去科委,我就建议他抓房地产这一块。”
“房地产这一块不好搞,”陈太忠端起啤酒,慢慢地抿一口,苦笑着摇摇头,“钱是邱朝晖出,具体事务是文海在操作,我还是法人,屈主任的分管……恐怕是要调整的。”
屈义山见他俩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张开封区长书记一肩挑,算得上是凤凰市七区二县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了,也就是同样副厅高配的阴平区的靳湖生能跟他比肩,那还是因为阴平离凤凰市区太远,靳湖生这区委书记跟县委书记类似,天高皇帝远的大权在握。
不过清湖的繁华,却又是阴平远远不能比的了。
不过,饶是屈主任再三地听张区长说陈太忠强势,他的面子都未必肯买,却是没想到,陈主任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张开封却是对陈某人早有预见,听到这样的回答也没意外,而是抬起头看着屈义山,“小屈,你去柜上把我放的那两瓶李察XO拿过来,我跟小陈好久没见了。”
这就是要他回避了,屈义山应一声,才站起身要离开,陈太忠鼻子里哼一声,眉头皱了起来,“老张,我不喜欢喝洋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话却是他宣布自己恼怒了,当着外人,“老张”俩字儿都叫出来了,你要再不识趣儿,我收拾你这瘸鸭区长也不是很难,他抬起头,淡淡地看屈义山一眼,“屈主任你不用张罗,坐着喝酒就行了,客气个啥?”
屈义山看看张开封,发现他没什么示意,说不得只能远远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着这俩他只能仰望的人物互掐。
陈太忠真的太牛了啊,连张开封都敢顶,清湖区的党政一把手啊,仅清湖一个区,就占了整个凤凰市财政收入的近三分之一。
“太忠你拗啥呢?”张开封哼一声,也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他面子上有点下不来,“又都不是外人,跟你说点事儿嘛。”
“你要说,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完了?”陈太忠苦笑一声,却也是柔中带刚的那一种,“搞得这么鬼鬼祟祟的,这不是见外吗?”
“你小子这性子,早晚吃亏,”张开封撇撇嘴,“好了,你听我说……”
敢情,屈义山在地矿局混得并不得意,他跟地矿局的老大关系不行,自己又是民革的党员,先天就有点不足。
屈局长想着未来的国土资源局是两局合并,自己估计捞不到副局长的位子,混个工会主席就不错了,或者更惨一点,就被打发回市政府去了,一时也有点着急,就通过人找到了段卫华——地矿局局长是秦系的,秦段不合,这是凤凰市官场都知道的。
好死不死的是,他在段市长家碰到张开封了,张区长一听,这人是地矿局的,接下来两局合并的事情他也知道,心说这国土资源局是好单位啊。
不过屈局长确实先天不足,就算有段卫华的支持,将来能做了副局长,只说他那个民革身份,怕是也要失分不少,主事儿的话基本上不用考虑。
此时正好科委扩编,屈义山虽不是党员,敏感性倒是挺强,他对这里很看好,就主动跟段卫华要求来科委。
段卫华倒没觉得这事儿有多难办,反正陈太忠再狂,肯定是要买他面子的,可是该怎么安排屈义山分管的口儿,却是比较让人头疼的。
这时候,张开封提建议了,“科委主要业务的话,别人也未必插得上手,这个房地产真的能搞一搞,宇轩的女朋友明年就毕业了,也得有个去处不是?”
段卫华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就交待给科委了,屈义山一听自己分管这种热门项目,也挺高兴,不成想张开封又打电话给他,说出了一番说辞。
原来,张区长这么设计,也有他的想法,现在房地产业务蒸蒸日上,清湖区做为商业区,存量土地挺热门的,单位价格远远领先于其他区,甚至比文庙还要高出百分之二十多。
可是这么多钱,他到不了自己手里,因为对私营的房地产公司,按规则都是要走拍卖的,那是区里和市里的财政收入,跟他张某人却是没什么关系。
但是公对公的话,那就好说了,科委要搞房地产,清湖这里能支持,价钱嘛……随便给俩就行了,我们这是以实际行动支持科委的发展呢。
科委要是钱紧,开发不动的话——那也好办啊,我给你引见俩房地产公司,你把手上的土地使用权转卖出去不就行了?正经的一过手就赚钱,实实在在的空手套白狼。
这种活,张开封自己也干的了,不过他小心谨慎惯了的,总想着这存量土地卖给公家比较合适,可是公家目前能接这盘子的,也没几个单位。
倒是陈太忠的科委最近在搞房地产,再合适不过了,而且,陈某人本身就是一个强势无比的人物,谁要是想查的话,麻烦你们先去查科委的陈主任吧。
张开封这个算计,真的是老成之策,经这么一倒手,公家的存量土地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私人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资源,他虽然赚得少了一点点,但是前面的环节里,又多出一个陈太忠来扛着,风险共担,何乐而不为?
说句良心话,大家都知道陈太忠难惹,屈义山琢磨着分管科委的房地产,却也不是打算从科委捞钱,而是想利用这个环节,把公家的土地洗出来,不显山不漏水地,成为私人的财富。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又被逼了
这一番心思,张开封还不能跟陈太忠说透了,说不得就要点他一点,“太忠,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的那事儿吧?咱们不是要搞房地产吗?”
那时候陈太忠确实有这个心,跟张开封先是瓜分了常三的京华酒店和帝王宫,然后相约着再搞搞房地产,只是后来他到了科委,诸事缠身,这些心思就放下了。
“现在能筹的钱都到了科委了,”说起这个,他禁不住叹一口气,“张区长你自己搞吧,要是缺钱,我还能帮你拆借那么几百万。”
“要干肯定是咱们一块儿干嘛,”张开封眉头一皱,有点不满意地看着他,“反正这地闲着也是闲着,咱先弄几块出来,要不……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你想说啥,直说好了,”陈太忠瞥一眼坐得远远的屈义山,心中却是有点明白张开封为什么要让其出去了,只是,他也不后悔刚才自己的粗暴态度。
因为在这件事上,屈主任有算计他的嫌疑,两人才坐进包间,张开封就出现了,要说这是巧合,陈某人是断断不肯相信的,所以他有必要略略愤怒一下——有事可以说,别把哥们儿当傻瓜糊弄。
不过,张开封既然提及了往日的交情和共同经历,他倒也不合适再计较下去,要不万一被人说得意忘形,却也没什么意思——尤其这张开封眼下仕途失意,心里怕是比别人还要敏感一些吧?
“咱俩之间,有啥不能说的?就算让我为难,了不得我不答应,还能给你吵吵出去不成?”
张开封一听,这小子还行,这话虽然不太中听,却是诚意十足的大实话,当然,他也猜得出来陈太忠为什么恼火,这还真是冤枉了屈义山了。
他今天在一个包间陪客人呢,门口的大堂是他的人,虽然只见过陈太忠一面,却也知道自家老板极重视这年轻人,所以还真就记住这么个人了。
接了大堂的汇报之后,张区长肯定要过来看一看的嘛,结果看到了屈义山的同时,却是被陈太忠误会了。
这个误会,现在不合适解释(book.www.uu234.com),所以张区长很痛快地将自己的设想告诉了陈太忠,然后还着重强调一点:科委加价后转卖出去的土地,所得全部归科委所有,而对陈太忠这儿,他还会有自己的心意。
这倒是来钱快啊,陈太忠琢磨一下,心里有点跃跃欲试,如此一来,科委的效益肯定就“蹭蹭”地上去了,可是,我怎么总觉得这里的味道怪怪的呢?
是因为受到“一元卖素纺”的缘故吗?那件事可也是几大势力跟瓜分国有资产的典型案例,哥们儿现在做的,好像也是差不多的事情。
不过,也不能这么简单地看,不管怎么说,科委从清湖拿地也是给钱的,而且不会少得离谱,至于跟拍卖相比的差额,正是体现了市里和区里对科委的支持嘛——张开封无非是想把这一块支持所蕴含的价值分成三份儿,科委一份儿,陈某人一份儿,张某人一份儿。
但是,为什么以前我觉得可以做,现在就觉得不合适做了呢?
陈太忠琢磨一下,隐隐地有了一个感觉,这跟素纺卖厂无关,而是说他年初跟张开封谈事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去向呢,就可以私下鼓捣;但是现在科委在他的带领下强势崛起,他陈某人也是前途无量,就不想搞这种可能导致名声败坏的事情。
当然,要是说省纪检对他审查的未遂是个严重的提醒,倒也不为过,起码陈太忠已经知道了,要是有人真想收拾他,无中生有的事情都可能令他身败名裂,更别说这明显上下其手的勾当了。
以前,哥们儿真的是啥都不懂啊,居然也走了这么远,怪不得大家说我的运气不错呢。
这件事真的不好操作,他做出了判断,科委真要低价拿了地,再转卖的话,这里面的事情,还真是解释(book.www.uu234.com)不清了,基本上属于一查一个准。
当然,他现在不怕人查,但是以后呢?这样的案子,十年八年之后翻出来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谁知道我的运气还有没有这么好呢?
而且很明显地,这个屈义山就是科委内部要负责具体运作此事的人,如此一来,事机可就算不密了啊,这是一个很致命的因素。
就算张开封能担保屈义山守口如瓶,但是一想到以后在科委不能挺直身板,肆无忌惮地主张反腐倡廉,陈太忠心里就觉得闹得慌。
科委便宜买地那是没问题的,加一点就卖给张开封指定的人或者公司,这也是将科委的利益拱手让人啊。
想到这里,他侧头看一眼屈义山,心里却是很罕见地泛起了杀机,若是这件事非做不可的话,当先杀此人灭口,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的。
见他久久不回话,张开封也有点不高兴了,“太忠,我这可是真照顾你呢,你当这地我只能卖给你,卖不给别人啊?不过是想成全你而已……我卖给别人只会卖得贵,你明白不?”
这话倒也是实情,陈太忠承认,只要张开封张罗起这事儿,那么国有资产就是肯定要流失了,与其流失到别人手上,还不如便宜了科委和他陈某人。
所以,面对这样的选择,他还真有点为难了,当然,他的嘴皮子是不肯认输的,“呵呵,开封区长你真能开玩笑,除了科委,吃得下你的地的单位也不多吧?而且,扶持科委没问题,扶持别的单位,你有那理由吗?怕是中间的差价空间,也没多少搞头吧?”
张开封见他蹦出了这话,却是会错意了,只当他是想靠贬低别人彰显自身的存在,好谋得利益最大化,不禁冷冷一哼,“太忠,我不瞒你啊,只要我想扶持别人,自然就找得到理由,你在政府里上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话你总明白吧?”
这话当然是大实话,要钱的不好要,给钱还怕给不出去?不过,有了这两句话的缓冲,陈太忠又意识到了一点,说不得笑着答他,“呵呵,但是这些单位里,扛得住省纪检的不多啊,比我年轻的更是没有了。”
这话却是正中张开封的心思,他找陈太忠合作,固然是因为两人曾经分赃过,也都买段卫华的面子,但是最大的原因,却还是看中了陈太忠的势力和潜力。
至于将来陈太忠失势,遭致秋后算账什么的,张区长却是不怕受到牵连,比之普通人,国家干部在这一点上有明显的优势,他们的级别和职务,本身就是一层厚厚的保护衣,可供讨价还价。
比如说,陈太忠真的失势了,也被人扯出来这桩事情了,但是收拾陈太忠的人,绝对不会是因为正义感过剩,是的,那些人必然有自己的目的,若不是想踩着陈某人上位,就是陈某人挡了他们的路。
换句话说,就是搁给普通老百姓能被判上十年八年的罪行,搁给国家干部,可能就只是一个双开,陈太忠若是在实职正处的情况下被双开的话,惩罚力度足以比得上被判十年八年了——政治前途没了啊,这几乎是致命的惩罚了。
陈太忠会成为实职正处吗?那简直是必然的,张区长心里非常明白这一点,这厮若不是年龄和学历欠缺的话,现在就够资格升正处了。
“你小子真狂,”张开封又笑着摇摇头,拍拍他的肩头,却是不肯再做什么让步了,“老哥的这点心思也瞒不过你,不过说句实话……你要不想干这事儿,我真不勉强。”
不干吗?陈太忠逆向一考虑,又觉得这么放弃,显然也是给科委造成损失了,心里这个纠结就没办法说了,这不是逼着我犯错误吗?
要不我们上个会吧?他刚想这么说,却是又硬生生地将这话咽了进去,这不是笑话吗?这种事情,怎么上得了会呢?
再想一想,他每次做好事,做得总是泪流满面的,登时心一横,终于拿定了主意,得了,我这次就做一次坏事吧,以哥们儿现在这身份,也有资格瓜分国有资产了吧?
“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陈太忠笑着点点头,眼角瞥一下远处的屈义山,嘴唇微动,“呵呵,不过……有人必须得被车祸了啊。”
张开封听他说话声音小,禁不住侧过身子竖起耳朵,入耳这话,登时就是一个激灵,愣了一下之后,愕然地看向陈太忠,眼中满是惊恐。
“啧,开封区长,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了?”陈太忠的嘴唇微动,声音也极低,但是脸上却是一脸的决绝,“我还年轻呢,不想被人抓了把柄。”
“我就是怕你不方便,才要他来做替死……做那啥的嘛,”张开封哭笑不得地解释(book.www.uu234.com),身上却是禁不住冒出了冷汗,“我知道你的前途光明着呢。”
直到这一刻,开封区长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这个年轻人,不仅仅是老熟人、官场新贵,更是凤凰市的黑道大哥。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六章
是这样吗?陈太忠不想考虑张开封话里的真假,因为在官场里,太多的时候能有合适的理由解释(book.www.uu234.com)诡异的事情,要是有人想将每一件遭遇到的事情及其理由都琢磨清楚真假,那么那个人最后一定会疯掉,就像用386计算机运行“瘟抖死XP”系统一样,宕机是必然的。
他只看到了,今天屈义山没打招呼就请来了张开封,还偏偏要装作偶遇的样子,他不想搞清楚这是不是误会,他只知道,屈义山用的手段太婉转,不但小看了他的智商,而且似乎在隐藏什么东西。
同理,陈太忠也没兴趣知道,屈义山到底隐瞒了什么,至于说可能是误会——真是误会的话,那就是屈主任点太背了,做官是要运气的,你们不是一直说哥们儿运气好吗?既然有运气好的,那必然就有运气坏的反例来做衬托,这个理论,是符合辩证唯物主义的。
他这么看问题,有点过于武断了,这跟他本来就不怎么讲理的性格有关,不过凭良心说,官场上到达一定高度的人,有不少人都是这么看问题的,因为这种人都是事务缠身的主儿,没时间琢磨那么多,而且这些人,通常也有武断的资本。
所以,他这么要求,倒也隐隐合了官场中的路数,不过这是碰巧了。
陈太忠原本提出的条件就是,答应张开封你的条件不难,但是我必须要将可能的隐患铲除,而且这么做了,你张某人不但是共谋,也要考虑以后不听话的后果。
对张开封这托辞,他回答得很简单,“你真是想让他做傀儡?我说,你知道不知道,少一个人知道就安全一分呢?”
“我就真拿你没办法了,”张开封苦笑,他承认,自己跟小屈一开始算计科委房地产的时候,没及时通知陈太忠是有原因的,是的,真是有原因的。
不过这个原因,却是跟陈太忠过于强势有关,张区长把土地支持出去那是小事,关键是还得拿得回来不是?
眼下能多个分管的屈义山出来,陈某人就算到时候想坐地起价或者狮子大张口,也得考虑一下影响的嘛,张区长这么做,只是以防万一,当然,他说的理由也是有那么一点点,张开封还是很看好陈太忠的发展的,在这种事情上涉足太深也不是什么好事,这脏活有人干,又不用你动手。
所以听陈太忠这么说,张开封还真是有点着急了,“说句良心话啊,太忠,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都是合手续的,扳倒个普通副处都不容易,再说了,以你现在的红火,你觉得这算回事儿?”
正是因为红火,才可能有事呢,体制中的位子和权力是恒定的,就像能量守恒定律一样,有人大红就必然有人郁闷!陈太忠咧嘴笑笑,“照你的意思,是说放过他。”
他这话说得阴森森的,听得张开封不由得扭扭脖子,沉吟一下才低声回答,“算了,今天这事儿,就当我没跟你说,成不成?”
“哈哈,老张你这胆子可真小,”下一刻,陈太忠拍腿大笑了起来,经这么一拖,他终于想出应对的法子了,“呵呵,我跟你开玩笑呢,不过这事儿我不掺乎,你真就当我没听说过一样好了。”
“那今天咱们就是喝酒了,”张开封赶紧敲定此事,得了,我也不找你的科委办事了,你也别再吓唬我。
“不止喝酒,我听说你要卖给科委几块地呢,”陈太忠咳嗽一声,“你可不能不认账啊,不过这事儿是你和屈主任操作的,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他已经想明白了,反正张区长是要办这事儿了,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便宜了科委,能给单位里搂点,那就要搂一点回来。
至于说张开封打算从中间赚多少,屈义山又打算赚多少,他就不管了,在他想来,这么做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我给单位创了效益,也不挡你们的财路,够意思了吧?
“你小子就吓我吧,”张开封笑着摇摇头,心里却依旧有点忐忑不安,也有一点点气愤,“不行,被你吓着了,这地不卖给你们科委了。”
“有我这个招牌,你肯定会少点麻烦的,”陈太忠笑着拍一拍他的肩膀,眼中的寒芒却是一闪而过,“不过开封区长,说句难听的,你觉得这点小钱我能看进去吗?你俩随便折腾吧,我要的就是给单位创收。”
听说对方打退堂鼓,他肯定要努力劝说一下,对方要是不肯听的话,那么……你也就别怪哥们儿那啥了,闲得没事你调戏我干什么?
还好,这话听在张开封耳中,却是不无道理,事实上,张区长也很同意这个观点:这点小钱搁给太忠真不算什么,人家不值得为这点钱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途,二十岁的副处,全国独一份儿啊。
而且事情到了这一步了,他也不得不顾忌绕过科委选别家的后果,还是那句话,陈某人是黑社会大哥啊,偏偏人家又喜欢政绩,一旦发飙也很严重的。
“真是被你这个赖皮打败了,”张开封笑着摇摇头,随即脸色一整,“这可是你说了的,我只给科委留一份,我和小屈怎么搞,你就不管了。”
“怎么能不管呢?”陈太忠这话,说得张开封的心脏猛地一抽,还好,他接下来的话,彻底安顿了张区长,“场面上你总得走个差不多,该找的理由也都找得合适点,别到时候别人歪嘴,我都不好帮你说话。”
总之,今天三人在帝王宫的会面,误会是曲折的,结果却是光明的。
当然,也有人不开心,屈主任就有一点不开心,他是真想靠上陈太忠,再跟张区长合作一把搞房地产,如此一来,手里美不滋滋地捞着,再靠上一棵大树乘凉,等将来一退休,逍遥自在地做个富家翁,岂不是挺好?
甚至,他都联系了一帮人在搞施工队了,这盖房子的钱,咱也能赚两个,蚊子虽小,可也是肉。
屈义山今年才四十出头,但是再上进的难度很大了,而且有这个民革党员的身份,就算上进到副市长,估计也就是分管一下民委和统战工作之类的,在国内官场,没向镰刀锤子宣过誓的,真的不好混。
不过还好,他也不知道陈某人曾经对他动过杀机,要不说有些事情知道得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直到临走了,张开封都念念不忘此事,将陈太忠拽到一边,轻声地发问了,“太忠,你刚才那个车祸,真的是在说笑吧?”
陈太忠笑着反问他一句,“开封区长,你说呢?我还年轻不是?”
这个回答跟没说一样,两个方面的意思随便别人理解,陈某人还年轻,所以说难免有点气盛,就容易为了保住位子或者尊严做点出格的事情。
另一个意思却是截然相反的,我还年轻,上进心挺强烈,不想犯错误,这种瓜分国有资产的勾当,我是不会参与的,出格的事情,我也不会做的。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看着疾驰而去的林肯车,张开封百思不得其解。
陈太忠开着车,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刚才车祸那话,他本意是想微微恐吓一下,顺便拖延一点时间,想出对策来,可是想到自己在那一刻,真的对屈义山动了杀机,却还多少有点耿耿于怀。
他来官场是锻炼来了,不是杀人来了,运用规则解决问题才是他的目的,而刚才居然想起来动粗了,实在是有点等而下之啊——按官场的逻辑来说,动粗不是不可以,但是这通常是解决问题的最后一招。
总算还好,哥们儿终于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出了解决问题的途径,想到这个,他又有点微微的自得,这么多的算计,我能反应得如此之快,怕是那些厅级干部也不过如此了吧?
慢着……厅级干部?下一刻,陈太忠又想起来了,副厅以上,直到他接触的正省,遇到情况的时候,似乎说话反应都是慢吞吞的,一副脑子不够用或者心不在焉的模样,现在看来,不是人家心不在焉,而是任何一点小事,都要琢磨半天,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说话比别人慢半拍的习惯。
所以说很多人看到领导似乎对自己的发言不在意,哪怕是单独相处的时候好像也在考虑更重要事情,其实并不是如此,不过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而已。
这习惯肯定是个好事,在很多时候给自己争取了思索的时间,还显得稳重威严,不过非常遗憾,这习惯陈太忠目前还无法实施,因为他只是个副处,拿腔捏调的时候不多。
哥们儿以后也要慢慢地培养说话慢半拍的习惯了,陈太忠觉得今天还有所得,心里登时就轻松了起来,所谓的稳重,不外如是。
下一刻,他将车停在路边,瞅瞅四下没人,“嗖”地收起了林肯车,捏一个万里闲庭的法诀,下一刻就出现在了临置楼,今天他还有事情找吴言商量呢。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不死心的羊倌吴言也算准了日子,知道陈太忠今天要来,所以对他的出现丝毫不以为然,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点点头,身子都不带动的,“来了?”
陈太忠才要上前如此这般一下,却被吴书记冷着脸拦住了,“出去这么长时间,回来也不先看看我,敢情……我是最后一拨?我比她们都差吗?”
“前两天憋狠了嘛,你又是一个人,怕你扛不住,”陈太忠信口胡说八道着,伸手去搂她的肩头,见她要躲,说不得手上微微使劲,粗暴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今天遇到这么个事儿,你看我分析得准不准?”下一刻,他就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没点出张开封的名字,这不是他信不过吴言,而是他觉得没必要说那么详细,“我是这么向人解释(book.www.uu234.com)的……”
“是张开封吧?”吴言却是猜出了此人是谁,幽幽地看他一眼,叹口气,“太忠你是越来越成熟了,连我都瞒起来了。”
“啧,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太忠才待辩解,却觉得怀里小小的脑袋摇了摇,吴书记苦笑一声,“你可能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心里下意识地不相信任何人了,这是下意识的,而不是主观上的行为,所以我才说你越来越成熟了。”
“不过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官场中人来往,不说朋友,只说盟友的,”她的声音,越来越苦涩了。
“你这也是想的过了嘛,我还不是怕你知道了有压力?”陈太忠笑着伸手一拍她挺翘的臀部,“好了,夫妻总是要说的,娘子……你说为夫今天做得对不对?”
“夫妻?”吴言叹口气,心里半是心酸半是甜蜜,不过下一刻她还是将思路转到了正题上,“换了我,也会是你这么做……”
“这种选择题,最能看出人的心性来,因为说实话,对你来说跟他们合作也不太可能出事,张开封一向小心谨慎,做的事情不会有太大的漏洞,从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来,就算有人想拿这个做文章,都无从下手,这种灰色地带,根本就是漏洞……除非你得罪了人,人家有意不讲理地上纲上线。”
说到这里,她用力挣脱了陈太忠的臂膀,直起身子看着他,“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没沾手,太忠,自从我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身上有点正气,这个正气,你一定要保持下去,将来……将来没准……”
她想说的是“将来没准咱们真有携手踏上红地毯的那一天”,可是话到嘴边,终是无法说出口——这家伙现在就嫌我一个人扛不住了。
“正气,那我当然是有的,还不少呢,”陈太忠大剌剌地点点头,“不过,你不觉得他们通过我的科委洗钱,哦不,是‘洗地’,有点那啥吗?”
吴言是真了解他,知道这家伙垂涎那点绩效,却又不想引起物议,少不得笑一声轻言安慰,“有便宜为什么不占?便宜了别的单位不如便宜了你们,我也没见过胳膊肘向外拐的。”
“嗯,”陈太忠点点头,这是他已经决定的事儿了,听听吴书记的话,也不过就是找找平衡的意思,心里一旦舒服一点,他就又想起一档子事儿来,“我得招个通讯员了,忙不过来。”
“你家小钟明天就借调过来了,”吴言白他一眼,她虽然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既然说起来了,她也不介意顺手敲打他一下,“以后你也不用担心我一个扛不住了。”
“这个……不好吧?”陈太忠眉毛动动,又咽口唾沫,“嗯嗯,那个,对你的名声有损,我不能这么自私。”
“少装了,”吴言看他上下蠕动的喉结,伸手恨恨地去拧他的大腿,“当时我说的时候,也不见你就拒绝了,太忠,你现在怎么越来越无耻了?”
“还有更无耻的呢,”陈太忠不在乎她那小手拧自己,狞笑一声,抬手就去撕吴言的睡衣,却不防吴书记着急地喊一声,“等等,我还有话呢。”
“什么话?”陈太忠生恐是她玩的花样,两只手揪着她的领口蓄势待发,他知道她有点轻微的受虐倾向,随时准备出手配合。
不过这次,吴书记是真有事情跟他说,“你去北京到底怎么回事,给我细细讲讲,现在时间还早嘛。”
现在都十一点半了,不早了!可是陈太忠也知道她对权力的痴迷,对她来说,这些消息就是最好的春药,为了X生活的幸福,他也只能咬咬牙,将北京之行的经过,捡重要的说了半天,吴书记则是很高兴地边听边点评。
这一聊就没个边际了,一直聊到一点半,吴言依旧谈兴不减,“陈洁真想插手科委的事儿,你也不用怕,实在不行你可以往乔小树身上推,只要有一次成功的例子,那么,她以后再插手就会忌惮很多了……”
“你的主意不错,我也想到了,”陈太忠点点头,苦笑一声看着她,“我说娘子……咱们歇息了吧?”
吴言果然是很兴奋,折腾到了两点半,直到将他弄出来了方才罢手,虽然累得连起身清洁一下的兴趣都没了,眼中却还满是兴奋。
“你睡一会儿吧,”陈太忠叹口气,抬手丢给她一个昏憩术,自己也昏昏沉沉地睡去,再睁眼时,却已经是六点了。
跟吴言聊天,还是让他收获颇多,而且他很惊讶地发现,自己跟吴书记的想法,越来越契合了——看来哥们儿的成长速度,真的不慢啊。
周五科委按惯例还有会,不过是工作总结会,下午是组织生活,陈太忠对这不感兴趣,他一边吃早点一边琢磨:这个通讯员我该选个什么样的呢?
本来他是想请教吴言的,不过被吴书记用钟韵秋打断了,看看时间,才七点出头,猛地想起:这个时间,唐亦萱应该在西郊公园跑步的吧?
问问亦萱就不错嘛,他马上反应了过来,要说中下层的官场,唐亦萱未必能了解得多清楚,但是秘书该选什么样的,司机该怎么配,她肯定有点心得的。
拿定主意之后,他就驱车前往公园,停好车之后,在公园里随便寻找一下,就发现了她的踪迹,不过他是用天眼看的,两人之间的实际距离,大概要超过一公里。
那就站在这儿等着好了,陈太忠一边吸取灵气凝练仙力,一边东游游西逛逛,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唐亦萱就跑了过来。
“哈,亦……意外得很呐,唐姐你也在?”陈太忠本待口齿轻薄一下,却不防发现,唐亦萱身边还跟了俩人,这“亦萱”俩字就说不出口了。
“上个月,西郊公园接连发生两起因抢劫而伤害致死案件,死者之一就是晨练的老干部,”政法委书记王宏伟很严肃地点了点头,不过,大约是好久不锻炼的缘故,气喘得微微有点厉害,倒是还不如一边唐亦萱的神凝气定。
“我这晨练之余,顺便了解一下情况,摸一下案情,”他当然不能说这是天赐良机,给了他一个为唐亦萱保驾护航套近乎的理由。
另一个却是副市长王伟新,他也冲陈太忠点点头,虽然停下了身子,脚步兀自还在不停地踏动,两手握拳平持,肘部紧贴着腰部前后晃动,正是一副“原地跑步走”的标准动作。
“老婆嫌我最近发福,拧着耳根要我早起锻炼,”他一边坚持着原地跑步,一边笑嘻嘻地向陈太忠解释(book.www.uu234.com),两个肩膀头兀自一抖一抖的,“来了正好看到唐姐晨练,正好要唐姐带一带我。”
王伟新你也五十冒尖了吧?陈太忠对王市长的脸皮,还真是有点钦佩了,看这“唐姐”叫得,一点磕绊都不打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俩不是很熟吧?
而且,一句话里接连两个“正好”,那是病句,是不是想混字数啊?
“伟新市长,你这有没有一百四十斤还是个问题呢,”陈太忠笑着摇摇头,看着一米七出头的王伟新,他笑着摇摇头,“你都要减肥的话,别人怎么过啊?”
“太忠你好歹是科委的,连生命在于运动都不知道吗?”王伟新不理他,继续原地跑步,“上大学的时候我是长跑健将呢,现在都跟不上唐姐了,你说这不值得我反思吗?”
这话初听起来像是自夸,但是细细一听,却是能听得出来,人家王市长是在夸唐姐呢。
“哦,那你们继续锻炼,”陈太忠笑着点点头,手向前面一指,“我听说前面有人赶了羊,在草坪吃草呢,专门过来看一看,能不能买两只便宜点的羊,呵呵。”
唐亦萱听到这话,嘴角禁不住微微上翘了一点,想是也猜出了什么,不过她身边站了哼哈二将,倒是不方便说什么。
“那好像是去年的事儿了吧?”王宏伟转头看看唐亦萱,“我记得你也在场的,那草是有点乱,但是羊没怎么吃,是吧?”
“呵呵,这么大一片草坪,总有不死心的羊倌,”唐亦萱随便答一句,听起来却又味道深远,不过她没有多说,又开始向前跑去……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活死人墓
西郊公园的景观湖不算很小,周长三公里左右,等唐亦萱绕湖又跑了一圈之后,那就接近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儿了。
唐亦萱已经跑得额头冒汗了,旁边的王伟新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气喘吁吁,看起来是跑了两圈六千多米,不过他能坚持跑下来,看来年轻时确实还行,至于王宏伟……早被甩得不见了。
“以后还得多运动啊,”王市长喘是喘,倒是还能发表自己的见解,身体底子真的扎实,“王书记年轻的时候,身体也不错呢,结果被咱们甩了两里地还多。”
“我去开车,”陈太忠招呼他俩,“你俩谁要我送啊?”
“等等王书记吧,”说话间,王伟新的气儿就平了,“我的司机就在外面呢,不知道王书记的司机来了没有。”
“快不用等他了,”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他知道我在,肯定不会来了,呵呵,王书记最不待见我了。”
唐亦萱笑一笑,也没说什么,王伟新对这个传说也多有耳闻,陈太忠是谁?那是凤凰市官场赫赫有名的麻烦篓子,王宏伟的警察系统被此人搅得焦头烂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你送唐姐吧,今天多跑了一圈,时间有点来不及了,”王市长当机立断,冲二人摆摆手,转身向外走去,步伐却是开始变得稳健了起来。
“他可是比我还能跑呢,”唐亦萱看着他的背影,转头看一眼陈太忠,脸上似笑非笑的,很随意地扭动舒展着身躯,“人的聪明,为什么都要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呢?”
“蒙艺没来天南的时候,估计你也得在小事上浪费一点精力吧?”陈太忠笑嘻嘻地看她一眼,“这就是红尘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等了一阵,王宏伟还真是半路撒腿走人了,陈某人载了唐亦萱吃早饭,自己却是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看着他吃。
“我说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吃饭啊?”唐亦萱白他一眼,抬手掠一下额前的发丝,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是让成熟女人的妩媚扑面而来,“找我什么事?”
“我说你能不能换个说法啊?”陈太忠苦笑一声,“每次都是‘找我什么事儿’,我……我对这话有点过敏了。”
“没事才怪,”唐亦萱垂下眼皮,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了汤勺,红红的小嘴嘬在一起,轻吹着滚烫的云吞汤,看似漫不经心地顶了他一句。
“真没事儿,就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想招个通讯员,来请教一下你,该注意点什么比较好一点。”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听到这话,唐亦萱心里微微地一喜,这虽然也算求人,但是毫无疑问,陈太忠是相信她,才来请教一下这种私人问题。
“你虽然事情多,不过科委的事情是主要的,你又没资格配秘书,”她放下手中汤勺,笑吟吟地盯着他,“一旦你离开科委,通讯员就无关轻重了,所以你在系统里随便选个人就行了。”
“恐怕够呛……”陈太忠摇摇头,事实上,他真的是很想招个女秘书随身跟着的,不过想一想这实在太不现实了,“要不还是找个坐班的通讯员,坐在我办公室帮着处理一些事情好了。”
“这倒也是个好点子,”唐亦萱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没见唐亦萱的时候,陈太忠一心想的全是工作上的事情,见了她之后,死活是提不起工作的兴趣了,见她吃完一碗清汤云吞之后,抽出纸巾来擦嘴,心里不由得一动,“找个地方玩去吧?”
“我得回家一趟,洗个澡,”唐亦萱笑笑,一趟晨练下来,她身上微微出汗了,这倒也是习惯了,“你不是工作很忙吗?”
“见了你,就没心思工作了,”陈太忠笑着答她,眼睛向四下看看,似乎要做点什么,她却是微笑着站起身来,嘴唇微动,“规矩点,要不我不跟你出去。”
“好吧,”陈太忠耸耸肩,接着又叹一口气,“要是能名正言顺地跟你一起洗澡就好了。”
“看把你美得,”唐亦萱转身走出餐馆,上了林肯车才轻声吩咐一句,“你在光华大厦等我吧,我打车去找你……最近找我的人挺多,别人看见不好。”
随着蒙艺的威信在天南一步步地升级,她的生活中也闯进了越来越多的人物,而且也有那些相关联的人在仔细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倒未必一定是巴结的意思,琢磨“唐姐”接触的人,也能看出凤凰市官场的部分动向,这是毫无疑问的。
“呵呵,越来越不自由了,”想到这里,唐亦萱叹一口气看向窗外,“说句实话,有点想念小蒙没来的时候了。”
陈太忠却是不管那个,左手把握着方向盘,右手却是伸出去,捉住了她的左手细细地把玩着,白皙的手指上,黑色的指甲在朝阳的照射下,散放着妖异的光芒……一小时后,一身运动装的唐亦萱到了光华大厦,却是不见陈太忠的林肯车,一时有点奇怪了,她正四处打量呢,却不防身后有人一拍她的肩膀,“呵呵,不好意思,刚才出了点儿事,来晚了。”
“你倒是真忙,”她笑着摇摇头,侧头看看一边的奔驰车,“怎么你换车了?”
“嗯,”陈太忠点点头,这车是丁小宁的,他刚才离开就是张罗这事儿去了,这几天“新京华酒店”的装修已经在收尾了,各路神仙也来打抽风。
按丁小宁的意思,就是让陈太忠出面去打个招呼,不过陈主任现在的境界也不同了,想着这帮毛人也值得我去打招呼?
而且,他现在也明白了不少事情,知道自己霸着资源,一点也不让“有关部门”来揩油的话,未免就有断人财路的意思,这种事儿做多了容易引起公愤,正是他在仙界被众仙人围殴的翻版。
所以,他必须让“有关部门”发挥人家的职能,于是他就琢磨着:咱要求也不高,该收的费用你们尽管收,额外发生一点也无所谓,不过,收了钱你得办事,要是想拖拖拉拉、无事生非地刁难的话,那哥们儿就不客气了。
可是他还不想打招呼啊,略一思索,想到以前小吉曾经借了自己的车去曲阳招摇,登时就拿定主意了,“要不这样,小宁,这两天你先开着我的车,我开走你的车就成了。”
这就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丁小宁一边交了该交的钱,一边开着凤凰市大名鼎鼎的灰色林肯——有人要是怀疑是同一款车型,还可以看看车前省委的通行证。
要是这种情况下,还有那不开眼的人来为难的话,陈太忠也就无须考虑再顾忌,直接伸手搞人就完了。
当然,这些因果,他就没必要跟唐亦萱解释(book.www.uu234.com)了,一点小伎俩不值得卖弄,而且这车还是丁小宁的,说那么多干啥?
不过,他不说,不代表唐亦萱看不出来,一上车她就看到了车上女性特征十足的小挂坠,还有淡淡的香味儿,她笑着侧头看一眼他,“跟哪个女孩骗了辆车来啊?”
“你这人啊,脑瓜就复杂,”陈太忠瞥她一眼,打火起步,“这不是你身份敏感吗?我说开着林肯出去有点招摇,换辆奔驰就不引人注目了。”
“奔驰不引人注目?”唐亦萱一时没反应过来。
“灰林肯就是科委陈主任啊,”陈太忠撇撇嘴叹口气,似是卖弄又似是无奈的样子,“相比起来倒是奔驰车不算敏感了……我说,去童山玩吧?”
“童山?好啊,”唐亦萱笑一笑,“不过你得规矩点。”
“我还就不规矩了,”陈太忠手一探,又将她的手捉在手间,不住地把玩着,不过还好,倒也没什么进一步的举动……事实上,唐亦萱也不喜欢整天穿着运动服,不过,寡妇门前是非多不是?中午时分到了童山之后,在天湖边儿寻个没人的地方,她从须弥戒里掏出一个超大号的帆布衣橱出来,“我换套衣服,帮我把风啊。”
呃……陈太忠看着那三个多立方的立体帐篷,心说这唐亦萱的花样还真叫个多,须弥戒还可以这样用的啊?
说句实话,想着唐亦萱在里面更衣,他还有一点打开天眼的冲动,偷窥女人这种不道德的行为,他还从没想到过要用,不过眼下真的有点冲动。
“也就是她了,有这种魅力,”他正无所事事地东游西看地把风,唐亦萱却是已经拉开衣橱拉链,钻了出来,陈太忠登时觉得眼前就是一亮。
唐亦萱的脚上还是旅游鞋,可是下身已经换了一条黑色的、短短的紧身牛仔热裤,修长的双腿上未着寸缕,黑白相间,白生生肌肤的在阳光的照射下简直有些晃眼。
她的上身也换了一件白色低胸衬衣,外面套着着一件古铜色的休闲衫,却是没扣扣子,两个长长的衣角在腰部很随意地打了一个结,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看什么呢?”唐亦萱笑吟吟地看一眼目瞪口呆的他,顺手收起了衣橱。
“终南山后,活死人墓,”陈太忠咽口唾沫,很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九章
“什么?死人墓?”唐亦萱听得眉头就是一皱,“你在胡说什么?”
你可不就是活死人吗?以陈太忠的心性,自是想不到尹志平、杨过之类的典故,他还没那么小资,事实上,他看到小龙女被那啥的时候,就直接把书扔了,十块押金也拿不回来了。
只是,看着她史无前例地展示着活泼和靓丽,他心中却是没由来有点感慨,你现在的装扮,才跟手上的黑色指甲配得上啊,正是一副妖艳的小太妹的样子。
亦萱啊亦萱,你再像往常那样活下去,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吗?
不过,她今天好不容易跟自己出来一趟,那些扫兴(book.www.uu234.com)的话,也不用说了吧?他心里存了怜惜的念头,就顺口调笑了两句,“我是说,死人看到你这副模样,也得活过来……我说,你换衣服好快哎。”
唐亦萱听他夸奖自己,心中也是暗喜,笑着看他一眼,“我怕某些人兽性大发,所以就换得快了一点,还好,你还算个君子。”
这也就是男女之情的微妙所在了,她要真是换个十来分钟的,衣橱外那厮若是认为,这是暧昧的邀请信号,贸贸然闯进去,岂不是不美了?
她还没有准备好,真的没准备好。
“早知道,我就做小人了,”陈太忠嘀咕一句,又翻翻眼皮,“现在倒好,反倒是禽兽不如了。”
唐亦萱可是没听说过日后网上这个著名的笑话,不过她原本就是灵通剔透的心窍,联系上下文一想,就猜到了这厮影射的东西,少不得轻笑一声,主动上前揽住他的腰,红红的小嘴在他脸上轻轻一啄,“好了,这是奖你的,听话的孩子有糖吃。”
“别撩逗我,”陈太忠翻翻眼皮,“又不是有肉吃——我想吃人肉。”
“你这家伙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啊?”唐亦萱瞪了他一眼,不过也不见如何着恼,倒是主动牵着他的手,“咱们沿湖边走走吧,很久没来童山了呢。”
只是,走了还没两步,她就侧身在腿上一拍,“啪”地一声,打死一只蚊子,“好多蚊子啊。”
“我帮你拍吧,”陈太忠咳嗽一声,眼睛在她**的肌肤处不住地打转,尤其是那两条白嫩的长腿,“咳咳……我不嫌蚊子多。”
“你别说这些了好不好?我还没准备好,”唐亦萱冲他无奈地笑一下,不过,下一刻她的眼睛就是一亮,“对了,你把这些蚊子和小咬,都隔绝在咱们一米以外……别告诉我说你做不到啊。”
“这个……难度很高,”陈太忠皱着眉头,好半天才点点头,“你要一直搂着我的腰的话,我倒是可以试一试,嗯,距离比较近的话,元气损失会小一点……回去之后静卧两天就没事了。”
“你这家伙,满嘴就没一句实话,”唐亦萱笑得花枝乱颤,不过,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伸手揽住了他的腰,“算了,隔绝半米就行了。”
两个人就这么搂搂抱抱地在湖边溜达,也没什么心思说话,安心地享受这一份静谥,一切都在不言中了,好半天之后,唐亦萱轻声嘀咕一句,“真的哎,蚊子都不过来,太忠你这是做了个什么?”
不过就是个变相的护体罩,陈太忠咧嘴笑笑,却是也不解释(book.www.uu234.com),“其实我觉得,郊游的话,一团一团的蚊子在身边‘轰’地炸开乱飞,才更真实,更有野趣的味道。”
“我不喜欢这种真实,”唐亦萱撅撅嘴,又摇摇头,“其他的也就算了,蚊子、小虫之类的这种真实,还是免了吧。”
“所以说,大家想要的真实,并不是真正的真实,不过是你在想像世界中虚构出来的真实,”陈太忠笑笑,一时心里生出点莫名其妙的感慨来。
“呵呵,所以向往真实的,往往向往的只是一种感觉……就像官场,向往上位者的,向往的只是权势,并不想要在那个位置上的战战兢兢和如履薄冰的心情。”
“倒也是,”唐亦萱笑着点点头,现在的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怎么好端端的,你又想到官场了?看得出来,在官场里厮混,你压力也挺大的。”
“不过……我还是不喜欢蚊子。”
“好像我喜欢蚊子似的,”陈太忠白她一眼,哭笑不得地耸耸肩膀,“我只是说那才是真实,不过,像我上次虚拟出来的景色里,是不会有蚊子啦蛇啦这种东西的。”
上次陈太忠在三十九号虚构了一个空间,正跟唐亦萱在里面玩呢,结果被蒙晓艳推门撞破,后来蒙校长还邀请他进卧室“盘肠大战”,搞得唐亦萱火冒三丈的。
唐亦萱也想到了上次那一出,说不得悻悻地掐他一把,“你这家伙……不过倒也是,你那空间里虽然没这些东西,可是既然知道是假的,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可是,没蚊子不是?”陈太忠眼珠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要不我现在再给你布置一个空间?下雪的那种?”
“你就坏吧,”唐亦萱白他一眼,一时间眼角眉梢,净是遮掩不住柔情,不过下一刻,她笑着摇摇头,又叹一口气,“我还没准备好,慢慢地吧……其实,你能时不时想到带我这样出来玩玩,我已经很开心了。”
陈太忠登时无语了,唐亦萱也不再说话,直到转过一个小弯,她才猛地惊叫一声,“天鹅!”
远处湖面上,十几只白色大鸟惬意地游来游去,虽然高昂挺直的脖颈时不时弯曲一下,以梳理羽毛,但是毫无疑问,正是以高贵著称的鸟中贵族——天鹅。
“帮我拍几张,”唐亦萱的手在脖子上挂的须弥戒上一抹,下一刻,手中就多了一个照相机出来,“天鹅和我,都拍上啊。”
“你那算什么?”陈太忠傲然地一笑,手腕一抖,凭空冒出好大一个DV摄像机在手上来,“咱要拍就拍录像……咳咳,这个卡不能用,你等我换个卡先。”
他手上的磁卡里,有枪挑波斯猫的实况转播,当然是不能拿给唐亦萱的,不过由于他对操作不太熟悉,换了半天都换不好,少不得翻出了说明书细细查看,唐亦萱小声在一边督促,“快点啊,别让它们飞了……”
“好了,”陈太忠手忙脚乱了好一阵,终于换好了卡,他冲唐亦萱微微一笑,才将摄像机举起来,只听得不远处“啪”地一声枪响,众天鹅纷纷振翅高飞。
“我靠,找死啊你?”陈太忠登时就恼了,这一枪你迟不打早不打,偏偏是等哥们儿换完卡之后才打,说不得一个“万里闲庭”,人已经蹿到了盗猎者的身边,掐着脖子就举起了那厮。
“天鹅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知道不知道?”他睚眦欲裂地怒视着对方,“小子,这个官司,我跟你打定了!”
事实上,在北京他还吃过娃娃鱼的肉呢,这一级二级的保护动物,在他眼里就那么回事,换个时候,他才懒得理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但是眼下他好不容易跟唐亦萱出来一趟,她又那么喜欢天鹅,这么柔情蜜意的气氛,被这一枪破坏殆尽。
见过煞风景的,可是没见过你这么煞风景的!这一刻,他都有杀人的冲动了。
盗猎者跟他俩相距并不远,不过就是七八十米,由于隐藏得比较好,他的心思又都放在了唐亦萱身上,再加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触,所以就没有注意到,直到此刻他才发现。
盗猎的远不止一人,所以杀人之类的话就不要说了,眼下他举起的这厮正是开枪的,这家伙瘦瘦小小的,穿了一身运动衣,手里拿的枪,居然是“五六半”这种制式枪。
“你是谁?”“放下领导!”一旁的四个人就嚷嚷了起来,其中有一个穿了迷彩服的家伙,居然举起了手里的“五六半”对准了陈太忠。
“狗屁的领导,”陈太忠手往下一挥,就将小个子重重地摔倒在地,身子一晃,就来到了穿迷彩服的那家伙面前,抬手一个耳光,将此人扇到了两米之外,另一只手却是夺下了那厮的半自动步枪。
“你牛逼大了啊,敢拿着枪指人?”将手里的半自动步枪一摔,陈太忠跨上前两步,抬腿又是一脚,重重地踢在那厮腰部,“什么玩意儿啊,你以为你是马天军?”
这话也是有说道的,和平时期的部队里,拿枪指人一向是军中大忌——万一枪里有没退出的子弹呢?走了火可不是好玩的。
这一点,在新兵接受训练的时候,就可以看出一二,要是有那新兵蛋子初拿上空枪进行训练,因为觉得好玩,不顾禁令拿枪口冲着别人指指点点的话,绝对要吃老兵耳光的。
这家伙表现出的恶意实在太十足了,陈太忠哪里肯放过他?一脚踢完,才待又上前去,一边有人厉喝一声,“你给我住手!”
出声的,是一个高壮的家伙,年约四十岁许,衣着普通,却是有点微微的小肚子,正怒视着打人的陈太忠。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韦光正“凭什么住手呢?”陈太忠白他一眼,抬腿又是一脚,表示哥们儿不吃你这套。
踢完这一脚,他才施施然地转身,上下打量一下对方,觉得这厮的衣衫,实在过于普通的一点,“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先别问,”高壮的家伙上下打量他两眼,“先说说你是什么人,进山买票了吗?”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问我的名字?”陈太忠脸色一沉,伸手冲对方指一指,“好了,你们五个人,偷猎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跟我走一趟吧。”
“我们就是童山旅游区管委会的,”一边又有一个瘦高个搭腔了,他冷笑一声,“跟你走一趟?你好像不是童山人吧?”
“李禄才手底下,就养了你们这么一帮杂碎?”陈太忠火了,掏出手机开了机就待拨号——跟唐亦萱在一起,他从来都是关机的。
可惜的是,手机好半天都没信号,说不得他又关掉手机,看看眼前的五个人,“你们是打算跟我走呢,还是让我打倒你们拖着走?”
这话,就没人肯回答了,这年轻人的勇武,大家已经见识过了,当然,这个大家倒是都不怕,童山的一亩三分地儿上,还轮不到外人嚣张。
可是这厮嘴里前一句是省军区司令马天军,后一句则是管委会主任李禄才,任是谁也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了。
“我们哪儿打二级保护动物了?”高壮的那厮又发话了,手一指湖面,“看看,你有没有证据?有证据拿出来啊。”
“我说的话就是证据,”陈太忠冷笑一声,他当然知道,刚才那一枪没打住天鹅,心里正琢磨这盗猎者的枪法怎么这么渣,恁大一只鸟都打不中,不过一听说是领导,他倒是有点了然了——敢情不是专业的嘛。
至于对方的胡搅蛮缠,却是更激起了他的性子,“最后问一遍,你们是打算乖乖地跟我走,还是等我打倒你们,拖着走?”
“我是人武部的……”高壮汉子也受不了啦,脸色一沉,就待卖弄一下身份,却冷不丁听到远处有人高喊一声,“陈主任!”
陈太忠扭头一看,却是两个年轻人从小路拐弯处跑了过来,肩膀上都背着大包,手里还拎着小包。
喊出声的,是一个肌肤白皙的年轻人,大概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陈太忠仔细看看他,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不由得一皱眉头,“你是谁,怎么认识我?”
说话间,那年轻人就走了过来,冲着他结结巴巴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我……我是崔俊峰的儿子,在电视上见过你,我爸还跟我说了。”
童山科委主任崔俊峰?陈太忠点点头,他有点明白了,想着这家伙的老爹是自己的人,倒是不好给什么脸色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才来的,借调过来的,”小崔看看陈太忠,再看看一边的人,心里有点迷糊,却是不敢发问,伸伸脖子咽一口唾沫不说话了。
“小崔你认识他?”自称管委会主任的瘦高个发话了,随手一指陈太忠,“这到底是谁啊?”
“市科委的……陈主任,”小崔看看陈太忠,又看看瘦高个,犹豫一下,还是照实说了,接着又挠挠头,“你们……这是怎么啦?”
“怎么啦?我正陪人看天鹅呢,你们居然开枪!”陈太忠回头瞥一眼唐亦萱,却发现她已经向这边走了过来,不过,她的鼻梁上出现了一副大大的墨镜,脖颈间也多了一条丝巾,错非极其熟悉的人,断断不会认为,这个时尚妖艳又青春靓丽的美女,居然会是凤凰市大名鼎鼎的活死人墓三十九号的“唐姐”。
小崔听到这话,禁不住尴尬地笑一下,才待解释(book.www.uu234.com)什么,陈太忠手一竖,拦住了他,“你先听我说,你说了我的名字了,其他人是什么人,给我说一下。”
“原来是陈主任,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瘦高汉子一听是这位爷,忙不迭笑着伸手,“早听李县长说过您了,我是……”
“别跟我来这套,”陈太忠不耐烦地一摆手,手一指那瘦瘦小小的开枪者,“这个又是什么领导,嗯?”
敢情,这位领导是省旅游局行业管理处的副处长韦光正,高壮汉子是童山人武部的部长,枪就是从他那儿搞的,瘦高个却是管委会常务副主任,其他人是闲杂人等,就不一一介绍了。
行管处是旅游局一等一的厉害部门,而韦处长也是掌握了实权的那种,他的同学在旅游区里开了一家特色宾馆,为了彰显自己混得不含糊,就将韦处长约了来玩耍,同时也是在向旅游区的人暗示:我上面有人,没事别找我的麻烦啊。
由于是私人邀请,韦光正也没跟凤凰旅游局的打招呼,说过来玩一玩就成了,谁想管委会的一听韦处长来了,就一定要好好地招待一下。
按说,风景区内是不许打猎的,不过这年头拥有特权的人也着实不少,韦处长就是搞旅游的,什么自然景观没见过?正经是打打猎还有点意思。
刚才见到这群天鹅,韦光正的眼睛登时就是一亮,“这是天鹅啊,还没吃过呢,不知道能不能打呢?”
他这话都问出来了,别人还能说什么?“能打,反正这儿也没几个人来。”
“不好吧?”韦处长听到大家都同意,反倒矫情起来了,犹犹豫豫的,“听说天鹅这东西记仇呢,打了以后,别少了一道自然景观吧?”
大家都知道韦处长想打天鹅了,眼下扭捏作态也无非是撇清之意,于是有人笑嘻嘻地解释(book.www.uu234.com),“那都是胡扯呢,禁猎这么多年了,天池这儿哪年还不死那么十来二十只天鹅的?也没见天鹅就不来了。”
这话是不错的,不过也有几分不尽不实,天鹅每年真的都要死几只,可是这里的人对付天鹅,多半是架网下套什么的,用枪打的还真少——因为容易暴露(book.www.uu234.com)嘛,这毕竟是违法的勾当。
可是韦处长不用担心被人抓不是?所以就可以打了,当然,没人会闲得无聊,提醒韦处长,说那天鹅记仇不记仇暂且不说,但绝对对声音敏感,今年打了这一拨天鹅的话,明年这十几只怕是不可能来了。
有了大家的凑趣,韦光正很高兴地就架枪瞄准了,对打猎来说,他知道一点,但绝对不算内行,他甚至不知道,“五六半”扣扳机的时候,要扣三道。
所以,一百二三十米的距离,就算是天鹅挺大个,他也不好说就能打住,反正他没办法再往前凑了,再往前就掉湖里了。
好死不死的是,就在他扣扳机的时候,有人嘀咕了一句,“咦,那边是不是有人啊?”于是终于啪地一枪打歪了,真正的“惊起一滩鸥鹭”。
韦光正还没来得及顿足捶胸地后悔呢,身子就被人拎起来了,另一个拿枪的,却是山中的老猎户了,眼见着天鹅们在水面上没命地扑扇翅膀,快速地划出一道道水痕,正欲振翅高飞,二话不说端枪瞄准,一边计算着提前量,一边正要扣动扳机,却没想到身边猛地发生变故,手里的枪下意识地就转了过来。
不过,这位对陈太忠施加于自己身上的拳脚,倒是不怎么计较,枪口对人,确实是大忌。
“旅游局行管处的韦光正?”陈太忠冷笑着看他一眼,“好大一个官啊,搞旅游的枪击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这算是知法犯法了,别的我也不说了,走吧,我带你去见肖劲松,看他怎么说。”
韦光正心里正愤怒呢,心说妈逼的童山你们这帮人真够混蛋的啊,让我开枪的也是你们,现在见势不妙撇清的也是你们,一个市级科委的主任,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
管委会副主任却是顾不得考虑韦处长的想法了,他拦住了几个不明就里的同伴,快速地将陈太忠的恐怖之处说出了一二,不过大家也都不是傻瓜,对方敢点名道姓地说“李禄才”如何如何,这不是爷字号人物才见怪了呢。
再加上小崔吓得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根本不敢跟同事招呼,眼下这局面该如何取舍,大家也就都知道了。
可是韦处长不知道这变化不是?他实在很难把“科委”和“强势”两个词联系到一起,正说要扯出两个人的名头来吓一吓陈太忠,谁想耳中就传入了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肖劲松。
旅游局是二级局,主管部门正是省政府办公厅,办公厅秘书长肖劲松,那可是除了许绍辉这个分管省长外最大的顶头上司了。
“那不是野鸭子吗?怎么就是天鹅了呢?”韦光正脸一沉,准备胡搅蛮缠了,随手一指随行的人,“他们告诉我,打野鸭不要紧的嘛。”
瘦高的管委会副主任没命地冲他眨眼睛,韦处长,韦处长,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惹得我急了,就说那是朱鹮,”陈太忠冲他一龇牙,冷笑一声,“想抵赖啊?我倒要看看,别人是信你的话,还是信我的话。”
“可是他们真没拦着我,”韦光正一脸的正气。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兴尽晚回舟
“你这名字叫得真好,”陈太忠冲韦光正呲牙一笑,“还真是伟光正啊,他们没拦着你,你就敢在风景区内肆无忌惮地打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是吧?”
“这枪又不是我的,”韦光正见他这副模样,索性是赖到底了,转身就走,嘴里还叨叨着,“反正我也没打中野鸭子……”
“呀哈,”陈太忠身子一动,就追上去拎住了他的脖领子,才待发力,只听得唐亦萱在远处叫了一声,“太忠。”
要数数这世界上能让暴走的陈太忠冷静下来的人,唐亦萱绝对算得上其中一个,尤其今天陈某人的恼怒,又来源于跟她在一起的宁静时间被打扰了。
所以,一听她的声音,陈太忠终于硬生生地止住了发力,讶然地侧头向她望去,不过饶是如此,韦处长瘦小的身子也被他拽了一个踉跄。
他的头一侧,一旁的人也齐齐地侧头看去,却见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站在那里,显然,这就是陈主任的同伴了。
唐亦萱虽然戴了大大的墨镜,但是这并不能掩饰她身材和气质,尤其是那双白生生修长的腿,笔直纤细却又不乏圆润,午间的阳光从茂密的树顶上洒落下斑驳的光影,光暗之间,整个人更显得朦朦胧胧,像是要隐入这童山中,却又那么明显生动地存在着。
看到了她,纵然大家明知这是陈太忠的女伴,也恨不得这女人摘下鼻梁上的墨镜,给大家睹一睹庐山真面目——那会是怎样一种倾国倾城的美丽呢?
当然,唐亦萱是不会摘下眼镜的,否则她那极具个人色彩的双层丹凤眼,很可能会带来极大的麻烦,她只是冲着陈太忠摇摇头,轻叹一声,红唇微启,“算了,走吧。”
陈太忠看到她脸上的墨镜,却是禁不住想起了她身份的尴尬之处,虽然很不甘心不放过这帮人,眼下也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姓韦的,这次便宜你了,我女朋友发话了,”陈太忠松开手,冲着韦光正哼一声,手指也指指点点的,“别说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打击报复童山风景区,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管委会的常务副主任一听这话,登时就泪流满面了,这陈主任果然是大好人啊,生气之余还能记着童山的旅游事业。
他最担心的,就是韦处长受了气之后拿童山风景区开刀,眼下有了这警告,心里就踏实了很多,不过,别人关注的并不仅仅是这个。
看着陈太忠和唐亦萱转身离开,消失在小径边缘,好半天之后,挨打的那厮才倒抽了一口气,“好家伙,这女人真漂亮啊……换了是我,也不想让她生气……”
这话说得,大家又纷纷转头去看韦处长,显然的,是韦处长枪击天鹅影响了美女的心情,否则陈某人也未必就会如此暴走。
韦光正却是冷哼一声,脸色铁青,转头向外走去,一干人赶忙紧紧地跟上,走了好半天之后,他才咬牙切齿地发话了,“这个姓陈的……很狂啊……”
陈太忠跟唐亦萱走了一段之后,见到四下没人,两人又很自然地靠在了一起,这次,唐亦萱却是不想摘掉墨镜了,“这儿还是有人的,给人看见就不好了。”
陈太忠叹一口气,心里也是郁闷不已,童山的人见到自己来了这里,没准就有人惦记上了,有人可能来套近乎,也有人可能借此造谣生事,说自己工作时间不好好地上班,跑出来玩,真的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总之,可以肯定一点,自己身侧,大约是不会平静了,说不得叹口气,搂着唐亦萱又是轻轻地一转,人已经移到了天池的另一端,“但愿他们能晚点找过来吧?”
“无非就是天鹅飞了嘛,何必那么生气呢?”唐亦萱四下看一看,手一推,将墨镜推至头顶,“你的脾气真的不是很好。”
她说这话并不是指责他,事实上她的意思,无非是要陈太忠说两句“因为你生气”了之类的,女人都是渴望宠爱的,就连她也不例外。
“因为他们扫了你的兴啊,”还好,眼下的陈太忠还是能做出让她满意的答复的,不过,他下一句话就有点不搭调了,“这儿早就禁猎了,又是旅游区,他们就不怕打着人?知道不知道阴平下马乡……有个村子叫‘毙子沟’?”
“打着人的事情肯定有,打死人的都有,”唐亦萱叹一口气,却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有点飘忽了,“说是打野猪,都打到农民的瓜地里了。”
陈太忠见她不开心,少不得又摸出了DV,“哈,好了,不说了,给你拍点片子,回去以后你还可以慢慢地回味嘛。”
总算还好,正是成也DV败也DV,有了摄像机,两人玩闹的心情又起来了,拍一阵之后,唐亦萱就要将机子拿过来倒看一下,这一看不要紧,“我说,你怎么总拍我的大腿啊?”
“咳咳,其他地方也有拍啊,”陈太忠狡辩一句,看她似是有点不开心,少不得腆着脸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回去没事的时候,我也好慢慢地品味。”
“不行,这个机子是我的了,”唐亦萱瞪他一眼,伸出手来,“那个卡呢?我也要!”
“这可以下到电脑上的哎,”陈太忠怎么可能把那个卡给她?说不得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你……哦,我倒是忘了,你家里还没电脑呢,没事,回头我让紫菱教你用。”
“让她教我?”唐亦萱上下打量他一眼,微微一笑,眼里有点值得人玩味的眼神,“你真的有那么忙?”
“啧,我怎么就忘了呢?”陈太忠狠狠地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唐亦萱的三十九号,他真的不方便随便出入,不过眼下这却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时常登门的最好借口——电脑这东西,不但需要学习,而且,它总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教完电脑之后,再修电脑,不错,”他笑着点点头,不过下一刻,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我警告你啊,不许聊天,网上坏蛋很多的。”
这个警告,却是来自于他前世的记忆,自打信息爆炸的年代一开始,因为网上聊天而引发的负面事件铺天盖地层出不穷,“其实泡泡论坛就不错,也能提高点见识。”
“有比你还坏的坏蛋吗?”唐亦萱笑嘻嘻地看着他,眼中掠过一丝柔情,“这么大个的坏蛋,挤得我心里装不下其他的坏蛋了。”
陈太忠听得心中一暖,伸出双手慢慢地拢住她的腰肢,唐亦萱也很配合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童山之巅,天池之畔,两人激情地拥吻了起来。
有了伊丽莎白的教导,陈某人的接吻水平呈直线上升,不过,唐亦萱的技巧虽然很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让他觉得比跟伊莎接吻要陶醉得多。
感受他的手开始在自己的背脊不老实了,她轻笑一声推开他,“好了,该你在一边转转了,我也拍一拍你。”
“算了,还是你们女人喜欢这个,我大老爷们儿的,拍不拍无所谓,”陈太忠笑一声,拿出DV就要拍她,谁想唐亦萱伸手就抢了去。
“多拍一点你,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拿出来看看你啊,”她一边说着,一边却是娇笑着跑远了,两条白生生的腿在草丛中时隐时现。
“喂喂喂,离得远了,你可是小心蚊子,还有蛇呢……”
总之,有了唐亦萱的的这话,陈太忠也不能不让她拍不是?为了让自己的形象高大一点,陈某人还给自己脸上施了“虹朦术”。
这虹朦术是仙界用来装饰宫殿或者饰品用的小术法,能让器物看起来有种朦胧的光泽,所以陈太忠的脸上,就如寺庙里的佛像雕塑一般,隐隐地透出一轮光圈。
不过,他从未给自身施加过这种术法,一开始没把持好分寸,拍出的影像里,他就像肩膀上顶了一个太阳一般,光彩照人,面目却是隐隐约约地不好辨识了,唐亦萱笑得差一点岔了气,“哈哈,我说你不要这么自恋好不好?把你脑袋上的光圈去了!”
总之,虽然遇到了“枪击天鹅事件”,两人玩得还是很开心的,直到下午四点,才施施然下山,山中凉气逼人,唐亦萱穿得有点少,腿上觉得凉了。
在山脚处,两人坐进了丁小宁的奔驰车,疾驰而去,等车行使得不见了踪影,远处木屋处转出两人来,一人正是科委崔主任的儿子,手边还拿着一个望远镜。
“果然是丁小宁的车,高个长腿,嗯,看来跟陈主任在一起的,就是那个丁总了……”
陈太忠并不知道,他一时兴起开了奔驰车来,倒是为他和唐亦萱化解了一场可能的危机,可见这名人真的是不好当的。
路上他打开手机,才要吩咐小董帮着买一台电脑,却不防手机先没命地“滴滴”响了起来,一天没开机,他欠下的工作之多,那是可想而知的了。
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接着一个又一个电话,唐亦萱轻喟一声,“太忠你这是何苦呢,莫非你认为自己能改变整个社会?”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二章
陈太忠今天的事情依旧不少,不过其中要紧的事情只有两件:一件是电动助力车的样车出来了;一件是陈父终于承包了电机厂,只是,由于陈母的干涉,他没有承包多个车间,而是只承包了装配车间。
陈母的干涉,自然是为儿子的前程着想,就算陈父解释(book.www.uu234.com)说,李继波都同意他承包,而且所有的人都说没事,但是做母亲的死活不同意,天下间的父母心,真的不是简简单单的“可怜”两个字能涵盖的。
陈父也火了,这老婆子既然说不通,那我索性承包了装配车间算了,这个车间连外协都不可能揽到,这你总该放心了吧?
今天电机厂的职大会,就确定了各个承包人和承包方案,除了电工车间,其他车间都已经名花有主,老陈承包装配车间也最终敲定了。
不过,眼下这是方案敲定,等到具体实施,那还要一个过程,反正装配车间是将电机组装成型,虽然没法揽外协,但是这里工人的工资成本也低。
事实上,这帮人对老陈肯接手都是很高兴的,为啥呢?因为这个活是个人就干得了,这次厂里铁下心思就要把这个车间踢出去了,大家可就真有危机感了。
这个危机感,是来自于对厂里高度的不信任,按说车间承包出去之后,就算接不到外协,但是厂里的活还是要优先照顾这里的,短期内是不虞没活可做的。
可是,大家都担心,厂里既然把我们踢出来了,眼下或者还好说一点,但是长久下去,这组装的活儿就未必能轮得到我们来干了。
在装配车间干活的,大多都是年纪大一点的老师傅了——年轻人嫌这里钱少不想来,要说真比体力和玩儿命,他们还真比不过社会上的年轻人。
尤其要命的是,他们还要扣养老保险、住房公积金什么的,所以单从成本上算下来,装配车间工人的费用,比街边随便找一个农民工的费用要高得多。
既然是这样,谁吃傻逼了,会永远把活给你装配车间?相同条件下优先照顾你就是了,人家外面的装配比你便宜,这就是不相同的条件了——正是因为私人小厂牺牲了职工的权益,才导致国企职工竞争不过,这种事情在那个年代比比皆是,是的,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淋淋的,工人们下岗流的血,还有农民工被低价盘剥敲骨吸髓。
而装配这个活儿,没啥技术含量!
这一切的一切,就由不得装配车间的工人不操心了,所以,当大家听说,老陈终于答应出面承包装配车间,真的是情不自禁地欢呼了起来——换个人来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响动。
当然,这欢呼也不仅仅是为了陈父,老陈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的性子,大家多少年前就都知道了,但是大家更知道,老陈有个好儿子,听说那小陈不但是市里的大人物,更是敢拆了郭光亮的饭店,冲着李继波拍桌子的主儿。
有这么强势的儿子,就不信那李继波敢不给老陈一点面子,那么,大家将来的活儿也就有保障了,没错,外面的活儿是有便宜的,可是你李继波要是敢不给老陈面子,那就是不给陈家那小子面子。
平安是福,说实话,装配车间这么折腾一下,也没见得就比原来强了,大概还会少收入那么一点点,可是大家终于是没有被抛弃了,给**干了大半辈子,最终没被扫地出门而成为“改革的阵痛”,已经是殊为不易了。
而且,老陈这人实在,多少年处下来了谁不知道谁呢?换个人的话,大家还会担心新领导会不会跟李继波偷偷地勾搭,牺牲车间的利益以中饱私囊,是的,老陈是个能让大家放心的人。
所以,今天晚上,装配车间一帮人撺掇着老陈请客,苍天终是有眼,国家的主人翁、属于领导阶层的工人阶级,没有被国家抛弃了,这是好事,大大的好事。
老陈原本不想这么张扬——他心里还气儿不顺着呢,可是这么些老伙计的面子,他也不能不卖,说不得许了四个小组长和几个骨干,下班一起坐坐。
陈太忠就是接了老爹的电话,要他在七八点钟的时候,来酒桌上晃一圈,“……我知道你事儿多,不过,这么多叔叔伯伯等着见你一面呢。”
这件事,他可是不能不答应,只是眼下才六点出头,还有时间去科委看看,李天锋坐在那里不肯走啊,一定要他来看看成果。
车到凤凰市区,陈太忠放下了换回运动衣的唐亦萱,看着她抬手打车,目送着出租车消失在滚滚车流中,他下意识地晃晃脑袋,感觉是想把什么情绪从自己的脑中驱除出去。
“每次都抢我的东西,自己却只是付出那么一点点,这不是欺负人吗?”下一刻,他郁闷地撇撇嘴,嘀咕一句,驱车驶向科委。
等到他了科委就六点半了,太阳已经快落了,不过天色还亮,李无锋正跟邱朝晖在院子里坐着小板凳说话,一边站着屈义山和戏曼丽。
院子里一辆丑陋的“摩托车”在正在一个人的驱策下满院子乱转,陈太忠眯眼一认,却是梁志刚的前“秘书”金程在试车。
陈太忠从奔驰车上下来,大家才知道陈主任换了辆车过来,李无锋站起身子就迎了上来,“跑了两个小时了,电池都换了一次了,看到没有,这车挺结实的。”
“问题是它太难看啊,这都是什么东西?”陈太忠有点哭笑不得,院子里的助力车明显是用那种宽胎山地车改装的,上面不但悍了铁架子,乱七八糟的导线也是左边几条右边几条,车后轮更是被改得惨不忍睹。
“这些都不是问题,”李无锋大大咧咧地摇摇头,递给他十来张纸,“喏,看到了吧?这是下一步要推出的型号,不过买生产设备,可是得花俩好钱了。”
“还是手工画的?”陈太忠一翻这图纸,有点傻眼,“老李你这不能找个搞计算机的出点图吗?这太难看了吧?”
“这才叫精确,计算机画的……那叫什么玩意儿?尺寸能把握得这么好吗?”李无锋冲他眼睛一瞪,“画出来东西是要照着图纸生产的,差一点都不行!”
“我我我……我说的是效果图,不是生产图,跟你这死脑筋,我就没话,”陈太忠转头看看邱朝晖,“这个助力车厂定下来谁分管了没有?”
“没有,法人是你,这个倒是定了,”邱朝晖侧头看看自己身边的屈主任和戏主任,“没事,反正现在人手充裕。”
人手倒是充裕,可是没合适分管这个的人啊,戏曼丽学历太低肯定不合适,孙小金是管纪检的书记,至于说屈义山,就丫那贪婪的性子,要是分管了助力车厂,估摸李无锋得跟他打起来,那时候倒是孙书记正合适派上用场了。
陈太忠很悲哀地发现,科委虽然多了五个副职,却是依旧缺人,唉唉,看看这些闹心事儿吧。
“那就老邱你能者多劳吧,”他随意地一挥手,就决定了这件事的走向——当然,上会这个程序是不可避免的,“赶紧把章程敲定了,咱就买设备开始起活了。”
“钱我都借给李厂长二十万了,”邱朝晖哼一声,“你以为我闲着呢?厂子章程早就定了,现在要买设备了,谁去?”
“肯定是你和老李去了,多选几家,上会决定,”陈太忠犹豫一下,想着这乔小树不会再插一杠子吧?“尽快的啊。”
“让张志宏跟他去吧,我忙死了,”邱主任这也是有想法的,科技发展处的活儿是分摊到每个人头上的,多个张处长少个张处长,影响不是很大。
“让王衍去吧,”陈太忠又决定了,高新技术处的前身就是工业发展科,那儿的人更熟悉设备一些,“算了,王衍是办公室出来的,对这个不熟,还是副处长胡贤跟老李负责吧。”
屈义山和戏曼丽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什么叫强势?这才叫真正的强势,好大的采购项目,在院子里当着众多闲人的面儿,就这么定下来了,一点都不带避讳的。
而且这邱朝晖好歹也是个副主任,资格还比陈太忠老得多,居然就这么一点脾气没有。
事实上,说一点脾气没有也不合适,因为邱朝晖马上就反对了,“太忠,说起这个你不行,要说合适的人,人事处的小孔最合适了,别看他现在负责的是人事,想当初他可是工业发展科副科长来的,科长米自然都不如他。”
“那上会议一议吧,”陈太忠点头,却也不见如何着恼,“有合适的人选都提一提,对了,得从基层再选拔一些人才上来了,嗯,我回头去问问市委党校,有什么培训名额没有……咱看看能不能争取几个来。”
他想的是“不培训没提拔”这说法呢,却是没想到,科委真想提拔中层干部,其实跟党校也没多大关系,不过这话出来,连邱朝晖都被吓了一跳。
正说着呢,李健走出来了,“吓我一跳,怎么你们都没走呢?都快七点了啊……对了陈主任,张州发过来个邀请函,邀请您去那儿做报告。”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杂事(二)自打陈太忠当上这个“省十佳青年”之后,邀请他去做报告的每个月总有那么两三起,不过陈某人事务缠身,总是抽不出时间,好不容易有个不好推掉的,还是赵喜才在其中做了梗。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跟外面的交流,也就是水利厅那次,而且,陈某人去的时候还是以“抗洪”的名义去的,还是没有发言的那种。
但是这次这个会,不去就有点不合适了,邀请的单位是共青团张州市委,协办单位不但有市科委和市科协,还有张州市招商办,简直是为陈太忠量身定做的。
张州的市委书记是哪个派系的?陈太忠脑中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没办法,人都说要吃一次亏学一次乖,要是他不是这个反应,倒是咄咄怪事呢。
李健见他犹豫,少不得低声嘀咕一句,“陈主任,这个……你已经推了很多次邀请了,这次实在是跟您对口,再不去的话,万一别人都觉得您眼高,那就难免……”
那就难免觉得你傲慢了!陈太忠当然知道李主任没说出的话,心中不由得一叹:你哪里知道我的难处?
不过,被别人记恨上,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来的,一时间他就想到了跟自己同为省十佳青年的“合家欢”的周总,那厮可不就是因为太过嚣张,现在被人踩得不能翻身吗?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陈太忠对激起众怒有着本能的抗拒心理。
再想一想这次真的是“对口”,哪怕是有人陷害,他也完全有理由解释(book.www.uu234.com),犹豫一下,终是缓缓地点点头,“这样吧,我周一给你答复。”
“那个张州的石材商钱文辉说了,陈主任要去的话,他愿意给咱的科委大厦提供价值二十万的大理石做赞助,样子什么的由咱们定,”李健见他松口,笑嘻嘻地调侃他一下,“陈主任,你这价码真高啊。”
那家伙是想跟我套个近乎,借我的名头狐假虎威的吧?陈太忠笑一声,刚要说什么,猛地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太对——我也不过就是在凤凰横着走一走,或者再加上少半个素波,姓钱的在凤凰巴结我,这一点错都没有,可是张州那儿,我根本不认识什么人,这家伙是瞎忙什么呢?
这个现象,似乎有点古怪哦,陈太忠仔细想一想,对这个钱文辉,他的印象实在不怎么深了,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家伙原本是做沙洲方向大理石的,钟韵秋的同学的哥哥,小钟亲自领来的。
想到这个,他倒是又想起点事情来,说不得就要问一句,“对了李主任,给文主任写恐吓信的人查出来没有?”
“没有呢,”李健很干脆地摇摇头,“最近咱们事儿多,我没怎么催,不过应该是没有,要不然警察局该通知咱们的。”
没准就是这个叫钱文辉搞的鬼,陈太忠终于记起了当时自己的猜测,说句实话,他见到那个姓钱的第一眼起,就感觉不是很舒服,当然,他断断不肯承认,自己是在吃钟韵秋的飞醋,姓钱的好像四十多岁了呢。
算了,就算是他搞的,结果总是不错的,陈太忠还是沿袭了旧有的思路,笑着看一眼李健,“照这么来说,我要是不去的话,单位里的人会认为我比较败家,不知道珍惜赞助,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有人这么说,”李健笑着点点头,倒也不加否认,“我都这么想啊,要是每天都能这么交流的话,光陈主任你一个人,每年就能帮科委收到七千万的赞助。”
“辛苦一年,才七千万?不能这么埋汰人吧?”陈太忠不满意地哼一声,不过下一刻,他的思绪又飘得远了,这个钱文辉,怎么总让我感觉不是那么舒服呢?
不过,这点疑惑,他并没有持续多久,抬手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却是已经不早了,“不跟你聊了……老李,李厂长,来,我问你个事儿。”
他马上要去赴老爹的酒宴了,就想到了当初自己的规划,少不得要把李天锋招呼过来,“那个电动助力车的电机,是哪儿产的?”
“日本铃木,原装的,”李天锋不摸他的心思,所以实话实说,“咱大陆有它的组装厂,不过我不认,只认原装。”
“原装有什么好啊?贵巴巴的,”陈太忠不满意地哼一声,“老李,我是让你搞电动助力车,不是让你搞FI赛车,你明白不?”
“国产的没保障啊,”李厂长不明就里,却是兀自坚持着,“贵一点就贵一点了,咱疾风电动车,就要打出这个牌子去。”
“满大街都是两块钱一把的改锥,我就不信你这十五块一把的改锥能卖出去!”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适可而止啊,老李,适可而止,你把一辆电动车成本搞那么高,卖给谁去?咱保证电机不是劣质产品就行了。”
“这个……”李天锋哼一声,却是没了声音,说生产说技术他都不含糊,但是说起销售来,他就有点抓瞎了,这不是他不够自信,而是有历史原因存在的,“那么……用国内组装的?”
“用能达到要求的,”陈太忠这回答,算是比较圆滑的,“要是凤凰电机厂能生产出类似产品,咱一样可以用,那成本就要低得多了。”
“凤凰电机厂?哼!”李天锋再次摇摇头,脸上却是多了几分不屑,“质量啥的咱先别说,只说这价钱,估计比日本原装的也差不多几个,没准比组装的还贵呢,只要我是生产厂长,谁也别想从凤凰电机厂拿货。”
陈太忠也没计较他这态度,事实上,别人怎么看电机厂,他比李厂长要明白得多,哥们儿就是不信了,到时候电机厂生产出合格的产品来,价格又低的话,你不订……你不订试试看!
说穿了,还是打铁必须自身硬,以前电机厂的口碑在那儿摆着呢,他生气也没用,正经是做出来东西,再跟别人说长道短的吧。
又聊了一阵,李天锋把成本什么的跟他核算了一下,若是采用组装厂的电机,又用国产电瓶的话,大概成本要在一千五一辆,如果月销三千辆,卖到两千一就是稳赚了,而市场上的电动车,眼下都要三千多四千块。
当然,产量如果能上去,成本降得很快的,一个月能买三万辆的话,成本能降到一千三,而卖到一千八就稳赚了,而且两年内收回投资,这都是不打磕绊的。
“不过,就是初期投资会有点大,最少五千万,后续还得三千万,月产量能达到十万辆,满负荷的话十三万辆,至于流动资金嘛,他们都说要加上百分之五十……其实我觉得百分之二十的流动资金就够了……”
“百分之五十,你别跟我提销售,”陈太忠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绝对不会容忍李天锋干预销售的,“那就又是四千万,总共一亿二就够了,这个数字不多。”
李天锋还待解释(book.www.uu234.com)什么,陈太忠已经站起身来了,“加上广告投放,一年投资不会超过一亿五,成了,这不是多大一点钱,你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着这位说一亿五就跟别人说一千五一样地轻松,李厂长终于憋不住了,冲着那已经启动的奔驰车大声地喊着,“你能投进一亿二来,我就保准打响‘疾风’这个牌子。”
“毛病,”陈太忠在车里不屑哼一声,这个李天锋怎么总是记吃不记打呢?“你还真以为你的生产就是最重要的环节了?最重要的环节是销售啊。”
等他赶到电机厂附近的“好再来”饭店的时候,他老爹一帮人正在楼上的雅座里喝得开心,而且喝的酒居然就是张智慧过年送过来的“飞天茅台”,已经四个空酒瓶在那里了。
一件酒才六瓶啊,陈太忠笑着摇摇头,老爷子这也算是好不容易露一次脸,家里仅存的两件就拿了一件出来,可见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爸,我来了,”他笑嘻嘻地走过去,“单位有点儿事,晚了一点,许叔也在啊?”
老陈已经喝得有点二麻二麻的了,见了自己的儿子,禁不住多两句嘴,“这是装配车间以前的苟主任,这是你蒋婶……对了太忠,咱这装配,你跟我说过能揽外协的吧?”
“外协不是问题啊,”陈太忠挠挠头,看着周围没自己的位子了,也只能站着,没办法,一桌人都算他的长辈了,“对了,日本铃木的电机,你们能不能绕了呢?”
“绕电机可不是装配的事儿,”老许笑着答他,“那是电工车间的事儿,反正只要有壳子,有人知道怎么砍线,对咱装配来说,拧几个螺丝也算问题?”
“要是燕尾槽的话,比较好办,要是U型槽,咱凤凰人熟悉这个的不多,”那装配的苟主任笑嘻嘻地接话了,其实他原本是副主任,不过对电机生产这一套,他也是门儿清,“不过这年头,基本上全是燕尾槽了。”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被盯上了?
等了一阵之后,服务员才给陈太忠添了一副碗筷和座椅,他坐下之后,也不多说什么,摸出几包软中华丢在桌上,自己埋头喝酒吃菜。
在座的九个人,对陈家这小子的态度,真的是很矛盾,一方面他们是看着陈太忠“长大”的,心里总是有点长辈的心态,可是另一方面,却是因为知道这家伙年纪轻轻就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总是难免生出一点忌惮和敬仰来。
更何况,人家还是凤凰市黑白两道通吃的主儿?
总算还好,陈太忠来得比较晚,这些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见他比较低调,仗着几分醉意也敢继续白活,甚至那苟主任还能找个由头跟他搭讪,“日本电机真的不好仿造呢,小日本的做工可是精细。”
“关键还是不知道那些电机该怎么砍线啊,”有人接茬了,大家转头一看,却是工会的楚主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楼来了,“老陈你这家伙真不像话,喝茅台不知道叫我,幸亏我去你家转了一圈。”
楚主席今天也挺郁闷的,厂子都散了,他这个鸟**更是没啥意思了,在家里生了半天闲气,又嫌老伴菜炒得咸了,索性一撂筷子转悠去了。
“要是知道该怎么砍线,那倒是好搞了,”汽车队老许随声附和,“不过,这种事情,人家日本人可能教咱们吗?不可能的。”
不可能……你们不能不代表我搞不定不是?陈太忠心里哼一声,倒也没接话,老爷子今天在兴头上,又何必争来争去的呢?
事实上,他是挺担心一旦说明白了,万一电机厂生产的电机真的掉了链子,他不但要面对李天锋的耻笑,还可能面对这一帮“叔叔阿姨”的压力,那就没啥意思了。
又这么喝了半个小时,李继波居然找过来了,不过陈太忠正要拔腿走人呢,两人在楼梯口正正地碰上了。
“陈主任,这是你老爸主动要求的啊,”李厂长嘴里一股子酒气,显然他也在什么地方喝酒了,不过,人家吃饭的档次,肯定要比这个什么“好再来”要高档很多。
“我本来说金工车间和工具车间这俩,随便他选,”李继波一边伸手跟陈太忠相握,一边低声解释(book.www.uu234.com),“不过老陈不知道为啥,偏选了一个装配车间……你老爸真的是实在人啊。”
陈太忠白他一眼,想要说什么,却是实在没什么心情跟这厮计较,勉力挤出一个笑容出来,点点头,“呵呵,那谢谢李厂长了,以后装配这一块,还请你大力支持了。”
“好的,好的,”李继波满脸堆笑地点点头,犹豫一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太忠,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陈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放心好了。”
“呵呵,”陈太忠的笑容终于比较灿烂了,松开手,“还有一帮港商等着我过去呢,李总,我先走一步了。”
港商吗?李继波看着陈太忠高大的身影蹬蹬地走下楼去,苦笑着摇摇头,今天在开会之前,他就想联系一下陈太忠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的,不过实在是那位手机没信号。
刚才听到有人说,老陈在这里喝酒,小陈也冒头了,他登时吓了一大跳,人家这是摆明了要挺自家老爹了……别是小陈觉得我有意收拾老陈吧?
想到这个,李继波坐不住了,赶忙赶了过来——这是你老爹自己要发扬风格,真的不关我事啊。
想着这父子俩真的有点莫名其妙,一个老实巴交的家伙能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没准不是老陈的种吧?他心里不无恶意地嘀咕着。
既然小陈离开了,那我也走吧,李继波刚想转身跟着下楼,想想陈某人嘴里的“港商”,终于又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面带笑容地向雅座走去。
陈太忠能撇了港商来这里吃饭,那他这个做厂长的,也当然有必要问候一下才从厂里剥离出去的一干工人师傅们的心态,毕竟,这些人都是为电机厂的繁荣做过贡献的,是有功之臣呐。
陈太忠当然不是找什么港商去了,不过也差不多,他是去赴甯瑞远的约去了,甯总觉得最近太忠跟自己联系少了,那是相当地不满意,人情这东西是在于走动的,所以发出通牒,要陈主任今天无论多晚,也要去一趟幻梦城玩耍,不见不散的那种。
这就是生活啊,陈太忠一边开着奔驰车,一边心里感慨,以前只是工作的时候忙,现在看来,随着哥们儿影响的扩大和位置的提升,在不工作的时候也要不得清闲了。
甯瑞远已经把凤凰市能转悠的娱乐场所都转悠过了,甚至还包过“一品香”的一个小姐,不过玩来玩去,新鲜劲儿过去之后,还是觉得这幻梦城好一点,不但档次不低,关键是也安全和自在。
今天甯瑞远找陈太忠,倒也不完全是为了玩儿,他耶鲁大学的校友王泰信终于决定来天南投资了,不过王同学看好的是素波,不管怎么说,省会城市总是有省会的优势。
可是甯瑞远想把他拉到凤凰,如此一来,两同学互为臂助,在凤凰也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总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好事。
“哦,”陈太忠听到这个消息,倒也不是很奇怪,凤凰对甯家来说那是故居,但是人家王泰信真要选择素波,他也没什么好办法,“不知道王总打算搞点什么?”
“电信设备,”王泰信其实挺不好意思见陈太忠的,当时他偷偷地跟甯瑞远打赌,要是陈某人能放倒杨锐锋,他就来凤凰投资,眼下来天南,却是由于大势所趋,还不在凤凰落地,多少是有些羞于见故人。
不过他搞的电信设备是高端产品,在凤凰落地,真的是挺不好打出名气,“这两年中国电信业大发展,我本来想在深圳搞的,只是那里OEM的能力实在太强了,还是来天南算了。”
OEM是好听的说法,说穿就是山寨,陈太忠听得有点愕然,没想到深圳那边产业圈的形成,却是还能有如此的负面效应,“电信的哪一块儿啊?”
“主要是光传输和数据交换的设备,”王泰信笑一笑,“我有些专利,在天南搞这个,省里应该大力支持的吧?”
得,他这算盘打得是真不错,在天南落地,不但是不用担心被人山寨,闯牌子的时候还能得到地方政府的支持,真是一举多得。
“在素波的话……我说不上什么话,”陈太忠苦笑一声,这苦笑半真半假,他跟素波的书记伍海滨不熟,跟赵喜才虽然同一阵营却又互不对眼。
当然,省里的部门,他还是能帮着说上话的,可是你丫既然不在凤凰投资了,我吃多了撑的帮你活动去?“不过你这个着眼点不错,电信设备是未来十年的发展趋势。”
几个人正说着,古昕进来了,就在俩月前,古局长如愿以偿地成为了区委常委,现在也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很少来这里了,他冲那两位笑着点点头,又朝陈太忠招招手,“太忠,你出来,我有点事儿跟你说。”
“这个老古,搞什么搞啊?”甯瑞远见陈太忠随他出去,不禁悻悻地撇撇嘴,“又没外人,有啥话不能说的呢?”
古昕的话,还真是没法当着甯总说,他将陈太忠扯到一个小包间之后,放开一首歌调大声音,才坐到了陈太忠的身边,低声发问了,“太忠,那个左媛归案,是不是你搞的?”
陈太忠见他做那些动作的时候,心里就生出了几分不妙的感觉,这明显是防窃听的手段,待听到这话,脸上却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来,笑着摇摇头,“怎么会是我呢?你这想法倒是真多。”
“那段时间,你失踪了,”古昕却也没指望他承认,苦笑一声摇摇头,“我是在素波开会的时候,听国安的人说起来的,反正,这件事你要小心了,别让国安的盯上,那可是麻烦。”
“国安的说我有嫌疑?”陈太忠听得可就真愣住了,好半天才大摇其头,“真是莫名其妙了,九千万呢,那么多单位丢钱,又不是只是我们科委的钱不见了。”
“关键是左媛回来的太古怪了啊,”古昕见他这副模样,更是不好说什么了,“倒不是只有你有嫌疑,有嫌疑的人海了去啦,也就是那国安的伙计喝多了,跟我开玩笑呢,‘你老板陈太忠没准就是睚眦’……”
最后一句话,古局长学得惟妙惟肖的,甚至还带了一点素波口音出来,显然,他并不否认自己跟着陈太忠在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必须把这异动早早告知。
“瞎猜呢吧?”陈太忠灿烂地笑了起来,“他各应你呢,唉,这玩笑开得也是有点过,你差点就吓着我了。”
“就算各应我呢,也是小心一点地好,”古昕也笑了,不过,他的心里倒是颇有一点不以为然,国安的不会随便吓唬人的,而且太忠你不但身手强,关键是你跟国外的联系也不少呢,不但有甯瑞远,还有英国的尼克……不但有做这件事的主观因素,外部条件也满足。
希望太忠不要太不把这个警告当回事吧?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四章 四处开花
陈太忠当然不会不把古昕的警告当回事,事实上,他是非常当回事的。
当时他去追左媛,就想到了可能会产生什么后果,不过,再大的后果,也比不上他心中的耻辱感来,卷了哥们儿的钱,跑到国外就没事了?投靠了想分裂国家的民运就有靠山了?
哥们儿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但要让你知道,也要让别人知道,外国主子未必能罩住所有人。
正是基于这个认识,他才将此事办得惊天动地,要不然他有的是办法撬开左媛的嘴巴,根本用不着拧着她去自首。
做出了这个选择的时候,他就知道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不过眼下听到古昕的话,他还是有点讶然,我说你们把心思用在追回赃款上多好,那可是国家的财产呢,找人家睚眦做什么——这样的人难道不是越多越好吗?
八成追查的人里,也有人是为着自己将来跑路扫清障碍呢!陈太忠很不厚道地腹诽着,手里却是不断地按动着手机的按键,不多时,一个名字出现了——“廖宏志”。
琢磨了一下,陈太忠还是揣回了手机,廖局长这人是不错的,但是人家端的就是国安的饭碗,且不说人家肯不肯走后门,只说人家问问他的消息来源,他陈某人就难免被动不是?
而且,古昕通知他的时候,也是满谨慎小心的样子,这说明问题或者还很严重呢。
好吧,反正我是小心点就成了,他打定主意之后,昂首返回了甯瑞远所在的包间,只当没听说过这件事了,消磨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大家尽兴而归。
不过他心里存了这档子事儿后,总是有点情绪不佳,来到育华苑向别墅里搬电脑的时候,蒙晓艳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难得你有心给我添置点东西……咦,怎么不高兴?”
“没事没事,累的,”陈太忠笑吟吟地摇摇头,手一指大大的联想电脑盒子,“这两台电脑来路不太正,你和任娇一人一台,坏了的时候不要去保修,随便找个地方修一下好了……要不就扔了。”
人要做到严格的公平公正,真的很难,他的须弥戒内,还有十来台从素波的“智海电脑”顺回来的电脑,可是陈太忠根本没有给唐亦萱的打算,倒是想起要给三十九号配电脑,索性就很随意地送了蒙晓艳和任娇各一台赃物。
因为他认为,要是送亦萱东西,最好还是干干净净的那种,至于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倒也说不清楚,不过他倒是找了一个不错的借口,就算没有保修只打电话咨询,联想的售后服务也不会很差吧,那样他岂不是少了修电脑的时间?
蒙晓艳对这个解释(book.www.uu234.com)挺满意,倒是任娇有一点迟疑,“那我把这个电脑拿回去给我弟用,不要紧吧?”
“拿吧,不要紧的,”陈太忠冲她手上的须弥戒瞟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我这儿不止这么一台,你也知道我放哪儿了不是?
“咦,不过,你不是传销赚了不少钱吗?”他随口一问。
谁想,他不问还不要紧,这么一问,任老师的眼睛登时就红了,蒙晓艳白他一眼,“你这纯粹的哪壶不开专拎哪壶,小娇的钱都帮别人垫了货款,现在不干了,当然也就没了。”
敢情,任娇为了发展下线,主动借钱给他们买产品,有些时候人的脑子要是迷糊,再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偏偏她还自以为是有魄力——因为很多例子在前面摆着呢。
等到国家一出台政策严打传销,再挤上蒙晓艳和陈太忠的挤兑,任娇实在干不下去了,就慢慢收手,但是所谓泥淖就是这样了,陷进去容易拔出来难,很多产品的货款,已经成了死帐,任老师作为前广告女郎,虽然收入不菲,可工作范围广,垫资也巨大。
“早叫你不要干的嘛,”陈太忠笑着从手包里摸出十几扎钱来丢给她,“缺钱你说话啊,我还能看着你不管?哦,对了……”
“正好,我俩想搞个补课班,”蒙晓艳倒是不见外,大大咧咧地把钱收了,“算你一份红利好了,我就不用套现自己的股票了……什么对了?”
“算了……补课班也不错,”陈太忠登时无语,这年头的人啊,果然是干哪一行吃哪一行,想这蒙校长既为一校之长,搞个补课班,又怎么可能赔钱呢?
他所说的“对了”,是想着能不能让任娇搞个副业,比如说,由于老爹只承包了厂里的装配车间,他现在要搞仿制铃木电机的话,就得再搞一个有相关配套车间的厂子了。
是的,他可是不想把自己辛苦搞来的活计,丢给电机厂这帮人来做,李继波你敢随便给我老爹一个装配车间来打发,那么其他承包或者没承包的车间,想都不要想从这方面赚一分钱。
反正他现在手上需要加工的项目也不缺,建个通用厂房,不但能生产电机,没准还能生产些别的东西呢,现在他的女人基本上人手一摊,就是任娇任老师,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反倒是赚一份死工资。
甚至,他连地方都想好了,就在“碧涛焦油深加工厂”的那个山包上,那个地方全归了碧涛了,不过邢建中哪里吃得下那么大的地盘?大部分地方还没开发。
事实上,那儿也没啥可开发的,不是交通要道没什么人去,也不能种庄稼,可是偏偏的,那里的基础设施已经完善了,要电有电要水有水,路也通了,不过路的终点就是焦油厂而已。
可是眼下蒙校长一说,陈太忠才发现,其实任老师还可以有别的选择,而且人家好歹是在编的教师,也不合适再搞第二职业了。
那这厂子就不能让任娇来做法人了……育华苑有了两台电脑,那么,第二天阳光小区这里的两台电脑也是不能少的——事实上是三台,还有个李凯琳呢不是?
见了李凯琳,陈太忠又想起了配套加工厂的事情,不过转念想想,用这样才从村里出来没两年的小女孩主事的话,实在是有点不合适。
不过,这个法人送给李凯琳肯定是没问题,至于具体负责人嘛,陈太忠琢磨一下,发现跟着自己的人,都已经有了不少的活儿了呢。
像十七,有了幻梦城,现在在专心地混社会;刘望男不但是幻梦城的大堂,手里还有一个煤矿,更别说她还是域名抢注公司的法人——虽然那公司现在是小董在打理。
丁小宁那混得更好,不但是“合力汽修厂”和“新京华酒店”的老板,名义上还是通张高速路的借贷方,拥有二点五亿元的债务,用省城素波的地来抵押的,也就是说,她甚至有了进军素波房地产界的实力了。
他其他的女朋友,不是混迹在体系内,就是纯粹的一夕或者几夕情缘,不值得他去认真对待,也就是李凯琳,现在有点孤注无力,他需要帮扶一下。
可是这具体的事务该交给谁负责呢?陈太忠认识的体制外的人真的不多,还是一帮粗人,比如说合力是马疯子在负责,抢注公司却是小董在负责。
咦,小董?陈太忠终于从这个姓上引发出了一点想法,我还认识一个姓董的呢,那家伙也是个混混,现在在李家窑子看摊的,当时是为了躲避范晓军的报复出去的,现在估计也这风头也过了……更何况金乌那里他搞定了薛时风,名头也是打了出去,接下来基本上就是一马平川了,不信那个不开眼的混蛋敢去那里骚扰。
想到就做,这是陈太忠的风格,于是纵然是在周末,他还是很干脆地打通了董毅的电话,“小董,那个矿你还帮着看着啊,对了,给你个摊子负责,你玩得起来玩不起来?”
在他看来,眼下把配套设备厂交给李凯琳的话,真的未免有点不负责任,就像当时的“合力汽修”一样,说是丁小宁的摊子,主事儿的还不是马疯子?
不过,凭良心说,当时的丁小宁,也要比现在的李凯琳成熟一些,毕竟两个人接受的教育和所处的环境大相径庭,一个是没出过家门的,一个却是玩仙人跳的。
董毅接到电话后,心里这个荣幸就没法提了,他早在这破地方呆腻了,现在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凤凰呆着瞎混呢。
他没命地巴结陈哥,图的是什么呢?还不是图点钱,图个光明的前程?在李家窑子他不但要听矿主刘望男的,理论上那刘望男的堂弟刘思维也要管他的,而眼下,陈哥给了他独揽一个摊的名分,那可也算是修成正果了。
尤为要命的是,他混的这几个兄弟,唤作“四小义”,也就是说不止一个人,大家都老大不小的了,瞎混下去也没啥前途,他做为四小义的老大,帮弟兄们找个踏实的安身立命的场所,那才是该做的事情。
毫无疑问,陈太忠现在的说的,正是他长久以来期盼的,于是,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内,他就拍胸脯保证了,“成,没问题,明天我就跟您去厂址看。”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六章
对于这个加工厂该怎么搞,陈太忠心里也没多少谱,所以他找上了人事处的老孔,孔处长早就听说周五邱朝晖推荐自己去执掌助力车厂的事儿了,现在眼见陈主任找上门来,帮“朋友”咨询问题,那热情是可想而知的了。
不过,看了清渠乡那块地之后,孔处长还是大摇其头,“这儿没啥发展前途,人家碧涛把厂子设在这里,是因为人家炼煤焦油呢,不过太忠主任,你朋友的加工厂放在这儿,就不太合适了。”
“我这不是想省钱吗?”陈太忠郁闷了,因为邢建中这项目的技术含量在那儿摆着,这又是无主荒山,所以这地是市委市政府以近乎白送的价格给了碧涛的,之所以划这么大,还有个二期工程和职工宿舍之类的考虑。
邢建中愿意以相同的价格划出一片来给陈太忠,一来这地他确实用不完,二来也能减轻点负担,何乐而不为?
“而且,我看准了他这个地方的基础设施了。”
“这个基础设施很一般,加工厂一旦启用,没准比这个碧涛还费电,供电局肯定要增容的,”面对科委第一号强势人物,孔处长却是要坚持己见,老天给了他这么一个尽展胸中所学的机会,他当然不会轻易地放弃,“这里不合适扩大再发展。”
“再发展?”陈太忠一时有点挠头,“你在说什么啊?三百多亩地,不合适再发展?”
“恕我直言,陈主任,你这是朋友弄出来搞代工的,是吧?”孔处长看他一眼,笑着摇摇头,“那样还不如直接将厂子开在湖西。”
孔处长胸中,也是有一片文章的,他在工业发展科的时候,就琢磨过如果有朝一日我有这么一块天地,该如何发展。
所以他的思路是紧跟形势的,湖西是重工业区,虽然现在不景气得很,但是还有些底子,这个加工厂无须搞得太过大而全,有些不太好加工的工件,可以找其他厂子来代工完成,正是电机厂现在接的外协那种。
而且,湖西的人虽然穷了点,技术工人却是多,尤其是年纪大点的老师傅,虽然出类拔萃的技工大都在外地找到活计了,但是手上有基本功的老工人可是多了去啦,这种人基本上无须培养,拉来就能用。
然而,他最想卖弄的,还不是这些,“怎么才能提高这个加工厂的竞争力呢?那就是打造成为一个龙头企业,而不是大而全的,以点带面,形成配套服务,你朋友只需要占据了中心就可以了,等真的成了气候,活儿会自己找上门来的……现在南方都这样,就算做个螺丝,都有专门的加工厂,那样才能最大程度地降低成本,增强竞争力。”
董毅和李凯琳在一边听着无语,陈太忠却是笑着摇摇头,“老孔,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湖西拿地的成本太高不是?就算湖西再落后,人家也是城区,这儿就是农村,多买几辆接送车……可是能省下的钱是巨大的。”
“这样啊,”孔处长犹豫一下,遗憾地摇摇头,“可是厂子设在这儿,真的是没什么大的发展前景……对了,陈主任,你见识过别人的代工工厂没有?都是不大一丁点儿,占不了多大面积的,公家需要十亩地的厂子,搁给私人工厂,最多一亩地就搞定了,无非是生产环境差一点。”
“我可是不搞那种玩意儿,”陈太忠摇摇头,一指近在咫尺的碧涛焦油深加工厂,“看人家邢建中搞的,该绿化的绿化,该硬化的硬化,连路灯都是工艺灯……这才叫现代化的企业。”
“反正,我坚持我的观点,”孔处长苦笑一声摇摇头,心说这时候你就不怕花钱多了?资本积累,那可从来都是血淋淋的,人家碧涛有绝活儿,你有什么啊?
他对陈太忠的脾气性格,也有很深的了解了,知道在这种场合,自己说出心中所想,是不会得罪陈主任的,一意迎逢反倒容易惹其不高兴,人家要的是合理的建议,而不是溜须拍马——要不然李天锋那又臭又硬的脾气,又怎么进得了陈主任的法眼?
“你的观点,保留吧,现在给我朋友出点子就行了,”陈太忠果然不以为意地笑着摇摇头,“厂房要高大,还有要购进的设备明细……”
他何尝不知道老孔说得有理?不过他厂子设在湖西,不仅成本高,外部影响也太大,就比如说那个仿造电机,放在人口稠密的地方,真的是不容易保密——至于说打造配套产业链,现在这儿虽然是不毛之地,但是有了两个厂子,慢慢吸引别人过来就不行了吗?
城市的空间,真的是太小了,想搞什么还是要到近郊来,要不然成本实在太高,不走歪门邪道的话,就算强如他陈某人也不得不慎重考虑,“嗯,倒是能跟邢建中多要一点地,将来发展起来了,咱也可以把地二包出去嘛。”
大家正呆着呢,邢建中骑着一辆小木兰摩托过来了,“陈主任来了啊,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吧?”
“你什么骑起来摩托了?”陈太忠看着他笑,“好歹也是一个大老板呢,实在有损形象啊。”
“这儿地没平整呢,我开着车能过来吗?”邢建中白他一眼,“反正就是千八百米而已,我习惯骑着车绕着厂子转悠了……好了,有什么想法回我办公室说吧,这儿有啥好看的?”
“对了,你那个副总工,逮着没有啊?”
“唉,别提了,”邢建中摇头苦笑,“前一阵有人在东北见过他,不过,好像那儿的煤老板打算阴他一把,抢了他的资料,结果……现在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厂子已经开始生产了,邢总现在的毛躁也放下了,在凤凰地界没有类似的厂子出现,他的收购价又略略地提了提,货源倒是不缺,上个月的毛利就是三百多万,将来生产和销售能稳定下来的话,每个月纯利润基本上能在四百万左右,也就是说这厂子一年多收回投资。
所以他现在就开始张罗二期扩建了,到时候产能上去的话,就算有竞争对手出现,他靠规模也能稳稳地压对方一头。
“正好我也要扩建厂房,你们要开动的话,大家一起干就行了,”这是邢总最后的建议……周日下午,陈太忠过得就比较充实了,抱着配好的电脑到了唐亦萱家里,一边教她使用,一边上下其手,忙得不亦乐乎,倒也是乐不思蜀了。
周一的例会上,大家确定了助力车厂的总经理由孔处长兼任,这个表决,基本上外系统来的那三位都没啥可表态的,跟着举手就完了,文海倒是有点替王衍抱不平,不过这也没办法,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是?
周二下午,陈太忠驱车前往张州,与他同行的是钱文辉,一辆奔驰一辆奥迪,速度都不慢,终于是在太阳未落山的时候抵达了张州。
来迎接陈太忠的是张州招商办的副主任耿强,他的桑塔纳车还拉着科委主任姬俊才,就在张州市区边缘的三岔路口的转盘处等着——另一条路是通向邻省沙洲市的。
“久仰陈主任大名了啊,”耿强先笑着伸手迎了上来,他虽然是副处级别的副主任,可是仅从他的座驾上就能看出来,比姬俊才混得好得不止一点半点。
“客气了,客气了,”陈太忠笑嘻嘻地伸手回握,“接到耿主任盛情邀请,小陈我怎么敢不来呢?呵呵,姬主任,好久不见了啊。”
他没见过耿强,不过听说此人是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像黑社会多过政府官员,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至于姬俊才,两人在省里的火炬计划动员大会上见过的,只是当时没怎么交谈。
姬主任这次,就要比上次热情多了,手在一边微微悬空着,待到耿主任一松手,他的手一伸,就捉住了陈太忠的手,很用力地摇一摇,“呵呵,陈主任你这大忙人,可算是有空来一趟了。”
寒暄两句之后,耿强的车开路,姬俊才却是坐进了陈太忠的奔驰车里,羡慕地看着车里华美的装饰,“大奔啊,太忠你们凤凰科委,真的有钱。”
“有什么钱啊,这是借朋友的车开呢,”陈太忠笑着答他,“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你就装吧,”姬俊才笑一下,却是亲热异常的那种口气,搞得陈某人心里暗暗地纳闷,什么时候咱俩这么熟了啊?
“先预约了,明天开完会,得去我们科委转转啊,大家可是兄弟单位,”姬主任看起来也是自来熟的那种,“科技部都要去考察你们了,有什么先进经验,陈主任你可不能藏着掖着。”
现在你们也不怕董祥麟找麻烦了?陈太忠笑笑,他当然想像得到,张州的科委肯定跟凤凰那儿一样,不但得到了部里考察的消息,绝对也知道了董主任被省纪委调查的消息。
“其实,凤凰很欢迎兄弟单位去我们那儿考察啊,”他的笑容里,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跳梁小丑姬俊才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缘故才对自己示好,陈太忠并不想费力去猜,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个是董祥麟倒霉了,姬主任可能会觉得是凤凰人搞的鬼,这种情况当然就不敢得罪他;另一个可能就是,张州科委是真的想学习点东西。
当然,这两种可能性共同存在、叠加起来互为作用力的概率更大一些,反正他没有猜的兴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成了,不值得他白白地浪费脑细胞。
若是换做一年前的他,陈某人肯定是要为姬俊才之流的跟红顶白的行为耿耿于怀,可是他现在已经越来越地开始融入官场中,真是连一点计较的心思都没有了——难不成人家不看董祥麟的指挥棒,跟着他陈太忠走吗?
“可是你们那儿要收钱才肯交流,十五万啊,”姬俊才笑嘻嘻地反驳他,“太忠,你觉得张州这么落后的地方,能拿出这个钱来?”
“再落后,耿主任也开着桑塔纳两千呢,”陈太忠笑着冲前面的车努努嘴,“我们招商办里,好像也没什么人开得起这种车。”
“耿主任的老爹开着煤矿呢,当然有钱啦,”姬俊才撇撇嘴,一副说不清楚的表情,“张州这儿就是一点矿产资源,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州、通德和凤凰,是天南省三大产煤区,凤凰的煤矿相对分散一点,那两处却是相对集中一些,所以,张州和通德虽然经济总量远不如凤凰,但是高端的富翁一点不比凤凰少,贫富分化极为严重。
说着话,就到了张州宾馆,这个宾馆的性质跟凤凰宾馆的性质一样,由此可见,张州方面对这次会议,还是比较重视的。
陈太忠这副处的级别,去开省里的大会,是吃自助餐的份儿,但是在张州宾馆居然享受到一个豪华单人间。
姬主任却是解释(book.www.uu234.com)得挺诚惶诚恐的,“有点简陋,真的不好意思,这次来的人不少,豪华套是没有了,普通的套间还不如这豪华单人间,就这,住这个房间都要正处的干部呢,我跟他们说了,陈主任是贵客……”
“老姬你这么说就见外了,这儿挺不错的,”陈太忠笑嘻嘻地答他,“都是干工作呢,哪儿有那么挑肥拣瘦的?”
不过说句实话,这豪华单人间还真的不怎么样,除了面积大一点。约莫有十七八个平方,设施就很普通了,好在是刚装修过,看着也还将就。
“三栋楼,只翻修了这一栋,财政上穷啊,”姬俊才苦笑一声摇摇头,“你们凤凰宾馆我也去过,普通的单人间,就赶得上我们这边的豪华间了——除了房子小一点。”
接下来的晚餐,却是证明了张州的消费能力,那是一点也不低,八人的桌子,光是凉菜就四荤四素四小菜,热菜上到最后,大家都不数不清上了多少道了,其中不乏当时在天南还算稀罕物儿的鹿胎、裙英会(炒鳖裙)之类的,飞天茅台也是一瓶接着一瓶,就跟不要钱似的。
陈太忠吃得都有点惊讶了,飞天茅台,那可是每个地方限量供应的啊,而且,那么不大一盘的裙英会,得多少只甲鱼才凑得出来这么一盘啊?
他和姬主任以及另外六个人安排在一个包间里,上首席坐着的是市委宣教部长,陪客也是广电局长之类行局的一把手,据说这样的包间,还有六个。
遗憾的是,八个人里,只有陈太忠和青旺的团市委书记是外人——焦阳焦书记年方三十一,也是省十佳青年,在青旺发动团员“拥军优属”的过程中,发起了“常回家看看”的活动,意为不要让拥军优属流于形式,结果这个活动才刚展开,就得到了团省委的高度重视。
尤为难得的是,这个活动还得到了省委常委、宣教部长潘剑屏的认可,潘部长虽然是只等退休了,可好歹也是个省委常委,他一认可,这“常回家看看”的行动就在全省推广了。
似此情况,也当得起个省十佳青年了,至于说“拥军优属”不该流于形式这样的内涵,倒也没必要过分计较,谁又能说得清“常回家看看”会不会流于形式呢?
总之,就是一桌八个人里,只有陈太忠和焦阳是外地人,又是传道授业解惑来的,那么受到其他六个人的围攻敬酒倒也是常事了。
在省十佳青年颁奖典礼上,陈太忠跟焦阳是打过照面的,会餐时也是坐在一起,不过那种场合,谁也不可能喝多,想要了解对方的酒量,实在是无从谈起。
对着在座六人的围攻,一开始焦阳还有点畏畏缩缩的,试图化解对方的攻势,可是陈太忠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盏到杯干异常痛快,只要有人向他举杯,他就毫不含糊地邀请对方“一口闷”。
他这架势,自然越发遭到了别人的围攻,焦书记在一边看得就苦笑不已,你低调一点好不好啊?就算你酒量再大,能扛过六个人吗?
就算你天赋异禀,喝倒了这六个,隔壁还有六桌呢……可是陈太忠这么喝也有原因啊,家里的飞天,让老爷子一下干掉一半,好吧,咱做儿子的不能说什么,但是,能在外面找回来的话,为什么不找回来点呢?
他在这边抵挡别人的进攻,暂且不提,可酒桌上喝酒,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别人一见这厮有人招呼了,说不得转身就去招呼焦阳,焦书记却是不肯乖乖就范,推三阻四的。
纵是如此,一个半小时以后,张州本地的六名干部喝得也二麻二麻的了,陈太忠却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焦书记扭扭捏捏地喝了差不多有六两酒。
其实,喝酒喝到身子虽软、心里明白的境界,是一般干部需要的具备的素质之一,大家已经明白形势了,大事不妙啊,这陈主任就是个无底洞,那焦阳虽然看起来不胜酒力,怕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大家正琢磨呢,焦书记却是吹响了反攻的号角,每人敬三杯,瞬间又是七八两酒进肚了,却还是一点事没有。
陈太忠是猛冲猛杀到底,焦阳却是深挖洞广积粮的后发制人,难得的是,两人离开时,居然还没什么事情,文化局长已经喝得有点不辨东西了,挠挠头发话了,“这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奇怪了……这省十佳青年,是凭酒量来选的吗?”
姬俊才喝得也不少,他不胜酒力却不是吐或者睡什么的,而是亢奋异常那种,跑到陈太忠的房间里胡言乱语了好久,才沉沉睡去,害得陈太忠还得找服务员又开了一个标准间,将他扶了进去。
将姬主任安顿好之后,陈太忠信步走出了大楼,在空地来回踱着步,他一点也不瞌睡,倒是一直在琢磨刚才姬俊才说的话,“太忠,张州这儿,科委的肯定都高兴你来,但是也有不高兴你来的……你在凤凰,把张州搞石材的人得罪了不少啊。”
几个商人,算个鸟毛,他并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倒是说这几个商人背后,有什么政府背景,这一点他有兴趣关心一下。
不过,就算得罪了一些石材商,也交好了一些石材商不是?那钱文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钱文辉,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为什么花二十万请我来张州呢,难道说,真的只是因为凤凰的市场而巴结我吗?
正琢磨呢,钱文辉就从张州宾馆里走出来了,见到他一个人在院内散步,愣了一下就走了过来,“哈,看这样子,陈主任还没喝好,换个地方喝一喝?这次咱们不在张州喝了,去沙洲喝,怎么样?”
张州和沙洲就是两个小时多不到三个小时的车程,眼下是八点半,赶到沙洲就是十一点,沙洲原本是农业地区,不过那里的歌厅和娱乐异常的多,以小姐素质高而闻名,在周边几省也很有一点名气,号称不夜城。
“不行了,再开车要吐了,扛不住了,”陈太忠笑着摇头拒绝了,“我就是饭后消消食儿,然后就睡觉了。”
“啧,那可遗憾了,”钱文辉咂咂嘴,“可惜,现在张州的‘情义无双’这些娱乐场所被查封了,没什么像样的场所。”
“查封?”陈太忠听得不禁一笑,“像样的场所,能被查封吗?那种地方去不去吧,玩到一半冲进来一帮警察,还不够扫兴(book.www.uu234.com)的呢。”
“唉,可不是那样,”钱文辉摇摇头,又打个酒嗝,“那是煤管局局长开的,前一阵有个煤矿渗水,死了六十多个,煤管局长连夜逃出国了,光账面亏空就是四千多万,不封那些地方才见鬼了。”
只账面上就不见了四千万,这煤管局长涉案金额怎么也要翻上一番——没人是傻的,挪用资金的危险性,要远大于受贿,这么大的资金丫都敢挪用,平日里是如何做事,那是可想而知了。
“唉,”陈太忠苦笑着摇下头,怎么这年头,这么多贪官污吏呢?下一刻,他想到了刚才姬俊才的话,“听说张州很有几个石材商对我有意见啊。”
“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钱文辉冷冷一笑。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演讲的门道
是跳梁小丑吗?陈太忠觉得钱文辉狂得有点过分了,心说人家科委的大主任姬俊才都跟我说了两次了,你倒牛得不行啊。
所以,他看这厮就越发地不顺眼了,心说我本来要念你那二十万石材的情,既然你这么能干,看不起那帮人,那你自己应付好了,回了凤凰我就不帮你敲打那些人了。
钱文辉的兴趣也不在那些石材商身上,而是很感性地叹了一口气,“唉,六十多条人命啊,矿工的命还真不值钱。”
“那还不一样?骑马坐轿三分险,工种不同而已,”陈太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建筑工人就不危险了?哼,真要说起危险性,做小姐的都比矿工危险。”
他这话非是无因,虽然这年头笑贫不笑娼了,但是起码的廉耻心,大家还是有的,那些做了小姐的,多半也不好意思跟家里人说我在XX市的XX歌厅坐台呢。
这一点,陈太忠一清二楚,比如说幻梦城刘望男手下的通玉帮,虽然有不少人做了小姐之后,从村子里拉了要好的姐妹一起发财致富,可是在村子里还是要强调一下,“我们在大城市做生意呢,”——当然,至于乡亲们会怎么猜想,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像这种情况,再厚颜无耻的小姐,也不好意思告诉家人自己的工作地点,而嫖客们又都是喜新厌旧的,所以小姐们的形迹,一般都是飘忽不定。
就连对小姐们做军事化管理的刘望男,也是如此,除了那些特别有能力的,一般三个月之后,就还身份证、结账和放人了,对大部分玩客来说,她们已经是老人了,没什么吸引力了。
在这种大背景下,小姐的失踪率极高,凤凰和素波都出现过专门劫杀小姐的案例,幻梦城的小姐都被捕风捉影的消息吓了好几次了,反正是路死沟埋,家人不知道你在哪儿,警察也不知道那些尸体姓甚名谁、来自何处和在哪里工作,根本没办法破案。
“那倒是,”钱文辉笑着点点头,他似是对小姐这一行当也相当了解,“我也就是有点感触,像我这样没日没夜工作的,别人看我赚得挺多挺眼红了,一年下来不过一两百万,有人轻轻松松就能捞上大几千万,却连这点矿工的补偿金都要克扣,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
“六十多个人,也没多少,一个人十万也不过才六百多万,”陈太忠冷哼一声,他觉得这家伙有点蒙昧,少不得出言反驳一下,“那个局长不是为这个跑的,是没人力挺他,他不跑不行,官场这一套……你没啥发言权。”
“反正我挺痛恨这种人的,或者,是因为我到不了这种层次吧,”钱文辉苦笑一声,“想贪又没能力,就觉得自己辛苦了。”
我靠,你喝得太多了吧?陈太忠有点不能容忍这厮的放肆了,凭你一个体制外的,也敢在我面前这么大放厥词,一竿子打落一船人?
他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假装没听到这话呢,谁想那钱文辉转头向他望来,眼中有微微的讥讽之色,“你们在商行的公款,还不是少了一千万?你心里就不生气?”
“是不到五百万,”陈太忠脸一沉,他真的对这家伙有点忍无可忍了,转头向宾馆大门走去,“我要休息了……我说老钱,人云亦云不是什么好事,我不计较你,不代表别人不计较你。”
第二天是周三,大会开幕,陈太忠作为十佳青年代表——那个之一,第一个发言了,还好,他手里有李健准备的稿子,而罗天上仙对上一干凡人也不可能怯场不是?
不过,这个稿子还是让他有点郁闷,“……当时我是横山区的方志办主任,只认为保护宁家巷的文物是我的职责,并没有想到会因此牵扯到凤凰甯家的投资,这个例子告诉我们,认真地做好本职工作是很重要的,广大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这都是写的什么玩意儿啊,陈太忠真的不想照本宣科,好像我的工作,都是靠着运气来的,那是有实力和辛苦在那儿摆着呢,哥们儿真的有实力啊——还有仙力呢。
但是很遗憾,李健为他准备的稿子不但翔实,还是前后特别连贯的那种,首尾呼应得极好,在他昨天下午拿到稿子的时候,就琢磨着该怎么改一改呢,谁想他的电话太多业务繁忙,等到静下心来细细琢磨的时候,却是已经来不及修改了。
所以,他也只能咬牙切齿地按着稿子来发言了,谁想,这稿子的演讲效果,却是出奇地好,时不时地迎来一阵掌声,使他不得不屡屡中断发言。
场下的干部开这种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般根本提不起来什么兴趣听人白活,空话大话谁不会讲?你下来我上去,讲得肯定比你还好。
一般也就是十佳青年的报告,除了领导的关心、同志们的信任和赶上好政策之类的空话之外,偶尔还能出那么两个案例,可是这陈太忠一张嘴就跟讲故事一样,一件件一桩桩的案例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大家可就都听得兴高采烈了。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陈太忠嘴里的案例,每每还有令人瞠目结舌的巧合,各种意外层出不穷,讲到精彩处,有时居然是满场的鸦雀无声,紧接着又是哄堂大笑。
其实这也是李健用心良苦之处,陈主任既然很少出去宣传和推销自己,那么他这个办公室主任就要想办法,将其大部分的事迹如实地反应到报告中去,以达到最好的效果。
总算还好,陈太忠的事迹实在是太多了,李主任甚至可以从容地挑挑拣拣,弄出比较合适、不太敏感的案例来加以整理。
那么这么一来,就要面临另一个问题了:时间,时间不够了啊,每个人发言都是有时间限制的,这限制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度还是必须要把握好的。
是的,由于有了时间限制,陈主任没多少机会谈自己的思想和觉悟了,不能着重地指出组织的培养和领导的关怀来,没有这些空话和套话,难免就会让人认为理论境界不够,甚至还有翘尾巴的嫌疑。
陈某人年纪还轻,尾巴是不能翘的,可是宣传自己还是必要的,于是,很多事情就是以巧合的方式出现,也显得其人不是贪功之辈——反正,陈太忠身上的巧合是如此之多,信手拈来一些就成了。
陈太忠的报告,就是半个小时,发言结束的时候,会场里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甚至有人建议,“再讲一段吧,大家学习的热情都很高呢。”
陈太忠当然不会再讲了,说不得会议主持邀请了下一位十佳青年上来——那就是“常回家看看的”青旺团委书记焦阳。
跟陈太忠相比,焦书记那就是走了另一个极端,满嘴都是领导的重视、组织的关心,嗯,还有同志们的高度支持,只听得会场里不住地有人捂嘴打哈欠,喝水什么的。
这巨大的反差,让焦书记真的无法不耿耿于怀,虽然两人昨天在酒桌上还是同壕战友,今天却是让他有点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一边发言,他一边关注着会场的反应,到最后,他索性低下头专心念稿子了,没办法,会场里的气氛不是很好,很多人低头窃窃私语,上面开大会下面开小会,一点也没有陈主任刚才讲故事时的那种鸦雀无声的气氛了。
更有甚者,频频起身出会场去卫生间,反正大家来开会,专心听人白活未免有点无趣,闲暇之余当然就是抱着茶缸灌水了,反正论起灌水的功夫,官场中人的整体素质比之普通百姓要强出太多了。
陈太忠做报告的时候,也不见你们就这么能上厕所!焦阳心里悻悻地嘀咕,当然,他也知道,人家当时觉得故事挺精彩,憋着尿意不肯走,到了自己这儿没啥可听的,就觉得憋不住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事实上,他这么想也是有点冤枉陈太忠了,有些人确实是去卫生间了,有的人是真的受不了他的报告,必须要出去转转清醒(book.www.uu234.com)一下了,在这种大会上打瞌睡,没准会有点后果呢,真的。
其实我也能讲一些案例的,焦书记的心情,真的有点糟糕。
说句良心话,人在官场,一般接触的事儿都不会太少,别人的案例其实也有,只是大部分的事情,是牵连到了体制内的一些事和一些人,不方便讲,讲错了会得罪人的。
陈太忠也一样,他总不能说自己为了火炬计划的资金在省科委撒野,更不能讲他关了门欺负郭宇市长。
张州的石材问题,他也不能讲——虽然那是一个绝对拿得出手的业绩,要不那就是**裸的撒野了,所以他只能将其替换为提前识破“土生油”这个骗局。
就连这个骗局,也是涉及到了林业厅的瑞根厅长,不过陈太忠不怕得罪瑞厅长,就讲了,等到哪天去林业厅做报告的话,再将这个案例替换为“张州石材”,不就完了吗?
(未完待续)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九章
“陈主任,讲得真好,”中午的饭局,还是在张州宾馆,陪客里依旧有科委主任姬俊才,不过倒是没了宣教部长等人,下午陈太忠就要走了呢——这种大会不能从头参加到尾的话,副处级以下的都是管来不管回。
焦阳书记虽说下午也要走,但是人家是正处,又是团市委的,当然就跟张州团市委的一帮人在一起了,倒是省去了焦书记见到陈主任的尴尬。
招商办的耿强主任也在这一桌,不过让陈太忠奇怪的是,钱文辉居然也跑了来,还是一副跟耿强挺熟悉的模样,“你俩认识?”
“钱老板那是响当当的千万富翁,谁不认识啊?”耿强笑着答他,“听说在凤凰,就是老钱没吃了你的亏,陈主任,你这下手挺狠,好多人耿耿于怀呢,哈哈。”
“我又不是针对你们张州的,”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他看得出来,耿强对此不是很介意,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得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二,“关键是他们糊弄人,那会儿,我那儿正要抓俩反面典型呢,这年头,不打勤,不打懒,打的就是不长眼,谁让他们撞枪口上了呢?”
这话解释(book.www.uu234.com)得堂堂正正,谁也不能说什么,不过他现在身在张州,还敢这么不卑不亢地说话,这份气魄和胆识,却也超过了一般官员。
“我可没有千万,不过就是几百万,”钱文辉瞥他一眼,“耿主任,传出去的话,我被绑票了算你的啊。”
耿强也没心思理他,侧头看看陈太忠,“太忠,你那儿有什么合适张州的好客户没有?别尽往你那儿划拉啊,有合适张州的,给介绍俩嘛,你冲得那么靠前,不管别人死活了啊?”
“地主家也没余粮啊,何况我还不是地主?”陈太忠冲着他苦笑一声,“前两天一个大单子飞了,人家看的是素波,咱留不住啊,省会城市的优势太大了。”
“多大的单子,值得你这么耿耿于怀?”耿主任有点好奇。
“我也不知道多大,”陈太忠笑着耸耸肩膀,“反正是甯瑞远的朋友,东南亚王家的人,肯定不会只有一点半点的钱。”
“哦,东南亚王家……很出名吗?”耿强点点头,接着又疑惑地瞟他一眼,却是想起了还没说完的话题,“你先别打岔,太忠,听说你跟碧涛的关系不错?”
“碧涛啊……”陈太忠拉长了声音,心里登时就明白了,耿强也是打着邢建中技术的主意呢,张州这里也有煤,搞煤焦油深加工厂的**应该也是很强烈的,不过他怎么肯让对方插手自己的东西?
你们张州有了加工厂的话,碧涛的原料不就吃不饱了吗?说不得他就要摇一下头,装傻,“这个名字,好像我有点印象……不过死活想不起来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喝酒。”
他这么说,就是一个暗示,哥们儿我不想跟你说煤焦油深加工的事儿,说点别的吧,成不成?
“行了你不用装了,碧涛的老板邢建中,那还是我们张州人呢,”耿强却是不肯放过他,“去年他找我的时候,是真的钱紧,要不就没太忠你啥事儿了……他跟你关系好得很,这个我知道。”
“你不知道的更多,”陈太忠瞪他一眼,既然耿强做事莽莽撞撞的,他也不介意以同样的方式还击,“知道碧涛背后还有谁吗?”
“不就是荆以远的孙子嘛,”耿强大大咧咧地答他,大家都是搞招商引资的,这种事儿对别人来说或者是秘密,但是在这个圈子,却是没什么秘密可言。
“太忠,你就没想一想,张州去你那儿,两百多公里,吨公里按一块二算,一吨煤焦油拉过去,豆腐也涨成肉价钱了,在张州开这么一个厂子,成本省老多了……都是省里的资源,没跑到外省去,匀点出来吧。”
荆以远的孙子你看不上眼不要紧,你知道这厂子是荆以远的孙女在打理吗?你又知道荆紫菱很得黄老的喜欢吗?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老耿,我就不说啥了,你这消息……不行啊。”
“那陈主任你的消息是?”钱文辉发问了,眼中异彩一闪,却是没瞒过陈太忠的眼睛。
敢情,这家伙是在打碧涛的主意?陈太忠隐隐地猜出了钱文辉此次邀请自己来张州的想法,说不得笑着摇摇头,“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你们要能拉邢建中来这里设分厂,那我没话。”
他原是想点一下荆紫菱和黄老的关系,卖弄之余也好断绝对方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过再仔细想一想,又觉得这么做殊为不妥。
道理很简单,别说邢建中是张州人,就是荆以远也是素波人,是的,碧涛的投资方和技术方都不是凤凰的,这个项目能在凤凰落地,已经是个奇迹了,张州人眼下肯定恨得咬牙切齿的。
那他要再泄露点什么东西的话,就难免有卖弄的嫌疑,激起对方的逆反心理就没啥意思了,无非就是来开个会嘛,何必呢?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姬俊才盛情邀请陈太忠去科委交流一下经验,“明天一大早,聊一阵你就能回了,真的,中午我不留饭,绝对耽误不了你凤凰的事儿……今天这个会我实在是走不开。”
“那今天下午去我们招商办吧,我四点就可以离开会场了,”耿强也盛情邀请,“你先休息一会儿,下午见……钱总,看好陈主任啊。”
正说着呢,张州市委书记宋颖转着包间来敬酒,这是天南省唯一的女市委书记,她的身后跟了一群人,市委秘书长、宣教部长什么的。
后来敬酒的人也很多,有大官儿有小官儿,除了宋颖是半杯酒敬了一桌人之外,其他的多是一杯敬一桌,陈太忠一一地喝了,也没将这帮人全部记住,但是他却是记住了:张州市的市长刘永东没来。
这让他想起了一个笑话:来送礼的是谁我都没记住,但是没来的我可是都记得清楚。
约莫是一点二十左右,饭吃完了,其他人下午有会,忙着去歇一阵,陈太忠也往房间走,却不成想钱文辉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懒得回去了,去你那儿坐坐。”
这家伙酒量也可以,陈太忠心里明白,喝了差不多八两酒呢,眼下说话做事还颇有章法,“你中午不休息一阵?”
“中午我一般不睡觉,你要瞌睡了你就睡,我看会儿电视,关键是找个地方喝点水,不碍你的事儿。”
进了房间之后,两人自力更生地冲茶倒水,陈太忠当然也没什么睡意,信口发问了,“老钱,你们玉山县的石材,运往凤凰的多还是沙洲的多?”
“肯定是沙洲的多啦,”钱文辉也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凤凰那边等级卡得太死了,大家现在动的又不是好矿,何必发到凤凰去找不自在?”
“嗤,”陈太忠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好矿都给外国人留着呢,是吧?什么玩意儿嘛。”
“你别跟我说这个,我手里在开的矿就是那样,”钱文辉听他一竿子打落一船人,脸上未免也有点讪讪,“可是你别不服气,卖给外国人赚的钱还就是多。”
“你也别跟我说这些,”陈太忠不满意地看他一眼,“谁再拿这种洋奴腔调来跟我说话,小心我封他的门,当我姓陈的没担待?”
钱文辉嘴角抽动一下,显然是有点悻悻的意思,不过下一刻他就展颜一笑,“呵呵,我这是跟你叫的什么真儿?你说的又不是我……对了,听说那个碧涛,有人把资料偷出来了?”
你倒是想跟我叫真呢,有那个资格吗?陈太忠不屑地看他一眼,自古民不与官斗,想在凤凰发展,你就老老实实的吧,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趴着。
不过钱文辉对碧涛的了解,还是颇让他有点奇怪,说不得侧头看他一眼,“你跟邢建中关系很好吗?怎么我没听他说过?”
“我听警察局的朋友说的,张州这儿的警察系统,我熟人很多,”钱文辉傲然地笑一笑,“通缉的又是张州本地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见陈太忠只是微微点点头,他又笑了一声,颇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我觉得这十万的悬赏,真的太低了,张州的有钱人……真的很多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陈太忠的眉头皱在了一起,这家伙刚才在酒桌上,就表示出了对碧涛的技术的垂涎,眼下又这么说,莫非是想暗示什么?
“没准这资料已经在张州了,”钱文辉高深莫测地冲他笑一笑,“嗯,你觉得张州要是有人建煤焦油加工厂的话,市里是会阻拦呢,还是会支持?”
这话暗示的意思实在太过明显了,肯定不是无的放矢,陈太忠琢磨一下,笑着摇摇头,“这话你该跟邢建中谈,我不过是负责招商引资的,他的厂子落地了,跟我就没啥关系了。”
小样儿,你想卖弄?哥们儿我还就不听了,别以为我会傻到像做报告的时候那样,一脸的正气,在官场混,谁还没几副不一样的脸谱随便替换?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问题人物说实话,陈太忠并不是不想帮邢建中,就算他对邢总或者会见死不救,但荆家兄妹是碧涛的投资商,他是不可能坐视的。
但是这个钱文辉,真的让他太不喜了,很明显,钱某人是想靠这个消息,来达到某种目的,这是陈太忠无法忍受的: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装神弄鬼的,哥们儿不稀罕!
既然你对我有所求,那态度就该端正一点,你现在这么卖弄,却是适得其反了,小样儿,你明白了吗?
钱文辉却是好像料到了他的反应,听到这话之后,笑着摇摇头,“我觉得市里肯定会支持类似项目的上马,所以,也就是感慨一下,不过我听说东郊区有这么一家工厂,大家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厂子,设计结构似乎跟碧涛的差不多,已经开始动土了。”
嗯?陈太忠心里听得就是一动,这厮说话实在有点大喘气,早这么说话,不比啥好呢?现在可倒好,将得我上不去也下不来了。
不过想归想,他脸上倒是没什么异样的表情,淡淡地一笑,是一种“一切尽在我掌握中”的味道,“呵呵,既然老钱你有忌惮,那我就不说啥了,好了,通知碧涛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完成好了,要不要我在他们面前提一提你?”
“不用了,呵呵,”钱文辉笑着摇一摇头,站起了身子,“我交的是陈主任你这个人,只说邢建中,还不值得我为了他得罪市里的人。”
一边说,他一边向门外走去,“好了,别的也就不说了,你休息一阵吧,下午不是耿强还要找你吗?”
看着他开门离开,陈太忠道一句“慢走啊,回头凤凰见”,心里却是想着,这家伙虽然身上有点让人讨厌的气质,不过做事倒也还算光棍哈。
以他想来,钱文辉一开始将话说得阴阳怪气的,是为了强调丫面对了市里的压力,倒不是他想像的要借此拿自己一把,那么,后面的话说得这么干脆,说明此人是值得一交的。
反正也睡不着,还是出去东郊区看看那个工厂吧,谁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呢?陈太忠拿定了主意,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走到奔驰车前,陈太忠犹豫一下,还是转身离开了,既然对方能将消息遮掩得连邢建中这本地人都不知道,可见也是下了不少功夫的,自己开了车来张州,没准已经落入某些人的眼里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还是走出宾馆的大门,随便喊了一辆趴在门口的出租车,简单地吩咐一句|“去东郊区……”
他可是不知道,就在他打车的时候,钱文辉正站在宾馆的顶楼,笑眯眯地看着他呢,陈某人感受杀气和怒意那是一等一的,不过人家笑嘻嘻地没什么情绪,那他不知道也是正常了。
“嗯,我就知道这家伙嘴冷心热,”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远方,钱文辉笑着摇摇头,嘴里轻声嘀咕一句,“会不会半路上再换一下车呢?那样可是更保险了。”
陈太忠却是没想着换车,原因也很简单,他不开奔驰车不但是临时起意,更是因为他自己对张州的路不熟,至于说换车这种勾当——哼,张州也有值得哥们儿换车的人?
约莫一个小时之后,陈太忠将电话打到了钱文辉的手机上,“我说老钱,我怎么没看到你说的厂子?在哪儿呢?”
“呵呵,都告诉你了才动工嘛,外表上怎么看得出来?”钱文辉笑着答他,“就在南卞村村头呢,太忠你也真是的,早说要去的话,叫上我嘛,我给你指一指。”
“没换车,”钱文辉挂了电话之后,撇撇嘴,有点失望的样子,“唉,真是无聊死了……”
还好,那出租车司机是知道南卞村的,没过多久,陈太忠就到达了钱文辉所说的地方,却发现那里真的是才“动土”,根本啥都看不出来呢。
“这是个啥厂子啊?”失望之余,他随意地问了出租车司机一句。
“这我可真不知道,不过听说是个玩黑道的家伙搞的,”出租车司机还真知道那么一点点,“不知道是四平还是沈大嘴,反正听说这儿的投资不会小了,怎么也要上千万了。”
“哦,”陈太忠点点头,心里明白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不着急,这厂子等竖起储油罐来,才可能收购煤焦油的,到时候再落实消息也不假。
于是,他决定将此事暂且搁下,不过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决定,让某人心里很纠结。
陈太忠还没回到张州宾馆呢,就接到了耿强的电话,原来他这一圈跑得有点远,现在已经四点二十分了,耿主任从会场里出来,看到陈太忠的车在,人却是不在,少不得打个电话问一下,才知道这厮出去转悠去了。
接下来就是凤凰招商办跟张州招商办的交流了,大家在共同感慨了招商引资的困难之后,才随便地交流了一点信息和心得,张州这边对凤凰碧涛的技术真的是垂涎三尺,居然主动提出来,要拿张州的技术交换。
张州这儿也有一点技术,那是煤科院一个老专家死前留给儿子的,无烟碳的制作流程。
无烟碳是煤和其他东西混合烧制出来的,不但火力旺,燃烧也充分,又去除了硫化物这些杂质,在冬天取暖,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这东西太贵,按公斤卖的,在国内的市场不是很大,基本上都走了出口了,韩国、日本和北欧、北美这些冬天比较寒冷的国家。
能和这种东西相颉颃的,是特制白色木炭,不过木炭虽然热量不如无烟碳,却是更贵,因为优质的木炭对植物的种类和生长年限有严格的要求,又有不含添加剂这环保概念。
总之,这东西是有应用前景的,那老专家的儿子现在就是靠卖这套技术和相关设备来赚钱,视产量收取二十万到六十万不等的费用。
不过这东西卖得也不是很好,原因也好解释(book.www.uu234.com),因为国内没市场,大家想赚钱只能冲着国外去,张州人卖一卖煤炭、焦炭的没问题,可是想打进沃尔玛、家乐福这种超大型的超市,却是力有不逮。
耿强并不隐瞒这一点,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理由,于是笑嘻嘻地劝陈太忠,“陈主任你在欧洲和美国都有关系,这技术引进之后,你可以帮着卖嘛。”
“只要能让碧涛把技术转让出来,这套技术就归凤凰无偿使用了,就是咱们两个地区合作,排他的。”
这俩技术都是市场应用面比较特定的,张州的意思就是想双方交换,而且无偿受益的,只能是本地区的企业,当然,这个协议一旦敲定,还是有一定制约力的。
“这个,我可是不太好替碧涛拿主意,回头我帮你问一问吧,”陈太忠不想答应,却也不合适贸然拒绝,笑着摇一摇头,心里却是纳闷不已。
按钱文辉的说法,张州已经有人掌握了邢建中的技术资料,并且都开始动工建厂了,可是耿强这里居然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这招商办到底干什么吃的啊?
心里有这个疑虑,他当然就不合适说太多,下一刻,他禁不住琢磨起这个怪现象来:莫非这是钱文辉跟招商办串通起来了,要借着碧涛的设备图纸被偷,给我施加压力,从而推动这个交换的进行?
想着那厂子现在才是刚刚地动工,除了钱文辉,根本没人知道那里是个什么工厂,陈太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没错,估计就是这样了,死无对证的事情,人家是欺负哥们儿在张州没眼线呢。
这一刻,钱文辉的形象在他心中又大坏了起来,不过想到这大抵都是自己的猜测,陈太忠终于不再纠结了:等一切都浮出水面之后,再来个了结吧,小看我和想利用我的人,最终都是要后悔的。
因为他不仅仅是个副处,也不仅仅是得到了天南省第一号人物的青睐,哥们儿还是个曾经的仙人!
接下来的谈论,也挺友好,双方都是搞招商的,共同话题很多,一个合作谈不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相互交流一下经验,再共享一下信息。
谈到约莫六点的时候,钱文辉打来了电话,问陈太忠在哪里吃饭,等一下他也会过来,“反正那帮搞石头的都知道我赞助科委了,不怕他们歪嘴……”
陈太忠犹豫一下,耿强那边早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晚上是我请啊,‘阳光大酒店’早安排了,不许跑,你要有朋友的话,一起喊过来。”
阳光大酒店是一个私家酒店,在张州算是数得着的地方了,六点二十分,陈太忠和耿强以及招商办的其余四个人进了包间。
倒是钱文辉说好马上过来,却是七点二十才露面,屋里的人早不等他开吃上了,由此可见,在耿强这帮人眼中,丫也没什么地位。
“来晚了,自罚三杯了,”钱老板倒是痛快,干脆地喝了三杯,才坐下来,冲大家抱歉地一笑,“唉,有个亲戚揽了灰岭矿渗水事件偿付的买卖,真闹心。”
灰岭矿就是那渗水的煤矿,一边解释(book.www.uu234.com),他一边冲陈太忠抱怨一句,“唉,‘睚眦’怎么不杀了这帮该死的混蛋呢?”
听到这话,陈太忠只觉得头皮微微一麻,这个钱文辉,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