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会传染的结巴
林忠这话入耳,关正实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陈洁不让陈太忠的钱投进校园网里。
陈省长也怕陈太忠发飙啊!
校园网这个项目,是单纯的投入,提高教学质量、完善教育形式、加快教育系统现代化之类的,反正一句话,就是扔钱的,至于说未来可能通过适当地收费来收回成本,那也只是可能而已,更大的可能是,微薄地收取点费用,能用来维护整个系统就是了。
这种情况下,陈洁要是借了陈太忠的钱,那就只能通过校园网的专项资金来偿还了,不过,都是混官场的,谁还不知道财政拨款的使用方式?
只说现在校园网的项目,才到帐三千多万,都有一千多万被挪用,补了其他窟窿了,全部资金到位之后,还不知道到底能有多少钱,会实实在在地投到项目上呢。
而且,现在资金没到,有人在跑,这跑资金不得花钱啊?这些钱最终都是要从项目里抠出来的,小三亿的项目,能有两亿三、四扎扎实实地投进去,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然而,麻烦不仅仅在这里,陈太忠……他还要利息!
当然,如果陈洁真想还钱,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再从别人的份子里挤出点来就是了,反正这经费永远是不够用的,欠了别人的就欠了,不欠陈太忠就成了——这也是关正实一开始的想法。
不过,关主任是真没想到,陈洁忌惮陈太忠,已经忌惮到了这个份儿上,想到这巨额借款可能给她带去的麻烦,陈省长居然很干脆地做出了决定:这钱我不借!
其实,真要借了这钱,也未必会有什么事,还钱还得快一点,把利息补足,真的是一点事儿都没有,不过,想来陈省长是担心这拨款一时半会儿下不来,拖得时间长了,不但跑钱的费用要增加,利息的压力也大,为了少点压力,索性就不借钱了。
然而,说不借钱,这话也不太准确,陈省长要省科委来借钱,那么将来还钱的就是省科委了,陈太忠就算要找碴,也找不到她的头上。
反正,省科委是归陈省长分管的,钱在关正实手上跟在她手上,区别也不是特别大,这不是……钱还没到呢,人家毛纺厂的人就打着陈洁的旗号公关来了?
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关正实真的是痛苦得想哭了,陈省长啊陈省长,不带这么玩人的,我好心帮你张罗钱呢,你倒好,直接把我装进来了!
连你都怕陈太忠,却是把我推到前线挡子弹,过了,真的是太过了啊。
不过,这抱怨的心思,他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下,不管怎么说,人家陈省长现在是要他主管“创新基金”了。
这就是对他关某人的的信任,给他加了担子——虽然这担子不但沉而且上面还有毛刺,但是毫无疑问,他的职责范围扩大了,说话大声了,能插手的地方也多了。
至于说可能得罪陈太忠,那实在是正常的,天底下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想上进,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呢?
总算还好,太忠那人是挺念旧的,关正实终于找到一个让他心里舒坦一点的借口,这个基金,还是可以再商榷的。
直到这时,他才听到林忠诧异地问自己,“关主任,你怎么啦?”
怎么啦?关正实苦笑一声,有心拿出陈太忠吓唬他,又怕传到陈洁耳中,倒显得自己不够稳重了,“嗯,陈省长没跟你说……这钱什么时候能到?”
“说了啊,两个月嘛,”林忠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怪异,“我们厂等这钱已经等了两年了,呃,关主任你的意思是……这钱会晚到?”
“倒不是会晚到,”关正实摇摇头,心里却是又生出个点子来,盯着林忠若有所思,“林总,你想听实话吗?”
“想啊,你说吧,我洗耳恭听,”林忠笑着点点头,不过他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
“你最好还是等‘火炬计划’的钱吧,”关主任先放个空炮,看对方有点讪讪的意思,才轻轻一笑,“要是真想走‘创新基金’的话,最好等部里拨下的钱吧,到时候我也许能帮帮你。”
这话可就是水平了,一来他隐约地点出,两个月后的钱不是部里的,给你会有点麻烦,另一点却是更为隐秘了:到时候我要是能管上部里的“创新基金”的话,那给你拨一点,却也不是什么问题。
他相信,若是林忠将自己的话传给陈洁的话,陈省长也会明白自己的期待——将来的“创新基金”归我管的话,陈省长你的人我肯定是要照顾的嘛。
甚至,陈洁若是认为他借机要权,因而心有不满的话,他这话都能装傻:陈省长您不是让我管“创新基金”的吗?那肯定陈太忠的钱和部里的钱我都要管的嘛——难道不是?
“呃,这次的钱,不是部里的?”林忠真的听出问题来了,盯着他发问了,“那是哪儿的钱?省财政的?”
“呵呵,来,喝酒,”关主任笑一笑,举起杯子,却是不肯多说,这意思就很明显了:你不是跟陈省长有关系吗?自己去问陈省长吧。
“关主任,关大哥……您就给透个信儿吧,”林忠又开始撒赖了,涎着脸凑过来,“我这人好奇心强,不问明白的话,今天睡不着的。”
“林总,林大哥,您就别为难我了,成不成?”关主任也会有样学样,冲着林忠一撅嘴,“陈省长啥都不让我说的,说这么多,已经是破例了。”
到最后,林忠也是没探明白这钱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不过,他也没心情再问下去了,混到他这一步的,就没个傻的——十有**,这钱是从凤凰科委姓陈的主任那里弄来的吧?
反正陈省长让我俩月之后准备的!这是支持林忠信心的原因之一,所以,他倒也就没因为这个钱的来路而头疼,相反的,他挺满意今天的效果,因为关主任这条线,现在算是搭上了,退一万步讲,俩月之后不行,部里也迟早要拨钱下来的不是?
倒是陈省长让我不要着急公关,看来也是有理由的啊,林总认为,自己总算猜到了一些东西:看来俩月后的这笔钱,嗯,有点那啥……去向未定。
关正实也挺满意今天这顿酒,因为他猜到了陈洁的用心,不过话说回来,能让他满意的,也就是这一点了,其他的可全都是压力。
拒绝了林忠“去放松一下”的建议,关主任在回家的路上,就陷入了沉思里:这件事,我该怎么跟小陈说呢?
思索了一路之后,回到家里,他终于决定:先给陈太忠打个电话吧,原原本本地说就好了。
陈太忠正陪着一大桌人吃饭呢,支光明、高强、盛小薇、卫明德、贾总和阴平的马区长以及招商办的安道忠。
为了邓总和江总的厨具市场,湖西区和红山区争得焦头烂额,都是找上了陈主任,年轻的副主任见势不妙,索性拍拍屁股来了阴平,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陈太忠见是关正实的电话,那肯定要接一下的,听得两句之后,就走出了门外,不过,他很快就不能忍受关主任所叙述的经过了,大声地喊了起来,“什么,你告诉她是五千万?”
“没错啊,五千万,”关正实有点不摸头脑,心说我这许的不算多吧?“你不是说,三个亿以内没问题吗?”
“啧,哼哼,”陈太忠真是欲哭无泪,发出了一连串的怪音,有心说点啥吧,还是没办法说,他总不能说“明明是两亿一的嘛”。
要知道,他的后手,是要告诉关正实——你这两亿一,可是答应了人家支总的,现在支总很不高兴呢。
这事儿……怎么能拧成这样啊?他心里这份纠结,简直欲仙欲死了,“没事,你继续说,我没说五千万很多。”
“不过,陈洁没答应,”关正实这才把心放进肚里,心说你这人说话,怎么一惊一吒的啊?少不得他就要把剩下的事情说完,“她说省科委……”
关主任是真相信他,不但说了这个,还把下午跟林忠的来往也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甚至还加上了他对这件事的分析。
关正实隐瞒了的,只有一件事——他借机暗示了一下自己对部里“创新基金”的期待,其他的可是再也没有了。
“……这钱的下一步,看来有点悬乎,陈洁用这个‘创新基金’,好像对回报要求不高,更多的是流于形式,要不太忠你再减一点好了,就说借给省科委的话,就只借三千万……陈洁那里,我去说。”
还减啊?陈太忠的脑瓜都有点不会转了,好半天才咳嗽一声,心说我得先把自己摘出来再说,“咳咳……我为你准备了三个亿啊,关主任,光明集团的支总都跟我瞪眼了。”
“三个……亿,”关正实的话也说得不利索了,好半天才带着哭腔回话了,“太忠,我谢谢你了,可是……这个利息,杀了我我也还不了啊……”
“唉,”陈太忠长叹一声,这个陈洁怎么就这么点胆子呢?“算了,不说这件事了,等我再想一想,回头跟你联系。”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五章
为什么每次帮人,都要帮到我自己泪流满面呢?好好的事情,居然能发展到这个地步,这官场中的变数,实在也太多了一点吧?
陈太忠回到酒桌之后,心里还在悻悻地嘀咕:要是每人做事都不是个人利益当头、瞻前顾后的话,政府的办事效率,起码能提高一半还多吧?
当然,这嘀咕也仅仅是嘀咕而已,陈某人做事,还不是一样的?要不然他真的直接把钱借给支光明好了,岂不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但是很遗憾,他不能那么做,太容易被人诟病引发事端了!一个合格的政府官员,不能两次摔倒在同一个地方。
没错,眼下天南是有蒙艺在罩着他呢,他真的这么做了估计也不会引起什么后果,但是别人会怎么看他呢?有意嚣张?抑或是政治智商欠缺?
这两个评价,都是陈太忠不想要的,所以,他的郁闷就难免了。
他的情绪不高,马上就被大家注意到了,安道忠只当是他还在为科委的人事变动而恼火,说不得端个酒杯过来,低声劝他,“行了,马区长都跟你道歉了,太忠,你给我个面子啦。”
敢情,下午的时候,陈太忠见了马区长之后,少不得就耿主任被调动一事歪歪嘴——不是不让你动人,不过,你动人之前,跟我们市科委打个招呼成不成?
马区长可是不想白戴上这个帽子,少不得就要强调一下:陈主任,这件事呢,我们阴平有不对的地方,不过那个啥……我是管政府事务的,这干部的事情,不关我的事儿啊。
陈太忠当然听得出,马区长是在影射靳书记,人家说了,你要真有情绪,找靳湖生去啊,虽然那是副厅高配的区委书记,不过以你小陈的实力和人脉,找他讨个公道,倒也未尝不可。
显然,这阴平区的区委书记和区长之间,有点那啥……起码不是一个很团结的班子。
可是眼下的陈太忠,又怎么可能被这种很初级的激将法激怒?那个啥,你俩有啥恩怨,别想着利用我啊,这种斗争形式很低俗,你知道不知道啊?
耿主任去职已经成为了定局,他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这是人家班子的决定,陈某人再大能,也不可能推翻一个班子的决定吧?
既然说啥都没用了,他吃得撑着了,跳出去招惹靳湖生?他不怕惹人,但是对那个自己都不是很感冒的耿主任,他还真没啥出头的**——要换了杨新刚,他还真的敢打上门去质问。
总之,马区长态度很和蔼,陈某人找不到发泄的理由,也就只有作罢了,眼下不过是安主任心忧自家老板,随意猜测的。
“我是有点别的事儿,跟阴平无关,”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想在素波投资点项目,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盖伦的贾总抢着发言了,她的厂子即将试车了,所以挺兴奋的,不过,她倒也没什么废话,“资金上亿的话,那肯定是搞房地产啦,眼下这是热门……别人要跑关系,这些对太忠你来说,还算个事儿吗?”
一边说着,她的眼睛就一边冲他发一道电光出来,“陈主任有兴趣的话,我参一股,多了没有,一吨两吨的,还是不成问题。”
贾总现在这个氧化铝厂,就从邱朝晖的的创新基金弄了小四千万出来,不过,要是有人认为贾总手上没钱了,那就大错特错了。
想要快速扩张,必须借鸡生蛋,这是目前比较流行的理念,当初贾总甚至想六千万全部由科委出呢,死活说自己没钱,不过邱主任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就算你是章尧东介绍过来的,也要守我们科委的规矩。
我想的是花钱,陈太忠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才要说话,安道忠接口了,“何必去素波呢?我们阴平可作的事情也不少啊。”
阴平除了有铝矿,还有其他铁矿、锑矿、磷矿之类的,其中铁矿跟铝矿属于同一片矿床,分布也相当广泛,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地质构成,由于铁铝比重不同,通常是铝矿在上,铁矿在下,中间或者还有共生矿石。
不过,阴平的铁矿是贫矿中的贫矿,发展得不怎么样,又由于有临铝这种大块头在支援铝矿发展,所以铁矿资源一直都是被人忽视了,甚至连凤凰钢铁厂都不怎么待见这里的矿石。
“铁矿真的有搞头,”马区长也笑着点点头,“现在小选矿厂已经有不少了,不过还是处于很原始的状态,没有上规模的厂子,连上两百万的都没有,工艺也极端落后。”
“这个铁矿,暂时不予考虑,”陈太忠摇摇头,心说投资在阴平,那可也是凤凰的招商任务,再说了,这铁矿又跟高科技企业有什么沾边的了?
“可以搞一下收购吧?”支光明随口答他一句,“有些有前景的社会公共资源,可以早早地布局。”
“什么叫有前景的社会公共资源?”安道忠对这个挺感兴趣,“又该怎么布局?欢迎支总给大家上课,快鼓掌啊……”
看到满桌人都开始鼓掌,起哄架秧子,支光明笑着摇摇头,“其实挺简单的,比如说吧,我们陆海,就老高他们老家那儿,有两个区,有线资源本来是属于私人的,老高,还是你来讲吧……”
高强当然知道得更详细一点,敢情,那俩区以前算是近郊,市里在发展有线电视的时候,由于资金不足,优先发展的是闹市区,结果那俩区里有工厂牵头,自己给区里的住户扯线。
不过,公家做事的效率,那也不需要多说了,反正这营业收入也不过是堪堪地能保住整个电视网的维护费用,投资都不好收回来。
到了后来,出了一家私人公司,挂靠在工厂下,买断了有线的网络,然后就是私人公司接手这一摊了,居然能在加大投资的前提,做到微利,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这几年,市里的电视台以其没有运营资质来刁难,想罚没其搭建的网络,怎奈人家投得起这点钱,当然有自己的关系,不但找人压,又加了几分力气在台里公关,软硬兼施之下,这买卖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做着。
事实证明,这家公司是颇有眼光的,现在电视台已经筹到了相应的资金,但是由于有这么个存在,这俩地区放不了多少用户出去,只能找到该公司,协商购买其网络事宜。
结果,两个区的有线网络,被这家公司硬生生地卖出去六千万,说到这里,高强不禁摇头感慨,“那都是乱七八糟扯的线,投资有三千万就了不得啦,人家就卖出去了六千万,真厉害。”
“玩的还都是银行贷款,”支光明跟着补充一句,又笑着摇摇头,“这就是经营理念的问题了,你看人家这眼光,早早就料定,这几年内,有线会发展到这种程度,提前占据了社会公共资源,那就能卖个好价钱。”
“那也得有那本事呢,”贾总听了,笑着摇摇头,大家都被高强说的这个案例迷住了,倒是她最早地反应了过来,“这个公司,要不是有本事吃住电视台,被罚没的时候,那就等着哭好了。”
她原本就是吃关系饭的,考虑问题大多也从这一点着眼,所以一眼就看到了要点。
“没本事的话,他又何必做这个?”高强笑着接口了,有意无意地看一眼安道忠,“再说,关系也都是处出来的,像安主任……我们以前也没见过面,现在不是也配合得挺好?”
他这么说话自然有套近乎的意思,碳素厂既然在阴平落地了,那就不能再牛逼哄哄,无视区里的相关领导了,正是所谓的形势比人强,不过,他却也不合适拿这话去说马区长,因为——那样又难免影射之嫌。
生活在社会中,有些东西,真的是不得考虑的,否则一不小心惹了人,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就像陈太忠因为照个相,就能莫名其妙地惹了李勇生——尤为可笑的是,当时陈太忠还觉得自己做得挺对。
“这个啊……”很难得地,卫明德发话了,“陈主任,我有点想法,回头咱俩交流一下吧?”
“成啊,”陈太忠笑嘻嘻地点点头,他对卫明德的印象一直不错,不过,自打卫明德投靠到高强门下,一直在帮着盛小薇打理碳素厂,两人之间来往少多了。
高强听到这话,看卫明德一眼,“小卫,我待你还行吧?有想法不跟我说,找陈主任,这可是不好啊。”
“赚个点子钱,”卫明德笑嘻嘻地答他,他是碳素厂的总工,算是高级管理人员了,“这钱也就是陈主任能赚了,别人赚不了。”
“卫总你说一说嘛,”盛小薇可是不管这个,女人叫起真来,那还真是会有点不可理喻,“就能跟陈主任说?大家都听一听嘛。”
卫明德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又看看高强,高强倒是明白,笑着摇摇头,“算了,小薇,明德要赚的是点子钱,你逼着他说也没啥意思嘛。”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卫明德的点子陈太忠也被卫明德这欲言又止的态度吸引了,不管怎么说,人家都豁出去让盛小薇不快了,也不肯当众说,这点子肯定是值得听一听的。
所以,在酒席散后,他扯住了卫明德,身边只留了张爱国在,“明德,到底啥点子,说来听听?”
“你还记得我以前是干啥的吗?”卫明德冲着他笑。
干啥的就琢磨啥,这话一点不假,卫明德的点子,其实来自于高强的故事,不过他想的不是有线,而是他的本行小水电设备。
小水电发电,发了电总是要人来用的,现在一般都是村子里或者厂子里自用,想要并上大网,那手续不是一般的繁琐。
而且,供电局的大网对这些小水电是持歧视政策的,欺他们这电用不了也是浪费,结算的价钱奇低,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垄断行业就是这样了。
就算强如临河铝业这种大厂,也是难免受点盘剥,临铝有电解铝分厂这种吃电大户,所以自己也建了自备电厂,自备电厂的电用不完,当然,这种大企业,供电局也不能卡着人家不让并网,但是电费的结算价格,也就是保证临铝自备电厂不亏本,甚至微微亏损一点。
小水电电网的管辖,按说是归水利厅的,像眼下搞的水电农网改造就是这一块,不过水利厅和省电业局之间也是扯不清的麻烦,总之,都是公家的摊子,相互之间扯皮是很正常的事情。
说到这里,卫明德的主张就昭然若揭了,人家能投资有线网络来赚大钱,你为什么不能投资水电的电网呢?那可也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电网搞起来的话,自己养活自己就不成问题,要是供电局想收购,那又能开出个天价来,这种买卖,能量小一点的人做不了,但是对陈太忠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当然,陈太忠做得了的事情,天南省也有几个人能做得了,这些人也都是有实力的,虽然人家未必能看上这种买卖,但是谁又知道会不会招来别人的注意呢?所以卫明德肯定不敢随便乱说不是?
咦?这倒是个好买卖,陈太忠琢磨一下,确实如此啊,而且他水利厅的关系都是现成的,根本不用去跑动,就算王浩波不怎么能做主,可是张国俊跟他关系也不错不是?
水利厅也经营电网,但还是那句话,公家经营和私人经营,根本不是一回事儿,他真想搞这么个东西的话,不但成本要低很多,而且通过在水利厅的公关,还能将比较好的地段据为己有。
想到就做,这是陈太忠的好习惯,说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抬手就拨通了王浩波的手机。
好半天,王书记才接起了电话,“不好意思啊,太忠,今天跟农行的喝酒,喝得有点多了,没听见……咦,这都十一点了啊。”
“嗯嗯,临时想起点事儿,”陈太忠笑一声,“好事儿呢,着急找你取取经,你听我说啊……”
王浩波听了几句,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笑一声,“这个事情已经有人在搞了,都是那些住户比较集中的地方,不过他们图的都是赚电费,倒是没听说有人想卖电网来挣钱。”
“有人在搞了?”陈太忠有点傻眼,看来这年头,什么事儿都有人惦记啊。
“你跟他们不一样,”王浩波笑着答他,“那些人都是在小水电附近有点办法的,反正农网的电比城市里的贵多了,这种钱不挣天理不容。”
“倒是你想的这个,明显是把这东西产业化了,有近期和远景规划的,”听得出来,王书记喝得并不是太多,点评得也非常到位,“这个事情肯定可以做,不过……投资不会小了。”
“呵呵,说别的也许不行,说钱的话,怀疑我就不对了,”陈太忠哈哈大笑,“估计多少钱就差不多了?”
“一两千万不少,十来八个亿不多,”王浩波打个哈欠,“太忠,真的有点困了,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要真想搞,来素波谈吧,反正张国俊那一关你也绕不过去。”
这倒是,陈太忠挂了电话,心说看来明天得去一趟素波了,可是……我怎么总觉得,哪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下一刻他反应过来了:这件事还真的是有问题,为什么?因为搞电网的话,必须要私人公司出面来搞,是的,不合适用公家的名义来做,哪怕是挂了公家的名儿,由私人来经营也是不行的。
道理在那儿摆着呢,要是公家的摊子,将来跟电业局协商起电网转让的事宜来,那就是公对公的事情,双方都是有组织的,没准会有这样那样的领导来施加压力,到时候谁占便宜谁吃亏就很难说了。
正经是私人公司,可以不卖电业局的面子——我们开公司就是想赚钱,不是为了赔钱的,想收购我?行啊,价钱不能低了。
当然,敢这么讹诈电业局的,肯定也得是有大背景的人,所以就是一句话,做这件事,不能是私人挂个公家名头来做,反倒是公家可以挂个私人名头来操作。
然而,陈太忠不想把这三个亿扯到私人的事情上,所以说,他这就是白高兴了,主意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不合适他用啊。
真是让人郁闷,想通这个关窍,年轻的副主任悻悻地撇一撇嘴,走了回去,“明德,你这点子虽然好……不过,涉及了私人公司,这个真是不好操作,我也是体制内的人,得避嫌啊。”
“这可是有变通的法子呢,”卫明德笑着摇摇头,对他的担心颇不以为然,“操作这个项目,最大的问题是要有相应的关系,其次是资金,其他的倒都无所谓了……”
“那该怎么操作,说来听听?”
“这可是真的简单,你搞个基金不就完了?慈善性质的那种,”毕竟是做商业的出身,卫明德的点子张嘴就来,“农民用电的费用太高了啊,做为政府工作人员,你知道为农民减负的重要性吧?”
“哈,你这倒是不错的点子,”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
弄个慈善性质的基金,当然,必须是私人性质的那种,然后由这个基金下属的公司来管理小水电的电网,只要将电价控制在一定的价格下,能给农民带去实惠,这件事就能做得理直气壮。
只要这基金能名正言顺地建立起来,获得相关部门的认可,科委的创新基金就能为这个基金注资——或者说拆借吧。
总之,就是创新基金借钱给慈善基金,让它赢利,赢利之后慈善基金还能做其他的善事,而科委的创新基金也能慢慢地收回投资和享受该得的红利。
陈太忠缺的不是悟性,而是理念,卫明德一句话,马上就让他茅塞顿开,甚至他都想好了这个基金由谁出面来组织了——丁小宁,只能是丁小宁,小丁同学乐于慈善事业,这是杜省长都高度认可的。
不过,这么操作的话,有一点还是让陈太忠有点担忧:这么一来,我可是得罪了那些因为高价电费而获得便利和利益的家伙了!
他在东临水村住过,虽然时间不长,却是也知道农电的电费是个什么样子,不说工业用电、灌溉用电什么的,只说家庭用电,白凤乡一个乡,电费就分好几个档次。
乡里是八毛一度电,到了村里就疯长了,便宜的一块二三,贵的一块五六,什么?你嫌贵?嫌贵可以不用嘛。
农民用电,为什么会这么贵呢?陈太忠还真知道这个问题的由来,他在东临水,没事就找人聊天了,那也不是白聊的,电费贵无非是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就是农电网比城电网疏松,距离也远,所以,农电网的建设成本比城市里高多了,电力在输送时的损耗也要大得多,这是客观因素决定的,任何人都不能否认。
但是另一个因素,就是人为的主观因素了,由于供电所在乡村里的抄表员缺乏有力的监管,很多人根本就是不收电费的,比如说抄表员家及自家的亲朋好友、村长支书之类的,这多出的表数,却是要由村民分摊的。
更有甚者,偷接了电线到磨坊或者水泵之类的地方,这电也是要分摊到农民头上,要不说,这年头有点权力真的是好呢?
所以,他真的很清楚,要是电费降下来了,受损的可不止是那么一两个人——虽然,受益的会更多,但是受益的未必会领情,可受损的绝对会耿耿于怀。
大家都知道,陈太忠对于被人围攻,有种近乎于神经质的过敏,所以,一想到自己可能成为很多人的怨念目标,心里就觉得有点不踏实。
不过他也知道,农民们在这一点上,被盘剥得很惨,所以,困扰他的就是:为了这个,跟那些小有办法的群体作对,划得来划不来呢?
知道这种不平等的情况的人多了去了,其中不乏政府官员,人家都不出头,我吃撑着了,去巴巴地得罪人?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蔓延
取舍之间,真的是为难啊,陈太忠琢磨了好一阵,也想不出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索性就不去想了,回头再找人问一问吧。
不过这趟阴平之行,倒是挺值得的,尤其是酒桌上这一番谈话引发出来的种种观点和一些理念,又拓展了他的思路。
还是哥们儿认的人多,而且档次都不低,才能有这种收获,想到这个,他心里又不禁有些微微的得意。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个张爱国,少不得出声问一句,“小张,你看这个电网的事情,能不能搞?”
“这个……”张爱国被这话吓了一大跳,他还真没想到,陈主任会问起自己来,不过,这个问题他显然不能回避,要不然陈主任觉得他啥本事都没有,岂不是很糟糕?
“我觉得吧,在凤凰搞,应该是没问题的,”他小心谨慎地措辞,“嗯,要是其他地方,那就真的不好说了,您在凤凰搞,谁也不能说什么。”
你这不是废话吗?陈太忠气得瞪他一眼,凤凰有什么水电了?小水电集中的地方,大部分是在青旺和正林呢,通德也有一部分,凤凰的水资源只能说是尚可,充沛可是远远谈不上。
“我说,你能提点有建设性的意见吗?”
“其他地方,确实不好操作,”张爱国只能挤牙膏似地再挤一点,“供电局的反应倒还在其次,反正他们是公家,倒是地方旧有势力,这是个最不好对付的,这相当于是从他们口袋里掏钱啊。”
这小子总算还不是很笨!陈太忠心里嘀咕一句,有心再说点什么,却猛地醒悟过来了,人家张爱国是他的跟班,秘书性质的。
秘书是做什么的?秘书就是没原则的那种人,唯领导的命令是从,最多拾遗补缺一下,还得是变着法儿地暗示领导,他们就算有自己的主张,也不能说出来——这可是官场大忌。
看不出来,这家伙倒是有点做秘书的天份,陈太忠看他一眼,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行了,时候不早了,休息吧……以后类似的事情,就连你叔叔那儿也不能说,听明白没有?”
“明白,”张爱国笑着点点头,“来科委之前,我二叔就再三跟我说过,不该说的不说。”
他心里知道,这算是勉强过了一关,只是,陈太忠接触和考虑的这些事情,还真的是让他大开眼界。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的二叔已经是够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了,不过那些事情跟陈主任琢磨的这些事相比,那就惨不忍睹了,简直不是一个数量级的,远远超出他来之前的期待。
领导不可能让秘书知道所有的事情,这也是常理——最起码张爱国他这连名分都没有定下来的,还是通讯员的人,不可能接触太核心的东西。
就是这不太核心的东西,已经让他震惊莫名了,那核心的东西,又该是怎样的令人瞠目结舌呢?
显然,跟着这样的领导混,前途是光明的,仅仅接触了不到一天,张爱国就拿定了主意了,以后专心跟着陈主任,绝对不二心——这倒不是说先前他就有二心,实在是,他原来的念头是被叔叔张智慧灌输进来的,而眼下,却是他自己的认识了。
其实这也是官场常态,越是有本事、强势的领导,大家跟得也就越紧,若是日薄西山或者说话没力度的领导,就没什么人愿意跟了,这不仅仅是对强者的崇拜或者是上进的需要,更关键的,是谁都有渴求庇护的心态。
陈太忠当然没想到,自己一晚上没头苍蝇一般乱撞一通,反倒是撞出了这么个忠心的跟班,他心里还挺郁闷呢,这件事真的让他觉得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最终让他拿了主意的,也是他的女人,周二忙了一天之后,晚上回到阳光小区,陈太忠从丁小宁那儿拿回了林肯钥匙之后,顺嘴就说起了此事。
然而,丁小宁反应,却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我有点忙不过来,而且这个事情做起来太琐碎了,我可不想整天四处跑……素波那儿还有地皮呢,我就愿意在酒店坐坐,然后在这儿等着你回家。”
“呵呵,好吧,那就不搞这个基金了,”陈太忠美不滋滋地点点头,心说倒也是啊,这世界有一半是爷们儿,为什么让小宁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去主持什么正义呢,“回头……”
谁想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凯琳就出言反对了,态度之激烈,是他从没见过的,“这个基金,实在不行我来搞,我最恨那些偷电的,以前在东临水,我们家除了来客人……晚上都是点煤油灯的,用不起电!”
啧,陈太忠有点头大了,心说切肤之痛这成语,还真的是形象啊,不过李凯琳的话,倒是真的让他又想起了在东临水接触的那些村民,犹豫一下,终于决定了,“小宁,明天有事没有?没事跟我去一趟素波吧。”
带着丁小宁去,肯定是为了跟杜毅沟通的,他还真不知道搞个基金需要什么手续,不过显然,这件事他必须先找蒙艺请示一下,否则,蒙书记若是因此对他有了看法,那可就不好玩了。
丁小宁真是有点不想去,不过,陈太忠现在对付她,已经有办法了,“到时候你完全可以借用甯家的人嘛,把他们也拉进来,不是挺好?你只挂个名头就是了。”
“这倒是,”刘望男对这个看得挺透彻,“甯家这工业园也差不多了,这么大的投资落地,心里肯定有点想法,要是搞个慈善基金,他们应该不会后人……这不但是口碑,也是一道护身符啊。”
“没错,”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事实上他昨天就把因果想清楚了,倒也不是一时冲动,想祸害甯瑞远,“而且瑞远还不合适主持这个基金,要不然,这个基金又可能成为某些人的提款机。”
丁小宁出头的话,她身后没什么大势力,就算将来蒙艺和杜毅都走了,有人想为难这个基金,也没啥油水可以榨取;但是甯瑞远主事儿就不行了,他身后的甯家可是财力惊人,慈善基金不就是拿来让人化缘用的吗?这么一来,这个基金可能成为甯家的包袱,那就殊为不美了。
“我也去素波转转吧,”刘望男冲陈太忠嫣然一笑,“有日子没去过素波了,估计到了那儿,连路都要不认识了。”
“我……”李凯琳犹豫一下,一旦不说东临水村里的那点事,她的胆子又缩回原来那么大了,不过,见刘望男和丁小宁都要跟着陈太忠,她犹豫一下,才怯生生地嗫嚅,“太忠哥,我还没有去过素波……”
她和刘望男丁小宁关系都不错,听到这话,刘大堂笑一声,“我帮你补充一点吧,这么大的家,你一个人住有点害怕……没错吧?”
李凯琳点点头,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真的让人有点不忍,陈太忠大手一挥,“好了,多一个多一个吧,不过,你们坐丁小宁的车吧……”
他去素波办事,总不能带上三个娇滴滴的美女四下乱晃,要不然也实在太招摇了一点。
周三一大早,林肯和奔驰车就出发了,到了素波也不过是上午十点,将三个女孩儿领到紫竹苑的别墅之后,陈太忠转身去找王浩波了。
王浩波一听他有心投资几个亿搞这个,也是被他计划的规模吓了一大跳,等听到打算弄个基金出来的时候,愣了一愣,伸手去摸电话,“这样吧,我找一下张厅,看他有时间没有,咱们细说一下。”
还好,张国俊有时间,听说陈太忠有事拜会自己,索性吩咐了秘书,除了沙省长以上级别的领导,别的电话我都不接了。
听完陈太忠的计划之后,张厅长傻眼得比王浩波还厉害,没办法,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方案,而且陈太忠策划得相当地大气,资金规模也很吓人。
“这一块还真是能搞,”对这一套东西,张厅长比王书记还熟悉,他笑着点点头,“早该这样了,小水电就是后娘养的,受电业局老大的气了,这次能行的话,那个私人公司,我们厅里也可以考虑投点资过去。”
“张厅,那样的话,估计夏言冰要跳脚了,”王浩波笑着提醒他一句,夏言冰是省电业局局长,经营电业局十年以上了,是个相当强势的领导,“估计会把这事儿捅到省里去呢。”
“捅就捅呗,”说起夏言冰,张国俊还真是有点不服气,不过,他这话大抵也只能算得上气话,夏局长可是还有角逐副省长的心思呢,在天南官场比他吃得开,“浩波你这么说,是个什么意思?”
“中干以上,集资入股好了,”王浩波笑嘻嘻地看着他,“连上离退的厅里干部,三百多个副处以上的干部,我想夏言冰也要考虑一下吧?”
王书记这个建议,是非常狠的,这相当于把水利厅所有拿得出手的人物都绑上了战车,水利厅的钱投进来,得利的是水利厅,那是公家的钱,可是私人参股的话,得利的就是私人了。
如此一来,就算是跟张国俊不对付的人,包括病退的副厅长彭重山之流,都会异常坚定地站在水利厅这边。
夏言冰当然不怕公然叫板水利厅,可是,要是全是私人参股投资,想来他也没胆子反对得太激烈,起码在表面上不敢反对得太激烈——谁知道会惹了什么人出来呢?
别的不说,还是说彭重山,别看是委委屈屈地病退了,这可是能召唤出来范晓军的主儿,姓夏的你要是觉得不含糊,就试着扛一扛常务副省长?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中毒了
张国俊一听王浩波这话,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跟自己的副书记两个人对着微笑,却是谁都没有点明。
可是陈太忠一听这话就想哭了,你们哥俩没搞错吧?我这儿是着急着花钱呢,你们倒是能耐,变着法儿地给我投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咳咳,这个事情,还是要慎重,”他没命地咳嗽两声,才唤回了这两位的注意力,“名义,得有个合理的名义,做事师出有名,那样会比较好一点。”
“不是你负责运作的吗?”张厅长和王书记愕然地望向他,齐齐地发话了,王浩波甚至话更多,“你刚才说的那个基金就不错啊……张厅,您说。”
张厅长说话,却是比王浩波多了几分霸气出来,“太忠,这事儿肯定交给你操作了嘛,要是我们水利厅方便做,那早就做了,轮得到你来张罗吗?”
“嘿,看张厅你这话说得,”陈太忠不满意了,他最见不得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儿了,是的,他是相当地不满意,“这事情是我发起的,不但负责手续,而且我还打算投资两三个亿进来,搁给你们做,做得了这么大规模吗?做得起来吗?”
“哈哈,”张国俊登时就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的,丝毫不顾忌厅级干部的形象,“行了,太忠,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啊,你跑手续什么的,那我们认,不过,说钱就没意思了……伤感情啊。”
“我也没想提,”陈太忠笑着摇摇头,“过犹不及”这话,他还是知道的,人家认可他在手续办理上的优势,就算是很给他面子了,他若是再强调自己在资金方面的优势,那就有点欺人的嫌疑,有点过了。
不管怎么说,水利厅有水利厅的职能,人家能在职能范围之内高高手(book.www.uu234.com),才有漏子可钻,仅仅冲着这种职能上的放水,占点干股都正常得很。
所以,陈太忠知道,自己不能太过计较。
但是一点不计较的话,他又不甘心,眼下别说你天南水利厅了,就说放眼全国,最缺的是什么?最缺的是钱啊,我投几个亿进来,虽然不多,但是你也得领情不是?
这对以后双方的配合不利,我得把这关节点明白了,想到这里,陈太忠笑一笑,“关键是,我弄点钱也不容易,听说电网这一块,投资起来,还真的挺大的。”
“咳咳,”张国俊听到这话,咳嗽两声,也不置可否,而是转头看看王浩波,“浩波,那个关于‘党风廉政建设’的稿子,你不是说搞好了吗?拿过来给我看看。”
我昨天就给你了!王浩波心里嘀咕一句,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张国俊要跟陈太忠说私房话了,他不合适在场了。
当然,这私房话是什么,他在事后也能向陈太忠打听,太忠十有**也会告诉他,但是,转述和当面参与机密,这不是一回事,获悉同样的一件事,不同的了解方式和渠道,就代表了不同的身份。
“我的电脑中毒了,估计杀毒还得一会儿时间,”真是难得,王书记做为一个副厅级的领导,居然能紧跟形势,比较前卫地中了电脑病毒,“我先回去看看小高帮我杀完毒没有。”
成啊,你俩且慢慢说着,什么时候说完了,联系我一下,那时候我就杀完毒了,王浩波非常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太忠,这话你说得可是错了,”等他一出去,张国俊就冲陈太忠一笑,神色也比较庄重,“说句良心话,水利厅不缺钱,尤其是农电这一块儿,更是不缺钱,我看重的,是你的办事能力,至于说几个亿的投资……信不信我一分都可以不要你的?”
这话说得……怎么说呢?反正是有褒有贬,针对陈太忠的这一部分,倒是有点正面评价,不过也正面得有限,“办事能力”这词儿显然应该换成“身份背景”才更贴切。
至于说贬的,那就更多了,陈某人自认最强的一点——融资能力,被人贬得一无是处,搁给谁谁不恼火?
“一分都可以不要”这话,实在是太伤人了,陈太忠真的是有点毛了,不过正是因为生气了,他的脸上倒是笑意昂然,“张厅你这么讲,肯定是有说法了?”
“那肯定嘛,”张国俊却是不知道他这笑容的由来,只当他心里高兴不用出钱了呢,就兴致勃勃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了起来。
虽然今年是水利部和省财政拨下了钱来,搞农网改造,但是农网的维护和拓展,水利厅每年都要投入不等的资金,日积月累下来,这个数量真的不能小看。
这本身就是水利厅自身的一笔财富了,若是以现有电网入股那啥啥啥的公司,得折算多少钱?根本无法衡量的。
而且,有了这基础电网,这公司还用投资进来吗?就算想投,也是很少的一部分了。
再说了,今年农网改造的钱,还没用完,明年还会有钱拨过来,三年的改造计划完成下来,也有几个亿,所以说,人家水利厅不要陈太忠一分钱,真的是能做到。
张国俊唯一欠缺的,还真就是名义,他实在是不合适推动这种事,要不然夏言冰那边一施加压力,没准沙省长都要认为他没有大局感了——人家电业局的传统领域,你乱伸什么手?
而且,他身为水利厅的厅长,要是真的大力发展电网,不但显得不务正业,等这电网私有化了,更是显得利令智昏了——见过吃相难看的,没见过这么难看的!
陈太忠这么横插一杠子,张厅长真的是非常欢迎的,可以用“瞌睡给了一个枕头”来形容,少不得就要费尽心思地撺掇陈太忠努力。
甚至,连地方的供电所可能的刁难,他都想好应对方案了,“他们有供电所,咱们也有水利局不是?和一和稀泥算多大的事儿?为农民减负呢,真想打官司的话……哼,电业局那点儿破事儿,谁还不知道谁啊?”
当然,事情不会像他说得那样轻松,不过这总算是个思路,只要有水利厅的中层干部陪绑,陈太忠就不是孤军奋战了,不信几个小小的供电所或者供电分局能跟三百多个副处以上的干部硬扛。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想花钱啊,陈太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好半天,他才点点头,“成,这件事就这么说了,不过,这个公司,还是要投点钱进来的,也省得将来被人抓住把柄,说咱们侵吞国有资产。”
“那是,”张厅长此时才笑着点点头,“要是我们搞,这不用花钱,要是中层干部入股的话,那肯定要出钱建网,嗯,还可以购买一些我们现有的电网。”
这话的重点,肯定是在最后一句上,现有的电网该如何作价和折旧,那也是门学问不是?只不过,这次参与大餐的人实在太多,压得太低也不是很合适,不但容易在审计上出问题,也容易有人胡乱歪嘴——世界上最容易出问题的从来都人。
更何况,真的压得过低的话,也是对某些同志的业绩不够尊重,更容易扯出以前一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来,那就真的没意思了。
总之,张厅长把意图表达到这个地步,那就算是交底儿了,只是他身为一个堂堂的厅长,实在不合适将话说得太**了。
“那就先这么说吧,我还得去请示一下领导,”陈太忠这才高兴了起来,尤其是听说连地方上的供电所也有办法应对,心说这果然是好事成双,当然,下面的人肯定不会特别的俯首帖耳,有办法总没办法好不是?
“还没有请示领导?”张国俊讶异地问了一句,随即又笑着点点头,“倒也是,咱们说个差不多的时候,才合适再请示。”
这就是张厅长摆正了自己的位置,陈太忠想成就此事,肯定要先跟他这做厅长的商量一下,然后再向某个蒙姓领导请示——当然,或者人家这么做原本就是受了蒙艺指点,但是不管怎么说,就算做样子,也得做一下不是?
事情商量好,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显然,中午的一顿酒是免不了的,王浩波也出场作陪,不过王书记显然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根本不再提上午的事情了,大家倒也是言谈甚欢。
这人的气运,还真的是一阵一阵的,陈太忠才说自己这点钱,终于有能花出去的迹象了,却不防又有地方要跟他要钱了。
下午他终于见到了中行的紫行长,紫行长态度挺热情的,不过行长大人实在是太忙了,陈太忠也是手机不断,两个人也就聊了差不多十分钟。
接下来,紫行长要去开个会,他大概是觉得这么放陈太忠走了,实在太不礼貌了,于是盛情邀请其晚上坐一坐,可惜,陈某人早打定主意晚上要找蒙艺了,只能摇头拒绝。
“晚上还有安排呢,真的,紫行长,咱们这也算认识,来日方长,呵呵。”
紫行长犹豫一下,咳嗽一声发问了,“陈主任,你那儿不知道还有钱没有了?我现在手上有个短平快的项目在找资金。”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九章
紫行长当然是不会缺钱的,不过就算他身为省行行长,有钱不能放的时候也很多,这就涉及到了银行的一些贷款原则,不做详细解释(book.www.uu234.com)了。
不过,银行除了可以存钱,可以贷款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那就是信息中心,客观地讲,如果不考虑那些人为因素的影响,银行对大部分投资项目的前景,看得还是相当清楚的。
他们见过的项目实在太多太多了,而且汇总的外界信息也多,很容易判断出哪些项目更好一点,正是因为如此,随便哪个市行行长,都会有一些做风险投资的朋友。
眼下这陈太忠,当然也算得上是搞风险投资的了,紫行长就可以问一问,“我有个朋友做钢材的,手上现在缺周转资金,也就差个五六千万,绝对周转得过来了,高息拆借你的,怎么样……有兴趣的话,我把他电话给你?”
“再说吧,”陈太忠笑着摇摇头,其实,只冲着此人能请出紫行长做说客,就知道这买卖风险不大——紫行长这个位子也不止五六千万这点小钱,而且,人事教育科的秦科长到底姓啥,紫行长也非常清楚,他怎么可能有胆子坑陈太忠?所以,这件事绝对可以操作一把。
不过陈太忠是真没心思答应,由于梁志刚那档子事,他对“高息”俩字儿挺过敏,“私营公司吧?要不是凤凰的公司,那我回头再想一想好了。”
“那好吧,”紫行长也快人快语,站起身子不再废话,对他来说,几千万的事儿,不值得提第二次,“陈主任,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有个会,你先跟秦科长聊一会儿,能等的话,就等我一等,呵呵。”
陈太忠当然愿意跟蒙勤勤聊一聊,可惜很遗憾,蒙勤勤对于小水电电网的方案,也提不出什么自己的见解,“你这可是游走在政策的边缘地带,不过,这倒真是一件好事,鹬蚌相争……百姓得利。”
“我是想知道你老爸怎么看这个问题,”他笑着摇摇头,上下打量蒙勤勤两眼,“今天来找你们紫老大了,怎么样,挺给你面子的吧?”
“看你那得瑟样儿吧,是我们紫老大给你面子,不记得我们买你的柜员机保护罩了?”蒙勤勤不屑地哼一声,低头去整理桌上的材料,嘴里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搞慈善基金……意味着很多东西要向社会开放,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我又不向社会募捐,凭什么开放基金的信息?”陈太忠有点不明白。
“那你搞什么慈善,索性就是个基金,不就完了?”蒙勤勤听到这话,抬起头白他一眼,“这个慈善基金不好搞,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的。”
风口浪尖吗?陈太忠听到这个评价,又再度沉吟了起来,要搁在一年前,他还巴不得能上了风口浪尖呢,要不然岂不是没人注意?那“太忠库”就是个活生生的造势的例子。
但是现在,他看问题就不这么看了,“出头的椽子先烂”,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他现在已经很高调了,看似风光无限其实身后不知道多少人在咬牙切齿,实在不能再随便兴风作浪了。
“想做点事,还真是难啊,”他叹一口气,一时间有点难以决断,他本不是个瞻前顾后的性子,这种犹豫不定,以前真的很少出现在他身上,不成想现在倒是成了常态了,果然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晚上一起吃饭?”秦科长低头忙着,嘴上却是发出了邀请,“想吃酱爆鳝了,有时间没有?”
“我有时间啊,”那梳了马尾巴的牛小芳,不知道啥时候偷偷摸摸地过来了,接一句话之后,“哏哏”地脆笑着跑掉了,“秦科记得带上我哦。”
“就你嘴多,”蒙勤勤抬头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撇一撇嘴,似乎对这个玩笑并不是很满意。
“有事儿呢,好多应酬都排成队了,”陈太忠回一句,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顺手从手包里摸出一瓶香水,摆在蒙勤勤桌上,“外国朋友捎的,先这么着吧,晚上晚一点了,我去你家转转。”
“你先给严自励打个电话,看我爸有时间没有,”蒙勤勤看一眼那香水,却也不见有什么热情,“其实不大一点的事儿嘛。”
陈太忠站起身来离开,心说你老娘让我离你远点,我可不想没事就跟你凑在一起,再说了,丁小宁她们三个来素波了,我也得陪着不是?
“蒙书记今天有事,”严自励请示一下蒙艺,非常客气地回答他,“你的事情,方便在电话说吗?哦……明天这个时候,你再打过来吧。”
搁了电话之后,严大秘本不想多说什么,可是犹豫一下,又低声说了一句,“陈主任说他想当面向您汇报。”
蒙艺翻看着手上的文件,也不做声,就当没听到一样,严自励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声,这领导城府太深,秘书还真不好干。
还是那句话,不来素波,不知道事儿多,陈某人自觉来得相当低调,浑没想到他已经是无数人盯着的焦点了,就像漆黑的夜里亮起的一千瓦的碘钨灯一般。
反正,高云风是知道他来了,市建委的主任陈放天也知道了,还有省教委的人,电话一个接一个,搞得陈太忠暗自琢磨:我现在是不是该去陈省长那里拜望一下啊?
不过,想想陈洁将关正实许的钱直接发派到省科委了,也没有对凤凰科委做出什么指示,那么,眼下离投资到帐还早,倒也没必要去找她汇报工作。
接了这么多电话,最热情的,当属那帕里那处长的,哭着喊着要请陈太忠吃完饭,“陈主任、陈大爷,给我小那一个面子成不成?”
成不成?陈主任也只能苦笑了,“明天吧,晚上答应高云风了,人家交通厅管着我们科委一个大单子呢,高公子那是我惹不起的。”
“我也认识他啊,”那处长在那边叫了起来,“都是交通厅子弟,谁不知道谁?他要是不答应,回头他在我综合二处办事儿,可是不会很利索啊。”
那帕里现在说话,还真不一样了,副处长和处长的权力差得很多,一个处可能有四五个甚至七八个副处长,处长只能有一个。
当然,再不一样,那处长也不敢跟陈太忠呲牙咧嘴,他原本就是官宦家的子弟,还是恩怨分明的那种,陈主任提拔的大恩,他是不敢或忘的。
说着话就到了六点,陈太忠和丁小宁三女,四个人来到了万豪酒店,不多时高云风也到了,让陈太忠挠头的是,许纯良和李英瑞也来了。
见到陈太忠笑嘻嘻地坐在三个美女中间,高云风也有那么一会儿的愣神,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摇摇头,“太忠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这是不把你当外人,”陈太忠冲他翻个白眼,随即又咳嗽一声,道貌岸然地回答,“那是小宁的姐妹,也就是你这家伙,思想龌龊!”
“云风思想龌龊?我看你比他还龌龊,”许纯良笑眯眯地看他一眼,“太忠啊太忠,不是我说你,你这也有点招摇啊。”
他在幻梦城玩过不少次,当然识得刘望男,就有意无意地点一下,不过,陈太忠发现,自打许绍辉开始缓缓发力之后,许纯良这个做儿子的,好像也慢慢地敢说点什么了,而且,这绝对不是幻觉。
当然,他很了解许纯良,知道此人就算有所改变,但心性大概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动,只是纵然如此,他心里还禁不住要微微地喟叹一下:这也就是水涨船高的意思了吧?官场上果然不可一日无权。
那帕里来得最晚,而且,他不但来得晚,还也带了一个人,却是省委的副秘书长李正先,那处长很热情地介绍,“这是我的老板,省委的李正先秘书长,这是凤凰科委的陈主任。”
李秘书长只当没看见其他人一般,笑嘻嘻地冲陈太忠伸出了手,“小陈啊,呵呵,听说你们凤凰科委干得不错,嗯,有前途,有前途啊。”
“秘书长您过奖了,”陈太忠很规矩地伸出双手去握,省委的副秘书长,那怎么说也算一号人物呢,虽然这副秘书长听说有五六个的样子,“呵呵,一点小成绩,离不开省里和市里的支持,以后也请李秘书长多关心,多指示。”
说是这么说,李正先的出现,还真是让陈太忠感觉有点措手不及:啧,那帕里你这家伙真不厚道,怎么不知道早打招呼呢?哥们儿身边一堆女人呢。
接下来就是介绍高云风了,不过那帕里没说这是谁谁的儿子,只说了一句,“这是我小时候的邻居,高云风。”
可是李正先却是会听,琢磨一下小那是交通厅的子弟,那么这个姓高的家伙,“呵呵,你别是高厅的什么人吧?”
“那是我父亲,”高云风也不敢在此人面前放肆,站起身来乖乖地回答,“我不争气,现在做点小买卖。”
“做买卖好啊,现在市场经济了呢,”李秘书长笑着摇摇头,高胜利的行情他是知道的,当然也就不敢对这个家伙太怠慢了,“你这也算是有闯劲儿。”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巧遇那帕里自打任了省委办公厅综合二处的处长,就一直被别人琢磨,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来头,居然打着横儿就空降了过来。
琢磨他的不仅仅是竞争失利者,还有其他众多打酱油的主儿,新来的领导都会享受到类似的关注:此人来历是什么,背景又如何,是可以欺之以方,还是轻慢不得?
当然,总是有人能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办公厅里就慢慢地传开了,综合二处的那处长,是蒙书记看好的人。
于是就有人费尽心机、拐弯抹角地去打探,不过那帕里怎么敢这么说?只能含含糊糊地表示,这是组织上对我的信任,那个啥……担子很重啊。
说实话,那处长做梦都想成为蒙艺看好的人,哪怕少了那“看好”俩字也算,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位子是怎么来的,甚至,他想去探望一下蒙勤勤表示谢意,都被陈太忠制止了:人家说了,不用你去看,先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吧,别给她抹黑就成。
不过,那处长的领导,副秘书长李正先基本上能确定,小那跟蒙书记肯定有点关系,但是关系的远近就不好说了,所以平时工作中倒也算关照他。
要是搁了两年前,李正先肯定不会甩这个家伙的,但是眼下不同了,他靠着的蔡莉要下了,而省委副书记、组织部长邓健东更是因为蔡书记的缘故,看他不怎么顺眼。
那帕里也知道李秘书长为啥怎么关心自己,这些都是不用说的,今天他约好陈太忠之后,刚要偷偷溜出来,转念一想:我给领导引见一下陈太忠,应该将来能得到更多的关照吧?
他出生的家庭环境,导致了他这种做事风格,别看那处长年纪不大行事也谨慎,但是做这些穿针引线、拉帮结派的事情,那也是信手拈来胆子奇大,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
谁想,李正先出去了,所以他只能苦苦地等着,等到李秘书长回来之后,才鬼鬼祟祟地溜过去,“领导,今天凤凰来了个朋友,您现在有空没有?”
“凤凰的朋友,”李秘书长知道这话必然有后手,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才轻轻一笑,“嗯?”
“凤凰科委的一个主任,陈太忠,”那处长坦然地笑一笑,“我来二处以后还没见过他,您要是能出面……我在朋友面前可就露脸了。”
乍一听,这是他有点虚荣心,想向朋友卖弄一下领导对自己的重视,行事实在有点不够稳重,不过李正先知道,话当然不能这么听,人家小那的意思是想帮自己引见一下此人,只是,为了照顾他这个领导的面子,那也只能故作冒昧状了。
“这个啊,”李正先沉吟一下,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两下,心里却是在不住地嘀咕:那帕里你小子还不错,这种事居然能想到我,还等到了这么晚。
陈太忠是什么人,李秘书长再清楚不过了,别说他是办公厅的管家之一,只说他是跟着蔡莉走的,就足以知道太多的东西了。
假巴意思地沉吟一阵之后,李正先终于点点头,“好,既然是小那你的朋友,就见见吧,不过我不能白帮你露脸,以后工作要更加认真负责啊。”
啧,明明是帮你呢,搞得我倒像欠了你多少似的,那帕里心里美不滋滋地嘀咕,以后大家也不用乱猜了,我老那是谁的人,那不是一目了然吗?
那帕里和李正先对陈太忠的看法,惊人地一致:这家伙的活动能力不是一般地强,虽然蒙书记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多半不会介意此人帮人说的好话,但是丫说坏话,那绝对是一等一的灵光。
所以,才有了李秘书长的万豪酒店之行。
这是高胜利的儿子啊,李正先心里有点嘀咕,他可是知道,高胜利跟蒙艺的关系算不上紧密,这陈太忠倒是什么人也敢交。
接下来,陈太忠介绍许纯良的时候,也只交待了一下纯良同志是在省机关事务管理局工作,李秘书长直接把这个大块头忽视了。
倒是丁小宁,根本不用陈太忠介绍,他就认了出来,“小丁是吧?我听说了……你可是热心公益事业,很多男人都不如你啊。”
丁小宁实在是长得太清纯了,她跟杜省长座谈的新闻被播出的时候,关心的人一致认为,这女孩儿肯定是谁谁的什么人,要不然这个漂亮的女孩,能年纪轻轻就攒下偌大一份家业吗?
有人关心,自然就有人会去琢磨这个八卦,不过李正先倒是没有无聊到那种程度,但是听了几次之后,还是记住了这个女孩姓丁。
这一桌子人,成分实在是太复杂了,不但有李凯琳这种一年前才从村里出来的小姑娘,也有那帕里这种实职正处,更有李秘书长这种正厅干部,当然,最逆天的还是人间独有的、曾经的罗天上仙。
反正,最起码是四股势力,李正先算蔡莉的人,陈太忠算蒙艺的人,丁小宁比较得杜毅赏识,当然,许纯良身后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高云风嘛……不知道算不算自成一系。
这种情况下,谁能敞开了乱谈?无非也就是说说当前的经济形势啦,发展方向啦之类的,反正没什么营养可谈,说到最后,大家索性扯到了美食和风景上。
李秘书长的注意力虽然集中在陈太忠身上,但是同时也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别人,观察了好一阵之后,他才隐隐地发现,高胜利的儿子不但跟陈太忠言谈无忌,而且居然对那个姓许的年轻人也相当地客气。
这个姓许的,也是有大背景的?李正先慢慢地啜一口酒,正琢磨呢,手机响了,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李叔,您也在万豪啊?我看到你的车了呢……”
这倒是真巧了,李秘书长挂了电话之后,笑着冲大家点点头,“呵呵,有个朋友也在万豪吃饭呢,我出去敬他们两杯,你们先聊。”
“我紧跟领导,”那帕里笑嘻嘻地站起身来,表忠心的话张口就来,“领导指到哪里,我就跟着打到哪里。”
事实上,他在说话的时候,还不着痕迹地冲陈太忠微微挤了一下眼,那意思很明显:太忠,咱俩自己人,啥都好说,我先把这厮伺候好了,咱哥俩来日方长。
这也就是那帕里知道陈太忠的性子,知道陈某人不是虚荣心极强的人,才敢做出如此决定,不过饶是如此,他也要做出适当的暗示来。
“算了,你就在这儿呆着吧,”难得地,李正先居然不吃那处长这一套,副秘书长含笑摇头,“今天你的任务就是陪好陈主任他们。”
看着李秘书长开门而去,高云风笑着冲那帕里点点头,“那处,没看出来啊,你这社交手段,那是越来越娴熟了。”
“我懒得理你,”那帕里瞪他一眼,他当然知道高云风在笑话自己的话说得有点谄媚,不过,这才是官场,你懂不懂啊?“你在体制外混,当然自在啦。”
“我倒是奇怪,李秘书长去看什么人呢?”许纯良笑了一声,岔开了话题,大家听了一琢磨,确实也觉得有点奇怪。
其实,还真没啥可奇怪的,给李正先打电话的,算是蔡莉一系的人,李秘书长跟陈太忠坐在一起喝酒,虽然算不上私通款曲,但是蔡书记还没下台,他就这么着急地找后手,给人知道了,却是也不太好。
所以他当然要不着痕迹地出去应酬一下,而那帕里的马屁,这就算拍到了马腿上:你丫跟陈太忠关系这么好,我怎么可能带你去见蔡莉的人?
事实上,喊李秘书长出去的,也不是外人,就是天南制药厂副厂长凌飞宇的老婆胡芳芳,胡芳芳本来是靠着蔡莉的儿子郭明辉玩的,现在郭明辉被蔡莉撵出省去了,但是她混的圈子,还是这个圈子。
胡芳芳艳名在外,跟李秘书长也差一点就擦出了火花,所以,李正先一听是她,知道自己不出去的话,没准这疯疯癫癫的女人会挨个包间问过来。
只是胡芳芳找过来的话,李正先也无所谓,但是如果胡芳芳身边还跟了什么不晓事的人,那就没啥意思了,所以他宁可失了身份自己去敬酒,也不愿意让她闯进来。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这次胡芳芳跟着的,除了两个女孩儿外,就是两个警察,还有一个是市委办公厅的小伙子,见到省委副秘书长过来敬酒,大家这份荣幸,那也就不用提了。
李正先心里这个悔啊,就没办法说了,只是官做到他这一步,倒也不会太在乎这点小事了,很平易近人地聊了两句之后,站起身子就要走人,“呵呵,跟朋友一起吃饭来的,你们接着聊啊。”
“李叔的朋友,那我一定要去拜见一下啦,”胡芳芳喜笑宴宴地站起来,心里却是有点淡淡得意:两个小屁警察,天天拿我家的命案纠缠我,让你们看看老娘的人缘!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十二章
胡芳芳你要去敬酒?
李正先犹豫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刚才虽然不说,却是早就注意到了,陈太忠那桌很有几个漂亮女孩,是的,那个年轻的副主任在这一方面,显然定力不是很够。
而胡芳芳,确实很懂得伺候男人!这是大家公认的。
陈太忠可不知道外面居然发生了如此地变故,也没想到李正先堂堂的一个副秘书长,先是孤身出门敬酒,随后又将那神秘的客人领过来了。
这时他正缠着许纯良发问呢,“纯良,最近旅游局和广电局有什么好做的项目没有?”
旅游局和广电局都是许绍辉分管的,钱借给谁不是个借?实在不行,索性就算直接投资都可以,反正多打听一点总不是坏事,年轻的副主任眼下有点迷茫。
那帕里却是已经知道,这位不吭不哈的年轻人,居然是许绍辉的公子,心说今天晚上还真热闹呢,回头要不要告诉李秘书长一声呢?
正琢磨呢,门就开了,那处长反应很快,登时站了起来,笑嘻嘻地点头,“领导回来了?呃……这位是?”
听到他说话,大家齐齐一扭头,陈太忠的眼力不知道比别人强出多少去,一眼就认出了胡芳芳,几乎在一瞬间,他的脸上笑意大增。
他侧头一看,果不其然,刘望男原本喝得脸有点红了,这一刻却是如冰雪一般地洁白,甚至连一丝血色都没有,由于没有表情,那充满了古典美的刀削斧凿、棱角分明的脸庞,越发地显得像雕像了。
这可是她不共戴天的仇敌,害得她两手空空到最后不得不远走他乡避难,几年来来藏在心里耿耿于怀无时或忘,刘望男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小宁,帮你望男姐对付这个女人,她就是胡芳芳,动手都行,出了什么事儿,我担着,”丁小宁的脑中,忽然出现了这么一段信息,就像在她心中响起一个声音一般,当然,她非常清楚,这就是太忠哥说的。
她看一看陈太忠,却发现他非但没在看自己,而且脸上笑靥如花,这笑容是如此地熟悉,勾起了她某些回忆——太忠哥这是要下狠手了啊。
事实上,丁小宁跟刘望男是不打不相识,最初那股劲儿过后,两人早就如胶似漆情同姐妹了,所以对于胡芳芳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这是害了望男姐半辈子的女人。
与此同时,刘望男也收到了陈太忠传来的信息,“我说,对这种人渣,你不用这么表情丰富吧?记着,有我呢。”
李正先哪里知道,自己领过来的是一个魔女?见陈太忠笑得开心,他心里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小陈果然是见不得女人。
不过,你见不得女人是你的事儿,我也不会下作到给你拉皮条去,李秘书长还是比较有原则的,于是轻咳一声,“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天南制药……”
“刘望男?”胡芳芳的反应比较慢,不过这倒也正常,她一进屋子,见到的就是一桌人,仓促之下怎么可能一一看得清楚?不过,刘望男也是她心里耿耿于怀的一根刺,扫了一眼之后,登时就选出了最扎眼的人物,这一刻,她根本无法遏制自己的惊讶,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一直叫我刘姐来的吧?”有了陈太忠的提示,刘望男心里登时就是一暖,再说现在她接触的人也不一样了,眼见大仇在前,脸白了一下,却是又在瞬间变得通红了起来,冷笑着看着她。
只有陈太忠才感觉到,刘大堂虽然看起来还算克制,但是她的情绪相当地不稳定,心跳快了许多,气血翻涌得厉害,不由得从桌下悄悄地伸出手去,打了一道仙灵之气帮她稳定情绪。
“确实该叫你刘姐,你现在老多了,”胡芳芳笑着点点头,她不知道这个房间里是些什么人,不过,能跟李正先坐在一起吃饭的,想来也不会很简单。
按说,她既然在以前就能算计了刘望男,现在又博了一个“交际花”的名头回来,应该是心机更加敏锐,城府也更深沉,比较能控制情绪才对,不过世间事真的很奇怪,刘望男似乎是她的天生克星一般,她一见到刘望男,就无法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忍不住要卖弄一下自己的优越。
总算还好,她顾忌着身边的李秘书长,倒也没有太出什么恶言,“通玉那地方水土好,可就是条件太差,呵呵,刘姐你过得很苦吧?”
“谢谢,不牢惦记,”刘望男的情绪渐平,说话就变得有点阴森森的了,“你不是一直在关心刘姐吗,苦不苦你当然知道了。”
两人唇枪舌剑地战成这样,别人要再听不出来这是冤家对头,那也就不用在官场混了,李正先刚要开口说什么,丁小宁冷哼一声发话了,“胡芳芳是吧?”
一边说着,她一边冷着脸站起了身子,手向外一指,“你现在滚出去,我还可以放你一马,我望男姐没有你这么人面兽心的姐妹。”
得,她这话一说,连李秘书长都不好意思插嘴了,他知道这女孩儿杜省长比较待见的,更何况,刚才聊天时,他又知道了丁小宁是凤凰甯家的近支——怪不得她小小年纪这么有钱呢。
这胡芳芳是跟着他进来的,按说,丁小宁这么做,真的是一点也不给他这个省委副秘书长的面子,不过,人家可是杜省长的红人,又是女人,李正先也不合适叫真不是?
这也就是陈太忠撺掇她出头的意思了——对上不讲道理的小女孩,大家都不会很认真的,尤其是这小女孩看起来背景还挺强大,女人们之间的事情,关咱们大老爷们儿什么事儿呢?
当然,最制约李正先出头的原因,是因为这件事是胡芳芳挑起来的,她先不管不顾地喊了句“刘望男”出来,这不但是**裸的挑衅,同时也是无视了他李某人的面子。
是你先冲我的客人大呼小叫的,既然你不把我当回事,那你自己招惹的自己善后吧。
胡芳芳却是会错了意思,眼见“李叔”都不肯出面劝止,就只当对方不过尔尔,闻听这话,登时嫣然一笑,“呵呵,这么年轻的妹子,怎么说话这么霸道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面对着丁小宁,不过她的眼睛,却是一直在瞟着刘望男,总之,这优越感,还是**裸地摆在了脸上。
“我没有你霸道,拆散望男姐的家庭,还断人财路,”一边说着,丁小宁伸手就从桌上拎起了一个酒瓶,一时间,将她以前那种女混混的劲头,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一边恶狠狠地向胡芳芳逼去,一边头也不回地招呼,“凯琳,跟我上啊,她欺负咱望男姐呢。”
一屋子男人登时鸦雀无声,李凯琳这丫头犹豫一下,一猫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椅子,她的身材虽然跟丁小宁相仿,论个子还略略低一些,但是在村里好歹也干过几年力气活,胳膊上还真有两分力气。
看着纤细的李凯琳端个硕大的椅子冲过去,大家还真觉得这景象有点怪异,刘望男见状也要站起身,却听到丁小宁喊了一声,“望男姐,你呆着看就行了,看我们两个妹妹给你出气。”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古惑仔》的台词,一桌人相互看看,面上神情各异,心说今天倒是开了眼界了。
李正先也傻眼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忙不迭伸手去拦丁小宁,“小丁,小丁,讲一下形象嘛,好端端的女孩家的,有话慢慢说……小那,快把那个拦住。”
那帕里犹豫一下,还是站起了身,他不想得罪陈太忠,可是自家领导的话也不能不听啊,于是从座位上抢出身子,双手一伸,冲李凯琳笑一下,“小李,给大哥一个面子,放下东西好好说话,成不成?”
这也是他有心,刚才陈太忠介绍李凯琳的时候,只是很简单地说了四个字“这是小李”,李秘书长知道这是宋兵乙之类的角色——或者未来会很牛但是眼下没地位的那种,所以就没记住,但是那帕里却是将小李俩字儿喊出来了。
李凯琳犹豫一下,侧头去看丁小宁,她原本就是一个小心谨慎的性子,眼前这个县长能喊出她的姓来——她只当处级干部就等于县长了,那也是很给她脸的事儿,就只能看看小宁姐怎么说。
胡芳芳先是一愣,接着就轻笑一声,这几年的糜烂生活,让她见识到了太多的人和事,别人家的正室打上门,她都敢跟人家对打,丁小宁这架势,怎么可能吓得住她?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这桌人,身份什么的暂且不说,只说年龄,却是一个赛一个的年轻,想来地位也高不到什么地方去,不过,可能有些家伙家里有点背景,大概就是这样了。
你们有背景我就怕了?我老公可是天南制药厂的副厂长,还有,郭明辉虽然不在素波了,可是他那帮哥们儿不是还在吗?
而且,满桌子的男人,似乎也没什么人有出头的**,刘望男在这帮人里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旧怨(中)胡芳芳想明白这些,也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很不屑地笑一笑,“刘望男,看来这么多年,你还是没什么长进,就是会打打杀杀的,再骗骗漂亮的小女孩,可怜,真的很可怜。”
陈太忠见状,却是不能容忍了,他咳嗽一声,手一指门外,冲着胡芳芳笑嘻嘻地发话了,“滚!”
“你说什么?”胡芳芳脸色一沉,事到如此地步,再无转圜的余地,她侧头看一下李秘书长,“李叔……”
“都说让你滚了,废话还这么多,”高云风一开始不知道陈太忠的态度,那也就算了,心里正在琢磨,这女人有这么狠吗?不但拆散人家家庭,还断人财路?
眼见陈太忠要暴走了,他登时就站起了身子。
胡芳芳见两个男人要动手了,也不敢再说啥了,转身就跑,虽然是穿着高跟鞋,跑得倒是不慢,几年的酒色生活,居然没掏空了她的身子,倒也是异数了。
看见此人出去了,丁小宁拎着酒瓶回来,还不忘冲李正先笑一笑,“对不住啊,李秘书长,她欺负我望男姐欺负得惨了,我一直没工夫去找她算帐呢。”
“没啥,”李正先沉着脸,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来,心里虽然有点不快,却也无法发作,女人家的事情,真的是麻烦,反正丁小宁这话,就算给他面子了,他现在要考虑的,倒是不要让这帮人因为那个骚女人记恨上自己。
高云风肯为陈太忠的女人出头,这倒是让他挺惊讶的,心说这陈太忠也不知道是怎么交朋友的,居然把高胜利的儿子吃得死死的。
果不其然,他正琢磨呢,陈太忠笑嘻嘻地发问了,“原来李秘书长跟胡芳芳挺熟啊?”
这话里肯定是有话的,不过李正先心里也明白,这个家伙说话的目的,应当不止于此,影射他跟胡芳芳有暧昧关系,那倒还在其次,最关键的是,陈某人应该是以进为退。
按说,当着他的面儿就要打人,这是相当不给秘书长面子的,但是这么一说的话,就隐隐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了,李正先只能让一让,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然后……大家相安无事,他也就再没办法计较那么多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为那**出头!李秘书长觉得自己有点冤枉,心里苦笑一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地答了一句,“我不过是跟她公公熟悉一点,那以前是通德的副书记。”
这就是秘书长的肚量和做派了,他不会把喜怒写在脸上的,不过同时,他倒是很期待看看陈太忠如何接招:我跟她没什么别的关系,而且,我这架子是不会放下来,别看我重视你陈太忠,着急了我也不会对你太客气,指望我低声下气跟你解释(book.www.uu234.com)?别做梦了,你以为你是谁啊?
“没关系啊,那就好,”陈太忠笑着点点头,端起了酒杯,浑然不以为意地笑笑,“这女人做事也太嚣张了,居然不等您把话说完就插嘴,嗯,这样不好。”
啧,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李正先心里点点头,看样子就是这样了,小陈也挺计较我的感受,先进后退,见我应付得当,这也算是婉转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和道歉呢——是胡芳芳先不给您面子的,我这可不是有意的啊。
这家伙年纪轻轻就站到这么高的位子,做事还真是有一套啊,李秘书长禁不住暗暗感慨:说话很得当,行为也不算嚣张。
当然,换个副处跟他这么说话,李正先绝对不干,妈的,道歉你给我道歉到明处,这么遮遮掩掩算怎么回事,知道不知道我大你三级?
可是这要求对上陈太忠,那就有点过分了,此人深得蒙艺的赏识,尤其又是如此地年轻,知道暗暗道歉,那就是有心人了,将来的仕途生涯也不会吃太大的亏,走得很顺倒是正常了——是的,他不能再计较了。
想到这里,李正先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无奈地摇摇头,“唉,我也不知道老凌怎么搞的,招了这么个儿媳妇,算了,不说这个了,喝酒……”
他刚端起酒杯,就听得门口一声大响,大家转头一看,却是胡芳芳带着三男两女冲进来了,“李叔,麻烦您让让,私人恩怨,回头我登门向您道歉。”
“你还有完没完了?”李正先眼睛一瞪,有点怒了。
今天这事儿,他挺欣赏陈太忠的处理方式,但是要说心里没有一点小小的芥蒂,那也是不可能的,他好歹也是五十岁的人了,被一个小年轻涮了面子,怎么可能没点想法?
谁想这胡芳芳做事更过分,直接带了人来踹门,真是……算球,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站一边看总行了吧?
于是,李秘书长站起身,走到沙发边上坐下,那帕里正犹豫自己该怎么做呢,陈太忠笑嘻嘻地一指李正先,“那处,保护好领导……你不会是担心我吧?”
那帕里冲他挤挤眼,转身站到了李正先前面,意思很明白:别说我不想帮忙,我是知道你不会吃亏才这么做的啊。
不过,那处长心里也挺佩服陈太忠这帮人的,见了六个人冲进来,居然个顶个地沉得住气,除了刚才抱椅子的小姑娘脸色微微有点发白,居然都那么大大咧咧地坐在哪里。
“警察,”一个男人先站出来了,他是受了胡芳芳邀请来的,知道这个包间里的人不会很简单,眼下在座各人的反应,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不过还好,他既然敢来,那就总有自己的一套说法,说不得掏出工作证亮一下,“我们现在在查两桩人命案,请大家配合……请问谁是刘望男?”
这就是人家做事的手段了,胡芳芳一说跟刘望男是大仇人,而华府花园的案子至今没破,那么,说这刘望男有嫌疑,需要排查一下,却也是正常的——警方做事,总是要本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工作态度嘛。
“我就是,”刘望男淡淡地回答,虽是没站起身来,不过倒也不见如何生气,最初的惊讶过后,现在双方已经对上眼拼上了,她倒是无所谓了,警察她见得多了,尤其在幻梦城里,不但古昕是老板,王宏伟、刘东凯也偶尔来坐坐呢。
像这种负责办案的小警察,她当然不会看在眼里。
“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这位的话还没说完,高云风哼一声,“小葛,你啥时候这么牛逼了?我的朋友也有嫌疑?”
那小葛却是另一个警察,年纪要大一点,看起来有点领导的味道,他原本远远地站着看呢,听到这话,侧头看一眼高云风,“呀哈,是云风啊……怎么,你认识这个刘望男?”
“认识,”高云风懒洋洋地点点头,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却是不看那个小葛,“我在凤凰就认识她,她一直在凤凰呢,这是第一次来素波,当然……你不信我的话,那也无所谓。”
“啧,看你说的,”小葛笑着摇摇头,他知道高云风的来路,更知道这家伙在警察局里熟人无数,真的惹急了人家,能给自己找出无数双小鞋来穿,“这么着吧,”另一个小伙一见这种情况,也心生退意了,他不认识高云风,但是绝对认识人家这副做派,这是牛逼到天上的那种,“老葛你把人登记一下就行了,这个云风……他可以做证的嘛。”
“你是市委办的吧?”许纯良冷了半天,突地冒出一句来,别说大家,就是李英瑞都吓了一跳,“怎么你也管起破案了?”
市委办的这位登时就抽了一口凉气,侧头看一眼许纯良,皱皱眉头仔细想一想,猛地一咂嘴,“啧,原来是管理局的许处长啊,呵呵,看着眼熟,一下没认出来,对不住啊……好了,兄弟们,走了走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带头向外面走去,认出来许纯良之后,他真的是恨不得没进来过,许处长虽然低调,一般也不在机关事务管理局出现,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这是许省长的儿子。
搁给任何一个有点上进心的官员,常去的某单位里有个省长的儿子,会不知道吗?不过是人家许处长对人一向不冷不热,他搭不上这条线儿就是了。
其他人一看,登时就傻眼了,这么年轻的处长啊?那这人身后的背景,还用问吗?
“哎,你给我站住,”陈太忠不干了,晃晃悠悠站起身子来,走到门口将门一关,笑嘻嘻地看着这几位,“给个解释(book.www.uu234.com),为什么踹门?”
他一站起来,丁小宁也站起来了,手按着酒瓶子,冷冷地看着胡芳芳,李凯琳一看,犹豫一下也站起身转出座位来,两只小手也是有样学样,按上了那只大大的座椅的靠背。
一时间,包间内剑拔弩张,只有李正先和那帕里站在一边,冷眼相看。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旧怨(下)胡芳芳带来的人,登时就呆在了那里。
小葛吓得都快尿裤子了,那个高云风就绝对让他头疼,后面出来的这个许处长,显然也是绝对可以媲美高云风的存在,市委的那个牛逼哄哄的小杨都被吓成这样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犹豫一下,他侧头看看高云风,咽口唾沫艰难地发话了,“云风,都是误会了,你看,我们也不知道你在这儿啊。”
他不是没想过这帮人会有来头,但是打死他,他也想不到人家的来头会这么大,难道说,是素波有办法的人都在这儿了吗?
“高云风要是不在呢?”陈太忠身子挡着门,懒洋洋地发话了,脸上似笑非笑,“你们就打算公器私用公报私仇了,是吧?”
“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市委办的小杨低声嘀咕一句,这话说得比较诚恳,不过显然,他的客气是冲着许处长去的,对于面前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他可是没什么恭敬的心思,“我们知道错了,也都要走了,您就别多事了,成不成?”
“我要踹了你家门儿,道个歉就能走了?”陈太忠笑嘻嘻地抬手一指他,又收回手来,将自己的手指捏得“咔吧咔吧”乱响,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模样,这动作配上他的身材,倒也是显得气势汹汹。
“既然许处认识你,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
“算了,太忠,放他走吧,”许纯良叹口气,“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没啥意思……其他人我不管。”
“放他走了,然后让他再把伍海滨搬过来?”陈太忠冷笑一声,“这不是成了小孩打架了吗?叫了哥哥不顶事,再叫老爹来?”
“那随便你吧,”许纯良无奈地耸耸肩膀,求情的话说到,他当然就不肯多说了,将来碰上也有了交待了嘛。
那小杨却是吓得脸色刷白,得,这位连许绍辉儿子的话都不听,估计……估计也是相当难缠的主儿啊。
李正先却是看得有点眼直,他倒不是觉得陈太忠粗暴,而是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儿,这个许处长似乎很有来头啊。
不但高云风对他挺尊重,那个市委办的小伙子也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而且,这家伙居然还敢向盛怒的陈太忠求情,这肯定有点问题。
想到这个,李秘书长冲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帕里招招手,那处长一见,赶紧地猫腰下来,耳中传来了领导低低的问话,“那个许处长,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那处摇摇头,低声回答,“要不,等一阵儿我问问太忠吧。”
你叫他太忠?李正先点点头,顺便一伸手,将他也扯得坐了下来,“坐着看吧,我就不信谁敢过来,讲开理了呢……”
他这话说得有点早,因为下一刻,陈太忠就开始不讲理了,他笑着冲闯进来的几位指一指,“你们几个踹了门……想离开也好说,一人给胡芳芳一个耳光,要狠狠的,怎么样,我很好说话吧?”
这倒确实不是什么问题,扇人一个耳光就能离开,但是这要求实在是太侮辱人了,不止侮辱胡芳芳,更是侮辱其他的五个人,人家可是一起来的,自相残杀以求得脱身——真的太过分了。
人活一世活个什么?不就是活个舒心活个面子吗?
“大哥,我赔钱道歉行吧?”那小葛终是做警察的,有几番担待,斜瞥高云风一眼,又咳嗽一声,“适可而止就行了,太过分就没意思了。”
“我呸,不要过分?”陈太忠冷哼一声,脸上却是兀自带着笑容,伸手戳一戳对方的胸脯,“我问你一句啊,要是你遇到的不是我们,你对刘望男会不会适可而止?嗯?”
“你不能,哪怕是李秘书长都在,你还打算公器私用,你就是这么做警察的?”他自问自答,顺便不忘记瞥李正先一眼,“给个痛快话吧,你打算不打算动手。”
这家伙真狠,这种时候还不忘记挑拨离间,李秘书长心里哼一声,倒也没在意,事实上,陈太忠眼下的嚣张,才是让他更不快的。
不过,不快能怎么样呢?胡芳芳做事实在也太差了,所以说,人家这是私人恩怨,两边他都认识,还多什么的事儿?嗯……年轻人嘛,有点火气不也正常?
“云风……”小葛没办法了,转头看高云风,他知道,高云风做事还是比较仗义的。
怎奈,高云风听到这话,只是面无表情地耸耸肩膀,我靠,你混的都是一帮什么人渣啊,知道我在了,还要登记大家的名字,什么玩意儿嘛。
陈太忠却是没看高云风,摸出手机来,一边查找姓名,一边冲小葛伸手出来,“看来得扒了你这身警皮再说话了,我可不想袭警……警官证拿出来我看看。”
小葛怎么敢拿出来警官证?说不得只能苦着脸看着高云风,“云风……”
“扇个耳光就能走人了,你还让我怎么帮你说话?”高云风火了,瞪他一眼,“你面前那位,我惹不起,明白了不?”
“不表明身份的话,那我可不算袭警啊,”陈太忠瞪他一眼,随后威胁一句之后,拨通了手机,“喂,是我啊,能不能帮我双开俩警察?”
“双开?什么级别的?”田甜听得有点纳闷,语气也不是很高兴,“我说太忠,你不给我打电话也就算了,一打电话就是求人的事儿,咱俩还是不是朋友啊?”
“啧,我这不是忙得顾不上吗?”陈太忠咂咂嘴,又打量一眼小葛,“啥级别的我不知道,估计最多也是一级警督,我倒是有他们野蛮执法的证据……省委李正先秘书长也在场。”
“小葛,你真要找死啊?”高云风终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熟人吃瘪,厉喝一声,他可是知道陈太忠认识田甜,而且听这话,十有**也是打给她的电话。
小葛被这话喊得愣了一愣,随后又转头看看胡芳芳,叹口气,“对不住了啊,小胡……”
话音未落,他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光,既脆且响,随即转身掩面而走,他怕了,真的怕了,高云风都惹不起的主儿,拿着电话正商量要双开自己呢。
事实上,他是三级警司,双开什么的,倒是未必吓得住他,不过,他也非常清楚,就算那大个儿年轻人是在虚张声势,但是惹火高云风的后果就足够可怕了,小高绝对会折腾得他欲仙欲死——被发配到永泰的边远乡镇就够了,更何况,这个比高云风还狠的主儿在等着?
胡芳芳却是被这一耳光打得愣在了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就向饭桌扑去,“刘望男,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凭你也配?”丁小宁见了陈太忠的做派,也放下了手里的酒瓶——不需要将此人打得很惨,侮辱够了就行了,说不得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胡芳芳被这一脚踹得踉跄两步,李凯琳同时也端起了椅子,下一刻觉得不妥,又将椅子放下,跟丁小宁一起冲上去,对着胡芳芳就是一阵撕扭。
女人打架确实好看,尤其是三个美女,丁小宁和李凯琳手上都有把子力气,不多时就将胡芳芳按倒在地,三个美女的衣冠也变得不整了起来。
胡芳芳这边剩下的四个人哪里敢上前帮忙?只能眼见着厂长夫人被人打了。
陈太忠倒好,趁乱拿着电话跟田甜聊起天来了,聊了两句之后,眼见有个女子想要上前拽开李凯琳,说不得抬腿就是一脚,“滚远点!”
“行了太忠,”李正先实在看不下去了,心说你给我这秘书长留点面子吧,打人也不用这么狠吧,还要人家相互扇耳光?“差不多就算了。”
“呵呵,”陈太忠笑一声,挂断了电话,“您的话我总是要听的,行,看您面子,今天就这样了……要不然我不是跟他们一样,目无领导了吗?”
小子你狠,李正先心里暗骂一句,这也算给我面子,真是……敢说话啊。
胡芳芳却是不肯干休,躺在地上胡乱地骂着,大抵说刘望男**、无耻、不要脸什么的,不过,没人关心这话的真假,女人骂人不都是这样?
所以,丁小宁不肯放手,死死地按着她,抬头看一眼刘望男,“望男姐……你来扇她几个耳光。”
“算了,放了她吧,”刘望男冷哼一声之后,脸上升起了暖洋洋的笑容,“真是陈主任那句话了,凭她……也配让我去扇耳光?”
她这笑容不但开心,也带了几分雍容和高贵在里面,眼中的不屑更是一览无遗,一时间,甚至胡芳芳的朋友都觉得,小胡招惹此人,真的是殊为不智。
下一刻,一帮子男男女女转头就奔了出去,陈太忠苦笑着摇头走了回来,看着满地的狼籍叹一口气,“这是何苦呢?唉……非要自找苦吃。”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金鳞本非池中物
这一出插曲,搞得一桌子人都没什么心情再吃饭了——好像这是废话。
大家都很奇怪,刘望男和胡芳芳究竟结下了多大的仇,居然会折腾到如此惊天动地的程度,不过,也正因为响动这么大,也没人好意思张口来问个究竟。
刘望男当然也不肯说,事实上,能如此折辱胡芳芳一顿,她已经怨气全消了,仇恨这种东西很奇怪,不但来得突然,走得也会古怪。
照她原来的想法,若是有条件彻底报仇的话,一定要拆其家毁其容,方才出得心中这口恶气,可是一旦可能梦想成真,她才发现胡芳芳也不过是个可怜虫,跟这种人计较,真的太不值得了。
当然,有人会认为这是时间会冲淡仇恨的缘故,但是刘大堂心里很明白,若是没有胡芳芳的迫害,自己又怎么能识得陈太忠?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中就禁不住生出些许的暖意,从他刚才的行为来看,别人看到的是嚣张跋扈,她看到的却是只有关爱和珍惜。
甚至,刘大堂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笑容变得多了,神态也顽皮了不少。
高云风却是不怕触霉头,刚才只有那个小葛扇了胡芳芳一个耳光,这让他觉得挺有面子——哥们儿一声吼,比太忠的话还管用呢,“刘望男,你俩到底多大仇啊,要不要我再帮你收拾她一次?”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刘望男灿然一笑,侧头看一眼陈太忠,又转过头来看丁小宁,“小宁,姐这次可是谢谢你了啊。”
“没啥,应该的,姐你照顾我那么多呢,”丁小宁摇头笑笑,下一刻却是又冷哼一声,“我最见不得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
这下,高云风也明白了,人家这是转移话题呢,不过总算还好,大家还是听明白了一点,是胡芳芳恩将仇报,这就足够了。
于是他笑着摇摇头,转头看陈太忠,“对了太忠,刚才是不是联系小田了?”
就你话多,少说两句会死人啊?陈太忠气得瞪他一眼,且不说蒙晓艳、蒙勤勤对田甜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只说哥们儿身边,现在就三个女人呢,你什么意思啊?
“田立平?”李正先一直在琢磨陈太忠的电话是打给谁呢的,居然那么狂,当着他这个省委秘书长的面儿,就要双开两个警察,而且看那架势听那口气,还是连一级警督都看不在眼里的。
说句良心话,搁给李秘书长本人,别说一级警督,就是一级警监也未必能放到眼里,但是放不放到眼里,那属于私人的心态或者说私人的事儿,当着大家,在大庭广众放出这话来,还是要双开的这种,那就不仅仅是狂妄了,最起码也要加个副词,“很”——狂妄!
更何况,他李某人也在现场啊,当着大了自己三级的领导还敢这么说,不是傻的,就是有恃无恐的。
所以,听到“小田”俩字儿,李正先第一个反应就是“田立平”,这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田立平也是蔡莉的人,若是陈太忠真的找上了素波政法委书记,倒是真不用忌惮他李某人,大家一个阵营的嘛。
“这个,我认识田书记的……儿子田强,”陈太忠咳嗽两声,心说眼下人多眼杂,说成啥也不能点出田甜来,要不传出去可就那啥了,至于说田强不认识他,这倒是无所谓了——再给田甜打个电话说一声不就完了?
“哦,明白了,”李正先笑着点点头,心说我知道了,你小子认识的是田立平的女儿田甜,不过当着这么多的女人,你不敢承认!
李秘书长可是真知道,田立平的儿子田强现在去了美国——还是西海岸这边,跟中国的时差差了十五个小时还多,现在还不到二十点,正是西雅图的凌晨四点多,不管田强是夜猫子还是早起的一族,这个时间可能接你的电话吗?
“哈,”高云风笑一声,也不说啥了,端起酒杯来倒酒,这个怪异的笑容当然越发让秘书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正在这时,酒店的周老板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笑嘻嘻地打招呼,“不好意思啊,许处、高总,还有……太忠,真的不好意思,我来晚了,那帮人我已经撵走了。”
周老板跟许纯良关系不错,又跟韩天交好,撵几个人肯定不怕,不过这话听到李正先耳中,越发地怀疑起许纯良的身份了。
“赶紧喊人来收拾吧,”高云风笑呵呵地摇摇头,顺便拽了他,“来来,老周,我给你介绍俩人,这是咱省委的李秘书长,记好了啊……”
这家伙倒是挺热衷于搞这种穿针引线的工作,不过,高公子是什么脾气,大家也很清楚了,他未必要从其中得利,无非是显摆一下自己的能力。
总之,今天晚上,李正先也算是没有白来,不但认识了陈太忠这个官场新贵,也实实在在地见识到了陈某人的狂妄——说句实话,那不是一般地狂妄。
不过……怎么说呢?那家伙狂是狂了点,李秘书长也没感觉受到什么太大的轻慢,道理很简单,陈某人做这事的时候,还是比较在意他的感觉的。
是的,那家伙是个讲究人,狂妄但是不失礼数,与其相比,那个胡芳芳就有点太那啥了,人和人,那确实是不能比的。
这也是陈太忠没听到李正先的评价,否则他定然会引李秘书长为知音了,我陈某人做事天生讲究啊,咱混官场历练的是情商而已,讲究二字却是从娘肚子里带出来的。
又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八点出头的时候,酒席散场,不过这次,那帕里说啥也不能跟着李秘书长走了——招呼你一晚上了,再招呼下去,那可真是对不起太忠了。
李正先倒也无所谓,若不是年龄和身份在那里摆着,他也要跟着陈太忠一帮人去玩呢,小那若是不懂得抓住这种机会,倒是有些不够数了。
不过,那帕里做事,真也算是算无遗策了,送李秘书长上车的时候,兀自不忘偷偷嘀咕一句,“领导,我问了一下,那个许处长,是许省长的儿子。”
所谓的游刃有余、如鱼得水,说的就是那帕里这种了,以前那处长泯然众人,无非是老爹失势隐忍不发,到现在有了机缘和舞台,正是所谓的“金鳞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那种。
省委和省政府里,还隐藏着多少这样的人呢?想到这个,李秘书长笑着摇摇头,犹豫一下之后,摸出了手机,“喂,老田吗?哈哈,今天遇到点好玩的事儿,你家那丫头,是不是……”
陈太忠当然不知道李秘书长打电话了,等那处长转回身子,笑着发话了,“找个地方玩玩保龄球?”
“那有啥意思?去酒吧好了,”高云风插话了,“那处进步了,还没请过客呢。”
“刚才好像是你出的钱似的,”那帕里笑着回他一句,可见这人的位置不一样,说话的底气也就不一样了,“太忠喜欢玩保龄球,那就一起去吧。”
“那倒不是,纯良爱玩,我这几个朋友,也没见识过,就瞎玩玩呗,”陈太忠笑着答话,商量几句之后,一行人上车走了,却没注意到远处有个黑影闪动。
直到车消失得不见了,那黑影才冒出来,却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跑到了一边的公用电话厅,拨个电话,“胡姐,我看清了,有三个女人,确实是上了凤凰牌子的那辆奔驰……”
保龄球馆里,那处长打了一局之后,见陈太忠没兴趣玩,就不打了——其实他打得不错,比许纯良和李英瑞差一点,却是跟高云风相差无几。
两人坐在一起聊天,说着说着,那帕里就提出了他最想提的问题,“太忠,上次你说,严自励真的要外放了?”
“外放是真的,只是时间不确定,”陈太忠点点头,接着又犹豫一下,才叹口气,“不过这种事也要看机缘,反正那处你一步一个脚印走吧,要有准备,但是也别抱太大希望。”
“这个我知道,太忠你这是大实话,这种事儿谁敢说一定呢?”那帕里笑着点点头,接着眼睛一瞪,“我说云风你不打球,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敢情,不知道什么时候,高云风居然站在了陈太忠身后。
“啧,听听我们那处在发表什么高见嘛,”高云风笑着答一句,转头看看那边打得兴高采烈的众人,低下身子轻声问一句,“谁要外放了?”
“别胡扯,”那帕里吓得四处乱看半天,才回头狠狠地瞪高云风一眼,“云风,你千万管住自己的嘴巴啊。”
“嗯嗯,”高云风见他紧张成这样,终于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没问题,那处你都说成这样了,我一定照办……哈哈,你小子官没大了多少,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我脾气再大也不敢惹你,”那帕里也笑了,“高省长收拾我这种小人物,一个指头就捻死了。”
“你再叫一声‘高省长’,我回家就告我老爸,”高云风狠狠地瞪他一眼,不过,这只是他嘴上不肯服输就是了,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了:这是谁会外放呢?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五章
直到回到家里,高云风也没琢磨出来陈太忠和那帕里说的是谁,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某个副厅以上的人要动了,而那帕里现在正瞄着那个位子呢。
这可不怪他想不出来,副厅外放,可能性太多了,团省委、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范围再扩大一点还有省纪检、省高检、省高法……这里面的副厅人选太多太多了。
不过,他跟那帕里关系一直就是那种淡淡的,所以对那处的高升,他也颇有一点耿耿于怀,这家伙怎么就命这么好呢?要是我混官场,也未必就输给他吧?
第二天一早,高云风又被老娘拽起来吃早点,这是带惩罚性质的,只要他前一天鬼混得晚了,第二天必然会遭致这样的结果——“你不是精力充沛吗?那就早点起吧。”
今天倒好,他老爹高胜利也在家吃早饭,见了自己儿子睡眼惺忪,一时有点恼火,“我说,你别整天陪那些狐朋狗友的,干点正经事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干的不是正经事?”高云风不满意地看自己老爹一眼,“昨天和纯良、太忠一起玩的,还有李正先和那帕里呢。”
“小那搭上李正先了?”高胜利听得就是一愣,旋即点点头,“挺厉害的,那是他主管领导呢……我看这小子将来能有点出息。”
“切,他能有什么出息,还不是搭上陈太忠了?”高云风不服气地回一句,坐下来拿起勺子,搅拌着面前那碗豆腐花,“才升处长就想副厅,一脑门子往上爬的心思。”
“那是人家有眼光,”高胜利咬一口油饼,含含糊糊地教训自己的儿子,“人家是搭上陈太忠,你呢?你是打上陈太忠了……呃,副厅?什么副厅?”
“我昨天听他和陈太忠悄悄地叨叨,”高云风也知道守口如瓶的重要性,不过这东西瞒谁还能瞒自家老爹?于是一五一十地将经过讲一遍,最后兀自不忘悻悻地点评一下,“……不告诉我也就算了,还说要我保密……当我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未必是副厅,两年那条红线可不是那么好过的,”高胜利听明白了,笑着摇摇头,“团省委和省纪检这些地方,外放一般都要升半格,要不很没面子,可能本职就是个正处……”
不过,下一刻他就呆在了那里,“诶呀,陈太忠的消息……得,我知道了,十有**说的是严自励。”
“严自励?”高云风听得手一抖,直接将勺子里的豆腐花倒在了睡衣上,“你是说蒙艺的秘书?”
“嗯,”高胜利点点头,他也听说过蒙艺对严自励不满的传言,不过这传言实在是太隐晦了,跟专家对股市的点评一样,听不听都无所谓——没准还是误导呢。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现在大家都在说,严大秘对人的态度热情了一点,对这种风吹草动敏感的明眼人实在是太多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严自励开始为他自己的外放铺路了。
陈太忠跟蒙家的关系,那是不用怀疑的,而且严自励眼下虽然是办公室副主任,是副厅,但是他初任蒙艺的贴身秘书时,也不过就是正处,正合适那帕里惦记。
“怪不得他们这么鬼鬼祟祟呢,”高云风点点头,他真的明白了,天南的老大要换秘书了,这么惊天动地的消息,怪不得人家要如此地小心,还要画蛇添足地让自己保密呢。
“不过,蒙艺有自己的秘书班子啊,”他对这个常识还是了解的,“不是说省委常委都有自己的班子吗?那帕里现在可什么都不是。”
“有自己班子的,可不止是常委,”高胜利看一眼自己的儿子,纠正他的认知错误,“没错,小那什么都不是,但是他是陈太忠的朋友啊……官场里这种意外因素还少了?”
“可是……”高云风还待说什么,却被他老爹的话堵了回去,“没有什么可是的,以后你对人家小那客气一点,那怎么说也是那老书记的儿子呢。”
“我已经挺客气了,”做儿子的不服气地翻翻眼皮,又站起身来,“得,这睡衣也不能穿了,我换衣服去。”
他换衣服去了,高胜利吃完了早饭,站起身来也要走了,只是,走到楼下之后,又转身上楼,“老婆子,把前两天别人送的那个大麦茶拿给我点。”
老婆子犹豫一下,“不知道塞哪儿了,你又不喝,着急着要吗?”
“当然着急了,老那就是西藏转业回来的,”高厅长瞪自己的老婆一眼,“赶紧去找啊,我去看看老书记嘛……”
高胜利到了老那家的时候,那书记刚晨练回来,手里的宝剑还没挂起来呢,见是他来了,禁不住“咦”了一声,“高厅长今天……这么闲啊?”
“嗐,事儿多呢,不过前两天家里来了客人,带来点韩国的大麦茶,”高胜利笑嘻嘻地答他,顺手晃一晃手里精美的包装盒,“想着老书记你是西藏回来的,没准喜欢,就给你拿过来了。”
咦,这倒是奇怪了,这家伙今天抽那阵风儿了?那书记家里冷清好几年了,眼见这高胜利巴巴地一大早上门送礼,心里这个纳闷,那就不用说了。
“那可是谢谢高厅了,”老那是直脾气,不过这两年闲了,也就琢磨一点弯弯绕,倒是正合适用在高胜利身上,“既然来了,喝杯茶再走吧?”
高胜利犹豫一下,笑着摇摇头,“真有事儿呢,等个一天半天,我再过来喝茶,成不成?”
“那行啊,”那书记送高胜利到门口,关了门之后一琢磨:明白了,这是高胜利惦记上我儿子了。
道理在那儿摆着呢,这不年不节的,高胜利一大早送过礼物来,那已经是很罕见的事儿了,要是高厅长找老那有事,估摸着就顺便喝两杯茶,把事说了——不会是要紧事的,那书记退得挺彻底,真是没什么能耐了。
但是高厅长不喝茶,还说走就走,这就说明人家不但是真的挺忙,而且估计跟他老那也没什么话。
可是,高胜利真的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送这么点儿小玩意儿吗?那是不可能的,搁在那书记退了的那一年半年内,还会送点东西来,人也偶尔来一趟——那是为了搞定厅里的一些人和事情,但是眼下,过年的时候能在团拜的时候来看看,就算给天大面子啦。
可事实是,今天他来了,还说过两天来喝茶,那人家找的就不是他老那,是小那了,那书记也听儿子说过了,正惦记着蒙书记秘书的位子呢。
对这个可能,老那也挺激动,儿子出息了嘛,真要能取代了严自励那位子,蒙书记干完这一届,帕里只要不犯错误,外放的时候,最少最少还不得是个实权副厅?正厅也未必就不能想一想。
只是,对于这个儿子,老那也没啥可教的了,官场中的东西,那帕里基本上都明白了,欠缺的就是眼力、功力、火候和涵养了。
那书记也非常清楚,官场里的东西要说多,那是真多,但是要说少也真是少,关键是看个人的悟性和行动的能力,你啥都懂,关键时候沉不住气、拉不下面皮或者狠不下心肠,那就啥也别说了。
反正基本上,做到正处再往上走,那不但是要看机缘,更是要看自身的能力性格之类的,该知道的都早知道了,耳提面命也没什么太大必要了,也就是遇到具体的事情,老那书记倒还能帮着分析一下发挥一下余热。
扯远了,反正老那跟儿子一样,挺高兴也挺惴惴不安的,当然,这种大事他不可能出去卖弄去,倒是没命地提醒儿子,“千万不要跟陈太忠以外的任何人说”。
可是,眼下他有一种感觉,高胜利是知道了,心中禁不住有点愤愤——这年头的人,怎么话就那么多呢?不传小道消息会死吗?
高胜利进了办公室之后,招呼一下自己的秘书,“去跟那些老干部们问一问,老那书记现在喜欢些什么……别说是我要问的。”
“那书记?”秘书讶异地重复了一遍,顿了一下,发现领导没啥反应,终于点点头,“好的,我马上去问问。”
高胜利也不确定,那书记的儿子会不会成为蒙艺的秘书,不过这种事情,那是有杀错没放过的,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会忽视。
那书记从交通厅退了之后,可是心凉了很多,那帕里又是个比较孝顺的儿子,对交通厅能有了好印象才怪,蒙艺的秘书歪嘴,那劲儿可是太大了。
虽然高厅长以前没怎么得罪老那,却是也怕他将火气撒到自己头上,咸鱼一旦翻身,那怨念还真不好说呢,好在双方也有点渊源,现在修补关系,肯定来得及的。
不多时,秘书就打探回了消息,“那书记也没啥爱好,就是爱听个评书,喜欢吃甜食,现在常去打羽毛球,不过……倒是有人说,那书记可能对李毅光有点寒心。”
李毅光——高管局的常务副?高胜利坐在那里开始琢磨……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欲言又止陈太忠荒唐了一夜之后,也起得不是很早,昨天两个卧室来回跑,也真够他辛苦的,除了凤凰来的那三位,雷蕾也来了,不过床实在太小了,放不下五个人,所以只能雷蕾和丁小宁睡一间,刘望男和李凯琳睡一间。
“啧,得买张大床了,”某人悻悻地嘀咕一句,叫来外卖之后,又去推睡得极香的那几个女人,“吃早饭了吃早饭了。”
丁小宁开车送了雷蕾之后,回来正好看见陈太忠劝那二位,“要不订做一张大点的床吧,反正交给你了。”
“真不行啊,膀子酸死了,”刘望男苦笑,昨天大仇得报,她非常兴奋,玩保龄球玩得也极开心,结果由于平时少做这方面的运动,一觉醒来,后果很严重。
“我也膀子疼,”丁小宁随声附和,“刚才送雷蕾姐的时候,手都快没力气挂挡了,要不交给雷蕾来办好了,就歇一天吧。”
“随便你们吧,”陈太忠抬头看看时间,“算了,八点半了,我还约了祖市长呢,要走了啊。”
祖宝玉对陈太忠的来访是很客气的,还专门推了一个会,不过,听了陈太忠的困惑之后,犹豫一下叹口气,又笑了,“太忠,你的钱我可是不敢借,借了是要还的……说实话,到时候万一出个纰漏,那麻烦可是大了。”
所谓的朝不保夕的担忧,就是眼下祖市长最真实的写照了,“我这儿基本全是吃财政的,窟窿到处都是,你还要利息,换个人我就答应了,但是……我不能坑你啊,再说,谁知道赵喜才会不会卡我呢?”
其实你可以挪用别人的款子来补我的钱和利息嘛,陈太忠想这么说来的,不过想想这位的处境实在有点那啥,就别逼着人家为难了,“那行,等祖市长你把局面稳定下来了,资金上有什么缺口再找我也成。”
祖宝玉听了这话,点头笑笑,“其实你的事儿,挺简单的嘛,让统计局改一下数字不就完了?费这么大劲儿做什么啊?”
“这个……我觉得不好,”陈太忠打个磕绊,心说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么一招呢?不过他的担心也是很有理由的,“市里对这个钱盯得特别紧,我这弄虚作假岂不是很目无领导?”
“呵呵,你要我怎么说你呢?”祖市长笑着摇摇头,“有这么个对联,你听说过没有?‘上联是:上级压下级一级压一级级级加码马到成功;下联是:下层蒙上层一层蒙一层层层掺水水到渠成。’呵呵,只要你敢做,他们就敢无视。”
嗯,这话好像……也很有道理啊,陈太忠犹豫一下,终是笑着点点头,“不知道横批是什么……回去我贴自家墙上。”
“不过你这么小心,也是没大错,”祖宝玉又摇摇头,端起茶杯来抿一口,他也是被省纪委折腾过的主儿,自然也明白小心谨慎的必要性,“最好能跟你的老板好好沟通一下。”
“这次来,就是想找蒙老大问一问呢,”陈太忠倒也没瞒着他,“祖市长你这儿有啥事情没有?方便的话……我也帮你问问,不过不敢保证。”
“那可是谢谢你了,”祖宝玉笑一笑,随即垂下眼皮,仔细想了想,终是笑着摇摇头,“算了,就是努力工作,不让蒙书记失望而已,科委下一步会有大动作,可能我这儿也能宽松一点吧。”
哦,陈太忠点点头,没说什么,祖市长这话倒是实在,丫反正近期也没有什么上进的想法了,要说还想什么,那就是钱了,不过钱这东西……谁不缺啊?就是句废话而已。
他并没有注意到,祖市长在说这话的时候垂下眼皮,是因为眼中有一丝隐藏得极深的异样掠过。
就在这时,田甜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却是一副懊恼不已的语气,“我说陈主任,昨天你给我打电话,还有谁在场来的?”
“呀呀,我倒是把这件事忘了,还说要一早就告诉你呢,”陈太忠敲一下脑门,“啧啧,看这记性吧,你听我说啊……”
田甜听他说完,哭笑不得地叹一口气,“我都没法说你了,我哥已经去美国三个月了,那个李正先可是知道的。”
呃,陈太忠登时无语,这也太邪行了吧?混了官场还能不能有点**了?想到这个禁不住叹口气,“唉……早知道还不如实话实说呢。”
“你以为呢?”田甜听得也是叹口气,犹豫一下又说话了,“我妈说了,你要是……要是来家里坐坐,也随便你。”
咝……陈太忠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想说点什么吧,又觉得无话可说,干笑了两声,“哈哈,这个,咱们是朋友,道歉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哈……”
“中午一起坐坐吧,我就原谅你了,”田甜笑一声,声音听起来却是有气无力的,“反正赵杰也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了……意思一下吧。”
“好吧,”陈太忠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他信口胡说给人家带去了点烦恼,那肯定是要认账的,而且说句实话,能跟一个美女主播玩玩假凤虚凰……他其实也不是很反对,陈某人的虚荣心比高云风一点都不差。
不过很遗憾,就在十一点半的时候,他拨通了田甜的电话,“那啥,田甜,不好意思哈,中午约了人了,真的不好意思,陪领导呢。”
“我都……”田甜想说我都跟我爹说好了,不过电话那边却是压了线,气得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这家伙怎么这样啊,要通知也早点嘛,这不是玩人吗?”
这也是她误会了,陈太忠不可能通知得她早了,因为蒙书记实在太忙了,也是才刚刚通知他,要他去家里吃饭。
没错,严自励打电话给他了,说是蒙书记今天中午难得地清闲一下,所以要他赶紧赶过去,陈太忠甚至听出,严大秘的语气中,有着几分艳羡。
省委书记,请你在家吃饭,那得多大的荣幸啊?
陈太忠在须弥戒里翻腾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合适的礼物来,索性心一横,就是拿出了两坛“曲阳黄”,两只生鲜包装的芦花鸡出来——咱就这样了,便饭嘛。
尚彩霞挺欢迎他来的,见了他手里的东西还叹口气,“我说你上门就行了,还带这么多东西,没啥意思。”
蒙艺回来得极早,大约十二点二十就进门了,见了陈太忠也不客气,点点头就坐桌边,拿起筷子大吃起来,不过还好,他对陈太忠带来的“曲阳黄”不反感,倒了半杯边吃边喝,这东西没啥度数。
陈太忠想在吃饭时说话来,尚彩霞瞪他一眼,“吃饭就吃饭,哪儿有那么多说的?有什么话吃完再说,你吃得香点就行了。”
敢情,她是惦记着陈太忠吃饭香,才要蒙艺请他过来,大家跟着也能多吃两口。
蒙艺吃饭也很快,十五分钟就结束了,陈太忠见状,两口扒完饭,就跟着他下了楼,在院子里转悠开了。
“说吧,什么事儿?”蒙书记背着手在院子里踱步,也不看他。
陈太忠说不得又重复一遍,说完之后发问了,“这个慈善基金,能搞不能搞?”
不出他所料,蒙艺又沉吟了半天——这是考虑利害关系呢吧?大约一分钟之后才哼一声,“没必要,你听说哪个国家干部……非民主党派的国家干部,把心思用在搞慈善上了?”
“我是找人代出面啊,”陈太忠觉得有点冤枉,你听明白我说什么了吗?是丁小宁出头来的嘛。
“那还不是一样?”蒙艺不满意地看他一眼,犹豫一下又发话了,“小陈我再问你一次,想不想来素波?”
“再给我一年时间吧,”陈太忠犹豫一下,终于还是摇摇头,“这么走了,我有点不甘心啊,现在科委行情看好,已经是很热闹了,真的不让人放心。”
“这个世界,缺了谁都无所谓的,”蒙艺针锋相对地回他一句,显然是对他屡次推脱极为不满,不过他最终还是叹口气,“不过你说的这个发展小水电的电网,我觉得很能搞一搞,这件事……你找人在凤凰注册个公司来搞吧。”
“这没问题,不过……在凤凰搞,这两千万英镑,该怎么处理啊?”陈太忠一时有点挠头,“放那儿的话,可就算是投资了,而且,公款私用,麻烦挺大的。”
“这点小事,也算事儿?”蒙书记很不满意地瞪他一眼,“你把钱直接转到省投资公司吧,过了年提出来就完了……利息给得起你。”
一省的书记,说话做事果然气魄非凡,陈太忠犹豫一下,又发问了,“不会到时候给不了钱吧?”
他是真有点不敢相信政府的东西了。
“给不了你钱,你找我来,你知道个什么?”蒙艺是真生气了,声音也微微提高了些许,“省投资公司账面上,任何时候都有不小于五个亿的资金,两千万英镑……哼,很多吗?”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七章
跟蒙艺谈了一席话之后,陈太忠很悲哀地发现:自己和蒙老大,根本就不是处在同一个水平面上。
他所纠结和郁闷的事情,根本就放不到蒙艺眼里,两人境界相差是如此之大,真是没什么共同语言可以说的。
可是为什么,以前我就没这种感觉呢?陈太忠一边琢磨,一边悻悻地走出了十四号,蒙老板要午休了,他一个小小的副处,能在省委书记家里混顿饭已经不错了,莫不成还混着睡上一觉?
坐在林肯车里想了半天,陈太忠才隐约地得出了一个结论,以前跟蒙艺谈话,多是我在说蒙艺在听,人家做的基本上都是顺水推舟或者点评的事情。
而今天蒙书记发表了不少属于他自己的观点或者是想法,如此一来,哥们儿的思维跟不上趟儿,那也是情有可原的,这应该……算是好事儿吧?
陈太忠自认,这应该是好事,道理在那儿明摆着呢:领导肯对你谈一些见识和看法了,那自然是信得过你。
他却是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蒙艺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女儿,“陈太忠要搞的那个小水电的电网,你帮着催一催,能上就让他尽快地上。”
一个省委书记能惦记上一个小小的副处,真的是很少见的事,但若是陈太忠这样古怪的副处,倒也是不足为奇了。
陈太忠的车还没出了省委大院儿,就接到了田甜的电话,“吃完了?陪哪个领导啊,连手机都不带开的?”
“陪蒙老大呢,我也是临时接到的通知,”陈太忠低声地答她一句,顺便又叹口气,柔声发话,“这样,晚上我请你吃饭,这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田甜一听是这因果,倒觉得也正常了,犹豫一下又发问了,“昨天你想找哪两个人的麻烦来的?”
“还没查出来呢,”陈太忠听说人家还惦记着这事儿,心里也有点感慨,不过这问题倒是正合他的心意,还有四个人没扇胡芳芳的耳光呢,昨天看在李正先的面子上就算了,既然田甜又发问了,他倒是不介意回头再找找那些人的麻烦。
由此可见,陈某人的小肚鸡肠和睚眦必报的性格,真是没改变了多少,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说是这么说,专门再去找那几个人也不可能,啥时候碰上啥时候算吧。
这是晚上也不能回去了?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挂了电话,不回就不回吧,反正要说做事儿,素波这里也少不了。
最起码,“一卡通”的系统已经开始在素波安装了,凤凰科委的人现在就住在公交总公司旁边的“阳关宾馆”里,这是公交公司的宾馆,现在对外承包了,刚装修好,房价也不低。
陈太忠赶过去的时候,正赶上杨帆带着几个人在调试一台刷卡终端,“这车也太破了点吧,这么结实、缓冲做得这么好的刷卡器,居然就颠得不能用了?”
这也是陈某人在科委里定下的调调儿,“设备出了问题,该修的修,该查的查,但是对外的口径,是一定要把责任推到公交公司身上,咱科委的东西,那是国内领先的!”
这就是**裸的欺人了,不过不这么做,岂不是浪费了跟交通厅的关系?公交公司是很牛了,比科委牛得多,但是只要陈主任在科委,一个人就顶了整个公交公司了——还富裕呢。
一边站着俩公交公司的员工也没吭声,许是听多了这话了吧?倒是陈太忠看到两人眼中隐隐有些许的愤懑,犹豫一下招招手,“杨帆,你过来一下。”
几个人闻讯一抬头,惊喜地喊一声,“陈主任。”
“嗯嗯,你们忙,我就是顺路来看看,”陈太忠笑着点点头,“看看你们的工作进展,怎么样,吃住有什么不习惯的没有?”
这就是领导的派头了,大家觉得陈主任能关心下属,少不得凑过来七嘴八舌两句,倒是杨帆还在盯着那拆开的刷卡器发呆——书呆子就是书呆子。
“嘿,挺不错,”陈太忠看着有点意思,索性打开林肯的后备箱,摸了一个大号的DV出来,对着杨帆就是一通拍,“你们也去干活,嗯,我帮你们拍一拍。”
拍了没几分钟,就有人凑过来了,“陈主任,您也过去看看吧,这DV……是不是按住这儿就能拍了?”
敢情,这位是惦记着把陈主任也拍进去,领导照顾大家,大家也得对领导表示出尊重不是?
于是,陈某人“深入第一线,共同探讨”的DV就这么被制造出来了,拍得还有模有样的,不过那就是后话了。
蹲了一阵之后,陈太忠走到那两位公交公司的人旁边,“怎么样,设备用得还习惯吧?有什么意见,可以向你们公司反应,大家一起探讨,共同完善这套系统,为素波人民出行带去最大的便利。”
“还行吧,”一个年纪轻点的点点头,另一个却是发出了异声,“这东西返修率太高了,每辆车平均十天就得修一回,挺影响出车率的。”
“啧,这是个问题,你们的车实在太破了,”陈太忠皱着眉头,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顺便侧侧脸,方便身边的DV继续拍摄,“嗯,应该多向侯总反应一下。”
这位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年轻人一拽,那年轻人笑嘻嘻地跟着点头,“确实,车况都很糟糕,都是该淘汰的车了,不过公司里财务状况不是很好……”
“嗯,这个是客观原因,”陈太忠点点头,心里却是提防上了,你小子莫不成指望我帮你们公交公司要拨款?麻烦你醒醒啊,“不过呢,大家都该充分地发挥主观能动性,关键还是看能不能爱车如命,视公司为家。”
说完这个,他手冲着DV一扬,“行了,不用拍了,”接着又将杨帆拽了起来,走到一边小声嘀咕。
别人看着,那叫个羡慕啊,这个杨工真的好命,居然这么得陈主任看重,不过很遗憾,陈太忠拽杨帆,可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会不会是元器件采购上出问题了?”陈太忠低声发问,“别怕,有我做主,你有啥说啥好了。”
“应该是不会吧?”杨帆琢磨一下,摇摇头,“有两批型号不匹配的174和175已经换过了,倒是有些进口元器件,对使用环境要求太苛刻,我觉得,没准换上国产的会更好一点。”
哦,那就行,陈太忠最担心的,就是有些人因为贪婪而进回来残次品,他也不想想,以他的名声,又那么看重这些环节,谁有胆子公然进口残次品?悄悄地收点回扣都是要壮着胆子呢。
“你们继续努力哈,”他笑着点点头,冷不丁却是又想起一件事来,“门口那个‘合家欢’三号店,怎么不开了?”
“开不下去了,倒了,”有人很漠然地回答,“纪检委的现在正跟周总谈话呢,扛得过扛不过这一遭,也不好说,反正报纸上还没登……大概是没定性吧。”
合家欢起家虽然小,却也是非事业单位编制的服务公司,眼下出问题,纪检委介入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毕竟,起家的那帮人都已经身家几十万了,又给银行造成了巨额损失,不被调查是不可能的。
几个月前,周兴旺当选天南省十佳青年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又出现在陈太忠的脑中,想到这个,就算是看此人极不顺眼,他也禁不住升起了些许兔死狐悲的伤感,摇头苦笑一声。
自古官场如战场,真的是没什么仁慈可言,任你占尽一时风流,一招不慎,就足以跌进万丈深渊,被雨打风吹去了。
受这个情绪的感染,他一时也没了什么说话的兴趣,从车里取出十坛“曲阳黄”给大家留下之后,默默地开车离去。
林肯车消失得不见了踪迹之后,才有人惊讶地叫一声,“呀,坏了,忘了问陈主任咱们国庆长假能不能休息。”
公交公司嫌返修率高的那位闻言冷哼一声,“哼,这可是陈主任,不是邱主任,就算他再回来,你敢问吗?”
敢情,刚才他被同伴拉得不情不愿的,只是,想到这个就是科委人口中大能无限的陈太忠,他有什么火,也只能在心里憋着,不敢言语。
“有啥不敢问的?”杨帆白他一眼,“陈主任才不会计较小事儿呢,人家心里装的都是大事儿……”
接下来,陈太忠肯定是去办大事儿去了,他一路开到水利厅,找到了张国俊,“张厅,领导对咱们这个农电网挺支持的,不过说是没必要走什么慈善基金,直接在凤凰注册个公司就行。”
“凤凰注册公司?”张国俊讶异地重复了一遍,随即笑着点点头,“那敢情好啊,咱们什么时候开动?”
“具体情况,我还得落实一下,”陈太忠犹豫一下,心说这个细节问题,还是要好好地琢磨一下,当然,他并不知道,蒙勤勤马上要找他说这件事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大势分析接下来的时间,陈太忠正说要去找刘望男三人,看看到哪儿逛街呢,电话就响了起来,蒙勤勤在电话里恨恨地嘀咕,“我说,你这家伙也太过分了吧,去我家混饭都不跟我说一声?告诉你啊,晚上你请客,要不然,后果很严重!”
“我当你回家吃饭的嘛,”陈太忠咳嗽一声,心里却是有点恼怒,你老娘让我跟你保持距离的,关我什么事儿啊?“谁知道你就在外面吃了?”
“不跟你说了,还有点事找你呢,晚上接我去锦园,不见不散啊,”蒙勤勤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这不成啊,”陈太忠又将电话回拨了过去,开什么玩笑,晚上约好田甜了,总不能再放人家鸽子了不是?
怎奈,蒙勤勤是死活不接他的电话了,这让他实在有点郁闷难耐,想一想之后,说不得又拨通了田甜的电话,“小田,真不好意思啊,这个,晚上,晚上……”
“唉,”田甜叹一口气,“晚上又不行了,是吧?”
“没有,我没说不行啊,”陈太忠听她说得郁闷,脑瓜一转就矢口否认,“这样吧,那个,我说是吃晚饭不行,我伺候完领导之后,请你去酒吧总可以的吧?”
蒙勤勤带来的消息,让陈太忠有点纳闷,“这个水电的农网,按理说是会跟电业局有冲突的啊,蒙书记怎么会催得这么着急?”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他想给夏言冰一点颜色看看吧,你别说出去啊,”蒙勤勤叹口气,“我爸认识夏言冰好多年了。”
蒙艺以前是煤炭部的,八八年的时候,煤炭部曾经被并入了能源部,虽然后来在九三年再次拆分出来,但是他跟电力系统的人是打过交道的。
“夏言冰?”陈太忠挠挠头,他知道夏言冰是省电业局局长,可是一个小屁电业局局长,莫非敢跟省委书记扛膀子不成?“直接撸了他不就完了?”
“夏言冰是老黄的关系啊,”蒙勤勤叹口气撇撇嘴,她嘴里的“老黄”,肯定就是黄老了,由她的语气可以得知,她老爸对黄老并不是感冒。
但是不感冒不也得受着?黄老来凤凰,蒙书记还得陪着,世间事就是这个样子,他要接待得不够殷勤,对老前辈不够尊重,那得有无数人歪嘴。
听到这个,陈太忠明白了,蒙艺跟黄老不是一路的,最多也不过是两人都算是凤凰的,多少要有点香火情,就这么回事了。
那这个夏言冰,蒙艺还真动不得了,打人不能打脸不是?再说了,天南是黄老的大本营,蒙艺折腾得太过也不合适。
“怪不得这个夏言冰敢琢磨副省长呢,敢情是这么回事啊?”陈太忠点点头,他琢磨出来点儿味道来。
“他?美死他了,”蒙勤勤不屑地哼一声,“只要我爸还在这个位子上,他做梦都不要想,仗着有黄老板说情,牛皮哄哄的,我爸说了,给他那个位子,他也当不好副省长,他根本就没那能力。”
这消息倒是真够刺激的,任是陈太忠胆大包天,听到这一系列的内幕,也禁不住暗暗咋舌,蒙黄居然不合啊,哥们儿居然就懵懵懂懂了这么长的时间。
想到自己跟黄家和蒙家的关系都还不错,陈某人登时就有点汗颜了,果然,不懂的就是不懂啊,不是那个圈子的,就根本无法得知这种辛密,层次不够。
好半天,他都没有说话,原因无它,他在消化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呢,等了好半天之后,蒙勤勤才冷冷地发话了,“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了,怎么选择,那就是你的事儿了。”
这话就有点决绝的味道了,这个水电的农网,你想搞就搞,不想搞我也不勉强你,陈太忠若是拒绝的话,她蒙勤勤担得起这个责任,若是答应了,那当然就更好了。
而且,这话是她主动告诉他的,到时候就算蒙艺生气,也不能全怪到他头上——消息是你女儿告我的,我被吓到了,不行吗?
由此可见,蒙勤勤的话虽然冷,但是毫无疑问,她对他,真的是很够朋友,也是非常地信任了。
“还用得着怎么选择吗?”陈太忠瞪她一眼,“我就最烦你这么说话,好像我真的怕谁似的……麻烦你搞清楚,这是我想出来的点子,而且能为农民减负,这就足够了,我管他夏言冰高兴不高兴呢?”
这是他的心里话,陈某人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蒙艺肯支持已经不错了,蒙勤勤的话交待得也痛快,人家仗义,他怎么能不仗义?
反正他心里也没真的怕过谁,黄老……黄老我那是尊重他而已。
“你这家伙的胆子,真的很大,”蒙勤勤笑嘻嘻地冲他一伸大拇指,“不过你放心好了,黄老板也不会跟你计较的,夏言冰是天南人,你还是凤凰人呢,我刚才不解释(book.www.uu234.com),就是看你有没有这胆子。”
“我说秦科,你别搞得这么复杂成不成啊?”陈太忠不满意地看她一眼,“跟我用这种手腕,有意思吗?我觉得你不是这种人吧?”
“我……我帮晓艳姐把把关嘛,看她未来的老公心性怎么样,”蒙勤勤笑一声,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是比哭好不到那儿去,“反正你就放心好了,夏言冰不可能把你怎么样。”
“我真是懒得理你,”陈太忠瞪她一眼,才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来,“你这说得……不对吧?我可是听黄汉祥说过,他老爹不喜欢插手天南的事儿啊。”
“没错,这是规矩,”蒙勤勤重重地点点头,看起来,她对这里面的门道也很清楚,只是往日没有在陈太忠面前表现出来就是了。
“可是,就算他不想,他想躲开避讳,能那么容易做到吗?”她现在侃侃而谈的样子,真的有点吴言或者唐亦萱的风范了,陈太忠看得不禁暗暗摇头,原来真的是这样啊,混这个圈子的,真的是没有一个简单的!
“黄老板的老家是凤凰的,还有同学啦亲戚啦什么的,一拨接着一拨找过去,你认为他有能力全部拒绝了吗?尤其是人老了,更容易念旧,还好……跟他有直接关系的,也没一两个活着的了。”
“确实,真的都挺不容易的,”陈太忠点点头,他真的能理解这话,以他自己操蛋的性子,还推不掉很多人情,所以他很能理解黄老的感受,“换给我也要明确表示不管老家的事儿,要不就忙死了。”
“你明白就好,”蒙勤勤白他一眼,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摇摇头叹口气,“多的就不跟你说了,我就跟你说一句吧,现在天南的省级干部里,只要是本土派,或多或少都能跟黄老板扯上关系。”
“或多或少?这个或多我知道……或少是怎么回事啊?”陈太忠很认真地请教了,难得有人给他上一堂扫盲课,还不虚心地请教一下?
“我爸就是或少了,郑飞也在黄老手下干过,你知道吧?”蒙勤勤捂嘴轻笑,她说的郑飞就是蒙通的老上级,建国后天南省第二任省委书记兼省军区政委,其大儿媳简泊云现在还住在素波,“这些派系其实乱得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要外人看起来,没准认为我爸还是黄老的人呢。”
“其实你爸不是,我知道,”陈太忠笑着点点头,他觉得,自己有点明白这里面的奥秘了。
“明白人都知道他不是,要不然他也来不了素波,”蒙勤勤还待说什么,发现陈太忠眼睛一亮,似乎要追问什么,赶紧就摇头,“这是我爸说的,具体该怎么解释(book.www.uu234.com),你不要问我。”
“这些我还用得着问你吗?”陈太忠笑一声,这一刻他明白了,是真的明白了,黄老作为硕果仅存的几大元老之一,不可能不被现在的班子忌惮。
而黄老就算再小心和避讳,这天南也是他的传统势力范围,似此情况,省委和省政府一把手,绝对不能派上黄系人马,要不然,中央对地方的管理就有失控的危险。
而蒙艺能被派过来,肯定是有人知道,此人不属于黄系,最少是黄系不可能随便调动得了的,同时他又是半个天南人,跟黄老扯得上关系,能比较中庸地缓和一下对立情绪,这就是最根本的原因了。
这地方割据的嫌疑,还真的很可怕啊,陈太忠心里暗暗地发出了感叹,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事实上存在的,对国人的传统思维来说,乡情真的是割舍不掉也无法忽视的纽带。
要说天南本土派的势力,现在依旧很强大的,省级领导,大约除了杜毅、蒙艺和许绍辉之外,也只有沙鹏程和省政法委书记窦明辉,勉强不算是在天南出生的。
倒是朱秉松不是靠着黄老混的,这个他也知道——要不然朱市长也不会那么强势而没人计较了,但是老朱身上,也能找到黄老的影子,就像蒙艺身上能找到郑飞的影子一样。
“确实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想到这里,陈太忠禁不住有些许的感慨,政治这东西,真的不好玩。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那氏狗肉丸子
通过跟蒙勤勤简单的对话,陈太忠就感觉到了差距,这感觉是如此地强烈,甚至让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些惊悚。
以前哥们儿,可真的是啥都不懂啊,还自以为参透了那么多东西,傻了吧唧地洋洋自得,其实站在更高的层面来看,真是不值一哂。
当然,陈某人也不是妄自菲薄的主儿,虽然难免有点汗颜,但他很自信地对自己说:这不过是我不知道嘛,知道了,也就点破了,有啥稀罕的?
像这蒙勤勤,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彻底在体制中,居然也能有这么深刻的认识,还不是家庭中耳濡目染的缘故?眼下看来,蒙艺肯定没有栽培她的心思,但是就平日里听到的片言只语,就能让她在看问题的层面上远远地高出自己。
“你这家伙不仗义啊,瞒我这么长时间,”陈太忠悻悻地咳嗽一声,想着自己平日里不知深浅地胡闯乱撞,偏偏还自以为是而不自知,保不定被多少明眼人暗地里耻笑了,这心里就有点愤愤不平。
“我有瞒你吗?”蒙勤勤差点被他这话把鼻子气歪了,狠狠地瞪他一眼,“平常我有跟你说这些东西的理由吗?”
哦,那倒是没有,陈太忠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没有,人和人相交相处,那都是由浅入深有个过程的,更何况,他平日里做的也都是些小事,根本涉及不到这个层面。
局面稍稍大一点的两次,一次是他帮着范如霜跑关系,根本没跟蒙家人打招呼,直接找了黄汉祥;另一次却是给蒙书记打个电话,老蒙就很干脆地拽出了科技部的副部长安国超。
“那倒是,”意识到这一点,他笑着点点头,不过嘴上兀自不肯认输,“以前咱俩关系一般般,你不说……那也是正常的。”
“好像现在我跟你关系就多近似的,”蒙勤勤听到这话,又瞪他一眼,接着低头拿菜谱来看,“不跟你说了,要点菜了。”
她翻了两页之后,抬头瞟一眼陈太忠,却发现这厮居然在盯着自己看,禁不住脸微微一红,“你看我做什么,你那儿不是也有菜谱吗?嗯,等一会吃完,咱们再掷骰子吹牛皮啊……”
再掷骰子吹牛皮?陈太忠可不敢应这话了,再让你妈过来?那可太不合适了,再说了,我还要跟田甜那啥……去酒吧呢。
他琢磨一下,“这样啊,秦科,那个那帕里,一直想见面谢谢你呢,正好咱俩还没点菜,都不是外人了,要不喊他一起来坐坐?”
蒙勤勤斜眼瞟他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愣了片刻之后,笑着点点头,“也成,你这家伙今天表现得不错,我打算给你这个面子。”
她这笑容,好像很勉强啊,陈太忠心里嘀咕一句,却是也不敢再想下去了,忙不迭摸出手机,“那处,锦园306包间,领导等你呢,放下手里的事儿,赶紧赶过来啊。”
那帕里一听“领导”二字,好悬没把手机掉地上,抬头看一眼坐在自家客厅的老爹和高胜利,“爸,高厅……有饭局,我得走了。”
“啧,”老那的眉头微微一皱,有点不高兴,高厅长早上来过一次,这下了班又过来喝茶,态度算是挺热情了,家里的小保姆烧了几个菜,三个人正说要坐在一起喝两盅呢,这毛躁儿子居然要拔脚走人?
你也太过分了吧?那书记有点不高兴了,“帕里,你高叔叔过来坐坐,你说走就走,有你这么不尊重长辈的吗?今天说成啥也不许走。”
那帕里挠挠头,当着高胜利却又没办法解释(book.www.uu234.com),呲牙苦笑一声,“高叔,真对不住了,是……是个领导,不能不去,改天我去陪您和云风痛痛快快地喝几顿赔罪。”
老那的眼中,一抹喜色一掠而过,心里就明白**分了,高胜利就在跟前坐着呢,肯定是得比高厅长还大的,那才称得上“领导”不是?
当然,要说比高厅长小一号的,比如省委办公厅办公室的副主任之流,那帕里也可以称其为“领导”,但是眼下他急着脱身的话,就该连名带姓加上职务地点出来才成,以求得高胜利的谅解。
十有**啊,就是那话儿了,那书记心里真的明白了,眉头却是皱了起来,转向高胜利,不无恼怒地发话了,“这小子这辈子也就是个处级干部了,一点眼色都没有……高厅,咱俩喝,不要理他了,狗肉丸子端不上桌面。”
“啧,老书记你怎么能这么说帕里呢?”高胜利笑着摇摇头,颇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可是比我家云风强得太多了,年轻人忙着工作,也是好事……帕里,记得你刚才说的啊,回头你得陪高叔喝酒赔罪。”
高胜利也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书记能想到的,他能想不到?心说现在陈太忠在素波呢,那帕里这么不顾体面地着急出去,指不定是要见谁去了,我要拦着,没准人家心里就记恨上我了。
而且,那帕里的表达方式,也很委婉,不但说要陪着他喝酒赔罪,还要加上高云风,这意思可就太明白了,高胜利你总有老了的一天,只要大家合得来,将来我也能罩着点云风不是?
这话搁在前一天说,高厅长不会太以为然,可是搁在现在说,那就又不一样了,当然,就算撇开蒙艺的秘书这个未知因素不提,小那现在也是正处了,算是蒸蒸日上的,有生之年混个正厅也不是不能想的。
而高胜利还真是惜子——起码比一般人要放纵孩子一点,眼下那帕里着急走,有点扫他面子,但是人家回报回来的善意也不低,高厅长可是知道:云风和小那,其实以前还不是很对眼呢。
当然,话在人说,能不能当真谁也不能确定,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家那帕里是递了一个橄榄枝过来,有这么个善意在先,双方再用心经营一下的话,加深联系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了。
然而,高胜利好歹也是个副省在望的主儿,心里愿意接受这善意,表面上还要表现出一点矜持来,所以他回话就是只让那帕里记得“陪高叔喝酒赔罪”,而偏偏地不提高云风——反正到时候把那小子拎回家就是了。
看着那帕里关门离开,高厅长一时感触无限,回头冲着那书记叹口气,“老书记,你这儿子可真的不赖啊,云风要是能有他一半的本事,我也就知足了。”
这是他的真心话,刚才那些弯弯绕的话,换给自己的儿子,怕是就说不出来了,就算云风能考虑到这些因素,但是绝对不会说得这么不着痕迹、举重若轻——这就是境界和能力啊。
“呵呵,”那书记笑笑,人家高厅长都把话点到这个地步了,他要再一味地装傻充愣,没准就传了错误信号过去了,让高胜利认为自己对其耿耿于怀,也不利于自家孩子的成长不是?
“这孩子还得磨练,还是有点沉不住气啊,”他展颜一笑,似是在埋怨那帕里这么离开太没礼貌,又似乎是在谦虚,反正,他是没再骂自己的儿子了……蒙勤勤的心情,其实挺糟糕的,今天奉了父亲的命令来跟陈太忠说话,还说能晚点回去,玩得疯一点呢,谁想陈太忠居然要把那帕里喊来。
她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想到这个,她的心里就有点莫名其妙的烦躁,要是搁在平时,她真没见那帕里的心思,可是眼下,为了他不生出什么误会,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她只能“欣欣然”地接受了。
“其实也没啥可太认真的,”她强打精神,开始为陈太忠解说她所认为的高层,“因为利益而合,因为利益而分,反正占据资源的就那么些人,除了少数真正的死对头,其实这个圈子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明显,不过也是跟下面一样,和光同尘才是主流……”
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悟出点东西,陈太忠又觉得蒙勤勤这点墨水不够指点自己了,没错,他是个很傲气的人,听到这话,禁不住摇头笑笑,“算了,你还是不用说了,这些东西……不是废话吗?说点别的吧。”
蒙勤勤差点被他这话气炸肚,不过,冲在最后五个字的面子上,她强忍了怒火,冷哼一声,“哼,你要说什么?”
“谢谢你的指点啊,我打算送你点礼物,”陈太忠也感觉得到她的心不在焉,少不得哄她一哄,“你想要点什么?”
“嗤,”蒙勤勤笑了,笑得有点苦涩,却又有一点无奈,还微微地带了一丝不屑,最后叹口气摇一摇头,“我要的东西啊,你给不了。”
正在这时候,门口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这个尴尬的话题终于是没有再继续下去。
那帕里敲门的时候就知道了,包间里不会是蒙艺,原因很简单,外面没警卫的嘛,不过推开门后,他倒也没失望,果不其然,是蒙勤勤——这当然是领导啦,起码人家把他活动到综合二处了。
那处长的观察力和想象力,那不是一般地强,在坐下后不到一分钟,就知道这次陈太忠喊自己来,并不是单纯地见见蒙勤勤那么简单。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三十章
那帕里虽然比陈太忠大出十岁,可终究算得上是年轻人,对男男女女这些事儿,还是相当敏感的,他很惊讶地反应了过来,在自己来锦园之前,陈太忠和蒙勤勤,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
当然,一般来说,对陈蒙这样身份的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未尝不可,因为人家谈及的话题,很可能是不方便有人在场。
但是时间,时间不对,那帕里接到陈太忠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四十多了,赶过来都七点十分了——按道理来说,这两人应该已经单独坐了一会儿,才给他打的电话。
再想想陈太忠身边层出不穷的美女,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不可遏制地涌上了那帕里的脑海:难道说这蒙勤勤,也是太忠的女人?
老天,太可怕了吧?你不要玩我啊,想到这个可能,那处长的心都在颤抖了,我可是陈太忠的朋友,这俩一旦闹出什么矛盾的话,我该如何自处?
会闹出矛盾吗?那简直是一定的!蒙勤勤可是天南省委书记的独生爱女,不管是她本人,还是她的家人,断然不可能坐视陈太忠的花心。
说句实话,蒙勤勤虽然算不上绝代佳人,但也绝对能进入美女的行列,至于说缺点,无非就是皮肤略略黑了一点,一米六二六三的身材,配陈太忠矮了一点,但要是说低,也是有点昧良心了。
这样的美女,这样的家世,要是找陈太忠,怕是蒙书记都未必乐意呢!那帕里可是真知道这些门道,在省部级干部的家属圈子里,蒙勤勤应该也是炙手可热的主儿呢。
太忠啊太忠,有了这样的良配,你还瞎折腾什么呢?那处长心里真的有暴打陈太忠一顿的冲动了,你丫知道不知道,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真是的——要乱搞,也等结了婚再说嘛。
不过,腹诽是腹诽,那处长还是定下了心神,冲蒙勤勤一笑,“早就想想面谢秦科长了,呵呵,太忠说你不喜欢被人打扰。”
“举手之劳而已,那处你没必要这么认真的,”蒙勤勤也算是拿得出手的人物,冲他嫣然一笑,客套而不失距离感的那种,“你是陈主任的朋友,没人的时候,叫我小蒙就行了。”
对你是举手之劳,对我可是天壤之别啊!那帕里笑着摇摇头,“那怎么好意思?我可不能对自己的恩人无礼,蒙科长你真的太客气了。”
得,这么一来,蒙勤勤得了一个新的称呼——蒙科长,不过这也没办法,那帕里不敢叫她小蒙,叫“勤勤”又有点那啥……由于心里存了猜测,喝酒喝到八点,那处长就不肯再待了,跟蒙勤勤要了办公室电话号码之后,他就打算站起身走人了,“你俩聊,我家里还有一桌酒呢,也是长辈,刚才听到太忠你叫我,巴巴地赶过来,现在真得回去应付一下了。”
我是要走了,给你俩留下足够的空间,就算是岳飞杀张飞,杀得满天飞,那也不关我的事儿了,千万别迁怒于我啊。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在他走之后,张飞也没动,岳飞也没动,包间里沉默了半天之后,张飞终于发话了,“那农电网的事就交给你了,回去尽快张罗吧……谢谢你的饭。”
——蒙勤勤肤色微黑,算是张飞好了。
岳飞犹豫一下,笑着点点头,“这事儿你交给我,就放你的心好了,对了……”
“什么?”蒙勤勤的头刷地扭了过来。
“我送你回家吧?”陈太忠琢磨一下,时间还来得及,谁想蒙勤勤的眼神明显地黯淡了下来,摇了摇头,“呵呵,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我不放心,”不知道为什么,陈太忠心里蓦地生出一丝不耐烦来,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就走了出去,“大半夜的,瞎折腾什么?”
她的小手软绵绵的,手心中略带一点潮气,似是不习惯被他这样拽着,微微地挣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放弃了挣动。
两人再没说话,上了车之后,直奔省委大院而去,或者感觉到车里的气氛有点闷,蒙勤勤笑一声发话了,“看来我也得找个车开了,太忠你说我开啥车好?”
不想让我送你了?调笑的话到了嘴边,又被陈太忠硬生生咽了回去,咳嗽一声之后,“随便吧,三十来万的车就行,贵了便宜了,都不太合适……”
将蒙勤勤送回家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打个电话知道田甜在电视台,将车开过去接她。
林肯车到的时候,田甜早在大楼下等着了,素波九月下旬的夜晚,已经有些微微的凉意,田甜披了一件深色的短风衣站在那里,见他过来,笑着冲他招招手,“这儿呢。”
“你不是有捷达车吗,怎么不开车了?”陈太忠有点纳闷,走下车来帮她开车门,随口问一句。
“你来接我,我就不开了嘛,”田甜冲他嫣然一笑,却是不着急钻进车里,站在车边跟他聊天,“喝了多少酒?”
她是想让别人都看到,自己跟开凤凰牌子林肯车的男人站在一起,也好彻底绝了某些人的心思,不过陈太忠心里烦躁,却是没反应过来,只是冲她笑笑,“我的酒量你放心好了,去哪个酒吧?”
“去‘1978’吧,”田甜低头侧身坐进了林肯车里,一双鞋跟足有十厘米的高跟鞋,衬得她着了肉色丝袜的小腿显得越发地纤细修长。
“1978”也是素波比较有名的酒吧,装潢属于怀旧风格,也有串场的摇滚乐队,在里面声嘶力竭地唱着,眼下是崔健的《一无所有》。
“想什么呢?”田甜见陈太忠有气无力的,咬着果茶吸管,侧头发问了。
“没啥,”陈太忠笑着摇摇头,一指那几个摇滚歌手,“这歌儿唱得懒洋洋的,不够敬业啊,”他在三里屯混了两天,眼界还是有一点的。
“你今天的情绪,不是很好?”田甜不愧是女人,感觉到了一些什么,“晚上陪谁喝酒了,事情没谈好?”
“也不是,有点感慨吧,我觉得自己也像这帮人一样,”陈太忠的下巴冲那些歌手一扬,“在卖力地表演,可没想到,落在某些人眼里,真的只能换来偷笑,”一抬手,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地灌下了大半去。
“怎么我感觉你在玩深沉呢?”田甜冲着他直乐,“我印象里,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嘛。”
“没啥,可能情绪不对吧,”陈太忠摇摇头,斜眼瞟一眼她,“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不方便,就不许我这男人也有几天不方便?”
“你这家伙,”田甜笑着抬手去打他,谁想被陈太忠一把就捉住她的小手,也不松开,捏在手中肆意地摩挲着。
她微微挣动两下,发现挣不脱,索性也就不去挣扎了,斜着眼睛笑着看他,“你这家伙,越来越坏了,你对多少女孩来过这一手?”
“你今天挺漂亮的,”陈太忠答非所问,眼睛盯着她的眼睛,手上却是在用力,想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想肆意妄为的冲动。
“不要!”田甜低声喊了一句,笑容也在脸上冻结了。
“对不起,”陈太忠叹口气,松开了她的手,拿起啤酒又是一通猛灌,接着苦笑一声,“你都知道我情绪不对了,呵呵。”
田甜愣了半天,才苦笑着摇摇头,她真的不能容忍别人这样对自己,尤其是借酒撒疯的那种,那不过是男人们放纵的借口,第二天天亮时醒来,提起裤子就绝情地走掉了——喝多了嘛。
这种事她没经历过,但是听过不少了,尤其台里的女主播就遇到过不少这种人,不过还好,陈太忠今天是两次爽约,到现在才勉为其难地邀请了她来酒吧坐坐。
看起来他不是有意占我便宜,田主播还是有点头脑的,当然,也不排除这厮品性确实不端的可能,“说说昨天怎么回事吧。”
“我的一个女人,碰到了另一个欺负过她的女人,那女人还想欺负她,”陈太忠随口答她,“我的另两个女人帮着她打人,结果那边叫了警察,就这样。”
“你的私生活真够糜烂的,”田甜愣了愣,才笑着摇头,“不怕出事啊?”
“可能出事吗?我又没结婚,”陈太忠不屑地摇摇头,“以后也不会结婚,你说,做为一个男人……我能看着别人欺负我的女人吗?”
“你的女人们,能容忍跟别人分享你?”田甜惊讶得眼睛睁得好大,“天啦,你让我想起解放前了。”
“不能容忍的,那就离开呗,我也不会碰那种女人,”陈太忠打个酒嗝,又拎过一瓶啤酒来,手指一动,单手顶飞瓶盖,斜眼看她一眼,“你不知道……我遇到的诱惑,比你想像的还要多。”
“你刚才,差点就碰我了,”田甜不服气了起来,跟他叫真,“我可不能容忍跟别的女人分享你!”
“都说了情绪不对嘛,你就当我来月经了好了,”陈太忠抬手又灌啤酒。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意外总在突然间发生田甜终于发现了陈太忠不羁的一面,心里实在是说不出的滋味。
她的父亲就在官场中,哥哥田强也颇结交了几个衙内和纨绔什么的,按说对官场中那些污浊的事情,她还是听说过不少的——别的不说,只说赵杰那个令人恶心的赌约,也足以让她明白很多了。
但是这种放荡的话,从陈太忠口中说出,还是给了她一定的震撼,震撼之余,又有点些微的失望:怎么他也是这个样子呢?
其实,她也曾经猜测过雷蕾跟他的关系,不过在她看来,雷蕾的婚姻真的很不幸,偶尔跟这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偷偷情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但是这家伙的私生活能糜烂若斯,真的令她有些瞠目。
然而,就在失望的同时,她心里又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刺激:若是能征服这样出色而浪荡的一个男人,也是很有挑战性的吧?
对大多数女人而言,有些冲动总是要披上一个合理的借口,事实上,美艳的女主播也不能断定,自己是想如飞蛾扑火一般去品尝一份激情,还是真的想征服这个男人——当然,她认为自己想要的是后者。
反正,总是一份怪怪的感觉吧,很多女人总是有一点浪漫的情怀,田甜也不例外。
受到这种乱七八糟的情绪的干扰,她已经不再计较陈太忠对自己的无礼了,心里倒是在暗暗地琢磨:下次他再这样骚扰的话,我该怎么应对呢?
不过,非常遗憾,陈太忠没有再对她做出骚扰了,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一边灌啤酒,一边点评三里屯和素波酒吧的差别。
“三里屯的,有人好歹还带了一个幌子,似乎是要追求什么艺术真谛和名声之类的,起码人家能陶醉了自己,1978这儿的,根本看不出来什么激情,就是为了赚钱而赚钱,一点都不敬业。”
“三里屯你也常去?”田甜有点惊讶,“那儿好像还是出了几个名人呢。”
“名人也是鬼扯,还不是为了钱?”陈太忠笑一声,“我忘了是谁说的了,‘文学是骗子,艺术是婊子’,其实就是那么回事。”
“你这嘴还真是刻薄,”田甜真的是有点受不了他这么肆无忌惮,轻啐他一口,“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也这么粗鲁吗?”
“都跟你说了,今天情绪不好,”陈太忠耸耸肩。
直到十一点,他将田甜送到门口的时候,才再度尝试着放肆一下,“要不,今天晚上,我留在你这儿不走了?”
“你别胡说,”田甜的心不由自主地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太忠,你喝多了。”
“呵呵,开个玩笑,”陈太忠双手向口袋一插,笑着点点头,“你回吧,我看你进了院子就走。”
“路上小心一点,”田甜低声叮嘱他一句,嘴巴又张一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没说话,身子一转,细长的高跟鞋轻轻敲打着路面蹀躞而去,转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今天状态不对啊,”陈太忠苦恼地敲敲自己的头,坐进车里打着火,林肯车在瞬间就咆哮而去。
下一刻,一个纤细的人影慢慢地走出黑暗,冲着林肯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看看,又摇一摇头,苦笑一声之后,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中……这下,陈太忠在素波的事儿还真的忙得差不多了,第二天,林肯车和奔驰结伴而行,直奔凤凰,只是在路过素河水库的时候,大家又找了一个缓坡处,将车停在路边做起烧烤来,所以等回到凤凰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陈太忠先去科委转了一圈,接着来到了招商办,找到秦主任之后,将自己的设想说了一下,“……秦头你看,先把这钱放到省投资公司怎么样?”
秦连成对这个投资公司也有所了解,考虑一下就笑着点点头,“那无所谓了,钱别留在凤凰就行……其实,留在凤凰问题也不大。”
“不大是不大,问题是,我还怕人惦记啊,”陈太忠苦笑,这是他转移资金的另一个目的,手上闲钱太多总不是好事儿,“那我这就算跟您汇报过了……”
正说着话呢,李健的电话打了过来,“陈主任,坏了,横山科委出事儿了,有人持刀挟持了刘副主任。”
呃……陈太忠心里这个麻烦啊,你们安生几天会死吗?“这好像是警察的事儿吧?”
“嫌疑犯正跟警察对峙呢,”李主任在那边叹口气,“横山分局的古局长和区委吴书记都打电话过来,想问问你在不在。”
“这王宏伟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陈太忠嘀咕一句,“布置狙击手,击毙犯人就完了嘛,跟我有什么关系,就这,挂了啊。”
他这电话才挂,吴言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陈主任,你既然回来了,请速来横山,我们几方协同处理此事。”
白书记发话了,陈太忠却是不能不理了,说不得叹一口气,看看秦连成,“我就奇怪了,怎么啥事儿都能摊到我头上呢?”
他开着车到了横山科委,却发现现场已经被封锁了,不止古昕在场,吴言也在现场——横山科委就是在区政府大院儿里呢,离她的区委没几步路。
甚至,刘东凯都已经赶过来了,最最奇怪的是,清渠乡的乡长姜世杰也在现场。
横山科委占的是区政府后院的一栋二层小楼,要命的是,这二层楼虽然是单面楼,却只有一边有窗户,非常古老的建筑了。
科委的办公室是楼下的八间,而嫌疑人正躲在第三间的拐角,隔墙却是杂物室,要是清理起来,响动很大。
不过,小楼两边已经被两辆警车堵住了,有人正拿着大喇叭,在冲着一个房间喊话,“唐老六,你已经没地方去了,老实点放了人质……”
“情况怎么样了?”陈太忠走到古昕跟前,“我就奇怪了,这跟市科委有什么关系啊?安排了狙击手了没有?”
“凭啥狙击啊?”古局长冲着他一摊手,“里面的人罪不致死,你要我用什么理由安排狙击手?”
“罪不致死?”陈太忠听得挠挠头,“那他为什么会持刀挟持了刘主任?”
古昕眉头皱一皱,冲着姜世杰努一努嘴,“你问老姜吧。”
姜世杰听到这话,脸上的汗又冒了出来,拿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这不关我的事儿啊,我怎么知道他能跑到区里来呢?”
“你说话痛快点行不行啊?”陈太忠哭笑不得地叹口气,“这人命关天呢。”
“就是抓他老婆去堕胎嘛,”姜世杰看一眼站在远处的吴言,“太忠,基层的工作很难做的啊……”
敢情这唐老六是清渠乡西马营村的村民,家里五个姐姐,他排老六,唐家就这独苗一根,所以,对这个计划生育工作有抵触情绪。
唐老六第一胎就生了个女儿,于是不管不顾地让老婆怀上了第二胎,村里考虑这唐家的情况有点特殊,所以罚了他五千,就让生下来了,结果还是个女儿!
于是,他就想要第三胎,而且都发话了,虽然我唐老六没钱,但是姐姐们不可能不管,谁也能支援一点,哪怕罚一万也要生第三胎。
但是他情况特殊归特殊,这计划生育工作好歹也是基本国策来的,这次村里就不让了,结果唐老六就带着老婆孩子跑了,去城里打工去了。
唐老六虽然重男轻女思想封建,但是夫妻挺恩爱的,也没有想着休妻再娶之类的,现在,他老婆又怀上第三胎了,现在已经四个月的身孕了。
他出去打工是假,生孩子是真的,说实话,他种了多年的地,在城市里想打工,一时还真还找不到什么太合适干的,而且,他从小又习惯了相对比较优越的生活,虽然他也肯出苦力扛包什么的,但是老婆孩子的生活比较优越,累死累活还是护不住一家四口。
这不?现在他没钱了,就偷偷地溜回来跟姐姐们要点钱,谁想有人就跑到区里举报了他——不举报不行啊,乡里最近出台了土政策:有人超生就扒房子,不举报的话,邻居的房子也要扒。
要不说这人要倒霉的话,喝口凉水都塞牙呢?清渠乡作为距离市区比较近的乡镇,抓计划生育工作的力度极大,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个土政策。
尤其是姜世杰最近正忙着上进呢,清渠乡可是计划生育工作落后乡,要是搞不好这个,别说可能会被别人歪嘴,影响他的进步,真要有人叫真的话,这个乡长被撸了也不是不可能。
区里一听说,唐老六的老婆又大着肚子回来了,马上派出了民兵,悄悄地摸进村里,将人堵住了,二话不说就要带着人去人流。
唐老六家庭情况特殊,又是已经生了二胎的,可以算是影响计划生育工作的典型反面教材,姜乡长也极度重视这个人,亲自带队抓的人。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威名在外?
人是抓到了,连大带小四个,一个不落,不过,唐老六老婆肚子里的胎儿已经四个月了,看都看得出来了,肯定就不能在乡里那啥了,只能来市里的医院做引产了。
谁想唐老六的几个姐姐得到了消息,走到半路的时候,发动了一百多号人拦了路,其中虽然有自家的亲戚朋友,但也不乏那些家里也有“计划生育落后份子”的人家的支持,总之,声势浩大得很。
姜世杰也不想多事,找了基干民兵上前跟对方纠缠,自己却是带着唐老六家的两口子绕路走了,这年头,对那些**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一点。
谁想,刚才就在区人民医院门口发生了一起车祸——倒不是很严重的车祸,无非是摩托车撞了自行车,但是围观的人挺多,唐老六夫妻俩趁乱逃脱,慌不择路之下,跑进了区政府,然后就是眼下这个样子了。
“你亲自带人抓的人?”陈太忠听到这里,实在感觉有点匪夷所思,看一下四下无人,悄悄地嘀咕两句,“我说老姜,你们乡里没有分管计划生育的乡长?你咋怎么傻呢?”
“吴书记说了,最近不许我们清渠乡出意外,”姜世杰的眼睛四下乱看,嘴皮微动,轻声解释(book.www.uu234.com)着,“区武装部长,还能升常委,你说我能不认真吗?”
哈,吴言手里的官位还真多呢,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嘴上却是不肯留情,“反正啊,就是你们清渠乡事儿多。”
“太忠,你们科委要是建议我们安排狙击手的话,我能考虑,”刘东凯自远处走了过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种知根知底儿的案子,不比突发的刑事案件,没人出头负责的话,就不要指望狙击手了,真的……大不了让人家生下来孩子,能有什么啊?”
“这真是没办法安排狙击手,”陈太忠苦笑着摇摇头,人家无非是不想被堕胎,凭什么击毙人家呢?不过,这家伙响动也太大了一点吧?
“可惜了,刘主任可是个女人呢,”他对刘主任真有印象,那女人平日里不怎么爱说话,跟方志办的李大姐一样,关心家庭胜过关心工作。
“这个家伙要一万块钱,还要让人安排一辆出租车,”古昕叹口气摇摇头,“真是傻了,香港电影看多了,不要钱还好说,要钱的话,回头有的是他的麻烦。”
“他姐姐会把这钱帮他还上的,”姜世杰哼一声,苦恼地摇摇头,“他二姐夫是小包工头,家里趁个十来八万的呢。”
陈太忠一边听着他们叨叨,一边打开天眼望去,屋里是三个人,两个女人一个男人,肚腹微微隆起的女人坐在地上,另一个女人则是脖子上被架上了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持刀的男人躲在她身后,不住地探头四下张望,目光却是不仅仅限于门口和窗户。
这家伙挺警惕的嘛,陈太忠心里嘀咕一句,就在这时候,唐老六又把刘主任推到了窗户前,“退回去,都退回去,要不我可是给她放血啦。”
“告诉你啊唐老六,”姜世杰拿过喇叭大声喊着,语气颇为不善,“你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乖乖地放下刀子出来,老姜我帮你说情,关你个三两天就完了,你家房子也不扒,最后一次机会了啊。”
“你都好几次最后一次了,”古昕笑着打趣他,“行了,换个说法,要不然人家发现咱们在拖延时间就不好了。”
敢情,三个警察带了工具,悄悄地潜伏到了隔壁,正在小心谨慎地钻眼和掏墙呢,不过为了不惊动对方,动作不敢过大,进展就比较慢,所以要外面人帮着拖延时间。
当然,这也是退而求其次的举动,不到万不得已,警方并不愿意暴力解救,毕竟是在市区了,兴师动众地却是为了个超生的家伙,影响并不好。
正说着话呢,吴言走了过来,一脸淡淡的肃穆,“陈主任,我倾向给他钱先放他离开,这点钱你们科委出了吧?”
“凭什么是我们科委出啊?”陈太忠不满意地看她一眼,当然,这只是做样子撇清而已,“区科委不是归你们区政府管的吗?钱我可以出,但是你得给我个说法。”
“你们科委的工作,横山区是很支持的,”吴言脸一绷,不怒而威,“计生工作考核的是我们区政府而不是你们市科委,这钱我们出合适吗?”
“这样啊,”陈太忠眼珠子转转,考虑一下之后,张嘴要说话,却发现周围人都盯着自己两人在看,索性向没人处走几步,冲吴言招招手,“吴书记,麻烦来这儿说句话。”
“不用,你就这么说吧,”吴言冷着脸摇摇头,她才不会这么配合他,最起码一开始不会这么配合。
“我的建议,你要是不想听,这个钱我还是真不出了,”陈太忠也在装腔作势,绷个脸咳嗽一声。
事实上,他只想知道吴言非把自己拽过来,是个什么意思,他完全没有必要来的嘛,市科委的主任那么多,任是谁来,出这一万也是小儿科吧?
“好吧,你说,”吴言犹豫一下,咚咚几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颇有点雷厉风行的感觉,女强人的味道一览无遗。
“你这是搞什么飞机呢?”陈太忠一脸严肃,低声地发问了,“又欠我那啥你了吧?为什么非叫我过来?”
“怕你乱冲动,闯进去救人,你不是说了,国安盯着你吗?”吴言也是那种淡淡的、同时又不失距离的冷漠,说的话却是相当地暖人,“再说,你就这么不愿意在白天见到我吗?”
两人正在说话,古昕却是又跑了过来,“吴书记,唐老六的亲戚正在往区政府赶来,一百多号人,我们已经安排了警力劝阻,不过……可能最多还能坚持半个小时。”
“注意工作方式,不要粗暴,尤其是进了市区之后,”吴言的脸一沉,“古局长你不是和陈主任很熟吗?马上拿出个方案来。”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走到警车前,跟姜世杰说着什么,古昕却是手指一捅陈太忠,“太忠,这是吴书记让你动用道上的人拦那些家伙呢。”
“你联系一下十七不就完了?”陈太忠瞪他一眼,“为什么非要我出马呢?”
“五毒书记是你,又不是我,”古昕看着他一个劲儿地乐,一边掏出手机拨号,一边还在贫嘴,“就算我联系,也得让你顶这个帽子啊……我可是人民警察来的。”
“无耻!”陈太忠瞪他一眼,才要说什么,却听得惊天动地一声尖叫,大家闻声望去,却发现那刘主任脖子上刀压着的地方,渗出了些许的鲜血,她的脸色煞白。
“快点,不要拖时间,”唐老六大声尖叫着,“你们别以为我不懂,我现在要车,要钱,钱我会还你们的……不要逼我杀人!”
“唐老六你个龟儿子,”姜世杰拿起喇叭就骂,谁想吴言劈手就将喇叭夺了过去,“我是区委书记吴言,你镇定,我们取钱去了……你要好好想想,伤了国家公务员,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都什么玩意儿啊,看我的,”陈太忠走过去,从吴言手里夺过喇叭,大声地发话了,“姓唐的,你敢动我科委的人,我杀你全家!”
满场登时寂静无声,连吴言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太忠——这种场合你还敢胡说八道?
“你是谁?”唐老六也被惊到了,刀子不由自主地抖一抖。
“我是科委的陈太忠,”陈太忠哼一声,“放下刀子,现在给我滚出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听到没有?”
“太忠,太忠,不敢这么冲动,”刘东凯赶忙过来阻拦,谁想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当啷”一声响,那位已经把刀子丢了出来。
刘主任没命地挣动一下,跑了出来,众警察才待说冲进去捉人,陈太忠又是一声冷哼,“行了,让他自己走出来好了。”
这肯定是他搞的鬼,在喊话的时候,顺势悄悄地给唐老六灌输点意识进去,唐老六一迷糊,觉得此人说得煞是在理,登时就把刀子丢了出来。
警察们一听,齐齐看向古昕和刘东凯,刘局长眉头皱一皱,点点头,“行,给他个自首的机会。”
唐老六清醒(book.www.uu234.com)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大势已去了,外面一大堆警察呢,这想跑都跑不了啦,不过,他心里却是还记得刚才那点念头,“陈领导,我可是听了你的啦……你得说话算话。”
“行了,少废话了,跟你家大肚婆赶紧滚出来,”姜世杰向屋子走去,“别逼我拽你出来啊。”
“我当然说话算话了,”陈太忠哼一声,心说这种手段哥们儿很久不用了,不过,眼下是应付突发事件,不在官场范畴内的,所以跟情商什么的无关,是吧?
显然,他想错了,因为在下一刻,他就看到了区政法委书记岑广图在跟吴言轻声说什么,这好奇心一起,就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登时大怒。
“……吴书记,这小陈要是去搞计生工作的话,肯定是把好手啊。”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计生工作
这次人质事件虽然闹得大了一点,不过解救工作异常成功,到最后,唐老六的媳妇不但去医院做了引产,还做了结扎手术。
这结扎手术也是有代价的,按说唐老六是不会那么好说话的,不过着急将功补过的姜世杰很不客气地吓唬了他一顿。
“你知道你这次犯的错误有多大吗?劫持国家公务员,这已经是犯罪了,很严重的罪,刘主任还受伤了,就算你是自首了,判你两年,罚你三万五万的也正常,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判三缓四?你老婆要是能配合结扎的话,我帮你说情。”
唐老六闻听这话,赶紧四下寻找陈太忠,“那个陈主任可是答应我了,只要我扔了刀就没事了。”
“切,你傻的啊,”姜世杰四下看看,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于是低声诋毁陈太忠,“人家那是骗你呢,市里领导的话能信吗?也就是我老姜,肯为你们着想,一个乡的我不帮你帮谁?你小子给个痛快话,答应不答应?”
这就是乡领导的工作作风,经常是连蒙带骗的,姜乡长也不想这么搞啊,不过这基层工作真的是难做,他也没别的选择。
唐老六也四下看看,发现果然找不到那个年轻的副主任,心里登时大怒,可惜他身边还有俩警察,一时也不好说什么狠话,只能悻悻地答应了。
看着自家婆娘被推入手术室,他心里又不平衡了,极不满意地哼了一声,“大不了我离婚,回头再找个婆娘。”
“小子你说啥呢?”陈太忠很神奇地冒了出来,而且在相当远的地方就听到了他的话,沉着脸走了过来,抬手一指他,“你也得给我结扎了,听见没有?”
唐老六只觉得自家的脑袋又是一迷糊,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陈太忠已经转身离开了,姜乡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唐老六你的觉悟一下就这么高了?好事儿啊。”
“谁说我觉悟高了?我觉悟低得很,”唐老六马上不干了,可是还不敢大声说,“我家就我一根独苗,你敢结扎我,我跟你拼命!”
“你这是不想认账了,是吧?”姜乡长的脸刷地就沉了下来,翻脸的速度可是比翻书太多了,手一指一边的俩警察,“这可是有警察同志做证呢,你小子敢玩儿我?”
他是真的希望把唐老六也结扎了,这次事情搞得挺大,要是能有这么一个完美结果的话,那也算是善始善终兼且去除隐患了,起码对区里是有了交待。
“反正我不结扎,万一我那俩姑娘都死了呢?”唐老六头一抬,一副**员在渣滓洞里的神情,那叫一个威武不能屈。
“行,你狠,”姜世杰冷笑一声,手一指他,“我去找陈主任,告诉他你不想结扎……嗯,还有,你有谋害自己亲生女儿的动机,你就等着吧,陈主任可是凤凰市黑道上的大哥大,小章村的事儿你听说过吧?那就是陈主任干的。”
姜乡长根据唐老六的反应,大约已经猜出,这厮是知道陈太忠这么一号人的,而且丫也应该知道陈主任在黑道上势力很大——要不然他不应该这么听话才对吧?
所以,他觉得拿陈太忠吓唬一下人很顶用,而且还不忘记着重点出“黑道大哥大”五个字,小子,知道怕了吧?
一边说着,姜乡长一边作势转身要走。
殊不知,这完全是他弄拧了,人家唐老六是吃了暗亏啦,不过,听说此人是黑道老大,唐老六已经开始哆嗦了,再入耳“小章村”三个字,那就什么也别说了——小章村和西马营村不但都是清渠乡的村落,而且离得还真的不远。
“喂喂,姜乡长你可不敢乱说,”他一把拽住了姜世杰,手还有一点发抖,“我是说这人谁没有个三灾两病的?你舍得害死你姑娘?我是怕个万一,我又结扎了……你说该咋办?”
“我就不带说你的,你懂个啥?”姜世杰听他话软了,心里也得意,不过脸上却是没表露出来,皱着眉头指着他,“结扎了还可以接通的嘛,连这都不知道?”
“你……你不是忽悠我吧?”唐老六一转身,“我去找大夫问问……”
姜世杰可是不怕他问,本来就是这么回事,不过他没说做这种复原手术需要政府盖章,其实,真有那必要的话,还能人工授精呢。
那俩警察有一个分出去跟着唐老六走了,剩下一个看着姜世杰笑,“你就埋汰陈太忠吧,小心他知道了收拾你。”
“我俩关系好,呵呵,”姜乡长不以为意地笑笑,顺手递给他一根烟,“他自己都说要杀人家全家了,我这不是跟风抄袭一下吗?”
陈太忠这“杀人全家”的话,不久就传开了,当然,大家都说陈主任这是好策略,那姓唐的不吃好话,就得使劲儿咋呼一下才成。
然而,知道陈太忠手段的人,却是明白,这家伙也未必是虚言恫吓,不过说那个就没啥意思了,反正陈主任已经是恶名在外了,是的,别人如此吓唬人,却也未必能起到那种效果。
不过还是有人相当地念陈太忠的好,尤其是科委的人,什么叫好领导?这才是真正关心职工的好领导啊,听听陈主任怎么说的——敢动我科委的人,我杀你全家。
消息传到科委之后,就有那不太安份的小年轻马上就开始低声嘀咕,学说这句话了,有味儿,太有味儿了!
有那老成持重的,就说陈主任此话未免有点那啥,不像个国家干部,登时就有人拿出了科委旧事来说,“咱科委子弟受教委排挤的时候,你不是还说陈主任做得好吗?”
当时的那件事,是教委的办公室主任刘小宝替陈太忠背了黑锅了,不过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事态的平息,眼下这件事也不再是什么忌讳了。
总之,肯为属下着想的领导,那就是好领导,跟着陈主任走,原本就能过得富裕,现在又有一个好处,是活得开心。
甚至,刚并入科委电动助力车厂的李天锋都感叹不已,“我们自行车厂当初要是有这么个霸道的好领导,又何至于落到眼下这步呢?”
大家都很开心,但是有一个人不是很开心,谁?陈太忠。
陈主任本人真的不是很开心,因为他在市医院的大厅里正转悠呢,就被古昕拽到医院门口聊天,门口不太太平——警察们正组成人墙,将外面的人群隔离开。
十七也来了,他带了一帮“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在一边虎视眈眈,不过看起来,怎么也有点黑社会准备火拼的架势。
聊着聊着,古所长就笑了起来,“人家混黑道,都是走私啦,垄断烟酒、沙石、歌厅什么的,要不就搞个暴力拆迁,也能发展壮大,太忠你倒是能耐,居然用黑道搞计生委工作。”
“我说,有这么可笑吗?”陈太忠不爽了,指着古昕睚眦欲裂,“老古,早知道你这么狼心狗肺的,我就不出手,我就看着人质出事儿,哼,看你再笑得起来!”
“嘿嘿,说着玩儿呢,说着玩儿呢,”古局长也不顾旁边还有刘东凯看着,赶紧地赔笑脸,“这次还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我的麻烦也大了去啦。”
“太忠那是逗你玩儿呢,他可是有名的护短,”刘局长笑着摇摇头,抬手看看手表,“嗯,时间也不早了,我赶紧回去口头报告一声,小古记得尽快整理一份材料出来……还有,注意那些人的疏导工作,王局对这事儿可是很上心呢。”
一边说着,他一边指指人群,抬腿就要离开,却不防被古昕拽住了,“刘局,打个电话就行了,今天市里对我们的工作支持力度这么大,我奉了吴老板的命令,留下你一起坐坐。”
“不用了吧?这些人也没啥劲儿了,”刘东凯笑着摇摇头,又瞥一眼陈太忠,“太忠要是留下,那我就留下。”
“都别走了,这就六点了,”岑广图走了过来,身边跟着维稳办的郭主任,“吴书记说了,她晚上也来。”
这时的吴言,正给章尧东打电话汇报呢,本来这事情不大也不小,不过毕竟是涉及到人质这玩意儿了,又有百十来号人闹事,那不报告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当然,事发经过很多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吴言想替陈太忠遮掩都不可能,只能详细地解说一下,说明陈主任当时那么说话,是出于迫不得已,而不是……不是有意给国家干部脸上抹黑。
“这件事情,小陈处理得挺好,”章尧东却是认可陈太忠的粗暴处理方式,计生工作真的是很难做的,凤凰市去年好悬在省里垫底呢,“呵呵,幸亏被劫持的,是科委的人。”
吴言默默地挂了电话,尧东书记你这叫什么话啊——“幸亏是科委的?”
她可是不知道,挂掉电话之后,章尧东也在那边嘀咕了一句话,跟岑广图说的差不多,“这小陈要是去搞计生工作的话……嗯,应该没问题。”
(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四章
自打陈太忠冒头之后,章尧东一直在为他的工作岗位而头疼。
这个小陈,实在是太能冒尖了,搁在招商办,短短一阵工夫就搞定了大单,还弄了一串友好城市回来,搞得他不提拔都不行。
事实上,章书记并不怕提拔陈太忠,尤其是陈太忠跟蒙艺搭上线之后,他更不怕提拔此人了,不过横在他面前的事实是:他没办法将此人提得太高。
没错,这家伙的成绩是有了,但是资历不行啊,不但年轻,而且连文凭都没有,只是一个高中生,纵然是这样的条件,一年多时间里已经两次越级提拔,蹦到副处了。
任是什么样的领导,遇到这种人都要难免郁闷,提无可提啦,《组织法》摆在那里,不是让人看的,是要大家去遵守的。
而且,陈太忠的风头不是一般地强劲,当时为了压一压他,也为了考察其心性,章书记才把他直接扔到了科委那个冷衙门——人无害虎心,虎可未必就没有伤人意,小陈上面有蒙艺罩着,我要再把他扔进个热门行局,那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少年人心性容易不稳,章尧东现在想起来,也会对自己说:我那是帮着磨练他呢,是的,我把他扔进科委是好意。
不管怎么说吧,陈太忠这半年在科委,也没有怨天尤人地说不公什么的,而是充分利用资源、积极拓展业务,对市里的行动也能毫无保留的配合——就算是不满,也会很直接地反映到他这里。
小陈对我还是很尊重的!章尧东已经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最起码这家伙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很有些青年干部朝气蓬勃的锐气和进取心。
至于说在同一时刻,陈太忠也很听段卫华的话,章尧东也没觉得这就有多么不好,从理智上讲,他见不得段陈二人走得太近,但是从感情上讲的话,章书记认为陈太忠人品不错——人家段卫华提拔了你,你要做个白眼狼,我就算不得不重用你,也不会彻底信任你。
反正,段卫华是个弱势的市长,又有点狡猾狡猾的味道,章书记觉得自己这个搭档已经很不错了,做人嘛,须留三分余地方好——换个朱秉松或者彭辉那样的市长来,谁愿意啊?
彭辉是天南另一个农业大户正林市的市长,彭市长农民出身,去昔阳的大寨和和顺的西沟学习过的,深得陈永贵和李顺达赞赏,真的是年轻的老资格了。
这些就扯远了,总之,将陈太忠放到科委之后,章尧东就没想着这厮一两年内能起来,一个边缘的单位,又是大学生扎堆的地方,小陈你就给我安心锻炼几年,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咱们再说别的吧。
谁想这陈太忠在那个日益被边缘化的科委,居然也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呢?而且好死不死的是,小陈这一些章法,却是又隐隐地合了科技部下一步的大动作,即将被部里竖为典型了。
什么叫鸿运当头?这就叫鸿运当头啊,章尧东不得不再次感慨一下陈太忠的好运,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小陈做事真的下辛苦,换个别人同样按这个流程走,也绝对达不到现在这种爆棚的人气。
可是,人气是有了,这官却是升无可升了,章尧东真的是太为难了,哪怕换个资历、年龄和学历都适合的干部,到了眼下也没法升了,短短一年多,科员成了副处了啊!
而且,随着下个月科技部的考察,凤凰科委不可能再偏安于天南的一隅,必定会在全国人民的关注中高度亮相,受到公众的审视和考评,到时候万一说这儿有一个二十岁的高中生正处干部,没准有人要拿34岁的中央委员、38岁的中央副主席王洪文跟其相比了。
然而,考察过后,凤凰科委的经验向外一推广,这个陈太忠能不能再升,该不该再升,就是他章尧东也无法做主的了。
当然,陈太忠的职位,章书记还是有资格考虑一下的,眼下看来,将其留在科委也未始不可,陈某人一向都是在自家地里刨食儿,等闲不会干扰到其他部行局委办的工作。
不过这个准备,却也是应该有的,今天陈太忠很粗暴地摆平了一桩可能引发大问题的群体**件,这让章尧东想到了他很久以来已经忽视了的一个现实。
小陈不但搞经济拿手,应对这种棘手的事情,更是有魄力,也有一些这个……这个群众基础,而计生工作真的合适他来干,是的,眼下计生工作的担子很重的,而一团和气的干部,是搞不好这个工作的!
反正,计生委那里纯粹就是个得罪人的部门,搞得好是应该的,搞不好就要被K得满头包,小陈上手,估计会搞得不错,但是……那也只是“应该的”,如此一来,自然不会有“升无可升”的尴尬了。
这么将思路一拓展,章书记又发现几个类似的位置,合适陈太忠去任职,比如说信访办之类的,这显然是个不错的点子。
不过,这也就是个预案而已,反正现在是动不得陈太忠的,科委那一摊还没搞顺呢,马上又要有科技部的来考察,这会儿动的话,没准蒙老板都要看不过眼直接发话了。
总算,陈太忠这未来的出路,我是有个思路了,章尧东如释重负的同时,又觉得有点那啥,为了计生工作而牺牲掉一个搞经济的好手,划得来划不来呢?
可惜啊可惜,计生委的主任,实在是不能兼任招商办的副主任……晚上的饭局,其实很简单,小小的事情,牵扯了这么多人进来,谁也不愿意见到,不过这年头,计划生育工作是个考核的硬指标,倒是也没人敢掉以轻心。
陈太忠和吴言、刘东凯、古昕、岑广图等是一桌,简单地坐了坐,大约就是四十来分钟的样子,倒是没资格坐上来的姜世杰在桌子边就转悠了有二十分钟。
吴言似是没注意,就由着他转来转去的,陈太忠一开始没发现,不过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这份异样:白书记一直没有就姜乡长在这件事里的责任表态啊。
他有心关说一下吧,却是又担心有插手横山事务的嫌疑,这名声传出去的话并不好听,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引起别人对自己和吴言关系的无端猜测。
甚至,他连看吴言的次数都很少,更多时候是在跟别人随口聊着,注意力也全放在了其他人身上,不过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发现奇事一桩:岑广图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吴书记。
这是个什么意思啊?他有点搞不懂,岑书记一直是白书记的人来的,莫非他还能打起她的主意不成?
不知过了多久,谜底终于揭晓,吴言不经意地冲岑广图使个眼色,岑书记几乎在瞬间就发话了,“小姜,行了,今天的事儿也怪不得你,你这站了半天了,坐下好好地吃点吧。”
他这反应速度实在太快,太过明显了,别说陈太忠,就连别人也反应了过来,吴书记是要敲打姜乡长一下,不过又不合适做得太过,所以晾此人一阵之后,就让岑书记来和一下稀泥。
这件事姜世杰实在有难以推脱的责任,可是处理过重的话,又难免让搞基层工作的同志寒心,所以,吴书记也只能如此处理一下——反正,发话的是岑书记,万一还有什么手尾,她再站出来也不晚。
由此可见,白书记真的是玩转了横山了,搁给别的同级单位,政法委书记哪里可能在区委书记在场的时候,就重大事情如此首先做出表态?
偏偏人家岑广图还会做,由于桌上有外单位的人在场,接个眼神马上说话,那就是**裸地暗示了,这不是我眼里没领导,是领导让我这么做的。
这种微妙的感觉,凭笔是难以描述的,不过身在其中的人,只要不是太笨的,马上就领会到了,就连陈太忠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
不过这让他感觉有点微微的不爽,就心里决定,晚上一定要好好地惩罚吴书记一下:姜世杰好歹也是我的人,我又赶来帮你善后,你这么做岂不是不给我面子?
怎奈,姜世杰接下来的举动,让他有了放弃这个念头的打算:姜乡长不听岑书记的招呼,表情很沉痛地向走到吴言身边,“吴书记,我辜负了您的信任,请您批评我吧。”
这就是姜乡长说了,岑书记的话我是听到了,不过正好借这个话头,再向吴书记表示一下忠心,我可是只听你吴言的啊。
当然,他这么做,是不是有将事情性质彻底敲定的心思,那实在是很难说——不过看起来的确有这样的意思,毕竟在横山,吴言说了才算。
其实这个举动也无可厚非,官场里最好不要认错拍板的人,否则没准会给自己带来点后果,起码陈太忠品味出了姜某人的诚意——老姜既然死认白书记了,哥们儿还多的什么事儿?
倒是岑广图因为这话,脸上变得有点淡漠了:姜世杰你这么做,不是给我上眼药吗?还好我刚才反应快,也不至于因为你这话被吴老板和别人误会。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霸道的加油站吴言对姜世杰的反应,有点微微的不满。
姜世杰眼里有她,这是好事儿,不过,岑广图已经把我的意思表达出来了,你再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啊,想当着大家将我的军?让我亲口说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一件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总能读出不同的味道来,而做领导的,通常都极为反感属下的逼宫,尤其是当着外人的这种时候。
总算是姜世杰在表忠心,而这家伙又跟陈太忠交好,吴言想计较也无从谈起,只能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一句,“这件事情,岑书记会跟你商量善后问题的。”
这就是她在保留意见的同时,又给了忠心耿耿的岑广图一个小面子,同样还是当着外人的这种,由此可见,官场里,小事上也能体现出大学问。
陈太忠居然把这一系列反应和味道都读懂了,一时间真的就放弃帮姜世杰说话的念头了,心说这驭下之道,我还得好好地跟吴言学一学呢。
不过这姜世杰也真够傻的,有你这么办事的吗?搁给我的话,听了岑广图的话之后,马上转身走人,回头寻个时机,再悄悄地向吴书记表忠心——哥们儿这方案,应该是最棒的吧?
呃……好像也不妥,陈太忠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马上就又反应过来一个问题:私下找吴书记的话,万一在临置楼撞到哥们儿怎么办?
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假设而已,这个不妥,其实主要是因为吴言是少见的女干部,还很年轻漂亮的这种,一时间他又有点感慨,怪不得别人都说,顶头上司是女人的话,真的是更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女人天生心眼就小,遇上个更年期的女干部,那麻烦就更大了——可是,陈省长好像……也挺好说话的?
姜世杰这么做,倒是最正确的了?陈太忠胡思乱想半天,冷不丁听到手机有短信响起,才就此打住了。
短信是钟韵秋发过来的,她坐在隔壁的桌子上,倒是正合适观察他的动向,偷鸡起来也方便,居然就在这么多人的时候,发了一个短信给他,“今天晚上,吴书记让我穿黑丝袜了。”
不带这么撩拨人的啊,陈太忠登时就坐卧不安了,小钟自打做了吴书记的秘书之后,在那啥的时候就局促了不少,让他感觉少了很多的乐趣,一见这短信,他就有点血脉贲张。
“谁的电话?”古昕仗着跟他熟,眼睛就往过瞄,陈太忠咳嗽一声,揣起了电话,“给家里搞装潢的,问纱帘用白的还是用黑的好。”
“你就胡扯吧,哪儿有黑色的纱帘啊?”古昕一听就乐了,不过大家都没怎么在意,倒是吴书记,面上虽然没有表情,拿筷子的手倒是微微抖了一下。
当众调戏白书记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陈太忠心里暗笑,真的很刺激哦。
今天按理说是该去蒙晓艳家胡来的,不过人家小钟同学都这样邀请了,他也只能打个电话推说自己有事,悄悄地溜进了临置楼。
不过,让他瞠目结舌的是,不止是钟韵秋,居然连白书记也穿上了黑色丝袜在等他,真是意外的惊喜吖……凌晨,临置楼里的淫声浪语终于告一段落,陈太忠搂着吴言在大床上懒洋洋地躺着,钟韵秋却是借着清洁的理由躲了出去。
“去素波有什么收获吗?”吴言现在也放纵多了,两条腿夹着他的一条腿,任那光秃秃的耻丘在他腿的外侧滑动着,弄得汁液淋漓,上边那条着了黑色丝袜的美腿还不住地在他腿上蹭动着。
“你穿什么丝袜啊?”陈太忠直接岔开了话题,抬手去捏她的小鼻子,轻笑一声,“你的皮肤这么光滑,比小钟可是强呢。”
“我以为你喜欢呢,”吴言撇撇嘴,悻悻地回答他,“还是黑色,我以前从来没穿过,觉得很诡异的感觉。”
“我倒也喜欢,”陈太忠嘎嘎地大笑两声,“你这也是该黑的地方不黑,不该黑的地方乱黑,哈哈,”身为白虎,腿着黑丝,这种异象,确实是等闲难得一遇,真的是太刺激了。
“那我以后还是不穿了,”吴言被他说得脸一红,她端庄惯了,确实有点不习惯穿这种风格的丝袜,“快说说素波的事儿……”
等她听完陈太忠的陈述,尤其是听说,蒙艺居然不怎么卖黄老面子的时候,禁不住点点头,“原来果然是这样啊。”
显然,她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正像蒙勤勤说的那样,高层里水火不容的现象并不是特别多,有分寸地相互妥协才是主流,“这个你也不用太担心,不过……搞农网的公司,最好不要让你的家人亲戚什么的直接出面,做人要留三分余地。”
想到自己手上公司已经是如此之多,陈太忠一时有点苦恼,叹一口气,“我都不知道该找谁了……我说你别弄了,腿上全湿了。”
“我又想了,”吴言低声回他一句,身子一翻就骑到了他身上,抓着那已经昂扬的家伙,熟练地向自己的腿间塞去,轻轻地起落两次之后,就疯狂地晃动了起来,看来这黑色丝袜真的有助兴的功效。
“呃,”门口传来一声轻呼,陈太忠侧头一看,发现钟韵秋吃惊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估计是没想到吴书记还会这样……第二天是九月三十号了,大家忙着张罗国庆长假,到下午基本上没什么工作了,就在这个时候,陈太忠接到了刘望男的电话,“太忠,现在有空没有?”
刘大堂跟人在加油站掐起来了。
这还要从昨天说起,林肯车和奔驰车一路奔回凤凰之后,丁小宁的车没油了,油表已经打到了备用档上,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就会熄火,仓促之间找了一家加油站,随便加了点油。
这点油加得实在有点不合适,明显不是93的标号,丁小宁一上手就感觉不对,不过想着加得不多,也就懒得计较了。
谁想今天早晨起来,死活是打不着火了,她着急看自己的酒店装修,开了刘望男的美洲豹走了,却是把修车的事儿丢给了刘大堂。
刘大堂打个电话,要合力汽修的人将车拖走,自己又睡个懒觉起来,等她到了合力的时候,才知道就是因为那劣质油的缘故,汽修的师傅已经将车修好,油也换掉了,端着盆给她看,“看看多少渣滓,我刘老板,这种油你也敢加?”
这下,刘望男不干了,丁小宁在素波帮了自己,她怎么能不为自己的妹子出头?说不得拉了修车的师傅,气势汹汹地找到了那个叫“振鑫”的加油站。
振鑫加油站的人肯定不肯承认自己的油不好,刘望男拽出了合力汽修的人做证,本来两边还比较克制,可是就在这时候,一个跑长途的车队开进加油站准备加油。
这车队一共四辆车,头车听到刘望男在跟加油的小姑娘理论油的质量,火都没熄了,直接又开走了,这一下,加油站的人不干了,两三千的买卖就这么飞了啊。
于是,两个男人气势汹汹地从值班室里走了出来,个头稍高的男人发话了,“是不是找事儿啊?我这儿就是这油,你爱加不加,开辆奔驰了不起吗?”
合力汽修的这位师傅是玩手艺的,倒不是混混,一听这话,转头看看刘望男,“刘老板,要不你给马总打个电话?”
“合力汽修的马疯子?”高个子看到了他身上的制服,不屑地哼一声,“成,我在这儿等他,你把他喊过来吧,记得啊……张成宝的振鑫加油站。”
刘望男跟马疯子不是特别地熟,觉得自己喊人过来有点不上路,少不得先打个电话给丁小宁,小宁那是马疯子的老板,她出面要更好一些。
结果丁小宁一听自己昨天是在振鑫加油站加的油,登时就咦了一声,“奇怪,清湖边儿上也有振鑫?”
敢情,这振鑫是连锁的加油站,老板是素波的某个大老板,全省大约有二十多家分站,跟凤凰市交通局的运管办还有关系,一部分长途客车还是在几个振鑫加油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丁小宁知道刘望男跟人吵起来了,马上打电话联系马疯子,谁想马疯子不在天南,跑到外地找汽车配件厂家去了。
说不得,丁小宁就给舅舅郑在富打个电话,郑主任虽然是客运办的,不过手上也有些资源和能力,一听说有人欺负小宁呢,拍马就赶了过来。
郑主任来势汹汹,一到场就将自己的名头摆了出来,“我是客运办的郑在富,别的话我不说了,你们这个振鑫想不想开了?”
“不过就是个客运办,”那位又是很不屑地哼了一声,抬手拨个电话,“请问是于局吧?我是张成宝啊,你们交通局客运办有个姓郑的吗?”
于满江,是交通局的常务副局长。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有点想法
于满江同那高个说了两句之后,高个将电话向郑在富递过去,一脸的嘲讽,“于满江的电话,你接不接?”
于局长的电话,郑主任当然是要接的,而且他也不是很害怕,这次他是帮外甥女儿出头呢,惹急了把陈太忠拽出来,那别说于满江,就是牛冬生也不敢找自己的麻烦。
谁想,他刚说了一句“于局你好,我是小郑”,于局长在那边就是一声苦笑,态度虽然还不错,不过说的话实在让他意外,“我说郑主任,你找他的麻烦干啥?那张成宝可是宁建中的干儿子,你多的什么事儿啊?”
听得出来,于满江对张成宝并不怎么感冒,但是不感冒也没辙,宁建中那是什么人?市财政局的局长,牛冬生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主儿。
交通局有钱,那也是财政局给的,这个因果,须得弄明白了,所以,就算于满江不待见张成宝,也只能在心里忍着,总算是他知道,郑在富身后有陈太忠撑腰,话倒也没说得多难听,要是搁在一年前,没准就骂上了——一年前郑在富还是副主任。
郑在富一听也傻眼了,他不怕这个张啥啥的在局里有关系,可是人家的关系在市财政,他还真有点抓瞎,做为交通局的中层干部,局里对市财政的依赖程度,他清楚得很。
而且,对郑主任来说,宁建中这块头也实在太大个儿了,在他想来,就算扯出陈太忠来,怕是未必也扛得过宁局长。
没错,太忠在省里还有人,路子也野,但是说破大天来,凤凰市这一亩三分地儿,终归是章尧东和段卫民的天下,一想到这个,郑在富就有点心虚了。
于是,他拿着手机走了开去,低声解释(book.www.uu234.com),“于局,不是我要找他麻烦,是他的油把我外甥女儿的车毁了,我没法儿不来啊。”
“你的外甥女儿?”于满江微微一愣神,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别是小丁的那辆奔驰吧?撞过劳动局老周桑塔纳的?”
“可不就是那辆?我也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儿,”郑在富叹口气,“您说这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啊?管还是不管……于局您指示一下吧。”
郑在富你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吧?于满江有点火了,什么叫“我指示一下”?陈太忠和宁建中,我哪个都惹不起!
你那外甥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是省电视台的新闻中,能跟杜毅挨着坐的人啊,让我做这种指示?来,要不这样……咱俩换一下位置,我倒是想看看你会怎么指示我呢!
不过,腹诽归腹诽,于局长却是没表达出来,说句良心话,他很不喜欢宁建中,做为交通局的副局长,他在财政局也碰过不少次钉子。
尤其是,于局长的儿子找的女朋友,由于今年交通局的政策发生了变化,进不了交通局,最后投入了宁建中的怀中,以做宁局长小蜜为代价,进了省财政厅。
省厅肯定比市局强,又是一在省城一在地市,现在的大学生一旦毕业,很容易褪去青涩,现实得令人目不忍睹。
于满江把这事儿看得很开——这样的女人就不值得珍惜,漂亮能当饭吃吗?还好是早现了苗头,要不然等结婚之后再红杏出墙,那才真的叫亏呢。
但是他儿子还年轻不是?看事没有于局长老道,未免就为此事痛得死去活来的,很是在家里折腾了一阵,这也就成了于满江心中的一块痛楚。
当然,指望这点小事就让于局长对宁建中咬牙切齿地恨入骨髓,那是不现实的,也是不理智的,但是若说芥蒂,那没有才叫怪。
“我可没啥指示的,”于满江苦笑一声,“打狗还看主人呢,你以为运管办的车没事会跑到振鑫加油?”
听到常务副说话没什么情绪,郑主任终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过奇怪啊,振鑫加油站不是素波的吴振鑫搞的吗?这个张成宝……怎么也挂这个牌子?”
“这个你就不要问我了,”于局长笑一声,“好了,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就叫你的外甥女儿去,你就不要掺乎了,小郑,我这也是为你好。”
悻悻地挂了手机,郑在富将电话还给了张成宝,脸色却是不太好看——为我好?你就忽悠吧,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怕打了电话之后我没啥反应,没准会得罪宁建中?
不过这倒也是正常的,谁吃得撑着了,没事去扛财政局长?于局长不想扛,郑主任更不想扛。
“没事就赶紧走啊,”张成宝哼一声,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三个,“再坏我买卖,可没这么客气的了,惹得我火了,让人打出去你们。”
他并不是个善碴,亏得刘望男开来的是一辆奔驰车,要是换辆桑塔纳两千之类的,只冲着她敢坏了那几辆大车的买卖,已经足够他招来人围攻了。
“呀,你吓死我了,”刘望男火了,抬手就要拨十七的电话,她不喜欢惹事儿但不代表他怕事,“打我出去?行啊,你等着。”
郑在富见状,赶紧将她拉到一边,轻声嘀咕,“小刘,还是直接喊太忠来吧,这家伙是财政局长宁建中的关系。”
他可是不想再让丁小宁再掺乎了,既然早晚要拉陈太忠出来,那就早拽不如晚拽了,也省得丁小宁夹在中间,没准给他这客运办主任还带来点什么麻烦。
刘望男倒是没想那么多,不过她一听这话,也知道叫十七来不合适了,自古民不与官斗,十七现在玩得是不错了,凤凰市黑道上的三驾马车之一,但是同财政局长扛膀子,那可就殊为不智了——同财政局有瓜葛的部门真的太多了,就连警察局也要买财政局的面子。
更何况,石红旗还在努力地洗白?虽然他尚未黑到头就开始洗白,听起来有点可笑,但是这年头未雨绸缪多考虑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一般混了黑道的,就算想洗白也不太可能彻底地同过去割裂开来,两条腿走路才是王道。
所以,陈太忠就接到了刘望男的电话。
“这家伙,我去看一看,”陈太忠一听就动心了,做为一个有私家车的主儿,加油站的问题搞得他也一直很恼火,经常地遇到油表差量很大,油质达不到的问题。
别的不说,只说他的林肯车由于经常乱跑,胡乱加油,短短的一年,喷嘴都洗过两次了,虽然他努力地在找九十七的号的汽油加,但是这个年代的天南,大多数的加油站最高也就是九十三号的汽油。
往日里他是没时间为这点小事计较,可是今天刘望男抓了振鑫的现行,那么搞一下这家伙倒也是是顺手的事情了。
更关键的是,他琢磨着,这汽油和柴油标号的检测,能不能也搞到科委来呢?没错,这种事是归质监局来管的,不过,科委既然能抓了装修检测,为什么不能把这一块也抓起来呢?
想到就做是陈太忠的习惯,他琢磨一下,给邱朝晖打个电话,结果邱主任一听是汽油和柴油的检测,犹豫一下,“这个东西咱们没搞过,不过可以让志宏想想办法……他在质监局有同学。”
张志宏不止在质监局有同学,他还是科技发展处的处长,接了陈太忠的电话之后,马上应承了下来,“成,我现在就去查资料,陈主任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吧,”陈太忠犹豫一下,实话实说了,“我现在去找一家加油站的麻烦,要是能在两小时之内拿出来方案,那是最好不过了。”
“两小时?”张志宏听得就是一愣,这么短的时间要要拿出来检测方案?才待说什么,陈太忠却是已经挂了电话。
刘望男和郑在富在加油站没等多久,就见林肯车开了过来,陈太忠当先从副驾驶的位子钻了出来,看到郑在富就是一愣,“郑主任也在?”
郑在富冲他笑一笑,还没说什么呢,张成宝发话了,“呦,这是从哪儿又钻出这么个大人物来?怎么,找事儿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上下打量着陈太忠,一脸“七个不服气八个不在乎”的。
“瞎了你的狗眼了,”陈太忠笑嘻嘻地回他一句,伸手向自己的车一指,“混凤凰的不知道灰色林肯?呵呵,小子你不是一般的欠揍。”
话还没说完,张爱国也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打开后面车门,随手就摸出了准备好的DV,扛到了肩头。
“干什么呢你?”立刻有四五个人冲着张爱国涌了过去,就想抢他手上的DV,“知道不知道这儿是加油站?敢开机小心我们收拾你。”
“我就听说过加油站不许开手机,没听说过不许开摄像机,”陈太忠冷哼一声,双手索性插进了口袋,笑着“怎么,想玩儿硬的吗?”
“灰色林肯……陈太忠?”张成宝眉头一皱,终于想起来了,脸登时就沉了下来,不过不旋踵,又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来,“呵呵……”
“少跟我嬉皮笑脸的,”陈太忠哼一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对方两眼,“你算什么玩意儿,也敢叫我的名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