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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风笑     官仙txt下载     官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千四百九十五章 满城白生生

    在机场外,有一条横幅支在一辆金杯中巴车上,车门口站着三个身着比基尼的美女,在向刚走出来的旅客们分发广告。

    美女的旁边,有个小伙子手里拎着茶杯,靠在车门上,懒洋洋地看着,看得出来,这是为美女们解决后顾之忧的主儿。

    见此场景,不少旅客停下来讨要广告,还有人借机搭讪,跟美女讨要电话——这三位的样貌确实不错,能穿成这样工作,想必不难得手。

    美女就笑着回答,说你要是愿意买房,我才给你电话——没办法,失足妇女就是这么个层次,比较缺少矜持。

    也有不少男女同行的旅客,并不走上前,偶尔会驻足在不远处,好奇地看一看。

    陈太忠想一想,也走过去,接过一张广告看了起来。

    这个广告的卖点不错,我们开发用心,业主住得放心——无限尊荣,期待您的拥有。

    传单上的主要内容,还是小区的拆迁条件,京潮自我标榜,这是前所未有的优惠,为什么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因为我们有实力!

    关于小区的宣传也有,不过只有一个户型,单价什么的更是没有——有意购买者,请移步售楼处。

    这么宣传,似乎有点怠慢潜在的业主,但是事实上,八一礼堂那块地,房子是一点不愁卖,地段太好了,京潮才一动工,就有人找过来谈团购,而且都是财大气粗的主儿。

    正经是孙淑英还不想卖那么快,她打定主意,要慢慢开发这个小区了,所以眼下谈下来的团购,就是省人行的一栋楼,和省移动的一栋楼,价钱都不低。

    所以这些接了广告的主儿,愿意去售楼处固然好,不愿意去也无所谓,先把势造出去,这就足够了。

    这张志平办事,还真是比较靠谱,陈太忠暗暗点头,宣传单设计得不错。

    他走过来看传单,也就是要关注一下上面的内容,搞清楚了之后,就待转身离开,不成想身边有个女人招呼他一声,“陈书记。”

    “嗯?”陈太忠侧头看一眼,他还真没想到,居然有人认出了自己,不过转念再一想,这也实属正常,他在北崇露脸的时候太多了,就算是失足妇女,也有不少能认出他来。

    见到出声的这位,果然是个比基尼美女,他眉头微微一皱,“什么事?”

    事实上,他已经大致知道是什么事了,一个小伙子在嬉皮笑脸地撩拨那女人,不是动手动脚那一种,就是拿着房价说事——你想让我买房,总得告诉我每平米多少元起价吧?

    女人犹豫一下,鼓起勇气说,每平米起价九千八。

    这个价格,在零五年的朝田,绝对会吓死人,闹市区顶尖的房屋,顶尖的服务,也就每平米七千——这所谓的顶尖,是比如说财政厅在闹市的宿舍,只在某一个狭小的领域内流通。

    再有高的,那就是别墅了,普通民居到不了这个价位。

    不过她报价,也不是瞎报的,京潮给出了这样的房价——这是对市场的定位,宣传就是这么做的,当然,若是有人真心想买,价钱并不是不能商量的。

    事实上,移动的团购,就是按每平米六千走的,省人行的团购要高一点,每平米七千,人行也抱怨太贵,但是京潮说成什么都不降了。

    这些话扯得有点远,那年轻人听说这价钱之后,就鸡毛子喊叫起来,说你们穷疯了吗?一平米都一万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房价?

    女人被年轻人说得有点恼,解释(book.www.uu234.com)两句之后,猛地发现北崇的陈书记站在一边,就要他帮忙做主,“陈书记,一平米九千八,真的很贵吗?”

    “真的挺贵,”陈太忠点点头,就在女人错愕的时候,他语气一转,“但这是高档小区,买得起的,自然不会在乎。”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不过在转身之际,又有意无意地扫那年轻人一眼。

    年轻人被这一眼看得怒火中烧,才要计较一下,对方已经走得远了,他一时气恼不过,“那我倒是要去看看,这地方凭啥卖得这么贵……我艹,下雨了?”

    真是下雨了,陈太忠的别克开了没几步,细碎的雨丝就从空中纷纷洒洒地落下,车行不多远,车窗上就满是细密的雨滴,他打开刮雨器,打在最低档上,慢慢地刷着。

    等到车进市区,雨就大了起来,不过终归是春雨,大也大不到什么程度,看一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他打个电话,看牛晓睿有没有时间,一起共进午餐。

    牛总编告诉他,此刻她在海洲市采访。

    真是扫兴(book.www.uu234.com),陈太忠想一想,又给孟志新打个电话,结果老孟在北崇,他说畅区长现在在朝田,应该是下午往回赶。

    那就畅玉玲吧,陈书记打个电话给她,畅区长笑着回答,说她正好没事,中午咱们一起吃麻辣田螺吧。

    田螺这个玩意儿,上不得大雅之堂,不过因为味道奇佳,喜欢者众,而此刻没到清明,过冬的田螺不但土腥气少,肉质也好,正是吃这个的节令。

    约好了地方之后,陈太忠赶过去,正看到畅玉玲撑个雨伞站在那里,他停下车来,好奇地问一句,“玉玲你没开车?”

    “这个车……出故障了,”畅玉玲迟疑一下回答,如果认真观察的话,会发现她的脖颈有点微微的发红——她刚才着急赶路,结果天雨路滑,一时没站住,追尾了。

    不过,追尾又怎么样?陈书记难得主动找她吃饭,她直接把车丢到路边,招呼自己的同学来处理,自己则是打了个车,继续赶路。

    “哦,”陈太忠将车停好,两人一起走进旁边的店里,这是一家不起眼的麻辣小龙虾饭店,“车出故障了,下午能走吗?”

    “我可以坐你的车走,”畅玉玲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盼,“车坏了是小事,区里的工作不能耽误。”

    我了个去的,陈太忠一时有点无语,哥们儿只是想找一个人一起吃饭,你居然要跟我同车返回?我说……你的车不是故意坏的吧?

    沉吟一下,陈书记做出指示,“干部的配车,也是公共财产,你看着修一下。”

    “我这次回家,是开我自己的车,”畅区长幽幽地看他一眼,“无所谓的,。”

    原来是这样,陈太忠真是没有别的借口了,他知道畅区长自己有车,是个本田还是什么来着,原本区里就不想给她和罗雅平配车了,但是为了公平起见,才给她俩配的车。

    要是畅玉玲自己的车出故障,他还真没什么可说的,于是笑一笑,“这个饭店……行不行啊,我看有点小。”

    “我们这儿是最正宗的麻辣小龙虾和麻辣田螺,”旁边的服务员听到这话,受不了啦,“二十年的老店了,其他家都是跟我们这儿学的。”

    “头儿,你就放心吃吧,我介绍的地方,没错,”畅玉玲洋洋得意地回答。

    她是如此地高兴,饭桌上还喝了两瓶啤酒,不过陈太忠承认,这家的味道,确实相当地正宗,他也喝了半斤白酒,结账的时候,并没有花了多少钱——一百多还不到两百。

    两人坐进车里,陈太忠琢磨一下,“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直接去北崇吧,”畅玉玲坐在副驾驶上,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你没有什么要带的?”陈太忠提示她一下。

    “有个手包就行了,”畅玉玲拍一拍随身的手包,她很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机会,万一回了家,他走了,这单独相处的机会,可不就没了?

    你这……我真是欠你的了,陈太忠也是有点无语,于是打着车缓缓启动。

    在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陈书记又看到了穿着比基尼的女孩儿,而好死不死的是,正好是红灯,车就停在路口。

    天上下着雨,此刻的恒北,气温也就十七八度,女孩儿们手里打着伞,但是因为要递传单,雨丝还是打湿了她们身上仅有的两件套。

    有个女孩儿穿着黄色的比基尼,雨水打湿了她的下半身,透过黄色,能看到隐约的黑色。

    “挣点钱不容易啊,”陈太忠看着瑟瑟发抖的女孩儿,有点感慨。

    话音未落,旁边就乱了起来,原来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年轻人从车里下来,扯着那黄色比基尼女孩儿,就要往车里拽。

    而路边也停了辆车,两个小伙子冲过来,跟年轻人拉拉扯扯。

    后来陈太忠才知道,京潮为了搞好这个宣传,就防着那些不开眼的,八一礼堂附近的点儿就算了,远一点的,都配了车和保安。

    事实上,除了车和保安,车里还有轮岗的美女,天气实在不好,女孩儿们在大街上站半个小时,就要进车里暖和半个小时,不要真扛不住。

    下一刻,车里的三个女孩儿也走了下来,每人都披着一件棉质大衣,站在那里声援。

    不过她们上身是大衣,下身是白生生的两条长腿,倒是给人一种里面什么都没穿的感觉,看起来煞是怪异。

    “嗯?”陈太忠微微皱一下眉头,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了?(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九十六章 打错了

    畅玉玲最是在意陈太忠的反应,见他眉头一皱,一开车门就走了下去,“你们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就是那大肚子年轻人中午喝酒喝多了,见路边的妹子不错,穿得又少,就想邀请她去唱歌——小钱钱神马的,都不是问题。

    妹子肯定不去,年轻人火了,就下车亲自拽人走——你穿成这样,也就是个鸡,得瑟什么?

    两边拉扯了起来,把路都堵了,畅玉玲下去打抱不平,这就越发地热闹了。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过来四五个交警,强行劝开了双方,陈太忠看着那大肚子年轻人,盯了好一阵,待畅玉玲上车之后,他才出声问一句,“那年轻人什么来头?”

    搁在往日里,他早就跳出去打人了,不过路边的比基尼女郎,不但不是北崇本地人,而且还是特殊行业的服务人员,他此刻跳出去,名不正言不顺,更可能坐实了“鸡头”的名声,智者所不为。

    “谁知道呢?”畅玉玲苦笑,“看起来挺不含糊,还说要打我呢。”

    “看把他能的,”陈太忠一听火了,一摔车门走下车,拎起年轻人,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揍,十来秒钟之后,他打完收工,转身走向别克车,“认住这个车牌,找事儿的话,我随时奉陪……敢威胁我的助手,你倒是牛逼。”

    他不能为失足妇女出头,为副区长出头,那是没问题的。

    现场几个交警看得也目瞪口呆,不过这里的车已经堵成一片了,而交警不负责民事纠纷的,别克车没有违章,他们也不能拦住不让走。

    须臾,交通舒畅了,陈太忠驱车直奔高速,不成想还没上高速,张志平的电话打了过来,“太忠回来了?”

    “都要上高速了,”陈书记随口答一句,然后指责对方,“我说张总,你这个宣传,组织得太差了吧?我看到有人,要当街拽走促销员。”

    “啧,”张志平很无奈地咂巴一下嘴巴,“我就要跟你说这个事……对方喝多了。”

    “喝多了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陈太忠冷笑一声,“这不该成为借口。”

    “可是他只是拽人,又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张志平这货,居然有点埋怨的意思。

    “他威胁我的副区长了,”陈太忠真的火了,我艹,真没见过你这种软蛋,女人们拿着北崇的上岗证,哥们儿就是要管——当然,这话不能明说。

    “这样啊,那是他不对,”张志平有挂电话的意思,“我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这货到底是什么路数?”陈太忠有点不服气,一定要打听清楚,怎么能让堂堂的京潮老总,忌惮成这样。

    “……”张志平沉默良久,才叹口气,“这是我们弄的托儿。”

    “神马?”陈太忠手一抖,差点把车开到马路牙子上,他真没想到,自己等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这不是……要追求眼球效应吗?”张志平哭笑不得地解释(book.www.uu234.com),“没有新闻,咱就制造新闻,只要有利于宣传就行,结果被你打了。”

    陈太忠登时无语凝噎,好半天之后才轻喟一声,“是我多事了。”

    “也不是,这就是临时起意,看今天下雨,就堵个车道,加深大家印象……其实前一阵负面报道很多的,”张志平细细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下一刻他就尖声叫了起来,“喂喂?操!这就挂了?”

    陈太忠当然挂了,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正义感成为别人噱头的卖点,而这种急剧的转折,也让他有点无法忍受。

    他默默地开了好一阵,领了卡,上了高速好一阵之后,他才发问,“最近京潮的负面报道很多?”

    他一认真起来,畅玉玲一般就不做声,听得他问,她才回答,“好像是这样,朝田不少报纸,在周五都登了……”

    比基尼美女在朝田发广告,是周四的事情,周四大家采集了信息,周五就可以登了,不少人质疑说,当街这么搞,是不是有伤风化?

    畅玉玲甚至知道,周五下午,文化口的人,专门查了这个事情,并且勒令中止,说你们当街搞这个活动,伤风败俗的,没有经过我们审批。

    不过周六上午,文化口的人就没再出现,这个宣传活动得以继续,陈太忠听得暗暗点头:这估计就是穆桦在使劲儿了,老穆……实在人啊。

    可是张志平这货,就忒可气了一点,看着没人找麻烦了,居然自己制造麻烦,以求博公众的眼球——这炒作意识,真是有点太强了。

    他有一种被人卖了……其实也不是被人卖了,总之是很不舒服的一种感觉,就一路默默地开着车,也不说话。

    畅玉玲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了,也就不多说,直到快下高速的时候,她才轻轻拍一拍他搁在档杆上的右手,“头儿,这年头酒香也怕巷子深……你不要太在意了。”

    “我没在意,”陈太忠摸起一根烟来点上——这样,他的右手就不用一直放在档杆上了,也不虞遭人突然袭击,“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像个小丑。”

    这话虽然是自嘲,但说得很重,表明他对张志平的炒作,有相当的不满。

    “其实省里的报纸,一开始说得很严重,”畅玉玲叹口气。

    两人是两点离开朝田的,因为天雨路滑,车不能开得太快,陈太忠到了北崇的小院,就是晚上八点半了。

    院子里已经等了几个请示工作的人,陈书记先招呼上饭菜,然后要廖大宝把近期的报纸拿过来——省里的和朝田的。

    在场的有徐瑞麟和靳毓宁这种重量级人物,但是陈书记不跟他们说话,就要先看报纸,别人也没胆子计较——什么叫威信?这就叫威信!

    报纸上写的那些东西,其实看不看都知道,无非就是初春时节,有女孩儿穿着比基尼,在街上散发传单,不但有伤风化,也有害健康。

    陈太忠笑一下,细细在文章中间找线索——张志平做事果然不是十全十美,居然就没有人专心琢磨这个传单,没有人说起拆迁条款的细节。

    很失败的宣传啊。

    他看报纸,一看就看了五分钟,其他人只当是领导的学习时间到了,虽然心有不平,也只能默默地忍着,心里却是在暗暗地纳闷——我们做错什么了?

    “好了,吃饭,”陈书记终于放下报纸摆一摆手,“酒桌上不谈公事,咱们先填好肚皮。”

    “陈书记,我有点紧急事情,”徐瑞麟见状着急了,马上三月底了,返乡创业的转正名单该审核了,这关系到招收下一批应届毕业生——这马上就毕业了。

    返乡创业到今年就是三年,马上要招第四批了,而第一批学生里的优秀者,就应该考虑纳入编制了。

    “先吃饭,”陈太忠看他一眼,淡淡地发话,有什么事儿,你给我憋着!

    徐瑞麟徐书记,是实打实的北崇二号人物,本土人士,口碑不是一般地好,跟陈书记关系也铁,居然就被这么呛了回来,大家见状,也只有默不作声的份儿了。

    感觉到陈书记情绪不对,九点半的时候,大家吃完饭纷纷散去,倒是徐瑞麟锲而不舍,一定要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事儿你看着办,陈太忠懒得理他,这都是走上程序的事儿了,你按程序办就行,到时候给我个结果,我去核对就行了。

    撵走这些人之后,就是夜里十点半了,陈太忠躺在床上,翻看半天报纸,最后拿起手机,给张志平打个电话,“张总,你确定是一定要狠狠地炒作了?”

    张志平此刻在KTV陪客人,听到这话苦笑一声,“不炒作,没前途啊。”

    “这些促销人员里面,有没有敢脱敢露的?”陈太忠直接地发问,想一想之后,他又补充一句,“不能是从北崇招来的。”

    “有!”张志平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让怎么脱就怎么脱,让怎么露就怎么露。”

    “那就好说了,”陈太忠压了电话,抬手又拨给天南商报的刘晓莉,“晓莉,照顾你个买卖,明天来朝田吧……嗯,其实是软文性质,带上相机。”

    给刘晓莉交待完,他又拨通牛晓睿的电话,“晓睿,露点的照片,你们报纸敢不敢上?”

    “死尸可以,”牛总编给了一个很强悍的回答,“活着的不行。”

    “要是露点毛毛呢?”这个问题,有点少儿不宜,不过大家都是大人了。

    “这个……处理一下,还是可以上的,”牛晓睿思索一下回答,然后她娇嗔着发话,“太忠,你要干什么,没必要这么色情吧?”

    “我不干什么,就是有些人的炒作手段太糙,我看不惯,”陈太忠笑一笑,“活儿太糙,其实是智商问题……”

    第二天是周一,陈书记惯例要开各种会议,不过牛晓睿和刘晓莉已经到了朝田,她们的采访,跟那个偏僻的县区,似乎没什么关系。

    不过采访的结果很惊人,周二的时候,《天南商报》配发了图文报道——某省房地产公司促销员为求业绩,三点式不及腰,露出尴尬。

    简单地说,就是京潮公司的促销员为了推广自家的商品房,穿着三点式上街发传单,甚至露出了毛毛,这真是太不应该了。

    而与此同时,恒北经济导报也刊发了类似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九十七章 这才叫炒作

    “这个陈太忠!”张志平看着面前摆着的两份报纸,哭笑不得地一拍桌子!

    两张报纸的标题都很犀利,也都配有图,拍摄那些发放广告的美女,还是不同的照片。

    有意思的是,两家报纸都对要害部分作出了模糊化处理,天南商报只对腹部下方做了处理,导报却是连女人的眼睛都打了马赛克。

    两篇报纸的报道,异口同声地指出,这样的宣传实在太过分了,穿三点式发放传单,原本就有伤风化了,还如此地不小心。

    不过,报道并不是这么看的,两篇文章有一个其他文章不具备的共性,那就是他们指出:比基尼美女们走上街头,是宣传某房地产公司的拆迁政策。

    这一点上,天南商报说得少一点,恒北经济导报说得就很多,写稿子的记者甚至直接引用了一段宣传资料,说拆迁是怎么补偿的。

    文章最后,导报的记者甚至感慨:拆迁方案公开化,有利于社会的稳定,也能促进行业的自律,是有积极意义的,但是搞成眼下这样,真是不得不令人感慨。

    张志平是会看报道的,其实经济导报本来就常给京潮写软文,他一看就知道,这是牛总编搞的炒作文,而且以牛晓睿的胆子,肯定还不敢不打招呼,直接这么写。

    再看一看另一份报纸,幕后指使者是谁,就已经很明了,《天南商报》——只冲这报纸前面两个字,用屁股也能想得出是谁干的。

    旁边送过来报纸的小伙子悻悻地嘀咕,“这也太恶心人了,这马赛克一打,谁知道人家露没露呢?没准是无中生有。”

    “露没露……这很重要吗?关键是人家这么写了,”张志平白他一眼,小家伙是他爱人的亲戚,初出茅庐血气方刚,他经常指点一二,“追究真假很没必要。”

    “牛晓睿怎么能这样呢?”小伙子依旧很生气。

    “人家是帮咱们呢,”张志平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又叹口气,“你小子差得太多。”

    “哦,”小伙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年轻人嘛,脑袋瓜还是能跟得上的,有人指点,略微想一想,他就明白了其中含义。

    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服气,“可这么报道,就降低咱小区的档次了,显得咱组织能力不行,而且……有的男人想买房,女主人未必答应了。”

    “想炒作,负面影响不可能一点没有,”张志平对此倒是看得很开,事实上,这个地块的位置和京潮的实力,让他对这种小瑕疵不是很在意,“真正要买高尚住宅的,谁会在乎这个?孙总回头要请知名模特呢。”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心里也不是很舒服,想一想之后,他拨通了陈太忠的手机,“陈书记,你怎么也提前说一声啊……写报道这个。”

    “嗯,我上党课呢,两小时后再来电话,”陈太忠哼一声,然后就挂了电话。

    两小时后,张志平打电话,就换了一种说法,“陈书记,你说我要不要在报纸上表示……考虑起诉牛晓睿和刘晓莉?”

    “你看着办好了,”陈太忠自然不会认为,对方要真的起诉那两位,无非是炒作的手段罢了,“不过,你想全面了再起诉……能达到效果的宣传,才叫炒作。”

    “嘿,”张志平苦笑一声,“真没想到,您搞宣传的水平这么高,不过……您能再设计些正面一点的方案吗?费用好说。”

    “正面的,大家爱看吗?”陈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反问一句,心说这点小小的自污,就受不了啦?这种事儿,哥们儿遇到的比你多得多,可不也过来了?

    “这个……也是,”张志平不能不承认这一点。

    “有了这报道,你联系一下朝田晚报,发一篇关于拆迁的详细解释(book.www.uu234.com),”陈太忠指示一句,京潮跟朝田晚报的关系也不错——广告大客户嘛,至于起诉之类的炒作,他觉得意思不大,“我只能帮到你这儿了。”

    “这样的帮忙……”挂了电话之后,张总轻叹一声。

    事实证明,这还真是帮忙,《天南商报》在恒北发行量极少,但是不少人看了经济导报之后,就专程过去围观比基尼美女,能看美女就已经很养眼了,如果能看到报纸上的那啥……就更有意思了。

    分发广告的地方,都是交通要道,这样的围观,甚至在小范围内造成了一定的拥堵,尤其是这两天,时不时还下点小雨——比基尼就已经很让大家饱眼福了,湿身当然就更好了。

    对此情景,交警们不得不强行干涉这种宣传,要求京潮公司在高峰期暂时中止活动,下雨时也必须停止——这是为了女孩儿的身体健康着想。

    京潮不肯答应,又跟交警协商,反正就是这些糊糊事,给个人塞点好处,就能继续扯皮。

    这种不正常的拥堵,甚至反应到了分管城建的副市长耳中,副市长一了解,是拿了八一礼堂的京潮在做宣传,直接就无视了——撇开京城和部队的背景不提,马飞鸣走了,但是马强还在呢。

    也真有闲人,四处转着看美女,看完一个宣传点,又到下一刻宣传点,看过之后,他们有点好奇——这么多美女,京城这家公司,实力很雄厚啊。

    切,都是些小姐,不是正经人家的女人,有那阅历深厚的主儿,就看出来了女人们的根脚,撇开身上那股子风尘味不说——只听说话,不但有诸多的口音,还有不少人嗓子比较沙哑。

    那么,这些小姐都是在哪里上班呢?有人操起了这个心,晚上的时候,咱可以去光顾一下嘛。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是一般老百姓,还有些**头的,见这些小姐们整体水平较高,就有了别的心思——能控制了这帮小姐,岂不是可以坐着数钱了?

    所以这两天,偶尔就有几起小混混调戏的事情发生,不过京潮在这一点上,是极其地强势——撩拨美女无所谓,但是谁要心怀恶意地动手动脚,警告过后就是一顿暴打。

    打完都不算,直接就将人送进警局了,警察系统里,退伍和转业的军人,真的不要太多。

    试探几次之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就知道了,京潮虽然是京城的公司,但是在朝田警局的势力极大,真正是招惹不得。

    就在这个过程当中,不少人就打听出来了——原来这些小姐,都来自于北崇。

    这个消息原本是比较隐秘的,但是大家知道详情之后,先是惊讶,然后又是好奇。

    惊讶的是,北崇这种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高素质的小姐——北崇就算近来经济发展较好,也不足以支持这种消费吧?

    而好奇的则是,京潮采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才能将这么多的小姐,从北崇带到朝田来?

    所以这个传言,一来二去的,居然被不少人都知道了——会玩的,得去北崇玩。

    陈太忠并不知道,北崇有美女的名声,就被这样传开了,也不知道这样的传言,给北崇带来了不少的寻芳客。

    事实上,现在来北崇的大款真的不少,撇开各种业务伙伴不说,只那个疗养院,就吸引了大量身怀巨款的游客。

    时至今日,北崇疗养院对癌症有部分抑制效果,已经广为人知,当然,也有不少患者是休养无效退房而去,但是也有五六个人,是有相当效果的,这是相当了不得数字。

    对那些口袋的充裕的患者来说,普通治疗手段已经无效,左右不过是等死了,既然这里有一丝希望,那为什么不试一试?

    但是北崇疗养院的名额,实在是太难弄到了,比战胜癌症病魔也容易不到哪儿去,不但要排队预约,更紧要的是,有些人原本打算住个十来八天,发现住在这里能很好地抑制病情,就直接续房了。

    比如说,有个患者肺癌晚期了,原本打算住十天,住了十天发现情况好转,就又续费二十天,之后发现效果显著,直接续费一年——你们别劝我,去了根儿我都不走,一定要把身体恢复得好好的。

    北崇总不能赶人家走,这本来就是疗养院,人家没灾没病愿意疗养,谁管得着?

    一房难求,很多人就直接跑到北崇来,想着通过什么非正常渠道弄间房子,然而非常遗憾的是,这里就没有什么非正常渠道——或者说只有一条,那就是让陈书记点头。

    陈太忠现在就被各种求情电话包围着,还好,他心肠够硬,也顶得住各种压力,不过就连刘海芳,最近都提出建议,疗养院是不是该搞二期了——住房率死死地维持在百分之七十,这是上限,死活下不来了。

    二期……也不好搞啊,陈太忠有点挠头,当时咱只想着强调环境优美了,周边平一点的地方,除了盖房子,就都做了景区。

    可以在山腰再盖房子嘛,刘海芳建议,那么大个山谷,那么好的景观,只有一小片房屋,是不是有点可惜?

    二百多小三百套房子,怎么也不算小了吧?陈太忠有心拒绝来的,因为他知道,中央区域是他做过手脚的,其他地方再搞,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

    可是各种说情电话,搞得他其实也挠头,想着自己目前搞二期的话,能从侧面表现出房间的供不应求,而不是北崇捏着不给。

    想一想之后,他点点头,“好,二期的规划你拿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九十八章 不争气

    刘海芳能提出二期的建议,规划就已经在心中了,于是她拿出一张草图来:书记你看,这儿、这儿……还有那儿,都可以盖房子。

    我就是北崇的活地图,也记不住那么多啊,陈太忠看看时间还早,来去一趟也赶得上晚饭,于是索性站起身子来,“我跟你走一趟现场。”

    两人叫上马媛媛,驱车前往武水乡,一个半小时就抵达了疗养院——两年前需要用两个半小时走完的路,现在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北崇的建设,效果随处可见。

    到了地方之后,停车场停着的车不少,不远的凉亭、石凳上,有一堆一堆的人群在打牌下棋,气氛非常悠然祥和——不知道是什么人说的,来了疗养院之后,要多出来活动,多呼吸新鲜空气,有利于身体的康复,大家自然是宁可信其有。

    而这疗养院里,又多是长住户,没多久就相互熟悉了,陈太忠甚至看到一个白种人坐在石桌旁,噼里啪啦地垛麻将,动作煞是娴熟,然后一丢骰子,“七对门……九,七九十六,两头吃肉。”

    他们几个看着笑一笑,娴熟地往后山爬去,爬了有半个多小时,来到了后山山腰,这里就是疗养院的最高观景处了,也有一个亭子。

    有意思的是,这个亭子里也有人在,两个人在围棋,还有一个人在旁观。

    站在这里,刘海芳指点江山,点出可以修建楼宇的地方——疗养院的选址处,就是以前一个尚未开发的指挥部,位于这座山的凹陷处,一眼看去,大半个山谷可以一目了然。

    这几处……确实还可以修建房屋,不过这个工程量,也不会太小,陈太忠抬手指一指,“这个地方不要盖房子,就算加固护坡,也有泥石流隐患……其他地方,你拿方案出来,咱们上会讨论好了。”

    “要扩建了?”看下棋的那位背着手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发话。

    “嗯,不够住了,”陈太忠点点头,“不扩不行了,啧……就是没钱啊。”

    “差多少?”这位很随意地问一句,“三五千万的话……我借给你。”

    “你借给我?”陈太忠狐疑地看他一眼,“什么性质的借?”

    “能让入股最好,但是我估计你不能同意,”此人四十五六的模样,头上白发很多,皮肉松弛偏偏是精神矍铄,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他笑眯眯地发话,“就是无息贷款好了,不过我要你财政担保。”

    “有心了,”陈太忠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心说这小小的疗养院里,土豪就是多啊,开登什么之类的也算了,随便冒出一个人来,就是毫不犹豫三五千万的无息贷款。

    不过,他早过了为这点小钱钱而高兴的境界,而且对方示好的意图太明显,他有点拿不准,所以也不着急落实,只是淡淡地笑一笑,“看起来我挺值得信赖。”

    “也没啥,死过一回了,就觉得……活着真好,”这位笑一笑,“能帮助跟我同病相怜的人,借给你点钱算什么?陈书记你又不是赖账不还的人。”

    “积极回馈社会,这个挺好的,值得鼓励,”陈太忠点点头,又抬手一指刘海芳,“具体事情,你跟刘区长商量吧。”

    他这个态度,就拽到不得了,能向政府提供三五千万无息贷款的主儿,哪怕是在零五年,也值得市委书记李强纡尊降贵地接待一下了。

    而陈书记只是要对方跟分管副区长接洽,他这要不算狂,什么才算狂?

    可事实上,陈太忠真有这样的底气,三五千万的借款而已,又不是拨款,都是要还的,让刘海芳接待一下,也就很正常了。

    这位听得也是一怔,他原本是好心相帮,却是没想到,对方的架子,竟然是如此地大,北崇的老大,眼光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他尚未感叹完,刘海芳就笑眯眯地走上前,伸出了白生生的小手,“非常感谢你对北崇的支持,我是刘海芳……请问你怎么称呼?”

    “叫我老沈好了,”这位也伸出手,同她握一下,能随便拿出三五千万的主儿,自然有自己的矜持,不过对方既然是分管的领导,他也不好太过傲慢,只是他点明一点,“我这人其实善财难舍,就是有感于陈书记的人格魅力。”

    说白了,他认的就是陈太忠,哪怕陈书记傲慢一点,但是口碑在那里摆着。

    陈太忠听得笑一笑,他能听出对方的不甘心来,不过对方只愿意在疗养院投资,金额也才三五千万,这意思真的不大,“北崇城建改造的缺口,还有五个亿左右的缺口,沈老板可以借一笔无息贷款给我吗?”

    “五个亿太多了,”沈老板笑着摇摇头,“我没那么多钱,而且我是推己及人……只想造福更多的病人,抱歉了。”

    “哦,”陈太忠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没事,你能借钱给疗养院,我也很感激。”

    你这哪里有感激的样子?沈老板就觉得,这个年轻的书记,谱不是一般地大。

    他不想计较——毕竟这里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可是看到对方自我感觉这么良好,他忍不住要打击对方一下,“陈书记,你往东看……好像有点问题。”

    你的治下,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完美无缺。

    往东看?陈太忠看他一眼,转头向东边看去,看了约莫半分钟,然后眉头猛地一皱,“海芳……那边是怎么回事?”

    刘海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怎么都看不清楚,说不得从包里掏摸一下,抓出一个眼镜盒,戴上一副眼镜细细地看——她有些轻微的近视,一百多度。

    看了好一阵,她才试探着发问,“那里……好像有人?”

    “走,一起去看看,”陈太忠抬腿向下走去,走了两步之后,才停一下,扭头冲那沈老板笑一笑,“沈老板,多谢提醒。”

    他们几个走到那一片,差不多又用了半个小时,山路就是这样,看着很近,但绕来绕去走过去,跟直线距离不是一回事。

    这里是片林地,中间被砍了几棵树,搭了七八个军绿迷彩的帐篷,旁边还有一个发电机在嗡嗡地转着。

    陈太忠拨开草木,慢悠悠地走上前,“帐篷谁搭的?给我出来!”

    “陈书记!”一个年轻男人眼尖,看到他之后,大喊一声,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可是他哪里跑得过陈太忠?眨眼之间,他就被拎了回来,“好好说话,陈书记不打你。”

    于是年轻人就老老实实地交待了。

    疗养院的房间实在太俏了,很多人想住住不进来,然后又听说,当初阿妮塔也没住疗养院,只是搭了一顶帐篷在这里,癌症晚期就不药而愈了。

    那么他们就退而求其次,说住不进房间,寻个帐篷住好了,只要能在这里住下就行。

    一开始,没人答应他们的突发奇想,可红彤彤的百元大钞一拍,自然有人心动了,就琢磨着能不能钻个空子。

    钻陈老板的空子,那是需要一定胆量的,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人硬是找出来一条路子——咱们在疗养院的附近搭帐篷。

    要说疗养院周边的土地,虽然划在武乡了,但还是归区里直管,乡里想开垦,区里可以直接过问,同意不同意的,也是看区里的眼色。

    当然,乡里执意开垦,不考虑区里的意见也很正常——不过,那得是没有太大利润的地方,得是区里足够弱势,乡里足够强势才行。

    所以这些人搭帐篷,只是在山谷里悄悄地搭,半点不敢惊动区里,至于说这条件有点委屈——你爱住不住。

    至于说区里有人过问,乡里连借口都想好了借口,说这武水风景区马上要起来了,有人来旅游,还自带了帐篷,咱们也不能不让他们搭吧?

    帐篷搭在哪里,也是旅游者的事情,只要管好明火,其他的就不值得一提——至于说报纸上倡导的垃圾随身携带,北崇这偏远地方,还真不计较这个,你别引起山火就行。

    武乡人早想好了各种说辞,但是眼睁睁地看到陈书记来捉现行,各种说辞也就不翼而飞,只得老老实实地坦白交代——对上陈书记,想要设计图蒙混过关,那是自己找死。

    “帐篷拆了,”陈太忠听完之后,直接发话,你们倒是能耐,背着我租高价帐篷。

    武乡人不敢怠慢,只得老老实实地去拆帐篷,旁边有人尖声发话了,“有没有搞错?这帐篷我一天两百块钱租下来的,我爱人才好了一点,凭什么你们说拆就拆?”

    “从现在起,帐篷不租了,”陈太忠懒洋洋地发话,“你们之前的协议,中止了。”

    “为什么中止?”女人怒视着他,一脸的不甘和愤懑,“我们从来没有短过你们钱。”

    “因为你们这个协议是非法的,没有法律支持,”陈太忠看她一眼,冷冷一笑,“我不知道你家是什么情况,我也愿意同情,但是我就不相信……你是通过合法渠道,住到这里的,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渠道不正规,我爱人就该死吗?”女人尖声地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九十九章 错了要认

    看看你们给我捅了什么样的篓子!陈太忠狠狠瞪那年轻人一眼。

    武水乡的人贪图利益,私下搞了点小手脚,这个不难理解,但是区里想取缔的时候,患者家属站出来了,要跟区里叫真。

    这实在是让人左右为难,尤其是,患者家属切实感受到好处了,觉得住在这里,就能活下去——这是事关人命的大事。

    陈太忠真是愤怒得想打人,武水这帮家伙,带给他的被动实在太大了,患者已经感受到好处了,想撵的话,实在有点太不人道。

    可是纵容这种行为,那是更不可能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此风景秀丽的疗养院,还是北崇大景观的一部分,不能坐视其他人随意破坏,并且成为私人的敛财工具。

    他深吸一口气,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费用可以全部返还,这些天就当我们请客了。”

    “人都要没了,要钱干什么?”女人见他态度好转,声音也低了下来,不过口气依旧不是很好。

    “雨季马上就要到了,你可以看一看你们住的地方,是多么危险,”陈太忠指一指周边,为了强调隐蔽,帐篷搭在比较陡峭的山坡根处,“你们这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

    女人撇一撇嘴,很有点不以为然的样子,“下面倒是平坦,我们住下去,你答应吗?”

    陈太忠看她一眼,也懒得继续争论,转头看一眼刘海芳,“这几个人你安置一下,离疗养院远一点,不要相互影响……就是在场的这些人,不许多出一个!”

    “还是搭帐篷?”刘区长请示一下。

    “先是帐篷吧,尽快盖一批简易砖房,雨季马上要到了,反正二期就要上了,”陈太忠叹口气,他终于决定咽下这颗“苦果”。

    没办法,这是北崇人惹出来的麻烦,他身为父母官,自是要为子民的错误买单。

    说完之后,他看一眼年轻人,“把想出这个缺德点子的家伙,给我叫过来,还有……海芳,让他们的乡长和书记也过来。”

    “陈书记,您饶我们这一遭吧,”年轻人连连拱手作揖。

    “我没打算怎么收拾你们,”陈太忠咬牙切齿地发话,虽然他心里火气腾腾的,还是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们钻了区里的空子,是区里制度不完善,我不怪你们。”

    年轻人一听这话高兴了,陈书记是什么人?一口唾沫一个钉,于是转头往山脚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就摸出了手机。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粗壮汉子赶了过来,二十七八岁,满脸的精明,一见陈太忠就躬下了身子,“陈书记,我错了,请您批评。”

    “你哪儿有错?胆子大得很嘛,”陈太忠一摆手,一脸的冷漠,“我不管你挣了多少,就是现在这些人,不许再增加了,同时你把这座山给我看住,只要再多出一个人来……我让你后悔生出来,听见没有?”

    “是是,”壮汉连连点头,听说被陈书记抓了现行,他都吓得要跑路了,也就是小伙子说,陈书记不会计较,他才壮着胆子前来。

    不过,听到陈书记要他看整座山,他还是有点为难,“这么大的山……”

    “最少看一年,至于说费用,”陈太忠指一指那些住在帐篷里的人,“你还可以跟这些人收费……我不管。”

    “他们想住多久住多久?”壮汉脸上居然有了喜色,这意味着还有收入。

    “人家排上队,早晚能住进疗养院,这些人只能减少不能增加,”陈太忠眼睛一眯,冷冷地看着对方,“你这次占大便宜了,要是来一场山洪……我未必会倒霉,你是死定了。”

    “那是那是,”壮汉连连点头。

    “你去烧高香吧,祈祷下次作奸犯科,不要让我抓住,”陈太忠瞪他一眼,转身向山下走去。

    这个事情如此处理,他其实很不舒服,但是也没办法,倒是在下山的路上,刘海芳感慨地叹一声,“头儿,你这还真是父母心肠。”

    刘区长是有孩子的人,分外能体会到他的愤懑和无奈。

    “呵呵,”陈太忠苦笑一声,然后他就想起那个提示的人,“幸好发现得比较早,你替我谢一谢沈老板……二期工程你抓起来,钱就不给你了。”

    这也是刘海芳积极活动二期的缘故,疗养院已经明确是归她管了,这规划之外的二期工程,努力一下,就是由她来负责——分管建委的畅玉玲,也只能从她这里接活。

    至于区里不给钱,那真是无所谓,疗养院现在的利润,足以支持二期工程的展开,而且今天跟陈书记走一趟,还遇到一个肯出钱的主儿。

    当然,二期工程一旦完工,那收益就更大了,这也是她积极争取的原因。

    三人走到停车场,正好遇到武水乡的书记和乡长联袂赶来,陈太忠脸一沉,“你们俩做的好事,再有这种事发生,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之后,他扭头上车走了,武水的书记和乡长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书记走上前,壮着胆子问一句,“刘区长,这是……发生什么了?”

    “在疗养院附近,你武水乡的人,高价出租帐篷,还是在很危险的山脚,”刘海芳一句话就说清了事件。

    “我艹,”武水的党政一把手听说之后,齐齐地叫了起来,这个性质,他们一听就明白,乡长气得一捋袖子,像是要找人打架一般,咬牙切齿地发话,“妈的,谁干的?”

    乡镇干部的作风,未必就一定能粗鲁到这一步,这种时刻如此表示,更多的是一种姿态。

    “陈书记已经原谅他们这一次了,说服教育为主,”刘海芳不在意对方的态度,只是淡淡地表示,“不过你们也注意一下,别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否则……陈书记的脾气,不用我跟你俩说了吧?”

    “那是,”武水乡的书记讪笑着点头,陈老大把自己两人从乡里拎过来,说了一句话转身就走,这本身就说明问题了。

    当天晚上,武水乡的领导前来陈书记的小院,想要做出深刻的检讨,不过陈书记已经离开了北崇——他临时接到通知,要赶往朝田开会。

    这次是关于春季禽流感的会议,年初的时候,禽流感自南方开始蔓延,越南、印尼、泰国等地也有发生,世界卫生组织对此高度重视,派了观察组奔赴各国。

    今天晚上世卫组织的人抵达了朝田,要听取恒北的防治意见,事实上,恒北还未出现类似病例,大家对观察组的到来,有点措手不及,于是群策群力商量对策。

    有人就说,咱没有病例,给出一个应急方案就可以了,然后就有人冷冷地顶一句——你说没有,别人得信,忘了前年的**了?

    要不说这个**前期错误的应对,造成的影响真是深远的。

    值此时刻,分管科教文卫的副省长欧阳贵拍板:好了,这个事儿我来解决,你们还是尽快完善应对预案。

    第二天八点半,座谈会在恒北医科大学的小会议室举行,说是小会议室,其实足有一百平米,中间宽大的长几圆桌足以容纳十七八位领导就坐,周边还有靠墙的一圈沙发,坐四五十号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欧阳贵没有与会,他昨天接待过来访的客人了,今天就没必要出面了——专业的事情,原本就是该由专业的人来办。

    世界卫生组织的观察组一共四个人,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人是翻译,一个叫尼尔男人年纪轻一些,看起来是老男人哈斯曼的助手。

    座谈一开始,双方就展开了热烈的交流,尤其是恒北医科大的呼吸道专家金胜男,她甚至可以直接用英语跟对方沟通交流,冷僻的医学术语也掌握得相当丰富,这极大地加快二来交流的速度。

    不过饶是如此,很多东西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尤其是此次交流中,中医占了相当一部分——那几位观察员,可没有一个对中医有研究的。

    来自捷克的帕琳波娃,似乎对中医有极强的抵触,经常就蹦出一些不耐烦的话来,所幸的是,那个翻译不会照实翻译,很多时候就直接忽略了。

    事实上,帕琳波娃对中国的印象极其地不好,做为经历过布拉格之春的捷克人,她痛恨一切社会主义国家,哪怕是南斯拉夫。

    翻译不将她的话翻成汉语,她也不在意,本来有些就是她的牢骚,当她看到旁听的沙发上,有人拿起手机,站起身向外走去的时候,禁不住用捷克语嘟囔一句,“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关掉手机的吗?真是没开化的野蛮人。”

    年轻人的手机定的是震动,并没有影响到大家,但是她对中国有成见,就觉得哪里都不顺眼,反正她用的不是英语,是捷克语,也不担心谁会听懂。

    “嗯?”不成想,那即将走出会议室的高大年轻人居然停下脚步,转头向她望来。

    “捷克的荡妇,老母狗,是性生活不和谐导致了你内分泌紊乱吗?”年轻人用捷克语恶毒地咒骂着,偏偏还是满脸的笑容,“我家有一只老公狗,也许能满足你,听到这个好消息……你的**是否已经开始肿胀了?”(未完待续。)

第四千五百章 不在场上的主角

    “混蛋!”帕琳波娃听到这么恶毒的语言,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气得浑身直发抖。

    她的反应是如此地大,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停下谈论齐齐看了过来,好半天之后,哈斯曼才沉着脸发话,“帕琳波娃,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在侮辱我,”帕琳波娃脸色通红,指着门口的年轻男人,男人正愕然回头,“他用捷克语侮辱我,你们没有听到吗?”

    这次,她是用英语解释(book.www.uu234.com)的,听明白的人不少。

    “我们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金胜男教授面无表情地发话,她的英语听说能力相当强,这捷克女人的一些嘀咕,翻译虽然没有翻,但是她都听到耳中了,知道这女人心里存在着相当的偏见。

    此刻又搞出这么一出来,金教授实在是有点不高兴,总算看在对方身后组织的面子上,她不好发作,所以侧头看一眼哈斯曼。

    “我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哈斯曼耸一耸肩膀,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好吧,我们继续谈论,”卫生厅长见状,赶紧把话题扯回来,他身后也坐了一个翻译,时不时地将那女人过分的话翻成汉语,所以他自是不想让她无中生有、胡搅蛮缠下去。

    事实上,他心里有点不耻对方的智商——有没有搞错,捷克语……这玩意儿在整个恒北,也没几个会的好不好?

    帕琳波娃见大家都这样说,就愕然地看向那年轻的尼尔,尼尔扬一扬眉毛,扯动一下嘴角——很显然,他也没有听到。

    “告诉大家,你说了什么!”她气得抬手一指门口的年轻人,用英语大声发话,不过那年轻人淡淡地看她一眼,转身推门,施施然地走出去了。

    这年轻人自然是会二十九门外语的陈太忠,他接到欧省长的电话,漏夜赶来,参加的又是这种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会议,想中途离场还不行。

    所以他就把手机定成了静音,以免漏接重要电话,帕琳波娃的一系列自言自语,他都听到了,不过,陈书记连桌子都上不去,只能坐在下面旁听,自然也就无意出头。

    不成想,他要出门接个电话,都要被这女人形容成为没开化的野蛮人,一时间他就恼了——就你这半开化的毛人,也敢笑话我?

    于是他集音成束,噼里啪啦地一顿痛骂,骂完之后,看到女人疯一样地发飙,周围人齐齐愕然,他觉得念头通达了,气儿也平了,就笑**转身出去接电话。

    电话是黄汉祥打来的,通知他油页岩项目大局已定,现在是需要阳州市出正式文书,省委省政府签署意见,送科技部和发改委报批。

    黄总指出,这个时候不能单是你自己跑了,份量太差——你起码要拉上李强来,能拉上个副省长就更好了,当然……我不指望你能拉上杜毅。

    陈太忠对进会议室也没多大兴趣,于是他又拨个电话给李强。

    李书记此刻,正坐在会场,听陈正奎强调学习**精神的重要性,这是**之后,阳州第一个市委常委扩大会议,是他主持的,不过陈市长硬要抢过话头来说。

    也罢,谁让人家是才口的呢?自从新领导人上任之后,才口的就是一片看涨声,尤其是像陈正奎这种已经外放实职的,基本上脱离了内部的竞争,坐等上升就行了。

    所以陈市长在各种场合,都是相对高调的,不少人都说,亏得是李强笼络了陈太忠,抓住了腾飞的北崇,现在又有效控制了几个县区,要不然这市委书记,怕是都要姓陈了。

    陈市长在发言,李书记就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猛然间,手机一震,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屏幕上——“陈太忠”。

    李强随手按了拒绝,这种场合他可以玩手机,但是不能接电话,毕竟在学习**精神。

    然后他想到,自己的手机可以发短信,就抽出手机上的触屏笔来,来回折腾了好一阵,才找到短信功能,然后输入三个字,“什么事”,结果找最后的问号,他又找了三四分钟。

    用了差不多十分钟,李书记生平第一个自主编发的短信,终于发了出去。

    没过了一分钟,他的手机又是一震,陈太忠的短信回过来了,“油页岩项目有望,需要李老大御驾亲征了,省里的手续,就拜托您了,敬请您大力支持。”

    油页岩项目定了?李强心里就是一喜,这么大的项目,最后走程序的时候,起码是要市里出面的,这个他非常确定,陈太忠请他出面,这就是最后走流程了。

    欣喜之后,他就是一阵恼怒,仔细数一数,对方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居然发出了三十四个汉字,外加五个标点符号——这让十分钟只输了三个汉字一个标点的李书记情何以堪?

    总得回复他一下,李书记正要回想刚才是如何发短信的,猛地发现屏幕下方有个“回复短信”的选择,他就兴致勃勃地点一下,想着这功能着实不错——我该回些什么呢?

    “李书记!”陈正奎的声音响起,他有点恼怒地看着玩手机玩得入神的班长,“请您指示一下。”

    尼玛,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李强完全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不过,左右就是些务虚的东西,正经是陈正奎这么直着嗓子说话,让他非常地不爽。

    非常不爽,他就要反击了,然后他清一清嗓子,“我先通知大家一个好消息,在市委市政府的引导下,我市的大项目引进又结硕果……投资达九十个亿的北崇油页岩项目,最终审批流程已经启动。”

    “哇,”在场的干部登时哗然,这个消息,简直太震撼人了。

    北崇陈太忠在活动油页岩项目,这个消息在阳州并不是秘密——一开始北崇还遮遮掩掩的,但是到了后来,基本上是人尽皆知,甚至花城、云中和敬德,都打过这个项目的主意。

    这些主意无一例外地失败了,由此,大家也不是很看好北崇的油页岩项目,实在太难了,北崇能用油页岩发电,已经是充分地发挥了主观能动性。

    而北崇近期,也没听说在跑油页岩,现在居然就这么下来了,在场的干部,谁不吃惊?

    最终审批流程启动,虽然也不是最终实现,但是说明渠道已经打通——这跟干部任用不一样,不说什么尘埃落定才能说话,渠道通畅了,立项就是早晚的事。

    这个时候,谁还会在乎李书记在常委扩大会议上玩手机——没准人家在遥控指挥。

    正经是李强不肯放过陈正奎,他笑**地问一句,“陈市长有什么指示?”

    这是跟刚才一模一样的问话,放在眼下,就是李强在**裸的打脸——姓陈的你要有种,对北崇的事说两句啊。

    陈正奎被噎得脸红脖子粗,好半天才问一句,“九十个亿的项目?”

    “能争取多少算多少,”李强笑**地回答,跑项目就是这点不好,虽然不像跑官一样讲个尘埃落定,但是申报的金额,在最终没准会大打折扣。

    换句话说,跑官就不存在这个问题,县委书记就是县委书记,不存在上面给百分之七十的县委书记,剩下百分之三十自筹。

    陈太忠申报的金额是九十个亿,但是最终能批下六十个亿,就可以偷笑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可陈正奎想拿这说事,那真是白瞎,李强直接顶了回去,“能要到多少,市里总要尽最大能力去争取……陈市长你说是吧?”

    北崇的项目,跟大家有屁的相干,陈正奎差一点就说出这么一句来,他相信,在座的大部分干部,也都是这么想的,那是落地北崇的。

    但是这么想可以,说出来,那就是政治不成熟了,搁到哪儿都要被人口诛笔伐,所以说李书记这句问话,真是十分地恶心人。

    陈市长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还是干笑一声,“那是肯定的……”

    陈太忠在会场外溜达一阵,抽了根烟之后,正说要再进入会场,才接到这个短信。

    他并不知道自己破了李书记短信的处,回了短信,他又等一阵,发现那边没反应,就悄悄推门进入会场,坐在角落里,拿出手机玩贪吃蛇。

    帕琳波娃在他再次进入会场的时候,就关注到了他,陈太忠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他真的无所谓——有本事你再拍一次桌子,丢一次人。

    捷克女人没再针对他,而且还有适当的收敛——有一个懂得捷克语的家伙在一边坐着,她不能表示太明显的倾向性。

    然后话题就谈到了整体的预防措施,哈斯曼认为,恒北的预防是偏于被动了,没有主动出击,主动捕杀可能患病的禽类,这个态度不是很端正。

    “我恒北一例病情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捕杀?”卫生厅长听到这里,实在坐不住了,“隔壁省有,不代表我这里有……我能预防就够了。”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帕琳波娃冷笑一声,“你们习惯了欺骗。”

    “我说没有就没有,”卫生厅长也火了,他知道这女人就是找碴来的,也就无须客气。

    “**的时候,你们也说没有,”帕琳波娃面无表情地发话。

    “**啊,”卫生厅长懒洋洋地抬手一指,“你知道那是谁吗?”(未完待续。)

第四千五百零一章 还有事吗?(求保底月票)

    卫生厅长手指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太忠。

    帕琳波娃的脸,登时就沉下来了,“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想相信他。”

    听了翻译的话之后,卫生厅长也没着恼,只是笑**地发话,“介绍一下,陈太忠,我国抗击**的杰出官员,他成功地阻止了美国商人奥观海进入北崇,奥观海为此感激他的提醒……额外说一句,奥观海是超级传播者。”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哈斯曼一摊双手,“我们在谈禽流感……难道不是吗?”

    “禽流感本身也是呼吸道疾病,你能否不要这么着急体现自己的无知?”陈太忠火了,站起身来用英文发话,“这算是偏见吗?”

    “是帕琳波娃在置疑,你们省是否出现了禽流感病例,”哈斯曼没想到,对方也**了一口流利的英文,于是很果断地抽身而退。

    他不想为一些无所谓的事情争执,就正好推到了别人身上,“而且……她对中医的形成基础,抱有理念上的抗拒,你最好能说服她。”

    “说服她?何必呢,不信中医,损失的又不是我,”陈太忠很无所谓地摆一摆手,中西医之争由来已久,若不是陷于偏执状态的,只要经历的事情足够多,就起码知道各有所长。

    事实上,相较西医,他更认可中医一点,一个治标,一个治本。

    而且,最具说服力的例子,就摆在面前,“**中,中医所起的作用,人所共知,要不然,中医能坐在会议室吗?没准还是你们眼中的巫医吧?”

    在防范**中,中医真的是起了不小的作用,而且有些干部在前期忽视了中医的作用,也吃到了太多的苦头。

    中医的体系不是很健全,但是彻底反中医,那就是智商不健全了,五千年的文化传承,不是白给的。

    “就是这个声音,刚才就是你在骂我,”帕琳波娃听到他的声音,再次不淡定了。

    “这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骂你?”陈太忠用中文嘟囔一句,旋即就坐下了,根本不待搭理对方。

    “他在说什么?”帕琳波娃一侧头,恶狠狠地看着翻译。

    翻译如实地将话翻为英语,暴走的女人一时间居然就那么愣住了。

    “好了,继续我们的工作吧,”哈斯曼将话题扯回来,事实上,他对帕琳波娃的举止也有点不满,咱们来是搞疫病预防的,麻烦你敬业点成不?

    下一刻,他看向卫生厅长,“你们确定,贵省真的没有出现一起禽流感吗?”

    “你信不过我,可以问陈书记,”卫生厅长也有点火了,不过是几个观察员,居然一而再地置疑我说的话?

    “我也许冒失了一点,但是我不会道歉,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哈斯曼耸一耸肩膀,转头看向陈太忠,“陈……我需要确认一下,贵省是否出现了禽流感病例?”

    “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没有!”陈太忠很干脆地回答。

    “现在正是候鸟迁徙的时候,莫非你检查过每一只候鸟?”帕琳波娃抓到了他话里的漏洞,果断地出言挑衅。

    “如果你有检查每一只候鸟的方法,我不介意向你证明,它们都是健康的,”陈太忠针锋相对地回答,要比斗嘴,他怕得谁来?

    帕琳波娃登时语塞,旁边的人在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也禁不住暗暗地感慨,欧省长还真是找了个合适的人来——不但是抗非明星,言辞也相当便给,跟对方争辩,丝毫不落下风。

    在场的干部,也有言辞便给的,但对面可是世卫组织的观察员,有这个口才的,未必有胆子说出来,也就是陈太忠,年少气盛胆大惊人,居然还敢反唇相讥。

    帕琳波娃词穷了,哈斯曼却又开口了,他不能容忍有人通过狡辩,来破坏自己的使命。

    不过鉴于交流的气氛变得糟糕了一些,他提了一个听起来火药味不太重的问题,“陈,我可以知道,你在这次预防工作中负责的环节吗?你并没有坐在桌子边讨论。”

    但就是这个听起来不太要紧的问题,实实在在是很要命,不过卫生厅长倒是机智,他想也不想就直接回答,“陈书记是顾问,拥有绝对的建议权。”

    “是这样吗?”哈斯曼直勾勾地看着陈太忠。

    “我对我说的话负责,恒北没有禽流感,一例都没有,”陈太忠很干脆地摆一下手,如此地答非所问,他明显是不耐烦了,“相信不相信,那是你的事。”

    他如此自信,不是没有原因的,今天早上,欧阳贵跟他交底了,欧省长信誓旦旦地表示,到目前位为止,恒北绝对是一例都没有。

    他的强势,再次让与会的一干人开了眼,就连卫生厅长心里都暗叹,这种底气,胆子再大的人都学不来,没有抗非明星这层光环,谁学谁死。

    然而,陈太忠的胆子还不止这一点,他再次站起身来,“今天这个会,让我相当地失望,本来是大家同心同力,共同商量预防可能的疫情,你们世卫组织的人,却把大量的时间花在置疑我们的工作上,这样的会,不参加也罢。”

    这番话,他是用汉语说的,说完之后转身就向门口走去,旁边有人上前劝阻,被他轻轻拨开,然后推开门,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这样的决绝,使得满场寂然。

    好半天之后,哈斯曼才扭头看向翻译,“他临走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

    “这个……”翻译也有点苦恼,“我想,他的动作,已经表明他的意思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哈斯曼脸一沉,冷冷地发话,“翻译的工作准则是什么……需要我跟你强调一下吗?”

    “好吧,他对咱们的工作重点比较失望,”翻译叹口气,翻译工作要求里,贯穿始终的,就是“准确”二字,哈斯曼这么说了,他也就不能回避了……

    陈太忠走得毫无压力,他原本就对这个会兴致缺缺,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参会,就是保障恒北说话的真实性,眼下任务已经完成,他不走还待何时?

    出来之后,他又接了几个电话,待走出会议室所在的大楼,他才发现又开始下雨了。

    雨不大,他深吸两口气,又做两个扩胸运动,才快步来到车上,才待打火,猛地一拍头——糊涂(book.www.uu234.com),自己离场,怎么也得跟欧省长说一声。

    不过等他电话打过去之后,欧阳贵已经知道他的壮举了,所以只是笑一笑,“走就走吧,咱愿意加强国际合作交流,不代表就要任人欺负,你所做的,我很高兴,对了……你到底会不会捷克语?”

    “我会二十九门外语,”陈太忠轻笑一声,不做正面回答。

    “真的会二十九门?”欧阳贵讶然,他最近跟小陈越走越近,而小陈各种层出不穷的能力,也颇令他感到惊奇。

    因为惊讶,欧省长就想了解,这家伙到底还有些什么特长,是自己不知道的,还细细了解了一番,这二十九门外语,是在档案上记着的,他听说之后,佩服之余,心里或多或少有点存疑——一代人杰辜鸿铭,也不过才会九门外语。

    眼下听小陈自己承认,他也就不再怀疑了,于是笑着问一句,“还有事吗?”

    “还有就是,油页岩项目,要走流程了,近期我可能会和李书记去打扰您,”陈太忠笑着回答,“省委那边也劳您费心了。”

    说白了,此次油页岩立项,科技部虽然不是出钱的大头,但是有一个发起的名义,省里最合适居中策应的,就是分管省长欧阳贵了。

    “终于下来了啊,”欧省长轻喟一声,他也是早就知道这个项目了,至于说去省委活动这个项目,他倒没太大压力——杜毅是跟陈太忠不对,但是这九十个亿的项目,有本事你杜毅卡住不要同意!

    “还有什么事?”欧省长打算挂电话了。

    “又快到北崇大学生返乡创业的时候,我们会来高校做宣传,”陈太忠笑着回答,“到时候您若是有时间,希望您能莅临现场,对我们作出指示。”

    “这个你该找岳黄河吧?”欧阳贵听得就笑。

    “那您负责教育的嘛,找您也合适,”陈太忠自是不能说,老欧你不是常委,比岳黄河差一点,他想到谭胜利的点子,索性就又请示一下,“我们区里打算为全区的中小学生发放午餐补贴,希望您能关注一下……”

    欧阳贵静静地听他说完,沉默了三四秒,才轻喟一声,“这个不合适,你做的是好的,我愿意支持,但是我一支持你……知道全省会有多少人跟我要钱吗?”

    “这是我北崇自费的,是试点,”陈太忠辩解一句,我花自己的钱,你着急什么?

    不过说良心话,他真能理解欧省长的苦衷,一个小小的北崇,想要搞好这个补贴,投入的都是天文数字,恒北想推广,别说欧省长,杜毅都要吐血。

    “等你搞一段时间再说吧,”欧阳贵不置可否地回答,“你还有什么事吗?算了……再有事我也不跟你说了,挂了!”(未完待续。)

第四千五百零二章 亚历山大

    欧阳贵挂了电话,陈太忠觉得没什么事,就想返回北崇了——此次来,他是临危受命,根本没有整体规划。

    朝田待办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但都不是这一两天内要处理的。

    驶出医科大约莫五六分钟,他猛地觉得眼角一亮,侧头看去,却是两个比基尼美女站在一个大阳伞下,在给路过的行人发传单。

    一个星期过了啊,陈太忠琢磨一下,想着自己这次来朝田,就是参加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会议,白白地浪费生命,于是停下车来,开门往回走——现在回北崇,到了地方也就快下班了。

    他走到两女面前,踯躅了一下,发现这二位都不认识自己,就出声发问,“你们这……一周时间到了吧?是京潮不让你们走吗?”

    有意无意地,他的话里带了点北崇味儿。

    一个年纪小的女孩儿白他一眼,不予理会,另一个笑着回答,“你是北崇的?我们已经不是促销了,是京潮的正式员工。”

    “正……式员工?”陈书记觉得大脑有点宕机。

    “是啊,好些姐妹觉得,卖房子赚钱比较容易,”这位女士笑眯眯地回答,“京潮吴总邀请我们加盟……”

    京潮除了孙总,就是张总,吴总那算什么玩意儿?陈太忠迷迷糊糊地听着,好半天才听明白:北崇的失足妇女在朝田一宣传,还真有不少人,就冲着美女也要买房子。

    如此一来,不少小姐赚提成就赚得手软,京潮的利润高,提成也高,百分之三的提成,卖一套两百平米的房子,光提成就赚六万。

    真正有钱的不差这一点,免费睡个售楼小姐,对方还予取予求姿势随意,那多舒服啊。

    也有那有钱人,不想买房子,却是找到促销员谈包养——这也是小姐们摆脱皮肉生涯的门路,被一个人睡,总好过被很多人睡。

    最成功的促销员,这个月已经卖出四套房子了,光提成就赚了十八万,对于诸多失足妇女来说,这个例子简直是太励志了——咱就算卖不出去房子,还不能求个包养?

    说起来,这跟北崇小姐的平均素质很有关系,大多数的城市,小姐素质参差不齐,北崇那里持证上岗,本身就有一定的淘汰率,而京潮过去,又是细细地挑选。

    因为这些励志故事,诸多小姐纷纷洗尽铅华,打算在正道上大展拳脚——如能正道赚钱,谁愿意人尽可夫?反正失败了也无所谓,了不得就是重操旧业。

    小姐售楼这种现象,其实只能发生在不是特别发达的城市,真正发达的地区,业主们不看这个,想****不到?就算素质特别高的,多花点钱也能找得到,这多花的钱,多玩十几次也未必买得到一个平方。。

    不过朝田还就是这么个城市,素质高的小姐不是很多,而且去KTV唱歌,小姐跟客人说,我能卖你房子——客人也得信不是?

    引导失足妇女走上正轨,这也……算了,这个业绩要不要吧,陈太忠听完之后,沉吟了一下又发问,“你们超期留下的人多吗?”

    “不多,三十来个吧,”女人又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很多女人失足,是因为懒散和不求上进,赚了旱涝保收的钱,转身就走了,她很自豪地表示,我是很上进的。

    陈太忠并不关心她是否上进,北崇之外的人,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他更在意的是,“那么这些人留下……通知北崇了吗?”

    “通知了,吴总让我们逐个打电话给北崇了,”女人点点头。

    “嗯,那就好,”陈太忠打算走了,规范管理的目的达到,他没兴趣再呆着,不过,看到春雨中,对方穿着两件套,他还是叮嘱一句,“天冷,多穿点,要不将来老了,都是毛病。”

    “我们正式员工有伞,”女人得意地指一指头上硕大的阳伞,“站在伞下就行了。”

    这是怕淋湿了宣传单吧?陈太忠心里嘀咕一句,却也懒得回头,不过下一刻,他有点后悔:现在宣传的,应该不仅仅是拆迁政策了吧?

    不过,既然已经拔脚走开,他也就放下了这份好奇,只是在打火的时候,他拨个电话给张志平,“你那儿有个姓吴的……签下不少售楼小姐?”

    “底薪一千,试用期三个月,”张总笑着回答,“这个事儿我跟朱局长说了,他也核对过了……都是自愿留下的。”

    “自愿就好,”陈太忠哼一声,“把手续办妥了,要不押金不退你。”

    “这是当然,”张志平爽朗地笑着,然后他轻咳一声,“陈书记,我正好有事要请示,这一两天……我想强拆了,您能来趟朝田吗?”

    “啥?”陈太忠讶异地嘀咕一句,才出声发问,“你这才宣传完,就要强拆?”

    在他的印象里,政策宣传出去,得给老百姓一个讨论和接受的时间。

    “知道的早就知道了,不知道的,那是装不知道,”张志平冷冷地回答。

    这个回答应该是有道理的,陈太忠确信实情也是如此,但是他一贯以德服人,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失分,“那你多等两天就怎么了?”

    “我扛不住了啊,”张志华苦笑一声,然后问一句,“能见面说吗?”

    “能,我现在就在朝田,”陈太忠干脆地回答,“你动身吧,顺义门葡萄庄园见。”

    顺义门是老地名,原为朝田城的信义门,辛亥革命之后,国内有首义广场有首义门,朝田是顺大势而起,就叫顺义门,首字是不敢当了。

    顺义门是老城区,发展得相当可以,葡萄庄园是一家相当知名的酒吧。

    半小时后,两人在葡萄庄园见面,事实上,若是谈事的话,京潮的筹备处更合适更自在,不过张志平也知道,那里相当于自己的地盘,陈书记不想过去,这是很正常的。

    葡萄庄园的贵宾间相当奢华,最低消费六百八,四小时之后还要另行计费。

    不过对陈太忠来说,这真是小儿科了,六百八和六万八差不了很多,他只是想图个清静,身后虽然站了服务小姐,他还是直接发问,“你不能再等几天?”

    事实上,对他来说,等不等的无所谓,关键是要把宣传深入人心。

    “等不了,”张志平苦笑着回答,他身边还是带了那个漂亮小妞,这小妞跟他的关系,定然是不一般的,那么也就表明,他不掩饰自己的风流,“好几家给我施加压力了。”

    “敢给你施加压力,都是谁?”陈太忠眼睛一眯,冷冷地发问,“马颖实是吃屎的吗?”

    “都是干房地产的,”张志平一摊手,略带一点无奈地回答,“我这个公布拆迁协议,犯众怒了……”

    合着京潮现在最大的压力,就是在这里,前一阵京潮的炒作热火朝天,朝田其他的房地产商看在眼里,就琢磨着怎么取经和借鉴——这个炒作水平,很高端啊。

    但是京潮把拆迁条件摆出来,其他家一看,登时就傻眼了——这个东西,怎么能公开呢?

    就是牛晓睿在报道中写的,拆迁条件透明化,对老百姓来说是好事,也有利于行业自律,可这些房地产商,最不愿意的就是因为老百姓的缘故,增加开发成本。

    要是本地有房地产商敢这么搞的话,各家早就联合起来,明里暗里收拾对方了。

    然而,京潮是京城里空降地方的,开发的也是部队的地,各商家虽然不满,也不敢轻易启衅,至于委托相关行政管理部门卡人,对京潮来说,这根本是笑话。

    可他们也不能坐视京潮这么折腾下去,于是几家略略通一下气,分别托人找到京潮,就说这个拆迁条件,就不要再宣传了吧?

    凭良心说,张志平一开始也有点不习惯公开拆迁条件,但是听了陈太忠的建议之后,目前的宣传效果很好,就可以继续下去,到时候强拆也不担心出事。

    所以他不想中止宣传,不过好几家房地产商连着打招呼,他也必须重视一下,京潮不怕事,但也没必要随意得罪人。

    于是他就说,我地盘上有成片的钉子户,再宣传一阵,等效果深入人心了,就要对他们动手了。

    钉子户啊,那容易对付,那几家见京潮好说话,就纷纷表示,想要小伙子吗?我借给你一百个,更有人说,京潮你出点费用,钉子户我包了——找道上人物搞他们。

    张志平可不想欠这种人情,而且其他房地产商插手进来,没准又要牵扯什么,就说拆迁我有人——着了急我把退伍兵拉过来,目前就是等一等。

    您能等,我们不能等了啊,那几家叫苦连天,最后就说,这样吧,你们尽早拆,相关管理部门包括公检法司,我们替你挡了——京潮你未必稀罕我们挡,但这是我们的心意。

    后来更有建委的人打招呼,说那些钉子户,还是尽早拆了吧。

    面对各方的压力,张志平觉得拖下去也不是事,他正想着怎么跟陈太忠说一声,要提前拆,正好陈书记打来电话,他就摆出了这些苦衷。(未完待续。)

第四千五百零三章 底气(求月票)

    啧,陈太忠听到这些解释(book.www.uu234.com),也是无语了,好半天才点点头:那就拆吧。

    事实上,他对规范流程是很看重的,对公示也相当看重,这涉及到了知情权的问题,北崇做出的重大决策,都要提前公示。

    然而,他想在朝田推行的话,真是鸡蛋碰石头,利益受到侵犯的集团不会坐视,而且堂堂的省城,各种势力错综复杂。

    开发商终究是京潮,京潮都扛不住的话,他再坚持就未免显得可笑了。

    “什么时候动手?”张志平见他同意了,也松一口气。

    “得调点协防员过来,”陈太忠对这件事早有规划,拆也要有章法,到时候要防人混淆视听借机生事,也要防人浑水摸鱼,准备几十个协防员维护秩序,还是很有必要的。

    当然,这不是北崇白出力,更不是他以权代法,京潮房地产在获利之后,北崇也能得到丰厚的回报——两者利益攸关。

    他摸出手机,给王媛媛打个电话,尤其强调,要多带女协防员来,挂了电话之后,他看一眼张志平,“你通知吧,明天开始强拆。”

    “晚上能到的话,夜里就可以开始,”张总建议一句,不管理由再怎么充分,强拆都是一件很容易引起关注的事,低调点才好。

    “没必要,就是要光明正大地拆,”陈太忠不以为意地一摆手,“咱做的不是亏心事,不怕人说,遮遮掩掩的,反而会让谣言大行其道……准备几个摄像师,全程录像。”

    “那行,我就陪你疯一把了,”张志平也被这话说得热血澎湃,人总要偶尔张扬一下,才不负在这世上走一遭。

    第二天早上八点,两辆大巴加十来辆大卡车来到现场,紧接着,两辆挖机也被调了过来,京潮的人拿着大喇叭,做最后的通知——半个小时之后,拆迁正式开始,现在还不签署协议的,一切后果自负。

    住户们早就知道了消息,呼朋唤友地招来三百多号人,更有人弄了汽油啥的,嚷嚷着要跟对方同归于尽。

    不过京潮也打算动真格的了,北崇连协防员带民兵来了一百二十人,其他零散来帮忙的北崇人,也有三百多号,陈书记就有这个魅力,振臂一挥从者云集——当然,来的人就能拿到一千块钱,这也是个关键因素。

    住户们也感觉到,这次是不一样了,于是又推选出四个老人,来跟京潮谈判,说有什么事咱们好商量,谈不拢可以谈嘛,搞得这么剑拔弩张干什么?

    这就是拖字诀了,京潮不可能天天整出这么大的阵仗来,住户们想着,先把眼前这一关应付过去,等对方散去,大家又可以狮子大张嘴。

    业主们齐心,就有这样的好处,不过这种小算盘,跟京潮这种专业搞房地产的开发商玩,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京潮的人回答说,没必要,我们已经跟你们谈了半年,就是八点半开拆,愿意签合同的,现在签还来得及,过时不候。

    业主们没有一个退缩的,攒鸡毛凑胆子,倒是有人不住地拨打110啥的,警察们一听是京潮的强拆,表示说我们不接警,这个事儿你得向市建委反应。

    八点半不可避免地到来了,随着一声哨响,一场混战就展开了,北崇人向朝田人彻底地展现出,什么叫民风彪悍,人手一根橡胶棍就冲了上去。

    业主一方自是不甘示弱,他们拿的家伙五花八门,有铁棍、菜刀,也有铁锹、钉耙,瞬间就将北崇人打得鲜血四溅。

    可北崇人不怕这个,有人被钉耙打断胳膊,还扎了穿透伤,都不带后退的,红着眼冲过去,胶棒就是没命地乱砸。

    相持一分钟左右,业主们就被疯狂的北崇人吓呆了,又勉强抵挡一阵,终于轰然散去,正是兵败如山倒的样子。

    可就在这短短的两三分钟内,北崇就有十余人负伤,其中重伤者两人,轻微伤几十人。

    张志平陪着陈太忠站在不远处看着,看到业主们终于四散逃逸,他轻喟一声,“好家伙,这就是北崇人的战斗力?”

    这是我区里在提供后盾,陈太忠无声地笑一笑,他心里明白得很,北崇人虽然猛,也没有道理因为公家的事情,为了一千块钱,搞到如此地伤筋动骨。

    说到底,是老百姓们心里清楚,有陈书记在身后支持,受伤什么的,真的不用担心,换句话说,若是没有区里的支持,甚至说区里老大不是陈太忠的话,都没这么生猛的效果。

    再看业主这一方,虽然有组织也很齐心,但是缺少一个出了问题负责买单的主儿,这个短板,就决定了双方士气的差距。

    陈太忠亲临现场观察,也是有点不放心自家的子民,头破血流之类的小伤他不管,但是有人打算引爆煤气罐之类的,他是绝对不答应的。

    对方抵抗的强烈,在他的想像范围内,这年头财帛动人心,不管是不是应该得的,人家觉得有可能得到这笔财富,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甚至有两人拿着匕首捅人,幸亏北崇人此来,就是做好了打架的准备,机警得很,没有被捅到要害,只是被划伤。

    不过,还是有一个家伙,拿着汽油泼到了两个北崇人身上,又浇了自己一身,他刚拿出打火机威胁,就觉得身子一僵,动作迟缓了大约半秒钟。

    有这半秒钟就足够了,两个被泼了汽油的北崇人不退反进,冲上去夺下打火机之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打,直打得对方满地乱滚。

    眼见大势已去,业主方就四散逃奔,有人是跑回家中,一些被邀约来的人,更是夺路奔逃,不过北崇人分工明确组织严密,绝大部分人被拦住了——尤其是那些下过手的。

    接下来,惨不忍睹的事情发生了,业主家被挨门挨户地砸开,贵重物件被搬出来,而且这搬运工作相当野蛮,像碗柜之类的,直接被抬出来,里面稀里哗啦响成一片,也没人去在意。

    然后就是推机上了,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房屋一栋一栋地被捣毁。

    这一场群架声势浩大,规模也极大,围观的人到最后估计能有四五千,有人叹着气指指点点,也有人义愤填膺——这狗日的开发商,这昏暗的社会,老百姓的财产,就这么被剥夺了?

    当然,也有人说,前一阵京潮大张旗鼓地宣传拆迁政策,那政策真的很好,原地回迁,拆多少补多少,每个人头赠送二十平米,还加十平米的内部价购买面积。

    比如说一家五口,住了两间一共三十平米的平房,就补偿一百三十平米的楼房,你还可以内部价买五十平米。

    按一平米四千算,也就是说花上二十万,三十平米的平房,就变成了一百八十平米的楼房——如果你觉得四千一平米太贵,那五十平米你也可以放弃。

    偿不足一百三十平米的,京潮给你差价,也是一平米四千。

    在市中心拆迁,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条件了,也就是京潮财大气粗,开发的这块面积也大,住户稀少,才能有这个条件。

    真正明白的人,都知道这是业主贪心不足自取其辱——人家前一阵那么大张旗鼓地宣传,为的就是要给你来一下狠的。

    不过这年头,占多数的总是不明真相的群众,尤其是众人看到,不少人被胶带纸捆住手脚,丢到了卡车上,一时间真是气愤不过——拆了人家的房子,你还要抓人?

    事实上,围观的人里,警察都不少,看到拆迁者起码被抓走一百多,有两人走上前,跟现场负责的孟志新了解情况,他们出示了证件,“我们是警察,这些人你们打算带到哪里?”

    “带到北崇,”孟志新直接回答。

    “为什么?”警察同志表示不理解这种行为,“这是朝田的事情……你们应该移交。”

    “因为他们打了我们北崇人,”孟志新一指诸多北崇的受伤者,业主一方终究是缺乏统一的组织,不少人拿着锐器对抗,几十号北崇人身上血淋淋的,看着煞是吓人。

    事实上,北崇人并不吃亏,他们拿的橡胶棒,砸下去都是内伤,尤其是那些伤了北崇人的主儿,更是受到了重点照顾,几十棒子打下去,骨断筋折很正常,偏偏外表看不出什么。

    “但这是发生在朝田的事情,”有个年纪大一点的警察,看起来还是有点正义感——其实是周围围观的人太多了,不象征性地做一做交涉,也不行。

    “我们就是要抓,这个没有商量,”孟志新知道对方的心理,倒也不为己甚,“你已经尽责了……要是真不满意,后面是我们陈书记,你可以去跟他说。”

    我能过问一下就算不错了,两个警察自然不会讨那没趣,点点头就离开了——辖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了解情况是必然的,至于说该怎么处理,让领导们头疼去吧。

    强拆到了中午的时候,所有人家都已经被砸开,业主都被控制,有些七老八十的老人,或者妇女和孩子进行反抗,也被北崇人毫不犹豫地拿下,因为陈书记讲得明白——我陈某人就号称“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只要占住理了,你们上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四千五百零四章 穷追猛打

    此刻,围观的人群中,又来了不少带着相机和长枪短炮的主儿,孟志新找陈书记请示一下书记大人指示说,任由他们拍,咱不怕。

    中午十二点半,京潮筹建处的人将热腾腾的饭菜送到了现场,大家吃饱喝足了之后,继续拆,然后就有一些农民工登场,在瓦砾堆中捡拾钢筋。

    眼见强拆已经接近尾声,陈太忠站起身走人——他要去看望那些受伤的北崇人。

    受伤的人,都被拉到了恒北医科大第二附属医院,这医院在恒北的综合性医院里排名也是三甲,一般人想进,光是排队挂号就要折腾很久,像这种一看就是打架斗殴致伤的,还得警察跟着来才行。

    陈书记给卫生厅长打一个电话,就都不是问题了,他可是刚帮卫生厅的人出过头。

    不过北崇这几十号伤者里,也很有几个伤得重的,必须仔细关照才行,陈太忠大手一摆,说你们上最好的专家就行了,钱不是问题,甚至那些轻微伤的主儿,缝合伤口的时候,都是五官科医生出面。

    这些冲杀在前的北崇汉子,其实很多人,都只是在朝田讨生活的普通人,只是因为陈书记一句话,他们就来了——陈书记说了,这事关系到咱北崇未来的发展,。

    真正是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陈太忠一进北崇人所在的病房,抬手一抱拳,“老少爷们儿,辛苦了,我代表北崇人谢谢大家。”

    “陈书记你这是啥话”,“小陈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陈区长你这不是见外吗?”诸多北崇人躺在**纷纷表示,这不算个啥事。

    “大家看得起我,我肯定不负众位,”陈太忠抱着拳头四下举一举,“你们好好养伤,费用啥的不要考虑,想吃啥喝啥尽管开口……你们是北崇的功臣,我要是含糊了,那就是裤裆里没卵蛋。”

    “叔,我想要个女人,”有个小伙子坏笑着发话,十七八岁的年纪,不过**被石膏固定着,应该是受了不小的伤。

    “等你毛长齐了再说,啊?”陈太忠笑**地回答,“想要女人,那算多大事,你确定……就是这么个小小的要求?”

    跟他要官的人有,要钱的人有,要女人的……爽一下了不得千把块钱,你跟我张嘴?

    在二院转一圈之后,他就启程回北崇了,对他来说,这一场强拆就算告一段落了。

    但是事实上,他还是忽视了某些人混淆黑白的能力,四方厂宿舍的强拆,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成为了阳州的重点话题。

    当天晚上,朝田电视台就播出了新闻,说这起开发商和业主的冲突事件,有业主家属痛斥无耻开发商,哭得声嘶力竭,真真地令人义愤填膺。

    记者也采访了京潮的员工,员工表示说,我们的拆迁政策都是一样的,别家都是兴高采烈地搬走了,他们非要额外提出要求,还阻挠施工,严重地影响了工程进度。

    会不会大家不知道这个拆迁标准呢?主持人也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傻。

    我们的拆迁标准,在朝田可以说是人所共知了吧?被采访的这位笑**地反问。

    很多人看电视看到这里,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就这个野蛮强拆,有媒体也登了,不过都是省外媒体,不疼不痒的,后来业主们集合,去市政府散步——我们惹不起开发商,找政府诉诉苦总可以吧?

    市政府的人也挺苦恼,这个事儿他们不想管,但是也不能看着人天天折腾不是?于是他们通知京潮人:你们做一做工作,搞成这样,成什么体统?

    京潮人做工作的方式很简单,直接给北崇打个电话:你们抓的人不要放,我们要追究他们前一段时间阻挠我们的施工,所带来的经济损失。

    被抓到北崇的,有一百七十多号人,其中六十多人是参与了打架的,剩下的在强拆过程中有抵抗,这些人在一一甄别之后,原本是要“说服教育”之后释放的。

    正经是这些人有点不服气,说你抓我容易,放我可难,我还就不走了——就算不签协议可能有贪心不足的嫌疑,可我保卫自家财产,又做错了什么?

    北崇本不在意这些,他们拉人回来,主要是做甄别的,不走我可以撵你走,不过不管怎么说,对方故意矫情,总是让人不愉快。

    但是这个电话一打,那就不一样了,别说你不愿意走——就算想走都走不了啦。

    然后就是北崇警方应京潮的请求,去朝田市政府门口认人,有嫌疑的就要调查,结果在瞬间,市政府门口就没人散步了。

    这件事折腾了差不多半个月,终于是徐徐落下了帷幕,接下来北崇全力以赴的,就是油页岩项目。

    这个项目在省里的流程,陈太忠没必要露面,李强出面就足够了,尤其是科技厅的穆桦也大力支持,欧省长自然就更没什么压力了。

    陈太忠暂时不用关心这些,不过他要关心的事也不少,北崇城建改造的第二阶段开始了,要修建老城墙,而中小学生午餐补贴,也进入了实质性**作阶段。

    这两件事情,也是相当关键的,陈书记亲自过问,其中修建城墙一项,有太多人打招呼,最后北崇不得不大包给两个建筑公司,然后又指定了一些二包施工队。

    这两家公司,有一家是李强的关系,陈太忠到了之后,还停了人家的款子,现在区里的经济上来了,给对方个大活儿,抹平了以往的欠账。

    另一家公司,却是岳黄河介绍过来的,来自省外,陈太忠本来就对其他人的关说不满,尤其是来自建委系统的各支施工队,更是被他所抵触——他跟恒北建委的关系,不是一般的糟糕。

    所以他索性选择了这家,老岳又不是外人。

    要不说所谓的招投标,很难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只看北崇这次招标,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不过陈书记是不会赤膊上阵,一意孤行地指定施工队的,他只需放出风声,对建委系统的工程队不满意,就足够了。

    当然,大包只是委托这俩公司进行管理,二包拼得才狠,很多二包的工程队,都是由北崇指定的,这样一来,既体现了招投标的公平公正,北崇还可以理所当然地夹带私货。

    戏法人人会变,走程序照样也能变通,不过大致而言,北崇在指定二包的时候,也要考虑大包一方的情绪,不能太肆无忌惮了。

    这就是制衡之道,事儿要办好,关系要照顾,程序还要走到。

    事实上,这种大包方式,也是逼出来的,它本身是有积极的一面。

    前一阶段的城建改造,北崇招投标方案过细,光是各个施工队之间的进度协调,就累得人吐血,现在有了两个大包,很多的具体协调,就落在这两家身上了。

    城建改造可以照顾关系,但是午餐补助,陈太忠坚决地表示,这个招标不许搞关系,凭真本事说话——这可是关系到北崇的未来,关系到孩子们能否健康地成长。

    发生在涂阳福利院的事情,他坚决不允许在北崇重演。

    谭胜利曾经向他请示,这次招标应该是综合考虑,不该是低价中标吧?

    那当然,陈书记很明确地回答,价格是个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性因素。

    那什么才是决定性因素,谭区长向领导请示。

    陈太忠想一想,吐出两个字来:诚意!

    这话跟没说差不多,谭胜利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于是就此住嘴。

    他说的这个“诚意”,还是被人误解了,两天之后,海角一家做粮油的公司登门拜访——此人前来,是张广厚打了招呼的。

    说了一阵之后,来人将带来的皮包打开,里面满当当的全是钱,“这里是三十万,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太忠书记,我对朋友一向是很有诚意的。”

    “啧,”陈太忠无奈地咂巴一下嘴巴,若是换个不搭界的人来,他直接就把对方丢到门外去了,不过此人是在张广厚打过招呼的,他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到最后,他只是叹一口气,“给我三十万,你还要追求利润,我就问你一句……你打算从北崇的孩子身上,赚多少钱?”

    “我这个……”来人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我也没打算多赚钱,可是这个投标,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投啊。”

    “用你的诚意去投,不是拿这个歪门邪道,”陈太忠摆一下手,“下次敢再这么拿钱来,我直接叫纪检委的过来……看在老张面子上,饶你这一次。”

    “是是,下次不敢了,”这位讪笑着点头,却还没有放弃最后的试探,“可是这个诚意,该怎么体现呢?您能不能指点一下?”

    “食品卫生,不出问题则已,一出问题就是大事,”陈太忠想一想,还是指出了一条路子,“你可以先缴纳一百万的保证金,这就是诚意的一种体现。”

    “一百万的保证金?”一听这话,这位的脸色,登时就苦得不能再苦了。(未完待续。)

第四千五百零五章 各有因缘

    保证金制度,自有其优越的一方面。

    但是用在眼下这个事例上,真的是让人进退两难,北崇的学生午餐补贴,固然是个极赚钱的项目,可这个项目的盘子真的太大了,占用资金也不少。

    海角的这位认为,先货后款按月结算的话,资金压力就已经不小了,所幸的是,他可以推迟货款,向下家转嫁资金压力。

    你再让我缴纳一百万保证金……有这一百万,我干点啥不好?

    当然,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个,他跟张广厚只是有点关系,并不是很铁,供货两个半月后,再次投标而他没中标的话,这一百万的押金,好不好要回来呢?

    要知道这一百万,只是单纯的押金,像凤凰科委的疾风车,跟分销商也要一百万,但那是一百万的货物,有质押的。

    而这年头的政府,很多时候做事相当不靠谱,就是那句话,三角债的大头,就是政府欠账,接政府工程的,关系稍微差一点,都要有赔得底儿掉的心理准备。

    李强的关系、大包了城墙修建的那位可为佐证——市长的关系,硬到不能再硬,但是北崇换了区长,欠款直接就冻结了。

    这还只是欠款,陈书记要求的是押金,这位头大也是必然的。

    而且食品卫生这东西,你抓得再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万一有点小纰漏——北崇又会怎么扣这个押金呢?

    想一想之后,跟他壮起胆子发问,“我先供货,月结……这样不算诚意吗?”

    “你要觉得算,那就算吧,”陈太忠已经指点了对方,也就懒得再多说了——这种条件,并不是只有你能开出来的。

    这位悻悻地走了,没过两天,陈书记提的这个建议,居然被不少人知道了,要不说跟有些商家打交道,真的挺令人无语。

    结果临云乡的乡长李弢找了过来,“陈书记,这一百万的押金是不是有点多了?咱北崇大部分的群众,还是比较贫穷的。”

    北崇能拿出一百万的人不算太少,但是能拿出一百万的闲钱,真没几个人。

    “咱北崇人想搞,我觉得五十万也差不多了,本乡本土的,这就值五十万,”陈太忠认这个理儿,他也不希望北崇的财富,过度地集中在某几个人手里——资本是该集中使用,但是太集中了,垄断阶层就形成了,这样不好。

    当然,他还要指出一点,“我这只是举个例子,诚意可以体现在多个方面,甚至有些都是我没想到的,我也是想博采众家之长,让你们多动脑筋……就像潘剑平。”

    这是大实话,陈书记一直希望,能调动起大家的主观能动性来。

    “乡政府可以竞标吗?”得,李弢来了这么一句。

    “原来是这样,”陈太忠点点头,临云乡确实没什么钱,计较押金很正常。

    最近临云的油页岩卖得不错,但是一吨石头也才四五十块,一年十几万吨石头,也不过才几百万,上千万都难。

    不过这个规模效应还是不错,临云乡总共不过万把人,几百万的收入能带动其他消费。

    但是光说押金,这是不够的,“你如果只有五十万的押金,没有别的措施,怕是不能中标。”

    “我们打算买奶牛,搞奶牛养殖,禽蛋类已经在搞了,”李涛慢吞吞地回答,“资金我都协调好了,就是年末截留的钱……”

    临云乡截留下来三百多万的乡民补贴,最初的目标是整合油页岩资源,不过这个项目做得不是很成功——他们要统一管理,电厂都不答应。

    你临云乡把油页岩资源整合了,没有无序竞争了,我电厂进货,价钱就要高了。

    但这个项目不算夭折,在乡里的努力协调下,电厂直接参与了此次整合,油页岩的堆场,电厂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而且真金白银地出钱了。

    这样推算下来,临云只出了七八十万,就把市场大致规范了一下,一年下来,毛利可以达到五十万以上——起码分红的钱是有了。

    剩下的两百多万,临云乡不敢乱动了,哪怕存银行吃利息,有那几十万挡在前面,咱不亏本就行。

    然后李弢觉得这样搞太保守了,就联系三轮的林继龙,说你能保证饲料供应的话,我打算在区里发展禽蛋类养殖——你得有优惠。

    要不说有个领导拎着鞭子在**后面抽,能极大地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这个说法一点都不假,区里的乡镇之间,主动就相互沟通了。

    林继龙说这个可以啊,咱们谁跟谁呢?

    不成想话音未落,禽流感来袭,虽然恒北还没有出现例子,但是乡里的压力也陡然增大——五万只鸡,一百一十万的投资,这不是个小数目。

    临云乡被逼到这个地步了,划拉一下手里的资金,只有一百万出头了,正愁没地方找钱,听说区里搞午餐补贴,那是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个机会。

    为此,李弢联系了信用社,活动到了三百万的贷款,这四百多万,就是他毕其功于一役的本钱了,“这些钱我们打算全部用来买奶牛,产奶之后,要有个销售渠道。”

    “临云乡……养奶牛有什么优势?”陈太忠问一句。

    “我们地方大啊,可以放奶牛出去吃草,”李弢回答。

    临云确实地方大,一个乡有两百多平方公里,虽然草木不是很繁茂,但是面积在那里摆着呢,而且李乡长还有手段,“我跟闪金商量好了,合作搞一个苎麻青贮饲料,冬天也不怕没草。”

    “这个好,”陈太忠点点头,苎麻可做饲料,他是早就知道的,据说还有安胎效果,但是闪金在这一块,一直做得不是很好——他们过于看重苎麻纺织这一块了。

    临云乡能把苎麻青贮抓起来,真的很令他感到意外,他不得不感叹——人,果然是逼出来的,不到那个地步,你不会火力全开。

    所以这次开标,不出意料地,是临云乡中标了,有意思的是,前来投标的不是乡长李弢,而是乡党委书记匡未明。

    匡书记表示,这是乡党委和政府共同的决策。

    这件事敲定,紧接着陈太忠要考虑的是,返乡创业学生的转正指标。

    做为返乡创业的标志性人物,严酉生表示,对进入体制兴趣不大,小严同学在短短的三年内,已经从一文不名,跨入了百万富翁的行列,产品甚至销售到了日本和韩国。

    他女朋友的家人也不说考验什么的了,直接跑到北崇来,帮他经营这一块。

    此刻的严老板志得意满,就觉得进入体制也没啥意思,还得看领导的脸色,何若做个富家翁逍遥自在?

    跟他表现截然相反的,是双寨乡的桑格,凭良心说,桑同学在返乡创业的学生里,业绩也相当惊人,也肯脚踏实地,当初借钱五十万搞大棚,现在每年的收益,也有二十来万。

    当然他跟严酉生相比,还有相当的差距,投入大一点,收益差一点,帮扶的群众数量也少——虽然群众们的受益程度,比严酉生强。

    可桑格是铁下心思要进体制,他甚至不惜以分期收款的方式,卖掉自己经营的大棚。

    陈太忠听说之后,也是禁不住感慨,要不说人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严酉生现在看着风光,将来却是未必比得上桑格。

    可小严若是也进入体制,一段时间内,业绩就要死死地压住桑格,而现在,桑同学头上那块巨大的阴影不见了,前途只会更好。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吧,陈书记既为自己追回来的严酉生可惜,可是心里又觉得,顶尖的人才,能在官场之外充分发挥,比在森严的体制内,似乎更有意义。

    除了桑格之外,还有两名同期返乡创业的学生,也进入了体制,其中还有一个是敬德人,这俩的成绩,比那两位差了不少。

    不过徐瑞麟认为,为了引进人才回乡,三人转正是必须的,象征意义要大于实际意义,下一年从严即可。

    这三位并没有直接进入局机关,而是进入了各乡镇的经济发展办公室——这个地方相对苦了一点,但是真刀实枪干的话,也容易出成绩。

    三人下乡镇之前,陈书记和徐书记专门找他们搞了一个座谈,还有第二届和第三届的返乡大学生旁听。

    按说这是一个走过场的会,但是两个书记同时指出,现在让你们下乡镇,是一份难得的经历,是让你们更好地接地气,夯实基础,未来才能飞得更高。

    陈书记以自身为例,说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不过就是个村长助理,后来还做过代理村长,现在回那个村子,乡亲们见到我,都是一口一个老村长,特别地亲切。

    不过不知道怎么搞的,虽然陈书记比那三位也就大了两三岁,谈话方式和自身经历仿佛是隔了一代人一般,听起来有点老生常谈的意思。

    陈太忠也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于是转向实用方面,他表示,你们是大学生返乡创业的先行者,区里会保持关注,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们可以直接来找我,或者找徐书记。

    三个同学听得登时就精神了起来,陈书记心里暗叹:这年头的人,还真讲实际。(未完待续。)

第四千五百零六章 李书记的惊讶

    时间进入零五年四月,在阳州市党委书记李强的活动下,北崇炼制页岩油的项目,获得了省政府的支持,不过大体是因为,省政府也尝试过操作类似项目,所以热情不是很高。

    正经是省党委,反应很迅速,杜毅特地抽出时间,接见了李强,交流了二十分钟,并且表示,你们努力去争取,省党委是你们的坚强后盾。

    李书记对杜老大的热情,是相当地意外,他寻思了一路,也没琢磨出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杜毅在这项目里,也想分一杯羹?

    回了阳州之后,他一个电话把陈太忠拎过来,将自己跟杜书记的谈话大致说一遍。

    “有没有搞错,”陈太忠听得也愣了,北崇想争取个法制教育工作先进县区,都要被杜毅阻挠,“他知道这个项目是北崇在争取吧?”

    这不是废话吗?李强看他一眼,“我们谈的一直就是北崇,我是有点奇怪,你俩关系……不是不太好吗?”

    “确实,”陈太忠苦笑着点点头,他一度以为,自己和杜毅在恒北相遇,原来的旧怨,就该留在天南了,可后来事实证明,不是那么回事——就算没有法制教育工作先进县区一事,杜书记对北崇的无视,也是很多人能感受得到的。

    所以他对老杜的反应,也是相当地不解,想一想之后,他皱着眉头问一句,“他是否问了,其他还有哪几个县区产油页岩?”

    “他就算有这个心思,也不可能跟我说,”李强白他一眼,小家伙你还真是什么都敢问。

    不过两人的关系,已经远超过一般的上下级关系,更接近于一种联盟性质,所以他回答得也直接,“我感觉,他应该没有这个心思,他还点评了你一句……说你是个干实事的。”

    “这倒是……有意思,”陈太忠若有所思地看李书记一眼,“页岩油的各方面建设,他应该比较关心吧?”

    “这是当然,”李强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他的担心,正是来自于此。

    “过问一下,也是正常的,”陈太忠微微一笑,他知道李书记在担心什么——这个项目里,李书记也争取了一些活儿。

    因为这个项目的专业性极高,一般人能接的大活儿就有限了,杜毅若是也想插手这个项目,很可能跟李强产生一些冲突。

    不过笑归笑,他还是要向李书记表示一下忠心,“我一直在区里抓制度建设,行之有效的制度,是保障发展的根本因素之一。”

    这就是要拿招投标制度卡人了,李强听得明白,虽然他也听说了,陈杜二人不和,但直到这话入耳,他才反应过来,陈太忠到底有多么嚣张,真是不打算给省委一把手面子啊。

    然而,就算陈书记有这胆子,李书记也没胆子横下一条心来做,他固然是想让自家人受点益,可省党委一把手,并不是他能抗衡的——他还想着继续进步呢。

    于是他一摆手,不置可否地回答,“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先把事情做好,你准备一下,咱们尽快进京。”

    北崇近期倒没什么要紧事,陈太忠抽查了两天供应给学生的牛奶和鸡蛋,感觉质量还不错,尤其是临云乡的人供应的不但是熟鸡蛋,还是特意拿盐水泡过的,口感相当不错。

    跟其他干部大致交待一番之后,他跟着李书记赶赴京城。

    原本畅玉玲还想一起去,被他狠狠地训斥一顿:你负责的城建,正是要紧的时候——你如果一定要去,那我只有不去了。

    畅区长吃他这么一顿训,只能乖乖地住嘴。

    此番进京,名义上是以李书记为主的,不过陈太忠还是略略展示了一下自己在京城的人脉,来机场接机的,是赵老的军牌吉普,李书记看着那车牌号,很是目瞪口呆了一阵。

    李强原本是想住在恒北办事处的,可陈书记说,咱们这次来跑部,成了还好说,万一有个耽搁啥的,容易被人指指点点,还是换个熟人少的地方吧。

    所以两人下榻临铝办事处,可巧的是,当天范如霜还就在办事处,听说陈太忠来了,特意为其摆酒接风。

    临河铝业,李强自然是听说过的,真要说起来,范如霜这个企业的正厅,一点都不比他这市委书记差——铝业公司本来就是独立王国,临铝老总更是实打实的土皇帝,在企业里一手遮天,别说阳州市委书记,青旺市委书记在此人面前,也未必有多少分量。

    这样的一个主儿,能亲自出面招待,李书记也觉得与有荣焉,当然,他更知道的是,若没有陈太忠,对方怕是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几人在酒桌上聊得不错,事实上,像他们这种级别相当的实权干部,有可靠的人居中引见的话,很容易就变得热络起来。

    吃完饭也才八点半,范董甚至表示,可以安排一些节目,陈太忠笑着推辞了,她又是微微一笑,“我倒是忘了,小陈对京城这一套,也是很熟悉的嘛。”

    李强的惊讶还没有结束,第二天早上,刚吃完早饭,他就见到了传说中的黄家人——黄汉祥一个电话打来,陈书记和李书记就得乖乖地去拜见。

    对李强来说,黄汉祥不可能在他的仕途上提供半点的助力,他所倚仗的人,跟黄家就不是一回事,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而以他此刻的年纪,改换门庭也太晚了。

    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他对黄家的敬仰,这终究是国内有数的顶级势力,黄汉祥虽然名气远逊于他的弟弟黄和祥,可也是实实在在的黄家嫡亲,一般人平日里根本接触不到。

    想一想当初范如霜想见黄总一面,都是陪人打了好些天麻将。

    黄汉祥行事,也是相当直接,他告诉李强:没有太忠跑前跑后,我都懒得伸手,项目既然已经差不多了,你身为领导,就要把这个事情抓好,他甚至很**地表示——“这也是你的业绩”。

    可李强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合适,他觉得黄家人说话,就该是这样的派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需要太多语言的艺术。

    陈太忠听得却是有点小感动,他来之前就给黄二伯打电话,请示行止了,老黄原本是可以单独见他,面授机宜的,可最终还是决定,要同时见一下李强。

    这一见面,就是**裸的支持,不得不说,黄老二对他是真的不错。

    走出黄总办公室之后,陈太忠在感激之余,猛地又想到:当初黄二伯支持夏言冰,没准也是这样吧?

    那件事的结果,导致了蒙艺和黄家阵营的决裂,并且蒙书记远走碧空。

    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又有一些说不出的怅然。

    李强没有那么多的感慨,跟陈太忠来京城一趟,他亲身体会到了小陈在京城的人脉,这是他这个堂堂的市委书记,都学不来,都要羡慕的。

    有了这样的助力,他完全有信心,在近期就拿下这个油页岩的立项。

    当天下午,天上下着小雨,两人坐着赵老的那辆车,来到了科技部,部里的人从窗户里看到车牌就是一愣,然后,马上就有人认出了从车上下来的高大年轻男子。

    陶司长下一刻就迎了出来,对于陈书记介绍的阳州市委李书记,他只是随意地点点头,大半的心思,还是放在了陈太忠的身上。

    对于这种现象,李强就算想嫉妒,都生不出那种嫉妒的心思。

    不过陶司长在收下公文之余,也爆出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对于这个能源政策,部里是倾向于支持的,但是发改委那边……就比较难讲了,阳州市要在这方面多下点功夫。”

    他嘴里说的是阳州市,但阳州市委书记根本不接话,只是微微点头,倒是北崇的一肩挑出声请教,“发改委那边,又有什么变数?”

    “还是个自有品牌的问题,”陶司长淡淡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完全的独立自主和全球化,这是理念之争……比如说目前的汽车该不该要品牌的讨论,你们应该知道。”

    “老屠的那一套?”陈太忠听得懂话里的影射。

    “不光是他一个人是那么想的,这代表一种思想,”陶司长淡淡地回答,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老屠也是号人物,陈太忠对此有所了解,此人具备相当明显的两面性,既是能干的官员,做出了相当的成绩,同时又缺乏基层任职经历,极度不接地气,偏偏地,官本位主义还特别严重。

    此人除却成绩不谈,有个极为著名的论调——中国的汽车行业,不需要太看重品牌,别人说我们是世界工厂,那我们做好世界工厂就行了,全世界的品牌汽车,都要从咱们的工厂进货,这是地球村存在的意义。

    这是一个奇葩无比的论调,时下的国人,在思想上已经脱离了刚改革开放时期的混沌,有了自己的判断能力——工厂和品牌,若是论附加利润值,谁的更高些?

    这个很没必要讨论,因为眼下有个说法,很是时髦:三流的企业卖品牌,二流的企业卖专利,一流的企业卖标准。

    初级的加工厂,那根本是不入流。(未完待续。)

第四千五百零七章 理念影响

    屠先生有意忽视了品牌和流水线产品的利润差距。

    但是这种忽视,理论上又是可以解释(book.www.uu234.com)的,因为中国人多嘛,他强调,发展劳动密集型产品,才是国家强盛的唯一出路。

    而且他有例子可为佐证:苏联有什么名牌?除了里海鱼子酱,怕是再没有别的了,但是人家有雄厚的工业基础,二战后期才能疯狂地暴坦克,打败了德国。

    工业基础,便是强国之路,便是国家柱石——苏联疯狂暴坦克的时候,奔驰公司在做什么?

    这个话讲得有点极端,陈太忠就非常不欣赏这种说法:我要有沃达丰的实力,会赚那个贴牌代工的钱吗?

    别说现在是发展的时期,和平是主流,不管什么时候,品牌的价值都是不容低估的,所代表的利润值也是不能低估的,没有自己的品牌,只是给别人打工的份儿。

    一个世界工厂的名头,就可以满足了吗?不管怎么说,供货方想要发展,都要受到上游厂家的制约。

    而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利润,和经营品牌的利润,是完全不能比的——这无需赘言。

    事实上,前苏联的资源,也是中国不能比的,人家可以粗制滥造地、廉价地暴坦克海,但是中国不行,没那个资源。

    这种情况下,强调地球村里世界工厂的定位,未免有点可笑,工厂是加工产品的地方,持有品牌的商家,有自由选择加工厂的权力。

    当人口红利不再的时候,强调劳动密集型产业就无从谈起,随着社会的发展,这世界上总有劳动力更低廉的地方出现——比如说越南,比如说印度。

    而一个国家的发展,只是想依靠劳动密集型产业的话,这个国家的国民,未免活得就太悲催了一点——合着咱们天生就是被品牌和标准剥削的命?

    当你以为,品牌的订购,能养活大量基础产业的时候,就会发现,人家只要不订货,这些产业马上就会处于生不如死的状态。

    所谓基础工业的发展,不能指望在外人的订单上,发展自主的品牌才是王道。

    这些在后人看来,都是烂了大街的常识,此刻在国内却是很有市场,更有一个火车司机出身的经济专家汪先生提出:国内18亿亩耕地的红线,很没有坚持的意义——地球村了嘛,咱们缺粮可以去外面买。

    如果咱们买不到,那一定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当然,汪先生不会看到,国际市场上,中国人买什么,什么就涨价——这原本就是小国思维,不符合大国逻辑,只要是大国,谁会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

    私货夹杂完毕,继续回头看这种思潮,屠先生认为,在地球村概念面前,搞汽车品牌都是很没意思,那么能源危机,也是很扯淡的命题了。

    换句话说,如果中国遭遇了能源危机,那一定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

    老屠的思路,并不是官方态度,但是现在国内,就很有这么一股思潮,是彻彻底底的实用主义,还是顾头不顾腚的那种。

    陈太忠不想卷入这种争论,在他看来,少谈一些主义,多做一点实事,才是负责的态度,但是同时他也知道,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

    总有一些人,不知道是拿了国外的津贴,还是真的忧国忧民到脑子里缺弦,在强调眼前发展的同时,完全无视发展的可持续性,无视未来很可能遭遇的危机。

    更悲催的是,这种论调,还不乏人附和。

    能源危机,并不是很重要——如果这个伪命题成立,或者说占据了一定的舆论市场,发改委那一关,怕是真的就不好搞了。

    科技部可以对北崇一如既往的支持,因为这代表一种精神——鼓励科学创新的精神,可是发改委不支持,只靠科技部这七八个亿支持,也没什么好结果。

    陈太忠和李强想通了这个问题,心情登时变得沉重了起来,而陶司长却是明显不想多谈此事,随意说了几句之后,就笑着说我马上还有个会。

    两人走出大楼之后,对视一眼,李强叹口气,“上车再说吧。”

    上车之后也没啥可说的,李书记不知道从何说起,陈太忠却是恨得牙根儿直痒——发改委这边原本就是他的弱项,现在有了这个论调,好办的都要变得不好办了。

    过了好半天,李强才问一句,“那边该怎么跑,还是直接找?”

    陈太忠抿着嘴巴,摸起一根烟来点上,才缓缓地将车停到路边,“你先开着这辆车……在市里转一转,我去找人办事。”

    “不用,我也有车,”李强笑一笑,摸起手机打个电话,他也很想开一开这牛皮哄哄的车,但这是赵老借给荆紫菱的,身为堂堂的市委书记,他还不至于小气到去占一个女娃娃的便宜。

    不多时,一辆奥迪车缓缓驶来,李强带着自己的秘书,冒雨走下车,冲陈太忠摆一摆手,“好了,你忙你的去吧。”

    陈太忠也不矫情,发动汽车,转眼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雨丝中。

    “唉,”李强走上奥迪车,又是一声长叹,他不仅仅是打算接油页岩的活儿,黄汉祥说得没错,这还是政绩啊。

    “我看陈书记还挺自信的,”小秘书轻声嘀咕一句,“应该问题不大。”

    “但愿吧,”李书记也嘀咕一句,他很无奈地发现,这件事完全不是他能左右的。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晴了,九点钟的时候,一辆奥迪车停在了临铝办事处门口,李强走上车才发现,后座上已经坐了一个中年人,四十多岁,很平凡的样子,又带着点说不出的气质,非常稳重。

    “这是周瑞周部长,”陈太忠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笑眯眯地介绍,“周部长,这是我们市委老大李强李书记。”

    “什么部长?你这混小子,不要整天胡说八道,”周瑞笑着骂他一句,然后伸出手跟李强握一下,“幸会。”

    李书记完全懵了,他不能肯定,这中年人是谁,但是他绝对可以肯定,此人的身份,绝对不次于一个副部长——甚或者部长。

    对于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人家只是轻轻地一握,矜持中带着雍容,那不是轻蔑,而是自然而然的反应。

    这会是怎样的大能人物?

    到了发改委之后,负责接待的人翻一翻文件,犹豫一下,才轻声问一句,“这个项目,地方上没有出资?”

    “没有,”李强微微摇一下头,吐出两个字来。

    “啧,”这位咂一下嘴,若是小一点的项目,他直接就可以指出问题来,甚至可以直斥对方不规范,可这是九十个亿的项目,涉及的人的份量不言而喻,他若是有丝毫的轻慢,相关的人一根小指头就能碾死他。

    那就只能把事情交给领导了,他将文件往手边一放,“好了,回头我汇报上去。”

    李书记扭头看一眼,陈太忠没说什么,倒是那姓周的轻声发话,“你现在就汇报吧。”

    “嗯?”那位看一眼周瑞,他可以坚持原则,也不怕有人故意难为——身处这个位置,公事公办并不算错误。

    可对方轻描淡写地一句话,说得毫无火气,却偏偏给人一种强大的自信,所以他犹豫一下又发问,“请问你是?”

    “你们领导知道这件事,”周瑞也不多说,答非所问地来了一句。

    这位想一想,还是拿起文件走了,过不多时走回来,冲在场的三人点点头,“你们跟我来见一下高司长。”

    高司长年纪不大,也就是四十出头,见到三人进来,从大班椅上站起身,微微点一下头,就又坐下了,“欢迎,请坐。”

    待对方坐下之后,他拿起手里的文件,晃了一下,“李书记是哪位?”

    “是我,”李强笑眯眯地点点头,还带着讨好的味道,没办法,对方手握项目的生杀大权,人也是如此地年轻,他姿态低一点很正常。

    “这个项目我知道,”高司长快言快语,直奔主题,“但是你地方上一点资金都不筹措……这并不合适。”

    “其他部委答应给一点,”李书记笑着回答。

    “这么大的项目,地方上一定要自筹一些的,”高司长不以为然地撇一撇嘴,用公事公办的口气发话,“李书记做项目肯定不止一次了,这点无须我多说。”

    “可是这个项目,是涉及到国家能源安全的,”李强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回答。

    “国家能源安全,也不光是部委的事,”高司长波澜不惊地回答,虽然这回答,有点为难人的意思,但是语气上还是公事公办那种,“地方上也应该有这种觉悟和行动。”

    “可我们真的凑不出多少钱,”李强不敢直斥其非,就开始哭穷。

    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高司长也有点火了,可是他也不敢发作,这一家的背景是通天的,只得冷冷一笑。

    他才待说什么,门被推开了,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在门口招呼一声,“小高你来一下。”

    “张主任,”高司长刷地站了起来,又犹豫地看一下在座的三人,心里叹一声:老张你挺黄家人,也不能挺成这个样子吧?

    张主任也扫一眼那三位,然后就是一愣,“周……周哥?”(未完待续。)

第四千五百零八章 张主任的冷汗

    被人叫出根脚,周瑞也没表现出什么意外,他只是站起身来,微微一笑,“张主任客气了,你比我还大着好几岁呢。”

    这张主任名唤张勇红,是发改委的老人,他父亲就是计委的干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他则是得了一些老领导的关注,成长得极快。

    但是当他升为司长之后,明显就上进乏力了,他认识的老领导都凋敝得差不多了,在这个位子上卡了七八年,有机会也是被别人拿走了。

    后来他实在气愤不过,想法搭上了黄家的线儿,又有一些巧合,才升为发改委的副主任,他心里对黄家的感激,可想而知。

    黄老的贴身秘书,他当然认识,而且对此人,他相当恭敬,一直就是叫周哥,闻言笑一笑,“周哥你这话说得……今天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迎接。”

    “闲着没事,就四处走一走,”周瑞淡淡地回答,他是真没通知张勇红,不过有没有别人通知,那就难说了。

    原来陈太忠昨天接到消息之后,想来想去,觉得能对发改委施加影响,也就只有黄老了——做为老首长,是有资格关心一下国家能源安全的。

    事实上,这些老领导比现在人更看重国家安全,也更有危机感,“落后就要挨打”这六个字,是深深地刻进骨髓甚至灵魂的。

    他请示一下黄二伯,黄汉祥一听是这种事,就很不耐烦地哼一声,“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蛋……你想得不错,这个事儿还就得找老爷子。”

    “那黄二伯您什么时候有空?”陈太忠认为,得让黄汉祥带着自己去。

    不成想,黄老二一口拒绝,“我去干什么?你直接找周瑞就行,我去没准还麻烦。”

    黄总在老爷子眼里,一向是“顽劣”的代名词,哪怕现在年过花甲了,在老爷子眼里,也摘不了这个帽子。

    于是陈太忠就登门求见周瑞,周瑞接待了他,听明白之后,还领着他去见黄老。

    黄老正靠在一张藤制的躺椅上,半闭着眼睛打盹,身上捂得严严实实,头上是一顶巨大的阳伞,细密的雨丝打在阳伞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他说完来意之后,黄老眼睛半睁半闭,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他正琢磨着,老先生这是醒了没有,黄老含含糊糊地嘟囔一句,“小周你跟他去一趟。”

    他的声音是如此地含糊,以陈太忠这仙人的耳力,都没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倒是周瑞听明白了,冲陈太忠使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地转身走了。

    周大秘将黄老的吩咐说一遍,年轻的书记还真没想到,会得到如此的支持。

    他甚至有点怀疑,周瑞是不是听错了,不过转念一想,身为首长的身边人,首长一个眼神,人家怕是都能猜出来具体含义,自己实在没必要操那个闲心。

    于是他试探着约一下,今天来发改委,结果周瑞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同时还建议,不要坐赵老那辆车——有点招摇了。

    周大秘今天来得,是相对低调的,坐视陈太忠三人走程序,不过关键时刻,他也不怕出声——起码不能让那小小的接待人员,把文件直接搁在那里。

    周某人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待他看到,张勇红及时地出现在这里,就猜到这是小陈那边走漏了风声,心里禁不住暗笑——这张勇红装得还挺像。

    他这么想,还真是没冤枉陈太忠,陈某人在走出黄宅的时候,直接一个电话拨给黄汉祥,说最终结果是这样的——您还有什么指示?

    那你跟他去吧,我正打牌呢,黄汉祥很随意地压了电话。

    不过此刻的张勇红,却是在暗暗地冒冷汗,我说黄汉祥,咱不带像你这么坑人的——你只说陈太忠要来,尼玛……明明是周瑞也来了。

    若是张主任知道,黄老的贴心人会跟着来,他哪里会等这么长时间?

    反正官家子弟就是这种德性,有的时候就爱玩一点小花招,张勇红若是对黄老二这个电话比较怠慢的话,后果可就严重多了。

    所幸的是,张主任态度很端正,对黄家的事儿也相当上心,他一大早就吩咐人,帮我注意一下,今天恒北省阳州市或者北崇区有人来了,提醒我一下。

    待听说来人进了高司长的办公室,他才溜溜达达地走过来,假意要寻找高司长,实则是要过问此事。

    不成想一眼看去,他的魂儿好悬吓没了:我靠,周瑞跟着来了?

    至于说周秘书表示的“顺便走走”,这话只有傻瓜才会当真——没黄老的授意,周瑞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发改委这个要害部门。

    所以他就很直接地发问,“小高,周主任来办什么事?”

    李强听得直接大脑宕机,这周部长,啥时候又成了周主任?

    不过,主任一词可大可小,一般来说,称某个干部为主任,是表示此人为官身,还有一定的职务——遇上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这也不算冒犯。

    “阳州市的油页岩项目,”高司长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回答,心说您赶得这么巧,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呢?

    “那你赶紧拿去批,”张勇红脸一沉,他其实不是对方的分管领导,但他是副主任,命令个司长还是没问题的——小高身后也有人,可是……谁能跟黄家比?

    事实上,他两人之间还有点小恩怨——同在一个部委,级别也没差多少,在张主任还是司局级干部的时候,小高这个新锐仗着有人撑腰,对他这个老同志也有过不恭敬。

    “可是……这么大的项目,一点自有资金都没有,”高司长低声嘀咕一句。

    “谁说跑项目一定要自有资金了?”张勇红的反驳跟着就过来了,“这涉及到国家能源安全,你这么生搬硬套,早晚要犯错误的。”

    “我……我知道了,”高司长犹豫一下,硬着头皮回答,今天这个情况太诡异了,尤其是那个周主任,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于是只能暂时退让一下。

    “哼,”李强气得哼一声,尼玛,你教训我的时候,很是理直气壮嘛,同样的“能源安全”,出自张主任的口,你就不敢辩驳了?

    “李书记也强调过能源安全,”就在这时,那周主任淡淡地发话,“不过高司长认为,地级市也该为国家能源安全分忧解难。”

    你!高司长淡淡地看周瑞一眼,心中生出无限的怨气——有你这么打脸的吗?

    周大秘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老首长亲自过问的项目,你一个小小的司长就要口出狂言加以否认——不狠抽你两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周主任这话还算好听的,旁边那年轻人的话才更阴损,“能源安全地方有责任,那我觉得国防安全,地方也有责任……我能否自己筹备军费,组建地方部队?购买先进武器?”

    “胡说八道,”张勇红狠狠地瞪此人一眼,他其实知道,这货就是陈太忠,“军费是地方能惦记的吗?你把中央军委当成什么了?”

    “原来还是要中央统一规划啊,”陈太忠冷冷一笑,他也从黄二伯那里听说了,张勇红算是亲黄家的,而张主任这问话,其实是别有玄奥的。

    他不会误伤友军,所以阴阳怪气地说一句,“我还以为地方的责任很重大,啥都要管。”

    “你是陈太忠?”高司长眼睛一眯,敢这么肆无忌惮胡说八道的,也只有传说中黄家的希望之星了。

    “没错,我就是出不起钱的北崇区委书记,”陈太忠淡淡地一笑,“高司长只管批评我吧,反正我穷……别人的冷遇和嘲讽,也习惯了。”

    啧,高司长被这阴阳怪气的话弄得无言以对,不过,他真没有硬扛黄家的心理准备,更没有这个决心——他还年轻,他还有大好的前程。

    想一想之后,他苦笑一声,“陈书记,对于屠先生所说的,汽车产业没必要搞品牌……你怎么看?”

    这个问话,其实算是个瞬移,不过在场的,全是官场精英,瞬间就理解了这个问话的意思,陈太忠很直接地回答,“那是混蛋说法。”

    汗!高司长能做的,只有瀑布汗了,真不愧是黄家力捧的明星,在黄家势力之外都能建功立业的小牛人,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但是这个观点,目前很有市场。”

    “咱发改委要做的,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张勇红很不满意地哼一声,“人云亦云的话,要咱们发改委干什么?”

    “张主任这话说得太对了,”面对诸般围攻,高司长笑着点点头,转头看一眼周瑞,“这位周主任,不知道您是?”

    他是典型的首鼠两端的人,只会盲从于权威,若是这周主任足够强大,他绝对会极力促成此事,以免引火烧身。

    “我不是什么主任,”周瑞淡淡地回答。

    “这是黄老的贴身秘书,”张勇红跟小高之间,没有那种解不开的深仇大恨,所以他点出了周瑞的身份,“小高,你今天前后矛盾的话,都被周主任看在眼里了。”(未完待续。)

第四千五百零九章 人的名

    高司长听到这话,愣了足足有十秒钟,才倒吸一口凉气,“您是……周瑞周秘书?”

    黄老是他听得到,够不着的人物,不过不管怎么说,黄老的样子,他还是能认识的,但是黄老的秘书,他就只限于传闻,相貌什么的,电视上看不到,而这个人,就叫周瑞。

    “呃,”于此同时,还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却是李强李书记,他两腿一软,重重地坐回了沙发上——我艹,原来是这样的强人。

    什么周部长、周主任,那都是假的,真正要命的是,这是黄老的贴身秘书,李强身为市委书记,最是明白这其间的差异。

    黄汉祥神马的,固然是黄老的儿子,但是真正能体现黄老自身意愿的,就是贴身秘书。

    “我只是随便出来走一走,”周瑞并不否认,自己就是传言中的周秘书。

    “周哥你既然来了,跟我们老大坐一坐,”张勇红笑着发出了邀请,“下面这些人不懂事,有啥话,跟老大说就行。”

    “我不跟他说,”周瑞淡淡地摇摇头,“就是在下面随便看一看,他做得不好,有人跟他说。”

    这便是发改委的牛逼之处了,毕竟是人称小政务院,十有**的规划,便是出于小政务院,什么交通建设之类的政府组成部门,在省里或者很牛逼,但是在政务院,跟发改委比起来,他们什么都不是。

    以周瑞的地位,都不想跟发改委的老大照面,因为他没有倾轧对方的能力。

    所以他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在发改委司局级里发挥一下能力,这不是装逼,而是真正的力有不逮,想要对付发改委老大——必须要请出黄老本尊来。

    不过像现在这项目,涉及到国家安全的,发改委真要执迷不悟,听信那些流言的话,黄老亲自过来,那就是重重的一记耳光了。

    但是同时,他能跟着陈太忠来跑流程,足以让太多人觳觫了——真要有那不晓事的,碾压也就碾压了。

    高司长也隐隐感觉到了这一点,少不得借口上厕所,去了卫生间,给自家的后台打个电话——我该怎么办呢?

    周瑞都出面了,你还想怎么办?那边一听是这种人来捧项目,只能苦笑了——咱们批了,表示支持……反对的事儿,交给发改委领导来做吧。

    所以,在接下来的时刻,双方互道珍重,就此散去,连午餐的招待都没有——这个层面的交锋,不需要任何的矫揉造作。

    而陈太忠表现得尤为决绝,他直接跟李强说,这份事情,已经不是咱们这个层面能掺乎的了,一起回吧?

    这个事情,我早就掺乎不起了,李书记心里哀叹,脸上还要表现出镇静的样子:就这么回去……好吗?

    马上雨季了啊,李书记,陈太忠苦笑着表示:咱不能光顾着跑项目,忘了自家的事儿。

    于是两个人就回去了。

    恒北的雨季,一般始自四月中下旬,不过今年的雨季来得早了一点,四月上旬末尾,阴云就笼罩着整个恒北。

    四月中的时候,京城传来消息,科技部已经决定支持这个项目,首期一个亿的资金,将于一个月内拨付过来。

    紧接着,发改委也传来了消息,阳州油页岩项目即将上会审批,这次李强还要跟过去看情况,并且招呼陈太忠一起去。

    陈太忠是真不想去了,不过这是北崇的项目,要老李单独去京城,总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又硬着头皮跟着前去。

    在上会之前,相关人为了避嫌,自是不肯跟外地来的人相见,项目在会议上波澜不惊地通过之后,部里的相关人等,才接受了阳州人邀请的饭局。

    在这个酒桌上,陈太忠不但敬陪末座,同时也低调得很,可是在座的谁又能不知道,正是这个年轻人,撬动了这个项目。

    第二天,李书记来办手续,有人就问起怎么不见陈书记,李强笑着回答,说太忠今天早上的飞机,已经回朝田了。

    这么行事,委实势利了一点,不过陈太忠还就是这么做了,当然,更关键的一点是:他不是一个人回的,同行的还有黄汉祥,以及黄总的一些朋友。

    这些人是去北崇疗养院玩的,顺便打猎钓鱼,一行人浩浩荡荡,足有三十来号——黄总本人就有跟班,他的朋友,基本上也没什么简单的,

    下了飞机之后,北崇的金龙大巴已经准备好了,前面有警车开道,后面有金杯面包车压阵,最后还有一辆军牌沙漠王——这是恒北省军区派来的车。

    车到北崇没停,直奔武水疗养院而去,到了地方之后,众多跟班帮忙往里面拿行李——为了迎接这帮人,陈书记动用特权,又开了两栋相邻的小别墅,一个别墅有点太挤了。

    黄汉祥等人的精神不错,下了车之后还四处转悠,时近下午五点,天光大好,而北崇刚下过一场雨,空气也极佳。

    看着不远处山上的塔吊,黄汉祥笑眯眯地发问,“这是在搞扩建?”

    “嗯,供不应求,”陈太忠也笑着点头,“群众的反响不错,就只能扩建了……不过午间和夜里不施工,可以保证休息。”

    “那要好好住一阵了,”黄汉祥大喇喇地发话,“顺便看一看你北崇的建设,到处都在施工,很是要花点好钱啊。”

    “欢迎黄总莅临指导,”陈太忠笑眯眯地一指远处挂着的欢迎横幅,“最好能在北崇常住。”

    “常住是不可能的,”黄汉祥摇摇头,“十来天还是没问题的……那个事儿,你快点办。”

    黄总来北崇,可不是单单为了游玩,事实上,也是为油页岩项目宣告主权——项目下来了,黄家就马上有人过来,这就是告诫有些小心思的家伙:你们长点眼啊。

    “没问题,”陈太忠笑着点点头,“十天就够了,把油页岩的奠基仪式搞起来。”

    油页岩的项目的选址,早就定了,就在临云乡,虽然是在山里,但是离大路很近,为此要涉及到一个三十几户的村子的拆迁。

    因为项目迟迟未定,村子也就没有动迁,不过陈太忠有信心在十天内,完成整个村子的拆迁。

    信心来自于制度的建立,那个村子的老百姓也早听说,区里打算拆掉村子整体搬迁,腾出地方搞油页岩,区里计划的补偿非常丰厚。

    北崇的老百姓,是相对厚道的,而且有陈太忠这个强势的书记在,想捣乱的人也没胆子,他相信公示一下,听取一下大家的意见和建议,然后——两天之内村子就能搬迁完。

    “这样就最好了,”黄汉祥笑着点点头,他没兴趣关心这些细节,小陈说能做到,肯定就能做到,“来,看看你疗养院的设施怎么样。”

    北崇疗养院的设施,搁在阳州都堪称奢华,不过在黄总眼里,就有点不够看了,“除了地方大一点……好像也没啥,落后首都起码十年。”

    “疗养用的嘛,”陈太忠笑着回答,“小地方,能搞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忙你的去吧,赶了一天路,也要休息一下了,”黄汉祥摆一摆手,“有健身房?这个倒是不错。”

    陈太忠也不跟黄总客气,抬手招过来马媛媛,强调一定要服务好贵客,保证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才转身离开,“二伯您歇着,明天一大早我再过来。”

    第二天,陈书记于八点整准时赶到,黄总却已经健身完了,他笑着表示,“别说啊,你这疗养院,住着还真是舒服,不光我这么感觉,老刘的老伴,强直性脊柱炎几年了,一晚上居然没怎么疼。”

    合着跟他来的人里,除了朋友和跟班,也有几个身体不太好的亲戚或者朋友,听说北崇疗养院有奇效,就过来感受一下。

    “主要还是心情放松,”陈太忠笑着回答。

    黄汉祥也没着急去打猎,他和朋友们先去了区里,感受一下北崇的建设,虽然目前还是个大工地,但是有些建筑已经初步显现了出来。

    大部分的建筑,都是仿古的,连在建的六层行政大厅,设计的都有挑檐,再加上周遭规划中的城墙,黄汉祥的朋友们都禁不住感叹,好家伙,这是要再造个新城啊。

    这帮老人属于比较高阶层的,见识的场面也多,都是眼光毒辣之辈。

    黄汉祥在朋友面前得了面子,真是相当地得意,他笑眯眯地表示,“小陈还是个孩子,大家别把他夸晕了……太忠,带我去看一看公示栏。”

    北崇的公示栏大了不少,都快变成公示墙了,一帮闲人站在那里袖着手谈论,见到金龙大巴上下来一群人,个个都是气势不凡,忙不迭地让开道路。

    “怎么还是纸质的呢?”黄总为了表示自己是良师诤友那种人,一下车就先挑毛病,“搞几块电子显示屏嘛。”

    “电子显示屏我们考虑过,投资比较大,暂时考虑不到这一步,还有人认为,那个内容后台能修改,不太让人放心,”陈太忠笑眯眯地回答。

    “老百姓最认的,还是白纸黑字和大红章,这也是区里的现状。”

    “咦,这是你们的搬迁条件?”下一刻,黄汉祥注意到了一则公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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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介绍:
罗天上仙陈太忠,因为情商过低只知道修炼,在冲击紫府金仙的紧要关头时,被人暗算,不小心被打得穿越回了童年时代。
他痛定思痛,决定去混官场,以锻炼自己的情商。
有时痛快得过分,有时操蛋得离谱,偏偏体内还有点仙灵之气,能搞定一些无端闯出的祸事,这么一个怪胎,横冲直撞地闯进循规蹈矩的官场……
官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