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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风笑     官仙txt下载     官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千四百零五章 各领其责

    祝杰华听到陈太忠的话,登时就吓一跳,以陈书记现在滔天的权势,别说撤他一个小小的副局长,就算是区委副书记,歪歪嘴也就撵走了。

    想到自己的帽子随时可能不保,他是太着急了,想一想之后,他苦恼地发话,“我只是想,那几十万消化到各个工程里,其他我有什么不对的,您直接批评好了。”

    “你还是认识不够深刻啊,”陈太忠叹口气,“这件事,是个很坏的开头,非常非常坏,个人意志,什么时候能凌驾于组织之上了?你凭什么拿公家的钱做人情?”

    “若是我不管不问,任由发展下去,怎么了得?”

    “您批评得对,”祝杰华诚惶诚恐地点点头,心说你老人家的意志,可不就是凌驾于组织意图之上的?

    好像看到了他的想法一般,陈书记冷笑一声,“别跟我比,我跟你有本质的区别,区里发展的资金,都是我找来的,我要对借贷对象负责,而你用的钱,是区里拨下去的,那你就要对区里负责。”

    “我知道,并且会更深刻认识这一点,”祝杰华讪笑着点点头。

    事实上,他搞这件事,除了捂盖子和卖人情,也有些善后的计划和手段,就是说,他有把握将事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不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但是这件事才发生,就被捅了出来,他就只能感叹自己点儿背了。

    然后,他提出一个建议,“我想向局里建议一下,以这个事情为切入点,在交通系统里,发动一场大自查活动,能查出问题固然好,查不出来,也要警钟长鸣。”

    “不怕影响自己的前途?”陈太忠斜睥他一眼,这个建议,陈书记喜欢,但是他有点不解。

    “做错了,就要认嘛,”祝杰华很有点敢作敢当的架势,不过大约过了五六秒,他又小声地补充一句,“监理还有具体的项目负责人……我打算向局里建议,开除他。”

    “还真下得去手啊,”陈太忠哼一声,似笑非笑地发话。

    “本来就是他辜负了我的信任,还让我丢这么大的人,”祝杰华面无表情地回答,“那七十万我负责找回来,找不回来我个人补……但是玩忽职守,不处理他处理谁?”

    这家伙不但敢想敢做,一旦遇到问题,下手也特别狠,就像他曾经威胁要向鱼塘里倒石灰一样,监理的人按说是他信得过的,但是说开就开了。

    事实上,他非常怀疑,下面人是拿了好处之后,放松了监管,所以这个决定,他做得毫无压力。

    果然有点像我,陈太忠点点头,“那行,你去吧,我在北崇一天,就不会容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好自为之……”

    这件事情,说大其实不是很大,祝杰华想把费用摊到其他工程里,实施起来并不难,施工这个玩意儿,弹性本来就很大,地质、天气甚至意外情况,都有可能导致成本的增加,这也正是各个施工队赚钱的秘诀,根本不可能彻底防得住——决算总会比预算多。

    但是此事的性质特别恶劣,玩忽职守的人必须受到惩罚,就算出于种种原因,倒掉的桥也要支付一些费用,可这费用,也不该是一个副局长就决定的,起码要获得一个团体的共识。

    这种歪风邪气的苗头,必须扼杀,如果不是陈太忠比较赏识祝杰华的能力,又是他委其重任,他都有拿下祝杰华的想法。

    目前的北崇在高速发展中,机会太多,不正当的风气,早晚是要滋生的,这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是发生得早晚,发生得缓急,发生得是否肆无忌惮,这才是他要重视的。

    当天晚上,北崇新闻里,就出现了祝杰华念检查的画面,正好靳毓宁刚从朝田休假回来,听说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来见陈书记,“关于交通局那个桥的事,纪检委能做点什么?”

    “祝局长只是负有部分领导责任,人还是很能干的,认识错误很深刻,改正错误的态度也很坚决,我考虑给他一次机会,书记会上,我会就这个问题,征求大家的意见,”陈太忠回答得四平八稳。

    靳毓宁也没想着,就要扳倒祝杰华,虽然对他一个堂堂的纪检书记来说,想要整倒一个小副科,还是比较轻松的,但是他也知道,祝局长是入了陈书记的法眼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小祝主动去电视台念检查,态度还是比较端正的,”靳书记点点头,他此来的目的,也不在这里,“不过具体负责人玩忽职守,这个要不要调查一下?”

    “这个调查我支持,”陈太忠点点头,想一想之后,他又补充一句,“我强调一点,最好是就事论事,不要随便搞扩大化。”

    不让搞扩大化,靳毓宁心里暗叹一声,他来北崇也几个月了,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可做,就算他打定主意配合陈太忠,可长此以往,有边缘化的趋势。

    知道这件事之后,他就想着狠查一下,刷一下存在感,交通系统一向是重灾区,只有肯不肯查问题,没有查得出查不出的悬念。

    所以他对陈书记这个回答,真是有点失望,不过想一想之后,他还是笑着点点头,“倒是,北崇的安定局面,来之不易。”

    “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陈太忠淡淡地回答,他这是在点对方,你才来三个月,真要查出以前的问题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交通系统的工作,跟北崇的发展密切相关,”靳毓宁还是想争取一下其他权力,“纪检委能否派驻人员到交通系统?”

    “这个……不要搞得那么明显嘛,哪怕过一段时间也好,”陈太忠干笑一声,事实上,他不想大放纪检委的权力——身为一肩挑的百里侯,他不愿意身边多出一股掣肘的力量。

    你要真查得到问题,你独立去查,区委区政府都不会反对,我自己查出来的问题,你过来想分一杯羹也就算了,居然还想派人进驻交通局,这就有点过了——绝对会影响工作的。

    回答完之后,他就岔开了话题,“对了,区里正要组织人去考察时装周,区委也有名额,毓宁书记有兴趣没有?”

    这是打个耳光,给个甜枣啊,靳毓宁心里轻叹一声,不过陈书记是如此地强势,他要是不接受这番好意,那就是连这点好处都捞不到。

    所以他笑着点点头,没有任何芥蒂的样子,“有名额的话,那我肯定去。”

    “家属想去,也可以报名,”陈太忠见他识做,就笑着回答,“不过费用要自理。”

    “嘿,这可是好事,”靳书记听得笑了起来,“我爱人是老师,还真没出过国,正好借这个寒假的时候,出去走一走。”

    “那就赶紧去跟她商量吧,”陈书记这就是撵人了。

    靳书记想一想,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问一句,“我们最近接到了一些匿名举报信……可以去调查吗?”

    “匿名的,实在没什么意思,”陈太忠摆一摆手,只有坐到了这个位置,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到,匿名信真是没什么效果。

    不过老靳想查,那也由他,陈书记只强调一点,“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对那些关键岗位的干部,调查之前要过党委。”

    “这个是一定的,”靳毓宁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想行使的,也不过是纪检委的正常职能,只要陈太忠许可,他还是能做点事的。

    那么,就先从那座桥开始入手吧。

    只用了三天时间,靳毓宁就将事情彻底搞清楚了,甚至还找祝局长了解过情况,说句实话,他也有点明白,陈太忠为什么要放过祝杰华了——若不是此人执意将桥推倒重建,上面都未必会知道有这样的隐患。

    千错万错,人家对工作的态度,这是没错的。

    至于说那个玩忽职守的监理,被关了两天,就老老实实交待了,他确实收受了一些好处,但也只是限于一般的礼尚往来。

    此人也是干了多年的老交通,他认为施工的时候稍微随意一点,并不是多大问题——不过木条什么的都进了混凝土里,随意到这种程度,也是他事先没想到的。

    反正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说再多都没用了,纪检委甚至都想将此人送检的,后来考虑到可能会影响到祝杰华,才没下狠手。

    接到被开除的通知,他怒不可遏地去找祝杰华,据说祝局长只是冷笑着问了一句,“这是你自己的错,是不是想跟我玩横的?”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祝杰华只是得了一个口头批评,不过这个意义是深远的——他在电视上做检查,吓坏了太多人,同时,北崇的老百姓也发现,现在区里处理事情,透明了很多。

    没有哪一个国家的老百姓,比中国更具备关心朝政的意愿了,大家纷纷觉得,以后遇到什么不顺眼的事情,也可以考虑向区里反应一下——民心,从来都未曾冷,只是看你愿意不愿意激励它。

    靳毓宁也敏感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就有兴趣大展一下拳脚,不过非常遗憾的是,接下来,就到了出国考察的时间了。

    二月初,他们在欧洲考察时装周期间,北崇传来了好消息:高支纱的苎麻,在生产实践中,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零六章 纪检出动

    苎麻产品发展的瓶颈,一直就在高支纱的纺织上,因为麻纤维过粗,就只能做那些傻大黑粗的产品,高端市场从来都是亚麻产品的。

    北崇也开发出了不少高端的产品,像苎麻蚊帐、帐篷什么的,但是不能成为衣料,这个量就上不去——没有量,谈何盈利?

    想让高支纱的生产能力上去,一个是改良苎麻品种,一个就是改良工艺,北崇目前是双管齐下,不过,品种的改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那么,现在区里的功夫,就是下在工艺的改良上了,经过一年多的实验,终于有了结果,虽然还不能无限量地生产,但是批量生产已经不是问题。

    这个消息一传出,在欧洲的那帮人都是捶胸顿足,其中以畅玉玲为最,畅区长很遗憾地表示,早知道这么快就能出来,大家来的时候,就该做好充足的宣传准备工作。

    无所谓,陈太忠倒不是很在意这个,只要能生产出来,销售那就好说了。

    事实上,他正在张罗元宵焰火,这是他来北崇之后,第三次放焰火了。

    第一次的时候,他曾经跟李强说过,要让北崇每个乡镇,都自己放得起焰火,只过了短短的两年,今年的北崇,每个乡镇就都放得起焰火了。

    其中不少的乡镇放焰火,还是那种纸墩子,但是像小赵、浊水、西王庄、东岔子、闪金、三轮和小岭等地,那都是实打实用炮打的焰火,基本上占到了北崇一半的乡镇。

    韩世华不得不挨个地暗示:你们正月十四放吧,正月十五区里要放焰火——当然,你要是纸墩子,那么哪天放都无所谓。

    正月十四那天晚上,整个北崇陷入了焰火的海洋,陈太忠坐在临云乡,俯瞰着整个北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种盛况,是北崇自古以来都没有过的,”他的身边,是前乡党委副书记王鸿,王书记的心情,真的太激动了,“千古未有的太平盛世。”

    这话说得不够含蓄,但是在场的乡长李弢和党委书记匡未明都不能说什么,事实上确实如此,北崇多少年都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夜晚。

    而王鸿虽然退了,但这是临云的前辈,而且陈区长初次来临云,最先接触的就是王鸿,晚上还住在了王书记家——只冲着这一层渊源,他俩就不好说什么。

    “以前没有的,以后可以常有,”陈书记轻描淡写地说一句,“大家要把握住发展的机会,这两年里,尽快发展新项目,多给老百姓找致富的路子。”

    “这两年里?”王鸿很敏锐地把握住了这四个字,“陈书记你要走?”

    “我总不能在北崇待一辈子,”陈太忠很随意地回答,“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他只是心有所触,才这么说的,但是李乡长和匡书记一听,登时交换个眼神,然后匡书记就发话了,“陈书记……这是有什么消息?”

    这乡镇干部,就是村俗得厉害,陈太忠散一圈烟,也没计较是谁帮自己点着的,他吸一口烟,淡淡地发话,“没什么消息,你们不要胡思乱想,我只劝你们抓住发展的时机。”

    “那这个油页岩电厂的原料……”匡未明抓紧时机发问。

    “自然是北崇优先,”陈太忠站起身来,“好了,我要走了……石门村尽快搬下来,区里正在拟定合并自然村的方案。”

    目送着他驱车离开,几个领导面面相觑,好半天之后,匡书记才看着王鸿发话,“陈书记现在说话,真的高深莫测,老书记您听出什么来了吗?”

    “听不懂,”王书记摇摇头,又叹口气,“现在领导们说话,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是啊,陈书记这说话,怪怪的,”李乡长也叹口气。

    陈太忠若是能听到他们的品论,必然会不以为然地笑笑:哥们儿就是依着本心说话,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上意莫测?

    正月十四之后便是十五,陈书记原本有心邀请李强来看焰火,不过阳州市刚完工的广场也是大放特放焰火,李书记操作了三年的广场,终于完工了,肯定是要留在阳州观礼的。

    有意思的是,除了北崇,敬德、北郭和五山,也在元宵节放了焰火,要知道,在陈太忠来北崇之前,阳州市都不怎么放焰火的,这三家今年也是头一次。

    这种现象,给大多数人看来,只是巧合,但是搁给会解读的人,心里就有数——看来这四县区联手的传闻,不一定是假的。

    考察团是正月二十才回来的,大包小包地满载而归,尤其是畅玉玲和罗雅平,带回了很多的服饰和化妆品——这二位不但年轻,而且都是不缺钱的。

    畅区长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扑进了苎麻厂,在时装周参观了一趟,她深刻地感觉到,若是北崇开发出足够好面料,那意味着什么。

    不过,卢天祥没有跟着他们回来,据说在凤凰驻欧办的介绍下,他游走于欧洲的一些相对低端的市场——比如说西班牙,还有荷兰、比利时之类的地方。

    他卖金属制品卖得很嗨皮,他的产品价格,要高于国内类似产品,毕竟北崇没有完整的工业链,但是同时,他的产品相当地厚重,样式不落伍,同时材质考究。

    最新消息就是,掮客埃布尔先生看上了他的几款产品,打算销售到非洲去,当然,非洲也分穷人和富人——掮客先生打算把这种好东西,卖给高尚人群。

    考察的人回来之后,北崇发展的劲头更足了,不过随着靳毓宁逐渐找准了定位,接二连三地,纪检委在某些方面主动出击。

    纪检委最辉煌的战果,就是拿下了卫生局副局长丁萍,丁局长是管设备采购的,跟谭区长关系不错,但是区里购买的CT机,比别家贵了百分之二十,那就直接拿下了——事实证明,她收受了三万的好处费。

    陈书记对这种事情表示支持,以他的精力,实在不可能面面俱到,而打谭胜利那个异端的脸,是他早就想做,但是又没可能专门去做的事。

    事实上,他能接受靳毓宁这个外人来北崇做纪检委书记,原因也在此了——你想折腾人,就去折腾,给大家头上上个紧箍咒……有点眼色就行。

    靳书记也懂得分寸,查到丁萍为止,就不肯再查了,他不会尝试把谭胜利拉下马——好歹那是区领导,他胡来的话,很容易遭致陈太忠的不满。

    而且谭区长这个异端,虽然在北崇的存在感不是特别强,但人家是**党派的,这是天生的护身符,想整下去这个人,是很不容易的。

    整个二三月份,靳毓宁发威了,把北崇弄得乱七八糟的,而北崇的实际掌控者陈太忠,对此持默认的态度。

    一时间,北崇的干部有点无所适从,殊不知,这也是出于陈太忠的纵容。

    他限制纪检委的职能,但是同时,还要利用这个机构,给区里干部施加点压力——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没人监管你了。

    三月底,纪检委又瞄准了新的目标,三轮镇的镇长助理张秀琴,据他们了解,在三轮饲料厂征地期间,张秀琴侵吞了大约三十万的征地费用。

    靳毓宁选择此人下手,也有说法,张助理是前常务副区长赵海峰的侄媳妇,是前三轮镇党委书记褚宝玉提拔起来的——须知赵海峰就是三轮人。

    赵海峰被陈太忠整下去了,但是张秀琴娘家在三轮镇,也有不小的势力,并没有受到特别严重的影响。

    要说靳书记选择此人下手,也真的还算合适,但是三轮镇的林继龙不答应了,直接找到陈书记这里告状,“张秀琴,这能有什么事情?他就是冲着我来的。”

    “你就金贵,不能查你?”陈太忠很不满意地反问。

    “我是有点不听区里的话,自己关上门,搞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儿,”合着林继龙还是很明白事理的,他目前是镇上的一肩挑,就是小一号的陈太忠。

    尤其难得的是,这家伙搞经济也有一套,镇上搞的饲料厂,硬生生地不让区里插手——当然,这也是陈太忠没兴趣插手,还帮丫找了不少资金。

    林书记知道,自己在北崇有点扎眼,就像北崇在阳州有点扎眼一样,所以他很坚决地表态,“我不同意查张秀琴,那孩子没什么问题。”

    “你敢担保?”陈太忠似笑非笑地问一句。

    “小张是我看着长大的,”林继龙的态度很明确。

    “那行,有问题找你,”陈太忠做出了决定,他实在想不通,老林为什么会帮褚宝玉的侄儿媳妇说话,张秀琴他也见过,除了一头的乌发,就没别的可说了,肥肥胖胖皮肤黝黑,一双小短腿,“我跟靳毓宁说一声。”

    “他来北崇,老老实实的就行了,他娘的得瑟什么啊?”林继龙对靳毓宁,不是一般的不满意,事实上乡镇干部,对空降下来的干部,本来就是意见爆棚,“真要想查,查葛宝玲去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陈太忠不满意地哼一声——得,哥们儿又发现一个,其实你也挺像我啊。(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零七章 把握分寸

    靳毓宁的纪检监察工作,在查到张秀琴的时候,终于遭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张助理坚决不承认自己私吞了钱款,而查账证实,各个款项的去向也明确,所谓的征地款不见了,是镇子上虚增成本的手段——镇里打算对区里哭穷。

    这个事儿有点犯忌讳,不过征地和饲料厂都是镇子上的事,相当于是左手倒到右手,而且人家的资金也是自筹的,这么搞不是想多要钱,只是想少往区里交钱。

    相对于那些巧立名目要拨款的,三轮镇这么搞,只是属于小集体主义比较浓,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基本上跟国营企业想办法合理避税是一样的道理。

    当然,事情不大,捅出来就是事,靳毓宁就要把人带走继续调查,林继龙代表镇党委表示,事情已经说明白了,我不同意你双规我的助理。

    于是此事开始扯皮,最后官司打到了陈书记那里,陈太忠表示:小金库里的三十万,区里没收了,继续查也没意思——如果纪检委掌握了张秀琴的其他证据,可以查,没有的话,就不要捕风捉影了。

    靳毓宁的气焰,因此就下去不少,因为大家看出来了,只要自家没有大问题,一个镇党委书记,就能顶住区纪检委。

    甚至张秀琴还放出风声去,老娘没招你惹你,你就打算双规我,镇子上也少了三十万,这个事儿不算完——北崇彪悍的民风,那不是吹出来的。

    靳书记气得直咬牙,但是他还真没办法,一个外地来的纪检委书记,在本地没有强援的情况下,工作确实不好展开。

    他甚至把状告到了古伯凯那里,可是古书记那里敢沾染北崇的事?于是就正告他,你最好是跟陈太忠合计一下。

    陈书记接到靳书记的投诉之后,把张秀琴叫到自家的小院,当着靳毓宁的面,狠狠地骂了她一顿,当然,他也指出,纪检委在工作中没有注意方式方法,这也是不对的。

    陈太忠站出来和稀泥,威力是巨大的,当天晚上,张秀琴和靳毓宁拼酒拼得两败俱伤——张助理说了,你想让我原谅你,就是你一杯我一杯。

    这顿酒过后,第二天陈太忠通知靳毓宁:查处了一个小金库,我给你百分之二十的提成,六万块钱,纪检委该怎么用,自己琢磨吧。

    这一下,靳书记仅有的那些怒火,也不知去向了,通过这件事,他彻底地看清了北崇的格局——靳某人可以折腾,但要在陈书记的容许范围内,否则的话,别说官方力量,就是民间的力量,很可能都会让他下不来台。

    事实上,这也是陈太忠的真正目的,纪检委可以查人,但是过分的事情不要做,北崇在大发展期间,干部头上需要有把刀,可那刀乱砍人,也是不合适的。

    至于说小金库,他是非常不待见的,给纪检委点提成,也是让靳毓宁在这一方面多下功夫。

    接下来的日子里,纪检委不查干部,开始查小金库了,纪检监察干部也是人,谁会嫌钱多?不过靳书记也是吃一堑长一智,说咱们要查小金库,也不能随便乱查,要瞅准了,一查一个准。

    陈太忠对这种变化,表示乐见其成,小金库这个东西,看起来不大要紧,但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习惯了这种便利,不能很好克制自己**的话,小金库的钱会越来越多,最终导致人滑向深渊。

    以前的北崇没钱,小金库再大也没多少,现在的北崇,可是不一样了,小金库的事情,还是要关注的——靳毓宁来关注,那是正好。

    四月三日,北崇自备电厂的一号机经过七十二小时测试,正式投入运营,这是北崇前所未有的盛况,省里市里不少领导来观礼,连海角地电都派人过来。

    北崇电厂甚至为此搭建了戏台,决定连唱十五天戏,这是北崇人自己的庆祝方式,对北崇老百姓来说,即将到来的夏天里,大家再也不用担心缺电了。

    不用缺电是一喜,电压能上去,这是第二喜,缺电高峰期间,就算有电的地方,电压都上不去,别说二百二,两百都上不了。

    这种时候别说空调,看电视都能看得电视自动关机,更有甚者,家里的荧光灯都启动不了,只能点白炽灯,没在乡镇待过的,真不知道老百姓有多苦。

    老百姓的欢呼暂且不去说,事实上,海角地电的老总权为民前来,还肩负着一个使命——北崇发出的电,能否匀给海角一点?

    康晓安毫不犹豫地表示,不行!我们恒北地电的电还不够用呢。

    权总就有点不满意了,说你们的输电线路还没有架好,北崇的电发出来,你们也用不了,何必拦着我们用呢?

    我阳州现在就缺电缺得厉害,这时候李强跳出来了,过一阵夏天到了,全给我阳州,我都怕不够用,哪里有电给你?

    事实上,争论的双方都清楚,这个口子一旦开了,将来北崇的电,都必须要保质保量供应海角——否则这输变电的投资,就算打水漂了,惹人太狠。

    总算还好,权为民也没有必得之心,他并不指望恒北这边全是傻瓜,他只是想着,问一问也不会掉一块肉,不问的话,对方也不会领情。

    不过康晓安虽然咬得紧,地电的电网建设还是要差一些,一时半会儿消化不了这么多电,想卖给国电,国电就说那行,上网价两毛。

    这个价钱纯粹是打脸价,国电的销售价不用说了,只说其他火电厂的上网电价,也是铁铁地过了三毛钱,而北崇发电厂用的是新能源,还考虑了环保等综合效益,发电成本还要高于一般的火电。

    在如此缺电的情况下,电业局给出这么个收购价钱,那就是摆明了一山不容二虎,愿意卖就卖,不愿意卖拉倒,反正没我们的允许,你是没资格使用公网的。

    康晓安气得咬牙切齿,陈太忠却是无所谓,他在建电厂的时候,就考虑到这个后果了——他甚至怀疑,康总那气急败坏的样子,没准是装出来的。

    反正目前的北崇电厂,是地电控股,电厂盈利不盈利,最着急的是地电,对北崇来说,强调的是有电可用。

    所以他甩一甩手,很干脆去首都了,他目前最操心的,就是油页岩项目,想要跑下来这个项目,以他的人面儿,起码也得跑上二十趟。

    阴京华甚至建议他,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最好能在首都待上一百五十天。

    事实上,这话一点不假,部委里的人虽说相对靠谱一点,但也有人就是要无事生非,他不需要反对你的工作,闷嘴葫芦不表态,就足够让人郁闷的。

    陈太忠就亲身经历了这种事。

    此次来京,他带上了王媛媛,最想跟他来的是畅玉玲,不过陈书记说了,这是涉及到能源安全的大事,不仅仅是工业口的事,关键还是跟计划有关。

    陈书记带着王主任去了两次科技部,熟悉了一下环境之后,第三次,他让王媛媛自己去,主要是了解最新情况。

    不成想,王媛媛就在那里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从下午一上班,人家一直把王媛媛晾到下班,至于陶司长和安部长的情况,对方一个字都没提,只说不知道。

    第二天上午,又是这样,眼瞅着又快下班了,王主任急了,给陈书记打个电话,头儿,他们这边,根本没人理我。

    那你报我的名字嘛,陈太忠觉得小王的心态有点问题:你是替北崇、替我了解情况去了,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我说了啊,”王媛媛有点委屈,在电话那边解释(book.www.uu234.com),“人家说,你又不是陈太忠。”

    陈太忠一听就火了,径自驱车赶往科技部,终于在下班前赶到,成功地堵住了那个叫蓝天云的综合处处长,“姓蓝的,你给我站住。”

    “陈书记你好,”蓝处长先是眉头一扬,稳稳地站在那里,也不往近前走,“有事?”

    “你说呢?”陈太忠眼睛一眯,前两天,这姓蓝的对自己还算客气,今天却是直接换了口气,真是翻脸快过翻书。

    陈某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毫无征兆的翻脸,要知道,他虽然是下面来跑部的小官员,但是这条线他已经走得相当熟了。

    综合处以前的处长是张煜峰,再往上的陶主任和安国超,那就更不是外人了,就是这个蓝天云,前两次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连着晾小王两天。

    “陈书记,你来了解情况,最好还是自己来,部里领导都忙得很,”蓝处长满不在乎地回答,而且声音极大,“让下面一些工作人员来,不太容易说得清问题,也是对领导的不尊重,你说是不是?”

    这个话是没错的,但是这么大声说就不对了,更别说陈太忠心里清楚,这两天的沟通,只是了解事态的进展,哪里有什么尊重不尊重的说法?

    正经是,他打个电话就能做到,能派人过来,已经算是尊重了。

    若不是正是下班时间,部里的人三三两两地往外走,他就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了,大家听到蓝处长这么说,纷纷地将头扭过来。

    “认为我不够尊重,是你的意思,还是陶主任的意思?”陈太忠也大着嗓门嚷嚷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零八章 京城混混

    科技部的众人原本就好奇得很了,听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大声嚷嚷,有的人索性直接停下了脚步,要看发生什么事了。

    “真是莫名其妙,”蓝天云原本是要威吓对方一下,不成想人家也敢大声说话,他反倒是不敢再说下去了,于是转身就走。

    “别走,说清楚了再走,”陈太忠身子一蹿,就拦到了对方前面,他不敢动手打人,拦人却是没有问题——很多人将跑部视作畏途,其实看一看恒北省科委,就知道现在科技部的尴尬位置,真有几分办法的人,谁还怕个小处长的刁难?

    只要别自己把自己吓倒,跑部也未必有那么可怕……须知人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你是要干什么?”蓝天云铁青着脸发问。

    “我不干什么,我是想问,你想干什么?”陈太忠的声音越发地大了,一边说,他一边摸出了手机,“你说吧,晾我的人整整一天,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陶司长的意思,你要说是他的意思……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我哪里有晾她?”蓝天云见诸多同事看过来,只能硬着头皮强撑,“麻烦你说话注意点。”

    “没有晾她?昨天整整一下午,今天整整一上午,”陈太忠冷笑一声,继续大声发话,“啊哈,我知道了,你是看我这个助手长得漂亮,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对吧?禽兽!”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蓝天云的脸登时就红了。

    他当然是有意刁难,但是这个刁难,也只是刷一下存在感,表示我也算一号人物——没多有少,你意思一下。

    要说陈太忠的势力,他当然知道,甚至他都知道,这个项目谈成的可能性不小。

    可越是这种情况,他越敢有意无意地刁难,好几十个亿的项目,我随随便便卡一下,姓陈的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坏了全局。

    所以他赌对方不敢叫真,或者说不愿意叫真——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坏了大局,实在划不来,反正爷这个环节,你们不要视而不见,懂点规矩,小小地出点血就算了。

    事实上,他这都不叫刁难,只是不那么配合而已,而且道理也说得通——这么大的项目,你一个区委书记来,都算砢碜部里了,还敢自己不来,派个小女娃娃来?

    当然,他未必是一定要钱的,托别人婉转打个招呼,这也是一份人情——就像项思诚那个招标项目迟迟不公布,也是想卖人个人情,这人情未必有多大,但总是人情。

    若是钱和人情都落不下,这小美女能陪一陪他,谈一谈人生理想啥的,也是好的。

    甚至,就算惊动了陶司长,他都不怕,你北崇的态度,就是有点不端正——陶司长也是科技部的人,天底下没有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陈太忠还真为这点小事找上门来了,这让他心里相当地不舒服:我说,你的战场在陶司长和安部长那里,把注意力放在我这里,这是跑部的态度吗?

    当然,他也知道姓陈的不讲理习惯了,所以先大声发话,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同时保证自己的安全:你悠着点,这可是在科技部。

    然而,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得如此难听,真是一点体统都没有,蓝处长注意到,本来有保安想上前解围的,但是听到“陶司长”和“禽兽”这些话,就止住脚步犹豫了起来。

    这货不是一般的狂妄,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不是别人正是陶司长,他才从楼门里出来,见状愕然地发问,“小陈你这是干什么?”

    “他晾了我助手整整一天,说是您的意思,”陈太忠抬手一指蓝天云,“还说您喜欢小王这种类型的清纯少女,他要代您验货。”

    “你少胡说八道啊,”陶司长一听,脸都有点绿了——周围围着好几十号人呢,这传出去,我这个司长的面子,真的是扫地了,“县区里的玩笑,不能在科技部开。”

    “我就看他不像开玩笑,气得我的助手都要哭了,”陈太忠哼一声,“蓝天云,咱们这个事情,可不算完。”

    “你拉倒吧,到底什么事儿?”陶司长将他拽到了一边。

    部委里的司长,说大很大,一般的市长市委书记来了,都可以不卖面子,但是对那些脑门上顶着天线的主儿,有时候又是特别地不值一提——谁让**的官多呢?

    “是这么回事……”陈太忠低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遍。

    啧,陶司长一听就明白了,小蓝是想打秋风,不过好死不死的是,撞到了陈太忠的枪口上——我艹,你招惹谁不行,你招惹陈太忠?

    他想把蓝天云叫过来骂一顿,可是四下看一眼,发现小蓝已经走了,只能苦笑着解释(book.www.uu234.com),“部委里这点事儿,你也明白,那货就是想给你们添堵……你搞他好了。”

    “我为啥要搞他?”陈太忠看着他笑,“要是陶主任你说跟你不对路,我就搞他。”

    “其实……也有点不对路,”陶司长犹豫一下点点头,都是聪明人,人家能猜到他想借刀杀人,他也不能遮着掩着,“他老板想捉我的痛脚。”

    “那我去搞他,”陈太忠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他俩说话的信息量有点大,王媛媛完全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上车之后才问一句,“今天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傻逼不开眼,你想那么多做什么?”陈太忠淡淡地回答。

    “我是道具,”王媛媛转过头来看他,一字一句地发话,“头儿,给你当道具,我心甘情愿,但是我不能容忍别人碰我,从你被双规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我这辈子都是你的!”

    “咳咳,”陈太忠猛猛地咳嗽两声,摸出一根烟来点着,想一想之后,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什么可说的,于是就转移话题,“蓝天云这家伙,我不会放过他。”

    当天晚上,齐晋生就派人把蓝天云请了出来,别说下面地市有混混,京城同样有,齐总就正是此类人——官二代的混混,一般人惹不起。

    别说韩天、老岚和陈清之类的,就是狗脸彪这样的亡命,也鲜有人敢在京城惹事,一旦遇到大佬,那就是铁拳的镇压,一点都不带含糊的,不是九死一生,是十死无生。

    京城的混混,必然要带官家的背景,至于说能不能从东南亚请到杀手或者从欧洲请到雇佣军,那真的是扯淡了,**大佬一怒,地球上没你的藏身之处。

    齐晋生就是这么样的一个混混,从小不学好,他的死党邵国立也混过,但是中途改道了,事实上,邵总现在,混得比齐总强多了。

    但就算如此,齐晋生也算京城“道上”有名的人物,听说有不开眼的小处长为难陈太忠,他直接将人拎过来,“干了这瓶路易十三,事儿就过去了……我齐老二一向以德服人。”

    耻辱啊,蓝天云满腔的愤懑,然后摸起酒瓶,直接一扫而空。

    “老蓝,其实我挺奇怪的,你为啥要难为我呢?”陈太忠在一边发问了。

    “我其实没想难为你,”蓝处长打个酒嗝,强行压下心口那番呕吐的**,“但是我一年就是那么多死工资,我顺顺利利放你过去……谁念我好?”

    “这货是狡辩,他别有目的,”陈太忠指一指蓝天云,干笑一声,“不过这个事儿,咱就不能再多问了,是吧老齐?”

    “你再瞎**整,我弄出你尿来,”齐晋生冲着蓝天云冷冷一笑,“适可而止啊,太忠这是我兄弟,我铁子。”

    不管怎么说,通过这件事,陈太忠是见识了部委里人员的难缠,要知道,他一条线都趟平了,自己又是科技部的典型,周边人员也知道了,他跟陶司长和安部长交往密切。

    就是这种情况下,取代张煜峰的蓝天云,居然还有胆子给北崇设绊子,这真不是胆大包天能形容的,这里面必然有些说法的。

    最起码,也是蓝天云说的那样,部委的人穷得太久了。

    陈太忠在京城待了一周,结果得知,这个项目也许会拿到科技部的会上讨论——当然,也许会是下一次会议。

    这种东西,实在是没有办法强求的,于是他打道回府,然后要齐晋生帮着自己盯着。

    齐晋生认识他不短了,但是两人真正实质性的交往,是欧洲狙击沃达丰收购曼内斯曼一事上,那场收购,齐总赚了七八千万。

    但是这七八千万的收入,就是人情,而且前两年的七八千万,能跟现在的比吗?

    陈太忠带着一腔不满,回到了通达,他和王媛媛正在回去的路上,就接到了畅玉玲的电话,“刚才阳州电业局下通知了,说要剥离咱的厂网,咱们该怎么办?”

    所谓厂网,就是大用户的电网,电业局负责将电送过来,或者到变电站,或者到变压器,再往下的电网,就是厂里建设的。

    “哪些厂的厂网?”陈太忠吸一口气,冷冷地发问。(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零九章 电网之争

    北崇各大企业一直在做厂区电网的建设,一开始,是电业局要求这么做,因为电网建设是很花钱的,维护也麻烦,不如丢给企业自己搞。

    甚至像汤丽萍、吕强的水泥厂,建变电站的钱,都是企业出的,而且收费还死贵。

    不过自打北崇打算上电厂以来,电业局的态度就有变化,到了后来,更是要积极地投资厂网——说白了,就是要抢用户。

    但是北崇对此兴趣不大,厂子里的电网都交给你电业局的话,将来维护就不好跟得上,更别说区里对新的厂区建设有硬指标——所有的线缆必须入地。

    而且,区里电厂即将投入运行,北崇的大项目,都是内部自己组建电网,接口都在厂网之外,就是看接谁家的电了。

    像卷烟厂、苎麻厂和养殖中心,都是准备了接两家电的,更小一些的,还有汤丽萍的水泥厂和区上的几家餐饮服务公司。

    也正是因为有了针对这些大户的安排,陈太忠才敢让一号机发动起来,北崇的这些负荷,多的没有,加上区委区政府,保证一万千瓦是没有问题的。

    电业局自是不能容忍这种事,一号机试车的时候,因为有太多领导在关注,他们暂时偃旗息鼓,等领导们离开之后,这就开始找后账了。

    事实上,陈太忠对这样的反应,有心理准备,当他听说,区委区政府的电网不包括在内的时候,只是淡淡地笑一笑,“看来他们还算知道分寸。”

    北崇大用户,基本上全在剥离名单上,但是整出这种事的北崇区政府,那个电不是随便能停的,他们真敢这么做的话,阳州市都不会答应。

    事实上,电业局能做的,并不止这些,有些老一点的大用户,线路都是电业局铺设的,比如说北崇区委和区政府,就是如此——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维护都归电业局管。

    现在,电业局就对这些电网的所有权提出了要求。

    陈太忠是回到北崇之后,才得知这一消息的,于是愕然地发问,“怎么不早跟我说?”

    “我觉得没必要,”畅玉玲不屑地哼一声,得意洋洋地回答,“我当时就跟他们说了,想要所有权?有种的就过来拿。”

    北崇现在从上到下,真的是信心爆棚,连畅区长这个弱女子,都敢放出狠话来,事实上,北崇人的悍勇加上区里的支持,她有这个底气。

    “早知道电业局是这样,路过阳州的时候,就该去找他们说道说道,”陈太忠不以为意地摆一下手,将此事放在了一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就是北崇自备电厂和电业局拉锯一般的扯皮,北崇也做得挺绝,直接把几个大用户的电网,切到了北崇电厂的线上。

    北崇电力分局登时就跳脚了,别看现在缺电,但是局里也是有销售任务的,几个大户一切电,分局的电费收入锐减。

    他们把情况上报阳州,阳州电业局也很恼火,恨不得把供给北崇的电全掐了,然而,这也终归只是一个想法,想要实现,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且不说上面领导会如何暴跳如雷,他们真敢拉闸的话,北崇人绝对敢一拥而上,将电业局砸个稀巴烂。

    那么大家能做的,就是继续跟北崇沟通,天底下的事儿,没有不能谈的——说吧,你们怎么才肯接大网的电?

    如果你电业局保证北崇未来一年的用电,我们就接你的电,北崇人的要求也不高。

    事实上,现在的低负荷发电,对电厂的压力也很大,单位发电成本增加了不说,对设备损害也比较大,虽然北崇定制机组的时候,已经考虑了这一块,但是一个五万千瓦的机组,发电量还不到一万千瓦的话,那真的是太不经济了。

    然而非常遗憾的是,这个要求,阳州电业局不敢答应,眼下是全国都缺电,就算是他们敢答应,陈太忠也得信不是?

    而一旦出尔反尔,北崇的怒火可不是那么好平息的。

    他们苦恼,康晓安也挺挠头,五万的机组只能发一万的电,真是忒不经济了,不过康总也知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坚持是必须的。

    他尝试再次商谈卖电,可阳州电业局再次表示,你的电上网,就是两毛一度,你想卖得贵一点?对不起了,你找省局商量去吧。

    其实,找省局商量也是白搭,康总很清楚这一点,阳州市局这边没胆子提价的话,上面就会乱踢皮球。

    真要说起来,阳州电业局也是挺悲催的角色,地头蛇是不能惹的,也不敢放地方的电进来,所以一个奇葩的现象,贯穿了二零零四四月的北崇:在整个恒北普遍缺电的情况下,北崇发出来的电,居然输送不出去。

    阳州市局也想三毛一度买电,奈何上面没有这个指示,谁敢乱来?所以他们一边被各个用电大户缠得焦头烂额,一边还得往北崇送电——不往那里送电,用户就流失得更多了。

    不过,就在临近五月的时候,市局迎来了一个转机:用电高峰期又要到了,省里要做拉闸停电规划。

    阳州电业局马上就出了一份很不负责任的报告:北崇的电厂已经开始发电,一号机组装机容量为五万千瓦,足够北崇使用,我们这儿……可以考虑酌情多拉闸一点。

    市局不敢说欢迎拉闸,否则出了事情,板子要打在他们头上的。

    省局一看这个报告,也觉得挺荒唐的,多拉闸的话,不是把北崇这块地方让给地电了吗?

    可是眼下的供电形势,还真的特别严峻,像朝田这个省会城市,都有周二四六用电高峰拉闸限电的打算了,现在的电,真的是不嫌多啊。

    你既然敢报上来,我就批了,省局的人装聋作哑更是在行,相较朝田这省会城市的用电,北崇那只是个山旮旯——一个县区而已,丢了就丢了,要有大局感。

    所以省局的批复,很令阳州市局吐血,五万千瓦是吧?阳州那块,扣你五万的电量——至于说你要扣谁的,市局自己规划,报上来我们批了就行了。

    阳州电业局见到这批复,也就只能硬着头皮搞规划了,市局领导一狠心——北崇的电,统统停了,其他地方……再适当地掐一点。

    反正这个规划,是要报省局审核的,省局觉得合适,那责任就不仅仅限于市局了。

    四月二十七号,省局的批复下来,二十八号,阳州市局通知市委市政府,接省局指示:五月份起,阳州停电计划如下。

    阳州其他地方停电暂且不说,北崇的停电可不是从五月份开始的,是从四月二十九号开始,一直停到九月三十号。

    五个月出头的停电,这么做的味道,很有点把北崇从地图划掉的感觉,真真正正的太欺负人了,谷珍第一个打电话给陈太忠——你扛得住吗?

    谷市长跟陈书记的关系,其实一般得很,但是她很清楚,这个人是值得交往的,那么,小小地卖个人情,也是正常了。

    正求之不得,陈太忠冷笑一声。

    康晓安听说之后,也是欣喜若狂,这是省电业局的人脑子坏掉了吧?于是他果断地指示,加快在敬德、云中、北郭、五山一带的电网建设——我没有别的要求,就是两个字:要快!

    四月二十九号零时,随着几声闷响,北崇迎来了大网全方位的停电。

    “升负荷,”刘抗美在电厂的中控室大声地发出指令,声音里带着一点点颤抖,这既是激动,也是忐忑——鉴于北崇的用电环境,机组还真没正常负荷运转过。

    与此同时,北崇境内十几个变电所的工作人员被协防员围住了,这是陈太忠以牙还牙的一步——抢夺电网。

    地电再怎么发力,毕竟是个新生的小弟弟,哪里比得上电业局多年经营的底子?

    北崇规划得很早,但是也不可能弄出覆盖全区的电网来,事实上,北崇的用电散户,还就是靠着大网,才能保证有电可用。

    须知北崇是个地广人稀的地方,尤其是有些偏远的自然村,根本就是三五年地电都辐射不到的,大网一停电,他们绝对抓瞎。

    所以陈太忠此举,也是无可奈何的,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子民再次过上那种刀耕火种的生活,开什么玩笑,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让我区里的老百姓五个月没电用?

    他想送电,但是手里没电网,说不得就招呼一声——咱们把国电的电网借来用一用。

    有意思的是,变电所周围,地电一般也都建有变电所,这也是地电发展的策略:我地电就是要跟你国电抢市场的,就是要在你家门口开摊子。

    不过大家都没想到的是,北崇居然这么生猛,直接就要抢国电的电网,对于陈太忠的强势,刘抗美激动得浑身颤抖:升负荷……一定不要出问题。

    升负荷当然没问题,他又不是陈太忠,没有一语成谶的能力,负荷开始慢悠悠地往起升。

    不过北崇这一步,走得也十分激进,早上七点钟,李强打来了电话,“太忠,你怎么把国电的电网都抢了?”

    “我只是借用,”陈太忠淡淡地回答。(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一十章 各说各理

    你借用个毛线,李强十分清楚这一点,陈某人这次能借用,下一次也能借用,那还不是跟自家的一样了?“省电业局要起诉你。”

    “随便,我总不能看着我的老百姓没有电用,”陈太忠冷哼一声,待理不待理地回答,“停我北崇五个月的电……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啊,要我的老百姓点油灯?”

    省电业局这帮家伙,李书记听得也叹一口气,这是脑袋被门挤成什么样了,才能做出如此的决定?

    不过,他还得提醒陈太忠一句,“电网是国家的资产,你随便占去,后果很严重。”

    “我没想着占去,我就是借用,”陈太忠睁着眼睛胡说八道,这个电网他占走了,电业局想要回来,那还真不容易——起码将来有得是官司打了。

    “你跟我说这话,真没意思,”李强跟陈太忠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国家电网的资产,你要这么搞……我真是护不住你。”

    “国家电网?真是扯淡,”陈太忠听得冷笑一声,陈某人一向是以德服人的,他敢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北崇电网的建设,区里出了钱也出了力……凭什么就是他家的,我们就不能借用?”

    这个问题,就扯不清楚了,以前没有分税制,电力建设肯定要依靠地方政府,别的不说,只说北崇县委县政府的电网,固然是电业局建设,并且曾经负责维护,但是那个钱,大部分是市里和县里出的。

    而且就算进入九十年代,实施了分税制,但是电力村村通工程,区里也是出了钱的,凭啥电网所有权就都归你电业局呢?

    电业局能拿所有权来恶心北崇,北崇自然就能反击回去。

    “真是年轻气盛啊,”李强轻喟一声,想一想之后,他又问一句,“你这个单台机组发电,稳定性怎么样,我听说有年检大修什么的。”

    “年检大修都是要有的,不过不出意外的话,扛过这五个月没问题,”陈太忠沉声回答,“这也是我要上二号机的原因,有了二号机,就是双保险了。”

    “那这个一号机万一出故障呢?”李强又问一句,事实上,他想说的是,你别跟电业局把关系搞得那么僵。

    “出故障,那就停几天电嘛,”陈太忠干笑一声,不以为然地回答,“我们都习惯停电了,发电机也不少……以前卡我们的电,卡得可顺手了,现在发现我们能发电了,就要为我们考虑了?”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李强真是有点受不了,小陈说的是实话,但是……有这样跟市委书记说话的区委书记吗?

    “他不给我电,我自己建电厂,我的电自己用不了,他两毛一度收我的电,到底谁更刻薄?”陈太忠冷笑一声,“我不但要建二号机,三号机四号机也在筹建中。”

    “啧,”李强咂巴一下嘴巴,是彻底地无语了,好半天之后才问一句,“二号机什么时候能发电?”

    “最快也是今年年底,”陈太忠沉声回答,“不可能再快了。”

    真的不可能再快了,一号机是从前年年中干到今年四月,本来以为春节前有可能交工,但是事实证明,这是不现实的。

    二号机不需要很多土建工程,也吸取了一号机的教训,而且是在一号机完工之前,就已经开始动工了,但是有些自然规律,是摆脱不了的,年底发电,算是乐观的估计。

    “就是说,十二月以后,北崇可以彻底摆脱电业局了?”李强问得很明确。

    “如果他们不打算支持北崇,我们确实可以摆脱他们了,”陈太忠慢吞吞地回答,“我三号机四号机都在准备了,北崇的发展,不是靠别人施舍得来的。”

    一号机二号机是五万千瓦的,三号机和四号机,可都是十万千瓦的。

    那么,就由你去吧,挂了电话之后,李强的心里,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北崇的发展,似乎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能力?

    他打这个电话,其实是有点想法的,阳州不少地方也缺电,他想要知道,能不能从北崇要来足够的电量——北崇的电富裕。

    但是一旦要电,总是要考虑电业局的反应,这是个问题。

    然而事态的发展,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就在北崇和市电业局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五月中旬,阳州市停水停了两天——自来水公司停电了。

    今年夏天,阳州市是格外地热,虽然雨季一如既往地来临了,但是一旦不下雨的时候,人就像进了蒸笼一样,热得喘不过气来。

    而阳州下面的北崇,活得却是很滋润,很多人都知道,北崇现在自己发电,抢了电业局的电网,外面县区也有人很羡慕,但是这个东西……是学不来的。

    地电的电网没有铺设到全市,接电就非常不方便,个别地方如敬德之类的,电倒是接过去了,但事实上,想接北崇的电,也是要冒风险的。

    北崇的电确实方便,可你要考虑,接了北崇的电,电业局就要给你使小绊子了——这是必然的,甚至阳州市委市政府,都不敢冒这个风险。

    使小绊子不打紧,更关键的问题在于,北崇的强势,能持续多久,北崇的电力,是否真的能供应得上需求。

    这两点,才是决定大家行止的要害,当然,想请北崇的电落地,也是要花一笔好钱的。

    所以很多商户,就算能接北崇的电,也不敢随便冒险,眼下几个月难熬,那停电的时候用发电机好了,贵是贵了点,挺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

    所以十几天下来,一号机的发电量,基本控制在两万八左右,其中敬德消化了差不多六千,云中、北郭和五山的电网,还在建设中。

    然而,电业局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状都告到省里去了,省里一过问,北崇这边也有话说——你停我五个月的电,老百姓总得用电吧?

    吵吵来吵吵去,省里领导决定了:谈判!

    省电业局副局长张丽琴带着人来到了阳州——大局长不能来,一旦来了,就没有转寰余地了,而且北崇人的不讲理,是出了名的。

    让张局长这个女性来谈判,就是刚刚好,而且市里对这个纠纷也很重视,市政府派人来了,市委也派人围观。

    李强特意打电话告诉陈太忠,好好说话,不许不讲道理——如果能协商出个结果,市里能借用电业局的线路的话,阳州市收获就大了。

    肯定好好说话嘛,我都不稀罕谈判,陈太忠如此决定,王不见王嘛,你电业局的老大不出动,我这北崇的老大也不能出动。

    所以北崇这边出动的,就是畅玉玲和王媛媛,然后又借用了一个人——五山县的常务副县长白凤鸣,白副县长是老北崇了,负责建委的,对电力线缆的建设经过,也相当清楚。

    只冲借这个人,就可以看到陈太忠的算盘,没错,他就是要在电网的归属权上做文章。

    所以两家才一坐下来,归属权的话题就成为了焦点,双方摆事实讲道理,都是寸步不让,北崇固然有理,电业局也不是没有办法——国家政策嘛,电网所有权早就划给我们了。

    这个杀器有点大,北崇这边拍案而起:那你们就去收啊,我看你们能不能收回来。

    有话好好说,旁边市委市政府的人赶紧和稀泥,咱们坐在一起谈判,是要解决问题,不是要制造事端。

    谈了大概三四天,据说电业局找到了出身于水木大学的领导——电力系统水木的人也特别多,通过畅玉玲的父亲打招呼了,这才进入正常的谈判阶段。

    电业局的人就说了,咱们先搁置争议,你们把网切走了,电表总是要计数的吧?五个月以后,我们再供电的话,电表的数儿涨得那么多,我就要按那个数收钱,你北崇打算让老百姓交两次钱吗?

    电线入户,电表是很大的一笔开支,目前北崇的电表单独入户的话,户主要交四百块钱的安装费——这价钱是很离谱,但是从侧面说明,每一户上个电表,投资不会小了。

    这个简单,畅区长很直接地表示:你收完钱,给我就行了。

    凭什么呢?张局长冷笑着反问:不是开玩笑,你有我们上个月的电表读数吗?

    我们正在抄表做数据,畅玉玲傲然回答,北崇的两百协防员,那不是白领工资的,陈书记在五月一号的时候,开了动员大会,要大家在五天之内,将电表数抄送上来,并做好存底。

    为了防止弊端产生,协防员两人一组抄表,一个是本乡镇的,一个是外乡镇的。

    至于说这其间产生的电费无法收取,那就无所谓了,北崇首先要保障的,是老百姓的用电,收费是其次的事情,区里贴一点,那是应该的。

    头疼,张丽琴脑子里,就只有这两个字,对方油盐不进的,真是不好谈。

    不过既然肯谈,这就是好事,双方又谈了三天,就在这个时候,别的地方又传来小电网抢夺大电网用户的消息——现在缺电,真的太严重了。(未完待续。)

第四千一百一十一章 权宜之计

    到了这个时候,张丽琴也不再坚持下去,就说这样好了,电网你们暂时先用着——反正收也收不回来,但是你们要付租费给我们。

    这不可能,畅玉玲断然拒绝,付租费给你,就是承认你对电网的所有权了,你根本想都不要想。

    这电网所有权本来就是我们的!张局长拍案而起,得,话题又绕回去了。

    又是阳州市委市政府的人出来和稀泥——好了,就算北崇和市里对电网做过投资,人家电业局也不是一分没投,起码人家有股份吧?那么收点租金,也算正常了。

    往常也不见他们给我们北崇交租金!畅玉玲恨恨地反驳,不过电业局脑门上顶着国家政策,这也是很令人头疼的。

    请示了陈书记之后,大家开始讨论租金该怎么算——陈太忠和康晓安的意思是,不管租金怎么算,先拖过今年,只要二号机投入运行,国网这一套咱都不要了,直接自己搞电网。

    这时候,张丽琴又开始狮子大张嘴,说租金也不要太多,一个月三百万就行。

    这就太欺负人了,按一号机组满负荷运行计算,一小时能发电五万瓦,卖出去的电算三万块,一天也不过才七十二万,一个月才两千来万。

    这还没算发电成本呢,电业局直接抽了一点五的成,这怎么可能?

    畅玉玲直接回一句,一个月一万,想要就要,不要就没有了。

    这价钱自然也是有点欺负人,然后就是继续谈判,一直谈到五月底,才最终定下,月租金为三十万,不过北崇有维护电网的义务。

    也就是说,在这五个月里,电网哪里损毁了,北崇要出钱维护。

    事实上,这个结果并不是电业局想要的,他们甚至一度想修改停电计划,再向北崇供电,如此一来,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将电网拿回来。

    但是这个事情,是走了流程的,这就不是那么好改的了,电业局的领导甚至破口大骂——这么坑爹的方案,怎么就走完程序了?

    还有就是,接下来这五个月里,电是绝对缺的,他们倒是想改停电计划呢——那该掐谁的电,往北崇供电?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试探着向北崇提出:要不这样,你把电网还回来,我们保证供电给你们,但是这个保证,不能说到明面上,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

    北崇当然不肯答应这个条件,好不容易才拿到的电网,怎么也要用几个月才行,要不然那台机组可就浪费了,而且这个电,它便宜啊。

    于是电业局领导继续骂娘,却又不得不答应这个租用费,当然,他们同时必然要强调一点:租用期只有五个月——如果北崇不能及时维护,电业局保持随时收回电网的权力。

    当然,最后这句话,随便听一听就行了,不具备任何的可**作性。

    事实上,不止是省电业局对这个结果不满,阳州市对这个结果也相当不满,李强积极参与了半天,就是想借用电业局的大线,把北崇的电接到市区——哪怕出点钱,租用线路也行。

    这个想法,被电业局断然拒绝:这是不可能的,阳州真要这么坚持,我们就要往政务院告状了,国家电网,不能被你们地方所左右。

    李书记心里的恼火,真的不用说了:对上陈太忠的时候,也不见你们这么张狂。

    其实他也知道,这是一个规模的问题,一个县区的电网,电业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但若是一个地级市,省局不强力弹压的话,这个局长十有**就干到头了。

    他们两方不爽,陈太忠还不爽呢,本来能强占了的电网,居然要交租金,而且还是三十万那么多——有没有搞错,一号机就不可能满负荷发电,电厂一个月的营收,也就是千把万,三十万,一下子百分之三的收入被拿走了。

    只不过,畅玉玲谈判谈得也辛苦,半路上回家一趟,结果被电业局的人上门堵在家里,当然他们不是动粗去的,就是求小畅多照顾点。

    所以陈书记不好说什么。

    倒是康晓安对这个结果表示满意,康总眼里是没小钱的,一个月三十万,洒洒水而已,正经是现在的北崇,是地电的人练手的最好地方。

    事情当下就谈成这样,不过电业局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吃这样的哑巴亏,所以接下来就是不断的小动作。

    时间很快就到了六月,北崇的事务基本上已经捋顺了,李书记就问陈书记:你这个一肩挑,当够了没有?要给其他年轻同志一点锻炼的机会嘛。

    能一肩挑这么久,说实话,李强真是给面子了,陈太忠也认为,就算再来个新区长,只要他愿意,绝对能让对方政令不出办公室,从这个角度看,他卸下区长这个担子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但是陈太忠计较的,可不止是这个,所以他很明确地回答,我正在跑油页岩项目,来个新区长的话,是他跑还是我跑?

    这种逆天的项目,整个恒北也没几个人能跑得下来!李强心里太清楚这一点了,别说油页岩了,补办的退耕还林,全省也就陈太忠跑下来一片。

    而油页岩项目的难度,不管从资金层面,还是从政治层面讲,比退耕还林大得太多了。

    所以李书记就表示说,这不是我的意思,主要你一肩挑很久了,有些同志在讲怪话,我就跟你商量一下,既然有这么大的项目,那我也就好交待了,你好好干吧。

    所以这段时间里,陈太忠经常地跑京城,而一小半的时间,都用在路上了,这个时候,他才能体会到,范如霜跑项目的时候,是多么地不容易。

    这一天,他又从京城空手而返,科技部里开个会,本来是要谈新能源问题的,他也早早地赶过去,等着万一被人提问,好现场解答。

    但是非常糟糕的是,部里在开会之前,接到了关于《京都议定书》的通知,所以会议的重点临时变更了——主要谈清洁能源,比如说风能太阳能啥的。

    这个变更是比较坑人的,事实上,科技部这一场会,不可能改变国家能源的结构,连影响都谈不上有多少,只不过是上面下了这么个任务,大家就谈一谈。

    不管怎么说,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也省得被国外媒体揪住不放。

    陈太忠才叫个冤枉,呆着没意思,走又不敢走——万一谈完清洁能源之后,部里又想谈一谈火电呢?那时候他若不在,就是态度不端正了。

    他态度很端正地坐了两天,然后愕然地发现:科技部决定,对太阳能产业,做出倾斜性支持。

    其时,全国满大街都已经是太阳能热水器什么的,他感觉这个东西意思不大,但是科技部的人提出,光伏产业是朝阳产业,可再生循环利用的能源,用来发电再好不过了,国外有些地区,光伏发电占到发电量百分之多少云云。

    尼玛,不过就是骗经费嘛,陈太忠略略一了解,就知道大概情况了,合着光伏发电,建设成本是极高的,比水电还要高出很多。

    现在国内,光伏发电也没有生产化,还处于实验室向生产**的阶段,这个过度阶段,就是科研的好课题,科技部把课题往下一撒,各个省的皮包公司都接一点。

    与其别人接,还不如我接,陈太忠就联系陶司长,不过这个会一开,陶司长就很忙了,他接到电话之后,说你也别面见我了,直接说吧,什么事儿。

    北崇地广人稀,日照充分,我就想着……这个那啥,你懂的,陈书记干笑着回答。

    这个政策目前是针对各个省科技厅的,我们还没有大力扶持企业的计划,陶司长电话里说得很明白,你要做什么,去省厅了解吧,太忠,我不是不帮你,这个我是想帮都帮不了。

    可是我可以搞多晶硅生产的嘛,陈太忠大喇喇地发话,对别人来说,技术是个难题,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你饶了我吧太忠,陶司长在电话那边恨不得跪下,我真的是做不了主,你这么搞,渠道不对,程序不对啊。

    哦,原来是程序不对,陈太忠一听这话明白了,于是他当天就联系黄汉祥,结果黄二伯不但当天没空,第二天依旧没空,第三天的时候,老黄说,你想问什么,直接电话里说吧。

    待到听说,他想搞多晶硅,黄汉祥直接无语了,你问凤凰科委你那个哥们儿吧,他对这个最清楚了。

    陈太忠也是相当地无语——合着纯良也在琢磨这个?这家伙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然后他就联系许纯良,不成想许主任一听说他要搞多晶硅,登时就是一声长叹,“你想搞这个?那我问你一句,你的优势在哪里?”

    我的就是……我生产得出来多晶硅啊,陈书记觉得这个问题挺莫名其妙的,专利什么的,我就算绕不过去,先买上点,然后再自己升级,有什么不对吗?

    这个项目,其实是他临时起意,所以了解得也不是很深。

    不对的地方多了,许纯良苦笑一声,我劝你啊,还是别考虑这个项目了,惦记这个项目的人太多。(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一十二章 残酷竞争

    许纯良盯上多晶硅的项目,时间也不短了,但是全国盯上这个项目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按许主任的话来说,多晶硅的市场,在未来必然会面临大洗牌,就像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彩电生产线,以及九十年代末的手机生产线一般,竞争会异常地残酷。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一下凤凰科委现在的两个产品,疾风电动车还好说,这一块,科委走在了市场的前面,走在了其他厂家的前面,质量又好,所以发展得不错。

    素凤手机,才面临了最明显的竞争,大家历尽千辛万苦,才拿下了牌照,还要面临其他厂家残酷的竞争——手机市场上,血肉横飞,竞争真的太激烈了。

    所幸的是,素凤拿下了西门子的代工,量上有了保证,又因为走出了国门,口碑也是相当不错,但就是这样,在国内市场上,也没占据多大的优势。

    都是国产手机,差不多的功能,你卖一千二,别人卖八百,搞个优惠的话,五百都能买得到,你凭啥跟别人竞争?要说你质量好,用户加点钱,直接买国外的品牌了。

    竞争就是这么残酷,很多厂家都是不惜成本地占领渠道和市场——至于说盈利?不着急,先把市场占下来再说,开门做买卖,谁能一开门就盈利呢?

    这个时候的手机市场,相当地残酷,倒闭的厂家,真的不要太多。

    素凤能生存下来,活得还将就,已经可以念佛了,目前素凤手机,在中端市场上有了一定的份额,也有了话语权,追根溯源说起来,还是沾了沃达丰批量采购的光。

    许纯良的意思,也就是在这里了,生产多晶硅,专利什么的你都没必要说,我就问你一句,等你生产线建起来之后,打算怎么卖?

    许主任是很看好这个项目的,但正是因为如此,他琢磨得时间不短,发现这个项目在不久的将来,也要面临一次大洗牌——这种性质的洗牌,太血腥了,一般人掺乎不起。

    太忠你可能不怕,但是三年五年的,回不了本,还要持续不住地垫钱,如果没有预定的下家——比如说手机市场的沃达丰,你觉得这个项目……能搞吗?

    “那这么说,你也不想搞了?”陈太忠问一句。

    “我决定暂时放弃,”许纯良道出了实情,“我本来是想靠着科技厅,拿下这个项目的,但是这个项目真的不好做,而且拼得最狠的时候,我应该差不多也离开科委了……那厅里不给拨款,我就不能做。”

    让他决定放弃的,是厅里不给钱,事实上,对有利可图的买卖,凤凰科委是不差钱的,由此可见,他对这个项目的短期发展,并不是很看好。

    从另一个角度上讲,许主任真的是个很负责的领导,一般领导为了业绩,就是没命地上项目了,有了政绩才好爬升,至于说以后的事情……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那我能不能在搞多晶硅的同时,把光伏产业的下游企业做起来?陈太忠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卖到国外去——他对此了解太少,所以就是顺口一问。

    咱国家现在用的多晶硅,都是进口的,你说呢?许纯良冷哼一声。

    不过,许主任也没有一个劲儿地泼冷水,就是说想搞多晶硅,你最好看几年,等市场成熟了,你再插手进去——这个市场很可能是有搞头的。

    眼下不插手,只是不要掉血太多的意思,等别人把市场趟出来了,咱再大力介入,市场经济,原本就是大鱼吃小鱼,那个时候,才是要拼血长防高。

    但是,市场不欢迎陌生人,这也是真理,所以你现在要搞多晶硅,就搞个小规模的,赔了赚了的无所谓,你得有熟手和一定的口碑,关键时候冲得上去。

    中建和中铁很牛叉吧?你让他搞手机,看他冲得上去不?还是得有熟手。

    许纯良这番话,是真不见外,而陈太忠也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在成长,纯良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纯良的小伙子了。

    不过最后,许纯良还是问了一个很单纯的问题,“太忠,红外测温仪,我已经把成本控制到一百二了……简易版能控制到七十,**会不会重来呢?”

    这个问题,你叫我怎么回答你?陈太忠有点抓狂了。

    对于**的印象,他只有那么多,基本上都用完了,但是他身为抗非明星,确实知道,关于**的种种猜测和联想。

    这个病毒出现得是相当地莫名其妙,而且短短时间之内,席卷大半个中国,并且向全球输出了很多的病例。

    去年的夏天,**病毒在全球的关注下,被扼杀了,但是很多专家认为,病毒不可能会彻底毁灭,更可能是因为季节和气候的原因,暂时偃旗息鼓了。

    所以今年,全国都做好了准备,迎接**病魔的反扑——相信不会像去年那么被动了,但是奇怪的是,类似的病例并没有发生。

    以陈太忠的等级和消息渠道,都没有听到类似的事件,这就不可能是捂盖子——去年已经有很深刻的教训了。

    总之,今年没有**来袭,很多厂家都很茫然,现在国内能做出便宜的红外测温仪的厂家,达到了二十余家,大家都等着大赚一笔呢——这个说法实在不够厚道,但却是实情。

    “你去年已经赚得够多了,反正咱也不靠这个赚钱,对吧?”陈太忠不给出判断,别的厂家搞红外测温仪可能亏损,但是凤凰科委已经赚了,还计较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个**有点奇怪,”许纯良叹口气。

    “这不是咱们要考虑的问题,”陈太忠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然后叹一口气,心里生出不尽的幽怨来:哥们儿来首都,是要跑油页岩项目的啊……这都是些什么嘛。

    带着这份幽怨,他回到了北崇,好死不死的是,李强又打过来电话,问油页岩项目的进展,他只能淡淡地表示:我在谈,目前没有突破性进展。

    李书记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再多说什么,径自挂了电话——现在李强在陈太忠面前,根本端不起架子来,索性也就不端了。

    正经是油页岩项目下来,以小陈的性子,市里多少能分到点,这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陈太忠心里也不舒服,去跟今年返乡创业的大学生代表谈一谈话之后,径自去了北崇电厂的制砖厂——油页岩充分燃烧之后,残渣是可以制砖的。

    不过北崇油页岩的残渣也有点麻烦,放射性相对高一点,只能用来做行道砖,或者是护堤之类的,不能拿来盖楼房。

    所以这个砖厂,也是挂在北崇发电厂名下的,前一段时间招标承包,被白凤鸣的侄儿拿下了五年的经营权。

    这又是一个关系户,反正现在就是这世道,不过此人报的承包价不低,因为白副县长很清楚北崇未来的规划,砖厂的砖可以本地优先采购。

    而且五山早晚也是他做主,买自家侄儿点砖,这算多大事?

    自打电厂发电以来,制砖的原材料就源源不断地涌来,不过白老板经过多方尝试,前两窑砖都烧得不太好,第三窑才烧出了令人满意的砖——这还亏得是有白凤鸣找人帮忙。

    现在的砖厂,已经进入了正常生产时期,白老板多次联系陈书记,总算把书记大人请过来一观。

    陈太忠视察一下之后,淡淡地表示,只要你严把质量关,区里肯定会大量采购的,不过这个工艺……不能就此满足,要精益求精,争取卖到外省去。

    然后他又强调一点,这个东西坚决不能卖给民居,事实上他想说的,别卖给北崇民居,但是这话不合适直接说——卖到外县区,那真不关他的事儿,能卖出去是你的本事。

    他讲话的时候,旁边还有电视台的人在拍摄,陈书记这番视察,晚上就又要上电视新闻了,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拿废渣做砖,原本就是北崇的新事物。

    就在白老板盛情留饭的时候,陈书记接到了接到了廖大宝的电话,说偷电缆的贼已经招了。

    偷电缆这种事,在北崇不算罕见,甚至有人直接就在高压线上被电成焦炭了,这里地广人稀,人又穷,就有这些歪门邪道的心思。

    以前北崇就知道这回事,但是目前暂时接管了电网,才知道这个现象有多严重,隔三差五地丢一点。

    警察们觉得这盗窃太频繁了,于是就找电业局的人了解,以前是不是这样,电业局的人回答说,雨季就容易丢电缆,大雨一冲,什么痕迹都没了。

    至于说电业局以往少报警,那是因为报了警也没用,说到这些,电业局的人忍不住要生出幸灾乐祸的样子——抢我们电网,现在知道电网不是那么好抢的了吧?

    这一下,北崇警察火了,全区撒开了网查,最后终于在一家废品收购站里,找到了电缆内部的铜芯,然后顺着线儿抓到了卖铜芯的人。

    要不说认真起来的我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

    不过廖大宝此时打这个电话,却是因为别的原因,“……怎么偷电缆,是电业局的人教的。”(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一十三章 小是非

    电业局的人教的?陈太忠想一想,也没觉得有多奇怪,自己抢电网,跟电业局的人结的仇大了,人家使绊子是正常的,不使绊子才不正常。

    当然,这不代表他就能忍受,于是告诉廖大宝,说你帮我继续了解情况,这个事情一定要彻底查清楚才行——陈书记现在一肩挑,肯定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种小事上。

    不成想,当天晚上,朱奋起就来到了陈书记的小院,将情况从头到尾汇报一遍。

    去废品收购站卖电缆铜芯的,是个外地人,收购站老板也知道,这个东西有问题,为了贪小便宜,他把铜芯收下了,但是他心里也记住了对方的长相。

    待警察查过来的时候,他马上积极配合,很快地抓到了那个外地人。

    那外地人一开始还想不承认,说我就没有作案的时间,不过警察一上手段,他立马就认了,说这东西不是我的,我帮人代卖的。

    偷电缆的这位,是正经的北崇人,他是拿自家的秤把铜称了以后,便宜卖给外人,要求外地人把东西拿出北崇再出手。

    那外地人捎了一次之后,觉得拿到外地去卖,很没那个必要,就直接卖给北崇当地,而且废品收购站也收了,不成想最终被捉。

    警察们顺藤摸瓜,找到了窃贼,然后威胁他说,要在电视上曝光,那位登时就跪了,北崇人对面子,看得不是一般的重。

    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做的这点事一旦让陈书记知道,没准家里人都要跟着倒霉,于是他很配合地把自己做过的案子,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警察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近期的六起电缆盗窃案,有五起是此人所为,而且这家伙以前虽然是游手好闲之辈,却从没偷过电缆。

    再一问,他们才得知,合着此人偷盗电缆,是跟别人学的技术,而教授他的人,就是电业局北崇分局的一个职工。

    “这电业局下三滥的,”陈太忠很无语地撇一撇嘴,敢更无耻一点吗?“把那个教唆犯抓起来了没有?”

    “两人在酒桌上说的话,倒不一定是有意教唆的,”朱奋起陪着笑脸回答。

    “嗯?”陈太忠眼睛一眯,有意无意地看他一眼,然后递过去一瓶啤酒,“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电业局那个人在酒桌上,还说了一个消息,”朱奋起吸一口气,沉声回答,“他说有人在调整电表的计量方式……反正对咱们区里管理电网的能力,非常小看。”

    “这帮没**的家伙,”陈太忠气得又骂一句,这电业局的想坏事,真的是阴招连连。

    他完全相信这话,因为他知道,电表是可以调的,想一想之后他问,“怎么调整?”

    “这个没说,电业局的不肯细说,”朱奋起摇摇头,抬手去打啤酒,“嫌疑人只是说,据说走七八度电,才计一个字。”

    “那你还不把教唆犯抓起来,问清楚?”陈太忠沉声发话——咱先把他定义成教唆犯,抓起来慢慢问,上手段啥的……还用我教你?

    “这个人住在市电业局宿舍,”朱奋起先小心翼翼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待看到领导的脸色有点不对,才马上又补充,“我不是怕事,我是想,是不是该跟地电的商量一声,所以来请示您……总不能每次都咱扛着吧?”

    “地电……”陈太忠沉吟一下,这一阵扛电业局,基本上都是北崇的事——不管是五个月的停电,还是境内的电网,这些内容,地电都插不上手。

    对此,北崇的干部颇有一些微词,觉得电网是地电在用,电厂也是地电控股,结果地电的人硬是躲着不出面,真是拿北崇当凯子了——须知地电才应该是国电的天生对头。

    但陈太忠并不这么认为,他看重的是结果,不管是国电地电,北崇的老百姓用得上电才是王道,其他的并不重要——真要指望地电跟国电商量借电网,等谈出个结果,那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所以想一想之后,他表态,“不用跟地电打招呼,就办咱的好了。”

    “大家都觉得,地电这个钱,挣得太容易了,”朱局长义愤填膺地表示,他这话是为北崇考虑,倒也不怕陈书记生气——事实上,这个说法在干部里确实很有市场。

    “康晓安可不是那么好用的,”陈太忠眼睛一眯,淡淡地摇摇头,顿得一顿之后,他点对方一句,“咱是在为北崇办事,手段再强硬,咱也是理直气壮……介入电业局和地电的纠纷,那就被动了,也划不来。”

    “原来是这样,”朱奋点头,抬手灌啤酒,喝了两口之后发话,“那我去市里抓人了?”

    “先当教唆嫌疑人抓起来,”陈太忠点点头,然后摸出一根烟来点上,慢吞吞地发话,“不过,你也可以找地电的人了解一下,调电表都有那些方法,他们是专家。”

    其实他也明白,分局想找地电,并不仅仅是因为气儿不顺,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因素,地电有钱——起码是不差小钱,分局服务得好了,有额外的进账。

    陈书记不能支持弟兄们搞有偿服务,但是挡人财路,也没啥意思。

    “哦,”朱局长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上午,市电业局就将**电话打到了畅玉玲的手机上——你们这是胡来嘛,怎么能随便抓我们的员工呢?放人!

    今天早晨北崇分局抓人,是蹲守在门口的,丢下传唤证,抓了人就走,虽然当时院子里也有几个闲人,但是北崇警察一报身份,就没人管了。

    当下没人管,可人抓走之后,电业局就炸窝了,这北崇人欺人太甚啊,抢咱们的电网不说,还从宿舍里抓人走——以后这日子能不能过了?

    市局就着急了,赶紧打电话给北崇警察局,警察说了,这个人涉嫌了一起盗窃案,数额巨大,案件正在侦破中,具体情况我们不便透露。

    然后,他们又打电话给北崇百里侯,一肩挑冷冷地反问一句,就挂了电话,“警察办案,你这是要我以权代法去干涉?莫名其妙!”

    还就是畅玉玲好说话一点,她也不知道分局为什么抓人,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又打回给市电业局,“经过了解,他确实是有点嫌疑,目前正在接受调查……你们放心,北崇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要不说,一个单位里,就得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唱白脸的,就要有**脸的,得了这个承诺,电业局的人心才初定,不过下午的时候,局里还是派了三个人过来了解情况,有意思的是,来的是一色的娘子军,连司机都是女的。

    女人过来,这就不是来**的,北崇的大老爷们儿也不好意思对女人动粗,不过对于她们提出的探视要求,警方很坚决地拒绝了——案情重大,目前不能探视,请你们相信,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不过这话,也就是哄一哄人,审讯室里,小警察呲牙咧嘴地对嫌疑人发话,“你要是不举报他人改动电表,那这个电缆盗窃,你就是教唆犯。”

    电业局这位也不想得罪同事,于是就苦苦哀求,“我真不知道有人改电表啊,我也没有教唆……就是酒桌上谈了一下技术问题。”

    “你有没有教唆,你觉得自己说了算吗?我要是给你堂叔减刑三年,你觉得他会不会咬你?案值八千多,间接损失十来万,大案子啊,”小警察慢吞吞地点起一根烟,“这起码得二十年……他肯定着急拉垫背的,再说了,不是你胡嘞嘞,他也不可能犯案啊。”

    “想不到,我也有见证冤假错案的荣幸,”电力局男人惨笑一声。

    “是不是冤枉的,谁说得清楚?”小警察慢条斯理地吐两个烟圈,“起码我们确定,你拒绝配合调查……这个态度不端正,就是心里有鬼。”

    “我要是举报别人,自己就没办法做人了,”男人有一点点动摇。

    “就算判二缓三,你的饭碗也保不住了吧?”小警察不屑地哼一声,“不积极争取立功,还帮不相干的人**心,你是傻的吗?”

    “能不要说是我说出去的吗?”男人挣扎着提出了一个要求,现在的铁饭碗,是越来越难找了,为了同事的观感,丢掉铁饭碗,那真的是划不来。

    “这要看你能提供什么消息了,”小警察回答得是滴水不漏,诱供的手段是一等一的,“反正立功嘛,消息越多,态度越端正。”

    干什么的就惦记什么,这一套虚言恫吓下来,一般人是扛不住的。

    不过接下来,他就有一点点后悔了,那位不但把改电表的人和一些户数说了,还提及了一桩大事——娃娃鱼养殖中心的电表,也改动过。

    娃娃鱼养殖中心,那是北崇的用电大户,中心主任于海河勾连电业局的人改电表,前前后后,差不多少付了五万多的电费。

    这个省下的钱,是账上不能核减的,也就是说,于主任其实是帮北崇省钱了,当然,省出来的钱,除了一些必须支付的人情费和技术费,是中心用掉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于主任在节流方面,做得不错。

    小警察有点毛了:这个东西,不合适记录的,因为他知道,以陈书记胳膊肘往里拐的性格,这可真不算错误。(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一十四章 谁更吃亏

    北崇抓了电业局的人两天之后,把人释放了,又过一天,地电的工程师带着各种检测仪器,在北崇四处检查电表,一旦发现有不合适的,当场更换。

    改动过的电表,其实也不是很多,总共查出来三百多台,而大多数都是商户。

    不过这个数字也不能小看,商用电原本就比民用电贵,而且商用也比普通民居耗电量大,若没有及时发现问题,这还真是大麻烦。

    地电对这个情况是很重视的,前两天的无动于衷,只是因为地电在疯狂地搜集相关信息,同时准备足够的电表——说句良心话,地电发展到现在,仓库里都没储存多少电表。

    这个差距,真不是一天两天能追得上的。

    有电表被改动,那自然要拘传责任人了,这也是国有资产流失不是?不过这一次,电业局是说成什么都不肯配合了——这个电表异常,未必是最近的事情,我们自己调查吧。

    其实大部分的改动,还就是近期的事情,只不过有些东西心里明白即可,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只能说理解万岁。

    康晓安倒也不为己甚,改了就好了嘛,其实有些铅封被破坏,一看就是人为的,根本不是仪器的问题,不过电业局执意回护,他能说什么?

    看到地电的反应,朱奋起就越发觉得,陈书记的指示正确了,朝田这帮玩意儿,实在有点软塌塌,去求,这样的队友不如没有。

    其实他没有考虑到一点,在国电的大网上,装了地电的电表,这意味着什么,玩办公室政治,朱局长这种的,只能说是土鳖。

    朱奋起是土鳖,陈太忠则是没兴趣计较,差得太多了,没必要——有谁见过蚂蚁和大象比喝水的?小蚂蚁作弊了,大象需要在乎吗?

    但是陈书记心里,对此事也是很不爽,就琢磨着,什么时候方便了,给对方一点难堪——你又要人偷电缆,又要人偷电,我不收拾你一下,那是我好欺负。

    这个日子,很快就来了,六月二十八号,陈太忠去朝田观礼了科委房地产公司售楼部的开业,正在赶回北崇的路上,先看到前方电闪雷鸣,然后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

    一转眼的功夫,车窗户上就是一片茫茫的雨花。

    这个时节的北崇,其实还是梅雨季节,不过偶尔有强对流天气的出现,也很正常。

    “陈书记,咱开得慢一点吧,以稳为主,”罗雅平坐在后座上发话了,她穿了一条及膝的百褶裙,不过现在是坐姿,**浑圆的小腿,还是能从后视镜里看得到的。

    “嗯,A6的制动不是很好,”畅玉玲点点头,她是后座上的另一位。

    “我肯定会小心的,”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这要是不小心,区政府就塌了半边天。”

    其实他来朝田,真的是谁都不想带的,而且跟省科委的配合,中间联络人主要是孟志新,但是畅区长一定要凑着过来,说这个房地产的经验,她要借鉴一下——没办法,谁让她是管建委的呢?

    到了现在,畅玉玲对陈太忠的心思,北崇是个人都知道了,在大多数人眼里,双方不对等得很,一个是一肩挑,一个才是副区长;一个年轻,一个年长;尤其是,陈书记不算英俊异常,也算很有男人味儿,可畅区长……就没办法说了。

    可是她就如此飞蛾扑火了,旁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说畅玉玲能顶走白凤鸣,接了这个位子,绝对是有办法的,但是她来北崇之后,也没光顾着往兜里捞钱,而且北崇需要争取权利的时候,她也绝不退缩。

    别人不能说,陈太忠也不好说,于是这次来朝田,他叫上罗雅平,说罗区长该回家看看了——没办法,看着畅玉玲,他连吃饭都没胃口,能有个美女相伴,这就能调节一下。

    事实上,这多少算是个暗示,畅区长你好自为之。

    闲话不扯了,一辆奥迪A6里,坐了三个区长,真要出点啥事儿,区政府确实是瘫了一半。

    “大棚都已经通知到了,今天有异常天气,”罗雅平笑吟吟地回答,她虽然是搞技术出身,但是既然身为女人,她对某些东西还是比较敏感的。

    她也知道,自己是被当了挡箭牌,她无意辩解,因为没必要,但是同时,她也觉得,畅玉玲有点太自不量力了——你见过荆紫菱吗?你知道她是怎样的超凡脱俗、美艳绝伦吗?

    这些都是个人恩怨,说正经的,北崇的气象预警搞得很不错,昨天上午,罗区长就接到短信,说可能有极端天气出现,她也做了布置下去。

    大颗的雨珠继续敲打着车窗,天阴得可怕,雨刷打到最高档,都看不到前面两百米以外的路面,高速路上的雨水哗哗地流着,简直成了河。

    “书记,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停一下,躲一躲雨呢?”罗雅平看他还稳稳地开着,禁不住出声发话。

    “咱们可以躲雨,北崇的老百姓躲不了,”陈太忠淡淡地回答,“下一个休息站,你们下去搭车吧……越是危险的时候,我这个一肩挑,就越要呆在北崇,好歹是百里侯,是吧?”

    “我不下车,跟你一起走,”畅玉玲果断地表示,“罗区长手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可以下车等雨停。”

    “我要是非不下车呢?”罗雅平也火了,“你把我推下去?”

    这个畅区长自打来北崇的第一天,就对她抱着莫名其妙的怨念,跟谁都能处得来,就是跟她处不来,罗区长心里的火,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是比你漂亮,你这么不服气?

    可是也不见你对王媛媛有什么不服气,那可是传说中陈书记的铺盖!

    “你俩,要不就都下车,要不就闭嘴,”陈书记淡淡地发话。

    他对这俩的争端心知肚明,事实上,这争端本身就是他挑起的,他要借罗雅平来压制畅玉玲,没办法,小畅这丑女娃娃,太缠人了,可小紫菱太远,王媛媛级别有点低,他只能扯出罗区长来——这是比较易于比较的。

    这话一出,那两位登时就不说话了,于是一小时之后,奥迪车来到了北崇境内。

    可是天气是越发地狂暴了,罗区长和畅区长甚至连电话都不敢打了。

    前方一道闪电,是能晃瞎眼的那种闪电,大家还没从那种可以致盲的光线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就是喀喇喇一阵惊天的闷响,一时间,天地间好像除了这一串闷响,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这就是大自然的威力,厚重可怕,令人情不自禁地生出敬畏之心。

    然后就是一棵粗大的树杈带着无数的枝叶,刷拉拉倒向了地面,还好陈太忠将车速放缓了,而他的眼睛,比一般人要强些,否则一个看不清楚,就可能撞上去。

    掉下来的树枝,挡了一半的道路,陈书记停下车来,摸出一把雨伞,打开车门,后座上的两个副区长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他已经走下车,冲着那树杈走去。

    “走,下车帮忙,”畅玉玲直起身子,从座位缝隙里探过手去,抓起了两把折叠伞,分给罗雅平一把,自己也推门下车。

    “你这真是……”罗区长彻底地无语凝噎,畅区长指挥她也就罢了,问题是她还穿着很宽松的裙子,而外面的风不算小——我下车,一手拿伞,一手得捂裙子啊。

    不过一肩挑已经下去了,副区长也下去了,她肯定不能再坐在车上。

    罗雅平撑开伞走下车,抬眼看去,果不其然,陈书记一手打着伞,一手抓起树杈的主干,直起身子,艰难地拖动着树杈。

    树杈很大,枝叶极多,又经了水,想拖开还真不容易——没办法,陈太忠不能表现得太怪异了。

    畅玉玲赶过去,绕到树杈的另一边,帮着陈书记拽树杈,不过那树杈直径接近二十厘米,她连抓几次,都滑开了。

    “我帮你打伞,你用两只手,”罗雅平终于想到一个好办法,自己不用出力,还能不怕风刮。

    畅区长没想那么多,就把雨伞递到了旁边。

    罗区长松开捂着裙子的左手,接过了雨伞,正要都合到右手上,呼地一阵风吹来,她赶紧抓紧两把雨伞,然后……裙子就被吹起来了。

    “不用,”陈太忠正好回一下头说话,眼睛登时就是一直……褐色的**?

    下一刻,他就将头扭回来,“你们都上车去吧,女人家的……凑什么热闹。”

    罗雅平有着美女们特有的直觉,虽然只是电光石火的一瞬,她也知道陈书记看到了自己裙下风光,一时间有点羞恼,不过她倒不着急合两把伞了——她相信陈书记不会再回头了。

    看到畅区长伸出两只手抓树杈,她这火气腾地就冒起来了,“畅区长,陈书记说不用了。”

    “我劲儿挺大的,”畅玉玲傻乎乎地回答,用力拖着树杈,“你抓好伞就行了。”

    畅区长合一下两把伞,发现一只手抓不稳,只能暗叹一声,看到前方不顾泥水拖着树杈的畅玉玲——这样的分工,也不知道咱俩谁更吃亏……(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一十五章 天灾和人祸

    北崇的道路,建设得还是不错的,不过树杈太大,陈太忠拖着树杈走了七八米,才将树杈竖着拖到了路旁——这期间,他是真的没再回头了。

    然后三人上车,每个人都被淋了个差不多,雨实在太大,还有风吹。

    打着车之后,陈书记淡淡地解释(book.www.uu234.com)一句,“这个天气,能见度太差,树杈不能丢在那儿,咱们既然见到了,就要把它挪开。”

    “是,要不然就容易出车祸,”畅玉玲点头回答,她身上也是湿漉漉的,不过北崇的空气还算不错,地上也没多脏,她的衣服相对还算干净。

    “咱们都差点被雷劈了,不知道区里是什么样子了,”陈太忠踩一脚油门,加快了速度,“这天气,感觉要糟糕。”

    今天有极端天气,陈书记前两天就接到了消息,昨天一大早确认了,并且启动了预警机制,通知到了各个乡镇,并且在昨晚的电视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报。

    遗憾的是,朝田那里,陈太忠是不得不去的,他甚至没有等午饭开始,就毅然地返回北崇,为的也是关键时刻坐镇。

    来到区政府,他了解一下,知道政府这边部署得还算周密,各部门和机关都是准备充分,协防员也都集中了起来,随时准备出动救援。

    对这样的准备,他表示满意,然后一转身,他就奔着区党委去了,党委这边,他抓得比较少,接触的时间也短,这里才应该是重点关注的。

    必须指出的是,党委还有一个人比较管用,分管党群的徐书记,是北崇实打实的二号人物。

    徐瑞麟对极端天气应变这一套,是有深刻认识的,虽然陈书记不在,他也号召大家积极准备,甚至在区委党校学习的三十多名学员都接到了通知——必要的时候,你们要拉得出去。

    武装部洪部长也表示:民兵的动员工作已经完成。

    北崇的民兵不怕动员,怕的是不够重视,没钱重视,陈太忠来之前,曾经连续三年没有任何训练,再往前,训练过一年,再往前,就又是两年没训练。

    陈区长来了之后,因为有财政上的支持,隋书记组织过一次脱产训练,陈书记也组织过一次,甚至去年的苎麻文化节,民兵都上去维护秩序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字儿:钱,只要拿得出钱来,民兵们的积极性,还是很容易调动的。

    洪部长没钱,但是只要陈书记答应给,组织民兵就不是问题。

    区委区政府集中人马做好了准备,摩拳擦掌只等出击了。

    从四点半开始,各个乡镇的损失,陆续报了过来,由于准备充分,北崇在这次的极端天气中,损失并不是很大。

    屈刀乡相对惨一点,那里的雷打得太大了一点,房子都劈倒一间,击毁电器无数,死一人重伤一人,重伤的那个是被房子压住了,死的那位是树下躲雨被劈死了。

    还有损失大的,就是陈村镇和小赵乡,这次下雨之前的大风,吹坏了不少移动大棚,极端天气从来就是大棚的杀手锏,就算再注意,也对胡乱刮的风无可奈何。

    总算还好,大部分的大棚,只是覆膜被吹坏了。

    不过最悲催的,是三轮镇小贾村的一个农民,他租了移动大棚在生地上养鸡,大棚被吹坏了不说,一个雷直接炸了下来,顺着大棚的钢筋龙骨**,鸡死了两百多只——有的是被劈死的,有的纯粹是被吓死的。

    这些都是直接损失,间接损失目前没法统计,狂风暴雨快要过去了,区委区政府的人也就该出动了——降雨大的地方,要防山洪和泥石流的爆发。

    险情还是发生了,在林桓包干的闪金镇,发生两起小的泥石流滑坡。

    畅玉玲包干的浊水乡,小溪的水位暴涨,上游冲下来的树木和其他垃圾,将一座拱桥堵死了。

    眼看着水刷刷地往上涨,小桥岌岌可危,畅区长及时赶到,当场决定清理垃圾。

    在现场动手这一点上,畅区长表现得根本不像一个女性干部,她甚至撸胳膊挽袖子要亲自动手,乡长赵印盒和书记蒋双梁哪里能答应?拽住她之后,冲现场的干部一使眼色——浊水男人都死完了吗?

    奋战到七点,这里的险情排除,畅区长在乡里随便吃点,又直奔养殖中心,今天这电闪雷鸣的,娃娃鱼也吓得不轻。

    陈太忠包的是西王庄乡,这里大规模采石,隐患不少,不过这两年硬生生地被他整顿得差不离了,而且乡长卢旺还清理了河道,此次暴雨,没造成什么太大的问题。

    接近七点的时候,陈书记正要去吃饭,接到了包干小岭乡的韩世华的电话,韩主任汇报的是:小岭乡这里也发生了滑坡,规模比较大,还好不在人烟密集区。

    不过泥石流冲歪了一座铁塔,挂高压线的铁塔,这大夏天的,电缆都被扯得笔直——等到了冬天,这电缆肯定要被扯断的:咱们要通知电业局吗?

    上面挂了些什么线?陈太忠关心的是这个。

    线多了,但是没有北崇本区内部的线路,韩世华对情况也做了了解:最多有一趟线,可能是阳州送往北崇的供电线路。

    那你通知电业局干什么?陈书记很直接地指示:这两天还会有极端天气,那一块地方,一定要做好人员的疏散工作,出了事情,我唯你是问。

    第二天中午,极端天气再次光临,这次的阵势,就比昨天小了一些,时间也短了不少,差不多就是三个小时,大雨转为了多云——据气象局预报,从今晚开始,又是长达最少一周的连阴小雨。

    雨还没停,韩世华就打来了电话,说那座铁塔倒掉了,当时漫天都是乱飞的火球,电弧像金蛇一般在地上狂舞,那块地旁边有人承包了荒山种树,不少小树苗被烧得跟焦炭一样。

    适当减免点承包费吧,陈书记做出了指示,事实上,那铁塔的倒掉,根本就是他一手所为——这东西是个隐患,必须早早地去除。

    真要等电业局走程序过审批,那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在这期间发生危险了算谁的?都不说钱不钱的,这关系到人命。

    下午晚些时候,大家正在了解灾情统计损失,韩世华又打来电话,说市电业局的人来人了,在勘测事故现场。

    合着这座铁塔,承载着地北入恒北的一条500千伏的输电线路,这边大线一断,不知道有多少地方叫苦连天,阳州市因电量剧减,导致半个城市电网动荡瘫痪。

    这种情况下,很快就查到了故障点,电业局的人过来一看,别的不说,只冲那漫山遍野的泥水和石头,就知道发生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

    啥也不说了,抢修吧,考虑到在原地点上建塔,可能再次经受泥石流的冲击,而且原地施工……这都是泥石流冲刷下来的东西,根本没办法干。

    所以这个铁塔,面临迁址的问题,而要迁进去的地方,就是承包了荒山造林的场地。

    承包的那位挺高兴的,先说赔偿吧,你这电弧打坏我不少树苗,想在我的地方建塔?好说啊,给钱就行。

    这位狮子大张嘴,打算要两万,电业局的人说你想啥呢?能给你两千,你就该偷笑了,再瞎折腾,信不信我们把状告到陈书记那里?

    陈书记啊,这位一听就有点害怕,北崇人都知道,陈太忠是特别护短的,但是自家人不讲理,丢了北崇的人,陈书记也不会轻饶——其实就是乡老治政的那种感觉。

    北崇人不怕被外地人欺负,因为陈书记会管,但是欺负外地人太过,也要倒霉的。

    于是他就打电话找乡里的一个亲戚商量,那亲戚一听,就说陈书记现在正跟电业局掐呢,算了,你也别瞎折腾,我帮你请示一下领导吧——万一你干得不合适了,我还得受牵连。

    所以韩世华就知道了此事,马上打电话过来汇报。

    “不管重建还是迁址,先打报告上来,得区里核准才能动工,”陈太忠淡淡地哼一声,“你告诉皇甫一尘,这个关他得把住了。”

    陈书记前一阵被电业局恶心得够呛,现在好容易有机会找回场子来,他怎么可能不用?

    反正断的是大线,不关北崇什么事儿,最好是断一年都修不好。

    皇甫书记听说,陈书记是这个意思,马上就明白了,他手上虽然没有协防员,但是身为小岭乡的土霸王,凑个百十号人还是没有问题的,于是他派人围住电业局的人——你们也别勘测了,先给区里打报告吧。

    有没有搞错,我们这是应急抢修啊,电业局的人表示不能忍受,这不是新架设线路,就是换一个点而已,村里就做主了,还用得着区里?

    那你有本事动一动,北崇人冷笑着回答。

    电业局的人还真不敢动,地方上施工,有些招呼必须得打到,要不然麻烦太大,正常的程序是,搞定区里,区里往下面压,下面多少收点好处,这事儿就办了。

    但是北崇区……这一关不好过啊,北崇现在对市局很不满意,连大网都甩开了。(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一十六章 农业险

    按照程序,市电业局先向北崇提出了申请,畅玉玲绷着脸表示,我签字好说,但是你们先做陈区长的工作吧,他不签字,我不可能签字。

    然后,电业局就可着劲儿地找陈太忠……陈区长你在哪里啊,在哪里。

    陈书记在乡镇里,在田野里,在工厂里,在小卖部里——连着两天的极端天气,他要走访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而且他有意无意地要避开电业局,心说我的老百姓要办个三百八的电,都要办各种手续,你们……慢慢地享受一下走程序的快乐吧。

    其实这份怨怼的心思,还有一小半,来自于他跑部的不顺,身为全国最年轻的区委书记,一个油页岩项目,他专程跑**不下八趟了。

    虽说前途是光明的,但是过程是曲折的,他非常怀疑,自己再跑八趟,是否能跑下来。

    上面能对我这百里侯摆架子,我对你摆架子,这还不是应该的?要是那些不怎么为难老百姓的单位,他或者还下不了狠心,但是电业局——哥们儿就这样了,你要怎么着?

    反正他最近的事情不少,就把这个事儿放在了一边。

    但是他放在一边,别人不能答应,市电业局寻他寻不到,直接就捅到了阳州市去。

    从等级上讲,市电业局跟北崇是平级的,但是等级的划分,不是这么算的,严格来说,电业局只能是算是二级局,数遍哪个省,都没有电业厅一说。

    而电业局本身属于企业性质的,按说也不如同级的行政编制,哪怕是条管单位——也正是因为如此,夏言冰想从天南省电业局长升副省,遭到了蒙艺的抵制,太不合规矩了。

    但是同时,这个电业局……你还不能把他当作普通的国企来看,国企正处约等于行政副处,这个概念是行不通的——人家这是行局,同时又是垄断行业。

    还是拿夏言冰来说,他一个电业局长,其实是个弱厅级,要是考虑国企因素,去了行政上,给个实职副厅是正常,实职正厅就该偷笑了,但是他就要上副省长。

    书归正传,阳州电业局找到了市委市政府,市政府是一如既往地不表态——陈正奎其实很想给陈太忠添点堵,用别人的力量压制那货,但是有些人,是“借刀杀人”这一招都不方便用的。

    于是陈市长建议,这个事情,你们只能找杜老板,找别人不好用——目前省里也传开了,起码是阳州市传开了,杜毅看陈太忠非常不顺眼。

    开什么玩笑,这点事找杜毅?阳州电业局都觉得可笑,事实上他们心里很清楚,遇上陈太忠这种强硬的主儿,找市里都不太靠谱,还是要找区里才最合适——哪怕市里做出指示,县区里能顶也就顶了。。

    中国的官场,县区是很要紧的一个坎儿,承上启下,上接天线下接地气,牧守一方的同时,能传达自己的声音。

    其间微妙就不说了,事实上,阳州电业局认为,阳州就根本左右不了北崇的意愿,这个汇报,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

    果不其然,他们梦想成真了,市委在跟北崇沟通之后,很遗憾地表示:这个事情,你们还是要跟北崇谈——走程序的话,没必要经过我市里的嘛。

    其实这趟大线一停,阳州也挺惨的,这五百千伏在阳州有落地,分了一些电走,剩下的再往省里供。

    要搁给以前,是500千瓦的大线起码直接接到章城,章城再返给阳州,不过现在电网建设越来越成熟了,沿途截留点电,又省了架线,很划得来,考校的就是物流这一套。

    正是因为如此,北崇的电一断,阳州就全身发抖。

    于是阳州电业局再找陈太忠——陈书记你在哪里啊,在哪里。

    我忙着呢,顾不上搭理你,陈太忠这时候,是彻底地不着急,北崇刚遭遇了极端天气,哪怕是魏天和杜毅打电话过来,他都不会怕,他只会说——领导,给点补贴吧,我们活不下去了。

    他不着急,电业局着急啊,那是500千伏的输电线路,又是在这异常缺电的时刻——别人有电都可以找理由不送了,你没线嘛。

    于是各种求情电话打过来,别说市局的,省局的都有,也不止是给陈太忠打电话。

    畅区长就接了无数个电话,她找陈书记来说情,陈书记表示说,这个情况我已经知情了,但是目前没有精力管这个事儿——区里用电量和发电量严重不符,你得多操心这个啊。

    陈太忠做事,还是有章法的,他不会像朝田老柳村的郑村长一样,死扛着不见,一点消息不给,他要借此表达出自己的意愿——我就是因此不满了,你们先处理吧。

    屁股没擦干净之前,别跟我人模狗样地说事儿,哥们儿我忙着呢。

    事实上,陈太忠也在忙着,这两天的极端天气,对农业的影响很大,小贾村那里死了两百多只鸡,前屯的一家娃娃鱼养殖户,跑丢了两条鱼——这马上又快到收鱼的季节了,今年区里的电有保障,娃娃鱼不会夏眠,肯定要长肉的。

    所以他就琢磨着,要搞个农业保险,农民们看天吃饭,真的太辛苦了,一旦遇到不可抗力,那就是倾家荡产,要是能加入个什么保险,那就太好了。

    一直以来,大家都认为,农民遇灾,政府补贴是应该的,但事实上……这样真的公平吗?是否符合市场经济概念?

    至于那些遭遇了台风地震之类的灾区,就要别人捐款,当然,遭灾的地方是很可怜——但是不管是自愿或者强制,总是要捐款,却又不肯拉出账单,这样是否公平?

    大家有怜悯心,是好的,但是这份怜悯,被某些不要脸的既得利益集团所利用,成为他们的敛财工具,这样就不好了——自古以来的灾情,从来都是听说官府放赈或者大户放赈,谁听说,哪些平头百姓被逼着“参与放赈”?

    陈太忠觉得,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讲,农民们遭遇到风险,是很可怜的,一场风雨之后,便是倾家荡产,所以……是不是有个保险机制,比较好一点呢?

    哪怕出一点保险费,咱可以保证不要颗粒无收嘛。

    至于其中的风险,就是保险公司承担了——你赚这个钱的。

    陈太忠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这个点子奇妙,起码小贾村这两百多只鸡死了,农户是能得到赔偿的——这可以归纳为不可抗力险。

    他兴冲冲地转身走了,死了鸡的那位看着陈书记的背影,沉着脸呆滞了足有十分钟,才轻叹一声,“区里的宾馆,就不能把我的死鸡都买走吗?”

    “没放血的鸡,你留着自己吃吧,”旁观的三轮镇书记林继龙,抬手拍一下他的肩头,“你跟村里申请一下补助,我看能不能帮你处理一点。”

    陈太忠回到区里之后,就四处找罗雅平,找来找去找不到,打电话也接不通,后来正好王媛媛来汇报工作,他问一句,才知道罗区长去武水的疗养院了。

    “等她回来,让她来找我,”陈书记愤恨地表示,“上班时间不在岗,手机也不开……这个工作态度,很不好嘛。”

    晚上六点半,陈书记回到小院,刚要点菜,罗雅平和畅玉玲携手而至,“陈书记,你找我?”

    “有个想法,想跟你讨论一下,”陈太忠看到畅区长,就有点头大,“先吃饭。”

    他本不想当着畅玉玲说此事,不过转念一想,据说畅区长在农业厅,比罗区长面子还大,那多听一听意见和建议好了。

    吃喝到差不多的时候,陈书记开口发问,“罗区长对这次大棚受灾严重,有什么想法?”

    “天灾**,尽量补救吧,”罗雅平叹口气,对这个问题,她反应好像迟钝,“要说改进大棚的技术,这得看畅区长了。”

    畅玉玲开口要说话,陈太忠打断了她,“我倒是有个设想,你俩听一听,看能不能操作……”

    听陈书记说完,桌上几个人久久无语,好半天之后,畅区长才点点头,“我觉得这个,可以探讨一下……是吧,雅平区长?”

    罗雅平皱着眉头想一想,“这个农业保险,我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农业险本来就有,”林桓忍不住了,出声发话,“太忠书记和畅区长不知道也就算了,罗区长你干这个的,不会不清楚吧?”

    “我是农科院的,”罗雅平瞪他一眼,结果这老不修反倒冲她呲牙一笑。

    “那为什么不搞了?”陈太忠不确定地问一句,在他的印象里,就没听说过这个,而且来北崇两年多了,他也没听人说起过此事。

    “执行起来太麻烦,”林桓叹口气,“首先咱们要强调一点,投保自愿……这个是没问题的吧?”

    “这个问题就不小,”陈书记哼一声,拿起一根烟来点上,“不过……肯定得自愿。”

    “没错,这个问题就不小,”林桓点点头,也摸起一根烟来点上,“花城市搞过这个,但是你让农民自愿交钱,这个可是难,大家都习惯了,受灾等政府补贴,谁肯自己掏腰包?”

    “而且农民们土里刨食儿,看天吃饭,是多少年的习惯了,”廖大宝插一句嘴。(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一十七章 旧瓶新酒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一番,就把农业险难以推行的原因总结了七七八八。

    首先是,农民们就没有这个意识,自然不会积极参与,其次是农业险多为小单子,又都在农村,跑起来太累,保险公司兴趣也不大,再次就是,理赔也挺麻烦,别的不说,只说鉴定过程,就能累死人,而且很容易产生纠葛。

    当然,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农民一旦遭灾了,政府不可能不管,这种情况下,你让老百姓自己买保险,谁吃撑着了去买?

    事实上,这个农业保险,直到现在都是存在的,就是没人去买,保险公司也不开发……北崇一直都是国家级贫困县区,谁来这儿卖保险?

    最后的时候,林桓说一句怪话,“其实这个保险真那么好的话,干部家属就想门路占便宜了……你们几个居然都没听说,可想这个农业保险有多鸡肋了。”

    “这个事儿啊,我看未必有那么难,”罗雅平摇摇头,她看一眼陈太忠,“其实这个保费,政府补贴点儿,农民再交点儿……这是有便宜可占的事情。”

    人性如此,有便宜可占,谁会不占?很多人会认为,不占便宜就是自己吃亏了。

    “那没投保的呢?”畅玉玲出声发问,“咱政府还补贴不?”

    她原本是想跟罗区长修复关系的,为此她还专门请了罗区长去疗养院项目工地,请对方提出宝贵意见,但是眼见她侃侃而谈,畅区长心里就不舒服。

    而且,她这句话也确实问到点儿上了,她认为自己是就事论事。

    “没投保的少得,差别就是多少而已,”林桓的思路跟了上来,“比如说这场大雨,小贾村那货死了的鸡值三千块,他投保的话,保险公司起码要赔他两千五,不投的话,区里了不得给他千把块的补助……这还得是他特别艰难,过不下去了。”

    说到这里,他看罗雅平一眼,“说到这里,问题就在,政府能补贴多少……不过根据我的分析,罗区长是早有算计。”

    你这个老不修,什么时候都不忘调戏别人,罗区长心一横,淡淡地回答,“我能有什么算计?就是等陈书记支持了。”

    “只要有可操作方案,区里支持,是没有问题的,”陈太忠有气无力地回答——他还以为自己有了个灵光一闪的点子,结果都是别人想剩下的,一时有点意兴索然。

    “这个方案要做,要考虑的可真的不少,”林桓咂巴一下嘴巴,眉头拧做了一团,“什么能保,什么不能保;什么好保,什么不好保;保额该怎么定,又该怎么赔付,这得让老百姓满意,反正要注意了,小心吃力不讨好。”

    待他看到陈太忠、畅玉玲和罗雅平齐齐看向自己的时候,就有点愕然了,“我说错了什么……你们怎么这么看我?”

    “你说的这些,大部分是保险公司要考虑的,”罗区长恨他总是调戏自己,话说得很直接。

    “保险公司要设计险种和保案,”畅玉玲回答得倒是相对客气。

    “这个东西,咱就不可能一手包办,”陈太忠回答得更客气,他笑着摇摇头,“只要咱有补贴,说动保险公司并不难。”

    这就是林桓跟这三位的区别了,林主席对北崇的一套门儿清,脑子里很多基础消息,基本上可以算活字典了,但是新知识,他掌握得不够。

    这三位就不一样了,他们全是大城市来的,虽然地气有些不足,但是眼界相对开阔——这年头大城市里的成功人士,谁没有受到过保险公司的骚扰?

    “这个倒是,”林桓笑一笑,不以为然地发话,“要不说老同志思维容易僵化,还得靠你们年轻人啊……市场经济了,政府不能大包大揽。”

    廖大宝犹豫一下,期期艾艾地提示一句,“头儿,这个计划,是不是先找两个试点?很可能有咱们想不到的漏洞啊。”

    “年纪轻轻的,就怕这怕那的,一点年轻人的闯劲儿都没有,”陈太忠看他一眼,想一想之后又发话,“漏洞是难免的,摸着石头过河吧,总不能因为怕漏洞,就什么都不做。”

    若是没有他的仙力,去年那两场冰雹,北崇就要损失惨重了,可惜的是,去年他没想到要搞农业保险,要不今年就能得到验证了,希望现在操作,还来得及吧。

    他也不确定,自己还能在北崇待多久——已经两年多过去了。

    林桓才要说什么,陈太忠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眼号码接起来,“李书记您好,有什么指示?”

    来电话的是李强,李书记告诉他,明天凌晨四五点钟,可能有电业局的人带着警察,去小岭乡强行施工——你要做好防范工作,注意控制事态的发展。

    要说李强这个指示,真不像是一个市委书记该做的,不但辱没身份,还涉嫌挑唆下属跟其他单位作对。

    但是陈太忠很清楚李书记的苦衷,一直以来,李书记就很苦恼阳州的缺电,前一阵积极协调北崇和阳州电业局的恩怨,也是为了能借一趟线,从北崇弄点电到阳州。

    结果协调完了,电业局坚决不肯借线,李强真的火大了——须知阳州停北崇五个月的电,那阳州到北崇的线,就是空闲着的。

    所以李强虽然不说话,从心里讲,他是乐于看到陈太忠卡电业局的,虽然这趟线断了,对阳州也有很大影响,但是其他地方更是在嗷嗷叫。

    当然,这个电话同时做出了警示——李书记对陈太忠的破坏力相当清楚,就劝诫他:阻挠施工可以,别玩得太过了。

    老李这家伙,真是蔫坏,陈太忠挂了电话,心里暗叹一声:哥们儿还真是劳碌命啊。

    不过阻挠施工,对北崇也有好处,恶心对方之余,有助于把北崇发的电卖出去——五万千瓦的装机容量,只能发不到三万的电,太不经济了。

    遗憾的是,这种事又得北崇出面,地电却是能跟着沾光,年轻的一肩挑心里能平衡了,那才叫怪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也就是四点多的时候,电业局的人开着三辆大车、一辆大轿子车以及施工机械,悄悄地来到了小岭乡。

    不等他们悄悄地往下卸材料,路边草丛一阵乱晃,有二十来条壮汉钻了出来,打头的是小岭乡的一个副乡长,他打着哈欠发问,“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们跟苏老三商量好了,正打算施工,”电业局那边带头的,是个黑壮的汉子。

    苏老三大名苏叔平,就是承包了这块荒地的。

    “把苏老三带过来,”副乡长冷哼一声,不多时,几个壮汉簇拥着一个中年人走过来,他冷冷地发问,“苏老三,你同意他们施工了?”

    “我说这块地上,他们可以搞电线,”中年人就是苏叔平,他从电业局手里敲了一些好处,自然就允许人家使用他的地了——起码他会视而不见。

    北崇的老百姓,还是比较有契约精神的,严格地说,比较遵守传统道德。

    不过,昨天夜里,他被人找上家门询问此事,天不亮就又被带过来,所以他此刻必须强调,“我是容许他们占我的地,但是没说他们可以不经过区里审批……这种事,哪里轮得到我做主?”

    “听明白了?”副乡长冷笑着看着对方,“老实点的,去区里办事手续去。”

    “你知道这趟线连着什么地方吗?”黑壮汉子冷冷地发话,“这么久不通电,你承担得起责任吗?”

    “这你别跟我说,跟区里说去,”副乡长双手一背,大喇喇地发话,“我就是一句话,区里不同意,你们就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下次再这么偷偷摸摸地来,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要怎么不客气呢?”一个小伙子沉不住气了,现在要是比人多,还是电业局占优势,所以他不怕强势一点。

    “你下次试一下就知道了,”副乡长待理不待理地回答。

    “怎么说话呢你?”小伙子很不含糊,走上前推对方一把,“一定要找揍?”

    旁边的北崇汉子一看,登时就急眼了,抄起家伙就要上手,副乡长一伸双臂,拦住大家,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小伙子,“小家伙,有种你再动我一下……我不把你全家老小弄到北崇来,我跟你姓儿。”

    现在不少北崇的干部,都跟着陈书记学坏了,动不动就是要搞别人满门,而且因为陈太忠有成功案例在先,这种威胁,是很有力度的。

    不过敢叫嚣弄别人满门的,都是自己占理的,要是欺负人的时候说这话,北崇人都要鄙视他。

    “我倒是不信了,”小家伙一蹿一蹿的,一脸的不服气,北崇人厉害又怎么样?我揍了你就跑,起码让你吃个眼前亏。

    但是他旁边的同事拉住了他,黑脸男人呵斥他一句,又冲着北崇人苦笑,“可是材料都拉过来了……时间紧任务重,通融一下吧。”

    “我不让你卸材料,其实是为你好,”副乡长神色怪异地摇摇头,“你要是不信,那你现在卸好了。”(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一十八章 耍无赖

    副乡长这么一说,电业局的还真不敢赌,同来的大轿子车上,是拉了朝田的防暴队员,不过那些小伙子的作用,是用来封锁消息——毕竟这里人烟稀少。

    同北崇真刀实枪干一场,他确实不敢这么赌,于是他略略地威胁一句,“省局对这里也很重视,我们还带了警察来保护材料,维护秩序。”

    “切,”副乡长一听,不屑地哼一声,然后大声发话,“维护秩序?你动一下手试一试……信不信让你们出不了北崇?”

    这话说得非常狂妄,有几个防暴队员就有点不能忍受,不过带队的警察没有任何表示——地方上的恩怨,能不掺乎就不要掺乎,动不动手的,看电业局的信号就行了。

    不过对方既然这么狂,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了吧。

    双方对峙了好一阵,最后副乡长还是拨了个电话请示,然后他通知电业局的人,“区里发的电送不出去,借你趟线用一用……答应这个条件,就给你批了。”

    陈太忠做出这个指示,心里也是有点腻歪,最想借用线路的,其实是李强,其次应该算地电,北崇怎么排,也最多算第三——怎么这种得罪人的事儿,就全是哥们儿干呢?

    但是没办法,他总不能说,我是得了李书记的授意,所以也只能撇开阳州市,单纯地站在北崇的角度上说了。

    这个要求,电业局也不可能答应,不过既然来了这么多人了,如此灰溜溜地离开,也不合适,带队的这位跟上级联系了之后,走过来通知,“你们要再这样的话,我们只好给《热点访谈》曝光了……我们有渠道的,但是不想做得太绝。”

    副乡长这次可是被吓住了,热点访谈那玩意儿,谁不害怕?所以他二话不说就去请示了。

    要不说,冲锋在前的这些人,也挺可怜的,这根本不是属于他俩的纠纷,能做的主也非常有限,老大们坐在后面遥控指挥,他俩不过是被推到台前的木偶。

    大约五六分钟,副乡长回转了,他洋洋得意地宣布,“那你就去请人曝光吧,领导说了,我们走得正行得端,无所谓。”

    这不是属于他的强势,但这是北崇人的声音,身为北崇人,他有理由高兴。

    电业局的木偶转身汇报去了,不过他再转身回来,就是一个来小时以后了,他垂头丧气地表示,“这个线路借用可以谈,但是我们谈的对象,应该不是北崇吧?”

    他心里挺委屈的,省电业局真有上《热点访谈》的门路,原生产处的处长,现在的副局长,就曾经请来过热点访谈的人。

    那次是计局长为同学帮忙,不关电力系统什么事,不过当时热点访谈的人,就下榻电力宾馆,计处长帮忙招呼的,所以就有不少局里的人知道,计处长的姨表兄弟,在中视是实权人物。

    其实计处长能成为计局长,这一层关系的因素,也不容忽视。

    这次计局长也早早地表态了,说阳州欺人太甚,需要我活动热点访谈的话,局里尽管说。

    省局大局长觉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杀手锏,并通报了网局,网局也同意了,眼下要执行了,就知会总局一声,说我们要这么搞了。

    结果总局那边要他们稍等,大约十来分钟之后,一个电话打过来,把省局大局长劈头盖脸地训一顿——咱电力系统的冤屈,啥时候要通过中视解决了?

    这个思路,是电力系统的骄傲,他们就算遇到麻烦,也是要通过自身的实力解决,电老虎水霸王,他们有足够的实力,解决各种困难——没有人不用电的。

    热点访谈曝光,电力系统只可能是曝光对象,不可能是苦主!

    当然,这个骄傲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但是眼下的时机比较敏感,而这个话题也比较敏感,总局那边问了,“你们这么做,是嫌电力和地方的矛盾不够大?是嫌说咱垄断的人少?”

    没错,电力系统只能是曝光对象,一旦成为苦主,这就证明下面有了反抗的行动,垄断面临着被冲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也可能教坏小盆友——这个事儿绝对不能声张。

    人所处的层次不同,决定了看问题眼光的不同,总局的领导,眼光肯定高出省局。

    所以带队的这位就只能缩了,小岭乡的木偶听他这么说,想一想之后点点头,“等着,我去请示领导。”

    反正折腾来折腾去,以阳州电业局愿意借用一条电路为基础,北崇原则上同意了他们建铁塔——事实上,找陈太忠说情的人也不少,眼下有了眉目,他也就退让一步……这次恶心得你们还不够,别让我再逮到机会。

    至于说这个线路借用的条件,陈太忠是实在插不上嘴了,跟北崇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这次总该轮到阳州市委和地电出头了。

    李书记、康总,合作伙伴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陈书记暗暗地说。

    不过这俩队友,实在是太坑队友了,陈队友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他们硬生生地被电业局阻住了——电业局的人说了,一趟二百二十千伏的线路,一个月的租金一百万元。

    康晓安直接就吐血了,他想的是,一个小时最多送两万度电到阳州,一天不过四十八万度电,事实上能保证四十万度就算不错了,电费不会超过二十万。

    而这个利润,或者有五六万,或者还不到,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忍受每月一百万的租金?所以他表示这个我不能接受——除非李书记负担九十万。

    我也不可能负担九十万,李强很明确地表示,然后他跟电业局说:你要真的是想帮我们解决电荒,这一块你让一点……你要给我这个面子,回头我给你面子。

    我们接到的是上面的指示,已经很宽容了,接待的这货回答得很没礼貌——简洁一点来说,在必要的时候,丫就是一临时工。

    陈太忠费尽千辛万苦,争取来的这个线路借用,被这俩队友糟蹋得一塌糊涂(book.www.uu234.com)——这便是传说中的猪队友了吧?

    其实这俩都不算猪,康晓安说了,你记住了,你这么讹过我,李强也说了,电业局的袖手旁观,我们见识了,咱们走着瞧。

    陈太忠躲在一边乐,掐吧,谁掐死谁也算,哥们儿一直冲锋在前,可算是要歇一歇,坐看连台好戏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比较轻松,北崇电的问题解决了,这就让人长出一口气,再没听说,谁家的娃娃鱼要夏眠了,也没听说,工程因为停电而停工。

    卢天祥的金属制品开始往国外销,因为电力有了保障,利润也就有了保障,而苎麻厂生产的高端面料,已经进入了欧美市场——凯瑟琳出了不少的力气,但是电力有保障,这也是生产的后盾。

    这九月十月的时装周,咱们要考虑好好地宣传一下,陈太忠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更好地打出自己的品牌,他甚至想,是不是要让惠特尼休斯顿来北崇拍个宣传片。

    或者,让葛瑞丝来?葛瑞丝已经打算中止模特生涯,起码是在找后路了。

    但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他又得进京了,为了油页岩项目。

    有很多人觉得,陈书记现在是无所事事了,但是只有陈太忠心里才清楚,我躺着不做事,那就是无所事事,可是想再发展,有太多的功课要做。

    所以他又去一趟京城,依旧是无功而返,不过倒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据说有首长对北崇的现状表态,北崇要发挥交通要道的趋势,抓好物流工作。

    我太想抓好物流工作了,陈太忠非常清楚这个性质,心说有首长的指示,我回去就要好好抓一抓,这也算师出有名了吧?

    其实这个时候的物流行业,远不仅仅是物流那么简单,能影响和衍生出的行业,真的太多了,现在物流中心的旁边,就有了偷偷撮合买卖的私人中介,也有了挂着暗粉色灯带的洗头房,地摊什么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陈太忠是要治理这些的,但是一时间也没有好的方案,毕竟是存在即合理——只说这洗头房,没有洗头房,大车司机的生理需求怎么解决?会不会影响到北崇的治安?

    不管怎么说,首长是肯定了北崇在物流上的贡献,陈书记兴冲冲地回转,物流在北崇,也是个支柱,必须搞好啊。

    此次进京,他是带着王媛媛一起去的,年轻的一肩挑一直在致力于培养下一个小白,不过为了防止外人说事,他还带了计委的办公室主任齐莹——在京期间,齐主任和王主任,始终是睡在一起的。

    王主任回来之后,过了一天就找到陈书记来汇报:有好几个人来打听,咱们的煤卖不卖……他们愿意出高价买。

    咱自己还不够呢,陈太忠摇头,现在的煤炭又涨了,每吨已经接近了五百元,北崇现在囤有两百多万吨存煤,购买成本差不多是两百出头,就算抛去储备和损耗,眼下出手,一倍的利润是有保障的。(未完待续。)

第四千四百一十九章 煤炭热

    北崇的煤炭,先后进了小三百万吨,区里发了点福利给老百姓,又友情支援了其他县区一点,现在的北崇电厂也在用煤,一小时二十来吨,一天差不多五百吨煤。

    这点消化能力,就算上了二号机,两台机满负荷工作,一天也消化不了两千吨,北崇的存煤,足够电厂用四、五年的。

    所以这并不存在不够的问题,是陈书记舍不得卖——还会再涨的。

    当然,他也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买煤的人陡然间增加了很多,因为缺电。

    04年是电煤运输最紧张的一年,个别电厂的存煤,都不到一周的量,这个时候你让他发电,他也不敢使劲儿发,煤要是没了,要断顿的。

    可想而知,本来就是缺电,又不敢使劲儿发电,电力供应糟糕会到什么程度。

    事实上,这不是煤炭特别缺货,关键是有煤都运不出去,铁路运输是计划的,运一些煤出去也并不都是电煤,而公路运输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一边是电厂发不出电,一边是煤矿里煤炭堆积如山,不得不人工往煤堆上浇水,防止煤炭在大夏天里自燃——这是新闻里播报的。

    甚至有些省份,都开了电煤运输的绿色通道,卡车上放个“电煤运输”的牌子,直接放行,别说查超载了,过路费都不用交。

    形势就严峻到了这样的程度。

    而北崇周边没有什么煤矿,倒是有几个电厂,海角和地北都有,利阳也有个电厂。

    这些电厂的煤炭,也是紧张的,以辐射半径来说,他们能掌握的煤炭资源不算充足,不过半径里猛地出了这么一个煤炭大户,要说不心动,那才是假的。

    但是陈太忠没兴趣卖:别人缺电关我什么事儿?缺煤发电又关我什么事儿?我北崇有煤有电,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

    我缺电的时候,也不见你们谁来同情我。

    陈书记打定主意不予理睬,但是关说的人太多了,没办法,这么大的煤炭储备量,别人想当看不见都不可能,那可是两百多万吨。

    地电的海洲电厂,计划装机容量是一百八十万,假设电厂已经完工,两百多万吨煤,怎么都够这个电厂用半年的。

    而这个电厂运行,不可能只从一个地方买煤,必然还有其他供货渠道,眼下缺煤,北崇能支援个六七十万吨,那绝对就顺顺当当地渡过这个夏天了。

    所以北崇这两百多万吨煤,搁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可以破了这个困局的资源。

    地北人为了买煤,甚至说动了文明办主任宫华打电话,海角更绝,打电话的是邹捷峰——就是姜丽质老妈的相好。

    姜丽质也打电话过来,说北崇的运煤车只要进了海角,一切过路费全免,哪怕是高速路——她老爸就是高管局局长。

    这么一大笔钱,咱们是不是得考虑挣一挣?书记会上,祁泰山就说起这个问题——陈太忠能接到关说电话,区里的其他领导肯定也能。

    很多时候,陈书记还是愿意听取一下别人意见的,他盘算一下,其实卖一半煤炭的话,区里其他的煤炭,就算是白得的。

    而剩下的一百多万吨煤炭卖给电厂,怎么还不赚它四五个亿?

    尤其是北崇储藏的煤炭里,不光有燃烧值高的动力煤,还有低硫、低挥发、粘结性比较好的焦煤——买的时候,还没什么差别,但是现在焦煤的行情,还好于动力煤。

    动力煤就是电厂的主要用煤,主要说燃烧值,而焦煤是炼焦的,由于欧洲市场需求旺盛,焦炭价格是一再地走高。

    当然,燃烧值高的焦煤,也可以当动力煤来用,不过现在这个市场趋势,如果这么做的话,就有点浪费了。

    陈太忠琢磨的就是,得把焦煤留下,动力煤可以卖一些,尤其是他手里还有个实打实的动力煤渠道——刘望男的那两个矿,而且运输渠道也没有问题。

    那两个矿,现在每天出煤量能达到五千吨,刘望男就算一吨赚一百块,一天就是五十万的收入,要不说这煤老板有钱呢?

    陈太忠有答应的心思,不过他觉得,先抻一抻比较合适,于是他表示,这个问题,咱们过两天再说,了解一下领导们的意思——咱们不着急的嘛。

    他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反对,事实上他们欢迎如此,区里越沉得住气,他们这些关说的人,就越能体现出自身价值——我们并不缺煤缺电,想打动北崇,拿出点诚意吧。

    不过徐瑞麟谨慎地表示:我觉得,领导们也应该支持的吧——反正他们是拿北崇的煤炭做人情,不做白不做。

    他这么想,还真是错了,会开完后不久,李强又给陈太忠打电话,很明确地做出指示,这个煤炭不要随便卖。

    这是李书记的怨念,没办法,恒北电业局的人太坑人了,到目前为止,那趟线路的租用还没有谈下来,他有心要陈太忠出面帮忙,陈书记果断拒绝——我出面,这名不正言不顺的。

    年轻的一肩挑已经腻歪了跟电业局打交道了:不能总是我冲锋陷阵吧?

    所以李强这次不让他卖煤炭,就是要先把这条线路先敲定,否则咱不卖!

    对这样的指示,陈太忠还是欢迎的,谁会嫌挣钱少?

    但是……这还有个问题,他向李书记表示,说现在厂网分家了,发电企业和电网,不是一回事儿了,这样做有用吗?

    要不你卖出去的煤,赚了钱之后,帮市里出了这五个月的租金?李强笑着反问一句。

    事实上,北崇若是卖煤,手笔就太大了,哪怕只卖五十万吨煤出去,起码也能赚一个亿,相较这些利润,那点租金真的不值一提,李书记打点秋风,也很正常。

    但是李强也不甘心如此**作,电业局这帮家伙欺人太甚,他这堂堂的市党委书记,一次又一次地开口,对方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个仇结得大了,他铁下心思要找回场子来——不带这么欺负市委书记的。

    那我听领导的,陈太忠一听,就更放心了。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电厂和电网,确实不是一回事,尤其大部分有需求的电厂,还是外省的,阳州电业局接到了很多关说电话,但他们就是硬顶着不放——省局也不支持放。

    说来说去,电厂发不出来电,跟阳州市局能有多大关系?反正阳州从来都是缺电的,这缺啊缺的,缺久了也就习惯了。

    正经是把这趟线路低价租出去的话,惨的就是阳州电业局了。

    这种局面,连白痴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那些电厂和外省电网,也能理解阳州电业局的心情,但是他们不要煤炭还不行,所以只能好几方公关。

    这些人的能量,还真是不可小看,不过值得北崇庆幸的是,除了李强偏帮北崇,还有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康晓安。

    康总是地电的,跟国电不是一回事,而这趟线路又涉及到地电的收入,所以他坚决地选择支持北崇——有陈太忠在,北崇的电厂根本不用发愁煤炭。

    别看康晓安只是一个企业的老总,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省长魏天的人。

    据说陈正奎都被人缠得受不了,琢磨着是不是要找陈太忠谈一谈,然后遭到了魏天的反对——陈市长的上位,是得到了魏省长大力支持的。

    所以说,惦记北崇煤炭的人不少,但是陈书记的盟友也不少。

    不过、然而、可是……非常遗憾的是,支持的人多了,也并不一定是好事,某个一直支持陈太忠的人,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太忠,你那里有多少电煤?”

    “有个百十万吨,当初买来是为电厂发电做准备的,”陈书记笑**地回答,“老板有什么指示?”

    “给我五十万吨,如果有焦煤,也给弄点,”蒙艺哼一声,听起来挺不满意的样子,“怎么猛地一下,煤炭就缺成这样了?根本是乱套了。”

    “五十万吨……运到哪里?”陈太忠心里真是有点纠结,按说蒙老大开口,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但是他才开始在北崇搞制度建设,总不好搞一言堂——哪怕走形式,也得意思一下。

    可这个意思一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别人要的煤,我又凭什么拦?

    “运到松峰嘛,”蒙艺有点奇怪,“怎么这么问?”

    “松峰也会缺煤?”陈太忠真的愣了,他还以为老蒙是帮别人要煤呢,碧空省内煤矿不算少,自给自足可能差一点,但也差不了太多。

    “哼,别提了,焦煤和动力煤,现在都有缺口,”蒙艺也不做解释(book.www.uu234.com),他现在已经不太习惯解释(book.www.uu234.com)了——没有必要,“车皮的事你不用考虑。”

    “能走铁路运输?这个好,”陈太忠心里松一口气,汽车往松峰送煤的话,那运费就有点受不了——这煤炭他该卖多少钱?

    然而下一刻,他就又考虑到一个问题,“老板,我这儿调煤的话,得走过场,盯着的人特别多,车皮……从凤凰拉煤行吗?”

    “你不会觉得,我在天南熟人少吧?”蒙艺轻轻地啧一声,很有点无可奈何的味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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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仙介绍:
罗天上仙陈太忠,因为情商过低只知道修炼,在冲击紫府金仙的紧要关头时,被人暗算,不小心被打得穿越回了童年时代。
他痛定思痛,决定去混官场,以锻炼自己的情商。
有时痛快得过分,有时操蛋得离谱,偏偏体内还有点仙灵之气,能搞定一些无端闯出的祸事,这么一个怪胎,横冲直撞地闯进循规蹈矩的官场……
官仙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官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官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