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二百一十二章 三方见面
“陈区长你不至于这样吧?”马颖实想到了,陈太忠不会很买账,但是也没想到,这货是如此地不给面子,“我都说了,明天钱就到了。”
“明天是周六,银行不办公的,”何瑾笑着回答,厅级干部说小话,那真是信手拈来,“我们的银行汇票,今天都是检验过的……可惜北崇不肯收。”
“对啊,”陈太忠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马颖实,“明天你的钱能到?”
“肯定……”马颖实才待说硬话,猛地想起,今天好像没开汇票,说不得走出门去打电话,几分钟后走回来,脸上一片铁青。
朝田那边的回答,很令他无奈:今天去得晚了,忘了明天是周六——没错,忘了!
马总恨不得把会计抓过来毒打一顿:你怎么就敢忘了?
但是事实上,他还真没资格指责别人,北崇这边搞得这么一波三折,起因就是他自己也忘了,于是他沉着脸向陈太忠表示,“明天带现金来。”
“少跟我扯现金,”陈太忠一摆手,断然拒绝,“这是要我违反财政纪律,你好找我的碴儿……是吧?”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马颖实也恼了,“银行不开门,我有什么办法?”
“早干什么去了?”陈太忠皱着眉头发问。
“银行不开门,何厅长的汇票也兑不了现,”马颖实指一指何瑾,很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都说了,我们的汇票,下午验过的,”何厅长雍容地笑一笑,跟马总的表现截然不同。
“就算验过,也是周一才能转账,”马颖实看一眼陈太忠,面无表情地发话,“何厅长的汇票是真的,我的汇票也不会是假的。”
“但是你周一才开始开汇票,”何瑾顶他一句,然后才看向陈太忠,“抗击**是大事,耽误不得,给我这一千五百台,剩下五百台我不要了。”
“这一千五百台本来就不是你的,”马颖实急眼了,“要不让省里评一评理?”
“你要一定把事情弄大,那我奉陪,”何瑾也是有担当的主儿,不会关键时候掉链子——其实他干了多年的赤脚医生,比普通的厅级干部说话要直接一些。
“你二位歇一歇,”眼见两人要呛起来了,省委办公室那位副主任站出来了,“陈区长你也别那么为难,天南都已经七八千台了,我建议啊……下午的那一千台给了海角算了,不要给天南了。”
“咦,这话谁说的?”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家扭头一看,门口站了一个女人,身后还跟了一男一女,三人男的英俊女的漂亮。
打头的女人下巴微扬,冷艳无比地发话了,“天南的东西够不够用,轮不到别人来惦记。”
办公室副主任闻言也恼了,他大小也是个副厅干部,不敢惹陈太忠和马飞鸣也就算了,怎么现在随便来个小娃娃,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你谁啊?”
“太忠你告诉他,”冷艳女人冲陈区长微微一扬下巴。
“好像你鼻子底下没长嘴,”陈太忠恼怒地瞪她一眼,不肯买她的账。
“你个没良心的……对了我跟你说,中央党校的培训班暂停了,”冷艳女人略带幽怨地看他一眼,然后才看向发问的那位,“我天南蒋君蓉。”
我艹,这女人好猛的,副主任登时就闭嘴了,天南下面直接报名字,就是意味着在天南大名鼎鼎,而且还说陈太忠没良心,更说什么中央党校之类的。
这样的过江猛龙,他真的不想随便招惹,当然,马颖实若有意硬扛,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帮。
陈太忠听得却是啼笑皆非,蒋主任所说的没良心,听起来像是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实则不然,她说的是:吴言的进步,蒋省长是帮了忙的,你不念我蒋家的好,真是没良心。
至于别人怎么理解,那就不是她要操心的了,要不说这蒋君蓉煽阴风点鬼火的能力,真不是一般的高——能把各色男人玩弄在手心,肯定是要有两把刷子的。
不过陈区长见识过她夹带私货的能力,倒也没有多在意,他关注的是:中央党校的培训班停了……小白岂不是会很伤心?
“我当是谁,原来是素波蒋主任,”马颖实撇一撇嘴,按说他是不该知道蒋君蓉的,不过昨天他适逢其会,正好见识了扈云娟在陈区长的小院唱一出“金玉奴棒打薄情郎”。
他听说陈区长让某人未婚先孕,更是要细细了解一番——倒不是他存了一定要如何的想法,实在是官场里多积攒一些信息,并不是坏事。
所以他一听说这女人叫蒋君蓉,跟陈太忠说话又是如此暧昧,马上就猜出了对方的来头,“蒋省长最近好吗?”
“嗯?”蒋君蓉听此人这么问,又细细看他一眼。
事实上,马三公子属于那种走到哪里都耀眼夺目的男人,高大英俊,而且他的英俊,不像许纯良那种精致到可以说漂亮的地步,就是彻底的很男性化的英俊,浓眉大眼高鼻梁。
搁在解放初拍电影,这形象不用化妆就能演男主角,若是演反方,观众一看相貌就能确定——这一定是地下党。
不过蒋主任见过的帅哥,不知道有多少了,想凭脸蛋人财两得的,也是不计其数,大多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她倒没在意对方长相,只是淡淡地问一句,“你是谁?”
“我叫马颖实,”马总的傲气,并不比她弱,说实话,他也听说蒋省长的女儿很漂亮,但是真没想到,能漂亮到这个程度,尤其是她表现出的傲气,更能激发男人的征服**。
这个傲气,跟何雨朦的傲气不同,蒋主任的傲气,彰显在肢体语言和气势上,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天之骄女,而小雨朦非常低调,傲气是深藏在骨子里的,人家根本都懒得显摆——马局委的儿子亮明身份要电话,她只是云淡风清地“呵呵”一笑。
马总有征服面前这个女人的冲动,不过想一想,这女人跟陈太忠可能不清不白,他又觉得有点没劲——怎么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这次,办公室副主任及时补充他的身份简介,“这是我们省委马飞鸣书记的儿子。”
“原来是马老板的公子,”蒋君蓉微微一笑,眼中掠过一丝诧异,显然,她也没想到,自己在北崇还能碰到这样来头的主儿。
不过,那又如何呢?蒋主任最不怕的就是年轻的雄性了,“以你这样的身份,也要打劫我这个小小的弱女子?”
“只是一个思路,”马颖实淡淡地回答,他并不是那种下半身动物,不会见到美女就节操丧尽,哪怕这个女人确实让他有点动心,甚至,他都不屑往海角的何厅长身上推,“你们天南已经买了不少红外测温仪了……要那么多有用吗?”
“天南**的疫情,很严重的,”蒋君蓉沉着脸回答,神情也有点肃穆,“你们这样背后商量打劫疫区的物资,很不道德的。”
“这根本不是我们打劫的事儿,是陈区长一女两嫁,”马颖实故意用一个容易引发歧义的词,“让我们两家争,他坐山观虎斗。”
“本来就是我们海角的货好不好?”何瑾一听不答应了,论阵营的话,海角是跟陈太忠和蒋君蓉一体的,他自然要据理力争,“是你恒北不讲道理,硬要扣下。”
“太忠,真的让你为难了?”蒋君蓉不听他俩的话,而是转头看向陈太忠,轻声发问,冷艳的脸上,一对无限柔情的目光,让在场的其他年轻男性,看得抓狂不已。
这是又要出幺蛾子了!陈太忠的心登时就是一揪,他实在太清楚蒋君蓉是什么人了,“温柔”二字跟她就无关的,于是他摸出一盒烟来,散一圈之后,自顾自点上一根,“我又没有省长、省委书记的老爹,自然为难。”
陈区长这臭嘴,真不是盖的,一句话就得罪了俩衙内,不过他的本意,是不想跟着蒋君蓉的节奏走,这么说倒也正常了。
“既然让你为难了,那天南这次要提的两千台不要了,”蒋君蓉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你看是给海角好,还是给恒北好呢?”
我勒个去的,陈太忠做梦也没想到,蒋主任唱出这么一出来,他有点后悔,今天没开机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不过越是这样,他越要远离这个危险的女人,于是他含含糊糊地回答,“你肯定已经想好要给谁,别问我。”
“我海角包了,”何厅长当仁不让地发话,都是自家阵营的人,他不怕说,“那一千五百台我不要了,让给恒北了。”
“嗯?”马颖实听得眉头一皱,我怎么闻出了点阴谋的味道?他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冲着蒋君蓉微微一笑,“蒋主任这么决定,是有原因的吧?”
马公子是很少笑的,而这一笑,也略略僵硬了一点——有使用美男计的嫌疑。
笑起来蛮好看的,可惜你不适合我,蒋君蓉心里轻叹一声。
(未完待续)
第四千二百一十三章 算帮忙?
蒋君蓉最喜欢征服的,就是各种公子哥,尤其像这种局委公子,简直是她嫁人的首选目标,而且马颖实不但家世显赫,还生得一副好皮囊。
但是非常遗憾的是,她不合适跟此人交往,起码眼下不合适,蒋主任非常清楚,她老爹在谋求天南的省委书记一职,近几个月就要见分晓了。
在这个层面上的上进,可不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除了靠自身的能力,就要看身后的团体了,蒋世方可以跟马飞鸣保持适当的联系,化解一些阻力,获得一些有限的支持。
但是两人的交往一旦超过某个界限,不说别人,黄家就不能忍——你这么能折腾,那你自己折腾去吧,我们不管了行不行?
蒋世方的根基在黄家,一旦叛门而出,别人对他这个叛将能有多大的信任和支持,实在不好说,就算临时支持一把,长远也不看好——你叛得了黄家,叛不了别人?
叛出的成本太高,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且马飞鸣是前天子门生,必将不容于后面上来的老大,马书记大约能保自身无碍,再保蒋世方,显然就超出能力了。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前天子门生招牌显赫,但是对手也多,那些人为难不了马飞鸣,还为难不了一个脱离了黄家的蒋世方?
所以蒋君蓉心里很明白,自己不可能跟马颖实有更多的交集,于是她淡淡一笑,“我这么决定,就是不希望为了一点物资,影响了大家防治**的行动……说起来都不是外人,何必为这点东西争抢?”
“蒋主任这肚量。我是佩服,”马颖实点点头,他知道对方没有说实话,但是能保住自家的一千五百台,他已经很高兴了,至于后面隐藏着什么阴谋,他并不在意——先前那么问,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了不得就是这几千台设备买错了,堆库房里就完了……对一个局委来说。算多大点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两千台我要了,谢谢蒋主任关照,”何瑾也不是个没担当的,跟马颖实一样。他也不怕事儿闹大——郑文彬都发话了,他担心个什么?
买回去之后,能用上多少,这不是他要考虑的,他要考虑的是:能买多少回去,是否能完成省委交待的任务。
马颖实原本都想着,五千台就算完成任务了。蒋君蓉这个态度比较诡异,我就不多事了,可是听何厅长这么说,他又不能淡定了。“何厅长,这两千台该怎么分配,咱们还得议一议啊,这可是蒋主任支持陈区长的。不是支持你海角的。”
“总之是多了两千台,万事好商量了。”何厅长哈地笑一声,其实他也觉出来蒋君蓉的问题了,只不过懒得计较而已——他奉命行事,根本不怕犯错误。
现在马总这么说了,他就顺水推舟,“一千五百台是底线,剩下五百台可以议一议。”
马颖实也有点无所适从,这个货不抢的话,似乎有点态度不够端正,但是真要抢,看蒋君蓉的样子,似乎是又有什么说法。
“那我得向省委汇报一下,”关键时刻,省委办公厅的副主任站出来,替他挡下了这一记,“可以确定的是,目前库存的一千五百台,何厅长不会再坚持了,是吧?”
“那你们也得尽快跟陈区长结算清,”何瑾似笑非笑地回答,虽然是赤脚医生出身,好歹是走到副厅了,待人接物的能力不会太差。
“明天我先让人带现金来,现金押在你这儿,等汇票入账,你再还我,”马颖实看陈太忠一眼,他一向好强惯了,这次会计上掉链子,让他很是恼火。
“其实我是愿意相信马总的,关键是下面很多风言风语,”陈区长干笑一声,顺手拖过群众做挡箭牌,“你能体谅,我非常感激。”
马颖实觉得跟他没什么可谈的了,于是就站起身来,嘴里兀自要说一句,“以你的能力,压制这点风言风语,应该没有问题的。”
看着他们一干人悻悻地离去,陈太忠指一指门口,无奈地笑一笑,“真是年轻气盛。”
何瑾笑着点点头,也不去评价马三公子,而是侧头看一眼蒋君蓉,“原来是世方省长的女公子……大家都不是外人,这两千台你为啥不要了?”
“让太忠为难了嘛,”蒋君蓉含情脉脉地看着陈太忠,心说……你其实也是外人。
你演戏还真演上瘾了?陈太忠淡淡地看她一眼,一句话不说,转身向门外走去。
“太忠你等一等我,”蒋君蓉拔脚就追了出去。
何瑾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屋里的人都走光了,他侧头看一眼谭胜利,发现谭区长的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禁不住问一句,“胜利区长……这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呢?”谭胜利笑一笑,想到自己下午才收了何厅长一万块的红包,他清一清嗓子,低声发话,“好像蒋主任,怀了陈区长的孩子……你别跟外人说啊。”
“原来是这样,”何厅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他眉头一皱,“陈区长的对象,不是荆以远的孙女吗?”
“那你得问陈区长,我怎么知道?”谭胜利笑着一摊手,模棱两可地回答。
事实上,昨天发生在区长小院内的一幕,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当时在场的人不多,但是有太多的人听到了廖大宝夫妻的争吵——廖主任的新房,可就是在区政府宿舍。
扈云娟当时折腾得非常厉害,寻死觅活地要毁掉肚子里的孩子——痴情女子负心汉嘛,周围邻居就过来帮忙劝说,顺便竖着耳根听缘由。
廖主任还是想维护领导的,但是他必须强调,这个手机是被人借着用过的,这个人是谁呢?我不能告诉你。
然后扈云娟就闹着跟廖大宝找陈区长去了,小扈哭哭啼啼地进去,出来的时候,小鸟依人一般抱着廖大宝的胳膊,廖主任却是一脸铁青,恨不得把小扈甩到一边的样子。这个现象,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今天白天的时候,区里就传言四起,说陈区长搞得一个女人怀孕了,廖大宝不幸躺枪。
更有甚者,说廖主任带着陈区长的女人去打胎,不幸在医院里,被扈云娟抓了现行——传言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
谭胜利的级别高一点,倒是不为这种低级的流言所困惑,但是同样因为级别高,他甚至知道,绯闻的女主角是天南省省长蒋世方的女儿。
“怪不得,”何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陈太忠出来之后,等到蒋君蓉,淡淡地说一句“跟我来”,就转身向外走。
蒋君蓉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其他两个跟班想跟上来,她摆一摆手,示意他们止步。
走了一段之后,到了一条人迹罕见的小巷子,她才快步追上来,“我说陈太忠,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是吗?”陈太忠淡淡地看她一眼,也懒得多说,紧走几步来到自家的小院门口,抬手拿钥匙开了门,“进来吧。”
招呼蒋君蓉坐下之后,他抬手去摸手机,开机之后看一眼蒋主任,“我还没吃晚饭呢,你要来点不?”
“我也是才动筷子,就知道你过来了,”蒋君蓉坐在躺椅上,优哉游哉地看着院子的景色,“随便点两个菜吧……我说你真会享受。”
“让你来,你愿意吗?”陈太忠待理不待理地回一句,打完电话之后,又倒一杯白水给她,自己坐在另一张躺椅上,点起一根烟,才慢吞吞地发话,“你觉得刚才是帮我忙了?”
“难道不是?”蒋主任不以为意地反问,“那俩争得你也难办吧?”
“我肯定有自己的办法,”陈太忠一点都不领情,反而是沉着脸问一句,“这两千台不要,是你的意思,还是蒋省长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蒋君蓉含含糊糊地回答,然后又侧头看他一眼,“他要我便宜行事,两千台测温仪,连一千万都不到,我做不了这个主?”
你脑子进水了吧?陈太忠狐疑地看她一眼,一千万确实不算什么,对陈区长来说,一个亿都不算什么,问题现在是有价无市,你让出去这些,想再买回来,可就难了。
不过,以蒋君蓉的智商,不会连这点都想不到的,年轻的区长沉吟片刻,方始问一句,“你是否知道,蒋省长曾经许我一百万吨平价煤?”
合着他高兴不起来,是因为这个缘故,蒋世方亲口承诺,你给我五千台测温仪,我给你一百万吨平价煤,现在只有三千台测温仪,这个账该怎么算?
“哎呀,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蒋君蓉很明显地一怔,然后笑眯眯地回答,“原来还有这么一说?那我现在已经说不要了,该怎么办呢?”
“原来你知道啊,”陈太忠点点头,并不为她的表情所动,这货是骗死人不偿命的,“那这一百万吨平价煤,我就着落在你身上了,不过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第四千二百一十四章 进退自如
“你这人忒没劲儿了,”蒋君蓉哼一声,端起水杯喝一口,然后才发话,“这两千台该给谁不该给谁,人情我来卖。”
“这个没问题,”陈太忠点点头,该给的人情,他已经送出去七七八八了,蒋主任想借此送些人情,倒也能理解,“这是蒋省长的意思吧?”
“嗯,我替他考虑了,”蒋君蓉点点头,最近几个月,是她老爹的关键时候,人情真的不嫌多,“一百万吨煤……好说,你有钱买就行。”
“唔,”陈太忠点点头,心说我早该猜到,蒋世方要这么多测温仪,就是要送人情的,可笑的是,哥们儿还以为他很在意天南的**疫情呢。
“你在想什么?”蒋君蓉放下手里的水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在想,天南的**疫情该怎么控制,”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又抽一口烟,“十几个病例,真的很可怕的。”
“是嫌我把这两千台让出来了?”蒋君蓉轻叹一声,很不高兴地发话,“本来是想帮你忙呢,这才是做好事做到泪流满面……寒心呐。”
你是为你老爹着想好不好?陈太忠哪里会相信这套说辞,他想了一想,侧头看向她,“你一向不打无把握之仗……到底是为什么让出这两千台?”
“想不到你对我评价倒挺高,”蒋君蓉哈地笑一声,“你猜呢?”
就在此时,院门被敲响了,是北崇宾馆送餐车到了,同来的还有李世路和陈文选,他俩才一进门,紧跟着康晓安和王媛媛、白凤鸣也走了进来。
“菜不够了,小王再叫几个菜。”陈太忠吩咐一句之后,给大家介绍来自天南的蒋主任。
他介绍得问心无愧,但别人就未必这么想了——陈区长这是会老情人呢?
更有那消息灵通的,知道这女人正是传闻中的孕妇,比如说陈文选,就不着痕迹地看了两眼蒋主任的腹部。
蒋君蓉是习惯了众星拱月,倒也不觉得难受,等着上菜的时候,她就看一眼陈太忠,“说啊。你怎么猜的?”
就这么一折腾,陈太忠已经捋顺了思路,他看她一眼。“无非就是纯良那边,差不多可以生产了……有什么难猜的?”
“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蒋君蓉先是愕然,然后才笑着摇摇头,“下周科委试生产。先期产品供天南内部测试,定型之后,再批量生产。”
这才是她真正不在乎测温仪的原因,凤凰科委马上就能生产了,虽然产品没有定型,但是内部广泛测试。那是非天南莫属——搁给别的省,也不可能买些测试产品,当作正规产品来用。更没有提供测试数据的义务。
而凤凰科委的测温仪,是有针对性开发的,成本也低,一旦测试合格,就可以大批量上市。这个产品一上来,前期的高价测温仪。就很难有大市场了。
而天南上次拿走的三千台,回去之后要培训和发放,也要有个过程,这个过程完毕之后,科委的测试产品就顶上来了,那么——这两千台高价测温仪,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当然,她真想买的话,也无所谓,测试产品到正式生产还有个过渡期,不过她对科委的产品信心很足,又不想花高价买那些测温仪,而测试期间那些试用品都是免费的,还能促进科委的产品尽快上市,何乐而不为?
这些话她没有解释(book.www.uu234.com)到位,但是陈太忠一听就明白了,心说怪不得蒋世方都要委托她来做,这种事,要蒋省长来判断,还真是力有不逮——堂堂的省长,每天操心的事儿不知道有多少,哪里会关注到这种枝节末梢?
也就是蒋君蓉,不但业务熟练,可以做出一些明智的判断,而且还是省长的女儿,做决定的时候,也不需要瞻前顾后。
同是高官子弟,跟蒋主任的临机决断相比,马颖实就差得太多了,陈太忠也不得不叹服,这女人真当得起一句话:巾帼不让须眉。
当然,他是不会去夸她的,于是微微颔首,“这次纯良还真给了大家一个惊喜,进度超过了计划,我还以为怎么也还得十天呢。”
“你夸错人了,”蒋君蓉看他一眼,得意洋洋地回答,“告诉你,这是我帮他找了几个人,极大地缩短了他的产业化过程,要不然只凭你那兄弟……你也知道他那温吞水的性格。”
“知道是我兄弟,你还敢说小话?”陈太忠最是见不惯她这副模样,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起码前期,他干得还是很漂亮的。”
“要是搁给我是他,有你的提示,起码我比他提前一周出产品,”蒋君蓉不满意地哼一声,然后又冲他嫣然一笑,“我可是对你信心足得很,你说有市场,那就肯定有市场。”
“这马屁拍得,”陈区长笑眯眯一指她,低头吃两口菜,才又发话,“其实你和纯良搭档,真的是无敌组合,他的性子慢,但是搞研发的话,你的性子就有点急了。”
他俩谈得热闹,其他人却只有坐着听的份儿,甚至连康晓安这个正厅,都插不上嘴,好不容易他捡个空子,才出声问一句,“凤凰科委的产品,能降低多少成本?”
“一半的成本总是有的,”陈太忠倒也不怕泄露这个数字,因为这瞒不过有心人,事实上他很清楚,凤凰科委的测温仪年产过十万台的话,成本还会大幅下降。
“怪不得两千台测温仪,蒋主任说不要就不要了,”康总举起酒杯,冲蒋君蓉示意一下,“蒋主任,我敬你一杯,女中豪杰啊,有魄力有担当。”
“这不需要什么魄力,”蒋主任笑着举起面前的高脚杯,她知道这是一个正厅干部,但她还就这么说了,“两千台仪器,总共也没一千万,这点小主,我还是做得了的。”
“君蓉姐,”待她轻啜一口之后,李世路抢着发话了,两家是世交,他这么做倒也正常,“凤凰要生产出便宜货的风声,不合适放出去吧?”
说是不合适放出去,但是桌上还有陈文选、王媛媛和白凤鸣,尤其是地电的康总眼皮子极杂,这么多人,很难封锁住风声。
“这个无所谓的,”蒋君蓉不以为意地笑一笑,她刚才在北崇宾馆不说原因,只是不想让某些消息显得过于廉价,而并不是不敢说。
眼下在陈区长的私宅,她就不怕细说一下,“能等得住的人,那就慢慢等便宜货,凤凰科委的生产想上规模,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面前,谁敢等?这两千台大家都不要的话,我再买回来……不过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不信你着看。”
“那我就写进报道里了?”李世路小心地看她一眼,小李同学因为最近对北崇的**防治报道有力,被报社明确委托,负责近期北崇的报道。
“等个一两天吧,总得给别人留点面子,”君蓉姐笑着回答,“这个消息不怕人知道,但是登上报纸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倒是,”康晓安闻言点点头,“蒋主任这原本就是阳谋,不怕人不服,但是吵吵得到处都知道,也没什么意思……”
“还真是阳谋,”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马颖实知道了蒋君蓉为什么要放弃那两千台——事实上,他也必须搞清楚这个问题,听到答案之后,他扼腕长叹。
所谓阳谋,绝就绝在这里,你明明知道对方的意图,但是还不得不跟着对方的节奏走,蒋君蓉不怕别人知道,她之所以放弃现货,是因为凤凰科委即将有便宜货出来了。
但是马颖实敢说不要现在的高价货吗?他还真没那个胆子,只要他有意放弃,要上前抢购的人海了去啦,而凤凰科委就算定型生产了,等着要货的人也少不了,轮到他张嘴的时候,还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
而蒋君蓉就没这样的忌讳,凤凰科委是凤凰的,也是天南的,她可以优先得到便宜货,就算只是测试品,但是不合适的话,随便可以改动的。
要不说这年头,有实力才有底气,蒋主任手握这样的底牌,真是进退自如,而其他人想效仿都效仿不来,只能捏着鼻子抢这高价货,哪怕他们已经知道,便宜货不久之后就要出来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
马公子很不喜欢这种无力感,但是他也无可奈何,就在他琢磨,自己要不要再跟海角卫生厅争那两千台的时候,一抬头,正好看到了何瑾。
“何厅,那两千台,你不是要匀给我五百台吗?干脆匀我一千吧。”
“昨天你又没说要,这两千台的指标,我已经汇报给省里了,省里高度赞扬了我的工作,”何厅长笑眯眯地回答,“你现在说,有点晚了。”
看他那志得意满的样子,马颖实实在有点气不过,少不得冷哼一声,“可能你还不知道,凤凰科委的低端测温仪,马上就要生产出来了。”
“我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何厅长眉头一皱,冷着脸回答,“我在农村待了整整十年,疫病前期防治的重要性,我非常地清楚。”
第四千二百一十五章 欲加之罪
“你知道?”马颖实愕然地望着何瑾,他说这话,只是想给对方添堵,却没想到,人家还真是知道这个消息,一时间他觉得脸有点热。
恶心人不成,反倒是枉做小人,真的是太跌份儿了。
“我的消息没有马总想像的那么落伍,”何厅长淡淡地回答,“凤凰人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你怎么就以为我会不知道呢?”
这话没有半个脏字,但是马颖实却听得脸红脖子粗,人家何瑾是骂他坐井观天妄自尊大——大家都知道的消息,也就你当个宝。
所以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何厅长看着他的背影,轻喟一声,微微摇一下头,“怪不得马飞鸣不让你进官场。”
其实何瑾这个消息,打听来也没那么轻松,昨天他回了房间之后,就打听怎么才能找人跟陈太忠说上话,后来他找到了谢思仁,谢书记嘀咕一句,“姜丽质是在你们妇社处吧?”
姜丽质?何厅长对那个小女娃娃有印象,家在省里有点办法,上班也不是很规矩,不过这样的主儿,在单位能不惹是生非,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谢书记的话,总不可能是无的放矢,于是他了解一下才知道,前一阵海角卫生厅的防**建议,就是小姜写的,而周美琴来北崇考察,也是带了小姜来。
这足以说明,小姜是个很关键的人物,于是他问到小姜的电话之后,直接拨了过去——何厅长做事,还是比较直接的,而小姜也不是普通人,当得起他直接打电话。
姜丽质的神经,是一如既往地粗大,听说何厅长想知道天南退货的内幕,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不多时又将电话打回来,将她了解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一遍。
这才对嘛,何瑾听明白了详情,反倒是放下心来,正如他说的那样,对于防止疫情扩散这个环节,他是高度重视的——简而言之,只要不是测温仪不合格,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说采购成本,那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凤凰就算能开发出新产品,多久才能惠及海角,这个也很难讲。
何厅长心里很淡定,但是马颖实那就是完全不能淡定了,他离开之后,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给老爸打个电话,问要不要再抢夺这两千台——没办法,到了决策的时候了。
马书记听了之后,沉吟一下发问,“现在收了多少台?”
“已经运回去三千五百台了,还有一千五百台周一起运,总共五千台,”马公子恭恭敬敬地向老爸汇报,“现在的问题是,凤凰马上要出便宜的新货了,这两千台咱要不要?”
“要不要都行,”马书记淡淡地回答,“你看着办。”
“我不能看着办啊,老爸,”马颖实一听老爹是这态度,登时就着急了,“不要的话倒好说,要的话,我还得跟陈太忠动脑筋呢,那家伙又臭又硬。”
“要再多,人情也做不过来,”马飞鸣慢条斯理地为儿子释疑,“就这一两天,要有重量级干部为**买单,现在上面正拍桌子瞪眼地谈呢……到时候人心惶惶,你买再多也不够用。”
“重量级干部?”马颖实轻声嘀咕一句。
“反正对我来说是这样了,你要想对地市级领导卖人情,自己就买点,”马书记对孩子的教育,有时候还是放得很开的,“至于凤凰的便宜货,一个月之内你不要指望,就算他们生产顺利,也得你老爸出面,才能买到一个月之后的货……你说我犯得着出面吗?”
“那这到底抢还是不抢呢?”马颖实挂了电话之后,依旧是很迷惘,抢的话,要面临海角的争夺和陈太忠那张笑里藏刀的脸,不抢的话,又有点不甘心……马公子其实还是想做点人情的,别的不说,别人没有测温仪他有,也是很拔份儿的事。
可是看到陈太忠这挖了东墙补西墙的窘迫样儿,似乎手里没货,能更安生一点。
想来想去,他又将注意力转移到老爸刚才说的话上——要掉重量级干部下来了,这么大的事情面前,副省部级应该还算不上重量级,难道是……要掉省部级的正职了?
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眉目来,心中不由得暗暗羡慕起某人来:这货提前把局都布好了,事先搞了**防治,撵走了美国**病人,贮存了不少测温仪卖人情,甚至连红外测温仪的生产线都提前研制了,真是一步领先,步步领先,真不知道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
陈太忠要是在他面前,知道他是这样的想法,估计得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你光见贼吃肉了,不见贼挨打,哥们儿当时那个压力,哪里是你想像得到的?
就连省纪检委一个小小的检查时副主任,都要把我呼来喝去。
不过那王景堂,现在就站在陈区长的小院外,他敲了区长的院门,陈太忠探头一看是他,轻描淡写地发话,“谈事儿去办公室,来我家干啥?”
“今天是周末,我想着您可能不上班,”王主任赔着笑脸发话,此时的他,早没了前两天的意气风发。
中央定了调子,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为难北崇了,不过更糟糕的是,周四的晚上,纪检委秘书长找他谈话了,说你对北崇的为难很过分,自己想办法弥补吧。
他还没想到怎么弥补,又有消息传来,说是马书记的三公子要收拾他,为陈太忠出气。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王景堂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吓得不轻,马三公子不是体制中人,但是想要为难他,只要张一张嘴,会有无数人扑上来。
然后又有消息说,他要被调到省委党史办了,他正手脚冰凉积极自救呢,猛地又接到消息,马公子要他最迟周六早上赶到北崇,亲自向陈太忠道歉——道歉之后该怎么处理,那就是另一说了。
王主任二话不说,抓了辆车就往北崇赶,好死不死的是,车又坏在半路上了,其时天上下着点小雨,拦车也拦不住,等了好半天,才遇到一辆高速公路的拖车,要把车拖回朝田。
我艹,这儿离朝田一百多公里呢,王主任说不得又摆出身份,恐吓对方一番,那拖车才悻悻离去,却不肯将他往阳州方向拖。
一直折腾到半夜三点半,才联系上了一家关系单位,把车拖下了高速,这时找去阳州的车也不好找,等到五点了,才找到一辆私家车,送他去北崇,到了地方就十点出头了。
到了北崇,他就找到了陈区长的门上,不成想陈区长看他一眼,“周六不上班……我上不上班,你说了算吗?”
说完之后,陈太忠砰地就把门关上了,“眼瞎了还是怎么着,以为这儿是纪检委?”
王景堂站在门外,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紫——干纪检监察这么多年,他哪里听过这么难听的话?
但就算这样,他还只能忍气吞声地站在那里,谁让人家陈太忠势大呢?
不多时,天上又下起了蒙蒙小雨,王主任淋了一会儿雨,觉得扛不住了,快步走到街头,寻个小店买一把雨伞,正撑着伞往回走,就看到陈太忠打开院门走出来,上了路边的奥迪车。
“陈区长,前两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的工作方式太粗暴了,”王景堂紧跑两步走过去,也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做检讨,“现在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让开,”陈太忠眉头一皱,从车里探出头来,不怒而威地发话,“有话去办公室说。”
“我这不是看您要出去吗?”王景堂陪着笑脸回答。
“我出去也是办正经事,”陈太忠眼睛一眯,“你觉得你的事会比我的事重要?”
“那是比不上,”王主任笑着点点头,身子往后退一退,“您办事顺利,早去早回。”
“我回来得晚就不行了吗?”陈太忠抬手指一指他,“别总用这种领导的口气跟我说话,惹急了,小心我揍你。”
真尼玛的……我这啥话都不能说了,王景堂目视着奥迪车消失在小巷口,才狠狠地吐一口唾沫,“我呸,什么玩意儿!”
陈太忠这次出门,是寻个地方,跟吴言煲电话粥去了。
自打知道小白去不了中央党校,他心里就非常地不舒服,因为他知道,白市长很看重这个机会。
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给吴言打电话,不成想一直打到今天上午,都没有打通,而他的手机拨一次就要开机关机一次,真是很不方便。
直到刚才,他才拨通了吴言的电话,于是知道这中央党校的暂停,正是因为**肆虐,若是混了一例病患进去,很可能倒下一大批干部——对党和国家来说,这个代价太过高昂。
而白市长既然不用去上学了,那就是另一个问题摆在了面前:凤凰市的**防治工作,是由她抓下去,还是让乔小树来接手?
昨天下午开始,凤凰市召开临时常委扩大会议,商讨**防治工作——中央的调子已经定下了,而凤凰有七例病患,不管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未完待续)
第四千二百一十六章 如何怀柔
**防治工作,原本是该乔小树主抓的,但是吴言走不成了,她就不肯让乔小树得逞——吴市长上手这个工作之后,其实是成绩斐然,大家不能光盯着七个病患来看。
要知道,她上手之前,凤凰就五个病例了,而她负责几近一个月,也才多了两个病例,还都是跟那五个病例有关联的人。
这是了不得的成绩,吴市长若去深造,就不能在意别人摘桃子,但她走不成,绝对不能容忍别人摘桃子。
殷放很坚决地支持吴言,一个是当初这件事是他授权的,其次就是——他知道谢五德对吴言的**防治工作,颇有微词,觉得是劳民伤财之举。
但是谢书记硬是要得——或者是省委机关干部的通病吧,他认为,中央既然高度重视这件事,那么让吴言主抓此事,有点对中央的精神领会不够。
是的,凤凰做为重灾区,市委只派出一个常务副市长挂帅,就是不够重视,他倒也不坚持让乔小树接手,他只是表示,**防治工作小组的组长,一定要市委主要领导来担任。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他当组长,吴言当副组长——这表示市委很重视。
这桃子摘得真是没话说了,殷放极力反对,但架不住谢五德才是党委一把手,这个会开到夜里十一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对的人很多,谢书记没法发起表决,否则那是自取其辱了。
而今天一上午,吴言都在布置**防治工作,又有外地的领导来取经,所以陈太忠死活打不通电话,好不容易,吴市长根据“来电等待”的号码回拨一下,陈区长这里又关机。
现在好不容易联系上了,陈太忠也不想在小院待着,省得别人进来,影响到自己煲电话粥,索性出去找个僻静场所——反正是周末,别人找不到他也无所谓。
这个电话粥,一煲就是四个来小时,陈太忠换了两块电池,吴言的手机直接插上了充电器,她对不能去中央党校进修,表示出了相当的遗憾,不过能把凤凰的防治**工作抓下去,也很有成就感。
但是说起这个工作,就不得不提起谢五德,对谢书记昨天在会上的行为,吴言强烈地表示不耻,“见过没皮没脸的,像他这么没皮没脸的,还真是少见。”
“这货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陈太忠一听也火了,“当初怎么就没进了市委打他一顿?他把小话都说到我们阳州市政府了……得了,我现在就往凤凰赶。”
“算了,他回素波了,”吴言劝住了他,“你要来凤凰,还是周一吧……也不用打人,只要你一露头,就能打消他所有的念头。”
“不打他,他不长记性,”陈太忠对谢五德的怨念也不小,前文说过,谢五德、陈正奎和戚志闻构成一个三角,共同对他施压,他连找碴都不知道该先找谁。
昨天上午那个会,他是狠狠地涮了陈正奎的面子,李强又落井下石,严重地打击了陈市长在干部中的威信,相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丫都要夹着尾巴做人——起码在防治**期间,这厮必须低调。
接下来,就该找谢五德算账了,老话说死了,“别看现在跳得欢,小心秋后拉清单”——陈区长开始一笔一笔地拉清单。
而且对于揍姓谢的,他是一点压力都没有,中央定了调子,他就占了天大的理,而北崇的**防治工作,也是有口皆碑,获得了高度的肯定。
不过陈太忠也不指望恒北能把他宣传成什么样,倒不如借着这次风头,狠揍谢五德一顿,相信谁都不可能为这点小事跟自己计较。
光是揍人一顿,他都不解气,煲完电话粥之后,他又给谢五德拨电话。
接电话的是谢书记的秘书,陈太忠直接发话,“我陈太忠,电话给谢五德,小秘书你别跟我多说,不该问的不要问。”
这秘书是凤凰市党委的老人,非常清楚陈太忠有多么不讲理,想一想之后,走上前将电话递给谢书记。
谢五德皱一皱眉头,很不满意地看他一眼,“谁的电话?”
“陈太忠的,”秘书低声地回答。
“你没跟他说,我在向杜书记汇报吗?”谢书记的眉头拧做一团。
“他说不该问的不要问,”秘书含含糊糊地回答,也不说自己有没有告诉对方,其实这也是他的一点怨念——反正那货的态度是如此不好,他说和不说也没啥区别。
“你接吧,”杜毅不以为然地摆一下手,顺便摸出一根烟来点上。
“嗯,什么事?”谢五德拿过电话来,淡淡地发话,当着杜书记,他有什么可怯场的?
“下周我会去凤凰,有些账,要跟谢书记算一算,”陈太忠淡淡地发话,他哪里知道,对面电话的旁边,还坐着天南省的老大?
正经是他要先威胁对方一番,让姓谢的惶惶不可终日,然后他再出手,才是比较解气的做法,所以他轻笑着,“北崇的**防治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谢书记你通过各个渠道帮助我,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次不可能只堵在门口了。”
谢五德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威胁?一时间就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轻喟一声,“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太忠同志你怎么这么想?”
“我没法不这么想,你告状电话都打到阳州了,欺负人欺负到家了,”陈太忠笑一声,压了电话。
杜毅看到谢五德一脸悻悻地挂掉电话,就随意问一句,“怎么回事?”
“他打电话威胁我,要揍我,”谢书记很无奈地一摊双手,将前一阵的事情解说一遍……“无法无天,”杜毅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来,他还真没想到,陈太忠离开天南这么久了,在凤凰还是如此地横行无忌,不但公然上门堵市委书记,现在更是敢在打人之前,先行通知,真是嚣张跋扈到了极致。
“我到省散打队,找上些散打队员,狠狠地揍他一顿,”谢五德悻悻地表示,他这固然是愤懑,也算是请示,“总不合适动用武警。”
“打架还是算了,你找不到比他能打的,那家伙连枪都打不住,”杜毅摇摇头,他对陈太忠的战斗力,有极为深刻的印象,有杀手拿枪打他,却打到了同行的省委秘书长何宗良肩头——不是杀手枪法不好,而是陈太忠躲开了。
当然,武警也是不能动用的,两人本是私人恩怨,动用了武警,事情就闹大了——陈太忠可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几个武警就能吓住,一旦冲突加剧,京城都可能有反应。
反正这家伙,一直是很令人头疼的,亏得是我把他送到外省了,杜书记想一想之后,做出了指示,“怀柔为上,你跟他斗,划不来的。”
“明白了,”谢五德算是看出来了,连杜书记都对陈太忠有深深的忌惮,“那这个**防治工作,我还是不要插手了?”
杜毅默默地点点头,良久才说一句,“其实你有很多别的工作可以抓。”
在他看来,谢五德先是反对**防治,然后现在又着急抓起来,真的是愚不可及,一个地级市,有太多的工作可以抓,何必死死盯着这一点?
只不过,谢五德的工作开展得不是很顺利,就想抓住这个焦点,说起来是分管领导吴言的影响力比较差,实则是迎合上面的意图——总之是个很取巧、又能博眼球的想法。
杜书记对谢五德掌控全局的能力,真是有点失望,不过这些事,他心里明白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他都是要走的人了。
而且不得不说,凤凰那个地方,真的是太复杂了,黄老的存在,给这个地级市带去了太多的变数,而这几年陈太忠强势崛起,黑白通杀,连章尧东这强势书记,都不得不将此人礼送出境。
就算陈太忠去了外地,照样能影响凤凰,这个电话就是个明显的例子,这是何等的嚣张?
陈区长挂了电话之后关机,驱车在北崇晃悠了大半个下午,初夏雨中的北崇,真的是美不胜收,加上那些在劳作的群众,构成一幅生动的画卷。
他直转悠到六点多,才施施然回到小院,小院门口,王景堂兀自待在那里,他寻了块砖头,打着雨伞坐在砖头上。
看到奥迪车停下,王主任赶忙站起身,笑着打招呼,“陈区长回来了?”
“过了下班时间了,不办公,”陈太忠一摆手,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走进了小院。
这真是欺人太甚,王景堂咬咬牙之后,转身离开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又来等陈太忠,不成想有人撵他,“今天周日,你不知道吗?”
去尼玛的,那我回家了,王主任知道陈太忠在效仿自己当初的怠慢,不过他实在羞刀难入鞘,找个长途车坐上就走了——回家待两天,周三我再过来。
细碎的小雨一直下着,路上也不是很好走,王景堂直到晚上七点,才回到朝田家中。
不成想,他坐下来还没抽完一根烟,就看到中视一台的新闻播报里播出一则新闻:两个正省部级干部,因为**事件下马了。
他蹭地一下就跳了起来,“我艹,这还得去北崇。”
(未完待续)
第四千二百一十七章 惊起一滩鸥鹭
周日晚上这则新闻,震撼了太多的人。
卫生系统的老大下马,倒不是很令人惊讶,毕竟他可算是责任人,不但捂盖子,还编造数据忽悠外国记者,致**疫情在全球多地爆发,极大地损害了国家形象,不处理不行。
但是首都政府一把手也受到处理,就太出乎人的意料了。
这绝对是**事件爆发以来,中央发出的最强音,也表明了国家抗击**的决心。
王景堂是吓坏了,北崇始终站在抗击**的第一线,他居然无事生非地去找人家的麻烦,还想把北崇区政府的测温仪,强行和陈铁人的违纪行为挂上勾,这真是活腻歪了。
这个新闻告诉他,测温仪和体温表,根本就是两回事,一个是个人的投机倒把行为,必须打击,一个却是政府的管控预防措施,值得赞许。
陈正奎看到这个新闻,也是嗡地一下头就大了,首都掉下来的那位,原本是他费心结交的,人家对他也有点印象。
在陈市长的心目中,以这位的势头,早晚是要入局的,不成想居然会为这么点小事就掉了下来,他先是为自己哀伤片刻,然后就不得不郑重其事地考虑另一个问题:掉了两个大的,会不会带出一溜小的?
他心知肚明,在北崇抗击**一事上,他可没起什么好作用,而陈太忠对他的怨气,也是众所周知——丫在大会上都公然地指桑骂槐了。
算,我还是写个东西吧,陈市长拿定了主意,虽然前天太忠同志对我有所误解,但是本质上,我还是愿意帮助年轻干部的……李强晚上从朝田赶了回来,陪马颖实吃饭,算是对局委公子的招待。
事实上两人也有共同的目标——八一礼堂那块地,两方都是受益者,听说马总在北崇遇到点小事,不是很开心,李书记赶来,也算是个小小的安慰。
没办法,陈太忠那货惹祸是把好手,李强就算不情愿,也不得不替他擦屁股。
不过李书记做事有章法,一开始吃喝的时候,绝口不谈八一礼堂,也不谈北崇,就是欢迎马总来阳州发展,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开口。
酒至半酣,说话才轻松了起来,马公子感触颇深地表示一句:没想到李书记身为阳州的一把手,这么平易近人。
这就是话里有话了,市委书记都这么客气,有些小干部却是张牙舞爪得很。
不过李书记就当没听明白了,他笑眯眯地表示:马书记就很平易近人,他以身作则,我们下面的干部,当然向首长学习。
正说着呢,包间里的电视就开始新闻播报了,两人一开始没怎么注意听,不过听到简要报道时,巨中华的脸登时就绿了,“书记,您看新闻。”
李强定下心来一听,脸色也是大变,愣了好一阵之后,才瞥一眼马颖实,“看来这次……上面是要动真格的了。”
马总已经听老爹说了,要有大块头掉下来,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掉就是俩正部,其中一个还是很有希望的政治新星——发展顺利的话,别说入局,入常也不是没可能。
这位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也愕然了好一阵,才咂巴一下嘴巴,“这还……真是吓人。”
“还好阳州有个北崇,能大力宣传一下,”李强轻声嘟囔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暗示什么。
纵是马颖实再不情愿,面对这样的消息,他也禁不住点点头,“陈太忠这眼光……厉害!”
谢五德没看到电视,他正在素波赶往凤凰的路上,不过没用了多久,就有人打电话过来通知,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他愣了好一阵,才给杜毅拨个电话,“杜书记,晚上的新闻您看了吗?”
“嗯,”杜书记在电话那边哼一声,顿了一顿之后又说,“你姿态放低一点,陈太忠没那么可怕。”
你说句话当然容易了,谢五德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有了今天这则新闻,陈太忠打他都白打——一旦传扬出去,打人的或者没事,但他这个市委书记,则很有可能干不下去了。
姿态放低,怎么样才能把姿态放低啊,谢书记苦恼地长叹一声……同一时刻,陈太忠却是待在东岔子镇的气象站,沉着脸看着气象站的工作人员,“我不要大概,你们给我精确到百分比,市气象局不行,就找省气象局,清阳河水库的工程耽误不得。”
北崇又连着下了两天雨,雨不大却也不小,糟糕的是,未来半个月,可能都是这种天气,区里的小河暴涨,而清阳河的流量也大增,很可能在三天之后达到峰值。
清阳河的北崇段地势险峻,基本上不存在溃堤的危险,但是水量大了真的不好施工,而北崇的防汛形势,也是比较严峻。
气象局的职工知道北崇区长是个混世魔王——去年这个气象站都被砸过,所以大家表示,一定尽可能多地了解情况,同北崇积极地保持沟通,将预警机制坚决彻底地执行下去。
紧接着,旁边高炮团团部的领导过来,盛情邀请陈区长共进晚宴。
这是孙淑英来北崇的后遗症,高炮旅就是孙大将的老底子,高炮团的领导虽然不好主动兜搭地方,但是陈区长送上门来了,大家也不可能放过。
“咱部队的心意我领了,”陈太忠不接受这样的邀请,且不说他已经接受了黄二伯的劝告,尽量不要跟部队接触,只说这些人来邀请他,是冲着孙家去的,他就不能坦然赴约。
于是他笑着表示,“现在的防汛工作任务很重,实在抽不出时间来,你们也好好地养精蓄锐,我们随时可能需要子弟兵的支持……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再来陪大家好好喝。”
“喝酒都不痛快,还指望我们用心支持?”一个粗放的声音响起,却是一个两毛三走了过来,“陈区长,今天这个酒喝好了,我的兵随你用,要不然……兵们会觉得你小看人。”
“本家团长,你好,”陈太忠笑眯眯地跟对方打个招呼,然后苦笑着一摊手,“我是真没时间,汛情如敌情,实在不好耽误,你要觉得我小看你,那借给我两辆军用吉普。”
“我还想让你帮我买车呢,”陈团长哈地笑了起来,“哪里有政府打部队秋风的道理?”
“区里有余钱的时候,支援部队几辆车也没问题,”陈太忠笑一笑,“关键现在形势紧张,我还得去浊水和西王庄看一看。”
“那行,我借你两辆切诺基,”陈团长还真是痛快人,“记着欠我一顿酒。”
就在这时,旁边廖大宝走了过来,“头儿,刚才新闻播了,俩正部被撸了,是OO和XX……因为**。”
“我勒个去的,这俩掉下来了?”陈太忠听得都吓一跳,“有点夸张吧?”
“是李书记的秘书打来的电话,应该不会错,”廖大宝笑着回答,“巨处长还说,李书记有意推广咱区的先进经验。”
“有什么先进经验可推广的?接着几天都有雨呢,顾不上考虑这些,”陈太忠摇摇头,又看一眼陈团长,“那个啥,本家,我得先走了。”
“把我的沙漠王开走吧,”陈团长热情地表示——他虽然是部队上的,听到那俩人的名字,也是心惊胆战。
“暂时不需要,”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有需要的话,希望本家大力支持。”
“本来今天你不喝酒,我啥都不会答应的,”陈团长很黯然地摇摇头,做作之意溢于言表,“不过……我还等着你给团里买车,啥话也不说了。”
“痛快,”陈太忠一抬手,狠狠击一下对方的手心,“我喜欢痛快人。”
说完之后,他转身上车走了,陈团长看着奥迪车疾驰而去,笑着摇摇头,“这家伙……其实该来当兵的。”
车到区政府,陈太忠放下廖大宝,扈云娟的预产期只有一个月左右了,小廖每天还搞胎教什么的,他也懒得拉着他乱走,“你待着吧,我再四处走一走。”
“浊水那边问题不大,”廖大宝也不推辞,撑起一把雨伞下车,“头儿,您回去歇一歇吧,这段时间,您压力太大了。”
“我哪里敢回去?”陈太忠苦笑一声,“门不被挤破才叫奇怪。”
他的手机到现在都不敢开机,尤其是今天晚上这个新闻播了,他更不敢开机了,不过陈区长有个毛病——虚荣心特别强。
他想着有很多人会围在自己的小院门口,就忍不住想去看一看——如果是人潮涌动的话,他的心理会得到极大的满足,当然,陈某人是不会露面的。
于是他关了大灯,开着奥迪车在巷子口转一圈,其间还好悬撞到一辆赶路的自行车,穿着雨衣的骑车人刚要瞪着眼骂人,看到放下窗户的是陈区长,就笑着点一下头,骑着车子继续走了。
人也不是很多嘛,陈太忠看到门口有几把雨伞,或站或蹲,将小院周遭包围,粗粗看一下,也就七八把雨伞。
不过这七八把雨伞,起码是五六拨人,那么,还是不回去了,他打一把方向,坐进路边一个小豁口,正打算再轮一把,驱车离开,不成想后座左右的车门同时被拽开,两个人坐了进来。
(未完待续)
第四千二百一十八章 拉清单
“你俩刚才在哪儿呢?”陈太忠从后视镜一看,讶然发问。
上来这俩都不是外人,王媛媛和牛晓睿,王主任手里撑着把伞,牛主编就是手里拎着个包,右膀子还湿漉漉的,显然是遭雨淋了。
“我被王主任抓了壮丁,见两个麻企,”牛晓睿笑着回答。
“现在麻价涨到八块了,”王媛媛抬手掠一下头发,“半夜都有人敲我的门,真受不了,区长……咱们去哪儿?”
“八块了啊,”陈太忠恍惚一下,六块出头进的麻,现在涨到八块了,而且新麻下来,起码还得四个月,这可是赚不少。
下一刻,他才反应过来王媛媛的问话,“什么叫咱们去哪儿,我……去查防汛,你俩去哪儿?我送你们。”
“我没地儿去,”王媛媛苦笑着回答,测温仪就算了,那是她做不了主的,但是这个麻价,真是缠得她受不了,“本来想去您那儿借住,没想到您那儿比我门口的人还多。”
“我把你俩送地电招待所吧,”陈区长犹豫一下发话,他今天晚上有节目。
目前受到连阴雨影响的,主要是三处,一个是祝杰华负责的公路改造工程,一个是区里的小水系,包括浊水这些,流量上涨——至于说清阳河,那是陈区长未雨绸缪关注到的。
第三处,则是西王庄乡了,这里山溪众多,往日是都不碍事的,但是西王庄乡遍布石场,虽然陈区长规范了采石行为,不允许有帽檐出现,可这个时候还是有点危险。
尤其是汤丽萍的水泥厂,建在一个半山腰上,路都是她出钱开的,而这条路六米多宽,错两辆大车是没问题,但是……有些地方,过于险峻。
下午有人汇报,这条路有个别路段,有塌方的可能,汤丽萍安排人一一排查,陈区长就跟汤总约定,今天或者明天晚上,我去你那里……检查工作,你不得有丝毫遮掩。
这个时候搭载上这二位,那真是有够扫兴(book.www.uu234.com)。
“我还有其他情况要向陈区长汇报,”牛总编哏儿地笑一声,“都不是外人,你晚上住地电招待所吗?”
“我要上西王庄乡看一下汛情,”陈太忠思索一下,淡淡地回答,“可能就住在水泥厂了,汤总有些不错的想法,也想跟我交流一下。”
“那就一起去吧,正好我没吃饭呢,”牛晓睿笑着回答,陈太忠和汤丽萍能交流什么,她实在太清楚了,上次她听墙根儿都听得腿软,“要不先把王主任送到地电吧。”
“我手机也关机,自然跟着老板走,”王媛媛淡淡地回答。
于是奥迪车就向西王庄乡驶去,一个小时左右,上了山路,正开着,发现前面有故障指示,下去一看才知道,这里的土石松动了。
狄健打着一把伞,在这里指挥工人临时填土方,见到他们三个,笑着打招呼,“陈区长、王主任、牛总编,您三位来了?”
“你抓这种小事,有点糟蹋了,”陈太忠淡淡地说一句,这货好歹也是阳州知名的炮头,用武之处很多的。
“跟陈区长学习,大事小事都要抓,一条路,也关系着多少人的生命呢,”狄健笑嘻嘻地回答,“而且这是我自己的买卖……汤总也在上面查路。”
果不其然,奥迪车又上行一段,就看到汤丽萍亲自在路边看情况,不过小汤同学背着双手,身后有人打伞,短裙下是一双圆润细直的长腿,性感多过威严。
再走了不多远,就到了水泥厂的厂部,汤丽萍把三人让进一个小院,笑着发话,“我还没吃饭呢,一直忙到现在,有些事必须得盯着,要不下面干活就不用心。”
这是汤总的独家小院,大约有一亩半大小,一栋单面的小二楼,上下各七八个房间,院子里有花有草,还有一个六分大的鱼池,鱼池中央有假山,池子边有个小亭子。
“汤总真会享受,”牛晓睿第一次来这小院,由衷地赞叹一句。
“这是山上,地不值钱,在闹市还真弄不起,”汤丽萍淡淡地回答,却也难掩心中的喜悦。
“你一个人敢住在这里?”王媛媛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一般这儿是中午休息,有同学来的话,晚上也能住这儿,”汤总笑眯眯地回答,“旁边就是厂部和变电站,其实也不要紧……这儿全是厂里的人,没外人。”
说话间,就有一个中年大妈把饭菜送了进来,四个人就坐在小亭子里开动,亭子角挂着一盏一百瓦的灯泡,照得明晃晃的。
山中小院、孤灯夜雨,又有美酒佳人,听着雨滴打在树叶和浮萍上的声音,直似人间仙境一般。
不过汤总的手机很忙,时不时有电话进来,这就是比较扫兴(book.www.uu234.com)了,吃喝一阵之后,她猛地想起一件事,于是忧心忡忡地发问,“**再往严重发展,我的销售会不会受到影响?”
“水泥的销售倒是无所谓,”牛晓睿正好挂了一个电话,闻言笑着回答,“不过餐饮和旅游业肯定会受到严重影响,京城现在已经有这个兆头了。”
“对了,阻碍你报道北崇的那俩混球,现在是个什么态度?”陈太忠猛地想起,牛总编这里,还有一番因果没有追究。
“能是什么态度?”牛晓睿闻言,悻悻地撇一撇嘴巴,夹起一个田螺,拿牙签慢条斯理地挑着,“指示错误,也是对我的关心。”
“这还真是无法无天了,”陈太忠听得哼一声,沉着脸发话,“你告诉他们,要他们来北崇向我解释(book.www.uu234.com)清楚……要是不来,后果自负。”
“人家是朝田宣教口儿的干部,不来你能怎么样?”牛晓睿笑着白他一眼,顺便把牙签上的田螺肉送入口中,“这种事,他们不管是对的,管错也是对的。”
“那就等我上门揍人吧,”陈太忠想一想,又看汤丽萍一眼,“其实让狄健做这件事,就挺合适的。”
“悄悄地揍他们一顿?”汤丽萍不是很清楚**事件的发展。
“大大方方地揍他们一顿,就说是我指使的,”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他们挨了打都不敢声张。”
“那我现在就给他们打电话,”牛晓睿却是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了,眼睛一亮,就去抓手机。
下一刻,她拨通号码,笑着打个招呼,“雷处您好,我是小牛,您现在忙不忙?”
这雷处是朝田市委宣教部企宣处的处长,其实就是个科长,他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很威严地回答,“公事的话免谈,去单位说。”
“我在北崇走不开啊,刚才碰上陈太忠区长了,”牛晓睿一边笑着回答,一边冲陈太忠挤一挤眼睛,按下了免提,“他对我的宣传工作,很不满意……”
“我再重复一遍,没有在电话里谈工作的,”雷处长打断了她的话,略带一点不耐烦地发话,“想谈工作,你来当面汇报。”
说完之后,他就压了电话,牛晓睿冲陈太忠苦笑着一摊手,“你也听到了。”
雷处长的声音不小,大家甚至能从扬声器里,听出他明显的情绪变化。
“手机给我,”陈太忠一伸手,见过狂的,没见过这么狂的——你丫就不看新闻播报的吗?
雷处长见到牛晓睿的电话又进来了,真是有点不耐烦,他想一想,还是接了起来,这个小牛是市党委郭副书记比较垂涎的,郭书记分管意识形态,雷处长有心上进,自然要讨好领导,等郭书记玩腻了,他也想尝一尝这美女留学生的滋味——美国人都是比较乱的嘛。
“还有什么事?”这次,他的语气更不客气了,不成想,电话那边传来个男声,比他还气粗,“我陈太忠!”
陈太忠也相当恼火,牛总编都报出他的字号了,那边居然是这样的态度,于是他隔着电话就骂了起来,“你他妈的一个小屁科长,算个什么**玩意儿,不想活了?”
雷处长登时就懵了,这么村俗的话,他多久没有听到了?好半天之后,他才反应过来,“陈区长,你怎么也是领导,这么说话有**份。”
“去尼玛的身份,牛总编好好跟你说话,都告诉你是我陈某人的意思了,你个孙子不听,”陈太忠隔着电话大骂,“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给我滚到北崇来,要不然后果自负!”
我是真没见过这么村俗的实职正处,雷处长的大脑现在还发麻着呢,这是混混还是干部?过了四五秒钟,他才冷笑一声,“陈区长你自重,我不是阳州的干部,更不是北崇的干部……我有我的主管领导。”
“傻逼,”陈太忠骂他一句,又侧头问牛晓睿,“还有个家伙是谁?”
“也是一个科长,姓齐,他俩关系很好,”牛总编轻声回答,眼中满是欣喜和敬仰的神情,若不是有王媛媛在场,她肯定要抱住他说一句——太忠你真的好棒。
“除了你,还有那个姓齐的,一起过来,”陈太忠说完之后,也不待对方回话,直接就压了电话。
(未完待续)
第四千一百一十九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雷处长听到陈太忠挂了电话,心里这个郁闷,真是没办法再提了,这纯粹是条疯狗嘛。
他今天没什么事儿,跟一个小嫂子腻在一起,两人吃完饭之后,刚嗨皮了一场,正说要洗个鸳鸯浴,却被这个电话影响得半点兴致都没有了。
他嘴上说不在乎陈太忠,两人也确实没有统属关系,但是人家如此暴躁地打电话过来,骂的话还是那么难听,也由不得他不提心吊胆。
他想一想,还是拨通了齐科长的电话——两人不但关系好,也一起为难牛晓睿,眼下自然更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老齐,我刚才接到一个电话……”
齐科长听完之后,好半天才嘀咕一句,“我艹,这陈太忠还真会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你什么意思?”雷处长表示自己听不太懂这话。
“我说你就不看新闻的吗?”齐科长恨其不争地叹口气,“刚才电视里播了,OO和XX被撸了党内职务,XX估计政府职务也保不住了……因为**。”
“我艹,”雷处长倒吸一口凉气,停了一停才反应过来,“那岂不是说,咱俩做差了?”
“跟着宣教部,总是犯错误嘛,”齐科长有气无力地笑一声,“你还没有习惯?”
“那陈太忠这个通知,你怎么看?”雷处长乍一听说,这么大块头的领导都掉下来俩,一时间有点六神无主。
“你说得没错啊,根本是两个部门,谁都不挨着谁,”齐科长不以为然地回答,“想让咱们解释(book.www.uu234.com)?可以,发公函过来……他这电话里吵吵两句,算怎么回事?”
“这个倒是,陈太忠也太霸道了,”雷处长深以为然,“那咱们先不理他……程序不对。”
“不过这个事情……”齐科长还待再说两句,孰料对方居然就压了电话,他喂喂两声之后,悻悻地咂巴一下嘴巴,“你有多大的事儿,就不能听我说完?”
齐科长其实也是被叫做处长,跟雷处长平级的,他坐在那里想了好一阵,才抬手拨个电话,“小牛,我老齐啊,你忙不忙?”
“齐处你好,有什么指示?”牛晓睿懒洋洋地回答,声音里带一点甜腻,此刻陈区长火热的大手,正放在她**的腿上,来回摩挲着,由于有餐桌的遮挡,旁人看不到——这个旁人,主要是指王媛媛。
“这个其实……前一阵我们对导报的关注,也是为了引导舆论,本意是好的,”齐科长笑着发话,“让其他领导同志误会了,这就有违我们的初衷……”
陈太忠享受着那令人陶醉的手感,只以为王媛媛看不到,殊不料,女人的第六感,比男人强得太多了,她看到牛总编声音甜腻媚眼如丝,身子又情不自禁地往陈区长身边靠,而区长的一只手又不见了去向,就已经猜到……桌子底下应该有点猫腻别人都能上你的床,只有我不能,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王主任抓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吃好了,想休息了,汤总,我睡哪儿?”
“睡我贵宾间,里面还有卫星电视,”汤丽萍这个角度,却是能隐隐看到陈太忠大手的去向,她笑着站起身,“还有宽带和光盘,想看电影可以自己选。”
两人进入房间的时候,只觉得身后猛地一暗,扭头看去,却是亭子里的灯已经熄了,绵密的雨丝纷纷洒洒,看不清亭子里的人在做什么。
王媛媛坐到沙发上,看着汤丽萍为自己冲茶,目光呆滞了很久,才轻喟一声,“其实……有的时候,我也挺想抽烟的。”
“太忠很在意你的,但是他不能,”汤丽萍比王主任还小一点,但是有些事情,她看得很透彻,“好了,不说了,那儿就是电脑……光盘在旁边。”
待她冒着细雨,再次走回亭子的时候,发现牛晓睿跨坐在陈太忠的腿上,两人热烈地拥吻着,牛总编的外套被解开,衬衫耷拉在裙子外面,陈区长的两只大手已经探进了衬衫里。
“你俩什么时候搞到一块的?”汤丽萍见怪不怪地问一句。
那俩继续拥吻,根本不理会这问题,好半天,牛晓睿才挪开嘴巴,声音沙哑地发话,“我跟他没有结果……汤总你没必要介意。”
“我根本介意不过来,”汤丽萍笑一笑,对于太忠哥的荒唐,她比牛晓睿清楚得太多,“你俩这是要野战吗?”
“有亭子挡着雨,算什么野战?不过……这个主意不错,”牛晓睿沙哑地笑一声,她手往腰上一搭,站起身一猫腰,然后又抬一下腿,手上就拎了什么东西出来,然后往旁边的包包里一塞。
接下来,她就解开陈区长的皮带,帮他撸至大腿处,阴暗中,有个长长的东西一晃一晃的。
牛总编腿一跨,就骑到了他身上,才待往下坐,猛地又停下来,侧头看向汤丽萍,犹豫着发问,“汤总……我叫起来的时候,声音很大的,不会被别人听到吧?”
“知道自己声音大,你不会压着点?”汤丽萍哭笑不得地反问一句。
“我倒是想压着呢,问题是……他的家伙太大啊,”牛晓睿轻笑着回答,然后一把搂住那长长的玩意儿,隐约中可以看到,她将那玩意儿,向自己的裙子里塞去。
“咝,”下一刻,她就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又强行压制着声音,一口气卡在嗓子眼,身子一僵,居然就翻起了白眼,没了气息。
“看这点出息,”汤丽萍哭笑不得地走上前,用力压一压她的胸脯,待到她长出一口气,才一把拽起她来,“进屋再说吧……”
王媛媛打开电视,却是没心看里面的节目,她将声音关得极小,不多时,她就听到隔壁的房间隐约传来异样的响声,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的愤怒充盈在她的胸口,她站起身就打开了房门。
室外的凉风一吹,她的头脑才清醒(book.www.uu234.com)了一些,下一刻,她愕然地发现,在屋檐下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汤总斜靠在躺椅上,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质睡袍,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细密的雨丝。
她的手边有一个小茶几,茶几上摆着一碟草莓,几样干果,还有一个茶壶,几个茶杯。
见到王媛媛出来,她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只是笑着点一下头,“要来一点冰菊茶吗?加了枸杞和红枣,可以补血。”
“来点吧,”王主任走到另一张躺椅边坐下,犹豫一下她才发问,“牛总编和他……和领导在一起?”
“嗯,”汤丽萍点点头,“她吵吵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感觉像杀人一样,我出来帮着守门……不信你听!”
“果然很大声音,”王媛媛略略一静心,就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咿咿啊啊的响声,根本不是细碎的雨声能挡得住的,她一个未婚的大姑娘,私下听一听倒不打紧,但是现在跟人一起听墙根,她还是有点面红耳赤,“不愧是美国回来的,真够开放……她这是鸠占鹊巢吧?”
“鸠占鹊巢?她占不去的,”汤丽萍先是一愣,然后就笑了起来,事实上,她对上牛总编,有极强的优越感,这女人不过是太忠哥的炮友,空虚时打发寂寞的对象。
而她,是太忠哥正式的女人……之一,“她只是过客,不是归人。”
“我呢?”王媛媛低声问一句,然后就惨笑了起来,“我甚至连过客都算不上。”
“你可是有远大前途的,我羡慕还来不及,”汤丽萍笑一笑,“太忠哥愿意大力培养的人里,你是独一份儿,有得必有失……老天总是公平的。”
汤总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事实上,她在底层混迹多年,自以为付出了很多的艰辛,也不是很看得惯那些不劳而获的行为,这种想法,就体现在了她的言谈中。
“我也很羡慕你,真的,”王媛媛轻叹一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一杯茶,“这次**事件所表现出来的戏剧性,让我深切地感受到了官场的可怕。”
“跟着太忠哥你怕什么?他有个外号,叫永远正确……跟着宣教部,总是犯错误,瞅准陈太忠,冷宫照样红,”汤丽萍轻笑一声,又冲那房间努一努嘴,“这不?牛总编也要翻身了。”
牛总编翻身,那就是女上位了吧?非常奇怪地,王主任的脑中,竟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好一阵,不知过了多久,猛地听到一声凄厉而颤抖的尖叫,那个房间就此寂静无声。
隔了好一阵,房门打开,陈太忠赤着身子走了出来,在灯光的映射下,他胯间有个东西,油光水亮杀气腾腾。
他先是看一眼王媛媛,然后冲汤丽萍招一招手,“来小汤,麻烦搭把手,这不上不下的。”
汤总轻笑一声,就站起了身子,王主任再也按捺不住了,低声嘀咕一句,“为什么不是我?”
“你老老实实赏雨景,”陈太忠摆一下手,“大人的事儿,小孩少掺乎。”
看到汤总走进去,房门重重地关上,王媛媛双腿夹一夹,慰藉那份肿胀,然后才轻哼一声,“我哪里小了?”
(未完待续)
第四千二百二十章 新闻的威力
牛晓睿听到过一些传闻,说陈区长的私生活非常不检点,甚至可以用荒淫糜烂来形容。
她没觉得这有什么可惊讶的,但是心里有点不服气,你再糜烂,还能烂过美国的**?
她在美国留学多年,虽然个人是非常洁身自好,但是她听说和见到的,真的太多了,就认为国内还是一帮小儿科。
正是因为如此,刚才她当着汤丽萍,就要把小太忠吃进去——我这才叫美国范儿。
不成想,她心比天高,身体却是太差,好悬憋死在那当口,后来进了房间,她就越发地放浪形骸,要让他明白,什么样才叫女人的风情。
果不其然,汤总退出了房间,她心里得意,就越发地放浪。
然而老话说得好,刚不可久柔不可守,生理构造不行,她实在抵挡不住如狼似虎的陈太忠。
见到汤总往床上一躺,两条圆润笔直的长腿一分,毫不犹豫地将带有自己体液的小太忠纳入体内,她纵是全身酸软,连说话都没力气了,也禁不住微微一怔:就那么进去了?
当着外人做、爱,已经是极其考验人的心理了,更别说还掺杂有别人的体液——这种事美国也有,但多半都是抽了大麻之后,神智恍惚精神亢奋,见个洞就想钻。
但是神智清醒(book.www.uu234.com)的情况下,这种事就太少见了:起码得洗一洗吧?
不过汤丽萍既然这么做了,她也不会甘于后人,当滑腻腻的小太忠再度叩关而入的时候,她只是微微一踌躇,就将它放了进来,不知怎的,那一刻,她居然生出一种莫名的舒畅,那是打破禁忌的快感。
欢娱的时间总是短暂的,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牛晓睿眼睛还没张开,就觉得哪里有什么地方不对,紧接着,她就反应了过来:我居然全身**地睡了一个晚上?
下一刻,她眼睛微张,发现身边有个男人睡得正香,薄薄的毛巾被只搭到男人的胸口,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这男人自然是陈太忠,看到他,牛总编就已经回想到昨天的场景了,不过,看到他一只手搂着汤丽萍**的肩头,另一只手却没搂住自己,她心里登时就愤愤不平了起来。
下一刻,她将陈太忠空闲的左手,引到了自己的腿间,带动他撩拨那毛茸茸的芳草地,声音沙哑地发话,“晨练了,少年……”
“你还真是屡败屡战,”陈太忠迷迷糊糊地嘟囔一句,一翻身就压到了她**的身体上,小太忠也是红外自动寻踪,晨练神马的,他最喜欢了……一通折腾完毕,一男三女去食堂吃了早饭,陈区长开车带着两女下山,半路上,牛晓睿还借故下车一趟,悄悄地换个护垫——早晨的时候,陈区长弄进来太多了。
车到区政府,就将近八点半了,不过小雨一直在下,一般人也无心关注谁来了谁没来。
不过王景堂是来了,见到陈区长往办公室走,他主动上前打个招呼,“陈区长,我来了,找您道歉来了。”
“没时间,”陈太忠淡淡地回答一句,头都不带侧一下,“先写个文字材料来……小廖,会议的稿子准备好了吗?”
北崇的惯例,周一上午是区长碰头会,有事长说没事短说,真的没时间的话,不开也无所谓,不过眼下区里事务众多,开个会还是很有必要。
这个会开完,就到了十点多,陈太忠才走出会议室,四五个人就围了过来,原来是《阳州日报》和《恒北日报》的记者到了,要采访北崇抗击**的经验。
这阳州日报也就算了,是听李强的指挥棒指挥的,但是恒北日报就很大牌了,尤其是这周一一大早能赶过来,那是相当地难得——朝田到北崇,可是有七个小时车程。
省报记者起码得在凌晨三点前动身,才能赶到这里。
“其实我没什么经验,主要成绩,还是依靠下面同志们的努力获得的,”陈区长是相当谦虚的,“我只是有这么个想法,多亏同志们的支持,其实……也有不少领导,不是很理解。”
“您说一说奥观海那个事情吧,”记者同志们开始凑趣,事实上,这是北崇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将**挡在了门外。
陈太忠简单地介绍一下,甚至还叫人喊来了那两个当值的协防员,北崇的协防员,很多都是拙于口舌,他们说的话,自然比领导的自吹自擂更为可信。
这一番了解之后,基本上就是十一点半了,《阳州日报》的记者会作怪,就又问一句,“陈区长你说的部分领导不理解,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话,也只可能是李强掌控下的阳州日报问,恒北日报根本不可能问得出来——针对性实在是太明显了。
“重视不够嘛,”陈太忠微笑着回答,他玩媒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是不会傻到点出人名——拳头没打出去的时候才最吓人,“就像昨天那两位领导,他们是有丰富的经验和水平的,造成这种失误,大概也是因为重视不够。”
这话说得极其圆滑,但是记者同志们也不能再追究了,要不然就有诱导的嫌疑,就在此时,有人啪啪地鼓掌,“陈区长说得太好了,重视不够……我们的干部,有的时候,主观能动性太差了,我自己也差点犯了这样的错误。”
大家闻言,纷纷扭头看去,都是宣教口的,有人就认出了来人,“这不是朝田宣教部的齐处吗?您也来了?”
“我必须来,”齐处长冲着大家点点头,然后笑着发话,“北崇在抗击**过程中付出的努力,必须要得到公正的评价……以前我忽视了,现在亡羊补牢,希望来得及。”
你补不补牢,无关紧要的吧?有那恒北日报的记者,心里暗暗撇嘴,一个小科长而已,能影响大局吗?
但是在陈太忠眼中,这个就很重要了,他看一眼这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想一想今天早晨四肢紧缠着自己的牛总编,再想一想那火热的甬道和没命的撞击和迎合,他面无表情地哼一声,“改正错误,不是靠说的。”
“那是,我们要去做,”齐处长笑着点点头,他是打听了陈太忠的事迹和行事风格之后,漏夜赶来的,至于说老雷……那只能希望他自求多福了。
雷处长一大早来到宣教部,就要找老齐商量对策——大家同进退的嘛。
他找一圈没找到人,于是上了个厕所泡壶茶,又来找人,结果还是没找到,于是他就打个电话给齐处长。
“我有点事,可能去不了单位,”齐处长并不说自己在赶往北崇的路上,省得对方使坏。
但是雷处长又哪里是那么易与的?他在移动有关系,一个电话就查了出来,齐处长的手机目前不在朝田,处于漫游状态,他用屁股也能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怒骂一声,抓了一辆车直奔北崇。
车是奥迪A6,开得都快飞起来了,但是天雨路滑,也是用了五个小时才来到了北崇,这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
牛晓睿说自己有采访任务不在北崇城区里,雷处长停车之后,东张西望半天,终于看到个熟人,“小李……陈太忠现在什么地方?”
“你还敢来北崇?”李世路看着他苦笑一声,“陈区长见了你,不打断你两条腿,才叫有鬼。”
“他凭啥打断我两条腿?”雷处长脸一沉,“这还没王法了?”
“他叫你十二点以前来的吧?”李世路在北崇时间不短了,各行各业的人都认识了不少,消息非常地灵通,只不过他不能像牛晓睿一样,缠着陈区长要各种消息。
“我从朝田走,几点出发,才能在十二点以前来到北崇?”雷处长眉头一皱,轻声抱怨一句,“这天上还下着雨呢。”
“那就随便你了,”李世路也懒得跟他计较,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你一心上杆子找死,别人也拦不住不是?
李记者离开了,雷处长正想着怎么跟陈太忠沟通一下,旁边过来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放下窗户……测体温。”
雷处长的体温倒是没有问题,不过男人登记了他的身份信息之后,眉头一皱,抓起一个破破烂烂的对讲机发话,“朝田市委宣教部的……我这儿有个朝田市委宣教部的,姓雷!”
雷处长觉得不妙,就吩咐司机开车,不成想雨衣男人挡在奥迪车前,“想跑?来,从我身上碾过去,北崇现在有自费烈士。”
这龃龉没持续了几分钟,一辆军牌切诺基就赶了过来,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从后座走下车,“我艹,姓雷的还真敢来……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狄健你差不多点,”雨衣男人虽然看起来憨厚,却是敢呵斥这个男人,“不要破坏了北崇的形象,王主任最近很强调这个。”
“王主任的话,我是一定要听了,”流里流气的男子笑眯眯地回答,然后他看雷处长一眼,眯着眼睛,阴森森地发话,“就是你在为难北崇,是吧?”
(未完待续)
第四千二百二十一章 卖友求荣
狄健这积年的混混,收拾人是很有一套的,他留下两个人看着奥迪车司机,也不动手,就是明确地告诉对方,“不关你的事儿,安心等一会儿。”
司机一见这架势,倒也明白遇上麻烦了,于是放下窗户,嘴上招呼,“兄弟,咱有话好好说……都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啥事儿不好商量呢?”
那两位根本不接他的话,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他,司机见状乖乖闭嘴,想一想又摸出手机来,看一眼对方,发现那俩无动于衷,他就开始打电话联系。
这俩其实是纯粹的有恃无恐,而狄健则是指挥两个壮汉将雷处长拖上了一辆中巴车,雷处长一开始没命地挣扎,还大声地叫喊,结果肚子上遭人重重地踹了两脚,登时就老实了。
接着,无牌的中巴车消失在了雨中,过了约莫半个小时,车又开了回来,两个壮汉将人架下车,然后众人就登车离开。
雷处长一下车,就蹲到了地上,任由雨丝淋在自己身上,司机见状,赶紧拿一把伞下车,撑到他的头上,抬手去掺扶他,“怎么样,要紧吗?”
“别动我,”雷处长艰难地吐出三个字,蹲了差不多十分钟,他才重重地喘一口气,“艹,浑身上下就没有不疼的地方,给我捡块砖头,让我坐一坐。”
司机从后备箱找出个小马扎给他,“我联系了阳州市局的朋友,他们说可以报案,不过北崇的情况,比较复杂。”
“不用报案,”雷处长吐出四个字,又坐了十来分钟,喝了半瓶矿泉水,要来一根烟点上,才捂着脑袋发话,“这帮人下手真阴损。”
他足足缓了半个小时,才缓过劲儿来,站起身子坐上车,司机看他一下,发现除了一只眼睛比较红肿之外,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只不过身上有些泥水,比较狼狈而已,“他们怎么动手来着?”
“别提了,”雷处长羞于提起此事,那帮混混折腾人真是老手,专拣要害部位下手不说,还有那传说中衬着厚书打人的招数,验伤都不好验。
至于眼上这一拳,则是对方有意要给他挂上幌子,打个乌眼青出来,而且还就只打一只眼睛,打人的那货还说,“打两只眼睛的话,他可能说自己没休息好。”
这是一帮阴损狠辣的主儿,缺德带冒烟的,不过终究下手不算很重,听他们说,似乎是自己迟到得不算太狠——若是明天才来,起码是要断肋骨了。
听这帮人说起来,似乎是能做到这样控制力道。
总之,是很屈辱的经过,雷处长不想再说了,而且他也想明白了,这个场子找不回来——就算肋骨断了,都找不回来场子,人家欺负的,也就是他找不回来,“去医院验一下伤吧?”司机很关心地发问,他刚才没出面阻拦,就要表现出些体贴来。
验了伤能有什么用?雷处长先是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可是想到自己身上有些地方疼得着实要命,于是微微点头,“检查一下也好。”
等检查完毕,就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他觉得身上的疼痛略略轻微了一点,医生也说没有大碍,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雷处长的屈辱并没有结束,刚才那帮歹徒已经留下了话来,说你必须获得陈区长的谅解,否则的话,这件事可不算完。
他也想到了,别说自己是在北崇挨的打,就算回到朝田,人家想找上门也不用忌惮什么——领头的混混可是开着军车的,所以他必须尽快找到陈太忠。
但糟糕的是,陈区长不在区政府,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打电话也打不通,罗处长也不想顶着一个红眼圈在区政府多呆,下了楼之后就要上车。
就在此刻,一个熟悉的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紧走了几步,侧头一看,禁不住大怒,“姓齐的,你欺人太甚。”
这位正是朝田宣教部的齐处长,他的面色微红,嘴里还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很显然中午喝了不少酒。
跟志得意满的齐处相比,罗处长的样子就狼狈得太多了,两者一对比,由不得他不怒火中烧,“说好同进退,你居然卖友求荣!”
“别说得那么难听行不行?”齐处长斜睥他一眼,很不满意地回答,“我昨天要跟你细说,你直接挂了电话……这怨我吗?”
“你不会给我拨回去吗?”罗处长气呼呼地反问,然而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呵呵,我欠你很多吗?”齐处长不屑地笑一笑,大家都是正科,谁也无权指挥对方,没有权力,自然也就没有义务。
不过他也无意把关系搞得太僵,起码面子上要交待过去,于是他又苦笑着一摊手,“我其实也不好受,中午的赔罪酒,喝得我把胆汁都吐出来了……那是往死里灌人。”
他也看到对方脸上装了幌子,就婉转地告诉对方,喝酒并不见得就比挨打好受。
罗处长听到这话,好悬没把肚皮气炸,他强忍着怒火发话,“那我早上给你打电话,你并没有告诉我来北崇。”
“既然你抵触来,那我就自己来了,”齐处长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去尼玛的,”雷处长听到这里,是再也按捺不住了,抬手就是一拳,狠狠地砸向对方的眼睛,“你这个王八蛋,卖友求荣!”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姓齐的就算就再多的苦衷,只说他来北崇不但不商量一下,接到电话也不说实话,那就是打定主意要卖他罗某人了——两人来道歉,何若一个人单独来?
正经是有对比才能显出差距,齐某人在规定时间内来道歉了,另一个却是死不悔改,面对这种差异,陈区长的态度就不难猜测了——肯定会拉一个打一个。
这种小因果,哪里瞒得过罗处长?所以他心里的气愤,是可想而知:你丫踩着我巴结陈太忠,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有话好好说嘛,”齐处长中午喝得真不少,现在还腿肚子打晃呢,反应就比平常慢半拍,待到眼睛上挨了重重一击,这才反应过来,“尼玛,你居然动手?”
两个人就此厮打了起来,罗处长虽然年纪大一点,个头矮小,但是他的身体很灵活,齐处长身高体肥,足有一百八十斤,加之喝了酒动作不灵敏,就连吃了几拳。
齐处长登时大怒,拼着吃了两拳,死死地抱住了罗处长,双臂用力地箍住对方,一点一点地收紧。
罗处长精悍有余,力道不足,只觉得自己被勒得呼吸不畅,情急之下伸脚一绊,将对方绊倒在地,不成想齐处长打定主意不放手,于是两人齐齐地跌进了泥水中。
打了两个滚之后,齐处长仗着质量大,将小小的罗处长压倒在地上,自己坐在对方身上,劈头盖脸就是几拳。
就在这时,奥迪车的司机跑了过来,没命地拦住了他,“两位领导,身为干部,咱有话好好说成不?这里是北崇区政府……咱没必要让外人看笑话不是?”
“贱人就是矫情,”齐处长站起身,狠狠地吐一口唾沫,“我没陪着你挨打,就是卖友求荣了?北崇人怎么没把你打死呢?”
罗处长泥水淋漓地爬起来,只觉得人生的屈辱莫过于此,他怒视着远处那个肥胖的背影,将牙齿咬得嘎嘣嘣乱响,“姓齐的,老子跟你没完。”
脸上装了幌子,身上又拖泥带水,他不得不去商店买一身衣服,洗个澡将衣服换上,然后又给牛晓睿打电话,不成想牛总编还是在下面采访。
打听来打听去,他终于知道,陈太忠的住处在哪里了,于是他也不乱跑了,就将奥迪车开到小院门口,坐在车上等着。
门口还有两三个人,打着雨伞在闲晃,又有一辆宝马车停在那里,车上还有人——不出意外的话,大家都是在等陈区长。
真是没见过这么大牌的区长,罗处长心里暗暗感慨,对姓齐的就越发多了几分恼怒,这个场子,劳资早晚是要找回来的。
他在这里一直等到六点半,眼瞅着天都擦擦黑了,两道雪白的车灯划破雨丝,由远而近地驶来,车一停,上面下来三男两女,其中一个穿着包臀牛仔短裙、肉色丝袜的,正是牛晓睿——那个浑圆挺翘的臀部,罗处长看得很眼熟。
再看一眼车牌号——天南的奥迪,不用说,这就是陈太忠的座驾了,想到牛晓睿一直说不知道陈区长在哪里,罗处长恨得牙根儿都是痒的。
但是这份愤恨,他也只能埋在心里了,看着五个人要推门而入,他赶紧下车招呼一声,“陈区长好,我等您一下午了。”
听到他的话,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转过头来,不是别人,正是陈太忠,他皱着眉头发问,“你谁啊?”
“我朝田宣教部的小罗,罗友恭,”罗处长点头哈腰地回答,他敢跟齐处长拳脚相加,但是面对这个年轻人,他真的生不出半点抵抗的心思,“路上下雨出了车祸,来得晚了。”
“你就是那个要我注意身份的小正科?”陈太忠似笑非笑地发问。
(未完待续)
第四千二百二十二章 坐蜡
罗友恭一听到这个问题,就又是一阵头大,只能陪着笑脸回答,“当时跟朋友在喝酒,没控制好情绪,请您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牛总编怎么看?”陈太忠笑着看一眼牛晓睿,“他阻碍北崇的宣传,可是影响了全国抗击**的进度……如果这个下情早能上达的话,有些领导也就不会被蒙蔽。”
我说陈太忠,咱不带这么狠的啊,罗处长隐隐听说,陈区长居然隐隐打算,把首都那两位领导掉下来的原因,也归咎到自己头上,登时就急了。
“这个我不清楚,您几位领导做主吧,”牛晓睿微微一笑,表现得很无辜,然后又看一眼那女人,“谷市长……雨大,先进屋子吧。”
合着另一个女人,是阳州市常务副市长谷珍,谷市长全面接手了阳州抗非事宜,今天来北崇,一来是考察北崇的抗非措施,二来也是催讨一下那五百余台测温仪。
旁边不少人都认出谷市长了,偏偏罗处长初来乍到,又着急着获得谅解,结果就这么一头撞了上来。
“我们真没有这个意思,”罗处长忙不迭地解释(book.www.uu234.com),“其实朝田日报就报道了不少北崇的事,小李的很多稿子都直接过了,主要这个导报……它这个性质,比较不合适……”
陈太忠冷冷地看他一眼,也不说话。
“其实是我们工作态度不够端正,这个疏忽,性质很严重,”罗友恭一见这个模样,才反应过来,自己前来是要道歉的,找借口什么的……有意思吗?
势不如人,那就什么都白说,更别说他的借口也禁不起深究,于是他口风一转,“不过您指示得很正确,我们马上改。”
“嗯,”陈太忠点点头,沉吟一下,下巴微微一扬,“那你去吧,怎么……还等我请你吃饭?”
“到现在……我还真没吃饭,”罗处长干笑一声,反正已经是个没皮没脸了,何不尝试一下,钩挂上这个异常强势的区长?
陈太忠眼皮都不带扫他一下,转身走进小院,砰地一下带上门——对这种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精神。
罗处长讪讪地咂巴一下嘴巴,这个耻辱,他是受得了的,陈太忠的级别原本就远高于他,他做差事情在先,目前想化敌为友,人家接受了这个转变,但是也没好气,这很正常。
那这就算获得陈太忠的原谅了吧?他想了想,觉得就是这样了,想到跟姓齐的那番恩怨,他心里的别扭不能就此消除,于是转头向奥迪车走去——且等我回了朝田再说。
就在此时,旁边一个撑伞的人招呼他,“罗科长……请留步。”
这谁啊?罗友恭停下了脚步,一般而言,敢叫他罗科长而不是罗处长的,都是有点底蕴的,他扭头愣了五六秒钟,才反应过来,“你……原来是王处啊。”
打招呼的不是别人,正是省纪检委的王景堂,两人同在朝田为官,虽然一在省纪检委一在市宣教部,但总还算都是党委口的,偶尔也能撞见,交情是没有,但多少都算面熟。
罗科长知道王处是货真价实的正处,也不敢计较人家的称呼,只是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来,“领导有什么指示?”
“你跟陈区长好像比较熟悉?”王景堂将他扯到一边,笑眯眯地发问。
“哪儿啊,我才招惹了人家,专程来道歉,”罗科长苦笑着回答,一边还去抬手揉一揉左眼,所幸的是,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左眼的肿胀,基本上是看不出来了。
“是为了啥事?”王主任一点都没有省纪检委处长的架子,按说纪检委的人出来,见官大半级,谷珍这常务副市长,也不能对这个正处视而不见。
“**的事儿,”罗友恭不想回答,却又不能不回答,他苦笑着表示,“当时的宣传策略出了点问题,现在看起来是极不负责任的,还好,陈区长比较……通情达理。”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来也是为了**的事儿,”王景堂叹口气,同是在**的事情上犯了错误,但是这姓罗的小科长门口道个歉就能离开,而他王某人堂堂的处级干部,连个道歉的机会都抓不到,这让他分外的不平衡。
“多沟通吧,陈区长还是比较好说话的,”罗处长微笑着回答,同时努力不让自己咬牙的声音被别人听到。
“你好像跟那个女孩儿挺惯的,”王景堂微微一笑,大喇喇地发话,“帮忙走个私……我的事情挺多的,不想在这里耽误太多功夫,罗科长,算我欠你个人情。”
牛晓睿吃了我的心都有,罗友恭心里就只有苦笑了,可是他还不敢得罪王处长,只得把自己的左眼凑了过去,“王处您看……这就是挺惯。”
“咝,”王主任看清楚了他眼上的青肿,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也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罗科长苦笑着咧一咧嘴,“身上我就不让您看了,您这个忙,我真帮不了……帮忙不成无所谓,怕给您添乱。”
“真是敢下手啊,”王景堂轻喟一声,他是真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
“下了手也就好了,”罗科长又是一声苦笑,“起码这事儿就揭过了……”
“可是我不想这样啊,”王景堂看着慢慢驶离的奥迪车,心里真的是要多烦恼有多烦恼了,他抬头看一眼阴霾的天空,无限的烦躁油然而生。
一时间他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悲惨的,也是最委屈和不被人了解的:我只是随便刁难了一下,那不过是惯例,你至于这样报复我吗?
殊不知,他并不是最不平衡的,此刻更不平衡的,是凤凰市委书记谢五德。
谢书记得了杜书记的指示,就积极地考虑这个怀柔政策——我该如何对陈太忠怀柔呢?
要说陈太忠在凤凰的影响,并没有剩下多少了,他不好对陈太忠的什么产业进行照顾,可是对于一个外省的区长做出什么姿态的话:这有点过于扯淡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当口,周日播出了那么一则新闻,谢书记登时就震惊了,看完新闻之后,他抓起电话就打给杜书记。
杜书记的电话打不进去——这个时候打电话的人太多了,他孜孜不倦地拨了十分钟,杜毅才在那边接起电话,“你的事情不复杂,我都说了,跟陈太忠沟通好了就行了,这个人还是能讲道理的……我还等电话,就这样吧。”
谢五德愣了好半天,才又拨其他号码,不过可想而知,陈太忠是联系不上的,他想解释(book.www.uu234.com)都无从谈起,而指望吴言代为联系陈太忠,无异于对牛弹琴。
但是这一切,还都不算悲惨的,最为悲催的是,今天上午十点,谢书记收到了阳州市政府的公务传真——传真里满是质疑。
传真出自于陈正奎之意,上面还有陈市长的签名,他对前一阵谢书记对北崇的评价,表示出了相当的不解:北崇区政府严抓**,这是好事啊,陈太忠同志愿意回凤凰帮助防治**,阳州市政府也是大力支持的——哪怕我们都有点舍不得。
这便是前一段日子的因果了,真要说起来,阳州市政府和北崇,基本上还是保持了互不干涉的现状,陈正奎之所以授意戚志闻管好陈太忠,主要还是因为谢五德歪嘴告状,陈市长就借力打力——他主观上愿意打压陈太忠,但是他绝对不会主动找碴。
这是陈市长的老道之处,昨天看了新闻之后,他越发地庆幸自己的谨慎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陈市长写个材料给凤凰市党委,质疑他们前一阵的说法。
在传真里,陈正奎甚至指出,虽然北崇没有出现一例病例,但却是成功地将**病人奥观海拒之门外,只说这么个成绩,就再怎么褒奖都不为过。
须知那是美国病人,一般人轻易不敢采取措施,而以美国人遇到小病喜欢扛一扛的习惯,等熬到病发,大家确定了这是**,都不知道传染给多少人了。
简而言之,陈市长对北崇前一段成绩的评价极高,若是前两天在阳州开过会的同志见了,大约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人的恩怨,陈市长就这么果断地放下了?
这不是果断不果断的问题,陈市长倒是想不放下呢,敢吗?他生恐陈太忠借着这个新闻大肆折腾,把他也拉下马——以两人之间的仇恨度,以及陈区长的小心眼,这是极有可能的。
但是谢书记接到这个传真,就完全地懵了,他可是知道,陈太忠跟阳州市政府不对付,倒是在市委还有些许的助力。
这是阳州市政府也缩了啊,谢五德很沮丧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那陈正奎很可能将他推出去做挡箭牌,真是小人做派。
他心里骂归骂,但是这个问题,还得解决不是?只要解决得稍微慢一点,姓陈的就要打上门了,想到此处,他禁不住又要感慨一下,凤凰的这一滩水,还真够深的——连一个去了外省任职的小正处,都能让他这个堂堂的市委书记焦头烂额。
(未完待续)
第四千二百二十三章 捂盖子神马的最讨厌了
谢五德想解决问题,但是,该怎么解决呢?
向杜毅求助显然是不可取的,他已经就这个问题,多次向杜书记请示了,再张嘴的话,就太不成体统了,这点小事都要再三请示,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市委书记?
而且杜老大的态度,已经相当明确,不支持他搞事,希望他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种性质的事,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其实这是唯一的选择。
但是,如何才能获得陈太忠的谅解呢?谢书记也挺为难的——关键两人都不是一个省的,想送人情都送不出去。
他想了好一阵,又将秘书叫过来,问一问陈太忠在市里还有什么力有不逮的事情,他可以考虑帮忙,来卖人情。
然后他就很悲哀地发现,陈太忠在凤凰熟人虽然多,但是基本上都活得很好,想来想去,他打电话叫来了乔小树,轻描淡写地指示——文化局给北崇捐个图书馆吧。
神马?乔市长当场就风中凌乱了,他没敢问谢书记,这个指示因何而发,他只是期期艾艾地表示,那个啥……我没钱啊。
你先给市里打报告吧,谢五德轻描淡写地指示,钱不是问题,先看看殷放给不给你。
要不说这官场中人,斗争的意识已经印到骨子里去了,谢书记虽然是在积极地脱罪,可同时也忍不住要阴殷放一小下。
把钱花到外省去,这个报告我怎么打啊?乔小树只觉得满嘴的苦涩,这种事情以前不是没有,但多半都是单位的自留款和小金库——比如说帮外省贫困山区建希望小学,这只能是自己花钱,最多能以此要求减免一些费用,哪里能向市里打报告要钱?
可谢书记这么说了,他也不敢顶撞,只能默默地点头——打报告就打吧,过不了不关我的事。
谢五德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不太靠谱,可他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接近中午的时候,他猛地听说,国、务院有个凤凰籍的司长,回凤凰给爷爷奔丧,谢书记登时赶到现场,也为老人流几滴眼泪。
那个司长虽然在中枢行走,但是地级市市委书记的个头也不算小,于是两人中午坐一坐,说起凤凰市的风流人物,司长表示,凤凰市人杰地灵啊,出了黄和祥、蒙艺、吴敬尧、范晓军,还有,吴言这个同志很有前途——上面有领导看好她。
陈太忠也很有前途吧?谢五德问一句。
陈太忠……司长拉长了声音,好半天才说一句,这个人不得了,你要说他能干到中央委员,我绝对相信,关键是,此人绝对得罪不得。
可我最近,跟他有点小意外,谢五德试探着发话。
尽快化解,司长不想多说,谢书记在刚才的葬礼上,现场解决了他一个堂兄弟的工作问题,他也不好一言不发,于是指出:这个人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你别拖延时间。
乔小树那一招,怕是行不通了,谢五德又试探一下,发现司长无意插手这样的恩怨,于是下午一上班,就将吴言叫到了办公室。
吴市长一点都不想来,她跟谢五德没什么可说的,不过不来也不行,于是一进谢书记办公室,她就面无表情地表示:下午是**防治宣传册的发放,我不在场的话,效果会打折扣。
“你跟陈太忠商量一下,凤凰打算搞一个**预防的宣传系列,希望他能到场,传授先进经验,”谢五德想一想,又补充一句,“还有吴市长……你也准备讲一讲自己的工作心得。”
“我不能保证陈太忠同志有时间,”吴言冷着脸回答,“谢书记您的重视,比我俩的发言管用。”
她这说得恭敬,其实还是前一段时间的怨气,当时谢五德可是要直接摘桃子的。
“你们做实际工作的同志发言,我掺乎什么?”谢书记微微一笑,很大度地摆一摆手,“看来你对我是有点误会,不过有误会不怕,说开了就好。”
你让陈太忠来汇报,不怕杜毅不高兴吗?吴言心里有点疑惑,杜书记赶出去的人,你请回来做报告,这也太打脸了吧?
她心里有疑惑,脸上却是波澜不惊,“您这么说,我的问题不大,但是陈太忠哪里,我就不敢保证了,那家伙脾气大得很。”
“首先把市里的意思传达到,这是来自家乡的邀请,你也多做一做工作,”谢书记含含糊糊地表示,“乔市长上午还跟我说,他有心思给北崇捐赠个图书馆,以感谢陈太忠在**期间,为家乡人民做出的贡献,我支持他这个想法。”
你别逗了,乔小树是舍得花这种钱的主儿吗?吴市长一听,就知道这里有说法,她甚至猜出,十有**,谢五德是害怕太忠打上门来。
不过她没有心思去琢磨里面的内容,只是淡淡点头,“我知道了,您还有什么指示?”
“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谢书记面带微笑回答,“这种事情赶早不赶晚,你下午就通知到他。”
“这个我不敢保证,”吴言断然表示,“只能说尽量,据说最近陈太忠很难联系上,而我也没有他更多的联系方式。”
若是搁给一般的人听,只能听出吴市长的撇清之意,但是谢五德并非常人,马上就猜到了另一层意思——我只许了陈太忠好处,没有对你意思一下。
所以他并不说你联系不上,还有钟韵秋之类的话,而是很干脆地表示。
“你在**防治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我打算以市党委的名义,邀请省报记者来给你做个专访,然后向省委建议,全省范围内推广,以便更好地防治**,恒北有北崇,天南有凤凰……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你要好好准备。”
这还差不多,吴言听得心里就舒服多了,你把我叫过来,一口一个陈太忠,对我没有半点表示,还指望我用心帮忙?
而且吴市长的骨子里,实在太迷恋权力了,因为**的缘故,她没有去成中央党校,心里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遗憾,就琢磨着认真抓**防治工作,好好地出点彩,把这点损失弥补回来。
耳听得谢书记答应树典型,她才将差点被摘了桃子的怨怼抛开,“多谢谢书记关心,我去横山区问一问,看谁有陈太忠别的联系方式。”
“这个女人,”看着她离去,谢五德摇摇头,心说这凤凰的干部,真的就没个简单的,他堂堂的市委书记,只有真金白银开出条件,才能换来别人的支持,而且人家都不怕直接告诉他——一开始我就是没打算用全部的力量,配合你的工作。
要说这种情况,倒也不算罕见,公事和私谊原本就不是一回事,但是吴市长不加掩饰地转变方向,做得也着实露骨了一点。
有时候,谢五德就禁不住要生出一个想法:我来凤凰,或者根本就是个错误,杜书记也真是的,随便把别的地方什么的书记调过来,我去那边接手,不是挺好的吗?
当然,这也仅仅是一种想法,杜书记只是他的老板,不是他的老爹,能给他谋取这么一个位子,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若不是张汇被陈太忠弄走了,都轮不到他惦记这里。
一个图书馆,再加一个衣锦还乡的机会,陈太忠你也该知足了吧?下一刻,谢书记又将注意力转回了某人身上……
然而就在第二天中午,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朝田一个宣教干部因为对**的宣传不支持,被迫到北崇道歉,然后被人打了一顿,然后在回去的途中……死了!
“我艹,”谢五德吓得好悬没尿出来,这个消息,也太震撼了人一点,于是他没命地托人打听真相,但是非常不幸的是,恒北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
捂盖子神马的,最讨厌了!谢书记自当官以来,第一次如此地痛恨地方政府捂盖子,他极其渴望知道,此事是不是陈太忠所为,陈太忠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当然,他更关心的是——这种简单粗暴的事情,不会在凤凰重复出现吧?
与此同时,陈太忠也很无奈,他冲着李强苦笑着一摊手,“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齐阳和罗友恭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区政府里扭打了起来,不过冲突很短暂,很快被人拉开了,自始至终,跟北崇人无关。”
“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李书记皱着眉头,直视着面前年轻的区长,“太忠,你别有什么顾忌,我是一定要保你的,但是你这遮遮掩掩的……我怎么帮你?”
“我根本用不着人帮忙啊,”陈太忠苦笑着一摊手,“说句实话,我授意人打了罗友恭一顿,但是齐阳很早就来道歉了,中午我还敬他酒,我犯得着使小动作吗?”
说到这里,陈区长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冤枉透了,“要是死的是罗友恭,您跟我这么商量,我还能检讨一下,但是……死的是齐阳啊,他俩打架,后来还是齐阳骑着罗友恭使劲打,你看这事儿闹的。”(未完待续。)
第四千二百二十四章 谁躺枪
陈太忠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冤枉,这是又躺枪了。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昨天晚上谈起,陈区长在自己的私宅,招待谷市长吃饭,不成想夜里十点,就接到了电话,齐阳死在了章城市人民医院——脑梗。
齐科长是吃过晚饭之后上路的,走过章城出口不多久,就觉得头晕呼吸急促,于是说了一句“我好难受”——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说的最后四个字。
齐阳是带着小车来的,跟朋友借的捷达车,开车的司机就是他的朋友,眼见他身子一栽歪,做朋友的着急了,这得赶紧去医院啊。
可是现在车在高速上,司机也没有在高速上逆行的胆子,于是一脚油门踩到底,用了半个小时赶到了下一个出口。
这半个小时,就相当要命,出口处还没有上规模的医院,大家急救一阵之后,又拉着人往大医院送——才上车人就没气了。
这就是救都不好救回来了,旁边的县医院拒绝接收,所以人就进了章城人民医院的太平间。
司机并不认为,下午那场架打得有什么问题,赤手空拳的,能有什么问题?他认为中午的时候,齐阳喝得实在太多了——这个嫌疑应该更大一些。
章城市人民医院做了简单的检查,认定死者颅部、下颌有轻微的撞击伤,反正脑梗这个东西,是没太多道理可讲的,至于说诱因,那不好判断,只能指望尸检了。
事实上,尸检也未必能给出真正的原因。
司机觉得这是猝死,一开始没怎么说下午打架的事——比较丢人,后来他也说了,但是死者家属关注的,就是北崇灌了齐阳不少酒。
罗友恭听说之后,更是要极力抵赖了,说当时是他骑着我打,而且我当时看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头部似乎有瘀伤——当时天上下雨,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朝田市委宣教部不干了,把状告到了市委,说我宣教部总共才几个科长,俩科长上班时间不在单位,跑到北崇道歉去。
然后这俩人又打起来了,据北崇的说法是,一个科长打坏了另一个科长,然后就死了——尼玛,不带这么欺负宣教部的。
马强听得都啼笑皆非,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可这是朝田的实职正科,既然涉嫌非正常死亡,又关系到朝田另一个实职正科,彻查是非常有必要的,于是他给李强打个电话。
所以,李书记就跑到了北崇来,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喊陈太忠过去,必须得亲自过来了解情况。
事实上他很清楚,小陈经常玩一些盘外招,所以心里也不无怀疑,但是陈太忠解释(book.www.uu234.com)得很清楚——我没有对付齐阳的动机。
是的,这年头预判事情,动机是很重要的,而对于北崇而言,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大约更愿意让罗友恭非正常死亡。
不过动机这个东西,多少还有一些主观和唯心,让证据说话才是王道,李书记在北崇呆了差不多一天,督促市局的同志们取证。
各种人证都找到了,而且齐阳的活动时间也都被确认了,同志们一致认定,调查显示,齐阳不可能在北崇遭到其他的人身攻击,根本就没这个时间。
李强据实通报给马强,罗友恭的谎言不攻自破。
李书记这么下大力气对待此事,固然是指着陈太忠帮忙跑那一个亿,但是同时,他也很看重北崇此次抗击**的政绩——数遍全国都是拿得出手的,他容不得别人抹黑。
再考虑到陈正奎的虎视眈眈,两陈是势不两立的,他必须力保陈太忠这个盟友。
但是阳州给出的答案,不能令死者家属满意,朝田市委也没脾气了:要不这样,解剖验尸?
可是死者家属还不想验尸,死都死了,何必再把身体一块块剖开呢?不管怎么说,直接死因是脑梗,其他只是诱因。
还是说补偿吧。
因为死者是国家干部,家属也没怎么折腾——倒不是他们没有折腾的能力,实在是他们很清楚,顾全大局的话,赔偿也不会很差,不肯顾全大局的话,后果就会比较严重。
朝田方面的赔偿,确实不是很差,给了三十万——终究不是因公出差,不能赔得更多了,而且部里答应,解决齐阳爱人的编制问题,由企业编转为事业编。
但是死者家属还是有点不满意,就说这北崇一点都不出,合适吗?
我们支持你们正当的利益诉求,朝田宣教部很干脆地表示,他们甚至为此致电北崇区政府——宣教部这次丢人丢大发了,俩科长上班时间跑去北崇认错不说,自己人还打起来了,宣教部要找个部门陪绑,这是刚性需求。
“只给五千,”陈太忠听说之后,当即拍板,“北崇不怕花钱,但是不花冤枉钱……就这五千,也是区政府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对死者家属的关心,嫌少可以别要。”
要说朝田这三十万多少还有点诚意的话,北崇这五千块,就是**裸的侮辱人了,宣教部长杭峰甚至专门打电话给陈太忠——小齐好歹是应你北崇的要求,匆忙赶过去的,你这只给五千,是不是有点太儿戏、太不尊重死者了?
杭部长你这话,才叫个莫名其妙,陈太忠冷笑着回答,你知道我北崇为什么要他过来吗?
这个不要提了,他总是应你的要求过去的,没错吧?杭峰不想追究枝节末梢。
导报的总编牛晓睿,一直在报道北崇抗击**事宜,结果被人强行勒令中止,还要调查,陈太忠解释(book.www.uu234.com)两句之后,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就是你宣教部齐阳和罗友恭干的,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市委那姓郭的老色鬼……惦记上牛晓睿了!”
“此事严重地影响了我北崇抗非的宣传工作,这种玩意儿,死也就死了。”
我勒个去的,杭部长登时也没话了,陈太忠都扯出了市委副书记,他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再折腾下去,没准会更难堪。
事实上,对北崇抗非工作的前期宣传不够,已经是恒北宣教口儿的错误了,不过以前还可以说是忽视了,这个时候再不正视,那就是政治问题了。
可是死者家属还是有点想不通,就说连罗友恭都赔了两万,北崇怎么能只赔五千呢?
我们不看重钱,我们就是想讨个公道。
那五千我们一分不要,就是希望能对北崇某些相关的责任人,做出适当的处理!
他们甚至将事情反应到了马强那里,马书记,齐阳好歹是咱朝田市的干部,是您手下的兵,北崇这么欺负人,您得做主啊……
自打新闻播报播出之后,陈太忠就越发地忙碌了起来,周一就不用说了,周二除了市里来调查齐阳之死,他还忙里偷闲,见了利阳市的常务副市长彭秋实。
彭市长也是来学习北崇抗非先进经验的,不知道为什么,陈太忠接触的几个市,负责防治**的,全部都是常务副,基本上没分管副市长什么事。
到目前为止,利阳并没有**病例,但是这并不妨碍彭秋实来访,这么做起码保证了政治正确——当然,不来北崇也未必就是政治不正确,抗击**,有很多环节可以关注。
当天晚上,陈区长设宴款待彭市长,不过坐上首的是市委书记李强,彭市长和陈区长分了次席。
李书记在席上表示,利阳和阳州同为贫困落后地区,大家要强调相互协作,互通信息和物资,多交流学习先进的意识和工作经验,“国际上都讲南南合作,咱们两个城市也要共勉。”
“是啊,北崇收了我们不少苎麻,我们非常感谢的,”彭秋实笑着表示,“麻农们敲锣打鼓地给市政府送牌匾啊。”
“哈哈,”李强听得就笑了起来,“现在没人骂你们吗?”
苎麻这一拨疯涨,不少人都知道,李市长甚至还听说,有云中等地的个别麻农,抱怨北崇收麻太低,占老百姓的便宜。
不过这个东西,就是见仁见智了,北崇当初收麻,也是市里强行压下来的,否则人家都不肯收,李书记不在乎这个物议,但是他真的知道这个民情。
“总有人不理解,政府工作就是这样,做事的人总要挨骂,习惯了就好,”彭秋实笑一笑,很无所谓的样子,“今年利阳也要保证北崇最少四千吨的麻。”
“上一年你们最少卖了我们一万一千吨,”陈太忠很不屑地看他一眼,“今年看到行情好,又是保底的四千吨了?”
“老百姓想多挣点,我能拦着吗?”彭秋实笑着回答,“一斤麻多五毛,一吨麻就多一千,五千吨麻,那是多少钱?反正我保你四千吨优质麻,这是底线。”
“我觉得上限也得有个规定才好,”陈太忠低声嘀咕一句。
就在此时,李强的电话响起,巨中华一看来电,根本都不接,直接就交到了李书记手里。
李强一看电话号码,站起身走到旁边,接起来嗯嗯两句之后,抬手冲陈太忠招一招。
待到他走到面前,李书记低声发话,“齐阳的死,影响很恶劣……戚志闻可能干不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千二百二十五章 廉价副厅
神马?陈太忠好悬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天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是戚志闻,不是陈太忠?”
“这个时候,谁敢撸你?”李强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你怎么看?”
“是谁的意思?”陈太忠想一想,觉得这应该是省委某个大佬的意思,而不是共识。
“马强打过来的电话,”李强倒也不藏着掖着。
陈太忠对戚志闻,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那厮长于算计,决断的时候却没什么气魄,能力有限可偏偏掌控欲极强,非常地自以为是。
要说唯一的好处,就是戚书记没有阴险到家,并不是事事都要躲在背后算计,尤其是前一阵王景堂对北崇的刁难,戚书记愿意跟他一起协商,共度难关。
总之,这不是一个坏到无可救药的人,只是眼高手(book.www.uu234.com)低,又有点机关办公习气的主儿,陈区长跟此人,也不过是一山不容二虎。
所以他想一想之后,苦笑一声,“这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马强怎么也是朝田的市委书记,”李强撇一下嘴,事实上,他也觉得省里这么决定,有点草率,尤其是,处置的居然不是陈太忠,而是与此事无关的戚志闻。
但是再想一想,他又觉得,这才符合官场认知,处置不了陈太忠,而又需要有人为此买单,那么,戚志闻就是最好的选择,“朝田的干部死了,他不能不闻不问。”
“这真是……哈哈,”陈太忠无言以对,只能干笑几声,笑到后来,他越发地觉得滑稽,居然笑得蹲到了地上,“真是笑死人了。”
“什么事儿这么可笑?”彭秋实本不想打听,见他这副形状,就凑个趣。
“没什么,他笑点低,”李强沉着脸,紧紧地抿着嘴巴,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
下一刻,他就想到了另一桩事情:小陈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居然没有想到谁会接任这个区委书记……这是真的无欲则刚吗?
“老爸,这次我真的是躺着中枪,”一个小时之后,干部培训中心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喊,“跟我无关的啊。”
“跟你有关无关,很重要吗?”戚晓哲在电话那边轻叹一声,“轮到你了,这就是运气……首都那位,今天被人大罢免了政府职务,你觉得错全在他身上?”
“他好歹是个知情不报,我这就太无辜了,”戚志闻觉得两者不能相提并论,他这枪躺得实在太冤枉,“北崇**防治,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话说得有点过了,戚书记还真没在**防治工作上起过什么正面意义,大多时候他是首鼠两端,甚至还阻碍过陈太忠的工作,只是最后的时候,两人共同应对了王景堂的刁难。
眼下他这么说,实在是心里太不甘心。
老戚书记也知道儿子的不甘,但这实在是没办法的事,“你就认了吧,这年头当官,除了背景和能力,最主要还是要说运道,遇上这种事了,就是活该了。”
“为什么不是陈太忠?”戚志闻低声地咆哮着,他心中的恼怒到达了峰值,“那姓齐的去的是区政府,为什么要我党委买单?”
“就是那句话,你没运气,按理说应该是陈太忠负责,但是他现在太火了,动不了他,”老戚书记知道儿子需要发泄,于是就耐心开导他,“他火,那就只能动你,运道不在你这一边……一个三十出头的大活人,说死就死了,这除了运气差,还能拿什么解释(book.www.uu234.com)?”
戚志闻嘿然不语,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他才叹口气艰涩地发话,“这主要是区政府不肯多赔点钱,给上二三十万……不也就没事了?”
“你能跟陈太忠要到钱吗?”老戚书记淡淡地发问,“你总不能让党委出钱,那你还是呆不下去,人家的怨气是冲着陈太忠去的。”
“我肯定是恒北有史以来最廉价的区委书记,连二十万都不值,”戚志闻咬牙切齿地发话,“我真是宁肯自己出了这钱……陈太忠这家伙,实在太跋扈了,我一个区委书记,连二十万的主都做不了,什么玩意儿嘛。”
个人出钱,这纯粹是气话,根本没有理由,出个万儿八千屁用不顶,出个十来八万的话——戚志闻你是党委的,跟此事不相干,出这钱是什么目的?买官帽子吗?
而且尤为重要的是:齐家人的仇恨,都在陈太忠身上,他出钱多,并不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更可能是引发新的纠葛,将事情闹大——仇恨会让人失去理智。
搁给隋彪,大概就能要到这二十万,戚晓哲心里暗叹一口气,他对自己儿子在北崇的表现,其实并不是很满意,太好斗了,太把这个副厅高配当回事了。
不过这个时候,倒也没必要刺激他,老戚书记缓缓发话,“我比你还生气,但是点儿背不能怨社会……不平衡的话,想一想首都那位,你这只是临时调整,那位是正儿八经被处理了。”
“唉,”戚志闻长叹一声,“可是我真的太亏了,老爸,我在北崇的发展,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我也不比他陈太忠差多少。”
“你最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戚晓哲觉得儿子开始清醒(book.www.uu234.com)了,就出声警告他,“你还年轻,可以慢慢来,我会努力给你争取个地方,但你要还是这种心态,传到马强耳朵里,你就完了……姓马的本来也不想处罚你的,他只是要给下面人一个交待。”
“唉,”戚志闻再次长叹一口气,又沉默了两分钟,最终是默默地挂了电话。
老戚书记说得一点都没错,马强根本就没兴趣对北崇下手,但这个事情已经沸沸扬扬地传成这样了,他也实在不能不过问,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他甚至还就此事请示了大马书记,马飞鸣轻喟一声,“看着新闻,对比一下你的汇报,总觉得很多巧合就是必然……那个戚志闻也没必要处置得太狠,差不多了就行,牵扯出陈太忠就没意思了。”
“我想的也是意思一下,给下面人一个交待,”马强笑着回答,挂了电话之后,心里嘀咕一句:这个小戚也真是有意思,下台是因为陈太忠,能不被过分追究,也是因为陈太忠。
这样内部通气的过程,以及对事情的定性,不可能让外省人知道,在抗非形势日益严峻的情形下,北崇和陈太忠就是恒北重点宣传的对象,不容人抹黑,所以捂盖子是必然的。
不过也由此可见,老戚书记对自己儿子的提醒,是多么的重要,戚志闻若是不肯接受现状,唧唧歪歪的,为了保住陈太忠,马强和马飞鸣面皮一翻,嘴巴一动就能葬送了他。
戚书记凄凄惨惨的时候,陈区长却是迎来了家乡人民的盛情邀请,吴言将谢五德的话转述一遍,说你嫌耽误时间的话,回来讲一场就行,关键是——这对我来说,也是个机会。
“我发现目光短浅的人实在太多了,看到他们手足无措地转屁股,我就觉得异常的滑稽,这样的领导,能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吗?”陈太忠吃吃地笑着,“那就讲一场好了,放到素波?”
“不要了吧?”吴言知道他的促狭劲儿,就笑着回答,“给老杜留点面子,也算替我结个善缘……好吧?”
“算,你能上进,这口气我就忍了,那我去凤凰讲一场,”陈太忠对上自己的女人,倒是很好说话,“不过图书馆不用乔小树帮忙建了,我们已经在搞了……让他折现吧。”
“对了,听说有人被北崇殴打致死了?”吴言顺便就问一句。
“嘿,这个事儿说起来挺好玩,”陈太忠听到这个问题就笑,“反正不关我的事儿,等回头我去了凤凰,给你慢慢讲,特别滑稽的。”
“什么时候能回来,看望你的小白?”吴言来情绪的时候,也会说一些撩拨人的话,“小白可是经常想你想得流口水。”
“昨天那谁的政府职务也被免了,我这儿闹哄哄的,真是走不开,”陈太忠苦恼地叹口气,“来取经的人格外地多,天涯的、海角的,还有地北的……”
现在来取经的,就多是地级市的人了,这就是地厅级领导和省部级领导在信息层面上的差距,不过现在来的人,并不都是冲着红外测温仪去的——北崇的这些东西,已经被省部级领导们洗劫干净了。
来的人主要是学习北崇经验的,像地北省会通达市,就人是带了腾行健的条子,想买三千台测温仪,听说没货之后,就转而学习其他经验。
周四的时候,随着疫情被全面曝光,人们才骇然地发现,原来**真的就在自己身边,不少中小学校开始放假,首都有几个大学都开始放假了,更有一些校区发现了**疫情,对整栋宿舍进行隔离的。
一时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市场上的口罩、板蓝根、醋和84消毒液被一扫而空,补货都补不过来,很多地方的宾馆,一听到客人是京城口音,直接就撵走,“客满了。”
就在这样的恐慌中,北崇的区委书记不声不响地下了,而新的区委书记又没顶上来,阳州市委做出决定:北崇区长陈太忠,临时全面主持区党委事务。(未完待续。)
第四千二百二十六章 去和来
“这就是一肩挑了,”李强的秘书巨中华听到这个消息,禁不住感慨陈太忠的好运——一个外省交流来的干部,居然也能一肩挑。
“怎么,羡慕吗?”李书记笑着看他一眼,“要不这样,你去干这个区委书记?”
“不敢,”巨大秘摇摇头,发自内心地表示,“那是个火山口,我认为自己坐不住,除非您需要我去。”
“要是没有戚志闻这档子事儿,我还真是想让你去的,”李强很无奈地叹口气,他知道小巨在表忠心,而不是心里想去,嘴上客套。
“只不过当时是争不过别人,现在倒是有机会了,但是一个副厅都掉下去了……陈太忠在北崇也站稳了脚跟,不比隋彪在的时候,现在谁想做这个书记,真的得有乌龟肚量。”
“这样的区委书记,真的是很没劲儿,”巨中华点点头,他可没有利欲熏心到上杆子找死的地步,陈太忠不但能硬扛陈正奎,现在跟李书记,都是合作多于配合。
而且就是李书记所说的,陈区长不但做出了成绩,在北崇享有极高的威望,更是羽翼已成,新的区委书记想要像隋彪那样各管一摊,都是不可能了。
“要不我让他干区委书记,你去干区长?”李强又笑着看巨中华一眼,以前他真不敢这么做主,但是现在大家都意识到了,北崇的区委书记,那真是一个烫手山芋,看上去很美味,真的揽入怀中,才知道什么叫后悔。
所以他就敢拿这个位子开玩笑了。
“在陈太忠手底下干区长……”巨中华无语凝噎,那还不如副区长呢——起码有自己分管的口子,他讪讪一笑,“其实我觉得,给您服务就最舒心。”
“为我服务最舒心?”李强听得一笑,又摇摇头,“该外放就要放,没有谁是天生喜欢伺候人的……在手里捂得久了,前途耽误了,亲人也变成仇人了。”
这话是领导和秘书关系的真实写照,领导的贴心人,不可能一辈子紧跟领导,时机成熟了,该外放就要外放——秘书党这个标签,是不可能抹煞的。
但是明明有时机,领导却觉得自己用着此人顺手,舍不得外放,这就很容易令贴心人心生怨怼——你这是耽误我啊,没错,没谁是天生喜欢伺候人的。
而且秘书外放,也相当于是壮大己方的势力,对领导掌控局面也有好处。
李书记的话说得直接,巨大秘听得汗却快下来了,“老板,我什么地方没做好,您尽管批评……我还等着跟您去省里呢。”
“你真不想独挡一面?”李强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想是肯定想,我从您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也愿意用到实践中去,体现自身价值,”巨中华面对这样直接的问题,也不敢矫情,“但是北崇的话……除非您需要我去。”
“嗯,”李强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发话,“最近我帮你争取一下……希望能顺利。”
“还是顺其自然吧,”巨中华还是不敢表现出急躁来,李书记能有今天这话,就已经是相当掏心窝子了,他要知足,“毕竟是非常时期。”
“非常时期?嘿,”李强听了之后,淡淡地一哼,“一个区委书记,说一声高配,就降下人来了,半年都不到,说撤就撤了,我要是没有点脾气……别人只怕当我这个市委书记是泥捏的。”
巨中华嘿然不语,他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总不能撺掇领导去对抗上级……
陈区长得了市委的指示,马上召开了书记会——他无心党委书记一职,主要是因为知道自己就不会成功,所以懒得自取其辱,事实上,陈某人的虚荣心还是很强的。
不过这个那啥……场面有点冷清,北崇一正四副五个党委书记,陈铁人被双规了,戚志闻走人了,除了第一副书记陈太忠,与会的就只有党群书记赵根正和政法委书记祁泰山。
后来据说,区政协主席黎珏对这个场面,很刻薄地说了四个字——沐猴而冠。
陈太忠并不介意人少,他在书记会上指出,北崇目前的发展形势非常可喜,但是面临的问题也不少,尤其最近又是**肆虐,大环境不是很景气。
但是陈区长认为,“在有些人的眼里,困难是客观存在,不容否认,但是我要说,是困难,同时也是机遇,大家都难……只要我们能迎难而上,更快更好地解决困难,那就是比别人快了一步。”
“党委以前在主观能动性上有所不足,还有潜力可挖,不过之前不是我负责这个工作,也不好越俎代庖,现在既然由我来主持党委事务,党委的职能,就要充分发挥一下了。”
赵根正和祁泰山面无表情地听着,心说以往对抗党委最厉害的,就是你这个区长,现在要发挥党委职能的也是你,对错都在你嘴里。
然而,陈区长玩嘴皮子只是一方面,他能真刀实枪表示诚意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他指示说,目前区党委面临这么几个事。
首先,是第二届大学生返乡创业的活动,已经到了不抓不行的时候,此事由宣教部牵头,区政府拨款五十万,泰山书记帮忙抓起这个事情来——还有防治**的宣传工作,这个也很重要。
赵根正听得脸色有点不太好,祁泰山负责的是公检法司,返乡创业的大学生,理论上都是后备干部的候补人选,这个事儿应该是归他这个党群书记管的。
陈区长又指示,根正书记把“迈开脚步,动手动脑”的活动抓起来,我给你五十万,搞个干部职业技能的比赛,表现好的重奖,差的要罚,最差的……要考虑淘汰。
要不说有钱就是好,陈区长手指头缝漏一漏,一百万毫不眨眼就掉了出来,而且不光是拿钱砸人,他还说了,前一阵戚书记说的科级后备干部培训班,要尽快搞起来,根正书记你要辛苦一点了。
权把子也能砸人,赵书记猛地听说,陈区长打算把这个差事交给自己,那真是要多激动有多激动了,他表示说,这个事情,我只是帮陈书记你执行一下,关键时候,还得你来把关。
他是如此地激动,连“陈书记”三个字都说出来了。
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你决定就行了,陈太忠喜欢放权,那不是吹出来的,而是真的不那么看重,当然,对于自己实在看好的干部,他也会出面帮着争取。
不过大致来说,他对批发官帽子的行为,并不是很感兴趣,他希望对大多数干部一视同仁,能者上不能者下,而不是像有些党委书记,将组织赋予党委的任免权力,视作自家结党营私和敛财的利器。
虽然黄汉祥提示过他,你需要任人唯亲,才能在你走之后,保住你的建设成果,但是陈区长骨子里,还是带有一点理想主义色彩,他觉得,如果能任人唯贤,就让大多数干部看到了通过努力,而获得进步的希望,这能极大地调动干部们的工作积极性。
他深信:组织**,才是最大的**,既然走到这个位子了,他愿意直面这个问题,并且积极地去解决。
至于说如何保住建设成果——等他即将离开北崇,再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
不能因为害怕可能失去建设成果,就忽视组织提拔任免干部的原则,因噎废食,智者不取——这也是陈区长一直倡导的制度建设。
总之,书记办公会虽然冷清而短暂,但是三个副书记都心满意足,陈太忠固然是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党委的话事权,可赵根正和祁泰山也各有所获。
时间进入了五月,**的发展越来越猖獗,北崇推行的第二届大学生返乡创业工作,也遇到了麻烦——现在去学校,都不太好通知到学生,而且对于人数众多的见面会,学生们也持抵触心理,希望能一对一地交流,尽量减少感染的可能。
为此,祁泰山和陈文选找到了陈太忠,希望陈区长能坐镇这个见面会——没办法,这俩虽然也是区委常委,职位却差着一些,总不如一区之长听着名正言顺。
而且经过恒北和天南的宣传,陈区长的抗非事迹,也是小有名气了,跟学生们解释(book.www.uu234.com)一下,也能宽大家的心。
陈太忠听得却是有点奇怪,“朝田的情况不算很严重吧,至于这么人心惶惶吗?”
“满街的大口罩,平常挤都挤不上去的二路公共汽车,经常都有空座,”陈文选笑着一摊手,“没空座也不要紧,你站在那里咳嗽两声……周围马上就有空座了。”
“哈,”陈太忠笑一声,想一想之后发问,“好像昨天为止,恒北总共是十三例吧?”
“最近两例确诊的,都是医护人员,”祁泰山叹口气,愁眉不展地回答,“老百姓能不害怕吗?”
陈太忠想一想,跟恒北军区合作的事情,都因为**的蔓延而延误了,马颖实倒是想开发,但是孙淑英从京城派来的人,实在不遭人待见,而且这个时候,军队的警惕性很高——总不能让**瘫痪了国家的战斗力。
于是他点点头,“行,你们准备好了,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