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赤子之心(4)
陈嘉申微微一笑,道:“有意思,有意思。”对于这个突然出现没头没脑的家伙,陈嘉申兴趣大增,判断出这个家伙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他也乐得在见闻中增加一次“惊险而搞笑的”片段。
“我建议您加入英国国籍,这对您将来的运作有莫大的好处。”不明白陈嘉申心理活动的马迁安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自顾自说下去,不料触到了陈嘉申的逆鳞。
听到马迁安如此说,陈嘉庚收回笑容,瞪眼不悦的说道:“你这汉子,还是对我有所不知,做为一个Zg人,虽然生活在南洋,但我决不放弃Zg国籍,我将来如何做,你就不要操心了,想要我放弃国籍加入英国国籍,虽说有一定的好处,但这绝不是理由,生为一个Zg人,能以炎黄子孙的身份自居,一直是南洋我辈的意愿,我一直为此而自豪,不容多说。”
“好吧,这只是一个建议,我只是听说,为大事者不惜身,不惜名,舍却身前身后名才可以增加成功机会。”马迁安话随心转,立刻将形势拉了回来。关键时刻决不能丧失话语主动权,既然老先生不愿放弃国籍,那就得顺着。
“你完全错了!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舍却的!不必多言,你的建议我不接受。”
“那么我建议您以后保持低调,不要宣传延安的见闻,以免重庆的那位对您不利。”
“哼!”
“哼什么?”
陈嘉申哼了一声,显然不惧怕马迁安口中所说人物。“我知道!等证实你的情报为真以后再说吧。现在老朽只有这一腔热血,你如何阻止我肆意泼洒?”
“对了,老先生不是经过重庆和成都吗?您如何看待那两个地方的官员?”马迁安还是藏了点小心眼,他想听到陈嘉庚内心的想法。
“嗨!”马迁安这句问话触到了老先生的痛处,陈嘉申深深叹了一口气,“跟你说说也无妨,反正这些话也憋在我心中好久了。我这一路北上,原本是满怀欣喜与坚定的,但是到了重庆所谓的大后方,看到种种**,种种民生凋零的景象,国民政府几乎所有的大员一个个尸位素餐,不思进取,鱼肉百姓,我痛心,在我的观念里,他们与汪伪政府里那些出卖灵魂的家伙们一样,所作所为毫无半点差异。更痛苦的是这些人物大多才4o-5o岁,他们还能掌权好几十年,若是这个样子下来,我们国家哪里还有将来?即使勉强得到外援,在别人帮助下击败日本人,那以后呢?以后怎么办?外敌当前都这样**,一旦没有了敌人,我看,他们自己就会将国家敲干吸尽,然后分离崩析,陷中国于万劫不复之地。”
陈嘉申说的沉重,马迁安则听的笑容满面。
“你小子笑什么呢?”陈嘉申不满马迁安的态度,在他看来,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的人简直是没心没肺。
“那么您对延安又是怎么看的呢?”
“祖国的希望!我很欣喜在多灾多难的中国,还能有这样一群人。”陈嘉申又一次被马迁安带动了情绪,希望之光忽的闪耀在他的眼中。
“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对不起,我不是不认同您的观点,而是感觉您对祖国前途的忧虑,您的态度使我又一次坚定我找的合伙人没有错。”
“哼!我不是与你做买卖!在这种事关国家命运前途的大事上,谁也无权做买卖,包括我,谁都不行!”
这老头真倔,不过我喜欢!如果不倔而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马迁安还真的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找他。找他的原因就是知道他的为人。
“那好吧!”马迁安沉吟一下,又退了一步,“那么您在启动这个情报之后,言行要注意,可以吗?要知道,您掌握的可是震惊半个世界的东西,如您获得了巨大的财富,各路人马就会不约而同的盯上您,那时您的一言一行都具有深远的意义,您不能出事,您不应该忘记所肩负的责任,这个责任要求您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个责任要求您保护好自己,我说的清楚吗?”
“知道了,你这么多话,简直比我这老头子还啰嗦。”陈嘉申不耐烦的打断马迁安的叮嘱。
“对了,老先生,您日后能否再组织一批南洋华侨到延安来,我听说您曾经招集了3千多华侨司机和维修工到缅甸修路?还有,还捐献过飞机?”马迁安眼巴巴的瞅着陈嘉申,充满希冀。
陈嘉申不觉心头泛起一阵无奈,说道:“这位华先生,你的要求太多也太具体了吧?我说过,只要你的情报是真的,我不论如何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开,去建立我们自己的基地,为抗战提供财政支援,至于如何做,现在哪里能那么具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况且。”陈嘉申加重了语气,“这里面最主要的问题,不是我如何做的问题,而是你如何做的问题,我不知道你跟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所以我们所说的一切是建立在情报真实的基础上,你现在谈其他的,不是太早了一点吗?”
马迁安不好意思的拍了一下脑门,是有点操之过急。他瞧了一眼黑洞洞的外面,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不可久留,他转换了一个话题。
如何联络的问题。关于电台、密码、频率等等很专业技术性的东西,陈嘉申并不知晓很多。马迁安猛挠了一阵头,只好让陈嘉申给自己留下一件信物,方便日后接头联系之用,字条信件的就不用了,留着带字的东西危险性大。陈嘉申小心翼翼的从腰间摸出一块玉佩,打量半晌,一狠心掰成两半,将一半递给马迁安,道:“此物跟随我十年,今分一半与你,日后相见,只认物不认人!”
马迁安小心接过半截玉佩,贴身藏好后不解问道:“为何不认人?”
“呵呵呵!华先生,你如此打扮,还能瞒得过老夫?这必定不是你的真面目,想若是你真的如此长相,那么延安谁人不知?等我稍一打听便可知晓。”
怎么?我装扮的很有特点吗?马迁安并不知道现在自己变成了什么摸样。“很丑吗?”
“不可以用丑来形容了,简直是太丑了!”陈嘉申忍俊不禁,“刚才你真的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什么鬼呢。”
在马迁安尴尬压抑的苦笑中,陈嘉申低声催促了一下,“华先生,你的心意我已完全了解,我看你也不想暴露身份,如果再没别的事情的话,你可以走了。”
马迁安闻言,也再没有废话,他起身将右臂横在胸前,右拳紧紧贴在心口部位,直视着陈嘉申,清亮的双眼闪闪光。这个动作有其深意,马迁安在迫使老先生最后表态。
陈嘉申看懂了,亦缓缓站起身形,神情复杂的回望着马迁安的双眼,右臂做出了与马迁安同样的动作,语调低沉的说道:“我誓!如果此事不是一个玩笑的话,仅此一生,除了你,我将不会透漏给别人任何一个字。”
第77章 新鲜血液(1)
相对于各个中原根据地的领导到延安开完会返程,路上风餐露宿外又要穿越道道封锁线,通过敌占区、游击区等等危险性比较大,时间比较长之外,东北来的这四位干部的返程则没有这个问题。
来的时候,他们只有四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壮大到了一百多人。中央对东北极其重视,在短短十天时间内,从前线和延安抽调了团级军事、政工干部十余人,营级连级军事、政工干部一百余人,还有三位地下工作经验比较强的八路军敌工部人员,交与杨靖宇带回远东充实队伍。
一行人先是乘坐西安八路军办事处派来的汽车一路西行,沿着国际交通线经过兰州,到达迪化,又从迪化乘坐苏联派来的飞机转到远东大铁路线上一个普通车站,乘上火车,向哈巴罗夫斯克前进。
对于这种百余人的队伍小规模流动并不能引起国民党高层的注意,驻西安及兰州的情报机关向重庆例行上报后,就没了下文,没有得到进一步的指示,淹没在文件电报的海洋中。显然这是一个小事件,不足为提。当然其中一份最有分量的电报,上书“近日经过兰州之**队伍百余人,俱为精壮之,疑为精锐**中下级军官团,往驻s1,目的不明。”这份电报却始终没有转到重庆情报机关关键头目面前,是被余则成同志给潜伏了还是被漂亮电报员妹妹用来擦鼻涕了,那就不可而知,总之下落不明了。另外驻兰州的第八战区总司令朱绍良得到消息后也只是稍稍询问了一下,得知是去s1的**培训人员,也就没再说什么。
杨靖宇被任命为新组建的**中央东北局第一副书记兼代书记,周卫中任第二书记,李兆麟任第三书记,三人组成常委委员,东北局重新确立,原三个省委继续沿用原来名称及机构,魏拯民、金策、冯仲云、赵尚志等被任命为东北局委员。
s1人加挂了两节车厢才安排了这支特殊的队伍,这批干部基本上都没有出过国,一大半连火车都没有坐过,上了车都感到新鲜无比,左瞧又看喧闹一片。
这一路上,马迁安早就与他们打成了一片。这批干部大都经历过长征,各个方面军的人员都有,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精,优秀的指挥员,这乍一聚到一起成了东北抗日联军的人员,开始的时候还没有转换过来身份,还满口的当时我们怎么怎么样的吹牛,后来时间长了,互相了解后,又经杨靖宇严肃的开会给他们端正态度,大家这才真正意识到身份变了,成了正经八百的抗联了,将来就是一个马勺里搅饭吃的伙计了,地域观念、山头主义才大大收敛。
这批干部已经知道将要把他们分配到抗联各个路军任支队长、大队长级别的干部,有些话他们还不好意思向杨靖宇、李兆麟这样的高级将领询问,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马迁安,找机会询问各种他们感兴趣的问题。
晋察冀军区晋北军分区独立二团团长古文祥前不久才来到延安,参加抗大的培训学习,还未毕业就接到了去东北的新任务。他天生豪迈,爱开玩笑,他大着嗓门问道:“马副支队长,我是南方人,听人家说东北的冬天冷的不得了?鼻子耳朵都能冻掉?”
马迁安在嘈杂的声浪中忙着回答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一时分不开嘴,只好示意等会回答。
古文祥旁边的新四军豫东游击第三支队的一个副大队长孙义才接了话,“我知道,我叔叔就是闯关东的,前几年还来信说了呢。”
“说什么啦?”古文祥急于知道答案,见孙义才慢吞吞的卖关子,急道。
“说呀,他说”孙义才见有不少人都被吸引过来,这才带着一丝得色说道:“他老人家出门都带根棍子”
带棍子干嘛?打狗吗?
“哪呀,他说,冬天冷啊,在野外撒泡尿得边撒边用棍子敲,要不然就冻成一条冰棍儿,一头连着地一头连着小**。”
“啥?你叔可真能吹。”
喧闹一阵,众人又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面。
古文祥问道:“马副支队长,我们抗联有多少人枪?”
马迁安笑了笑,看看大家都竖起耳朵围拢上来,显然都对这个问题关心。当军官的,任何时候都对手下有多少人,有多少枪感兴趣。
“古团长已经说我们了,说了这个词就是一家人,那我也不好意思瞒你们,反正你们也要知道的。”马迁安竖起三根手指,想了想又变成一个巴掌翻了两翻,“三个路军,第一路军,第二路军,第三路军,当然这是我们自己的编号,和老蒋编的路军不是一回事,总共十个支队。”
“三万人?这么说每个支队有三千人喽?”古文祥看到三根手指头,想当然认为三万人。他知道自己怎么也能弄个支队长或者副支队长干干,“一个支队三千人,比我的独立团人多,可以大干一场了。”
“让你失望了,我们现在总共只剩下三千人枪。”马迁安看大家马上就要欢呼雀跃,实在不忍心泼凉水,但不得不说实话。
此话一出,众人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有人开始盘算自己能带多少兵了,看来就算是当支队长,手下才三百人,这好干什么?中原日军的战斗力他们都见识过,正面硬拼我方两个都拼不过对方一个,何况将要面对的是比中原日军还要精锐,数量大增的关东军。这么少的队伍让他们心里没底。
马迁安感觉情况不妙,大家的情绪让自己给弄消沉了,这可不好。他转了一下眼珠说道:“古团长,你刚组建独立团的时候,你的上级可给了你满员编制?可给了你足够的弹药?我想这是不可能的吧,既然你能在山西拉出队伍,那么在东北你又怕什么呢?不照样?”
“也是啊!”古文祥摸了一下脑袋,说道:“想当年,我们旅长就给了我十几条枪,二十几个人,两年工夫我不也拉出一千多人吗?我可跟你说,我这一千多条枪有一半是拿人命从RB人手里抢来的,对,我怕他个鸟。”
马迁安将胸脯拍的砰砰响,放大了声音喊:“兄弟们,战友们,同志们!咱别的不是吹,到了远东那嘎达,要多少枪有多少枪,要多少炮有多少炮,要是有人想要飞机坦克,我也能给你搞到几个,我还怕你们撑到了,有了枪拉不出队伍呢!”
杨靖宇从另一节车厢踱过来,拍了一下正在车厢结合部朝里张望的周卫中一下,问道:“这节车里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呢?都是军官了怎么像小孩子一样?”
周卫中笑眯眯的回过头来回答:“都在听小马在那里吹牛呢。”
第78章 新鲜血液(2)
杨靖宇也学着周卫中的样子,站在门口张望偷听了一会儿。对于马迁安的乐观精神,杨靖宇是赞赏的,但自己的心情终究不是一两句鼓舞人气的语言所能改变的。
杨靖宇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担子如有千钧重,他对中央如此快如此毅然决然的将东北抗战这副重担压到自己肩上准备不足。
在他原先的设想中,他觉得自己在东北奋战了十余年却始终没有打开大的局面,而且事态反反复复,虽有不少胜利但败仗更多,自己理应承担责任,中央应该派大员直接担任最高领导,自己处于辅佐的地位更好一些,他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但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小心翼翼的提出后,不仅周e1任Bs不答应,连毛Zd都深感诧异。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毛Zd当时的神态,毛Zd当时好笑的反问他,靖宇同志,你不当这个头,你让谁当?这里面就你个子最高,连你这个排头兵都打退堂鼓,那其他的同志是不是都要替你顶雷吆?
这虽然是玩笑话,但杨靖宇也知道中央的决定很难更改。而且毛Zd幽默的语言也使他更难以招架,毛Zd说,靖宇同志啊,要说让我们派人领导你,我们恐怕真的派不出比你资格更老的人来领导你了,你看看,你在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就当选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执行委员了,在二十六年(1937年)底,我们成立的党的七大准备委员会名单里就有你,不出意外,你就是中央委员,你看看排在你前面的不是书生就是搞经济的,都不是搞军事的,让他们搞东北的战事,我和老总实在是不放心,难不成你想让我和e1、sQ还有老总去东北亲自指挥你呀?
要说败仗,谁没打过败仗?抗联从3万多人打剩到3千人这个责任也不应该全由你来负责,那是大环境的问题,不是某个人的问题,要这么说,从我在遵义接手红军指挥权后,3万中央红军到陕北只剩7千人,那算不算一个大败仗呢?辩证的说来,不算!因为我们的战略目标达到了,同理,东北抗联虽然人员损失巨大,但是你们也杀伤数万顽敌,最关键的战略目标也可以说完成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在坚持抵抗,坚决的反对法西斯侵略主义,这就成了。
如果说打几次战术失败的仗就要承担失败责任,就要缩手缩脚自请处分,那我毛Zd可能早就是革命的马夫了,还能有资格站在这里指挥八路军战斗吗?你说是不是呀,靖宇。
杨靖宇又哪里听不出来这是毛Zd对他的殷殷期望呢,他决定无论再难再苦也要担负起这个任务。
这个小会一直开了一晚上,从傍晚开到金鸡报晓,从窑洞里开到窑洞外(烟太呛人了)还是意犹未尽。
谈到**与国民政府的关系,毛Zd说的很少,理论就是那些,现阶段不是两种意识形态的交锋,要想Zg人民过好日子不受三座大山的欺压要一步步的来,不能一口吃一个胖子,现在要的是要推翻最沉重的一座,既帝国主义这座大山,仅靠**的力量还不够,还要拉上全国一切力量,团结一切觉醒的人民,当然这里也包括为了维持政权而不得不进行抗战的国民党。
谈到东北抗联与s1远东政府的合作,毛Zd紧锁眉头在连抽了数支烟之后,给杨靖宇进行了系统的分析。
你们在最关键的时候,能够突出重围主动寻求盟友的帮助,避免了全军覆没、红旗倒地的危险,这说明你们做的不错。我们**人讲究为了理想勇于献身,但也不是说就不讲究斗争策略,毕竟所有伟大事业的完成是需要人来做的,任何革命力量都不应该无谓的牺牲掉,我们活要活得有价值,那么死呢?就更应该死的价值更大。
为了一个伟大理想的实现,有时需要它的执行人义无反顾勇于牺牲,这是一种美德;但有时还需要在外人看来有点不那么光彩的活着,就为等到合适的机会再行奋斗,这也是一种美德。所以中央对你们的这种战略退却并无指责,你们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现今你们东北局与s1远东政府的合作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要从两党两国两军这方面全方位的思考,正所谓牵一而动全身,我们中央同史大岭、史大岭同国民政府老蒋、我们同老蒋这三角关系,千丝万缕,这个层面的任何一个关系举动处理失当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严重点可能会带来毁灭;同样,你们与那个伊万诺夫的合作,你们的不恰当的冲突也很可能会给我们两党关系蒙上阴影,所以啊,靖宇你要有全局观念,实在挠头不好解决的问题,宁可拖上一拖,也不要急于处理,汇报给中央,我们来一起解决。
还有一个问题,这可能是你们在最近数年内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东北的情况比关内要恶劣得多,我不是说气候,我说的是你们面临的敌人,无论数量、质量都比你们现有的力量强大几百倍,而且你们也没有根据地,没有一个完整的后方,兵员补充就是一个大问题,东北经过这么多年的殖民统治,RB人的力量不仅仅在县城,就是好多村屯都有少量的驻军和开拓团,另外还有一个该重视的问题是,好多百姓都已经开始变得麻木,心理有开始趋同自己是满洲国臣民的迹象,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应该极为重视的问题。你们回去后,与RB殖民者抢夺舆论控制权就显得必不可少了。
杨靖宇还记得闪亮的烟火头的光芒一闪一闪的浮现在毛Zd宽阔的面容前的情形。
毛Zd深深叹了一口气,接上了刚才的话头。
s1人的援助也不是毫无代价的,毛Zd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掐灭了手中的烟头,眯了眯眼继续说,我最近仔细考虑了史大岭对我们和对老蒋的态度,我得出的结论是这样的,希望对你们东北的同志有用,你考虑考虑。
他们援助抗联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看上了你们的战斗力,期望你们能够拖住RB人的后腿不去攻击s1,这点就不多谈了,虽说我们出点不同,但客观上也给我们提供了有利的条件打击RB人,在这点上殊途同归嘛。
我们打仗不仅仅是军事打击,还是打经济仗,我这里有彭德怀同志的一份报告,他给我提供了一个数据,我们八路军一个脱产战士一年的消耗就是47o元,这还是很低的粮弹补充条件下,我们四十万正规军一年就需要将近两万万块钱,哦!真是个不得了的数字,所以啊,战争就是打钱呐。你们现在完全依靠s1提供补给,现在是三千人,将来是三万三十万,都要s1人来提供粮弹,乖乖,这可是一大笔数字,他们能不能继续提供,将来会不会要账,这都很难说。
靖宇,你不会给我老毛拉下一大堆饥荒吧?告诉你,我老毛可没那么多钱,你得自己同他们搞好关系。
杨靖宇站在车厢接头处,继续回忆。他的眼前浮现出毛Zd哈哈大笑的情形,不知不觉的自己也舒展开眉头,悄悄笑了。
他抓住一个窜过自己身旁急着上厕所的干部,拍了他两下指着车厢里吩咐道:“哎,小同志,把那个站在椅子上吹牛的家伙给我叫来,我有话问。”
杨靖宇手指指处,马迁安正站在椅座上唾沫横飞吹的起劲。
第79章 聚沙成塔
七月初,正是北方的天气开始变得炎热的时候,杨靖宇一行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哈巴罗夫斯克,拜访过远东区书记伊万诺夫以后就回转到抗联营地。这是一处新安排的地方,距离乌苏里思科不远,距离海参崴也仅几十公里。
掐指一算,杨靖宇到s1已经差不多3个月了,部队亦差不多休整2个多月,马迁安招的那些新兵训练时间都过了3个月。
在与伊万诺夫的谈话中,杨靖宇感觉出来对方开始有所不满,话里话外都是催促他尽快出兵过境骚扰打击RB人的意思,虽没有直接点明,但那种神态谁又能不明白呢?
其实不用伊万诺夫催促,杨靖宇也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赶到新营地,敏锐的杨靖宇就现军营的规模很大,而且人数上似乎也比三千人要多。他带着疑问瞥了一眼身边迎接他归来的魏拯民,问道:“老魏,不对劲啊?好像多出来不少人,你变戏法是怎么的?”
身旁的一众人等都善意的呵呵笑起来,越引起杨靖宇的兴趣。
“这个嘛,我还以为s1人都跟你说了呢,原来没说。看来他们也不怎么注意细节,都粗拉拉的。我给你汇报汇报,杨书记,是这么回事。”魏拯民故意称呼杨靖宇的新官衔,看来这消息比火车跑的还快,这也从侧面证明抗联与延安已经建立起正常畅通的电讯往来。
杨靖宇则微微一笑,“老魏,你搞什么鬼幺?我们这些同志谁不知道谁呀?”
魏拯民眨眨眼,仰头看了一下杨靖宇,“嗨,这都是伊万诺夫的一个命令,他命令苏军再抓到越境的东北民众一律不遣返,全部押到我们这里,给我们补充兵员,要按理说呢,就你走后的这一个半月也没有多少越境的,只有大约3百多人。”
“不对,我看不止。”杨靖宇指着一大队正在操练的新战士说,“光那里的一队就有5、6百人,这还不是小马那队的,这完全是连列队都不齐的新人吗。”
“我还没说完呢,看你急的”魏拯民笑嘻嘻的,杨靖宇从心底里冒出的喜悦瞒不住魏拯民,他补充道:“还有一部分是6续从国内撤出来的抗联,这部分原先都是被打散的队伍,有的隐藏起来了,有的都脱下军装准备当良民了,也不知道咋听到的信儿,知道我们没有被消灭掉而是退到s1,他们就重新跟过来了。”
唔,这些同志肯定有一部分是当时悲观失望了,看不到希望脱队的,但终归还是重新燃起希望,重拾信心归建,可以原谅。杨靖宇到不打算追究离队的人员,分不太清,因为这里确实有很多是激战后找不到队伍的,不能说他们就是不想干了,就冲他们跑到s1而不是老老实实在RB人铁蹄下当顺民的这种心劲,就应该值得表扬而不是采取不信任的态度。
“这部分有多少人?”
“大约四百多。”魏拯民眼也不眨给出了数据。
“还有呢?老魏,我现你现在越来越爱卖关子,你不说,我找人说。”杨靖宇佯作生气,左右扫描。
“得,还是我来吧,不跟你逗了。除去我刚才说的,我还找伊万诺夫谈了谈,让他允许我在远东召集生活在这里的华侨,还有s1籍的华裔、朝xIan人,这又搜集来2千多人,现在我们营地有6千余人了,你高兴吧?”魏拯民一转身手臂一呼噜指向周围的一群抗联高级干部,接着说道:“当然,这也不全是我的功劳,主要是他们到处跑搜集人员,光靠我一个哪成啊。”
杨靖宇闻言重又欣喜的与周围的人打着招呼,夸奖众人。
“这些人斗志怎么样?愿意跟我们打RB吗?”
“没说的,斗志很高,就是大多没摸过枪,还得等一阶段才能上战场。”
“我说,这里离海参崴这么近,那里可是有RB人的领事馆,我们在去的路上就碰到了RB领事馆的人,基本可以确定是间谍,他们有没有注意到这里?”
“我们封锁的很严,但要说RB人一点也不知道也不太可能,前两天还抓到一个家伙,在远处拿望远镜观察我们,虽然他死不承认是搞窥探的,但他身份就是RB外交官,八成就是间谍。但他有什么外交豁免权,我们处理不了他,只好交给s1人了。”
马迁安在旁边听了,心里一阵不舒服,心中暗惊,这RB人真是见缝就钻,工作勤勉,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不过,就算现什么又能怎么样?事情都是明摆的,如果双方真想打仗,什么借口不能编造出来?如果不想打仗,对方的任何举动都可以视而不见。日俄这对儿百年冤家现在还不到大战的时候,双方的小动作无论怎么猛也不可能改变大局,去他娘的,没事儿。
“嗨,老杨,你也别只顾着高兴,那个伊万诺夫只肯给我们五千人的装备,多了不给,我们磨了好几次,他才又给了两千多条破烂三八枪,几万RB子弹,这些破玩意还是张鼓峰战斗缴获的,不少都生锈了。”赵尚志不改爽直的性格,迎头反映了一个问题。
嗯?杨靖宇一愣,这不对啊,这不符合双方签的协议精神。难道是?他回想了一下昨天见伊万诺夫时的情景,恐怕是这家伙故意的,以这种手段卡一下抗联的脖子,催促抗联出兵。
虽然想到这些,但杨靖宇并不急于表自己的看法,他反问道:“那么老赵,你怎么看这事儿?”
赵尚志眨巴眨巴眼睛,瞄了一眼杨靖宇身边的马迁安,忽然带上一丝调笑说道:“伊万诺夫讹上小马了,他说根据他与小马的口头协议,就这么多了,想多要找迁安。马去要。”
赵尚志学着伊万诺夫的摸样松了耸肩,双手一摊。
马迁安没想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看大家都笑着看自己,脸上挂不住了,说道:“这个老伊万,造谣,等着,我下次见他面收拾他!”
第80章 混乱边境
经过几日,杨靖宇准备将延安来的干部分配下去。抗联的编制基本上还是没有变,依旧为十个支队,这又出现了僧多粥少的局面,现在不是犯愁兵员太多的问题,犯愁的是干部太多的问题。从延安来的一百多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指挥员,有的在红军时期就曾担任过师级副师级的干部,只不过由于红军缩编才降为营级,又经过将近三年的血战积功升为团级干部,你总不能让这十来个人去当大队长级别的干部吧?这些都是骨干,都是准备重用的,但初来乍到一是对东北的情况不熟悉,二是现在马上让他们带兵准备战斗,那官兵整合也需要时间,三是抗联的各个支队都已经有了主官,把谁降级使用都不是那么回事,况且前不久已经缩编降级了,现在所有的支队长原先都是抗联队伍里的军级干部,这拿谁不拿谁还真叫人范头疼病。
这个问题经过东北局全体委员商讨了一天也没有解决,却不想被马迁安几句话就给解决了。当时马迁安看到吃晚饭的众位领导都心事重重的样子,就悄悄问杨靖宇什么事。得知杨靖宇为此事愁,随口献出一计说,“这有啥难的?比照s1人的影子师的方法不就行了嘛!”
嘛叫影子师?说实话杨靖宇还真没注意观察苏军指挥官编成,经马迁安详细解释才明白。哦!就是建立两套指挥系统嘛,一正一副,副师、副参谋长、副政委,战事吃紧时立刻一分为二,由副职带领少部分骨干再接受新补充的新兵重新组建一个新师的做法。
这个名字很形象,当然人家s1人不这样叫。
除去还未训练好的新兵,十个支队每队平均才三百多人,远远达不到分成两队的火候,但影子支队制度的建立确实去掉了大家一块心病。杨靖宇经过做工作,原抗联的一些支队长也自愿担任副职,让出位置给延安来的老红军,延安来的干部也扬了精神,有一些也推掉正职自愿担任副职。
其实大家心里还是有数,队伍不可能总是这么点规模,总有扩大展的一天,到那时扩编是很快的,八路军飞扩大的案例活生生摆着呢,所以也没有人将职务这个问题看的太重。反倒是杨靖宇为了鼓舞和安抚众位干部下了不少心思。
马迁安的支队原有八百多人,这次也调剂了一半补充到兵员较少的其他支队,但主要干部都被马迁安保存下来,包括李四清、李凤山,连福间一夫也被马迁安要了过来,又从其他支队要来几个朝鲜族的队员,以防将来部队开到朝鲜人聚集区没有翻译的问题。
杨靖宇没有给马迁安的第十支队配备正职支队长,依旧由自己兼任,只给这支队伍派来了政委、副政委和正副参谋长,当然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杨靖宇想着力培养马迁安成长,不再给他派一个婆婆管束。
派来的政委也是一个老红军,来东北前担任山东军区冀鲁边军分区二纵三团政委的,叫周玉成。副政委袁平,参谋长张方荣都是老革命,抗大学习生,都是被急匆匆抽调过来的。
赵尚志是经中央长时间研究后任命的东北局委员,毕竟赵尚志同志是使敌人闻风丧胆的抗联两大旗帜“南杨北赵”之一,他犯过误杀祁致中的错误也被证实为当时残酷斗争中的一次失误,(当时叛徒和对革命失望的人员太多,极难甄别,生很多误判与误伤)属判断失误而不是路线问题,对这样坚决革命的战士处罚归处罚,但不能剥夺他继续战斗的愿望,所以这次又重新给他安排了工作。
赵尚志俄语熟练,在s1的时间长,东北局就给他安排了新兵培训事宜,与驻地s1人打交道的事情大多落在他的肩上。
从杨靖宇回到远东之后,抗联越境袭击日军的活动稠密展开,北从大兴安岭一线到南边吉林珲春四千多公里的边境线又开始不平静起来。
这次抗联的目标定位很精确,越境袭击不是为了消灭日军有生力量,不跟日军死打硬拼,每次派过去的小部队最多只深入离边境线1oo公里左右,除了侦查之外,主要目的是抢人,木营子(伐木点),小矿区,筑路队这些地方是抗联最喜欢去的地方,只要打散监工的日伪军,就能捋来一批青壮劳工,经宣传鼓动,很多劳工立刻表示加入队伍,随即撤退到苏境整编编练。一个月内,6续过来三千多人。
RB关东军司令部坐不住了,经过种种迹象分析,这一股股的小队伍都是从s1方面过来的,原以为已经被消灭的抗联又重新出现,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迹象,这都是该死的俄国佬搞的鬼。
经过一段时间搜集证据,情况被上报到东京。东京外交部紧急召见了s1驻RB大使,提出交涉。
面对日方拿出的一堆堆证据,s1大使也甩出成叠的照片反唇相讥。
日方拿出的证据是:遗留在东北土地上的苏式枪械、弹药、军装等实物以及被打死的抗联战士的尸体照片,这些证据确实可以与s1人联系起来。
s1大使则拿出日军三八枪、弹药及各种武器照片,以及身穿日军军装的黄种人俘虏照片,照片背景显然是在边境线上s1一方。这也可以说明RB越境攻击s1。
双方吵成一片,互相指责对方越境、入侵、不法射击、绑架当地居民。双方的飞机也从一开始的一个月几架次越境急剧飙升到一个月数十架次,甚至最大胆的一次侦查,日方飞机竟然越境一百余公里,被苏军防空炮火击落,这次事件更增加了苏方大使的底气。
事实真相已经被掩埋在口水仗中,经过数次脸红脖子粗的争吵,双方不欢而散。随即日军频繁调动,布防关键地段,严密防守。但边境线实在是太长,任日军及满洲国靖安军使出浑身解数也是防不胜防,战斗依然不断生。
但日军的防守策略也给抗联造成很大难题,他们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偷越边境,越境的代价在不断增大,在损失了几百人之后,杨靖宇果断的停止了这种战法,开始酝酿一场更大的战斗。
第81章 侦查要塞
“麻辣隔壁的”这是李凤山在骂人
“日他***”这是李四清在骂。
不过马迁安倒是很安心,这两个人不是互骂,这就成了。两个人各领了一支小分队出完任务九死一生撤了回来,几乎是不分先后赶到了马迁安这里,先大嚼了一顿肉罐头,咕咚咕咚灌了一肚子凉水后然后开始破口大骂。
马迁安的支队分到的越境地段就是前一阵子他们从国内撤出的地点,从南到北,从珲春到兴凯湖这段大约3oo公里地段,基本上紧靠抗联在苏联境内的大本营。
李凤山李四清这两个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融合,已经不像当初在劳工营里的时候那么互相敌视了,但也没有亲切到一见面就捶胸拍背搂搂抱抱的地步。
李凤山见李四清也在骂,不禁眼一瞪,叫道:“你跟着凑什么趣儿?哪凉快哪呆着去!”
马迁安见李四清面色一紧,怕这两个家伙一言不合又天雷勾地火,那就没个完了。赶紧吆喝了一声:“都住嘴!小孩子过家家呐,都说说什么事?凤山你先说。”
李凤山住了嘴,随即找了个椅子坐下来,将双腿伸直大大抻了一个懒腰。李四清乜斜了他一眼,也找了椅子坐下来,支起耳朵准备听李凤山说话。
这一个月的袭扰作战中,马迁安只参加了前半部分的任务,率领着本支队共进行了6次侦查任务,除了其中一次遇到一支伪靖安军换防,两支队伍粹不及防迎头撞上,消灭数十人俘虏一百多,算是一次像点样的作战外,其余的只能算野游。
不过这倒不是马迁安不想战斗,而是不敢招惹此地的日本驻军,自从过境后队伍借助崇山峻岭,茂密的密林做掩护,晓宿夜行寻找战机,但当他转了半个月后,还是深深叹了口气放弃了主动歼敌的想法。本地的敌人太强大了,在短短2oo公里边境线上竟然驻扎着日军3个正规师团、一个边境守备旅团、两个特殊边境守备联队,还有满洲靖安军十来个团。东宁要塞群的驻军竟然有这么多,粗略估计不下十万,这让马迁安大吃一惊,他只知道东宁有要塞,有驻军,原以为只是到了战争后期才会有如此多人,但不知道在这个时间段上就有了这么多。
当初杨靖宇带领众人从这个地段冲入到苏境,没有遇到大规模堵截,真是一个奇迹,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要早知道这个地方有这么多驻军,鬼才选择这里走呢。
通过电台汇报后,杨靖宇也感觉本地毫无战机,如果真打起来,很难撤得出来,况且由于看管不严,跑走了好几个俘虏之后,杨靖宇感觉危险近在咫尺,马上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趁日军还没有行动起来之前,马迁安带领着大部分队员及俘虏及时退回了苏境。
越过边境线时,马迁安为了掩护留在此地的两支侦查小分队,有意暴露了自己带领的这支队伍的存在,做出了抗联已经全部撤出的假象。
李凤山和李四清是分开行动的,每人只带领十几个精干的战士。两人的任务都是马迁安在撤出前就已经下达好,接着完成前半月的任务,就是侦查东宁要塞并绘制图纸,标志各个碉堡,公路、飞机场及各个日军部队驻扎地点的详细情况。
经过半个月的侦查,两人接到马迁安出的撤退命令,一南一北分别从老黑山、鸡冠山方向越过边境线回到了驻地。
“真惨呐!”李凤山仰躺在椅子上,仰脸冲房顶吁了一口气,双手在脸上呼噜一把,接着说道:“比马队长你给我看的大屠杀照片上的也差不多了。”
马迁安正俯身观看李凤山带回的标记各种记号的地图,听闻李凤山忧伤的口吻,也不禁一愣,心中猜到点什么。
“你看到什么?”
“屠杀,真正的屠杀!我老李这么多年还没看过这样杀人的呢,简直就是把人当畜生杀呀!”李凤山闭了一下眼,但马上又睁开了,“在炮弹沟,我整整守了两天两夜不敢动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1千多人的劳工都给突突了,不管死不死都用推土机推大坑里全埋了。”
马迁安从史东宁要塞的劳工死了不下17万人,而不止这些,RB人曾围绕着5ooo公里的边境线穷十几年的功夫修建了17个要塞群,每个要塞群的建成都留下了数万条人命,战后不断挖掘出来的万人坑中的累累白骨昭示着日本人的残暴,所以他有这个心理承受能力。他只是沉默不语,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他知道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劳工以各种方式被屠杀,而他现在根本无能为力救助这些人,你能让他说什么呢?
李四清也只是叹了一口气。
李凤山见两人都不说话,不附和自己,气道:“哎?我说的你们俩听没听到?你咋能没心没肺呢?”李凤山不敢指向马迁安,将手指头指向了李四清。
出奇的是李四清只是轻轻拨开李凤山的手指头,没有针锋相对。他低沉着声音说:“我看到的事儿不比你少,虽然没你看到像你说的这么多人,但看到的RB人枪杀劳工,刀刺、砍头的景儿多了去了,好多都是**战俘啊,都是我的兄弟!”
“骂了隔壁的!小RB。”李凤山一拍桌子,震掉了一个杯子。
“日他***,小RB!”李四清不甘示弱,也拍了一家伙,将另一个杯子震掉了。
“闭嘴!骂人有用吗?想想办法干他一家伙!”马迁安见两个家伙越骂越不像话,喝了一声。
屋里不让骂,两人气咻咻的跑到屋外平静心情去了,看到曾被他们俘虏的一小队满洲国靖安军战俘,两人冲到队伍里面揪出一个看着就不像好人的家伙一顿臭揍才平息了心中气闷的感觉。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的俘虏躺在地上委屈的喃喃自语:“我不就长的丑点,也没做啥坏事呀?怎么谁来了都拿我撒气?”看看周围一群幸灾乐祸的正在劳作的家伙们,他鼓足勇气大喊一声:“抗联优待俘虏!我要治伤!我要报告,我要找你们头儿!”
图纸很快整理出来,摆在了杨靖宇的案头。据不完全观察,东宁要塞群南起大肚川的甘河子,北至十八盘山的绥芬河界,正面宽约9o多公里,东起三岔口的麻达山,西至老黑山的炮弹沟,纵深5o多公里。三个主阵地分别设在瑚布图河以西的胜哄山地区、绥芬河以北的庙沟地区、南天门以东的北天山地区,要塞均设在边界前沿3—5公里,海拔高度在23o到5oo米之间,每个主阵由3个地下要塞和数百个地面永备工事组成。东宁要塞群内有永备火力射点数百处,土木质火力射点数百处,战斗指挥所一百多处,永久性掩蔽部几十处,钢堡帽4处,火炮射阵地几十处,地下军火库数目不详,疑似有几十处,露天炮弹仓库一百多个,建有6个军用飞机场,此外,还修筑了大量的附属于军事的设施。3条铁路,8条公路。
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标志性符号覆满了特制的大型地图,看来这次在本地虽然没有抢回来劳工,没有打一次像样的战斗,但这份要塞情报的价值绝对可以弥补这些遗憾了。杨靖宇心中有了数,他认为将来的战斗不会在这里打了,这是一个暂时无法啃动的硬骨头。
根据抗联与s1远东区的合作协议,这份情报也被快的送到了伊万诺夫跟前,几日后,摆上了史大岭参谋部的桌子上。
史大岭皱着眉头,轻轻嘀咕了一句“该死的,这只流口水的土狗,竟然悄悄修了这么大个要塞群,看来我要从后贝加尔军区再调几个师过去了。”
第82章 被忽悠了
在没有任务的时间里,稍有空闲的马迁安只是偶尔去观察本支队战士们的训练,与战士们聊一些轻松愉快的话题,很少看到他汗流浃背的参与训练,以至于政委周玉成有所不满,见面的时候还点了他一句,“马副支队长,我怎么感觉咱们两个的位置好像互换了呢?我像一个打仗的军事主官,你倒更像一个政委。”
“嗨!周政委,谁不知道你是军政一把抓的好手,训练士兵这么点小事儿交给你我放心。”被点到的马迁安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冒出了这么一句,有点像长夸奖小鬼,让周玉成哭笑不得。
周玉成年龄也不大,只有29岁,见马迁安吊儿郎当不把军事训练当一回事,苦口婆心的劝道:“小马呀,这支队是杨杨书记哪有空闲亲自指挥我们,这军事指挥的事情还不得落到你身上?你看你回来这些天,成天往别的支队那里跑,也不管管自己的队伍,再这样下去,我可找杨书记去了。”
“别价别价,您老辛苦,功劳大大的!”马迁安慌忙竖起大拇指,随即故作神秘道:“其实,我真的很忙,因为我知道自己并不不是一个战术家,我是一个战略家,我思考的问题那是事关全人类的幸福,你不知道,拯救世界和平啊!世界和平这种大事儿,缺了我能行吗?”
啥世界和平的大事?啥战略战术家的?周玉成差点让马迁安给绕糊涂,眨了半天眼睛。趁周玉成愣神儿的功夫,马迁安飞快的跑走了。
周玉成气的跺了一下脚,暗中叹息自己运气不好,咋就分到这个支队当政委呢?这马迁安只是在开支队委会议的时候才能露上那么一面,每次云山雾罩、啰里啰嗦说上一大顿不知所云的话题,弄得有他在的时候,会议就像一场讲古会(说评书),但奇怪的是,他的这些原土匪、原战俘、原中原抓来的劳工这些部下好像很得意这一口,闹的会场乌烟瘴气。
不过周玉成静下心来细一想,他的这支第十支队该做的工作还确实没耽搁什么,爱国主义教育,**思想的传播都很顺利,包括一用就灵的诉苦运动也都开展了。除了马迁安经常溜号不知道干啥去了外,好像一切都很正常,那自己为什么还这么苛求马迁安主抓军事行动呢?难道是自己对这小子期望值太高了?
为什么会对马迁安这小子有这么高的期望值?周玉成想破了脑袋,狠挖了自己私字一闪念,总结出了两点原因。一是这小子出道以来屡立大功,胸前别着的那支据说是周副主席奖给他的钢笔就是证明。二是这家伙可是杨靖宇杨书记的红人。是不是就因为这,致使自己觉得马迁安应该做的更好,更应该挥能力而对他要求更多呢?
周玉成闷闷的往回走,没走多远,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自己这方向而来,刚转过身,就看见马迁安骑着一匹不知从哪里搞到的大洋马又跑回来了。他不禁白了马迁安一眼,“马大支队长,这世界那块儿又生不和平的事了?看你急的!”
马迁安勒住缰绳,战马一声长嘶立住脚,逼得周玉成后退一步。马迁安滚鞍下马,满脸轻松的诱惑道:“咋样?给你玩一会儿?”
周玉成强忍着骑上马驰骋一番的冲动,他爱马,但现在就接受马迁安的好意是不是有点那个,尤其是刚刚埋怨过自己面前的家伙。
周玉成板起脸问道:“啥事?快说,我还有事,哪有你这么清闲。”
马迁安笑嘻嘻不以为意,告诉他:“八支队揪出一个冒充劳工的RB特工,当时没小心一起带过来的,我建议你查查我们支队新补充的兵,看看还有没有,顺便再摸摸这些新兵的底,如果是汉奸,总是有迹可循的。”
“咋好查?人家脑袋上有没印着我是RB人!”
“好办,我教你几招”,马迁安想起m国人区分国人与RB人手册,决定卖弄一下。“中国人的个头儿比较高,RB人要矮一些,好似没有腰,两条腿直接长在胸部了。中国人的肤色略暗褐色,而RB人肤色淡一些,有点偏浅黄柠檬的颜色。中国人的眼睛稍斜,但长的位置正常,而RB人眼睛更贴近鼻子。中国人的脸平,RB人的脸快漫到头上去了。中国人的牙较平整,RB人则有突出的大板牙。如果RB人混迹在我们中不好辨认,让他们走几步看看。中国人走路昂阔步,RB人拖着脚走路。如果RB人也假装昂阔步,那就让他们脱了鞋袜,进一步观察。中国人的脚正常,但RB人经常穿木履拖鞋,所以大脚趾和其他脚趾分开。”
“你就扯吧!”周玉成当然不相信,从外貌和体型分辨成功率并不高,两个人种没那么大差距。
“那你试试这招,我的终极武器。”马迁安依旧在恶搞。
“说”
“你怀疑谁就冷不防用锥子戳他一下,如果他大喊“哎哟”,当然就是中国人;如果他嚎叫“啊啊”或者“八嘎”,那他不是那谁谁,谁是那谁谁?“
好像有点道理啊?周玉成摸着下巴咂摸着,不过才一会儿功夫他就醒悟过来,马迁安这小子又在扯蛋,我还能拿锥子挨个扎啊?这不成搞a+B团了嘛?最忌讳这个了,这岂不是有罪推定?不成!想甄别RB人还得用别的招,总之不能搞这种怀疑一切的办法。
“咋样?这办法好吧?”马迁安得意洋洋,等着周玉成夸奖。
周玉成现在彻底无语。马迁安一会儿成熟的能够完成别人所不能的事,胆大心细心狠手辣,一会儿又像个不谙事事没长大脑的小孩童,出一些叫人啼笑皆非的主意,真是个怪胎。
“你的马拉稀了。”周玉成冷不防说了一句。
马迁安疑惑的凑到马屁股后面查看,“没有啊?你骗我!”
话音刚落,周玉成翻身上马,一巴掌拍在马背上,骑着马扬长而去,将手里只攥住几根马尾毛的马迁安扔在原地。
第83章 山间竹笋
在这段时间内马迁安确实没有闲着,他与周玉成所说的关于“世界和平”的事儿也不是完全说大话,至于人家把这理解成吹牛,那仅仅是人家的个人理解,马迁安当然知道周玉成不会相信。
现今的这支抗联在s1的情况与原本历史上在s1的情况有很大不同,最起码的是地位提高很多,没有人限制他们的自由,苏方给这支抗联配了一百余份可自由出入远东地区的特别通行证,抗联的驻地与其他苏军驻地保持着接触。当然杨靖宇也曾严令无事不得随意外出,以免横生事端,暴露这支营地。
一日,马迁安又借故出了自己的营地,溜达到司令部所在地,躲在杨靖宇司令部一个小房间里,翻阅桌子上的一大堆报纸,今天很安静。杨靖宇也不在,外屋的参谋和勤务人员对马迁安来此好像已经司空见惯,没人来打扰正在呆的马迁安,任由他在里面翻检俄文报纸。
这段时间欧洲生的大事件很多,包括法国投降、英国丘吉尔上台、敦刻尔克大撤退、英伦轰炸等等,但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马迁安双手托在腮上,上身趴在桌面上懒洋洋的想到。呆了一会儿,他才直起身体继续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他关心的是日本人的消息,他将7月25日出的《共青团真理报》上有关日本近卫文麽出任相的报道看了又看,过了一会又找到一份有关近卫组阁后的广播讲话概要,讲话中谈到以皇国为核心,建设以日满华坚强团结为基础的大东亚新秩序。为此,皇国自身必须迅确立适应新形势的牢固的国家态势,倾注国家全力,为实现上述国是而迈进。还有所谓的皇国目前的外交,以建设大东亚新秩序为根本。先将重心放在结束中国事变上。
嗯,解决中国事变?好狂妄!马迁安将眼睛盯在这几个字上,心中腹诽。作为RB人代表的近卫至此都不敢承认是侵略,还在玩文字游戏,不肯正视事实,如何能解决问题?山间竹笋般的人物而已,嘴尖皮厚腹中空。
这两份消息透露出来的信号相信也只有马迁安才能看得懂。
近卫文麽这种南进派人物的上台主要有两点原因,一是前两届内阁推行北进策略遭到s1顽强抗击而失败,二是与m国罗斯福总统的老谋深算密不可分,这时m国已废除日美通商航海条约,并于194o年6月,对工作母机也实行了禁运,7月把石油、废铁追加到需要批准的输出品项目中。可以预料,接着而来的必然是对石油和废铁的禁运。如此一来,势必对基本上所有战略物资全部仰仗美英及其势力范围内进口的RB造成毁灭性打击,如果没有物资,RB国力就会越来越弱,不战而溃。
在这种严峻的形势下,南下掠取石油等战略物资的战争将不可避免。在这个背景下一向坚持南下战略的近卫上台就不奇怪了。
但马迁安也知道,一项国策的制定是一回事,具体什么时候执行又是另一回事了,RB国内的北上派也不会甘于失声,可以肯定,一遇到合适的机会北上集团还是要飙的,北上南下策略背后是两个集团争权夺利的事实,谁的政策得到通过,谁就将主导RB的最高权力,两个集团必将还有精彩的扯皮活动。另外,即使南进必不可免,那准备工作也不会是一蹴而就的,先要做的事就应该是试探s1的态度,一个强大的s1在侧,态度未明之前,相信RB人不敢动东南亚。
马迁安估计,现在大本营与政府联席会议应该通过了《时局处理纲要》了吧?相信过不久就会通过红色谍王佐尔格的运作而摆在史大岭的案头,而史大岭摸到RB的底牌后会不会借势采取温和的做法,安抚RB而在远东采取不刺激他们的做法,从而稳定远东的安全呢?
原本历史上是的!这点马迁安是知道的,正因为史大岭有如此想法,才有了41年4月13日的《日苏中立条约》。
但是,如果明年4月份日苏达成妥协,那么对抗联的命运有什么影响呢?傻子都会知道,s1人将放弃支援抗联,没有了s1的支援,没了这个大后方,抗联将回复到以前的状态,在东北很难生存。这样的话,抗联仅剩下7个月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状态,为避免出现马迁安担忧的情形,只有两个方法,一是在这段时间内抗联壮大到足以牵制住RB人北上,这样s1人才有可能不与RB人签署《日苏中立条约》,但你想这可能吗?马迁安自嘲的问了自己一句,不可能,抗联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强大到那样。二是,二是什么?
马迁安独自笑了,如果有人此时窥视,就会看到马迁安脸上那一抹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阴险的诡笑。
当然,马迁安不会知道,由于抗联在s1的支持下在边境线上的频频出击,已经给RB大本营造成了很大的困惑。
新上任的相近卫有了一个新爱好,就是常常看着地图上s1部分,这个北方的庞然大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近卫文麽这个人这个人曾有个外号,叫做“近卫文麽是富士山”,这是日本政坛元老西园寺的评价,这并不是一个好评价,它的意思是说,:“从远处望很漂亮,但到了近处看就全是岩石,粗糙不堪。”这从侧面也说明了近卫此人才干有限,实是一个没有眼光及大战略的家伙,指望这样一个目光短浅的人,在云波诡异变化莫测的世界格局面前能够掌控大局,实在是难为了。
近卫文麽被任命为相及组阁的过程这一段时间内,抗联重新在“满洲国”开始活跃的事件始终缠绕着他,如果仅仅是抗联,他当然不在乎,但这绝不仅仅是抗联的问题,他们的后台是谁,是s1!这使他搞不清楚抗联背后的s1人的态度,是否是一个信号?将对将来的南进走向产生什么影响?阁员们对此也是议论纷纷,在未明史大岭的想法之前,不能通过主要是南进策略的《适应世界形势演变的时局处理纲要》。
所以这份纲要经两次讨论,依然未获通过。外相松冈洋右获得授权侦探s1动向。
马迁安的笑容还未褪去,就被推门而进的杨靖宇看了个正着。杨靖宇从来没有看到过马迁安还有如此不正常的一面,不禁问道:“安子,你这个表情有点奇怪啊?你想搞什么?”
遭了!被杨靖宇看到自己另一面了。马迁安赶紧恢复正常状态,急中生智,讪讪的答道:“没啥,我正在想怎么审讯刚抓到的RB人呢,司令你说,是用辣椒水呢?还是用老虎凳?要不然烧红的烙铁?”
杨靖宇眼一瞪,道:“胡说什么呢?我们怎么能跟小鬼子一样呢?简直岂有此理!”
第84章 分身有术(1)
“你小子不好好带兵,三天两头往我这跑,这可不好,时间长了可要引起同志们的批评了知道吗?”杨靖宇善意提醒了一句。
马迁安接着杨靖宇的话茬大抱委屈,“司令,我可没闲着,你知道我的工作有多多?我得经常和那个苏联老军工联系吧?时不时的还得去一趟共青城搜刮点东西,喏,前两天到了一车火箭弹和6o只火箭筒,那就是我搞来的,还有改进好的步话机也弄来不少,还有组织技术人员去培训学技术培养军工人才,我都快成武器贩子了,容易吗我?”
“好好好,就算你忙,那也不应该丢下队伍不管,要知道官兵的感情培养,熟悉程度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与他们接触少,将来打仗拢不住不听你的咋办?”杨靖宇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司令,那你说队伍带成啥样你才满意?”马迁安狡黠的眨眨眼。
“令行禁止,战士们要有高昂的士气,有优秀的军事素质,军官指挥作战要如臂使指,不明白?”杨靖宇见马迁安眼睛眨的很急,加了一句,“这么说吧,就是你能把他们训练的拉上去就能打,打了就能赢,即使不赢也能够做到视死如归,危急关头打到最后一人也决不投降!”
a#¥%,妈也,您老人家要求也太高了,你以为人人都能像您那样子?。
“这个没问题,我的队伍拉上去就能打,至于其他的要求,您让我琢磨琢磨给点时间好不?”
“去去,赶紧的,不好好干我就撤了你,再给你半月时间准备,我们下一步可能要打个大仗,打不好可别怪我不客气,军法从事!”杨靖宇冲他挥挥手。
“司令,不用我给你读报纸了?你看看都积了这么多了。”马迁安不想走,磨磨唧唧道。
“不用不用,我这里有翻译了,快忙你的正事去吧,哦对了,你不准瞎掺和审讯RB人的事,这事老魏在忙,你去了添乱。”杨靖宇又威胁似地瞪了一下眼。
马迁安灰溜溜走出杨靖宇的司令部,不过走出没几步他又重新兴高采烈起来,他看到四支队支队长陈翰章正率领一队战士往靶场方向走去,马迁安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紧跟了上去。
这段时间内,马迁安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在窜访各支队部,他在搜集各支队立功受奖人员名单这上面下了大本,赌上了时间。经过十几日的摸索侦查,反复揣摩各队立功人员,一个身影落入了他的眼中,可惜却不是本队的,而是陈翰章支队人员。
他准备将这个人变成自己的替身,接替自己与陈嘉庚的联系,这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基于自己的状况,这又是一件非常隐秘的事件。马迁安要求这个替身胆大心细、有文化、爱国、忠贞、社会关系简单、言词谨慎、善于保护自己并能严守机密,最好还应该是入党不久或积极分子,他担心入党多年的人党性太强,不能够理解即将执行的任务,画虎不成反类犬,误了大事。这么多要求简直太难了,所以他才搜寻了这么久。
张仪,晋中地区敌我拉锯地区的一名小学教师,因同情抗日份子,暗中提供支持被当地伪政府判为有罪,苦役,配东北,在抗联袭击伐木点的战斗中他先率众劳工趁机反抗,当场杀掉了骑在劳工头上作威作福的监工,并在随后的撤离战斗作战中,勇于拼杀,勇于刺刀见红,硬是面对面生挑了一个顽抗的日籍伪警察,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仅凭勇敢,这个人还是入不了马迁安的法眼的。除了这些,张仪几乎是没怎么进行培训,随即投入到边境袭扰作战中,在他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优秀品质就连陈翰章也是啧啧有声,称赞不已,火将他提拔为参谋。
想要挖来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才,难度可想而知。但当马迁安许诺用人才换,并用两门迫击炮、两只火箭筒及五十支冲锋枪来换时,被一大堆武器晃花了眼的陈翰章终于抵不住诱惑,一边抱怨马迁安私藏“重武器”不给大家利益均沾,一边愉快的签字放人。
“你小子,藏了这么多家底,当心我告状都给你没收了!”
看到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陈翰章,马迁安也不甘示弱,“切!你就装吧,你要是从今以后再不求我,你就去告!告诉你啊,等下回我再弄到好东西没你的份。”
陈翰章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郁闷的张仪,压低嗓音问马迁安,“下回你还得给我一些,咱哥俩得一人一半,除了正常补给的,你小子是不是每次都夹带私货?”
看马迁安有辩解的迹象,陈翰章马上用话堵住马迁安的嘴,“好好!不说你私货的问题,不过,我把张仪送给了你,这心里总感觉像吃了亏似地,你小子是无利不起早,这些天老在周围转悠,我就知道你打我的主意。”
马迁安怕陈翰章又改变主意,只好附在陈翰章的耳边悄悄地说道:“算我怕了你,下回,下回给你弄一个大杀器。”
“大杀器?”陈翰章好奇的重复一句,马迁安嘴里有时会冒出新名词,让人得想一下才能明白意思,“啥大杀器,是重武器?”
“是的,杀人盈野,恐怖至极!”
“恐怖至极?”
“嗨!这么跟你说吧,鬼子飞机扫射见过吧?那上面机枪打的猛吧?”
陈翰章当然知道恐怖的飞机火力扫射,一打就是两条连续的火龙,被火力罩住,跑都跑不脱。
“比那个还厉害?难道是带弹链的机枪,能不间断扫射?”
“嗬!行啊!想象力够丰富的,不过我的这个大杀器,比飞机上的两条机枪火力还要强5倍!”为了加强陈翰章的震撼,马迁安伸出一个巴掌得意的抖着,炫耀了一下。
“322所新产品?”陈翰章知道马迁安与共青城322武器研究所所长基里年科夫大校的关系,忙问了一句,“到底啥东西?”
“六管转轮机枪,一分钟36oo,你说猛不猛?”
马迁安说完,满意的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效果,随即拉起张大嘴巴惊诧莫名的陈翰章的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耳语道:“咋样?成交?”
晕乎乎的陈翰章下意识点点头,“成交!”
马迁安扔下还在惊喜中的陈翰章,走到不远处的张仪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大的张仪,心里极为满意。
身子骨比自己矮一点,这相貌嘛?比自己丑一点,嗯!不错,不错!
“张仪?好名字,你这个名字是不是战国时期的那个谋士张仪的名字,重名?看来你爸爸挺有文化的。”
“我自己起的,和我父亲没有关系!”张仪闷闷的答道。刚知道自己被卖了,任谁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从今天起,你归我领导,我姓马叫马迁安。”马迁安自我介绍。
“知道!马副支队长,我知道你是谁。”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条。”
“一切行动听指挥!”
“好了,跟我走吧!”马迁安轻轻一挥手,率先快步向自己的营地走去。
张仪抬头看了一眼陈翰章的背影,迟疑的冲他敬了一个不规范的军礼,随即这个年轻的书生紧跑了两步,跟上了新领导马迁安。
第85章 分身有术(2)
马迁安引领着张仪走了几百步后开始放慢脚步,不紧不慢的又走了几百步,看看周围已经无人,他脚步一顿停留在一片空地上。转脸看住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人。
张仪已经从刚才的沮丧中走了出来,虽然像是被当做货物一样交换过来,但这货物的价值也确实很大,远远出自己对自己的心理价位。
马迁安平静的注视着自己亲手挑选出来的人选,淡淡的问道:“张仪,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张仪困惑的摇了摇头,未吱声。
“嘿!这么多武器,我老本啊。”马迁安吸了一口凉气,“你无动于衷?”
张仪好不容易才张开紧闭的嘴唇,说道:“马支队长,我听说过千金买马骨的故事,我觉得有点类似,但又有所不同,我本人并不认为能够值那么多的价值,你如果需要敢死队,这代价好像大了点,你不觉得吗?即使我是田单火牛阵中的头牛也不值你下这么大的本。”
这小子有文化,一句话里竟然甩了两个典故。马迁安啧啧嘴,脸上浮现一丝笑容:“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话说有一个农夫娶老婆,他相貌英俊、身体强壮,而且博闻广识、乐于助人,但他看中的那个女人瘦的皮包骨,长的普普通通。走路时爱拘着背低着头。她十分怕生,一见到外人就会局促不安。她还比农夫年龄大、长的老气。按照惯例,需要两头牛做彩礼送给女方家里,但他送了十头,这样的事在村子里从未生过,邻居们都笑他傻,你说,这个农夫他傻吗?”
张仪摇了摇头,但不对这个问题出言表态。
马迁安接下去讲道:“几个月后,有好奇的外地人听说这个故事,跑来看稀奇,他们想看看这个女人是否像传说的那样害羞、平庸,配不上那么高的彩礼,但他们看到的是那个女人并不弓着腰走路,她看上去充满自信,漂漂亮亮的,容光焕。外地人不解,问农夫为什么他的妻子婚前婚后判若两人。农夫回答,我要娶一个价值十头牛的女人,我认为她值这个数。她嫁给我之后,我把她当做有十头牛身价的女人看待。她现自己比村里其他女人的身价高多了,开始相信自己是一个不同一般的女人。这样她的心态就变了。你知道,当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改变了的时候,什么样的奇迹都会生。讲完了,你怎么理解这个故事?”
“我价值十头牛,起码你是这样看的。”张仪面色微微开始变化。
“你怎么看呢?”
“我会尝试着开始相信我值十头牛。怎么有什么任务吗?是敢死队吗?”
“真要你做敢死队的事儿,你敢吗?”
“死生对我,已置之度外,人生自古谁无死?等死不如死国!”
等等,张仪的答案是标准的士大夫慷慨之语,却与马迁安的期望有所差距。
“你爱国吗?”
“爱”
“你个人有什么要求?”
“如果必然要死,我想死后享有哀荣,可以让我光宗耀祖,我们家乡很看重这个的”。
如此回答令马迁安有些不安,张仪的思想起点有点低,张仪的这种回答如果是真心话,那么说明张仪是一个中毒很深的“士大夫”,这迂腐的家伙。
“你对党怎么看?”马迁安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张仪有些踌躇,显得有些为难,但终于还是开口,“一个欣欣向荣的政治团体。”
“莫要忘了,现在最大的政治团体是老蒋,我们与他不一样。”
“乱世草民,不关心那个,我只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我熟读史书,对此有深刻的了解。”
“你怎么看我呢?”
“兄良。”
“那杨司令呢?”
“君仁”。
额滴个天爷!看走眼了,这家伙满脑袋封建主义呢。时间来不及再选人了,就用一下他的愚忠吧。只要爱国这个大方向没错,封建思想在现在也是很好使的东西,姑且用之。
“那你怎么看我们的人民军队呢?”马迁安特意将“人民”这个字眼咬的很重。
“如你所说,一支真正的由人民组成的军队,不畏艰险,抵御外侮,我为能够加入它而自豪。”
好吧,看来张仪还是有正确的是非观念。马迁安决定展他秘密入党,也好用纪律束缚一下这个要放单飞的人。
“好,跟我宣誓,我,张仪,志愿加入中国**,坚持执行党的纪律,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为**事业奋斗终身,保守党的机密,永不叛党!”马迁安庄重的举起右拳引领着张仪宣誓。
张仪一句一句跟下来,神态亦庄重无比。完毕意犹未尽的问道:“这个誓词好像比陈支队长带领我说的要长两句,为什么?”!a##,“什么?你已经入党了?什么时候?”马迁安被打击了一下,诧异的问道。
长两句的原因吗,因为现在的誓词还没有“保守党的机密,永不叛党”这两句,这是后来才有的誓词,但对你有用,我就用了。马迁安心里想道。
“就在今天早晨,陈支队长领我宣的誓。”
真够快的,翰章兄你抢我台词,马迁安未料到马失前蹄,失去了做张仪入党介绍人的资格。介绍人这个位置怎么说也具有特殊意义,是一个被将来的张仪怀念的人物,就这样被人捷足先登,郁闷!不过翰章兄你究竟是个马大哈,未有识透张仪的本质,仅凭他战斗勇敢兼聪慧就介绍他入党,太急了。张仪这个人究其本质应该是一个儒家虫子,远未到理解马列主义的程度。不过应该可以一用。
“我受延安中央社会部(情报部)命令,受命组建南洋特工组,经我长时间考查,我认为你可以胜任这个任务,不日你就将启程赶赴南洋,完成重托,你有没有信心?”马迁安一上来开明宗义,拉起大旗扯了虎皮。
“地下工作吗?我喜欢!我会用全部热血与坚贞去实现目标。”
“有信心吗?”
“有!别忘了,我可是价值十头牛的人,现在我已经完全相信自己就是那个人。”
“再问一句,你怕死吗?”
“怕死不当**!”
“打哪听说的这句话?”殊途同归啊,难道不怕死的人都会说这句话?马迁安瞥了他一眼。
“这词有气势,陈支队长说了,党员就义前都说这句。”
好吧,我服了!行了就你了,有基本的是非观念善恶标准,勇敢不怕死就成了。
对于张仪来说,自从被解救加入抗联以来,他就已经将全部的身心交给了这支部队,从一个单独的个体到被大家接受为其中一员。现在被马迁安如此信任,交与如此重要的任务,如何不令他心潮澎湃,热血激涌,他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抗联基地有一个敌工培训组,这个组由魏拯民挂帅,延安来的经验丰富的老特工负责教导,培训出来的人员6续潜回到东北,投亲靠友转换身份隐藏起来,伺机而动。
但马迁安却没有安排张仪参与培训,一切基本常识都由马迁安偷师后再悄悄传授给他,就这样过了十几日,马迁安又通过老朋友苏军117师师长给张仪弄到了一本苏联护照,护送他登上了由海参崴开出的远洋客轮。
临上船前,张仪接到了含着马迁安体温的半块玉佩,从马迁安凝重的神色中,张仪感觉到了自己肩负的责任。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工作对象是南洋华侨巨头陈嘉申,他将作为陈嘉申与马迁安的联络员。这么具有挑战性的任务居然落在了他的头上,这令他很兴奋。兴奋与疑惑之中他也曾问过马迁安,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联系工作交给他这个新人,而不是那些拥有丰富工作经验的人员呢?被马迁安毫不客气的批评了一顿,一句“严守党的机密”这句话就使张仪后悔自己多嘴,检讨不迭。
送走张仪,马迁安一直提在半空中的心脏才算落回了肚中。他抚了抚怀中的报纸,这份报纸他不知道已经读过多少次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报纸上那不起眼的一块地方刊载着这样一个报道,“英属印度近日现一个巨型露天铁矿,据悉,已由英属马来亚地区华人领袖陈嘉申所属公司获得开采权。”
目送巨轮逐渐远去,马迁安又用力按了一下胸口,听着衣服里面报纸窸窸窣窣的响声,他得意的笑了。
至于张仪的去向,则无人关注,此时抗联的队伍人员往来,调动极为频繁,一支支队伍相继向北开拔,对于个把原本就不熟悉的新人到了哪里,谁又能记得清楚呢?
第86章 出兵背后
杨靖宇对一次较大规模的战斗准备工作已经完成。还在筹划阶段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这个设想汇报给了中央,得到的回复出乎他的意料。中央军委并未对他的计划本身有任何评价与修改,只是勉励他取得好成绩,鼓舞他达成自己的战略构想,并言明,中央不干预各军区本地域内的战斗,不干预军事指挥官下战斗决心。东北局所部应依靠s1远东区政府的帮助,在认为条件合适的情况下,自行决定战斗的起及结束。期间务必搞好与s1方面的协调工作,在大战略上要与反日本侵略主义达成一致。
接到这份电文的杨靖宇既欢欣又疑惑,欢欣的是中央主动放权不干涉东北局的战斗指挥,疑惑的是他不知道这是否是中央因东北局的特殊情况(与苏方合作)而做的特殊对待?好像是为了解除他的这个疑问,第二日中央又来电说明了这个决定是一视同仁的,对于所有军区中央都是如此对待,并举例说明八路军已经起的正太路破袭战(后展成百团大战)亦由彭dh、左Q全权制定,军委未作干预。
除了还在训练的3千余战士杨靖宇未动外,这次战斗杨靖宇动用了几乎6ooo名完全装备着苏联现役制式武器的战士,除了野炮、山炮携带不便未予配置外,迫击炮、火箭筒等轻便炮火配备十足,轻重机枪达到了每班一挺的地步,轻武器则装备了苏联最新式的托卡列夫自动装填步枪,少量的莫辛-纳甘步枪,除此之外还有马迁安千辛万苦磨来的冲锋枪近两千支。如此先进的武装就连临近驻地的苏军指挥官都垂涎不已。
伊万诺夫对抗联的这次出击也极为重视,并将此情况上报了史大岭。
对于东北抗联以往的战斗,史大岭多少了解一些,对这支杂牌武装他并不看好,听闻抗联准备打回中国东北,他沉默了半晌。如果这次战斗真能像杨靖宇说的那样快解决掉日军一个大队(11oo人),并能隐秘的撤回不让RB人抓到s1支持抗联的把柄也罢,但如果仗打烂了,撤不回来,被RB人咬到证据,外交上就会很被动。是否有必要与RB人再打一次张鼓峰或诺门坎那样的战斗呢?他暂时还下不了决心。
但是,抗联的这次出击也是又一次检验RB关东军战斗力的机会,还可以顺便检测一下苏军最新式制式装备实战情况下的表现,是一个绝好的实战试验场,第三还可以直接观察抗联的素质是否像情报中说的那样不堪,或者反之,看看他们是否是将来可以利用的利器。
战斗结束后所引起的后果不可预料,这正是史大岭难以下决心的地方。被抗联这么一支小武装牵着鼻子走的状况,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作为一个头脑清晰的领导人,史大岭心中有数,日军的战斗力绝不像己方宣传的那样低,诺门罕战斗的数据可以说明这一切。在这次战斗中,双方动用的兵力旗鼓相当,但苏军胜在技术兵器数量巨大,出动的飞机与坦克、装甲车始终是日军的2倍,在名将朱可夫的指挥下经过3个多月才艰难取胜,己方伤亡2万5千多人,日军伤亡近5万,仅就死亡官兵来讲,苏军9千人,日军1万8千人,己方在占据兵器优势下,对日军并未取得一边倒屠杀似地胜利,宣传归宣传,史大岭是不信这一套的。
在兵员素质上,双方也不在一个量级上,苏军抽调了欧洲部分最精锐的驻军,从南欧、外高加索与白俄罗斯抽调两个坦克师、一个机械化炮兵师开赴诺门坎前线。此外,还有三个航空兵师和四个机械化防空炮团。而日本人的主力第23师团只不过是一个才组建一年的新兵师,大部分士兵是一年兵或二年兵,老兵极少,只经过短暂训练就派到了满洲。论单兵实力,当然比不上己方的老兵会打仗。
而且,史大岭也注意到日军为弥补技术兵器不足的缺陷,经常鼓动士兵做死亡冲锋,浑身捆满炸药或举着燃烧瓶的亡命之徒给己方T-26、T-28等汽油动机坦克装甲车造成大量损毁,这种东方式的“勇敢”也令史大岭不能小瞧。
史大岭沉思之余委托共产联盟执委会主席季米特洛夫,让他摸摸**的底,看看毛Zd是什么态度,最后得到的信息也是极为令人玩味,**方面表态,不干涉地方军队抗日的具体行动,但对能与s1合作,对s1方给予抗联的帮助表示了感谢。
史大岭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日俄百年积怨的思维占据了上风,在远东,只能有一个胜利者,那就是伟大的s1,RB这支土狗必须被打垮。
除了这个思维外,RB外交大臣松岗洋佑的一份提议也让史大岭生气不已,协议上提到要求s1让出萨哈林岛北部,RB将补偿s1一定费用及渔业捕捞权。如能同意,RB将与苏签署互不侵犯条约条约,永保和平。这是RB新内阁试探s1态度而放出的烟雾,史大岭如何不知道?如果是别的也就罢了,偏偏狂妄的RB人提出要北萨哈林岛(库页岛,此时根据19o5年日俄战争后签署的《朴茨茅斯条约》,俄占北半部,日占南半部),这使他想起日俄战争中失去的领土南萨哈林岛,怒火一下子就升腾起来。
38年打的张鼓峰战斗,39年打的诺门坎战斗,都是先由日本控制的“满洲国”军挑起战端,日军随后肆无忌惮的进攻。RB人可以蛮不讲理,那么我也可以,不就是代理人战争吗?主动一次又如何?顺便探探RB政府的底线,也可以探探世界各国的态度,看看他们到底站在那边。
史大岭终于在伊万诺夫的电文上批复了“同意”。
第87章 攻无不克(1)
对于抗联来说,将六千人集中起来打一次规模战斗,还是头一次。在抗联鼎盛阶段,也没有过,即使当时名义上有3万9千人,但当时太分散,最大的一次也只不过3千人,还是分批投入战场。
选择渡江的地点是佛山县朝阳镇南3o公里左右的一个名叫十里河子的地方。选择这里渡江是经过大量情报分析后,由杨靖宇做出的。本地江面平缓,江两边俱是山脉,连绵不绝,且荒无人烟森林茂密易于隐藏部队,还有一点是“满洲国”边境守军每三天才经过此地巡视一次,防备极为疏松。
这次战斗的意义大家也都在杨靖宇的反复讲解下了然于胸,那就是振奋东北民众的抗战决心,印证一下配备了先进武器的抗联能不能成建制的消灭日军。
当然马迁安还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就是顺便打击对方的经济,充实自己的钱袋。这层意思杨靖宇没有明说,马迁安是从他口中时不时冒出的“充实军需,战时经济”等词汇中猜的,再加上从选定的打击目标上来看,这层意思十拿九稳。看来,杨靖宇亦不愿久居s1,一切后勤依靠s1,没来由的矮上一截。
既然大家对于指挥这个规模的战斗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如何隐蔽渡江,并在渡江后如何隐秘的达到指定位置就成了重点议题。每个人都是绞尽脑汁琢磨最稳妥的方案。但在马迁安眼里这又有点小题大做了,他清楚的记得就算是抗美援朝时渡过鸭绿江也没这样小心谨慎啊,当时美军的技术侦察手段比现在的日军高出几个档次,地上大量军队蜂拥而来,天上飞机不时飞跃我国境,无线电装置配备到排,如此先进也没有搞清楚志愿军动向,只有挨了揍之后才反应过来,当时志愿军可是大摇大摆架起浮桥,摆起长龙进入朝鲜境内的。
目标-乌拉嘎金矿。这个目标还是几个月前林B来远东的时候,由林B提议攻击的。抗联在远东安顿下来之后没忘了它,几个月来一直派侦查人员在外围不断探查,不断的踩点,摸清了乌拉嘎金矿周边一百余公里的日伪驻军情况。
在距离金矿一百公里范围内,只有日军一个中队,驻扎在矿山谷口负责看管镇压矿工,此外还有小林矿业株式会社的技术人员,武装看守,及汤原县警察署派驻金矿的一个警察中队,全部敌人加起来大概4oo余人。其实在前一年,此地还没有如此多的日军,只不过去年赵尚志曾率队袭击过此地,打死了3o多个RB人,为避免同类事件再生,佳木斯公署才对此加派了力量。
从今年3月份开始,乌拉嘎金矿的工人由于卫生条件极差,爆了大面积流行性传染病,至八月流行病才控制住,大约病死矿工将近两千人。为补充空额,“满洲国”佳木斯公署以极低的价格从日本人控制的“华北自治政府”手中买来过3千人的劳工及“特殊劳工”,以补充消耗。此时此地矿工大约5千余人,人数比正常开工时的人数多了不少,多出的人数就是防备万一再度爆传染病,劳工死亡过多后能够及时补充,不至于无人干活。RB人给这些人安了名称叫做“储备工人”,至于里面稍微负点小责的则称呼为“储备干部”。当然多出来的这一千多人也不会让他们闲着,在小林矿业的指挥下,这些人正在开新的矿洞。
过一百公里范围的地界,北边则有关东军驻逊克附近的一个边境守备联队,西边则是茫茫小兴安岭原始森林,渺无人烟,南边则有汤原伪“自卫团”地方武装及“满洲国”第四军管区第十九混成旅骑兵团第四师团驻地佳木斯,拥有2万余兵力,但并不集中于佳木斯一地。
通往乌拉嘎的道路并不好,从南来只有一条能通行汽车的山路,只要选择一处险要的地方,摆下阻击阵地,就能挡住敌人快增援的部队,即使敌人弃车步行,想到达乌拉嘎也需两天时间,何况抗联不会让他们毫无阻碍的步行。
十个支队分成三股依次渡过黑龙江。伊万诺夫对抗联的这次战斗也给予很大关注,不仅给抗联搜集了数十条木船,还将阿穆尔河舰队的几艘炮艇也调用给抗联。第七支队陈翰章部第一大队2oo余人顺利渡江,迅控制了左右长达十里的江岸。至上午九时左右,全军渡江完毕,弃船登岸,进入Zg境内。
渡江过后,第八支队向北疾进,做防御姿态防备日军逊克驻军,马迁安第十支队脱离大队向鹤岗街(此时鹤岗仅是一小型村镇)方向疾进,目的是阻击佳木斯或汤原方向的敌人援军。
依以往经验判断,关东军的反应度并不是很快,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日军很少动用大集团对抗联进行攻击,九成九的可能是收到遇袭警报后,先行派出小型讨伐队等队伍进行搜剿,几乎没有例外。这与关东军与抗联的作战模式有关,狂妄的关东军根本不屑派出主力部队围剿破破烂烂的“土匪”抗联。所以,据大家判断,等日军醒悟过来集中大批军力参与围剿,应该是十天之后的事,而完全攻占乌拉嘎金矿并消灭守军,只需一日或两日即可。
马迁安对自己领受的任务是清清楚楚的,但跟在他后面的第一大队大队长李四清就不是那么明白了。
李四清最初的人马就是那一百余国-军战俘,最近几经补充与调拨,虽说兵力扩大到2oo多人,但原先的老兵却流散到其他大队不少,对此李四清还与马迁安闹过,但马迁安笑嘻嘻地岔开了,时间久了,李四清心中闷气也渐渐消失,因为他知道分出去的兵再也不是那些浑浑噩噩无条件听他指挥的人了,不要也罢。几个月来,共=党的大道理他也听了不少,说的做的还真有那么几分服人的意思,既然连自己这么坚定的“三民主义”分子都觉得**宣传厉害,有几分信服,更何况原先手下那些没啥信仰的大头兵?
“马副,为什么他们吃肉,让我们喝汤?哦,他们打金矿,让我们打阻击,你咋给我们争取的?这么没用!”李四清心里有气,口头上就不那么客气。
旁边的李凤山扛着那挺舍不得丢下的“九九”机枪,接嘴道:“嘟嘟啥?服从命令听指挥,一天不整事儿你皮子就痒痒啊?”
李四清一听这个老对手呛人的话语,气的脸一白,没好气的说道:“去去,一边去,谁家裤裆没系紧,把你露出来了!显你个大泡啊?”李四清几个月来与东北这群汉子混在一处,不知不觉学会了东北话,见李凤山找碴,拿出了他自以为的狠话,狠狠顶了上去。
李凤山却好像故意引他骂街似地,并不生气,嘻嘻一笑道:“妈也,这小磕唠的,挺硬啊?”
李四清好像还不解恨,盯着李凤山肩上的机枪又刺了一句,“扛着个没子弹的烧火棍,你不嫌累啊你?子弹都打光了,还拿他当个宝,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彪子!”
第88章 攻无不克(2)
李凤山回骂了几个“彪子,彪子”之后,见李四清扭过头去不理他了,才得意的住了嘴。才没过一会儿,又开始觉得自己没有解释有关机枪的事儿,让人误会成傻瓜好没面子,他决定扳回,拍了拍肩上的“九九”式,撇着嘴夸耀道:“小子,用你们山东话来说,嫩就是个雏!你看你们现在大包小裹的满身披挂,不知道你们那枪是吃子弹的老虎?打光子弹咋的了?那就是烧火棍,东北这嘎达哪找你那样的子弹去?我这不一样,我这子弹好补充,有RB人呢。”
“得得,就你聪明,我看这仗打不了几天,过几天就回去了补充,我这好几百子弹哪那么容易用完?”李四清看不惯李凤山的“小聪明”,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
李凤山向左右的山林里望了望,嘀咕了一句,“那可说不准,老子最阔的时候还缴过RB人的军火库呢,不照样用光了。”
马迁安无心听两个老冤家斗嘴,故意拖后数步让开了他们,站在路边等待押后的政委周玉成。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周玉成率领着警卫班骑着健马奔驰过来。这次来,第十支队这支队伍共配备了45匹马,其中8匹为战马,另37匹则为驮马负责辎重。这么多马匹是抗联十个支队中最多的,这也印证了第十支队是杨靖宇嫡系部队的说法。但马迁安很聪明,从来不显摆,很低调,这让那些眼红的支队长们不好意思找他的麻烦。
待对方的马放缓还没等停稳,马迁安一把抓住周玉成的坐骑,顺势张望了一下后面,问道:“就你们几个?陈武的三大队怎么走的这么慢?”
周玉成跳下马来,故意遮住马迁安的眼神,因为他现这小子总是不怀好意的看自己这匹健马,虽然这匹马是从马迁安手里赖来的,但不证明自己有还给他的觉悟。
“不慢,不慢,快跟上来了,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
“哦!”马迁安长长哦了一声,不再讲话,一群人站在路边慢慢等待拖后的三大队。
三大队下船晚,又负责后勤辎重,落在后面有情可原,马迁安有意放慢一、二大队的行进度,就是为了等三大队追上来。
过了一会儿,三大队的战士们6续出现在马迁安的视野中,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沙沙的传过来,一个接一个顺次通过路边的一群人身边。
马迁安的眼神一会注视着战士们整洁威武的新军装,一会儿又落在他们身后背着的大型背囊,心头充满了得意。
抗联的军装没有套用s1人的军服,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避嫌,避免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借军服大造舆论,使不明真相的民众误以为抗联已并入苏军,对将来的抗战争取民众造成阻碍,另外杨靖宇也一直认为自己的队伍应该形成自己的特色,所以经过大家集思广益炮制出来一种新式军装,在马迁安力主下,大量参考了主要大国的制式军服,由以看起来威风,穿上自豪为风格。在这种思维主导下,新军服得以制作成功,马迁安又厚着脸皮找了相关人等,批了布匹,委托了s1地方加工厂,在不久前换装成功。
单兵携具也有了很大改进,一个大大的背囊成为了标志性装备,摒弃了啰里啰嗦的左背右挎的携行方式,使得整个单兵看起来清爽不少。
三大队过完之后,马迁安、周玉成也动身启程,尾随着队尾没走出多远,就听身后传来呼喝声,远远跟着他们的十支队最后断后的“蜂刺”班刚刚转过一段山脚,现山坡上有人影晃动,迅撒开大步冲上去追击,看来这山坡上的人已经潜伏多时,看辎重队都已过完,以为再无队伍这才显身,却不料后面还有一小队人马。
看到此情形,马迁安心里不禁暗骂前边的尖兵搜索粗疏,他记得自己已经严令尖兵小队不仅要注意大路方向,还要搜索路两边的山坡,在两侧各派小组并行前进,怎么一到实际情况就不好好执行?这要是两边有伏兵,他***老子这支队伍不就得报销在此?
马迁安迅命令自己的传令兵崔景,“小景,立即向前传令,就地止步,命令各大队向两边山梁搜索。”命令完崔景,他又对跟在身边的背着步话机的通讯兵说道:“告诉杨福禄,问他这个尖兵队长怎么当的?怎么探路的?山坡上有人都没现,让他注意!”
等通讯员质问完毕后,随后他就从步话机里听到了杨福禄离此十几里地远的声音,还唧唧歪歪的反驳,说他严格按条例搜索了。
不到十分钟,断后的“蜂刺”班就将抓到的两个人带到了马迁安跟前,并交上一只破烂的驳壳枪,弹匣都没了,显见的子弹也是没有。
两个俘虏都是女人,一个看样子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但脸虽瘦可很干净,衣衫随破可也比较整洁。八月的山林不乏可以果腹的东西,也不乏小溪河流。
年长一点的女人木着一张脸,看也不看周围的一队人马,以一种无所谓的语气淡然说道:“各位兄弟,抓我来干什么?”
周玉成眼睛在两个女人身上转了一圈,抢在马迁安的前边问道:“你们什么人?怎么带着枪?”
“你们什么人?”年轻的女人也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反问道。
旁边一个参与搜捕的战士揉着被咬伤的胳膊,嘴里丝丝抽着凉气气呼呼的道:“不知道我们什么人就咬?要不是看你是个娘们,老子一大拳头下去解决你了。”
马迁安抬手阻止了周玉成继续问,盯着那个年长的女人回答道:“老子是国兵,(注:意思是满洲国正规军)就是搜剿你们这帮土匪的,我看你也不是什么良民,是红胡子还是绺子?”马迁安决定诈她一诈。
年长的女人眼中精光一闪,回道“我们是绺子。”既然枪支都已经被搜了出来,她也不打算再说自己是什么良民,扯谎毫无用处,细心地人肯定能现自己由于长期摸枪而磨出来的茧子。
一直注意观察她的马迁安已经现了她眼中一闪的光芒,知道她在说假话,也不追究,他仰起头打起了哈哈,“哈,哈,来人呐,毙喽!”
周围的战士包括政委周玉成都不知道马迁安准备卖什么药,很自觉的没有参与问,上来几个战士推推桑桑的将两个女人捆在树上。
马迁安指定了两个战士,拉着他们耳语了几句,然后命令道:“瞄准,预备……”
周玉成一看不好,再不阻止就不知道马迁安要干出什么来,哪能随便枪毙人呢?即使对方承认自己是土匪也不至于不审就枪毙啊?这什么事儿嘛!
周玉成上前一步,一伸手拽向了马迁安的胳膊,准备阻止他。还没等拽到,马迁安的手势已经打出来了。
就在此时,捆在树上的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喊出了她们最后的“遗言”。
“打倒日本鬼子!打倒汉奸!”
“抗联万岁!”
第89章 攻无不克(3)
形势已经极为明朗了,作为一个正常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呼喊出来的话语应该是最真的。这两个女人的身份绝不是什么日本或“满洲国”的探子,而是与抗联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这个时刻如果再开枪,将犯下大错误。
周玉成放过马迁安,急忙扑到两个行刑手跟前,飞身拦住枪口。两个战士相视一笑,将步枪哗啦一声上了肩,闪在一旁。
好悬!周玉成埋怨似地瞪了马迁安一眼,带些愤懑责怪道:“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还没问几句就急着动手?这是不允许的!”
马迁安一边示意身边的战士们上去解开两个女人,一边笑嘻嘻回道:“老周,你也知道啦,我们时间很紧的,不用这个计策,哪有那么快知道对方的身份?放心吧,那俩行刑的兵都是假动作,你没看那俩枪口瞄的不是地方,都快蹶到天上去了?”
周玉成哼了一声,转身上前问候刚被松绑的两个女人,“怎么样?没弄痛你们吧?这回该说实话了,你们到底是谁?”
年长的女人自知上当,愤愤的回了一句,“知道了还问?你打算把我们怎么样?猫哭老鼠假惺惺!”
年轻的女人更干脆,只是轻蔑的冲周玉成吐了一口唾沫,“呸!”
周玉成哭笑不得,只得试探着又问了一句:“你们是抗联?别误会,我们也是抗联。”
女人只是望着他,充满了警惕。
“看看我们的军装,再看看我们的枪,和小鬼子汉奸的不一样。”周玉成继续循循善诱。
“鬼子搜刮了我们那么多民脂民膏,当然有钱做好军装,赏你们这些汉奸军一点骨头换装罢了,休想骗人!”年长女人很不屑,他认为这个汉奸头目拼命想证明自己是抗联,恐怕隐藏着什么阴谋,这种情况她见过,警惕性不高的同志经常上当。
“你见过这么和气的汉奸吗?你看我们这些人那个像?”
年轻的女人听音,左右扫描了一眼,指着刚才被她咬伤的战士,反唇相讥,“就那个,他要是和气,那这世上就没有恶狼了。”
“那你再看看我的脸,有正义之气吧?”
“有的汉奸比你还有正气呢!装呗,我见得多了,还有,我可不会上当,面善心黑的家伙太多了,啧啧,你装的可真像,比我们镇上刘大善人还会装。”女人仍然不松口。
“我真是抗联,你怎么就不信呢?你说,我能从你们身上得到什么?骗你有什么用。”周玉成有点招架不住。这女人显然经验丰富,残酷的对敌斗争使她不轻易相信别人。
“鬼才知道,你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情报。”
年长的女人叫李玉萍,年轻的女人叫黄凤。两个女人看到周玉成无奈的咂嘴,心里充满了胜利的喜悦,面前这个伪军官快装不下去了。至于揭露这个家伙真面目后,这些伪军是否会恼羞成怒,对自己不利,李玉萍已经在脑海里飞快的琢磨开了。她的眼睛总是时有时无的瞄一眼对面的一个“伪军”斜背在肩上的步枪,准备瞧准机会就动手夺枪,拼死也不当俘虏。
周玉成没辙,这女人不好对付。只好将这个问题交给旁边看热闹的马迁安,“马队,你来吧。”
马迁安对这两个倔强的女人也没啥办法,虽然知道了对方是抗联,无奈对方警惕性太高,上纲上线就是不相信自己这方。也是,在这东北大地上谁见过如此阔气,如此装备精良的抗联呢?
马迁安略一沉吟,吩咐道:“这样吧,通讯员,你呼一下前边的队伍,把向导喊过来。”
周玉成一拍脑门,懊悔不已,埋怨自己怎么就把向导这碴忘了?这次出击,第十支队配了2个三支队的战士,他们是原抗联三军的,原先的活动范围就是北满一带,对小兴安岭的情况很熟悉,也许能认识这两个女人,毕竟都是活动在这一带的抗联,即使没见过面,也可能听说过。
通讯员调整好频率,开始呼叫。旁边的李玉萍瞪大眼睛好奇的盯着通讯员背着的步话机,倾听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趁这功夫,马迁安将几个离这两个女抗联近的战士拉开一些,同她们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刚才他早看到李玉萍的眼睛在瞄什么了。
果不其然,李玉萍与黄凤同时皱起眉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前边的队伍已经停止前进,正在搜索两边,余下的战士也坐在路边,边警戒边休息。一会的功夫,前方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战士,他就是向导杨树亭。
杨树亭跑到近前,先给周玉成敬了一个礼,带些气喘的问道:“报告,战士杨树亭奉命来到,什么事?政委。”
政委?李玉萍一下子愣住了,她知道满洲**里面绝对没有这个称呼,随后她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叫杨树亭的战士,再一次愣住了,她试探着问道:“你叫杨树亭?不对,你不是7连5班的9号吗?(原抗联为安全起见,之间不称呼名字,只称呼编号)
杨树亭闻声转脸看过来,大喜。
“婶子!黄姐!怎么是你们俩?我上个月还去黑瞎子沟密营找你们呢,到地方看到营地都被烧了,没想到你们还活着,太好了。”
在杨树亭与李玉萍激动的对话声中,误解被解除了。也使得马迁安等了解了自己面前的两个女抗联是什么人。
她们两个是母女,都是抗联三军被服厂的,驻地为伪西林经营所西北18公里处黑瞎子沟密营。因地处深山,加上离边境较远,信息不畅,一直不知道抗联已经向苏境转移。7月份的时候,李兆麟还特意派出战士秘密潜回东北搜寻被服厂的同志,未果。见到已经被毁掉的密营,以为她们都已遇难,为此还伤心好久。
“婶子,婶子,你别哭,其他的人哪?我黄叔呢?”杨树亭急切的问着。
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的母女再也不复坚强的摸样,嚎啕大哭。最后还是黄凤哽咽着说明了情况。
“都死了,都是女人和娃娃,她们很勇敢,没丢咱抗联的脸。”黄凤泪雨倾盆。“汉奸们攻不进去,就投火把把她们活活烧死了,呜呜……”
周围的战士都被感染,低头擦拭眼睛。马迁安愤怒的一拳砸在身边的小树上,全然不顾手上传来的剧痛,压低嗓音咬着牙问道:“是谁?带队的是谁?”
李玉萍抬起泪眼,盯住马迁安,“同志,你一定得为我们报仇,汉奸们劝降的时候说自己是程斌挺进队的。”
马迁安身边的一个战士是老抗联曹亚范手下的,当然识得程斌是何许人,他愤怒的大叫一声:“这个王八蛋还没死吗?”
第90章 攻无不克(4)
部队继续前行,期间由于尖兵小队的及时通报,部队截住了一支只有三个人的“骑士”小队,经过简短审讯,知道了他们是赶往乌拉嘎金矿报信的,之所以不叫他们为传令兵,只是因为这三个家伙一点兵的样子都没有,他们只是汤原县“自卫团”的团丁,赶往金矿的目的是通报今天将有大车队前往,将运送给看守及劳工粮食一事,他们只是打个前哨,却不想倒霉被抓。
这批粮食计有大米白面等细粮2万余斤,苞米高粱米粗粮8万余斤,和熏肉、豆油若干,共征大车(马车或骡车)一百多辆。
马迁安现在这个地方距离乌拉嘎2o多公里,距离汤原比较远,差不多有2oo公里,通过询问,知道了大车队从出到现在已经走了四天,眼见得今天夜间就能走到目的地,所以领队的“自卫团”一个小队长才命令手下先行赶往,招呼金矿方面准备。
马迁安盯住这三个人中的一个样子看来还老实的家伙问道:“你们这个大车队有没有RB人押送?”
老实家伙很老实的回答:“回爷的话,这条路我们一个月来一次,都成惯例了,只有我们自卫团的人押送,每次人也不多,就7、8个,只有这次多一点,大车也多,乌拉嘎那方面据说多了2千多口子人,所以这次就多运了一些,加派了大车也加派了人手,不过我们团丁也没多少,就那么十几个人,那些车老板子不敢闹事。”
得知这些情况后,马迁安又与政委及几个干部商议了一下,决定截下这些粮车,然后再送往乌拉嘎交给杨靖宇处理。不出意外的话,杨靖宇应该在获得这些粮食之后分散隐藏,重建密营,做好长期打算。
按计划,杨靖宇率领的八个支队4千多人马应该在今晚到达乌拉嘎外围,明早起进攻,现在还不是联络时间,电台都没有开机,无法联络,只能由马迁安他们自己做主截获粮车了。
尖兵的情报也适时传递过来,现大车一百多辆正赶往马迁安方向。
十支队的战士们只是稍稍布置了一下,轻松围堵了这支粮队,一枪未放就缴了押送粮车的自卫团的械。
分派了一小队人马接替“自卫团”继续押运粮队向乌拉嘎方向前进,马迁安率领着8oo多名战士继续前行,他们的目标不在此,而是前方7o公里处一条天险,在那里阻击增援的敌人最适合。
一路上部队也截获了几个进山的老百姓,为保密起见全部随队带上。
晚上7点,到了开机联络的时间,马迁安将自己这一天遇到的情况详细的电告给了杨靖宇。
杨靖宇听闻截获粮队,大喜,马上派人到达指定地点接管,安排后续事宜,同时电指马支队按原计划设立伏击阵地,因指挥部已建立,电台将24小时开通,亦命令马支队随时电告新情况。
杨靖宇到达原定位置后,派出侦查员抹黑又将矿区仔细排查了一遍,同几个主要领导商议后改变了凌晨攻击的计划,派出队伍从四面八方剪破矿区铁丝网,突入南北两个矿区,解决了伪警察中队,并趁黑暗鬼子不敢反击的情况,将谷口小山包上的鬼子中队驻地团团包围。
杨靖宇指挥着三支队团团围住警察中队驻地,短暂交火后,被迫击炮威力震慑住的伪警察在中队长带领下,乖乖举起双手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被集中到一块空地上看押起来。
三支队支队长古文祥上前揪出伪中队长,问道:“还有没有?那个什么采金所的鬼子呢?怎么不见出来?”
伪中队长拉着一张苦瓜脸,被人揪住前襟的滋味的确不好受,比打耳光的滋味还要不堪,“大爷,咱中国人不打中国人,您看我都没抵抗就投降了吗?”
“放你妈的屁!”古文祥不吃那一套,“老子要是没有炮,你小子肯降吗?别以为老子好糊弄,刚才是谁开的枪?”
伪中队长急的脸更长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是先回答鬼子在哪里呢?还是先回答谁开的枪?但总得回答一个,眼见得揪住自己的大汉脾气不是很好,另一只手已经举起来了,要给自己吃巴掌,遂双手乱摇,“不是我,不是我,兄弟那时还没起床呢。太君在左边房里,在左边。”
“啪!”脸上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掌,伪中队长眼冒金星,眩晕中听到揍他的大汉在冲他怒吼,“贱皮子,我看你是奴才当惯了,不打不知道廉耻,还太君呢太君。”
随后,古文祥指挥着战士们又将左边的一栋独立石屋包围,据伪中队长交代,这排石屋就是小林采金所技术人员住处。
这排石屋长度有2o余米,拥有7个房间,由一条临窗走廊贯穿起来。房间里的采金所技术人员早就被外面的响动惊醒,见外面敌军势大,又见负责保护他们的伪警察全部投降,心中惊惧,不敢出屋,十几个人俱在走廊里,趴在窗下交头接耳商议。他们只有5支短枪,硬拼的下场谁都知道,又不是什么士兵,当然没有强大的“武士道”精神。胡乱的放了几枪,听到外面伪中队长结结巴巴难听的日语劝降声,也不知是谁顺势喊了一声投降,大家借坡下驴小心翼翼高举双手走出屋外投降了。
古文祥注意到投降的鬼子里面还有一个身穿男装,脸蛋用锅底灰抹的黑一道白一道的年轻女子,不禁好笑。这招都被Zg女人用烂了,有球用?没用!拿俺当大傻子呢?以为自己是花木兰呐?
谷口被包围的鬼子中队依山而建,占地2o余亩,周围圈建有用小型原木为原料建成的围子,大院里面则有三排兵营,院子拐角建有四处条石搭建的炮楼,易守难攻。
鬼子吸取了去年被赵尚志攻破的惨痛经验,大大加强了兵力与防备。
鬼子中队长武藏站在炮楼最高处,手持望远镜瞪大眼睛瞧着矿区里面乱糟糟的情形,矿区里各个厂房,矿坑,选矿、洗矿等处的大灯全部打开,没灯的地方也是火把一片,无数的人影在奔忙,人喊马嘶,热闹成一片。
刚才的枪声并不密集,交火的时间极短,在几声爆炸声后,枪声几乎听不到了,显而易见,驻扎在里面的警察中队未作有效抵抗,稀落的枪声应该是里面的人员遭突袭后的自然反应。
武藏身后的小队长有政少尉焦急的盯着红彤彤的矿区,静听着远方时有时无的稀疏枪声,不禁出声提醒自己面前这个沉稳的像一座石佛一样的上司,“大尉阁下,再不派出援军,会社那边就来不及了,有政愿领此命。”
“混蛋!”武藏低声骂了一句,“有政君,你说派出多少人嗯?”武藏指着山脚下那块通往矿区的必经之地,那里没有任何光芒,“你又知道下面有多少土匪?在没有搞清楚之前,任何出击都是愚蠢的。”
“我愿意试试!”有政道。
武藏瞭起疲惫的眼皮,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倔种,“好吧,你去侦察一下也好,不过我总感觉下面很危险,好像有一个圈套,要知道夜战并不是你我擅长的。”
“请阁下放心!”
武藏知道有政这么积极的原因,只不过是看上了小林株式会社的一个工程师的女儿,现在那姑娘正在此地探亲,正好赶上这场变故。反正也要探知一下山下这些土匪的虚实,不若做一个顺水人情好了。
有政带着2o多兵,悄悄开了围子门,以标准的战术队形掩下山坡,刚爬了1oo多米,就见黑暗处“砰砰”升起两颗照明弹,将自己这一小队人马照的原形毕露,随即就听到无数挺机枪疯狂吼叫起来,弹雨一片一片的洒落在自己周围,激起蓬蓬带着草根的泥沙,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周围士兵的惨叫声就消失无踪,趴在地上也不管用,对方火力实在是生平未经历过的。
依靠着平时残酷的训练,有政在照明弹刚刚升空,还未挥出最大亮度的时候,就一个翻身滚入一处低洼地,在第一颗子弹打到同伴身上的时刻,有政已经妥善的保护了自己。
周围尸体流淌出来股股鲜血,慢慢浸透了有政藏身的小坑,有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来不及再担忧那个姑娘的命运,他现在绞尽脑汁只考虑自己脱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