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平氏野望
越前境内武田家的明国武士。
永乐通宝的旗印,迎着劲吹的北风,朔朔飘扬。
草鞋踏破冰雪刚刚消融的北陆之地,登上了这片寒冷的土地。
道路之上一片泥烂,马蹄在上面踢踏,印出一深一浅的蹄印。
织田信忠用的还是当年信长马印折金唐伞。
织田信忠本人则是,不会穿戴着南蛮具足的,而是一副正宗的武士穿着的大铠,这是织田家家督所穿着的。
当年信长出阵捅狭间,讨取今川义元,亦是穿着这副大铠。
现在的织田信忠,骑乘在一匹雪白的战马之上,身旁众旗本武士,齐齐护卫在侧,前呼后拥将他围在中央,显得格外威风。
头兜之下,织田信忠的目光锐利,两撇胡子,合适的贴在脸上,令他的相貌隐隐看去有了几分当年信长时的风范。
而现在的织田信忠更是踌躇满志,这一次他掌握着织田家重兵,向北讨伐李晓飞驒越中军团,解救北之庄城之围。
这一战,他是志在必得。
对于柴田胜家,织田信忠可谓是记忆犹新。
当年在长筱合战之后的岐阜会议上,柴田胜家依仗着自己本家笔头家老的身份,把持了军议,丝毫也不将自己这位家督,放在眼底。
后来柴田胜家住持北陆道军团,位高权重,织田信忠亦是忍气吞声。
而现在往日一贯气焰嚣张的柴田胜家,坐困孤城,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援军武田家的明国武士。
想必现在的柴田胜家。必然是一副愁容惨淡的样子。
织田信忠心想到时,到了北之庄城下解除重围之后,柴田胜家到底是一副何等表情。
自己是该重重数落他一顿,将往日的不爽之气排出,还是将板子高高举起,再轻轻放下,以作为恩德。
这些皆是一名家督,所应该考虑的。
织田信忠想了一会,轻轻哼了一声,心底已有了计较。反正这一切并非重要。
倒是能够利用在手取川大败后,北陆道军团的虚弱,将北之庄城作为一个诱饵抛出。
这才是织田信忠计划和筹谋很久的。
北之庄城,是李晓军团,南下的必经之道,李晓是一定会来攻打的。
因此他就提前在此布局,这也是他的得意之作,诱敌以虚。令他不知不觉进入套中。
织田信忠自信,就算是当年父亲织田信长,也是没有想到的手段。
现在李晓已经被吸引城下,五个月的围困,北陆的严寒,已令往昔骁勇善战的飞驒越中军团。失去了锐气。
劳师已久,再上军粮的困乏,李晓军团已是疲惫之师。
只要织田信忠率领的主力军团一到,这时与柴田胜家的内外夹击的配合之下,必然可以一战大破李晓军团。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唯一不确定的是,能否生擒李晓而已。
击破飞驒越中军团之后,织田信忠所要做的,就是挟大胜之势,攻入东山道武田家的明国武士。
东海道德川家则可以缓一缓,到时德川家康自然会认清天下大势。
而武田家才是织田家的心腹大患。必须予以剿灭。
率师伐灭,执武田信繁,武田信胜,数其罪而问于前,此乃人生快意。
铲除武田之后,天下之势,织田家三分已有二,到时不出两至三年。可整合天下,再远望一步,或可讨伐朝鲜,明国。
这并非织田信忠狂妄,他才二十二岁,即便一统天下时,亦不过三十岁,甚至四十岁亦不晚。
有足够的时间,支撑他野心大志的实现。
布武天下!
父亲大人,我信忠走得要远远比你来得远。
嘀嗒滴答。
一骑快马从前方驰来,将织田信忠的思绪打断。
“主公。”
织田信忠转过头,看去正是自己叔父织田长益。
“有什么紧急军情吗?”
织田长益下马之后,神色有几分慌张言道:“回禀主公,前锋之左翼右翼,出现武田军。”
织田信忠想了一下,挥了挥手,言道:“一定是已经依附李晓的越前豪族,如此战力不值一提,命森长可直接突击,就可歼灭了。”
“回禀主公,眼前似乎并非是越前豪族,这样的乌合之众,而是李晓精锐的常备军团武田家的明国武士。”
织田信忠听了一错愕,李晓的常备,他早就听说,当年长筱合战时,李晓以五千常备,击溃了织田军一万大军,其战力尤为令人震惊。
织田信忠沉吟言道:“怎么可能,李晓的常备居然没有参与对北之庄城的攻击。是哪一路常备的旗印?”
“从旗印上看,是蛇尾备,虎贲备!还有大批骑马军团,应该日月备!”
“这可是李晓父子的亲军,还有日月备”织田信忠面色一沉,言道,“这可是劲敌。”
正待织田信忠话音落下,这时一名插着小旗的使番,疾驰而来,向织田信忠禀报言道:“主公,森长可大人禀报,在前方又出现,神保长宪,前田利家的旗印。”
“不可能!”
织田信忠顿时面色苍白,言道,“李晓要抛下北之庄城,来与我决战吗?笑话。”
“或许还有一个可能,李晓攻破了北之庄城,率领全军来与我决战。”织田长益低声言道。
织田信忠将马鞭重重一挥,双目瞪着织田长益,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织田长益沉默不语。
而另一面,李晓攻克北之庄城,柴田胜家,织田市于天守阁中,放火*之事,如风一般地传入关东。
出羽的黑川城。
最上义光看到来自北陆的战报之后,沉默许久之后,长叹一声言道:“近卫少将真乃武田家之猛虎矣,居然一日攻陷北之庄城,有此人在,武田何愁不能上洛,夺取天下武田家的明国武士。”
一旁家臣言道:“主公,战机未定矣,织田军主力,仍和越中飞驒军团主力,在对峙之中。”
最上义光摆了摆手,言道:“我并非没有给过织田,北条之机会,但武田家有李晓在,夺取天下已成定居。此乃天下大势不可逆转,夫英雄应顺势而为,方能乘时而上。”
“所以听从我的命令,去与伊达家媾和吧,并且我们还要加入武田一方,为其前驱。”
而另一面,小田原城之中。
一身僧袍的北条幻庵垂着两道白眉,一手拄着拐杖,一边手里拿着一封信,静静地看着庭院之中的樱树,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另一边地黄八幡北条纲成,在家仆的指引下,急匆匆地进入庭院之中。
北条纲成来到北条环庵的身后正要开口。
北条幻庵却缓缓摇了摇头,佝偻着身子,笑着言道:“当年父亲大人尚未夺取伊豆时,曾在三岛神社,对辅佐于他的六名武士言道。”
“昔年源平二氏共立朝廷,经保元,平治之乱。源氏衰弱,平氏掌权。治承,养和年间,源氏重新抬头。源氏三代而亡,出自平氏的北条代之治理天下,传之九代而灭。而出自源氏的足利氏又夺取了天下。由此可见武家的天命是由源氏平氏两家轮流而掌的。”
“故而我伊势出自先北条执政一族,自是也继承了这天命,代替平氏从源氏手中夺回天下,再掌这武家之权。”
听北条幻庵这么说,北条纲成垂下了头,低声言道:“看来大人已经知道,李晓已在北之庄城取得大胜的消息了。”
北条幻庵缓缓点点头,将手中之信一丢,并用手中的拐杖轻轻顿地,看向北条纲成言道:“你说当年早云殿在三岛神社所言,是否有错呢?”
北条纲成想了想,言道:“当年信长公领‘上总介’之官职,而上总介乃是当年平氏初代长者平高望的官职,显然要借助平氏执掌武家的,并非我们北条一家之愿武田家的明国武士。”
听了北条纲成的话,北条幻庵呵呵地长笑,两道寿眉更是长长垂了下来。
笑毕北条幻庵,肃然正色言道:“一直向上看,并不要做超过自己限度的事,这句三河殿的名言,亦足以告诫御本城殿了。也是时候,让本家之中所有家臣,认清自身的实力,准备好与武田媾和之事了。”
北条纲成闻言一顿,言道:“战事还在僵持,我北条家仍然未败,现在议和……”
北条幻庵转过头,看向北条纲成,言道:“难道真要等事情到了一败涂地,无可收拾的时候,才作出决定吗?”
北条纲成闻言沉吟不语。
北条幻庵上前,语重心长地言道:“你我二人皆老了,再过数年就要故去了,若是你我一死,本家之中可有能与武田信繁,李晓对抗之能人?能有与明智光秀,羽柴秀吉匹敌之名将?”
听到北条幻庵的最后一言,北条纲成终于长叹一声,言道:“好吧,我就听从大人,你的意见。”
“未料到应仁之乱后百年,天下仍是要归于源氏之手,如此叫我等如何甘心啊!”
说到这里,北条纲成不由想起,当年在武藏松山城城下,那场与李晓之比武,他至今仍未想到。
当年那位枪术过人的明国武士,今日居然将北条四代家督的争霸之梦,彻底扼杀。字母大神君您又花钱看起点了?有钱淫啊,求包养瓜子花生,可口可乐,秋田美女瓜子花生,可口可乐,秋田美女远在出羽的最上义光都知道李晓日下北之庄,近在咫尺的织田信忠具体还一无所知,泷川一益这织田家的大目付死后,织田家的情报人员都追腹了吗?“回禀主公,眼前似乎并非是越前豪族,这样的乌合之众,而是李晓精锐的常备军团武田家的明国武士。”公司新来了一个男同事,88年,河南的,我俩关系好,啥都聊。有天聊到恋爱,我问他:“你以前谈过恋爱吗?”他说:“大学的时候有交过。”我明知故问:“是河南的么?”他大惊:“你怎么知道是和男的啊?我对本书中的信忠的评价只能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真该织田家倒霉北条纲成想了想,言道:“当年信长公领‘上总介’之官职,而上总介乃是当年平氏初代长者平高望的官职,显然要借助平氏执掌武家的,并非我们北条一家之愿武田家的明国武士。”远在出羽的最上义光都知道李晓日下北之庄,近在咫尺的织田信忠具体还一无所知,泷川一益这织田家的大目付死后,织田家的情报人员都追腹了吗?
第五百六十三章 大航海之梦
“进虽不能争霸天下,退亦可保北条百年之基业。”
小田原城之中,北条氏政听着北条纲成之言,微微一笑,言道:“你与幻庵大师,皆是本家最杰出的人物,既然你们皆作了这样的决定,那么我鼎立支持就是。”
“御本城殿,”北条纲成垂下头,言道,“主辱则臣辱,是臣下等无能,不能击败武田,振作本家。”
北条氏政摇了摇头,言道:“当初是我优柔寡断才是,若早你们之言,从小田原出阵与武田信繁决战,即便不胜,亦是将命数把握自己手中。我没有父亲当年的勇略,决断,只想凭借坚城之侥幸。”
“御本城殿。”北条纲成当下噗通一声坐倒在地,双目泪流,言道,“臣下愧对先主公。”
北条氏政决然言道:“我这么说,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我性情优柔,既比不上父亲大人,亦远远不如武田巢月,织田信长这样的雄主。是该到了本家认清现实的时候了。”
“我已决定退隐,将家督之位让给新九郎,武藏一国都可以割让给武田,但是箱根山天险必须掌握在本家之手,就以这个条件与武田家谈判吧。”
“还有最重要一件事,我北条家是向公方殿表示降伏,而并非武田,这一点一定要让武田巢月明白。”
“喔!”
北条纲成回答言道。
新九郎,就是北条氏政与武田信玄之女黄梅院所生的儿子北条氏直。
北条氏直继承家督,意味着北条对武田的亲善之意。
在相模国,武田军本阵。
军帐之中,一系白色僧袍的武田信繁,正看着面前的巨幅关东地图。
在武田信繁单手负后,另一手垂于胸前,将念珠剥得吧嗒吧嗒直响。
武田信廉,小山田信茂。一条信龙,大熊朝秀,武田信丰,三枝守友,望月信永等大将皆是站在其身后。
许久之后,武田信繁终而将手一掌重重地盖在,关东地图武藏国的位置之上,沉声言道:“关东就到此为止吧。”
武田信廉缓缓点头。对三枝守友言道:“你去回复板部冈江雪斋,就说本家可以答允氏政公之条件,两家就以此媾和,永为和睦吧。”
三枝守友喔地一声,正待转身。
武田信繁却言道:“慢着。”
三枝守友当下转过身来,言道:“巢月公有何指示?”
武田信繁转过身来,言道:“既然北条氏政言,降伏幕府,而并本家,就让北条氏政亲自来甲斐一趟。参见公方殿下,以作为诚意。”
“另外命令各路大军。包括伊达,最上,佐竹各部的联军,继续进军,除非北条氏政答允,否则绝不停止攻击!”
说完这一切后,众将脸上皆露出喜色。
武田信丰向前一步。大声言道:“如此孩儿,就提前一步恭贺父亲大人,平定关东!”
武田信繁双眼一眯。将手一止,言道:“等到北条氏政答允参见公方殿再说吧。”
一条信龙一旁,言道:“巢月公,北条家虽失了武藏国,以及之前夺取地盘,但还是有近两百万之石高,仍是后患。”
小山田信茂等人,亦是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
武田信繁听此脸色一沉,言道:“以我的能力,亦只能做到这个限度了,此次若非近卫少将攻克北之庄城,本家绝不可能如此顺利,就逼迫北条媾和,反而有覆灭之危。”
“若非近卫少将,本家焉能有统合关东的今日,他才是雄才,我自叹不如。”
听武田信繁之言,众将皆是默然点头。
接着武田信繁言道:“再进一步,灭亡北条,并非不可,但是变数太多了,我却是不敢行此一赌,所以关东就到这里为止吧,下面还有更重要的事。”
听武田信繁之言,军帐之内,武田家众将皆是喔地一声。
天正七年,四月。
随着李晓指挥飞驒越中军团,在北陆道的大胜。关东犹如乱麻一般的局势,终于明朗而清晰。
在武田信繁统合伊达,最上,佐竹,宇都宫,结城关东群雄,多达十几万关东联军的围攻之下。
北条家终于支撑不住,北条氏政终于接受了向武田家议和的条件。
北条氏政将家督之位,让给了北条氏直之后,亲自来到甲斐积翠寺城参拜公方殿足利义昭,以表示对室町幕府的臣服之意。
不仅是北条氏政,关东管领上杉宪重,
伊达家家督伊达政辉,
最上家家督最上义光,
佐竹家家督佐竹义重,
结城家家督结城晴朝,
宇都宫家家督宇都宫广纲,皆来到积翠寺,一起向足利义昭拜见,并进献了太刀,战马,金钱等。
对于这些关东群雄,足利义昭表示一番安抚之意,并表示近畿仍在织田家之手中,众大名需助他上洛,拨乱反正,重开幕府。
武田信繁,北条氏政等人皆轰然表示答允。
而在另一方面,在北陆道方面。
织田信忠率领织田军主力,与李晓飞驒越中军团对峙。
两军各自试探性的交战了数战,而织田信忠率领织田家主力,虽兵力要远胜过李晓,但是北之庄城失陷后,织田军士气低落,国人豪族亦不肯尽力,反观飞驒越中军团气势正盛,所以织田军并没有占据太多优势。
不过同样在明智光秀,羽柴秀吉两员织田家名将面前,李晓亦未占据到上风。
两边皆不敢投入主力,进行大兵团决战,而待北条与武田家媾和消息一出。
织田信忠与李晓继续在北之庄城,对峙下去也无意义,只是碍于颜面,不肯退兵。
而李晓亦猜出织田信忠的心思,他亦不想将主力在此与织田家空耗,自损实力。
当下李晓一把火烧毁了北之庄城后,先一步退兵。
而织田信忠见此,亦觉得面子找回,当下率领织田军主力在焚毁的北之庄城下装模作样的走一圈后,返回安土城,于城下解散军势。
织田信忠却阻止不了,越前之地渐渐为李晓所掌控。
现在率军凯旋返回加贺的李晓,正在尾山御坊的天守阁之中。
新的尾山御坊,已经接近落城。
李晓站在天守阁之中,看着这座属于自己新居城,而站在他身后的大藏长安,却是一头愁眉苦脸。
大藏长安向李晓将这半年来的开支用度说了一遍。
因为围困北之庄城来,这半年的消耗,以及这座新居城的建筑,还有贯通加贺,越中,能登,越前四国的街道修建,将李晓从佐渡金山,神冈银山,以及与朝鲜贸易所积攒下的所有金银,皆是消耗一空。
反而因此,李晓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
这笔外债,有向明国海商借的,也有向佛朗机人借的,虽然利率都并不高,但是数字也是足为可观。
当然以目前李晓如今,坐拥天下七国的实力地位,加上李晓一贯的信誉,明国海商,佛朗机人还是乐意借钱给李晓的。
特别是李旦,财大气组,听闻李晓在攻击北之庄城,又批量给了李晓价值两万贯的火药。
在日本硝石十分稀缺,故而火药配比并非容易,多是依赖进口。
故而李旦亦是十分会做人情,‘顺路’从明国捎来了一船的火药,给与李晓支持。
李晓不由摇了摇头,这位在历史上雄霸马六甲的中国‘海贼王’,被西方人敬畏视为‘中国船长’的男子,正在一口接着一口,在李晓面前喝着龙井茶。
李旦的武装商船实力,要比历史上更加强大。
尽管在明国朝廷的打压下,在本土之地,生存日益困难,但是李旦在日本,却获得了李晓的强大支持,并开辟了根据地。
李旦现在经过,佐渡金山,神冈银山的贸易,积累了大量财富,依靠于此李旦,不断拉拢分化,明国武装海商中的势力。
现在的李旦已隐隐有了几分,取代当年的五峰船长,成为新一代的海商领袖,联系日本明国之代言人。
不过对于李晓而言,通过李旦进行明日,日朝之间海上贸易,却并非是他本意。
李晓希望是李旦,能成为明国,甚至亚洲弗朗西斯,德雷克。
众所周知,英国的伊丽莎白女王,重用德雷克这样的海贼,在十年之后,于海面上击败了西班牙的无敌舰队,开创了日不落帝国的霸业。
德雷克这一代的海贼,带领不仅仅是英国,还是一整个欧洲,步入了宏伟的大航海时代,之后西方力量一日千里,进入了蒸汽,工业时代,将原先领先的东方亚洲,远远地抛在身后。
那么为什么李旦,不可以成为中国的德雷克。
现在的明国海商,拥有的海上力量,远远超过同时期的欧洲任何一国的势力,为什么不能有属于亚洲的大航海时代。
是的,李旦没有德雷克的运气,他缺乏政府的支持。
以集权为主明廷,剿灭李旦这等人还不及,如此会支持。
故而李旦为明国不容的情况下,试图支持德川家康,对其进行大量金钱援助,以获得在日本立足之地。
只是可惜后来德川幕府,抛弃了他们。
明国错过了大航海时代,所以在李晓的念头中,明国,德川幕府给不了他们的,就由李晓来给。
第五百六十四章 浅井三姐妹
李旦一面喝着茶,一面亦是看着李晓,心底亦是在换算着李晓今时今日之地位。
越中,能登,飞驒,加贺,佐渡,若狭,还有丹波半国,一共七国之地,治下人口接近百万,营兵近万(值得是常备),能战的军户四万。
能以一介明国之人,在这自来被称为扶桑的藩外之国,奋斗至今日。
这样人物之雄才,实在乃是朝廷之中的武将,亦难以寻出。
听闻现在朝廷四方未宁,若是李晓身在其中,必然亦能安邦定国,建立一番功绩。
李旦将龙井茶重新放下,看向李晓言道:“李大人,听闻往昔倭国曾有意向东窥视,结果为唐时高宗皇帝于白村江大破。眼下经过数百年治乱,我听闻倭国将有能主,重新归于一统。”
“到时候,得陇望蜀,若倭国之主,若想再进一步,有意染指朝鲜,甚至大明,李大人何去何从呢?”
李晓见李旦目光笔直看向自己,眼神如刀。
对于这样直指本心之言,李晓一贯不予正面回答的。
但是他现在要收拢这位未来,七海霸主之心,当下毫不犹豫地回答,言道:“我虽在倭国,但是无一日忘记自己是明国人的身份,并且我子子孙孙亦不会忘记,若是有一日,倭国有人意欲对明国不轨,无论是谁,吾当击之!”
“说得好!”李旦大声击掌言道,当先袖袍一拂,向李晓作揖言道:“李大人高风亮节,请受我一拜。”
李晓点点头。言道:“李兄台,我才佩服你才是,阁下受到朝廷缉捕,却忠诚之心不改,令在下佩服才是。”
李旦点点头。言道:“惭愧,惭愧。海上谋生之道,多赖弟兄们协力,故而不可抛之,走上与朝廷敌对之路。但是我自小也是读过书的,华夷之辨是绝不敢忘的。”
李晓听了点点头,言道:“正是如此。”
接着李旦突然言道:“李大人,请恕在下冒昧,听闻阁下乃福宁卫百户,是否可想在福建,寻访一下家人。在下可以……”
李晓听李旦这么说,面色微微一变。
到了此时此刻,以他现在的地位,自是不担心对方揭穿自己的身份。
当下李晓直接打断对方之言,言道:“在下并非福宁卫百户出身。”
李旦闻言微微一愣。当下低下头去,不再言语了。
李晓当然亦不会解释什么,或者编其他的谎话来圆,以他现在的地位,亦没必要和李旦多说什么,但无论如何自己乃明国人的身份。李旦是不会怀疑。
当下李晓与李旦,又言了几句,突然微微笑着。神秘地对李旦,言道:“我有一样重宝,给与兄台。”
见李晓郑重其事,李旦不由微微讶异,但想李晓既如此说,绝对是有什么别样之物。给与自己一见。
当下李晓命人,取过一个圆筒来。
李晓亲自打开圆筒的盖子。从筒中取出一张厚厚的纸来。
李晓缓缓将纸打开,而李旦亦是瞪大了眼睛,待李晓将纸张全貌,展示给李旦看后。
李旦表情微微一错愕,但是随即恢复常色,言道:“李大人,这莫非是全天下的海图么?不过与我之前所见,似乎不大一样。”
这会轮到李晓惊异了。
不错,他手中之地图,正是‘世界地图’,乃是李晓凭借记忆所绘的大致,虽不可能太详细,但是亦是这个世界上,最接近于真相的世界地图。
据李晓所知,这个时代,拜托于传教士,倭国人反而较明国人,先一步见到这幅世界地图。
而明国在四年之后,当时是由传教士利马窦向万历皇帝献上《坤舆万国全图》的才是第一幅史料可载的世界地图。
李旦笑道:“我们海上跑的兄弟,没少与那些红夷鬼打交道,他们什么海图,我早就见识过了不少。我想红夷鬼虽是粗俗,但也是有本事,就将这样的图买了几幅,闲时就看看。”
李旦口中的红夷,就是这个时代的荷兰,荷兰的东印度公司,亦是马六甲海之上,一大强大海上势力。
真正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此时尚未成立,但是其先驱者已早早在此跟随着葡萄牙人在马六甲活动。
李晓明白了缘由后,向李旦言道:“我此图与红夷人手中之图不同,你看向此角。”
李晓将手一划,指向了地图上澳洲大陆的地方,言道:“距离马六甲上千里之处,尚有一处大陆,其地之大方圆数千里,足可容纳千百万人在上居住。”
李旦听闻,讶然言道:“竟有此地,那么为何天下竟无人知晓,甚至连红夷,佛朗机人都不知道。”
李晓笑道:“这自然是我从一个传教士手中秘密购来的,兄台可想朝此一试,此地之肥沃富饶更甚倭国十倍。”
李旦犹豫了一下,面色凝重。
李晓明白中国人的固定观念,是不肯离开故土的,要他们远离重洋,到澳洲之地开垦生活,确实有几分难了。
若他们没有此勇气,以及信念,李晓亦不可能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们的身上。
不过李晓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做到,给了李旦他们开了一扇大门,但是愿意不愿意,从这大门中迈出,走向一个新天地就看李旦他们的意愿了。
李旦最后言道:“李大人之盛情厚意,在下十分感谢,此事尚不能立即答复,需和兄弟们商议一二,再做决定。”
李晓笑了笑,言道:“如此甚好,来喝茶。”
李晓和李旦又是一杯茶下肚,之后李旦就告辞退下。
李晓看对方似乎魂不守舍,不知会做出什么决定。
正待李晓喝茶时,天守阁下,侧近禀报言道:“屋形殿,前田大人携妻子阿松,以及织田家市公主的三个女儿,前来求见。”
李晓听这几个人的名字,当下将情由猜到几分,言道:“让他们来见。”
不久前田利家,阿松,还有那浅井三姐妹,一起向李晓跪伏行礼。
行礼之中,李晓看见阿市那最小女儿,似乎挺直了身子,颇有几分不甘愿向李晓行礼。
突然这名不过六岁的小女孩,不顾姐姐的阻拦,忽然站起身,一手指着李晓,大声言道:“此人是杀害我们母亲的凶手,为何向他跪拜?”
这名小女孩,如此大胆之言,顿时令得前田利家,阿松,还有她两个姐姐皆是色变。
“大胆,阿江,还不向屋形殿赔罪。”
“我不要,我死都不要。”浅井家的小女孩倔强的撅嘴。
眼见阿松劝阻无效,当下前田利家额头上冷汗滴落,膝行向前几步跪伏下,向李晓言道:“主公,小女孩不懂事,还请不要见怪。”
李晓看去这六岁的小女孩,眉目如画,再想到对方历史上的传奇经历,不由感到所谓三岁看到老的说法还是有点靠谱的。
“你叫阿江,浅井江对吗?”
李晓板着脸开口言道。
阿松抢着回答,言道:“回禀……”
李晓挥了挥头,示意阿松不必多言,目光看向浅井江。
浅井江对着李晓的逼视,终究还是心底有几分发毛,言道:“不错,我就是浅井备前守的女儿阿江。”
嗯,李晓点点头,转头看向前田利家,言道:“这个小女孩能够直言不讳,将来或许会有一个不错的归宿,你好好照顾他。”
前田利家,阿松听闻李晓不计较,当下皆是大喜,一起伏下言道:“多谢,屋形殿。”
随即李晓转过头去,看向另外两个女子。
这二人看向李晓目光扫来,当下一名年纪稍长,穿着火衣的女子,率先平静地言道:“参见屋形殿,我是茶茶。”
另一名女子看见李晓,显然是甚是恐惧,身子有几分颤抖,言道:“参见屋形殿,我是阿初。”
李晓见此微微点头,这浅井三姐妹果真各有特色,当下微微点头。
处于拉拢前田利家,以及覆灭织田家作用,李晓亦不会将这三名女子怎么样。
当然从她们因为其母亡故,而对李晓自身的怨恨上,这一点不可磨灭,李晓亦无法轻易化解,当下如何安排这三人的归宿,确实令李晓一时有几分难以计较。
但是这乱世之道亦没有定理,后来茶茶不是嫁给了羽柴秀吉,而当时羽柴秀吉正是攻灭小谷城,迫使浅井长政自杀的凶手。
当下李晓言道:“两国交兵,各为其主,我奉主家之命前来攻打北之庄城,也是忠诚之事,对于你们母亲之死,亦是无可奈何。”
“但是对我心怀怨怼,既不能对我有所伤害,亦不会令你们将来人生有所帮助,故而今日之言,你们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也就罢了。”
当下李晓一拂袖,前田利家,阿松他们皆是如蒙大赦一般,向李晓重新行礼之后,携带浅井三姐妹退下。
临走之时,浅井江转过头,愣生生地用着他的大眼睛盯着李晓仔细打量。
李晓只是微微一笑,报以笑意。
这一刻李晓忽然想到,随着自己的介入,这一刻这浅井三姐妹的经历,也会较历史上有所改变,不知他们会有何等归宿呢?
第五百六十五章 惠及同乡
天正七年,六月,。
李晓的新居城尾山御坊,终于落成。
御坊乃是一向宗信徒之词,自然不再适合新城之名。
所以新的尾山御坊,李晓在听取了众家臣的意见后。
觉得有些苦笑不得,如新京城,应天城之类威武霸气的词藻,这不是令他难堪么。
所以李晓,还是简单而低调地决定,将新居城就称做尾山城好了。
新的尾山城,修耸在金沢平野的小立野台地上。
这片台地实际并不大,故而李晓之前,还破费气力,整平了附近几座小山,作为城池的外郭。
新的尾山城,并未效仿日本城池的构建,而是采用中国城池的标准建设。
也就是防卫的城墙,将整个居民区亦揽括在其中。
一如这个时代的明国京城,李晓的所在天守阁,以及本丸和御殿所在,皆位于城池的最北端。
而城池向南面,则是居民,商业,住宅区。
这里则是以一条大道贯通,类似于古代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一般,南北贯通,将整个尾山城,一分为二,划作了两个大区。
东大区,是家臣团居所,以及町人的居住地。
西大区,设立有明国町,南蛮町,寺内町,三大町。
前两个町分别招待明国人,南蛮人来此入主,。
明国町完全是由李旦。王坦之他们自筹自建,没有花李晓一文钱,而南蛮人町也是如此。
而至于他们建设什么,李晓亦是一概不予限制。
故而在南蛮町,各式教堂被建筑了起来,李晓从天守阁看去时,是一片穹顶竖立。
此外还能看见各种西式住宅,就目前为止,凭着李晓与南蛮人长期的良好关系,已有两千多名南蛮人来至此定居。
加上其他几个港町之中的南蛮人。在李晓国内之中,已定居有不下于三千的南蛮人。
这些南蛮人中,开始主要还是葡萄牙人,但是随着大航海时代中,西班牙,荷兰的强势崛起,港町之中欧洲人亦是越来越多起来。
特别是西班牙,现在的西班牙国王。腓力一世以自己拥有葡萄牙王室血统的身份,企图吞并葡萄牙。
在历史上,在一五八零年时,腓力一世会派遣大将阿尔瓦公爵,占领葡萄牙,而这时西班牙的势力将达到历史上的巅峰。
而荷兰。这时候还未从西班牙独立,但这个低地国家,反抗之斗争一直没有停止。
在陆地上,西国方阵的创造者之一,莫里斯亲王率领荷兰人争取着独立。
而海上称为海上马车夫的荷兰人。亦利用强大海上贸易的优势,在海外开始了争夺。
因此在南蛮町之中,这西方各国之间彼此间倾轧。
但是他们在尾山御坊之中,却是不敢放肆,因为在这里,李晓有着一支不弱的水军,。还有他强大的明国海上盟友。
一驾富丽堂皇的四轮马车,缓缓地行驶于南蛮町中的坡道上。
拉着轻纱窗帘,李晓看着整齐的石道,以及依着山坡比肩般耸立的欧式房屋,有一瞬间似乎来到了电影中的欧洲一般。
看来这些南蛮人,甚有城市建筑的美感。
马车缓缓行过,李晓看见石道少数南蛮上流人士,戴着高帽子。手持着文明棍,一面手挽着一名穿着蕾丝长裙的女士,慢悠悠地走在街道边,似乎在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待对方看见自己的马车之后,当即躬身行礼,甚是有礼貌。
李晓微微颔首,重新又躺回了这座马车的舒服的靠垫上,三匹驮马拉驶着这四轮马车行驶在石道上,这也是传说中的三驾马车。
这三驾马车平稳而不颠簸,速度较之牛车,又快了许多。
这座马车自然是葡萄牙人孝敬给李晓的。
在日本明治维新前,因为马匹的稀缺,只有牛车没有马车之说。
而在中国,因此转向问题没有好的解决,多只是有两轮马车,而没有四轮马车。
当然两轮马车虽是简便易行,但是运载量,以及旅行舒适度,绝对是不如四轮马车了。
李晓躺在马车上,四周是上百名旗本备,以及侧近护卫着。
刚才他在,南蛮町中的葡萄牙总商会之中,与新上任的负责东印度的葡萄牙商会会长,卡布拉尔,以及数名葡萄牙商人一起,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饭。
这位卡布拉尔,身上有部分葡萄牙王室的血统,。
他来东印度的目的,就是为了拓展葡萄牙人在此的贸易,并准备成立葡萄牙的东印度公司。
而新官上任的卡布拉尔没有在印度,澳门呆上片刻,直接坐船来到了日本,只在平户短暂逗留了一日后,直接乘船来到加贺三国凑登陆。
对于李晓,在托雷斯神父等人大力推介之下。
卡布拉尔深知对方的才具,不可以理想定义之中的东方人看待,对方是在托雷斯神父的口中,描述成一位有澎湃野心,富有有远见,卓识的大名。
同时对方手腕巧妙,周旋于明国海商,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等势力之间,依靠着海上贸易,积攒下大量的财富,并以此铸造了一支强大的军队。
卡布拉尔闻之之后,当下不敢怠慢,不仅是要认识李晓这位实权人物,更重要是李晓眼下是未来东印度公司的重要商业合作伙伴。
以眼下而论,李晓与葡萄牙人的金银贸易,已经达到了葡萄牙人在整个日本金银贸易的一半以上,乃是东印度公司大客户。
无论是托雷斯神父,还是其他人,都是变着方子的接纳讨好李晓,至于什么布教大业,上帝原谅,与卡布拉尔而言这并非放在最重要的地方。
所以在午餐时,卡布拉尔多次幽怨的提及,凭着李晓大人与葡萄牙人良好的关系,可是在金银贸易的配比上,葡萄牙人所占据的份额,还不如李晓的那些明国朋友,所以这点实在有些伤感情。
李晓想到方才宴会上的事情,不由觉得好笑。
卡布拉尔百般拉拢,最后还将隆重介绍了自己两个妹妹,而卡布拉尔这两个妹妹,亦是具有葡萄牙王室的血统,。
如果李晓能够答允他的条件,他不建议李晓与他两个妹妹进行一番深入富有意味深长的交流。
李晓看了苦笑不得,是不是自己收了小幡姐妹作为正室偏房,所以别人都认为他有姐妹双飞的邪恶癖好呢。
所以最后李晓对于这对葡萄牙大洋马姐妹,还是敬谢不敏了。
不过李晓倒是开出条件,让卡布拉尔再提供一笔无息,甚至低息贷款,让李晓现在渡过眼下这财政吃紧的便利,而作为回报李晓将会考虑在金银贸易的分配份额上,倾向葡萄牙一些。
反正在大藏长安的住持之下,佐渡金山,神冈银山的开采量,日益增加,他也不是不能分一点份额,给自己的商业伙伴。
提供贷款之事,还是令卡布拉尔犹豫了一下,毕竟李晓已经欠了葡萄牙人不少钱了。
据他所知,李晓这次一口气向西班牙人,订购了三艘最新式的西班牙大帆船,填充自己的水军,而这笔钱则是由葡萄牙商家垫付。
现在又问自己拿钱,卡布拉尔要说服下面几个大商人,确实有点麻烦。
不过之后,卡布拉尔想到未来东印度公司中,能够在亚洲贸易中巩固地位时,最后还是答允了李晓的条件。
马车之中,李晓十分舒服将头枕在了双手之后。
完成与卡布拉尔的商谈后,确实可以令他渡过这一段财政上的危机,待明年日朝贸易,以及金银贸易收入到账之后,就可以与账面上的赤字说再见了。
待从南蛮町离开之后,李晓的马车行驶入明国町之中。
与南蛮町不同,明国町也是有着自己的特色,町内有妈祖庙,摩利支天菩萨,甚至教堂,。
这不奇怪,明国海商之中,很多人都是信奉天主教的,这一点上郑芝龙就是个很好例子。
不过郑芝龙除了天主教外,还信奉摩利支天菩萨,以及日本八幡神,属于是见庙就拜那一型。
明国町的建筑,基本都是闽粤一带的风格,不少人讲着乡间俚语,闽南话,闽北方言皆有。
这让马车中,听惯日本话的李晓,倍加觉得亲切。
他想若是将来真正退隐,当可住在此地,也算是回到族群之中。
毕竟中国人讲究的还是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这一点的认同感,是藏在每个人心底的。
所以尽管现代回不去了,明国也回不去了,在这样地方居住,也算是住在唐人街吧。
李晓马车行驶而过,町内百姓皆知道李晓的身份。
当下不少人,皆是在外聚集,见马车就站在两旁有序避让。
对于这些背井离乡的人来说,有个舒适之地,可供落脚,不用担心受到欺负,就已足以了。
这一切李晓都做到了。
故而这些人对于李晓的感激亦是实实在在的,面对没有举着回避,肃静牌子出行的李晓,他们觉得有所不同。
当然对于李晓而言,提供一个安全的居所,给与这些漂流在海外的同胞,亦是自己的分内之事。
第五百六十六章 信繁野心
李晓乘坐马车从明国町,一路返回本丸。
途径寺内町,寺内町原来是尾山御坊中金沢御堂的所在。
现在李晓改筑尾山城,亦将原先佛寺保留,作为加贺境内一向宗弟子居留地。
金沢御堂中正由李晓的老朋友本愿寺显荣,担任住持。
这位出家人,胸襟倒是舀得起放得下,安心在寺庙中传道布教,而一向宗亦真正交出世俗的权力,解散了加贺,越中各‘讲’。
见一向宗如此配合,李晓当然不会作坏人,拨出了一大笔钱,给与重新修缮金沢御堂,以及门前町,供给一向宗弟子居住。
返回本丸之后,李晓下了马车,一名李正身边的武士,早早在旁等候,一见李晓当即言道:“主公,从踯躅崎馆来得武田信丰大人在御殿之中等候。”
“武田信丰来了?”李晓微微点点头,心知这绝非无的放矢,武田信繁将他的长子派来,定然有要事相商。
李晓大步走向御殿之中。
李正正坐在主位之上,接待武田信丰。
经历多年战场经历,武田信丰气度不凡。
因为武田信繁得势,现在他又越居一条信龙等一门众,成为居武田信繁,武田信廉之下,武田家一门众中第三号实权人物。
眼下李晓步入御殿之中,武田信丰一如既往的待李晓十分恭敬。躬身行礼。
李晓微微一笑回礼之后。坐在了御殿上的主位之上,李正退居次席。
武田信丰开口言道:“父亲大人说这一次,本家能够降伏北条,屋形公在北陆道一战至关重要,故而父亲大人特命在下,来答谢屋形公竭诚奉公一事。”
说完武田信丰命随从上前,给李晓奉上一封礼单。
李晓飞目一扫,将礼单一合,笑道:“我李晓武田家之臣子,为主家尽忠乃是应有之事。”
随即李晓命侧近将这份礼单收下。
武田信丰哈哈一笑。言道:“赏有功,罚有罪,本就是家督所行之事,若是赏罚不明。又如何服众。”
李晓听到武田信丰提到家督二字,双眼一眯,言道:“信丰,此言有错了,本家家督只有信胜殿下一人。”
武田信丰听了微微错愕,但不以为意,言道:“一时口误。”
李晓听着武田信丰的口气,言道:“这一度本家攻下,武藏一国不知准备如何处置?”
武藏国乃是大国,分郡二十二。仅次于陆奥,石高六十七万石,仅次于陆奥,近江。
自古以来就乃是关东的粮仓所在,并且乃是武士团的发源地,当年武藏七党赫赫有名。
武田家这次从北条家手里,夺得了上野,武藏全境,势力大增。
说到武藏国,武田信丰脸上露出喜不自胜的神情。言道:“在前几日的连判众评定上,已有决定。本家已决定成立武藏军团,在下获封河越城城主,将出任军团总大将,小山田昌行大人为忍城城主。出任军团副将,三枝守友大人为骑西城城主。出任军奉行,横田备中守康景为钵形城城主,曾根昌世为泷山城城主。”
听闻武田信丰出任武藏军团,军团总大将,李晓不由愕然。
设立武藏军团一事他早有听说。
在连判众评定时,李晓不能到场,但是将自己支持的人选,写作了一票用书信投递而去。
按道理而言,武藏军团总大将,在李晓心目中最佳人选,乃是原昌胤。
对方是数代老臣,曾经出任本家最高的两职之一,又在长筱合战立下汗马功劳,如此人物才是武田家的中坚,出任武藏军团长本是无可争议。
没有料到,居然由一门众之中的武田信丰出任,这无疑破坏了信玄一直以来,奉行的将军团长之位授予谱代家臣的默契。
就算织田家之中,也从未听说,信长,信忠任命一门众,为军团总大将之事。
不用猜,李晓也知道是武田信繁在背后授意的,难道这对父子不清楚,这会引起谱代家臣之中的不满么。
不过名声与利益之比,也难怪武田信繁如此,对于一个偌大的武藏国,难怪武田信繁会行此破坏默契之事。
除了武田信丰之外,武藏军团中其他配置,亦是合适。
小山田昌行与小山田信茂,一同出自郡内小山田一族,不过乃是旁支。
其父子小山田虎满与小山田昌行,皆是武田家谱代家臣,战功赫赫。
而小山田昌行本人,在长筱合战之中,作为鸢巣山守备队,讨取德川家大将松平伊忠,为武田军守住后路,立下大功。
故而这一次小山田昌行出任军团副将。
至于三枝守友,曾根昌世皆是信玄原奥近习六人众之一,乃是忠心耿耿之臣子,这一次也获得重用,至于横田备中守康景,乃是甲阳五名臣中横田高松之后,亦是谱代家臣出身。
李晓观看武田信丰气色,见其手握大权之后,颇有几分意气飞扬之色。
李晓素知观人,当看得志落魄两态,眼下武田信丰有几分露于行迹了。
当下李晓不由隐晦地提点了武田信丰几句,不过对方明显没有明白。
李晓叹了口气,点到即止,不复再说。
这时武田信丰,意气飞扬地言道:“本家舀下武藏,击败北条之后,大势已成,而屋形公击败柴田胜家,进取越前,又为本家在近畿先声夺人。父亲大人,已有决断,准备在九月之时,**甲斐,信浓,越后,武藏,骏河,远江,上野六国之兵,正式上洛与织田家决战!”
听到武田信丰之言,站立在一旁的李用,不由呀地一声,言道:“巢月公,当真立下了决断了。”
武田信丰当下点点头,言道:“李二殿下,正是如此。”
“太好了,终于可以见之这夺取天下的一幕了。”李用不由斗志昂扬。
不仅是李用,李正亦是坐立不住,脸色涨红,沉沉地言道:“上洛!霸业!大丈夫当如是也!”
李晓双目一眯,这一刻他反而是想到病死在驹场,壮志未酬的武田信玄,以及长筱城下,含恨不能闭目的武田胜赖。
率领赤备军团向织田军发动决死冲锋的山县昌景,在织田军重围之中孤身一人的内藤昌丰。
还有土屋昌次,真田信纲,真田昌辉那一个个人,面容栩栩如生。
不知为何,这些人的相貌,犹如过电影一般在李晓眼中掠过一遍。
要把我的旗帜插到京都之上!
最后李晓耳边只余下武田信玄当年这一句豪言壮语。
李晓沉沉深吸一口气,平息下这股涌上胸口之气。
上洛的意义,对武田家的意义而言,对于李晓心中之滋味,如何是他人可以体会的。
武田信丰一副慷慨激昂之色,待见到李晓面沉不语,当下不由问道:“屋形公,为何不言?”
李晓笑了笑,言道:“巢月公,要完成当年信玄公,胜赖公两位未竞之遗愿,李晓实是欣慰。”
武田信丰哈哈一笑,言道:“不错,织田家已非当年长筱合战时的织田家了,而本家却夺取了越后,武藏,势力倍之,到时父亲大人率领本家大军出中山道,屋形公,以及三河殿下可以分别从北陆道,东海道呼应。”
“三路并击,织田家又有何大将可以抵挡。”
李晓沉吟言道:“话虽如此,但是织田家明智光秀,羽柴秀吉皆是不世之才,绝不会束手待毙的。”
武田信丰笑道:“到时大势之下,一切手腕权谋,亦无济于事,屋形公尽管放心,这事乃是父亲大人,让我向屋形公交代之事,还请守密。九月之时,还请屋形公率领北陆军团,来与父亲大人的主力军团会师。”
李晓点点头,言道:“这是当然,我定会尽犬马之力。”
武田信丰说完之后,当下向李晓父子告辞。
李晓命李用去送武田信丰,返回居馆休息,转过头看向李正,言道:“你有什么想法?”
李正想了下言道:“武田信丰太过自信,目空一切,并非是良将,但是巢月公却断不会如此,故而此与织田家之决战,本家胜算很大。”
“本家上洛,若是一举击败织田,正可定鼎天下,到时父亲大人就乃是本家第一重臣,何去何从亦有父亲大人决定。但是孩儿想,巢月公若要把持权柄,革新天下,公方殿,以及御馆大人,必然不会坐视,到时权力争夺,倒是父亲大人的机会。”
说到之后,李正当下言道:“这是孩儿一点浅见。”
李晓深深吸了一口气,言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眼下一切务必以击败织田,上洛夺取天下为重任,至于巢月公,人皆有私心,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李正当下点点头,言道:“一切以父亲大人之命行事。”
当下李晓笑了笑,言道:“执行完这上洛之战后,再过两三年,我就会正式退隐,你很出色,必然可以继承我的家业,到时本家之一切就拜托给你了,希望不要辜负我的重托。”
李正正色言道:“孩儿必然幸不辱命。”
第五百六十七章 彼此计较
惠林寺寺庙长廊前。
成群成队身披重甲的武士,把守住了各个出入口,并在四处游弋,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咚!
长长地一声水添声响过。
惠林寺住持快川绍喜,佝偻着身子看向院子之外。
看着在昔日清静的佛寺之中,那三步一人,五步一岗,手持太刀剃刀巡弋的武士,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
正坐在快川绍喜对面的武田信繁,将手里的茶杯,轻轻放下,言道:“大师,若是担心,我这些武士搅扰了佛门清静。我就让他们撤下才是。”
快川绍喜呵呵一笑,白胡子轻抖,言道:“巢月,我看不必了,我看就算是你下令了,你的侧近头目,亦是不肯这些人离开你的身边吧。”
武田信繁闻言,微微一笑,用手指了指快川绍喜。
快川绍喜这时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言道:“当年身在庙堂无人问,今日巢月你得志之后,侍从侧近前呼后拥,可还记得当初在惠林寺中枯坐参禅的日子否?”
武田信繁双目流露一丝缅怀之色,言道:“当然记得。”
快川绍喜言道:“那还记得你当时出山,所说的话么?”
武田信繁一愣,随即笑道:“大师,这时说这话,有何深意?”
快川绍喜哈哈一笑,言道:“巢月,我与你乃是深交,故而有些话,我可直言不讳,三年之前阁下,未出山时,身无牵挂,明性而通达,而今日拥有愈多,身亦有了羁绊……”
说到这里,武田信繁将手一止。笑道:“快川大师,我何尝有一日忘记当日所言,当年僧房还需常扫罢了,我终有重归佛门的一日。”
“你当真放得下?”快川绍喜皱眉问道。
武田信繁点了点头,言道:“放得下。”
快川绍喜听武田信繁如此说,当下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双手合十。
武田信繁正在喝茶时,一名侧近入内禀报言道:“禀报巢月公。公方殿的车驾已经到了前方不远之处,御使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武田信繁闻言后,微微一哂,心道:足利义昭明明是想亲自见自己,但怕失了身份,故而特意在前路迎候,摆出一副反而是自己去见他的姿态。
武田信繁当下抬头看了一眼外面似火一般的骄阳,对侧近言道:“不必忙,眼下天气正热,不适合出行。让公方殿下,再侯上一阵。”
“喔!”
侧近领命后退下。
在惠林寺前。一所亭子之中。
毒辣的日光,正焦烤着天地间的一切。
足利义昭将手里的折扇一合,闭目坐在亭子的中央,而这时额头上斗大的汗水,一颗颗顺着脸颊,鼻尖划下。
“武田巢月这乡巴佬,太目无君上了!”
足利义昭一旁的近臣京极高吉。撩开衣襟,不由低声怒喝。
“高吉,注意武家法度。”足利义昭睁开眼睛,沉声言道,事实上足利义昭身上所穿着之衣裳,要比京极高吉多上几重,但却依旧正坐,保持着幕府大将军的威仪。
京极高吉亦明白是君前失仪,当下言道:“请公方殿恕罪。”
足利义昭点点头,言道:“明国有句话,乃是心静自然凉,为了兴复幕府,我十几年也等待过来了,难道还差这一时三刻。”
“这苦日炎炎,正可以当作是一种修行。”
京极高吉听了点点头,喔地一声,表示受教。
又等上许久,待太阳开始西沉,渐渐凉爽时,这时才远远看见武田信繁的座驾。
足利义昭热得已是头晕眼花,但表情上却是镇定如恒,让侧近给自己擦汗后,双目一眯直直朝武田信繁看去。
只见在一片插着武田菱旗指物侧近的护卫下,武田信繁慢悠悠地下了牛车,缓缓地走到亭子前,向自己行礼,言道:“下臣武田巢月参见公方殿。”
足利义昭脸上绽出一丝笑意,对着身旁一指,言道:“巢月,不必多礼,请坐。”
当下武田信繁步上亭子,足利义昭的侍从拿了一个垫子,让他坐下。
足利义昭当先开口,言道:“敢问巢月,何时率军上洛?”
武田信繁想了下,言道:“回禀公方殿,若筹备妥当,数月之内可就绪。”
说到这里,武田信繁顿了顿,言道:“还请公方殿,耐心等待,数月之后,本家可铲除逆贼织田,在京都重竖幕府,到时公方殿就可以重返京都了。”
足利义昭闻言面部微微抽动了下,当即将这股狂喜之意压制下,不令任何人看出自己的表情,之后淡淡地言道:“巢月辛苦了,武田家的匡扶之功,我会铭记在心,待重夺京都之后,我将近畿五国之中的和泉,摄津两国,作为武田家之封国……”
足利义昭话音未落,武田信繁却是仰起头,哈哈笑起,将足利义昭的话打断。
足利义昭左右侧近,以及近臣皆是色变。
京极高吉起身向前一步,喝道:“武田巢月,你敢在御前放肆!”
武田信繁双目一瞪,直直看向京极高吉。
京极高吉为武田信繁之色所迫,不由脸色一变,缓缓地坐下身子。
迫退了京极高吉之后,武田信繁将僧袍一拂,将手中念珠啪地一声,掷于地前,言道:“公方殿,上洛之事未成,现在就将近畿五国拿出来犒赏,未免太早吧。剿灭织田,除逆匡正,兴复幕府,我关东武士血洒疆场,亦乃报效朝廷,死得其所,但论及战后封赏,当有功者居之,事先瓜分已定,则恐怕将士不肯用命尔。”
说到这里,武田信繁一收方才的狂傲之色,又成为那谦逊有礼的僧人,向足利义昭重新行礼,言道:“一时御前失仪,还请公方殿恕罪。下臣还有要事在身告退。”
说完,武田信繁僧袍一拂,亦不顾足利义昭的脸色,大步离去。
足利义昭面沉如铁,突然之间他将手中折扇一捏,指着武田信繁远去的背影,言道:“此人乃是第二个信长!”
事实上,足利义昭这一次找武田信繁,就是商讨上洛之后,近畿五国的归属。
这先一步提出,免得武田家如历史上织田家一般,不顾足利义昭的意思,拿起他的御印,啪啪啪地盖章。
最后五国归属,全在于织田信长一个人的令出。
没想到,足利义昭刚找武田信繁,就为他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了。
京极高吉亦在一旁,言道:“这甲斐的山猴子,皆是一群狼心野心,公方殿,武田信繁现在都不将你放在眼底,以后就不用说了,需早作打算才是。”
足利义昭点点头,重新端坐,又恢复了原先城府深沉的作派。
京极高吉想了下言道:“武田家之中,武田信繁以后见之名,擅越家督武田大膳,独揽大权。近卫少将,真田安房皆重臣皆有不平之心。公方殿,正可乘此机会利用。”
足利义昭闻言,微微颔首言道:“你说的正是,近卫少将有亲近朝廷之心,又努力奉公,乃是忠臣。正可以以他为助力。”
京极高吉继续言道:“是的,除了武田家之外,德川,伊达,北条,毛利皆是当世豪强,何不给与他们这效忠朝廷的机会。”
“这一次上洛,公方殿正可以写书,召集这些大名一统上洛,一来显示幕府的权威,二来让他们彼此牵制,不让武田一家独大。”
足利义昭闻言,脸上露出喜色,言道:“正是如此。”
说到这里,足利义昭看向京极高吉,言道:“阁下真乃朝廷之忠臣,当年我落魄被信长赶出京都,迫于栖身于毛利家,眼下又辗转来到武田家寄人篱下。这颠沛流离之日,阁下一直对朝廷不离不弃,我深为感动。”
听足利义昭这么说,京极高吉顿时呜呜地几声,干皱的眼角边挤出几点眼泪,言道:“公方殿恩重,臣下一定肝脑涂地报效朝廷。”
足利义昭说到这里,亦有几分动情,言道:“如此吧,北近江乃是当年京极家的被官之地,若是大势可成,我必然一力而断,将此地重新归给京极家,让你恢复祖业。”
说到这里,足利义昭话音一转,言道:“何况北近江靠近若狭,越前,如此你亦可以得到近卫少将的支持。”
比起刚才,这回京极高吉是真正震撼到了,当年京极家最盛之时,拥有北近江,飞驒,出云,若狭,上总,摄津六国。
后来京极没落,领地渐渐失去,最后北近江国人浅井家抬头,完成了下克上之举,将主家赶跑,最后京极家落得今日田地。
而足利义昭居然说,要将北近江,这块祖地归还给京极家,亦难怪京极高吉感激涕零了。
京极高吉亦明白足利义昭这么做,亦是在拉拢李晓的助力,要知道他的女儿京极龙子,已嫁给了李正作为侧室。
现在京极高吉可是名副其实,坐拥七国的近卫少将,李晓的亲家,腰杆子硬得很。
若他要上位成为北近江守护,必然得到李晓的支持,而京极家在北近江的竖立,对李晓亦大有帮助。
第五百六十八章 征夷大将军
播磨国,姬路城。
噗!噗!噗!
一连串飞快的马蹄声,战马踏破沙滩,留下一连串的蹄印。
波涛冲刷着沙滩,一大片的白鹭受惊而起,尖嘶地直窜上天空。
呵!
穿着一身宽大狩衣的羽柴秀吉一勒缰绳,战马绕着原地,扑扑地打圈。
在羽柴秀吉身后,一群武士连忙跟上一同勒定缰绳,停下战马。
在不久前,羽柴秀吉的西*团,刚刚攻下三木城,平定了整个东播磨,一时势力大增。
故而难怪羽柴秀吉现在心情大好。
“哈哈!”羽柴秀吉大声笑起,将马鞭一挥,言道,“诸位这里的景色最好。”
说完羽柴秀吉干脆利索的从战马上跳下。
紧接着一名名为石田三成的小姓,将马扎搬来,给羽柴秀吉坐下。
而一旁福岛正则,加藤清正,加藤嘉明,脇坂安治,平野长泰,糟屋武则等侧近武士,还有军师黑田孝高等人皆是站在羽柴秀吉身后。
这里随意几人,皆是历史上赫赫有名之人,可见羽柴秀吉之下阵容班底之庞大。
羽柴秀吉挥了挥手,示意侧近,小姓们退开,身边只留下黑田孝高一人。
海风扑面刮来,羽柴秀吉言道:“生野银山,产量如何?”
黑田孝高低下头,言道:“回禀主公,上个月产出一百五十贯。”
羽柴秀吉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大声言道:“哦,如此说来,这一年可是有近两千贯啊!”
羽柴秀吉素有商业之才,听闻生野银山的产量后,双目烁烁发光,当下把握了其重要所在。
黑田孝高低下头,言道:“是,我们还可以用南蛮炼法淬炼,如此得银率更高。而增加人手之后,银山的产量还会进一步加增。”
羽柴秀吉一挥手,言道:“一切依照你的意思,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黑田孝高点点头,正要退下。
这时羽柴秀吉突然言道:“官兵卫,还有一事。”
黑田孝高转过身来,看着羽柴秀吉。突然笑道:“主公,可是为前田大人之事,而烦扰。”
羽柴秀吉难得的面色沉重,点点头,言道:“不错,又左是我的好朋友。当年出仕织田家时,多亏他各处照顾我,否则绝没有我的今日。他的请求,我实在难办啊。”
黑田孝高双眼一眯,笑道言道:“主公。难道真是为前田大人之请,而感到犹豫么?”
羽柴秀吉见黑田孝高如此说,哈哈一笑,之后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之人,距离足够远后。
当下羽柴秀吉压低声音。言道:“果真一点也瞒不过你,不错,我对安土殿实心怀不满,特别泷川大人一死之后。”
黑田孝高闻言点点头,将袖袍一拢,言道:“主公,能够直言,足见对臣下的信任。那么主公现在决定如何处置呢?”
羽柴秀吉闻言后,苦笑言道:“若是懂了,还用问你么?”
黑田孝高摇了摇头,言道:“那臣下于此事,不敢多言。”
见黑田孝高如此说,羽柴秀吉望向了海天一色的远方,将双手枕在脑后,自言自语地言道:“若是主公仍在世就好了,如此我就不用想太多了。”
说完这句,羽柴秀吉悄然以手拭泪。
近江国,西教寺。
本堂之上,无数僧侣嗡嗡地诵念着。
檀香氤氲,化作青烟笼盖着寺庙之中。
明智光秀走到妻子的灵牌前,双手击掌三下,之后闭目。
良久后,明智光秀这才睁开了眼睛,默默地言道:“煕子,你知道么?你走之后,这两年来,每日入睡,一合眼我都见着你的样子。”
“与武田家的大战,马上在即了,可能会许久不来见你了,还请见谅,亦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我武运昌隆。”
明智光秀与妻子妻木熙子感情和睦,当年明智城城破,明智光秀沦落为浪人,四处往别家出仕,颠沛流离时。
妻木熙子一直陪伴在明智光秀身边,不离不弃。
甚至两人到了最窘迫时,身无盘缠,妻木熙子毅然将长发割下卖钱,以资助明智光秀。
明智光秀走出寺庙之后,面色平静如水,又恢复了他平日古井不波的样子。
明智秀满,斋藤利三,沟尾茂朝等直属家臣,皆是骑马在旁等候。
见明智光秀走出寺庙后,明智秀满向明智光秀,一脸喜色地言道:“主公,刚刚接到消息,丹波龟山城已为细川,池田两位大人攻下了。”
听明智秀满如此说,明智光秀点点头,言道:“一切皆按照计划进行。”
斋藤利三言道:“主公,本愿寺显如已经降伏,丹波国境内,除了内藤家外,已全面降伏。现在已无其他势力,肘制我近畿军团,正可以以绝对势力,与武田决战了。”
明智光秀摇摇头,言道:“还不够。”
“还请主公示下。”明智秀满,斋藤利三,沟尾茂朝皆是躬立在旁。
明智光秀言道:“以当今之势力而论,武田与本家并驾齐驱,双方势均力敌。但是从名分大义上,却逊之一筹。”
“主公,是说公方殿下。”
“不错,”明智光秀沉声言道,“公方殿乃是武家领袖,右府公当年欲布武天下,废革征夷大将军之位,自己为何不居之,乃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而已。”
明智光秀此言一出,三人皆是默然点头。
织田家家格原先不过是神官之后裔,又为了攀附而自称平氏后人。
后信长亦知道这一点,索性就抛开征夷大将军之位,不去接受。
信长的志向一贯远大,连众家臣亦一时不知,织田信长到底要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如信长嘴上说得那般,效仿周公建功而不自居。
明智光秀看向这三人,缓缓言道:“众位,我土岐一族,出自源氏名流,论及家格,哪里是尾张神官家可以比拟的,眼下替朝廷扫平四方,功业盖世,即便登上征夷大将军之位,开设幕府,亦不为过。”
听了明智光秀之言,这三人脸色顿时皆是一变。
而明智光秀目光烁烁,却正是直直地盯着他们。
第五百六十九章 秀吉的坚决
木曾谷,木曾福岛城。
现在的木曾谷中,四面皆是一片烟熏火烧之势。
在刚刚入秋的干燥之下,无数砍伐下的林木,被堆积在木曾福岛城的外郭之下,被武田军点起焚烧。
堆积如山的木材之上,点燃出数米之高的火焰,其火焰高温的熏热,似乎将空气都灼烤的炙热。
黑烟滚滚,浓烟直冲上天,一瞬之间遮蔽了半个天空。
在福岛城周近的山坡上,保科正直正坐在马扎上,手持军配看着木曾福岛城下的火势。
现在的保科正直暂代武田家南信浓军团总大将,这一次奉命出征木曾谷,乃是攻打叛变武田家的木曾义昌。
武田信繁眼下还未向天下公布正式上洛,但众人皆知此乃是前哨之战,其目的正是为打通东山道而作之准备。
所以此战关乎上洛大军,能否一口作气进入东山道,攻入美浓腹地,因而至关重要。
炙热的热气,已刮到本阵之上。
那天空之中的黑烟所夹带的粉末,簌簌从天而降。
武田军本阵的旗指物上,皆是染上了一层黑色。
连总大将保科正直本人,亦未能幸免,脸上亦是一团漆黑。
不过尽管遭遇烟熏之苦,但是保科正直心知木曾福岛城中,木曾义昌的心情,是更恶劣于他十倍。
木曾谷一贯是盛产林木的,而眼下却被保科正直利用,改用焚城之计来火烧木曾福岛城。
现在木曾家的将士,恐怕已身在蒸笼之中。
保科正直一面盯着木曾福岛城的大火时,一面却看向山坡不远处。
东山道方向,织田军派向木曾福岛城的援军,已经赶到。
援军是东美浓豪族中,苗木城城主远山友忠的三百军势。
这三百军势,面对围城的武田军南信浓军团的两千大军。颇有形单影孤之感。
远山友忠远远望着木曾福岛城下的大火,却也只是无能为力的在一旁,坐而观望起来。
木曾福岛城的大火整整燃烧了一日一夜。
保科正直看了黑烟寥寥的城池,只见外郭已全数被烧毁。
虽然木曾军,在外郭和本丸之间,挖了一道隔火带,但是城中屋舍皆已是被火烧去了一半。
木曾福岛城并非是大城,只有区区两重结构。这样的大火,对于城池而言,已是致命。
保科正直见此,当下将军配一按,于是与力的豪族军势一起出动。
信浓室俊城城主屋代满正,信浓相木城城主相木常林,以及配下坂西织部亮、小幡因幡守等大将,各自率领军势向木曾福岛城攻去。
激烈的厮杀声,在木曾福岛城城头响起。
保科正直从马扎上,立身而起。看向木曾福岛城中,信心十足。
而尽管在一旁。织田军的援军已陆续赶到。
远山友忠那一方,得到了河尻秀隆麾下大将团忠正军势的支援,一时有了底气。
两军合流之后,以密集的阵形向木曾福岛城方向缓缓增援而来。
保科正直见到只是微微一笑。
眼见就当城下武田军军势要陷入腹背受敌之境时,在织田军援军的侧后方方向,一路军势将织田军的后路切断。
织田军将士,见到此军势大将的旗印。无不闻风丧胆。
对方正是在长筱合战之中,讨取织田信长的马场昌房。
木曾福岛城之中,木曾义昌站在天守阁上。看着四周木曾军的将士,渐渐为攻上来的武田军淹没,而寄托于厚望的援军,更是在马场昌房的军势出现后,被杀的四处奔逃。
陡然之间,木曾义昌彻底绝望,心底最后一丝期望也断绝了。
木曾义昌将太刀举起,蹒跚地向里屋走去,喃喃自语地言道:“我虽败了,但先祖义仲公的家业,不能因我而绝。来人将夫人,还有岩松丸一起送出城去,他们身上有武田家的血脉,必然会无事。”
说到这里,木曾义昌扯破喉咙般,对两名家臣,喊道:“你们听了吗?赶快,否则就迟了。”
两名家臣听后,相互看了一眼,立即奔跑而去。
一场大雨降临了,尾山城。
这正是夏末的台风,所携来的降雨,席卷而来,竟抵达了日本北陆道的方向。
本丸御殿之上的天空,天象已是风雨大作。
乌云滚滚,大雨不断线般的倾盆直下,令李晓两耳之中,皆是哗哗地巨响。
风云作色,李晓将手捏着下巴,却是略有所思。
正待李晓沉思之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晓侧目看去,一名插着小旗的武士,穿过雨幕,进入了御殿中。
在李晓侧近一番搜查之下,辨识身份后,这名武士穿过走廊,来到李晓面前的台阶下,轰然向李晓跪拜言道。
“禀报主公,南信浓军团的保科大人,在马场大人的配合之下,已攻下木曾福岛城,叛逆木曾义昌于天守阁中自刃。”
漫天的雨粉打在这名武士的铠甲上,发出细密的声音。对方的声音,清澈地响在御殿之中。
李晓闻言之后,轻轻哼了一声,言道:“木曾义昌死了么?”
对于此人,李晓一贯不抱有好感,一贯将他当作武田家之中的奸逆看待。
顿了顿,李晓言道:“木曾义昌死不足惜,可是他的妻子,却是本家的公主,哦,我记得她刚刚为木曾家生产了一个男孩吧,他们可遭遇破城之祸?”
这名武士当下埋下头,支吾地言道:“这个……这个。”
李晓当下嗯地一声。
这名武士立即惶恐地言道:“回禀主公,是这样木曾义昌在破城前,命两名家臣将妻子而刚足岁嫡子抱出无事,但是二人在押送往踯躅崎馆的路途之上,那名婴孩,却突然暴卒!”
李晓双目一眯,喝道:“这其中难道有什么内情?”
这名武士埋下头,言道:“听闻在婴孩暴卒之前,巢月公曾派使者前来,主公,这只是臣下的一己揣测罢了。”
李晓闻言之后,当下挥挥手示意对方退下,自己却在御殿之中踱步。
若此事的背后,真有武田信繁的授意,那么到底是何原因。
就在李晓揣测的同时,咚咚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走廊之前,自己的家臣前田利家,羽柴秀长二人,正大步行来。
他们二人身后各跟随着两三名侍从,替他们撑伞,不过这场大雨下得很急,却早已将他们身上狩衣打湿。
这时候来拜见,李晓心知这二人肯定是有急事。
前田利家,羽柴秀长将随身携带的太刀,肋差交给李晓侧近之后,将自身侍从留在了长廊之外。
二人一起进入面见李晓。
李晓当下命人御殿之上,摆上火盆,以为二人驱除身上的湿气。
会见的地方,转至了御殿之内,李晓坐在主位的叠席上,身后则摆放着他的旗印李字,以及平日出阵所穿戴的铠甲。
前田利家,羽柴秀长则在李晓右手下侧,向李晓行以臣下参见之礼仪。
随即前田利家言道:“主公,羽柴秀吉他已经明确拒绝了,向本家归附之事。”
前田利家下首的羽柴秀长,亦是言道:“很抱歉,主公,我兄长虽平日甚是圆滑,但也是有其人顽固的一面,他回信对我言道,信长公当年对他有知遇之恩,故而必当以死相报,所以无论本家出之任何条件,他都不会归附的。”
李晓听了点点头,言道:“我知道了,二位辛苦了。”
寝反一个军团大将之事,对他而言,本来就是报之试一试的态度,若是不成,也没什么可惜。
只是眼下天下的局势,已暗暗偏向武田一边,但是羽柴秀吉如此不识时务,倒是令李晓对其的认识,出现了少许的偏差。
想到这里,李晓看向羽柴秀长,微微一笑,言道:“当初你兄长带你,来见我时,那一幕至今犹然清晰可见。阁下的兄长,是一位当世之才,在不少方面,我李晓与他相较,也有自承不如的地方。”
“转告你的兄长,天下大势,并非以个人之力可以扭转,所以英雄必须顺势而为,才能有一番功业。任何时候只要他想通了,皆可降伏我武田家,我对他之承诺永远有效,希望他也能好自为之。”
羽柴秀长当下喔地一声,颇有几分感动地,言道:“多谢主公对臣下兄长的厚情,兄长在信中亦言道,当世之中除了信长公之外,他最佩服的就是近卫少将大人。”
“希望我能够好生侍奉主公,将来我们兄弟二人,兵戎相见,无论何人胜负,羽柴家的家名皆能够永远光耀传世。”
说到这里,羽柴秀长忍不住有几分情绪激动,不能克制,竟眼眶微红了起来。
而前田利家却亦是在一旁感慨不已。
李晓默然点头,言道:“很好,既然贵兄长如此看重我李晓,我就以最大的力量击败他,令其无憾。”
“立即写书联络毛利家,希望他们能从但马,备中,两个方向,攻击羽柴秀吉军团,我会命狩野秀治,内藤如安,武藤友益,率一万军势从背后插入,牵制织田家近畿方面的援兵。”
喔!
前田利家,羽柴秀长二人皆是轰然答应。穴山信君一门死光了,木曾义昌也死光了,如果武王丸“不小心”也死了,武田信繁这个实际上的代家督是不是就有希望转正了.
第五百七十章 竹中之憾
就在李晓与前田利家,羽柴秀长二人,商议军情之时。
这时御殿之中,又见有人前来。
李晓看去乃是李正,以及虎贲备的大将竹中重矩二人,行色匆匆而来。
正当李晓以为他们二人有紧急军情向自己禀报时。
只见竹中重矩脸上露出哀寂之色,李晓一瞬之间随即明白了什么。
大雨轰隆隆地降落,金沢平原之上,犀川与浅野川两河河水暴涨。
尾山城附近几乎已成一片泽国。
尾山城的东市之中,一驾四轮马车破开雨幕,在大雨之中疾行。
包着眼罩的驮马,四蹄飞蹬,甩打着雨水撒足狂奔。
三匹驮马那包铁马蹄踢踏在新铺就的青石小道之上,发出一连串哒哒的急响。
御者焦急地驾驭着驮马,不断发出‘驾’的催促声。
不久之后,马车就疾行到东市中,武士之町中,一间破大的宅府前。
随着马车策马的竹中重矩,下马替马车开门,言道:“主公,已到了。”
一直坐于马车之中闭目的李晓,轻轻嗯地一声,随即跨出了马车。
一旁立即有侧近上前为李晓打伞。
竹中重矩当下上前,向门前持枪守卫的足轻,言道:“主公已至,还不快开门。”
当下两名足轻不敢怠慢,推开大门之后,即跪立在一边。
李晓脚步不停,当先行进大门之中,李正随后,而李晓的数十名的侧近,以及师冈一羽,羽柴秀吉。前田利家等家臣皆是跟随其**院之中。大雨浇溉个不停。
雨水随着屋檐,哗哗地溅落在前庭之中,庭院之中的人。看见疾步而行的李晓,皆是退避在一旁。
李晓穿过庭院,直接来到了主屋的里室前。
推开纸拉门后。李晓看见竹中重治脸色苍白的,横躺在里室正中,上面包裹着一层的厚被。
在竹中重治一旁,一名年轻的妇人,还有一名七八岁大的孩子,皆跪坐在一旁啼哭。
她们二人待见到房间之中,突然有人闯入皆是一惊。
而这时,竹中重矩走了进来,向二人一点头。言道:“这位是屋形殿。”
听闻之后,二人一同跪下参见李晓。
而听到竹中重矩的声音,正在卧病的竹中重治亦是清醒过来。看向李晓之后。声音虚弱地言道:“啊,是屋形公来了。”
李晓示意不必多礼之后。当下双膝盘下坐在竹中重治的一旁,言道:“竹中大人,不知你重病至此,失了探望,实在是李晓之过。”
竹中重治缓缓摇了摇头,言道:“我这是积病,十多年了一直不曾断根,而今日一并发作,才知道恐怕难以挨过这一关了。”
李晓听竹中重治这么说,不由唏嘘不已,历史上竹中重治亦是天正七年病逝的。
事实上,在前度出征越前时,李晓就已发现竹中重治情况不对,所以那一次他将竹中重治留在尾山城修养。
但没想到,还是难以扭转。
李晓言道:“竹中大人,切莫这么说,我给你请最好的医师,若是本地医师医治不好你,我们尾山城还有南蛮医师,明国医师,总之一定有办法的。”
竹中重治微微一笑,言道:“多谢屋形公关心,人力之事,尚可人为,但命数之事,在于天,自身却不可争取,我已知自己情况,已非医石之力可以扭转了。”
听竹中重治这么说,他妻儿顿时忍不住再度痛哭流泪,而竹中重矩在一旁,亦是眼眶红了一片。
竹中重治爱怜地看了他们妻儿一眼,言道:“屋形公,我身故之后,还恳请拜托阁下照顾好,我的弟弟,以及妻儿。”
李晓点点头,言道:“这是当然,你我虽非君臣,但竹中大人对本家乃有大功,只要我李家在的一日,我以及我的子孙,都不会亏待竹中家。”
听李晓这么说,竹中重治脸上露出欣然的笑意,言道:“得到屋形公之允诺,我亦放下心了。实际之上,我虽是本家派至飞驒越中军团的军奉行,但是实际之上,也是一直将屋形公当作主公来侍奉啊。”
李晓听竹中重治如此说,亦是不胜感慨。
说到这里,竹中重治抽出一封信来,对李晓言道:“屋形公,这是我最后能帮助阁下的一点了。”
李晓接过信来,只听竹中重治一旁言道:“此信是写给我岳父大人安藤伊贺守的。”
安藤守就,美浓三人众之一,李晓顿时讶然,问道:“你要替本家寝反安藤伊贺大人么?”
竹中重治点点头言道:“是的,眼下天下局势已渐明朗,巢月公不日将率大军上洛与织田家决战。”
“我不希望岳父大人,在此时不明形势,终而家业断绝而亡,故而亦希望能帮助本家的同时,亦帮他认清形势,莫与织田家一同覆灭。”
“主公放心,我已劝说他多次了,这一次想必他可以答允。”
李晓听竹中重治此言,点点头。
最后竹中重治挣扎床榻上起身,向李晓,李正言道:“我筹谋半生,到了最后一步,却可惜不能看见屋形公成就大业,本家夺取天下一日,着实真是人生之憾啊!”
次日,竹中重治于尾山城中病故,时年三十五岁。
远江国,滨松城。
三十六岁的德川家康正坐在叠席上用餐。
作为三河,远江大名的德川家康的午餐,一如既往是大米饭,配着一点腌萝卜,只是每五日才加一条腌鱼或者茄子作为加餐。
德川家康的俭朴,亦是三河武士所为之尊敬的。
“主公,武田家来使。”
德川家康听后,不慌不忙地将饭碗之中。最后一颗米粒扒进嘴里之后。缓缓地点点头,言道:“有请。”
随即侧近将德川家康面前的小饭桌撤走。
德川家康将腿一收,成了盘膝而坐的姿态。
这时武田家使者到了。他向德川家康言道:“参见三河殿下,这是巢月公给您的书信。”
德川家康将信仔细看完后,言道:“辛苦了。我会召集家臣,商议此事,一会还请你连夜回报巢月公。”
“喔!”
随即这名武士,被带下。
稍待了一会,德川家数名重要家臣,如本多忠胜,榊原康政,鸟居忠元等人皆是垂首坐在下首。
德川家康言道:“武田巢月致书于我,言及九月十日。他将率军上洛,要我德川家从东海道出兵配合,各位有何看法?”
鸟居忠元言道:“主公。这次武田家这次上洛之把握。较之信玄当年更大,若是一旦成功。就可以执掌天下了。”
“说实在话,本家与武田家征战近十年,酒井大人等大将皆亡于武田家之手,士卒们对武田家皆有敌忾之心,眼下虽分属同盟,夺回了三河,远江的失地,但武田巢月却以此收入了整个越后,难道主公真的易见得武田巢月夺取天下么?”
德川家康见之,不少大将皆附和鸟居忠元的意见。
德川家康摇了摇头,言道:“诸位,不甘心之言,到今日已不必再说,世上没有后悔之事。你们该想的若是本家不配合,武田巢月夺取天下后,会如何对待本家。”
这时本多忠胜在一旁言道:“身为武士之道,既然选择了方向,即便是错的,亦要将之执行,如此就全力以赴吧。”
德川家康看向众家臣,言道:“各位还有何异议?”
上野国,箕轮城。
真田昌幸一面与长子真田信幸下棋,一面平静地言道:“巢月公,已决定九月十日正式上洛。”
真田信幸听了之后,背心一挺,言道:“父亲大人,真已定下了吗?”
真田昌幸点点头,言道:“正是,到时我会留下你坐镇箕轮城,监视关东的局势,我会与内藤,小幡,和田,由良等大将,率军与巢月公会合,出东山道。”
真田信幸听后,缓缓点头,言道:“父亲大人,我知道,我一定镇守住箕轮城,让你后顾无忧。”
正待二人说话时,真田信幸的妻子明川,用盘子端着两杯热茶上前。
真田信幸一见妻子亲自前来,连忙起身接过,怜惜地言道:“明川你有孕在身,这事情还是让下人来办吧。”
明川看了真田信幸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言道:“无事。”
在一旁真田昌幸见二人如此亲密,不由缓缓摇了摇头,只是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待明川离开后,真田信幸早看见父亲的神色,不由问道:“父亲大人,怎么明川不好么?”
真田昌幸摇了摇头,言道:“明川是位很贤惠的妻子,不失温柔,却又有个性和主见,你娶到她是修来的福分。”
真田信幸听真田昌幸这么说,不由喜道:“那父亲大人,为何还是皱眉。”
真田昌幸言道:“只是她毕竟还是近卫少将的女儿啊。”
真田信幸闻言言道:“父亲大人,还是对近卫少将心怀成见么?”
真田昌幸笑了笑,推开棋坪,将手中棋子放入棋盒。
过了一会真田昌幸,言道:“实话言之,我对李晓与其说是成见,倒不如说是嫉妒吧。我们当年都在胜赖公麾下效力,但是时至今日,我虽有所建树,但比之李晓,却又逊之太远了。”
“我看这次上洛,若是本家能够夺取天下,他与巢月公之间,必有一番争夺,到时我真田家牵涉其中,恐怕很难全身而退。”竹子就这样死了,但配角真不好啊。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三路并发
甲斐,武田八幡宫。
武田家家宝御旗,楯无铠,赫然陈列于前。
在御旗,楯无铠之前。
武田信胜,武田信繁,武田信廉,一条信龙,小山田信茂,马场信房,等三十多员武田家家臣皆聚集在此。
武田信繁在前,看着御旗,言道:“御旗乃是当年后冷泉天皇下赐给,先祖新罗三郎义光,当时八幡太郎义家平定陆奥叛逆时中陷入苦战,而身在京都的先祖,为了支援兄长,故而上奏给天皇愿舍弃在京都的生活,前往关东帮助兄长。”
“天子壮其行,故而亲赐御旗于他,此旗至今在于本家已有五百年了。”
武田信繁说到之后,众将皆是默然点头。
之后,武田信繁言道:“后三年之役之后,先祖协助八幡太郎,平定关东立有大功。八幡太郎病故之后,源为义妒忌先祖之功业,生恐先祖成为源氏栋梁,故而刺杀,武家栋梁源义忠,并将之嫁祸于先祖,终于自己登上武家栋梁之位,领袖天下武士。”
“先祖不敌源为义,不得不退避回关东。之后我武田家蛰伏甲斐至今,与此御旗一道,已困局在此五百年。”
武田信繁如此说后,在场众人皆是有义愤填膺之感,冠以武田苗字的不说,即便如马场,坂恒,小山田等苗字的谱代家臣,他们皆是新罗三郎源义光之子孙。
源义光就是他的共祖。
武田信繁说完之后。小山田信茂站前一步,言道:“武家栋梁之位,本该乃是我新罗三郎义光一脉继承,而今已过五百年,先祖之遗志,当然就是由我们来继承,今日即是我们上洛重新夺取源氏栋梁之地位,重新执掌天下的时候了。”
小山田信茂振臂一呼,随即殿内武田家众将皆是轰然答允。
“将武田之旗帜竖立在京都之上,我巢月在此拜托各位了。”武田信繁正色言道。
喔!
众将整齐地言道。
之后自家督武田信胜以下。殿内三十五员武田源氏一门的大将,皆在御旗,楯无铠两样家宝前下重誓。
走出大殿之后,武田信繁向天祷告,言道:“希望兄长在天之灵,庇佑我武田,庇佑我次郎。”
天正七年,九月十日。
“看。那是孙子四如旗!”
“还有,诹访大明神旗!”
“我武田家大军真是雄壮啊!”
“御馆大人,果真是要上洛了!”
“此去京都,武田家要夺取天下了!”
“我甲斐终于也要出一个天下人了!”
“呜呜,我武田家要振兴了!如此我死也瞑目了!”
赤色的武田菱大旗猎猎而动,在众军拱卫之中。武田信繁铠甲鲜明地高坐于马上。
在甲斐的百姓,子民,看着这一幕,不由激动的流下眼泪。
百姓们自发地随着大军,奔走于行进大军的一旁。齐声欢呼!
“御馆大人,巢月公,拜托你们一定要替我武田家,夺取天下啊!”
数十百姓拥挤到,武田信繁的旗印附近,大声喊道。
武田信繁神情肃然。披着一身重铠骑乘于战马之上,对此呼声不动于色。
“巢月公,有生之年能够追随你,实在太好了。”
在四周百姓的齐声高呼下,大将三枝守友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不仅是三枝守友,连武田旗本武士亦是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
“说什么混账话,待夺取京都一日再……”
说到这里。武田信繁看向三枝守友,重重地一点头,随即一抽马鞭,快马而去。
“我武田家必胜!”
三枝守友心底默默念道,随即他的身子,追随着武田信繁,没入了大军的洪流。
武田菱的大旗遮天蔽日,从踯躅崎馆出阵武田本队一万军势,直直向信浓而去。
次日大军于甲斐边境驻下休息,等待三日。
而这时闻之武田军主力出阵的消息,各方军势前来会合。
“马场信房参上。”
“高坂昌信参上。”
“大熊朝秀参上。”
“真田昌幸参上。”
“保科正直参上。”
“北条家横田宪秀参上。”
“最上家最上义光参上。”
“伊达家鬼庭左月参上。”
“佐竹家佐竹义重参上。”
“宇都宫家宇都宫广纲参上。”
“结城家结城晴朝参上。”
三日之后,武田家各军团长级大将,除了李晓之外齐至,之后北条,伊达各家等大名,亦派大将亦一同前来,而佐竹,最上等家主更是亲自前来。
武田信繁双目扫过军帐之中,对最上义光等家主,言道:“多谢各位家督前来襄助,不过参上二字,在下不敢拜领。”
出羽大名最上义光,轻摇着折扇,上前言道:“此番我们共聚于此间,乃是为了讨伐织田,匡扶幕府而来,巢月公乃是我等之领袖”
“巢月公,以武田家今时今日之地位,还请阁下不需谦虚。”
武田信繁看着最上义光微微一笑,而其余大名,北条,伊达家等人,亦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武田信繁当下点头,言道:“也好,如此巢月就当仁不让了。”
当下武田信繁面色肃然,言道:“诸位,现在除了加贺的近卫少将,以及三河之德川殿下以外,本次上洛,讨伐织田家,就由我们等来担当了。”
“现在本家飞驒越中军团,已率先出兵,除了出一万军势,与毛利家一起夹攻,织田家山阳山**军团外,将出阵两万大军,从越前沿着北陆道出兵。”
“德川殿下,将沿着东海道前进,出阵一万军势,攻入织田家腹地尾张。”
“而在下将会率领众位,率主力军团出中山道。”
听了武田信繁的布置,众人皆是哗然,三道同时出击。
今时今日亦只有武田家,有着惊人的气势。
说到这里,武田信繁顿了顿,言道:“北陆道方面,近卫少将能征惯战,足以信任。但东海道方面,德川殿下兵力未免太弱,故而我会调本家骏河军团,以及佐竹家义重公,率兵于此,不知二位有何异议?”
“我一切奉巢月公之命行事。”
坂东太郎佐竹义重毫不犹豫地言道。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上洛军势
佐竹义重,今年不过三十二岁,但是骁勇善战之名,已是威震关东。
在这一次,武田联合关东群雄对北条家的作战之中,佐竹家攻陷了北条家之佐仓城,乃为关东联军立下了大功。
从渊源上而论,佐竹与武田家最近。
佐竹家初代目,乃是源义业,乃是源的新罗三郎义光的嫡长子,并继承新罗三郎在常陆的家业。
当时源义光的势力控制着陆奥七郡,以及常陆北部。
而开创甲斐武田一流,乃是源义光的次子,封在常陆国那珂郡武田乡,故而以武田为苗字,后来脱离宗家,来至甲斐开创了武田一流,成为甲斐源氏之总领,。
故而这一次,武田家宣布上洛,作为常陆霸主的佐竹义重,亦率先响应。
佐竹义重率领五千常陆国精兵,赶至甲斐参阵,成为关东大名中抵达最早,亦是兵力最多的一部。
佐竹义重当下向武田信繁言道:“巢月公,我久在关东,早想见识一下,织田军的实力,而今就以我部为东海道的先锋吧。”
听闻佐竹义重如此说,武田信繁笑道:“由鬼义重出马,我对东海道心底已定。既然如此,就让马场大人,佐竹殿下二位,前往东海道一趟吧。”
佐竹义重,马场信房退下之后,武田信繁看向保科正直,言道:“中山道攻略进行的如何了?”
保科正直言道:“我军团已攻下木曾福岛城。收复了失地,不过织田家中山道军团总大将,河尻秀隆率领军势扼守于岩村城等险要之处,阻碍我大军前行。”
武田信繁点点头,言道:“本家的秋山大人就是折在河尻秀隆手上,谁为本家大军先锋,尽速击破河尻秀隆势,突破中山道。”
众将看去,只见真田昌幸站出身来,言道:“我上野军团愿意一试。”
武田信繁点点头。言道:“岩村城乃是天险,但令尊大人当年有攻弹正之称,乃是本家第一善于攻城之大将,看来亦只有将此事拜托给阁下了,保科大人会辅助你的。”
真田昌幸,保科正直皆是喔地一声,言道:“御馆大人,巢月公。臣下一定竭尽所能。”
随着武田信繁的布置,此次出兵的序列,已经定下。
李晓率领飞驒越中军团两万军势,从北陆道出阵,。
东海道方面,则是鬼义重佐竹义重的五千军势为先锋,德川家康的三河军团。马场信房骏河军团各一万军势驱后。
而武田信胜,武田信繁的主力军团,将翻越山势,从中山道直插美浓腹地。
其阵容为真田昌幸,内藤昌月。小幡信贞八千上野势。
保科正直两千南信浓众,作为先锋。
高坂昌信北信浓军团一万军势。
大熊朝秀率领越后势一万。
武田信繁本队一万军势。
之后就是关东各大名之军势了。
北条家其派出是家老松田宪秀,三千军势。
伊达家军势则是老将鬼庭左月率领,同样亦是三千军势。
最上家最上义光则出动两千军势。
宇都宫家,结城家则都各出动两千军势。
最上,宇都宫。结城家出兵,虽兵力不多,但都是家督亲自领兵,故而阵中甚多旗本武士,战力却不容小视。
而殿后的则是,新成立的武藏军团。
由于武藏刚刚平复,所以武田信丰本人还在武藏驻守,坐镇关东。
所以武藏军团。由军团副将小山田昌行率领,兵力为八千。
走中山道的主力军团,合击六万之数,。
而于此为了呼应武田家上洛,山阴山阳道霸主毛利家,亦倾起国内大军。
毛利辉元,小早川隆景亲率五万水陆大军,从山阳道攻入备前,与备前大名宇喜多直家交战。
而毛利家头号大将吉川元春,与但马国大名山名丰国,率领三万联军,从但马国方向攻入播磨国,与羽柴秀吉进攻。
李晓麾下大将狩野秀治,游佐续光,内藤如安,武藤友益亦率领一万军势,于丹波国布阵。
一面威胁播磨国侧翼,一面监视织田近畿军团的动向。
从属于毛利家的村上水军,亦封锁了整个濑户内海。
一时之间,从武田,毛利,以及关东联军,二十万军势,浩浩荡荡从东西两面对织田家夹击而来。
北近江,安土城。
秋雨泼洒在琵琶湖上。
乌云低垂,压在天守阁之上。
青灰色的城垣,粉白色的天守,沐浴在大雨之中,分外憔悴。
武田信繁顷起大军上洛消息,已传到了安土城之中。
织田家之中可谓是一夕数惊。
天守阁之上,织田信忠召集家臣进行军议,已是一天一夜。
“哼,武田巢月难道还能比当年今川义元更强吗?”
“当年我织田家不过有半个尾张,右府公捅狭间一夜大破之,今日武田巢月不过重蹈覆辙而已,。”
“今日吾织田已拥有近半个天下,非跳梁小丑可以视之的。”
“毛利家不过乌合之众,不必惧之。”
“中山道乃是天险,可以据守!”
军议之上,几名年轻家臣慷慨激昂而言,他们的声音十分响亮,中气十足。
但大广间之中,大多数追随织田家已久的家臣们,却是一言不发的。
在居中的主位上,蓄着八字胡的织田信忠双腿盘膝,他手持折扇,另一手则按在身前,身子前倾,目光来回在众家臣的脸上扫视。
织田信忠这一动作像极了当年信长。
不过众家臣们,却并没有将这位家督,看作当年的织田信长,当年在捅狭间大破今川义元的织田信长。
织田信忠将手一挥,几名家臣皆不说话。
“日向守大人,对于战局你是如何看待的?”
织田信忠当下看向了家臣首席的明智光秀。
面对织田信忠的询问,明智光秀微微伏下身子,然后沉声回答言道:“羽柴筑前守大人一人应付毛利家足以,我认为本家的战略,可以集中兵力与武田家进行决战,之后一战而定天下!”
织田信忠听明智光秀的话,精神一震,言道:“喔!是进行决战么?”
明智光秀点点头,言道:“决战乃是双方主将默契之所在……”
明智光秀话未说完,一旁伊势军团总大将织田信雄质疑问道:“日向守大人,我认为武田家乃三路并进,中山道是天险,可以命河尻大人扼守住,而我军主力可行各个击破之策,逐一击败北陆道,东海道任意一路后,最后与中山道之武田家主力决战,如此胜算不是更大,!”
明智光秀笑了笑,言道:“你错了,武田家并非是三路,而是一路。”
织田信雄诧异言道:“怎么可能是一路,明明是李晓在北陆道,德川家康在东海道……”
明智光秀沉声喝道:“不要愚蠢了,武田巢月怎么可能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让我军各个击破。拿地图来!”
尾山城,天守阁。
小幡由美,小幡由贞二人,正一并服侍李晓穿戴铠甲。
对于武家而言,丈夫出征已是常态,而妻子为上阵前的丈夫穿戴铠甲,亦是应作之事。
而见李晓就要上阵,小幡姐妹二人,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再三叮嘱。
除了让李晓自己保重之外,姐妹二人亦千叮万嘱交待好李晓,照顾好李正,李用二人。
甚至李晓女婿真田信幸,亦一并要李晓一起照顾了。
李晓听了虽微微觉得好笑,既上了战场瞬息万变,有时候连作为总大将的自身,亦有可能不保,这生死之事只在于天命。
但是都是妻子一面心思,他亦只有微笑点头答允。
穿戴完毕之后,李晓缓缓点头刚要开口说话,这时小幡姐妹一左一右扑在了李晓身前,姐妹二人一同洒泪。
李晓微微一笑,双手各揉着一人的肩膀,好言哄了一翻,。
李晓心道,若是让自己麾下家臣,数万将士见到自己这幅模样,肯定是颜面大失。
正待小幡姐妹二人伏在李晓肩头时,房外传来脚步声。
小幡姐妹亦直起身来,用手帕擦泪。
随即纸拉门哗地一声被推开,只见李正,李用二人皆是手捧头兜。
李正言道:“父亲大人,军势已聚集完毕,可以出阵了。”
不过李正,李用刚一入屋子,小幡姐妹就各自上前,拉过二人,又是一番再三叮嘱。
李正现在亦是李家家督了,当时在小幡由美面前,仍是如小孩一般,被一副耳提面令。
李用自不用多说,因为小幡由贞揉着李用,又是哭了。
李晓微微摇头,对小幡由贞言道:“算了,待此次出阵回来,我就替用儿找个合适的女子吧,如此有了家室后,你就可以分心他顾了。”
小幡由贞听了看向李晓,拭泪言道:“早该如此。”
这一家五人,又是说了一番话之后,方才分别。
父子三人一起走下天守阁,在李晓身后,李用言道:“父亲大人,主家这次三路征伐织田,本家军势距离安土城最近,若是沿着北陆道行进太快了,遭遇织田家主力如何?”这字数哎,
第五百七十三章 信玄故智
天正九年,九月十日。
李晓率领飞驒越中军团,从尾山城出阵。
飞驒越中军团,起初沿着北陆道,向越前逼近。
眼下越前的局势颇为复杂,自北之庄城合战后,李晓率军退回了加贺。
由于之前各类物质损耗太大,李晓不得不在年内停止了大规模的军势行动。
而织田家至北陆道军团覆灭后,亦失去对越前的掌控力。
故而李晓与织田家一直在越前,割据争夺,各自扶植越前豪族,对越前进行争夺超级异手遮天全文阅读。
所以双方谁也没有对越前,形成真正有效的控制。
这一次待秋收完成后,军粮得到补充,李晓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再次率大军进入越前。
面对覆灭了北陆道军团的,飞驒越中军团,当地越前豪族就夹紧了尾巴,一副甘为李晓马前卒的样子。
支持织田一方的越前豪族们皆是闻风丧胆,当夜拔城而逃,众人皆在传闻着,李晓率领飞驒越中军团五万大军,将再度进入越前。
想到在北之庄城下覆灭的柴田胜家,当下谁还不敢将此消息当真。
此刻安土城,天守阁之中。
织田信雄面对明智光秀的怒叱,愤怒地言道:“我收到越前豪族的消息,李晓在越前,聚集豪族,并沿着北陆道推进,这点有错么?”
明智光秀摇了摇头。言道:“你以为李晓会以一军,独立突进,进攻安土城么?如此你就太小看,近卫少将的军略了!”
这时,几名侍从,已将地图拿来,铺在地面之上。
明智光秀接过一柄竹杖,指着地图上越前的位置所在,言道:“若我是李晓,绝不会轻兵贸进。转而是从北陆道西折,从越前大野郡,进入奥美浓,经过郡上八幡城,直入浓尾平原,与加治田城下岛胜猛的美浓众会师!”
织田家众将顺着明智光秀的竹杖,从地图上看去。
待明智光秀将竹杖往加治田城上,重重一顿后。在场的织田家家臣们,脸上皆是瞬间变色。
这一刻所有人,皆是反应过来超级生物帝国全文阅读。
一股从脚底涌上的惊惧之意,顿时令所有人骇然。
池田恒兴睁开双目,喝道“这是一个陷阱!不好,河尻大人的军团。要完了!”
“很明显,李晓要会合武田信繁,要前后突击,打通中山道!”
森长可作色言道。
众人皆是神色苍白地,看着地图。额上的汗水,簌簌地滴落。
“不可能,若是李晓军团,要与本家主力,打通中山道,为何不从越中飞驒。直接出阵奥美浓,而要从北陆道绕一个弯。”
织田信雄强自狡辩言道。
对于这浅显易懂的问题,此刻已没有人,有这耐心回答他这问题。
森长可沉声言道:“看来这次武田上洛,效仿还是当年信玄上洛的故智!”
明智光秀举着竹杖,缓缓地言道:“不错,只不过这一次主力军团,不走东海道。而出中山道,并在此设局。”
“当年李晓不惜死战,夺取了美浓郡上八幡城,加治田城,今日再度发挥作用了。”
细川藤孝亦算是十分有智谋的人物,他分析言道:“看来要尽快,让河尻大人退兵了,否则会陷入武田家的前后夹击之中。”
明智光秀点点头,言道:“我早已派人叮嘱过河尻大人,但是我担心即便河尻大人,丝毫没有将我的话听在耳里,但是以我猜测恐怕武田巢月,李晓早已在美浓豪族之中,安插下了内应。”
“日向守大人,你是说美浓豪族有人会背反本家,投向武田。”
“很有此可能。”
“可否向我具体禀报一下?”织田信忠坐在主位上,不见地图,听着众家臣说得难免有些云里雾里。
明智光秀喔地一声,言道:“回禀主公,武田信繁,李晓的战术,可以看作武田家啄木鸟战法的翻版,即以主力出中山道,若我军如在中山道布阵,凭险要迎击武田军主力,那么将遭到作为别动队飞驒越中军团从后袭击。”织田信忠恍然领悟,一拍大腿,半直起身,言道:“好险!”
织田信忠沉思了一番,言道:“若我军于中山道阻击武田巢月,转而以主力寻求北陆道,东海道敌军决战,那么前往北陆道则会扑空,而进入东海道后,会发现武田巢月,李晓打通了中山道后的主力军团出现在背后。”
美浓,北方城。
城主安藤日向守守就正盘膝,坐在天守阁内,借着灯光看着手中的书信。
将这封信来来回回看上三四遍之后,安藤守就将信一折,放倒了蒲团下面,缓缓地对外周侧近言道:“立即派人将主家派来的军付目,皆是杀了。”
侧近闻言当即讶然。
安藤守就脸色一沉,喝道:“立即去办!务必不要惊动太多人。”
这名侧近当下点点头。
说完这一句后,安藤守就将蒲团下的信纸,重新拿出又看了一遍。
突然已是浑浊的眼上,突然一滴泪珠滴落,安藤守就长叹一声,言道:“竹中,你怎么这么早就故去了,真是天妒英才啊!”
说吧,安藤守就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纸拉门上,透着烛光倒影着这位昔日美浓三人众之一,佝偻的影子。
次日,距离北方城不远的,加治田城。
插着日月双纹的武田军足轻,正持枪于城头上把守。
突然一骑快马,从远道驰来。
当下数名武田军足轻看见后,连忙奔下山,持枪站立在道中,喝道:“来人停下。”
同时箭橹上,两名弓足轻,搭起了弓箭,瞄准向这名骑手。
这名骑手奔驰到近处后,勒停战马。
战马在原地扑扑地打着圈子,此人朝阻拦自己的足轻,喝道:“我是北方城来的使者,请速速禀报贵城主。”
“终于来了么?”
箭橹之下,一名身躯高大的男子,缓缓走出,对着那名足轻,言道:“安藤日向守大人,有何示下?”
“你是何人?”这名骑手看着这名魁梧的武士,不由骇然,心底暗暗诧异。
“我就是岛胜猛!”对方豪然言道。
对方了惊愕了下,待仔细看清对方容貌后,当下毫不犹豫跳下马来,言道:“禀报岛胜猛大人,主公已答允贵主公屋形公的决定,投向武田家,而北方城将提供十万石军粮。”
“十万石军粮!如此太好了。”
岛胜猛闻言之后,哈哈笑道:“快,来人,牵我马来!”
岛胜猛话音落下之后,那名使者见到加治田城的城门,突然洞开。
哗哗地城门之前的吊桥放下。
铠甲鲜明的武田军足轻大队人马,从城门之后持枪待立。
“这是!”
这名使者顿时目瞪口呆。
“出发!”
随着当前武士,将手一按。
城门之后的武田军开始,将长枪扛起,开始卖力奔跑,向前进发。
一时之间,烟尘滚滚,队伍犹如一道长龙,前后络绎不绝。
之后武田军骑马队亦是出现,骑马武士狂策的战马,加速前行。
岛胜猛跨上战马,将马鞭一挥,喝道:“传令下去,全军全速向北方城进发!”
油坂山,标高七百五十米。
越前大野郡与美浓郡上军,交界之处。
此山之所以名为油坂山,乃是因为登山的行人,汗流浃背的原因而名。
(不过还有一说,即便信长命郡上大名远藤庆隆,讨伐越前一向一揆时,在此交战,杀得对方血流成河,鲜血犹如油滚一般。)
无论如何,此山皆是以难以行走可见一斑。
而眼下油坂山上的山道上,武田军飞驒越中军团的队伍,排成一条长蛇一般,在山间跋涉行。
正如明智光秀于军议上,预判的一样。
李晓的飞驒越中军团主力,在越前虚晃一枪后,就经由越前的大野郡,一头扎入了奥美浓的大山之中。
李晓牵着战马黑锻,与普通足轻一样,跋涉上山。
李用,真田信繁二人随行在李晓身侧,皆是一副汗流浃背的样子。
“这奥美浓的群山,实在够难以行走。”李用气喘吁吁地言道。
“若是你去过飞驒,一定会后悔你说的。”李晓在一旁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言道。
真田信繁亦笑笑,言道:“殿下可以知足了,若是再迟一个半月,这山脉就要覆盖大雪,到时就不能通行了。”
李用摇了摇头,言道:“父亲大人,为了攀爬这大山,我们可是将大筒备都抛下了,没有大筒备,我军战力减弱不少。”
“难道没有大筒,就不能打战了?”真田信繁质问言道。
李用言道:“当然不是,只是用兵之道,当然是多多益善。”
正待众人说话之际,突然武士前来禀报,言道:“回禀主公,美浓三人众之一的安藤守就,已被我军寝反,岛胜猛大人,率领美浓众入驻北方城。”
李正闻言,言道:“多亏了竹中大人啊,否则安藤守就哪里有如此容易寝反的。”
李晓点点头,将马鞭一折,沉声言道:“传令下去,命令大军加速行进,三日之后,全军要抵达加治田城城下!”
第五百七十四章 正是关原
安土城之中。
一名插着小旗的武士,疾步奔上马道。
经过数道关卡,重重侍卫的检查,之后方才放行。
这名武士通过天守阁的门禁后,直接奔上了议事的大广间外。
在间隔着一层纸拉门外,这名武士大声言道:“禀报主公,北方城城主安藤日向守,为武田家寝反了。”
这名武士说完之后,天守阁之中,嗡嗡的议事声,嘎然而止。
突然这名武士,面前纸拉门重重一推。
一名穿着狩衣的武士,光着脚噔噔地从门后走出来,喝问道:“你说安藤守就,居然反了?”
这名武士认得对方,正是本家的统领摄津一国的重臣,池田恒兴。
这名武士当下低下头去,言道:“是的,池田大人,安藤守就杀了下条大人之后,武田家加治田城城主岛胜猛,率领两千军势,已进入北方城之中。”
闻言池田恒兴不由骇然。
他惊讶的并非,安藤守就谋反之事,而乃是明智光秀料事如神。
织田信雄亦不服气地,走出问道:“武田家飞驒越中军团主力动向如何?”
这名武士言道:“回禀大人,李晓率领武田军主力,进入越后大野郡之后,即失去动向!”
织田信雄怒道:“怎么可能,一支大军怎么会凭空失去踪迹?”
这名武士。低下头言道:“越前,武田军的吾妻忍全数出动,我军派去的物见,细作,忍者已被斩杀二十多人,故而情报一直无法顺利传递。”
“即便如此,也不可能一点消息也没有。”织田信雄犹自说道。
不过当然无人会顾及织田信雄一人的咆哮,在场的众家臣,心底皆是明白,当然一支大军。不可能会凭空失去踪迹,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李晓率领军团,进入了奥美浓的蛮蛮大山之中。
一切都在明智光秀的预料之中。
大广间之中,织田家众家臣看向明智光秀,不由心道,此人真是料事如神。
当年对方在信长帐下同为家臣,怎么未发觉此人的厉害。
难怪这几年内。本愿寺,松永家,丹**多野家,皆败在了他的手中。
织田家在他手上,完成了近畿的一统。
现在织田信忠亦对明智光秀正色以待,言道:“既然如此。日向守大人,你不妨直言吧。”
明智光秀喔地一声,言道:“臣下认为这次武田上洛的十万大军,虽声势浩大,各分属关东联军。其心不齐,如李晓等将领,亦是拥兵自重之辈,必然各怀心思。全然不似本家,号令一致,同心协力。”
“所以臣下还是原先的意见。决战乃是双方默契之所在,集中兵力,与武田家一战而定天下。”
明智光秀之言清晰入耳。
噗!
只见织田信忠陡然将手中折扇一甩,掷于地上,霍然而起言道:“既然如此,就一切按照日向守大人的意思,全军出阵与武田家,进行决战!”
“喔!”
在场织田家家臣皆鼓足了最大的气力。一并言道。
东美浓,岩村城。
天守阁中,河尻秀隆手持一只花瓶细细地把玩了一番。
并非是他有这番闲情逸致,而是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杀死在城下河滩上,秋山信友,以及他的夫人,修理夫人。
河尻秀隆想到那位,前主公织田信长叔母的美艳,顿时食指大动,待想到对方如此香消玉殒,一时心下即觉得可惜。
唉,河尻秀隆不由叹了口气,突然又念起在北之庄城陪同柴田那个老头子,一起葬身于火中的织田市。
他心底不由想到,织田家真是出美人,但是皆没有什么好下场。她们各自与前后两任丈夫一起殒命,真是红颜祸水。
河尻秀隆心底虽是这么想,但想起织田市,修理夫人的美艳,仍是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生理上仍是一阵冲动。
而正待这时。
一名物见,匆匆奔上天守阁,向河尻秀隆禀报言道:“主公,真田昌幸的上野军团,一日之间攻破了饭羽间城,以及其他七个城砦。”
“什么?”
河尻秀隆微微变色,但随即意识到在下属面前失态,连忙恢复了正色。河尻秀隆以手指轻敲着花瓶,斥笑道:“真田昌幸看来,果真厉害,真不愧为武田之狐啊,不过这城砦,我并不准备依据此,坚守多久,只是你的推进速度,超过了几分我的预料罢了。”
当下河尻秀隆,言道:“没有关系,收缩兵力,进入岩村城,我要在此据险而守。阻击武田家的上洛之势。”
河尻秀隆说完此言,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
但是河尻秀隆的这幅气概只是维持了不到半个时辰。
一名从鹤城来的武士,气喘吁吁地向河尻秀隆,禀报言道:“主公,北方城城主安藤守就叛变。武田家飞驒越中军团主力,已逼近加治田城。”
河尻秀隆闻言,愣在原地,双目睁得浑圆,言道:“难道真让明智光秀那外臣,给说对了。李晓军团的目标,并非是安土城,而是中山道!”
当下河尻秀隆一拍大腿,言道:“该死!真后悔不听明智之言。”
天守阁内,几名织田军中山道军团河尻秀隆下属的与力,亦是不知如何是好。
当下有一人问向河尻秀隆,言道:“既然如此。肥前守大人,本军团就陷入了,武田家前后夹击之势,应该如何处置呢?”
河尻秀隆面色一沉,言道:“后路被切断之事,消息一旦传开,即军心溃散,没有办法了,只有撤退了。”
“既然安藤守就叛变,李晓主力再一至。那本军团再通往美浓腹地的,已不可能了,眼下只有放火烧掉岩村城,全军转向尾张了。”
这时一名大将犹豫言道:“可是现在佐竹家,德川家,以及武田家的骏河军团,正率军从东海道,进攻尾张。我军撤退至尾张。不也正好遭遇敌军西进么?”
河尻秀隆哼地一声,言道:“笨蛋,难道你比得上柴田权六么?从美浓退回,不嫌命太长了么?”
九月十六日。
真田昌幸的上野军团,以及保科正直的南信浓军团,击破了当前阻拦的东美浓豪族军势。成功翻越了平均标高在五百米以上美浓三河高原地带。
待真田昌幸抵达岩村城城下时,织田方大将河尻秀隆已将城下町放火烧却,率军从美浓退入尾张。
但是河尻秀隆率军撤退之际,正不巧遭遇从西三河加茂郡进入东美浓,抄袭织田家中山道军团的第三路军势——马场信房的骏河军团。
武田家的东海道攻略。目前是佐竹义重与德川家康的军团,与驻守尾张,三河边境的佐久间盛次,水野信元军势,双方交战数场。
在鬼义重的威名,以及三河武士勇猛善战之下。
佐久间盛次。水野信元二人,无法而敌,是且战且退,不断向尾张腹地退去。
但是佐竹义重,德川家康,担心二人意图,是想引诱两军进入尾张而歼灭,故而没有贸然率军追击。
而马场信房却带领骏河军团。无声无息地攀登美浓三河高原,抄袭织田军后路。
不过马场信房没有料到的是,河尻秀隆居然提前,从岩村城撤退,将军势退向尾张,给马场信房半道截之。
这纯粹是一场,出乎双方将领的遭遇战。
于是在美浓山间,两军狭路相逢,迎头激战,完全不成阵势。
双方战至半日,这时真田昌幸的追击军团,从后赶到。
两面夹击之下,河尻秀隆军势当即被击败,且战且退,退入尾张腹地。
而上野军团,骏河军团,亦顺利完成会师。
真田昌幸,马场信房两军团夺取首功之后,两军皆是一片充满着首战告捷的喜悦之气。
武田军上下士气一片高昂之时,却风闻织田家,已经完成汇集丹波,摄津,和泉,河内,山城,大和,纪伊,近江,伊势,志摩,以及美浓,尾张,一共十二国之大军团,十余万大军,进入了美浓国,前往大垣城一带布阵。
真田昌幸,马场信房瞬间色变,当即命人快马将这一消息,告之正在中山道行进的武田家主力军团。
大垣城左近,织田家的十余万大军,正铺天盖地一般,席卷而来。
在水蓝色的桔梗纹旗印之下,明智光秀铠甲之外罩着耀眼的明黄色阵羽织,策马而行。
明智秀满策马从后赶上,来到明智光秀的身侧,言道:“大殿的本阵,已抵达不破关了。”
“很好,就在此布阵,观望武田军主力的动向吧!”
这句话说完,明智光秀身上的阵羽织,噗噗而动。
陡然之间,他尖锐的目光,扫向面前群山包夹之下,一片很是开阔的平原。
明智光秀抽出马鞭,向前一指问道:“前方开阔之地是什么地方?”
“这!”
明智秀满摇了摇头,当下连忙命侧近找来地图,仔细搜索了一番。
“找到了!”明智秀满满头大汗地看向明智光秀,言道:“回禀主公,前方正是关原!”
第五百七十五章 计已售出
在一千年前日本皇室,为了增强近畿的防御,故而设立三关超级异手遮天全文阅读。
此三关,分别乃扼守北陆道,位于越前的爱发关,扼守中山道,位于美浓境内的不破关,扼守东海道,位于伊势的铃鹿关。
在过往时,此三关以外,称呼关外,亦或者称作关东。
当织田军前锋军团,抵达大垣城时,本打算向北方城进攻。
这样的打算,一来是惩处叛逆,二来也是免得北方城中,囤积的十万石军粮,落入武田之手。
于是织田军派出前队,命令稻叶贞通,林贞秀部,向北方城突击,决定夺回此城。
可是稻叶贞通,林秀贞的军势,在北方城城下,遭到岛胜猛,安藤守就二人伏击,微微受挫。
待到了次日,稻叶贞通,林秀贞听闻李晓率领飞驒越中军团主力,已抵达加治田城时。
二人闻之李晓大名,当下不敢轻举妄动,立即率军向大垣城方向撤退,并向织田信忠,明智光秀禀报李晓主力,进入美浓的消息。
中浓,加治田城。
在这座美浓的要害之城中,李晓已是第二次来至此处了。
事实之上,李晓率领飞驒越中军团的主力,经过三日之跋涉,从奥美浓的山地之下,直接进入浓尾平原。
李晓沿着上一次信玄上洛时的路线,经过一柳城后,直接率领大军挺进加治田城。
连日翻越大山。令李晓麾下军势确实十分疲惫。
在天守阁的顶层的火塘之前,李晓在宇佐美奈美的服侍下,脱去满是泥泞的鞋袜超级生物帝国全文阅读。
从窗格上望去,这一场颇大的秋雨,仍是哗哗地降下,雨势不停。
宇佐美奈美打来一盆热水,让李晓将双脚放入其中。
冰冷的双脚一浸入冒着热气的热水之中,顿时一股十分舒畅的感觉,几乎伸展至李晓身上每个毛孔。
一番灵魂几欲上天的感觉之后,李晓随即拿起军报。仔细看了前来。
自达到加治田城后,李晓一面下令军势屯驻休息,一面努力打探织田军主力的消息。
待李晓听闻,织田军主力在大垣城一线,兵力多达十二三万军势之后,顿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果真织田家待平定,本愿寺,波多野家之后。势力大涨,凭着之前武田信繁,李晓之前预估,织田家最大十万军势的动员力,竟还高出了两三成。
宇佐美奈美一面帮着李晓细细揉脚,一面抬起头看着李晓颜色。问道:“怎么了,前方战况有异?”
李晓心觉得脚趾头,在宇佐美奈美纤细滑腻的十指,轻重适中的搓揉下,一阵舒坦。
美人洗脚。此真乃人生快意,不过李晓开口将织田军的兵力情况,实言说了。
李晓言道:“打战虽非是作加减乘除,一加一等于二,虽的兵力多,谁就可以获胜。但是人数多的一方,总是会在各方面占据一定心理优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宇佐美奈美将头一抬,嘴边含笑言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近卫少将,亦会心生畏惧。”
李晓哈哈笑道:“这是当然,每战之下,都须如履薄冰,若不懂得畏惧重生之政道风流最新章节。只是一个莽夫。”
宇佐美奈美微微摇头,并不置可否。
而这时李晓突然将手一动,直接从宇佐美奈美的腰间伸过,直接将她搂起,之后将整个身子重重地将宇佐美奈美压倒在地上。
只听噗通一声,水盆被打翻在地,湿了两人一身。
宇佐美奈美被李晓压在身下,脸上又羞又红地,出声抗议言道言道:“殿下,你又来了,这可是白天。”
李晓长声哈哈一笑,言道:“白天又如何?你至今肚子里仍未有动静,我当然要好好耕耘一番!”
说完李晓整个人压在奈美的身上,以口堵住对方的嘴唇,只听宇佐美奈美发出一阵唔唔之声。
李晓心底得意,手里却有几分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裳。
宇佐美奈美不甘心地抵抗了一番后,眼见推不开李晓,当下亦不再动静。
随即李晓在动作之下,宇佐美奈美渐渐面犯红晕,双唇微张,只有一声低低嘤咛几不可闻地发出。
许久之后,天守阁的阁楼上的动静,方才停止。
宇佐美奈美双目紧闭,额上皆是汗水,静静地躺在被窝之中。
李晓立身而起,替宇佐美奈美盖好被子之后,走到了一边穿上衣服,点亮了一盏烛灯,于灯光之下,独自静坐。
李晓看向窗外的大雨,心底想到,这场大雨之下,中山道必然是更加难行,以如此速度,恐怕武田信繁的武田家主力军团,要通过中山道,恐怕还要慢上一日网游之咆哮祭司最新章节。
若是如此,那么织田军大军云集的大垣城,距离北方城,不过几十里路程。
若是织田军对北方城,实行攻击,那么凭着自己两万军势,要迎战织田家大军实在是不智的。
可是若是从北方城退却,那么好容易寝反安藤守就,以及获得的粮草补给,就会丢失,此对于整个战局而言,实在是个不小的折损。
所以李晓必须在两三日后,织田家所有军势集齐之前,就想出办法,否则只能放弃北方城了。
李晓寻思再三之后,突然双目一亮,当下将纸拉门一推,走出门外。
门外,李晓侧近头师冈一羽,还有两名侧近武士,皆在外把守。
一见李晓从中走出,三人皆是一起拜下。
李晓沉声言道:“立即将横谷幸清,招来见我。”
轰轰!
东美浓的天空之中,乌云翻滚,行云快速遮盖而过。
紧接着又是一轮骤雨,从天空之中降下。
秋天的雨水,是极寒的,不次于冬雨多少。
这可辛苦了,在中山道赶路了武田军将士。
每个人皆是被大雨浇溉,弄了个内外皆是湿漉。
不过即便气候,如此恶劣,但是武田军的将士,在用甲斐乡间的俚语,痛骂了一方这鬼天气之后,却没有丝毫停步的打算,埋着头努力向前。
披着一身厚厚蓑衣的武田信繁,看着这场疾雨,面色不由凝重神农之妖孽人生最新章节。
武田信繁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武田信廉,言道:“近卫少将来信,织田家主力不日,可以在大垣城集结完毕,到时将会向北方城出阵。”
武田信廉将李晓的来信看了一遍,言道:“北方城,乃是中山道上的要镇,又有足够军粮补给,正可以为上洛大军所用,若是丢失,对战局影响很大。”
武田信繁点点头,言道:“我猜想织田军的大将,亦是看到了这一点,故而想迫我军加速前进,之后以逸待劳,在北方城与大垣城之间,与我军进行决战。”
武田信廉言道:“不错,兄长大人,并非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若我军放下速度,缓缓前进,那么北方城,实很有可能失陷。”
当下武田信繁负手来回踱步之后,将手中竹杖重重一顿,言道:“北方城,不可失,而主力军团,在此大雨之下,贸然赶去北方城,与织田军决战,也是有败无胜。所有必须想个两权之策。”
这实是一个两难的决定。
武田信繁,武田信廉皆是一时犯难。
武田信繁想了下,言道:“命令主力军团,暂缓前进!”
武田信廉闻言之后,言道:“兄长,此决定需慎重。”
武田信繁点点头,言道:“我明白。”
当下武田信繁沉声言道:“立即以我的名义,向李晓发令,让他务必要死守北方城,另外命令真田昌幸,保科正直,马场信房三支军团,不必顾惜体力,火速增援北方城,另外佐竹义重,德川家康率领东海道军势,从尾张取大道,进入美浓境内,增援北方城。”
“对此命令,各军团不得违背,或者延误,若有发现者,一律事后重处帝国再起之全面战争最新章节。”
武田信繁话音一落,武田信廉当下身躯一震,顺势之间武田信廉把握到武田信繁的意图所在,冷不有心底一寒。
而于此同时,大垣城的织田军本阵之中。
一股流言,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各方传播。
织田家士兵们对此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不久之后,这流言已是传遍了整个军营。
现在织田信忠的案头,正陈列着一封书信。
看完这封信后,织田信忠浑身索索发抖,高声叫嚷了许久,在军帐之外的侧近,只是隐隐听见,我要杀死猴子,我要杀死猴子之类的话。
不久之后,明智光秀,森长可,池田恒兴,细川藤孝等织田军大将,皆是被召集入军帐之内议事。
军议进行至半夜,期间无人知道说了什么,但是军议之后,只见织田军众将一个个皆是面色铁青。
次日清晨之后,刚刚赶至大垣城的摄津国守护,池田恒兴又重新率领他部下的一万军势,匆匆向西折回。
这一下之间,众足轻之间,却是坐定了自己内心的猜疑。
羽柴秀吉要反了。
而事实之上,待于加治田城中的李晓,闻之大垣城内,池田恒兴率领一万军势,赶往摄津的消息之后。
不由李晓脸上浮出了一丝计已售出的笑意。
第五百七十六章 名将之威
不错,这正是李晓施用的反间计。
他命羽柴秀长亲笔给羽柴秀吉,写了一份策反信,信件将羽柴秀吉何时归顺武田,向近畿,京都倒戈一击,说得皆是清清楚楚。
而李晓故意命送信之人,恰好落入了织田家的手中。
此人被俘之后,当下织田信忠就知道了,李晓与羽柴秀吉,秘密往来的事实。
事实上,此事亦是半真半假,之前李晓与羽柴秀吉确实在暗通消息。
羽柴秀吉本身在泷川一益自杀后,亦有向武田家这边试探的意思,只是到了最后一刻,羽柴秀吉权衡再三还是选择织田家一方。
但是李晓却在信中,将羽柴秀吉之前的犹豫,给如实道出,在这几层真实的掩护下,不可能不令织田信忠大起疑心。
当然织田家的人,也不可能不会怀疑,这是李晓故意所用的反间计。
但是在这个时候,谁敢冒着主力在前方决战,后方却叫人捅一刀子的危险,李晓在于若狭,丹波的狩野秀治,内藤如安的一万军势,也并非是虚虚。
故而织田家才作出了决定,将摄津势一分而为二,令池田恒兴,高山友照率领一万军势,返回摄津,播磨国后第二线布阵,监视播磨国,同时也防止飞驒越中军团向近畿进兵。
而中川清秀率领五千之众,继续留在大垣城之中。
这一分兵之策,对于李晓而言,不仅令将来决战时织田军的总兵力下降,亦可以拖延织田军向北方城方向进攻的时间。
但李晓明白,这争取而来的时间,并不多。
不过就在李晓。望眼欲穿地等待武田信繁率领武田家主力。从中山道赶到时。
这时李晓却接到了,武田信繁的来信,告诉他因为大雨的缘故。主力军团无法迅速通过中山道。
而武田信繁,转而下达命令,要李晓死守住北方城。
而佐竹义重。德川家康,马场信房,真田昌幸的援军,已是马不停蹄地赶在半路之上了。
李晓看完武田信繁的信,当下忍不住骂娘。
武田信繁这行动,看起来颇似保全武田家主力,而令他们这些外样家臣,以及他国大名,冲突在第一线的打算。
如此不是让李晓他们。当作炮灰么。
但是武田信繁的情由,亦没有过分之处,确实中山道上大雨不止。这样的天气。要穿过中山道,明显时间要拖延上一到两天。
这确实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当下李晓想了下。继续将军团主力,屯驻于加治田城之中,一面打探开始打探武田信繁,派出各路援军的行军速度。
待李晓将各方面,情报弄清之后。
令他诧异的,正火速赶来,距离北方城最近的,并非是已经到达浓尾平原的,马场信房,真田昌幸军团。
而是德川家康的三河军团,以及佐竹军团。
李晓闻之,这群三河蛮牛赶到后,心底大定,于是当下令大谷吉继率领神冈备,赶至北方城增援。
由于担心大谷吉继半途拦截,故而李晓还派出藤堂高虎率领两千军势,作为第二阵,进入加纳城,作为支援。
美浓国,岐阜城附近,深夜雨势不歇。
足轻们的旗指物,皆被打湿。
吃苦耐劳的三河兵,用草鞋踏着泥泞着道路,在黑夜之中,举着火把冒雨前进。
一骑快马从后驰来,来到一面丸之本旗印下。
这马上之武士,向一位披着厚厚盔甲,头戴鹿角胁立兜,手持长枪的将领,言道:“主公,大殿有命,明日之内,必须赶至北方城。”
丸之本旗印下,这名骑马武士,正是德川家第一猛将,本多忠胜。
只见本多忠胜手中横握着名枪蜻蜓切,跨着名驹三国黑,不耐烦地言道:“知道了,知道了,主公为了武田家也太卖命了。”
本多忠胜一旁,家臣都筑秀纲,言道:“是啊,现在来救援北方城的各路援军,就属于我们三河人,冲在最前面。到时候要硬碰硬与织田家来一场苦战。”
“甲斐人不想冲在前方,要我们三河人去送死,哪里有这个道理。”
本多忠胜将手中的蜻蜓切一舞,大声言道:“最烦这套阴谋诡计的算计了,也罢,无论织田家有几万大军,我只要视清前进之道,一切听从主公的意思即可。”
当下本多忠胜将长枪一舞,大声言道:“三河的勇士们,再加一把劲,明日就可以与织田军厮杀了!”
听本多忠胜这么说,所有人皆是喔地一声。
事实上,德川家康取道当年明智一族,所在的妻木城一线,沿着山道,快速进入浓尾平原。
织田家沿路军势,多数都已被征调,对于翻越大山的德川军,没有丝毫阻拦之力。
面对骤雨之中疾进的三河军团,以谁也没有意想到对方的速度,逼近北方城。
本多忠胜率领五百军势,更是一头扎在了前方。
呼!呼!
一名插在小旗的物见,从密林之间迅速奔跑,立即向本多忠胜禀报,言道:“主公,前方是织田家大军,多得数也数不清。”
本多忠胜闻言之后,双目一睁,当下将手中的蜻蜓切一舞,言道:“人多就是对了,传令下去,出阵迎战!”
听到本多忠胜之言后,才休息不足片刻的三河兵,当下精神抖擞决定上阵。
当时本多中心骑着三国黑,立足于山上时,终于明白手下物见,所形容织田军那句多得数也数不清,是什么意思。
见了织田军的阵容,此刻连一贯,久经沙场的几名老三河武士,也不免口中无沫。
“我的天呐,这织田军比天龙川里沙子还多!”
本多忠胜将蜻蜓切一挥,言道:“很好,既然数也数不清,那就不要数了。这一定是织田军主力,赶往北方城,如果我们可以就地堵截住,那可是多大的功劳。”
这句话换作其他人,听了肯定是乍然色变。
以五百军势,横截织田家主力,这是多么的勇气,不对,是不自量力啊。
换做其他军势,可能主将刚一提出,部下就逃了干净,或者杀了主将造反。
也只有三河人,在此情况下,只是骂骂咧咧几句,无非就是甲斐人,太不厚道之类云云。
当下五百三河足轻,听从本多忠胜的号令,向山下的织田军发动冲击。
本多忠胜虽然这一举动,看似鲁莽,但是实际之上,对方却是心细如发的人。
本多忠胜指挥手下的五百三河兵,看准了织田军,要横渡一道急川的时候,突然杀到。
“呀!呀!呀!”
本多忠胜手舞蜻蜓切,勇不可挡,枪尖连挑,织田军迎面冲来阻击的骑马队武士,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我是本多平八郎,谁敢与我一战!”
本多忠胜大声地言道。
织田军上下皆是风闻这位德川家第一猛将的威名,姊川,一言坂,长筱这位勇将威名赫赫。
令作为同盟的织田军,影响深刻,但眼下作为敌手而言,众人才知道本多忠胜更加可怕。
在河川一旁,正在等候渡河的织田军将士,眼睁睁地看着,本多忠胜单人独骑在织田军阵势之中,杀了三个来回。
那杠蜻蜓切犹如死神之镰般,简直是挨着死,碰着伤。
河滩边上一千多名织田军将士,被本多忠胜的五百军势,活生生杀散。
不少人不敢于三河军一战,直接泅渡返回对岸,结果为急流冲走。
杀散了河滩畔的织田军之后,三河兵立即支起铁炮,砰砰砰地向横渡河滩的织田军进行射击。
一时之间,织田军渡河受挫。
军帐之中,明智光秀坐在马扎上,正用手,左右揉着眉心。
现在的明智光秀疲惫不堪,最累的并非是多日来谋划战局,而是如何向这些愚蠢如猪般的同僚们,仔细说服,陈述自己内心的战略意图。
在这上面,浪费了明智光秀大量的唇舌。
而就在明智光秀好容易休息片刻的时间,明智秀满急匆匆进入军帐之中,在明智光秀耳低语了几句。
明智光秀当即怒得是双目一张,言道:“织田信雄那个蠢材,四万大军居然被五百三河兵,阻拦在河边半日方才渡河。”
“即便对方是本多忠胜,也是不行,我要革掉他的军团长之位。”
明智光秀当即怒气冲冲,拂袖而起,走向本阵找织田信忠。
织田信忠听了明智光秀之言,亦是有所疑惑,言道:“可是信雄,他对我说的,并非如此,而是因为大雨的缘故,河川暴涨,故而延误了渡河,这是很正常的事。”
明智光秀当下气得不能言语,织田信雄如此浅白的谎言,难道织田信忠亦是看不出么。
明智光秀又向织田信忠说了几句要惩戒织田信雄的话,皆没有被对方听在耳朵。
而是随着明智光秀声音加重,织田信忠脸色上就更差了几分,疑虑更重了几分。
“日向守大人,你为何非要致信雄于死地呢?”
明智光秀心底一噔,看着织田信忠疑虑的目光,顿时在心底生出几分做贼心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