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神冈筑城
第一百六十五章神冈筑城
李晓成功笼络后当地百姓的民心后,向四乡里发出的普请役也有了回应了。
一共有三百名民夫响应李晓的招募来到筑城地服役。并且据估计秋收结束后,各村还会抽出三百民夫来加入。
这对于李晓领内三千多人口而言,算是一个很高的比例了。
这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激励,一日两份扶持米的对于每日吃不饱的百姓而言,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反正李晓并没有想建多大的规模的城,三百人对于李晓现在而言已经初步够用了。
人手招募足够后,接下来对于李晓最大的难题就是两个,一个就是工期,现在已经是七月底了,也就是说李晓要力争二个月内将神冈城完工,这必须要李晓现在开始就要紧赶慢赶才行。
而第二个难题,就是姊小路家可能的袭扰,眼下李晓招募了飞驒国伐木人后,手下两百常备已组建完毕,若姊小路家出动上百两百的小规模军力来攻,绝对可以抵挡。
若出动大几百,甚至近千军势,以李晓的当前的两百常备抵御却有点吃力。
但姊小路军若出动大规模的军势,肯定要进行领内农兵的动员,这绝对瞒不过李晓安chā在姊小路家领地内,专门刺探情报横谷幸重的忍者众。
到时李晓也有足够时间准备,并且也可以在领内,临时动员两到三百农兵协助防御。
不过对于贫瘠的飞驒而言,李晓的两百常备,差不多已是现在五千石土地上最大可承载的常备兵力了。若再招募两百常备,也就意味着要有两百人脱产,以李晓现在手头上的军粮根本供应不起他们。
李晓一面让岛胜猛加快训练自己的常备,在训练同时,随时提防姊小路家可能的破坏。
同时李晓也让横谷幸重睁开眼睛,除了盯紧姊小路家的一举一动外,同时也预防姊小路家可能也会招募忍者潜伏进来,放火破坏。
一切安排妥当后,李晓开始了他的筑城大业。
首先是筑城材料的选择上,李晓就选自高原川的上游原始森林内原木,这里的原木特别粗大耐用,特别适合于筑城。
所以李晓效仿木下藤吉郎,筑墨俣一夜城的办法,先命伐木工先将木头砍伐后,再将木头改成木筏顺流直下,运抵高原川下游的筑城地,再由人将木头捞起,进行加工,并统一制成三间半或两间半长的木板,然后用人托运至筑城的台地。
而建筑城下町的木板则就近由附近山林砍伐,因为城下町建筑在台地下,所以并不需托运上山。
城下町李晓未来是想,如果可以夺取江马家神冈银山,这个城下町,可以作为一个重要的转运集散地使用。
城下町现在位置所以选的距离神冈城稍远,差不多有半里地这样,直接就位于高原川的岸边。
之所以选择在高原町岸边,李晓设想,若将高原川的河道改进一下,可以直接用船,从神冈矿山上,将矿石运到这城下町,然后再转手卖出去。
但现在一切都尚未就绪,李晓只能将城下町先作为武士屋敷使用。
当然现在,李晓还搭盖了许多临时简易房,来作为筑城的民夫居住。
除了民夫参与筑城之外,李晓还专门去木工座雇佣本地大大有名的飞驒之匠。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飞驒之匠从养老年间就参与京城,佛寺的建设,参与修筑一个区区神冈城,自然不再话下。
当然在修筑城池主建筑物前,李晓必须先准备的防御工事,以备万一。
首先在城池之外的台地上开挖了一道三米深,两米宽的堀切,堀切底部埋上倒chā竹枪。
而第二道防御是做成防马栅。
李晓将防马栅做成了两道,一道是位于堀切边沿,作成四五度角斜向上,增加敌军从堀切攀爬的难度。
第二道防马栅才是真正向上直立的。
作为神冈城的外围防御,堀切,防马栅必须提前经营,因为天守阁,外郭曲轮费时日久,没有这么快建好。
万一姊小路家来袭,凭借着堀切,防马栅,李晓也可以用两百常备抵御一阵。
堀切,防马栅,只用了两日就做好了,有了这两道防御体系,李晓总算对自己现在的安全有了一点底气。
接下来就是城池的主建筑物设计了,这主体部分有飞驒之匠参与设计,施工,民夫们负责打下手。
当时神冈城设计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囤积军粮,所以相应保护军粮囤积地,就是第一要务。不过李晓同时考虑,这神冈城是将来护翼,神冈银山的一座重要城市,所以在设计上还是颇费了一番考量的。
所以李晓将军粮仓库,就设置在本丸的边上,四周用曲轮隔起,作为一个单独的空间,还有箭橹提供防护,将其命名为神守丸。
神守丸和本丸都位于台地的最高侧,可居高临下观察附近的态势。
除了本丸和神守丸以外,又用木板作为曲轮,设置为外郭,作为的外丸。外丸的地势比神守丸本丸略低一点,并作为外郭,成为抵御外势力进攻的真正的第一道防线。
在绳张的设计上,三个丸之间以本丸-神守丸-外丸如此贯通,而本丸,神守丸所在的台面要高于外丸,如此就是日本典型的上下阶梯式山城,
确定总设计方案后,就是具体实施。
要修筑外丸首先第一步就是平整土地,围着本丸,二之丸的中心,将地整平,并在中央垒高。
平整土地中多余的泥土,还有当初挖掘堀切挖出的土方,直接作为土垒,在外丸的外圈垒高后,然后进行打压夯实。
土垒必须确保在堀切的靠守城一段,第二道防马栅之后在高度上,高于外端两米之上。
挖好土垒之后,就用再已加工好的木材,作为外丸的曲轮。
目前条件有限,神冈城的曲轮只能先用木制替代,以后时间充沛可以改由石制。
外丸的曲轮都是用三间半高的长条木板,竖着一块一块chā起的。
而这样的大型木板,也只有高原川上游那片未开发的原始森林,才能大量搞的到。
木制的曲轮将神冈城的外丸包裹的紧紧的,唯一就是神冈城外丸的虎口处,也就是外丸曲轮的出入口,留了一处空隙。
在虎口外,就用一道吊桥,跨过堀切,作为连接城内城外的通道。
在虎口的城门处也就是神冈城的大手门地方。
信长之野望12里,有一项研究的筑城特技,称为栋门,研究后,可以获得城池耐久度+3000的技能。
何为栋门,实际上在就是普通的城门上,加一个横梁固定,然后配上一个屋顶,就叫做栋门了。
如果连这个屋顶都没有,只有一根横梁固定的,就称作冠木门,而连这根横梁都没有,光光两扇门的就是防御性最差的塀重门了
李晓想起在上杉军的岩拒城笼城战时,那岩拒城外丸天狗丸大手门的设计,就是防御力在栋门之上的高丽门。
所谓高丽门,就是在栋门之后,加木柱支撑,做成可供人在上面行走站立的平台,同时在门上架起一道曲轮,并在上面开有可供设计的狭间。
这一设计加强了城门的防御力。
在神冈城的大手门设计上,由于有能工之称的飞驒之匠协力下,李晓就做成防御性最强的高丽门,来作为防卫城池的第一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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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生病发烧,所以字数偏少,请见谅。
第一百六十六章 姊小路家来袭
第一百六十六章姊小路家来袭
在外丸的大手门之后就是,外丸内的建筑物。
建筑物上有马场,靶场之类的练兵,还有李晓亲近武士居住的屋敷,比如岛胜猛,师冈一羽,小幡晓宪等他们与他们家人的,皆在此住宿。
除开这些建筑物外,直接就是一条马道从外丸大手门后一直贯通到神守丸的大门。
这条马道距离颇长,蜿蜒上坡,并且马道上没有任何遮挡物,完全暴露在本丸,神守丸曲轮的shè击区间之下。
也就是说,如果敌军攻破外丸的大手门后,要再想沿着马道上第二个台面,攻击神守丸的城门。
在马道之上,敌军将会遭到本丸,神守丸守军shè击,只有付出一番伤亡的代价后,最后才能攻打到神守丸城门前。
对比起外丸的大手门,在神守丸城门的设计中,李晓在这一点中加入了中国瓮城的元素,做成前后双城门结构。
而实际上,这翁城的设计,在当时的日本也并非独创。
日本城门的设计中,外枡形虎口与马出都有瓮城设计的影子。不过这两种设计,并非主要考量到,对攻入城中敌军,有生兵力进行杀伤的用途,而是主要作为主城门被攻破后,有另一个城门作为一个缓冲带来使用。
所以李晓在神守丸的设计上,也采用了高丽门的做法。下层是大门,上层是曲轮加shè击口。
不过神守丸的大门,在参考中国瓮城这一点的设计上,将高丽门做成了前后双曲轮,在城门的曲轮的背面同时开有狭间,可以提供shè击用途,如此在安全防护上,也做到了防止入城的敌军从北面攀爬。
不过仍就因为赶工时间所限,这个瓮城还是只能拖到来年再做了。
因为时间的限制,李晓放弃的还不止如此,李晓本来还想在神守丸,本丸所在的台面外壁,修筑一道石垣。
石垣的是用一块一块石头在外垒起,主要用来阻止敌军从外丸的马道,直接攀爬翻越到神守丸,本丸上的难度,并且也可以防止敌军进行挖掘。
日本最早大规模使用石垣,是在忽必烈攻打日本时,当时掌握日本大权的前北条家执权北条时宗,吸取第一次元军登陆的教训,命人沿着北九州博多湾沿岸,修筑了一条长长的类似于石堤的石垣,以阻止元军的舰船靠海登陆。
在忽必烈第二次攻打日本的,弘安之役中,在元军的战舰在到达日本九州后,放眼望去,沿岸都是巨石垒起的石垣,竟找不到一处可以登陆的地点,几次强攻登陆又遭到失败,结果全军被迫停泊于海上一个月。
最后再遭台风,十余万部队挂掉。
不过虽然神冈城没采用石垣,但是因为其建筑在靠山一面的缘故,挖开表面的草泥后,里面都是一块一块坚硬的山石,如此也暂代了石垣的作用。
同时为了增强防御,李晓还在神冈城中准备修建五个橹,外丸两个,神守丸两个,本丸一个。并依据橹位置的高低,分别命名为一番橹至五番橹。
橹的设计上就有点像中国的箭楼,不过功能不仅限于箭橹一种。
比如李晓建在天守阁的橹,就是称为太鼓橹,一般用于有特殊情况时,太鼓手在上面击鼓,来召集众家臣议事,或者召集常备御敌使用。
所有神冈城的橹统一都是二层,这被称为二重橹,上面一层预警,火弓箭或铁炮shè击之用,而下一层则屯放物资,装备。
橹和天守阁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区别,一般而论天守阁,实际上就是本城中最大的一个橹。
天守阁一般位于本丸中,是一座城最核心的部位,也是最后一道防线。站在天守阁上,城主大人可以鸟瞰整座城的任意一个角落,在上面很容易生出万人之上的优越感。
天守阁除了作为军事上的用途外,还有提供城主以及其家人的居住的功能,这里也是城主和家臣之间,有重要事情商议和评定的地方。
说起天守阁,就不得不提及,安土桃山时代的安土城和大阪城,织田信长,丰臣秀吉二人当时都是天下人,安土城天守阁,是七重天守阁,而大阪城则更进一步达到了八重。
两座天守阁都修筑的金雕yù栋,织田信长还将安土城的天守阁外表贴上了金箔,而丰臣秀吉更将大阪城天守阁三层,用黄金铺就了一间茶室。不过如此奢华的作风,也可看过两人一种爆发户的炫富心态。
相比之下,后来的德川家康这点上做得好太多了。
李晓将天守阁是作成三重天守,虽然不高,但是占地地域很宽敞。
其中的评定室足够可以容纳近五十人家臣一同议事,同时李晓在天守阁四周挖了许多小池子,平日作为观赏风景,万一水源断绝,也可用来取水使用。
整个神冈城大体设计完毕后,李晓让岛胜猛,师冈一羽,小幡晓宪负责军事上的守备任务。
而整座城的施工和处理,则交给大藏长安和木下小一郎两人一起负责。
大藏长安负责统筹和分配,木下小一郎则负责监督,分管。
筑城的开始一个月,一切进展顺利,除了外部的放马栅,堀切开始几天内完工。接下来土垒夯实,堆砌的过程也进展很快,到了八月中旬外丸的曲轮也已经建设完毕。
期间姊小路家秘密派遣忍者到李晓城中的木料堆积地,试图放火焚烧,不过被横谷幸重的忍者前提察觉,使得姊小路家的yīn谋破产。
九月处,外丸的两座箭橹已经搭建完毕,外丸的防御初步建成。
之后姊小路家坐不住了,又出动三百军势来夜袭。
李晓的两百常备龟缩在神冈城中,凭借着防马栅,堀切的帮助,用铁炮弓箭将姊小路军击退。
不过神冈城囤积木料的地方,遭到姊小路军,用投掷火把,还有棉布捆着箭的火箭袭击。
李晓囤积的木料被焚毁部分。
随即李晓又多费了两天的功夫,再次从高原川上,将筑城的木料引入城下町。
受这一拖延,筑城的速度有所减慢,随着工期越来越近,李晓不得不加快了筑城速度,接下来的每日就是下着大雨,烈日暴晒,也没有停歇筑城的行动。
在秋收结束之后。
李晓迎来了一个对人生而言,特别有意义的消息,小幡由美怀孕了,预计来年新年前后会生产。
李晓被这消息,没来由地蒙了一下,我居然要当父亲了。
而相对之下,岛胜猛的家臣团们则更是兴奋,李晓的子嗣,对于他们而言,李晓的家门就得到了传承,效忠的对象就可以得到延续。
这样的消息对他们而言,无疑大大更加强了李晓家臣团的凝聚力。
好事接连而来,李晓刚刚得知自己做父亲的消息,这边又得到三百民夫的帮助,筑城的速度又进一步加快。
外丸修筑防御多已经修筑完毕,神守丸军粮仓库和天守阁的建设又紧接进行。
就在李晓看到神冈城要如期完工的曙光之时。
姊小路良赖终于坐不住了,他绝不能坐视,武田家在飞驒国建立起,这样一座桥头堡,来威胁到自己飞驒国国司的地位。
于是姊小路良赖在领内动员了七百军势,亲自来攻打李晓的神冈城。
李晓通过横谷幸重的忍者众通报,立即得知了第一手消息,于是立刻也动员起农兵备战起来。
虽不抱有期望,中途中李晓还是向江马时盛送信,要他派出军势来助战,但是果不其然江马时盛对李晓这一要求表示了拒绝。
理由是最近身体偶感不适,所以不能带兵来援,并故意用一种讽刺的口吻,夸耀了一番李晓的勇武,言道白根山上上杉谦信八千人都被李晓击败了,姊小路家的区区七百军势算得了什么。
并在信的末尾还祝李晓马到成功。
李晓见此信默默冷笑,反正山高水长,与江马时盛这笔帐日后是早晚要算的,总有一日要让他喝到自己的洗脚水。
所以眼下李晓立即动员备战,将击退姊小路家唯一的希望,压在了自己两百常备身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众志成城
第一百六十七章众志成城
喊杀声一阵响过一阵,李晓新招募的农兵低伏在外丸的曲轮之后,将头压得低低的。
头上不时有流箭呼呼地从曲轮上飞过,射入城中的外丸之中。
不巧的是一枚箭矢带着火,正好射入了外丸残余的木料堆中,燃起了火。
“着火了,快灭火。”
随着一名武士一声喝令,几名足轻冲上去,抬起脚对着着火的地方狂踩,所行扑救即时,提早将火势扼杀。
“混账!不是早叫你们将这种易燃的东西收起来吗?怎么还堆在这里。”
这名武士骂了一声。
随即又是一轮箭射,飞入了曲轮之中,说话之间这名武士的右肩上就中了一箭,而一名闪避不及时的农兵脚丫子上也中了一箭。
中箭之后,这名农兵就哭天喊地地叫嚷了起来。
那名中箭的武士,反而气得胡子直翘,大骂说道:“死不了的,别叫了,大爷我中箭都没吭一声的。”
武士说完狠狠一脚踹在了这名农兵的屁股上。
农兵这才停止了哭喊,吓得连滚带爬躲到这一边。
李晓在外丸的箭橹上关注着这场战况。
相对而言,这些临时征募来的农兵战斗力还是不够,若不是有几个武士在那边带着,很可能他们已在姊小路家几轮箭射之下,就集体士气崩溃,而四处溃逃了。
围城已两天了,姊小路良赖丝毫没有直接强攻的意思,他的目的就是耗,不让李晓他们建城,拖延过这段时间。
如果在今年初雪之前,李晓完成不了筑城任务,也就意味着筑城失败了。
时间对于李晓现在而言,十分宝贵。
想到这里,姊小路军又动了一轮箭袭,武田军的足轻们只能埋头躲在曲轮后面,丝毫无法反击。
这次姊小路良赖这次带来的七百军势中,其中足足有两百名弓足轻。
那两百弓足轻的铺天盖地的覆盖xìng射击,一直压着李晓这边的铁炮足轻,弓足轻抬不起头来,所以造成了现在只挨打不能还手的被动局面。
这两日下来,李晓这边已经有十多人被箭矢射伤,两人阵亡。
熬过了一个白日,随着姊小路家弓足轻的退去,第二日战事暂时借宿,李晓麾下人马因为只挨打不能还手,心底都憋了一口气。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李晓暗暗下了决定,对身旁的武士言道:“立即召集所有城中武士,叫他们到这里来议事。”
外丸的箭橹中。
岛胜猛,师冈一羽等众将坐下之后,先是了一顿牢sao,这几日被对方弓箭压制,而不能反击,这实在是很窝囊的一件事情。
李晓静待他们抱怨完后,言道:“各位,再抱怨什么也徒然无疑,眼下有什么办法,击败当前这股敌军,要知道飞驒今年的第一场雪,马上就要降下,到时候天寒地冻,也就意味着我们今年之内,绝对不可能筑城成功。”
众将们犹豫一番,师冈一羽出声言道:“主公,若是出城迎战,我军人马不足,又多是新募来的农兵。这些农兵连铠甲都没有准备,若是勉强一战,恐怕胜算不高。”
“未必。”小幡晓宪突然开口,本来这里面他的资历最低,这时候他不该啃声的。
李晓看了小幡晓宪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幡晓宪转头看了一下四周,言道:“主公,姊小路家此度,最强的战力,就是他的这次所携的两百弓足轻。我们只有想办法,让他的两百弓足轻失效就可以了。”
众家臣一听纷纷嗤笑,让两百弓足轻失效,这怎么是可以轻易办到,小孩子异想天开罢了。
李晓一听,已经猜到小幡晓宪话中八分的意思,点点头表示鼓励地言道:“你继续说下去。”
见得到李晓的鼓励,小幡晓宪喔地一声,言道:“我的意思,就是对姊小路军进行夜袭,夜晚之中漆黑一片,而姊小路军的两百弓足轻,自然也就无用了。”
小幡晓宪的提议一出,顿时所有人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计策。
当夜,姊小路良赖刚刚入睡,突然被四处鸣响的铁炮声吵醒。
“夜袭?”
姊小路良赖翻身坐起,突然生出了这个念头想到,太荒谬了,就是李晓这么点人马,还训练不足几日,他敢主动出战。
姊小路良赖刚刚披上铠甲,部下就进入军帐禀报消息,言道:“主公,武田军的铁炮队,弓足轻队出城,对我军实施射击。”
“什么?”姊小路良赖想了下问道,“那他们的枪足轻队在哪里?”
“不清楚。”
姊小路良赖拿起武士刀,奔出营帐之外。
除了铁炮的响声外,不少箭矢也不住呼呼地飞了本军的营帐之中,各个方向都有,形势看上去仿佛武田军将他们包围了一般。
姊小路良赖放眼看去,营帐内已是1uan作一团。
突然东面传来的数杠铁炮齐响的声音,负责指挥的武士,手拿太刀向东面一指,大声言道:“敌军在东面,出击。”
三十多名枪足轻喔地一声,一起持枪往东面跑去,可才跑了几步,营帐西面又遭到武田军弓箭的齐射。
那名武士顿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命令枪足轻们停下,又向西面追击而去。
可是这时北面又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呐喊厮杀声,仿佛敌军大股足轻就要在攻营了一般。
本家的足轻们手捧着阵笠,拿着长枪,就像没头苍蝇般,在营帐内四处1uan跑。
由于这个营寨只是临时搭建的缘故,防御力不强,营帐不断有人被射入弓箭,铁炮打倒。
四野都是一片黑灯瞎火之中,看不清敌军所在的位置,而姊小路军营的所在之处却是一片灯火通明,nong得姊小路家上下士卒只能站在这里白白挨打。
而本军的两百弓足轻则是根本看不见敌军的人马在哪里,只能没头没脑地朝四面,毫无目的行的一顿弓箭进行1uan射。
这样的命中率几乎为零。
混账,不能这样下去。
姊小路良赖大喝一声,对着本军的骑马队,枪足轻队吼道:“出营搜索敌军决一胜负。”
姊小路军得到消息后,骑马队和枪足轻对整理了一番军势,就向军帐外出击。
看着一片灯火通明中,姊小路军眼见对方骑马队,枪足轻队四面出击。
岛胜猛,师冈一羽所带领的枪足轻队,显然是早已埋伏一旁,等候很久了。
岛胜猛一声令下,李晓军这一边,常备枪足轻队,于是迎上姊小路军进行阻截。
由于双方都是在一片黑灯瞎火之中,激烈jiao战很容易误伤自己,所以彼此jiao手不敢太过于投入,
姊小路军的目的只是让,武田军这边弓箭,铁炮不要再射击本营,而武田军这边只要保护好本军的弓足轻,铁炮足轻的安全就可。
于是都是很有默契地,只是一晃而过,并没有太激烈的jiao手,所以尽管嘶喊声响作一片,但双方伤亡都不大。
双方战至快要天明,眼见天空马上大亮,李晓下令收兵回营。
此番夜战,李晓军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两军战成了一个平手。
不过到了白天,武田军这边的民夫们,又开始砰砰地修筑起神冈城来。
而反观姊小路军因为鏖战了一夜,现在到了白天,根本无力再度出战。
所以姊小路良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武田军白天继续筑城,无法进行拖延。
围城的第三日夜里,武田军故技重施,再度展开夜袭,双方又是乒乒乓乓地打了一夜,弓箭铁炮的1uan放,李晓军数度佯攻姊小路军本营的阵势,结果都为姊小路良赖指挥下化解。
到了快天明时,两军都是疲惫不堪,于是各自收工回家睡觉。
紧接着第四日白天,姊小路良赖又看见,武田军的民夫们继续赶工,开始修筑起神冈城来,而李晓部下的足轻都拿着枪倒在外丸,合衣安睡。
姊小路良赖见着情况,愤怒地将马鞭向草地上狂chou,若是不能打断李晓军筑城的度,那么自己带兵到此也就意味着徒劳无功。
于是姊小路良赖狠狠地盯着神冈城冥思苦想了一个白日。
到了第五日夜里,姊小路良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在营帐中大摆空城计,只留下少量人马驻守,反而在四周布置了伏兵,只等着武田军上门来夜袭。
但是出乎于姊小路良赖的预料,他足足等了大半夜,武田军却没有杀来,一个人影子都看不见。
一直到了快要天明时,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姊小路良赖以为武田军不会来袭,所以正要命人将外围的伏兵调回之时,忽然听到帐篷之外,杀声四起。
姊小路良赖猛然身子一猝,失声言道:“不好,我们中计了。”
武田军的突然出现,并从四面杀到,而提心吊胆,防备了一夜的姊小路军,现在早已是疲惫不堪。
先与武田军jiao手的是,外围在草地里埋伏了一夜的伏兵,双方jiao战之下,姊小路军立即败退。
姊小路良赖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命弓足轻拿起长枪肋差上阵,自己亲自率领马回众,出营迎击武田军。
双军苦战了半个时辰,最后姊小路良赖收集四面溃败的军势,且战且退,终于未至全军溃败的地步。
姊小路良赖在死战之地,终于率领部分姊小路军退去,但也付出不小代价,再也无力对神冈城的武田军再进行攻击,最终只能退回樱dong城去
回到樱dong城的姊小路良赖,面对儿子姊小路赖纲的询问。
姊小路良赖只能仰天长叹说道:“武田军李晓之将略绝不逊色于信玄公,信繁公,我姊小路家有这样的大敌,在飞驒国将难以立足。”
姊小路赖纲问道:“难道父亲,我们真的无法阻止李晓在飞驒筑城吗?”
姊小路良赖摇了摇头言道:“未必,我已拖延了他足够的时间,他能不能提前在飞驒国这场大雪前完工,就看他的运气了。
九月,李晓军击退了姊小路家的攻势之后,总算解除了最大的外部危机。
现在神冈城的修筑工作终于得以继续进行。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工期一切进展顺利。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九月一场豪雨突降而至,山洪暴,高原川暴涨,将城下町冲毁不说,还冲入了筑城所需的木料堆积地。
顿时木料会山洪冲走,损失殆尽。
豪雨一连几天不止,六百民夫只能在大雨中,冒雨筑城。
这场大雨又冷又冻,民夫们皆是苦不堪言。
连李晓也亲到第一线督工。
看着这场倾盆豪雨,李晓突向身旁的小幡晓宪问道:“你怎么看这场大雨?”
小幡晓宪想了下,回答道:“是好事,主公,这场大雨正好检验,我们所建屋子是否牢固结实,有什么缺漏的地方,也好马上改正。”
李晓听了哈哈一笑,很欣赏小幡晓宪这样的态度,点了点头言道:“只是辛苦了在雨中工作的人。”
正在这时,岛胜猛,师冈一羽大藏长安,木下小一郎等李晓手下家臣,亦然冒着雨赶到李晓所在的地方。
岛胜猛言道:“主公,这雨势估计好几天不会停。我听说民夫中已经有怨言传开了,竟然威胁我们要停工。”
师冈一羽冷声言道:“若他们真敢如此,就杀他们几个,警告一下。”
“这不行。”
李晓摇了摇头,他心知日本的百姓忍耐服从xìng是强的,若不是被bī到最低程度,绝不会起来反抗的。
大藏长安,木下小一郎都出身卑微,故而对普通百姓冒雨筑城这种痛苦,都能感同身受,所以也是一起附和李晓的观点。
师冈一羽摇了摇头言道:“若非如此,我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大藏长安建言言道:“主公,我们可以这样,将六百民夫分做了两组,若是两组轮流筑城,他们该不会有什么怨言。”
“可是如此一来,进度就慢许多了。”木下小一郎在一旁提出疑问。
这时岛胜猛出声言道:“不会慢,反正现在姊小路军已不可能来袭此城,我们的常备也可以投入筑城了,这样就不是两组人,而是三组人。”
大藏长安听了岛胜猛的意见,顿时眉飞色舞,言道:“如此这样就太好了,岛胜猛大人,真的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岛胜猛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李晓听了众人意见,显然都一副尽心竭虑为本家考虑的样子,不由十分心喜。
于是李晓最后言道:“那就这样决定,我们就分作三组,每次分两组筑城,而另一组休息。同时我们要准备休息避雨的地方,熬上驱寒的热汤,让每个在雨中参与筑城的人都喝到。而且本城中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必须参与筑城,不能有一人例外。”
众人一听连李晓都亲自参与筑城,一时都觉得太过诧异。
大藏长安却大喜言道:“如果有主公加入,这些民夫即使再苦再累,也不会再有什么抱怨了。”
永禄六年,十月上旬,飞驒国的第一场大雪终于簌簌地落下。
这场初雪比之永禄五年的初雪,还提前了十天,而且来势不小,足足连下了三天,堆了没脚深的积雪。
不说飞驒,就是越中,越后,整个北陆都覆盖在这场冬雪之下。
大雪降下之后,气温骤降,顿时天寒地冻。
大雪之中,李晓披着白熊mao的披风,戴着厚帽,手按武士刀,带着岛胜猛,师冈一羽和几名马回众在神冈城中巡视。
“参见主公!”
“参见主公!”
巡弋的足轻们上前参拜。
李晓挥了挥手,踏着雪沿着马道从外丸,一路直走到本丸。
雪花飘逸之中,神冈城的三重天守静静地耸立在那,屋檐上四面上挂着冰凌,一根根地垂下。
大藏长安,木下小一郎,还有几名匠人站在一旁,一起仰着头看着这座三重天守阁。
大藏长安一见李晓忙奔过来,一副鞠躬讨赏的模样,言道:“主公,这场大雪之下,我神冈城一切完好,武士足轻屋敷都是无碍,没有人一人冻伤。”
“知道了,多亏了你的计策。若不是雨天那几天的赶工,我们怎么来得及在这初雪前筑城成功。”李晓笑着拍了拍大藏长安的肩膀。
大藏长安顿感觉一阵激动,原本他从武田胜赖转到李晓手下作为家臣时,还一肚子不满,现在看见自己在李晓手下,才能得以挥,顿时觉得这里才是他一展身手的地方。
小幡晓宪在一旁对着大藏长安笑着言道:“不知前几日,谁还在担心这座城经受不了大雪的考验,而整日提心吊胆。”
大藏长安听了哈哈一笑,老脸微红,也觉得有几分尴尬。
众家臣和李晓一起,看着昂然挺立的三重天守阁,回筑城几个月来的艰辛,众人皆不由感慨。
岛胜猛不由感慨言道:“谁知道这场初雪会下得这么早,还是场大雪,若非我们之前的赶工,想必这城池就要修筑失败了。”
木下小一郎这时也言道:“主公,这多亏了的民夫们,若是他们日夜不休,我们的这座城绝没有这么快就建好。”
其余家臣亦然群情激昂地言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筑城成功了。”
“是啊,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筑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城。”
“我们行的。”
李晓微微一笑,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个个转过,言道:“万丈高楼平地起,这几个月,多亏了大家的齐心协力,我在此表示感谢。”
“喔!”
众家臣神采飞扬齐声答应,一时士气高涨。
接着李晓众家臣一起来到天守阁的第三重,居高临下地俯视之下,一时风光无限。
整个高原川已在脚下,在大雪纷飞之中,群山垒叠的飞驒国,顿时在他们眼中也变得豁然开朗。
不好意思,更新要延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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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来视察,哎,作为小弟表示压力山大。
第一百六十八章 雄辩滔滔
第一百六十八章雄辩滔滔
“真令人难以置信,短短几个月,真得让李晓建起了这样一座城池。小^说^无广告的~顶点*小说~网www.uu234.com”
江马辉盛骑着马在神冈城下,看着这座刚刚耸立在飞驒国领地上的新城,在这里不久之前,还是江马家席家老河上富信的地盘,现在已成了武田家李晓的居城了。
“父亲大人,你试图阻止武田家进入飞驒国,真是不智啊,”江马辉盛喃喃自语,言道,“以武田家之力,若真的认真起来,要拿下飞驒,并非难事,就是有上杉家的支持,也没用。我们小豪族唯一的生存之道,只能左右逢源,到了摆明了立场的一日,可能就是灭顶之灾了。”
“江马殿下,城主大人已在本城天守阁等候。”
江马辉盛嗯地一声,轻轻点了点头,随着吊桥的放下,他一扬马鞭和随从们一起入城。
此刻李晓正在本城的天守阁上,遥遥地看着正在马道上,骑马上山的这位江马家野心勃勃要上位的殿下。
实际上就目前而论,武田家和江马家的关系,用标准的游戏术语来讲,就是友好度低于5o(满分1oo)的同盟关系。
换句话说,就是彼此都看对方不爽,但又因为一些切身的利益关系,不得不暂时绑在一起。
表面上的好兄弟,好伙伴,底下却是同床异梦,各怀鬼胎,到了必要时候,可能会互相在背后捅一刀那种。
江马辉盛入城之后。
李晓在神冈城天守阁评定室会见了江马辉盛及随同人员,双方进行的亲切友好的会谈,高度赞扬两家的关系,对江马家现有对武田家的友好态度表示欢迎。
以上都是场面上的屁话,而实际上天守阁内的情势,李晓和江马辉盛都心知肚明,他们无法对从对方身上,看到一点友好的诚意。
“江马殿下,许久不见。”
“李晓大人,不,现在是神冈城城主大人了。”
李晓哈哈一笑,言道:“这还是多亏了,江马殿下鼎立的协助,否则我李晓哪里能有今日?”
江马辉盛眼中愤怒的神色一闪而过,但还是平静地言道:“这一切都是靠李晓大人你经营巧谋,专营而来的,在下实在不敢居功。”
李晓听了江马辉盛话中的钉子,只是微微一笑,故意问道:“江马殿下,似乎我们之间存在着误会,请不妨直说。”
江马辉盛摇了摇头言道:“李晓大人,我们任何没有误会。”
李晓暗暗冷笑,想了一下言道:“既然如此,那就是江马常陆介大人,对我有误会了,在姊小路军来袭之际,我曾向贵家求援,却不见一兵一卒,而据我所知,江马常陆大人似乎当时并没有抱恙在身。”
江马辉盛听后,淡然化解言道:“父亲今年已六十多岁了,一些大病小病怎么会没有呢?只不过恰好作而已。”
按照江马辉盛这么话说,江马时盛的身上的病确实有可能随机作,李晓言道:“江马殿下,在下并没有追究的意思,一切的事情已经过去,计较下去没有意思,我们必须放眼将来之事。”
江马辉盛言道:“李晓大人,我这次来仅是代表我江马家,对武田家在神冈城筑城一事,表示祝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请允许在下告辞。”
说罢,也不等李晓挽救,江马辉盛就直接起身。
李晓微微诧异,这江马辉盛一向城府深沉,即使态度对自己有所不满,也不会如此明显的,并且还是三番两次地表露在情绪上,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摆出样子做给身边随从看的。
李晓揣测了一番,已琢磨到大概情况,很显然是江马辉盛与武田家内通一事,消息已经泄露,所以他才故意表明自己态度,来与自己划清关系。
李晓站起身来,言道:“江马殿下,何必如此匆匆,眼下风雪很大,请务必请留宿一晚再走。”
其实天守阁窗户外的雪并不大,但李晓这一副主人强留客人这一副强硬的姿态,令江马辉盛也无法拒绝,连他随从也无奈了,只能留下。
当夜,李晓与江马辉盛二人在天守阁中密会。
李晓出声言道:“江马殿下,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所有的话,出我口,即入你耳,绝对没有第三人听到。我再强调一遍,当初江马殿下,拜托在下,夺取江马家家督一事,武田主公和我一直都没有忘记。”
李晓顿了顿继续言道:“并且我武田家的承若依旧,只要江马辉盛大人,能让江马家降伏我武田家,那么我武田家将全力扶助阁下上位,成为江马家家主。”
对于李晓的话,江马辉盛沉思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言道:“情形到了眼下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话好说,父亲大人,已经现我内通你们武田家一事。我已成为众矢之的了,若稍有异动,说不定父亲大人,就行大义灭亲之举动。”
“果真如此,”李晓点了点头,“不过扶持殿下上位,对我武田家而言,并非难事,只需殿下答应,上位之后降伏我武田家,一切计划,如照旧进行。”
江马辉盛想了一下,反问言道:“李晓大人,请问若是我成为江马家家督,对你们武田家究竟有什么好处呢?请容我猜一猜。”
江马辉盛微微一笑,十分直白地言道:“我想这江马家家主的位置,对武田家而言,谁当家主都是一样,但最重要的就是态度必须倾向武田家。所以相对于父亲大人而言,我对武田家来说,实在是个非常好的人选。
“原因很简单如果我上位,那么位子必然得来不正,家中肯定有家臣明里反对,暗中不服,那时我就必须更倚重武田家,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到时候信玄公就很有可能,以此来要挟bī在下作城下之盟,或者架空我,让我做一个傀儡,而由武田家来实际掌控这一切。”
“而到了最后,我江马辉盛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就会被你们武田家一脚踢开,谋夺我江马家的领地,使之成为你们武田家的地盘,到时候李晓大人,你就可以取得我江马家所有领地,成为半个飞驒国的大名,这就是你的野心。而我江马辉盛,最后的结局,只有被你们赐死。”
李晓哈哈一笑,这江马辉盛果然不简单,一眼就窥破了武田信玄的打算。
江马辉盛亦然一笑,身子前倾,向李晓问道:“李小大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面对江马辉盛的鄙视,李晓反而是略带愤怒地言道:“江马殿下,你真太令我失望了。”
“难道我说的不对?”
李晓哼了一声,言道:“殿下,说句不恭敬的话,你若以如此角度揣测本家主公的意图,并无可厚非,但若是阁下,也是如此揣测我李晓的,那么我对阁下的能力和判断,无疑十分失望。”
江马辉盛目光一闪,问道:“怎么说?”
李晓却反问道:“很简单,若阁下站在我李晓现在的角度,而不是武田家的角度来思考,如何作为才能使得我的利益能够获得最大呢?”
江马辉盛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言道:“请阁下明示。”
李晓站起身,双手负后,然后言道:“飞驒国,虽然地利位置重要,对本家主公而言,是出击越中的要道,所以一定要牢牢掌握在手中。而对于我李晓而言,飞驒国土地贫瘠,百姓穷困,整日对着高山,一年中有小半年在下雪,通路无法同行,若是我将来的知行地在此,你以为我会高兴吗?”
江马辉盛一愣,言道:“莫非李晓大人,你的意思是在越中?”
“不错,只要我能得到越中大片之地,那么区区神冈城送给你们江马家又有何妨,”李晓斩钉截铁地言道,“这五千石之地,还有神冈城,不过是奉主公之命才得到的。若我要获得知行地,直接向北去越中。越中国北面向海,并有广袤的平原,中部有庄川,神通川,黑部川等河流贯通,十分利于耕种。而越中国之石高,更是十倍于飞驒国。相互比较之下,我李晓不去富饶的越中,而守在这苦寒的飞驒之地,那不是太愚蠢了吗。”
江马辉盛听后琢磨了一番,然后十分欣喜地言道:“果真如此,我想以李晓大人之才具,怎么会甘于这飞驒国五千石知行,原来你的志向在于越中,阁下的志向实在令在下十分佩服。”
李晓暗暗嗤笑,拍马屁的话不要讲了,我不去夺你的飞驒,当然对于你而言是个好人了,我的志向嘛,难道只是区区一个越中,真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李晓面上还是一副诚恳地言道:“江马殿下,能理解我就好了。不过殿下考虑也是没错的,飞驒国对于我本家主公的顾虑而言,势在必得,并非是贪图这里的石高,而在于这里的地利。”
“我武田家若要出兵越中,在越后未消灭之前,飞驒国是唯一联系本家的通道。所以完成对飞驒国的占领,建立向越中的通道,对本家而言是势在必行。我武田家绝不能允许类似姊小路家,这样沟通上杉家的势力存在,必须要消灭!同样的江马家若不降服,将来武田主公,也不会对江马家放心,将后路cao之在别人之手,必有一日会进行吞并。”
听了李晓赤1uo1uo地将武田家的战略意图道出后,江马辉盛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武田信玄果真没安好心,真的要派兵铲除我江马家来着。
李晓向江马辉盛点了点头,一副大jian似忠的样子,十分诚恳地言道:“所以在下一直劝阁下降伏我武田家,并非是害了江马家,实在是从长远上替阁下打算,若是不降伏,绝对会招惹来我武田家的讨伐大军。这犹如纸薄的同盟关系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但若是降伏,就不一样了。武田主公,将视江马家,为第二个真田家,第二个小幡家,甚至第二个木曾家来对待。到时候,或许江马家失去了独立的姿态,但是将飞驒国一国之地,全数掌握在手中,完成江马家三代人之梦想,对阁下而言不正是一个将江马家重塑辉煌的契机吗?”
在李晓的胡萝卜加**ang之下,江马辉盛明显是动摇了,一副忧虑的样子,显然是思想陷入了激烈的挣扎之中。
李晓沉声言道:“江马辉盛大人,你还犹豫什么,当断不1uan,反受其1uan。要知道你夺取江马家家督之位,是在挽救你们江马家,若继续让你那固执的父亲执掌下去,只有令江马家陷入毁灭之中。”
江马辉盛突然将头一抬,然后向前膝行一步,双目直直盯着李晓问道:“武田主公的意图,很好理解,但阁下如此cao心我江马家的内政之事,所图谋的利益又在哪里?”
面对江马辉盛的质问,李晓心知这是他最后一个问题了,只要过了这关,江马辉盛就被自己拿下了。
若是江马辉盛上位,江马家降服武田家,对于李晓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李晓没有多想,反问道:“难道智慧如江马殿下一点猜测不出吗?”
江马辉盛仍是一动不动,静待着李晓的回答。
李晓叹口气言道:“原因是我实在已对阁下父亲,十分不满。之前,江马大人在我领地散步谣言,引起民众对我的误会,来阻止我征募民夫筑城。并且这次姊小路家来攻打我,江马大人居然一兵一卒不,这点不仅是我,连本家主公闻之也十分震怒。所以我有理由质疑江马家所谓对我武田家同盟的承诺。这样的盟友对我李晓而言,有还不如没有。”
“仅仅是如此吗?”江马辉盛继续追问道。
“当然不止如此,飞驒,越中地盘太大,以我李晓今日在武田家的地位,本家的主公,不会将这么大的地盘,都jiao给我一个人,肯定还会封其他的家臣来管理,或者作为并行同为制约。那么这对我而言,无论换哪位家臣来越中,飞驒这个地盘,对我李晓而言,都存在着变数。”
“变数?”
面对江马辉盛的询问,李晓点了点头回答言道:“是的,阁下对我武田家今日的局势应该十分了解,嫡位之争并非是阁下江马家独有,而我武田家亦不例外,我是武田家哪一位殿下的人,阁下应该早已经知晓。”
江马辉盛点了点头,若是连李晓背后的靠山是谁,都不知道,那江马家真不要在飞驒国继续混下去了。
李晓继续言道:“义信殿下一定会对我武田家将来飞驒国,越中国的攻略cha手,这就意味着,很可能将来我武田家在越中,飞驒拓展的领地中,有很大一部分,要纳入义信殿下麾下之人的手中,这对于我而言,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而阁下的江马家不一样,你们是外样,参与不了武田家中枢之事,若是获得领地,对义信殿下,四郎殿下而言,都没有压力,是可以默许的。所以我李晓决定跟阁下合作,让江马家的势力扩大,这样就可以阻止义信殿下,对飞驒,越中的渗透。”
“而更重要的是,我与殿下的情谊,远非其他人能比,我相信殿下执掌江马家家督之位之后,一定会倾向我李晓的,对吗?”
江马辉盛这才终于恍然大悟,言道:“原来如此,李晓大人,连这个都顾虑到了,所以若江马家势力真要扩大,那阁下就能不能容许我的父亲,执掌江马家家督之位置了。若是我执掌江马家表面上看似中立,而实际上内对李晓大人你靠拢,之后,我们两家则并肩同为武田家,在飞驒,越中两国的重臣。李晓大人得一强力的臂助,这是在是高瞻远瞩之举啊。”
李晓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以一副极度诚恳地表情,言道:“没错,这就是我支持江马殿下的原因,一句话,我李晓信得过江马殿下,却信不过其他任何人,就是这样。”
江马辉盛伸手一拍大腿,猛然间一副下了决定的样子。
随之江马辉盛站起身来,大声言道:“好吧,李晓大人,就如此决断。我将全力配合阁下的一切行动。”
李晓见终于说服了江马辉盛,一下子将心中的大石落下,松了一口气。
江马辉盛目光炯炯,显然是一副野心勃勃的样子,不过他也未一时冲昏头脑,慎重地言道:“不过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尚不足扳倒父亲大人,替我掌握江马家的局势,一切都要慎重,特别是今晚我们的谈论,绝对要守密。”
李晓成竹在胸言道:“这是当然,不过扳倒江马大人一事,已势在必行,我决定就在新年之后,我李晓将会率领手下家臣,代表我武田家去高原诹访城,向阁下父亲,以表示新年祝贺。而到时候……”
李晓话锋一转,目光中透出一股决然之色,而口吻中迫出一股杀气言道:“到时候,我们两边联手实行兵谏,迫你父亲下台,让位给你。”
江马辉盛被李晓大胆的计划震惊,原本以为还有半年一年,甚至几年的缓冲期,没想到仅仅几个月之后,就要行此图谋。
江马辉盛身子一颤,言道:“会不会太仓促了一点?”
李晓笑着摇了摇头言道:“一点也不仓促,明年,开net之后,我武田家的飞驒国征讨军将会编成,到时候若是江马家还是以阁下父亲,今日这种态度,那么江马家,就是我武田家飞驒征讨军第一个试刀的对象。待到那时,江马殿下,一切后悔,就已经晚了。”
江马辉盛心想李晓所言明的,武田家对飞驒国的征讨,果真没有虚言,他现在有点暗自庆幸,自己这么快就拿下决断了。
江马辉盛咬了咬牙,也是一副狠地模样,然后言道:“既然如此,就一切听凭李晓大人的吩咐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本愿寺来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本愿寺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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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这次没有挽留,而是亲自将江马辉盛送出了神冈城。
两人分别时,说了一番客套话,作了一番表面功夫,都是给别人看的,而实际上两人分别之后彼此要作那些动作,进行那些举动,在昨夜时,一切都已经商量妥当了。
送走了江马辉盛之后,李晓见计已售出,显然让他在飞驒国经营上,又向前迈进了一步。
如果兵变成功,江马家落入李晓的掌握之中的一日,也就不远了。
确实固然与越中相较之下,飞驒国土地贫瘠,百姓穷困,但是蚊子rou再小,不也是rou。李晓得到手的,断然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李晓大有一种越中我要,但飞驒也不能放手。
况且飞驒国地利,对武田家而言极其重要,可连接美浓,越中,信浓三国,四面有高山作为屏障,易守难攻。
李晓若向越中展,那么飞驒国就是连接本家与越中唯一的通道,李晓绝对有必要,保证自己后路的安全,与本家联络的通畅,否则自己的越中地盘就犹如无根之地,对于武田家而言,也只是一块飞地而已,早晚要丢掉的。
回到本城中,李晓劳累了一个晚上,刚想休息,乘着冬日暖阳,准备睡个温暖的回笼觉。
这时城下武士却向李晓禀报说白川乡的照莲寺有人来访。
待听说照莲寺有人来访,李晓顿时差一点跳了起来,当场讶然言道:“一向宗本愿寺,来找我干嘛?”
李晓盘膝坐在温暖的被窝里,回思起这个宗派一系列辉煌事迹来。
即使一贯自信满满如李晓,此刻也终于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面对的。”
一向宗,本名净土真宗。
在江户时期,德川幕府本着为尊者讳的目的,才改名为一向宗。原因是当时信奉净土真宗的德川家康,后又镇压了本地的一向一揆,于是幕府强制将净土真宗改名为一向宗。
一向宗取名来自于净土真宗的高僧一向俊圣和尚。
当时本愿寺在北陆、摄津、三河及伊势长岛,建立四大据点,势力极其庞大,而手下信众无数。
如果将这股势力统合在一起,其综合过了当时任何一个战国大名,武田信玄,上杉谦信什么都要甘拜下风。
而照莲寺也是本愿寺设立在飞驒国白川乡的山门,不过照莲寺在飞驒国的势力尚不大,但归云城的内岛家与照莲寺双方是同盟关系。
只要想下加贺国守护大名富山家的例子,李晓就知道,这帮不吃斋念经,只会杀人放火的和尚千万惹不得。
李晓在本丸天守阁会见了这位莲照寺的来使。
对方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僧人,披着玄色僧袍,一见李晓,就双手合十言道:“阿弥陀佛,贫僧明珍,是照莲寺住持明心上人的师弟。明心上人,听闻武田家在我飞驒国,建立一座新城,所以特名我前来道贺。”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不胜荣幸,大师请入内详谈。”
“多谢。”
评定室中,李晓与这位明珍大师,分宾主坐下。
李晓右手斜斜枕靠着一桌子般的肋息,心底揣摩着对方的来意。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本愿寺和尚与李晓本没有什么jiao情,此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双方先进行了一番扯皮般的废话,作为一名无所不能的穿越众,李晓在佛学上也有一点研究,就先跟这位明珍大师探讨了一番佛学。
不过这后世的佛理跟这位明珍大师的佛理,明显差距太大。
这位明珍大师本是以一派佛学专家的角度来,说服李晓的,但经常被李晓抛出一些古怪的佛教中的禅问,给蒙得晕头转向。
譬如什么是指月之指,用打车,打牛之喻,来说参禅打坐。
这位明珍大师被李晓问的一问三不知。
实际净土真宗又非临济宗那般整日讲究临机顿悟,不讲究参禅这一套。
本愿寺和尚,只要管整日口念南无阿弥陀佛,所以寺内的僧官对于什么佛理,并非十分精湛,平时糊nong一下老百姓还成,忽悠李晓就有点难度了。
但是也正因为这教义简单的缘故,所以一向宗接受门槛地,受众广泛,可以让当时大字不识的日本普通百姓都能加入其中,所以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
这点比之高高在上,讲究佛法深奥玄妙的天台宗,临济宗,法相宗。他们整日跟你讲什么,诸相、妙心、一念三千,讲得天花1uan坠,地涌金莲,你听不懂也是白搭。
那都是当时武士公卿们才玩得起的。
而一向宗不一样了,只要你会南无阿弥陀佛这六个字,ok,你已经满足一向宗信徒的条件了,死后的西方极乐净土也就与你有缘了。
事实上任何成功的宗教,能够获得成功都源自于,对现世社会不满的抚慰,只要有个修行途径,那么死后就可以升入美好世界进行享受,让人们今生积福,来世得极乐。
而自应仁之1uan以来战1uan横行,正提供了无数对现世不满的百姓,本愿寺简单的修行办法,加上当和尚期间完全不必守什么结婚嫁娶,杀人,喝酒吃荤之类的戒律,想想也知道是多哈皮的生活。
因此一向宗才在下层百姓中,才获得了那么多的信众。
所以这也是李晓对本愿寺感到畏惧的地方,比如日后狂得没边的织田信长,可以说他,一生之中给他制造麻烦最大的敌手,不是武田信玄,上杉谦信,也不是mao利家,浅井家,朝仓家,三好家,六角家。
而恰恰正是这帮本愿寺的和尚们。
这位本愿寺的明珍大师,对李晓所谓的什么中土禅理,可谓是半点兴趣也奉欠。
而眼见李晓东拉西扯讲半天,明珍大师也已经失去耐xìng,如果照这个形势下去,李晓足足可以再扯上两个时辰。
所以明珍大师决定直接开门见山,扯回话题,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这边。
“城主大人,对佛理的理解,贫僧深表佩服,只是不知城主大人,您对我净土真宗的看法如何呢?”
李晓暗暗冷笑,心想终于露狐狸尾巴了,于是当面摇了摇头,直接言道:“很抱歉,还不甚了解。”
明珍微微一笑,然后直接问道:“很抱歉,忘了李晓大人,是明国人,那请让贫僧给您讲解一番。”
于是明珍就从头讲起本愿寺的来历。
本愿寺,脱胎于日本佛教圣地南都北岭比叡山延历寺,也就是日后被织田信长放火烧的那个,延历寺是天台宗。
一位原本比叡山延历寺法然和尚,以“教在天台,行归净土”的教义,开创了净土宗。
本愿寺之名,来自于大弥陀经四十八愿中第十八愿之意,念往生之愿,选择本愿,本愿三心的愿,至心信乐之愿,往相信心之愿。
后净土真宗第八代上人莲如,为躲避比叡山延历寺的追杀,逃难到越前吉崎山。
信徒闻之,四方云集而来,并在吉崎山驻扎,成为北陆本源寺大本营,吉崎御坊。
后来北陆本愿寺影响力逐步扩大,并在临近越前的加贺国,掀起恐怖的一向一揆起义的农民暴动。
无数临时武装起来的百姓,山呼海啸着‘南无阿弥陀佛’的响亮佛号,直接攻进守护大名富坚政亲的居城之中,bī迫幕府任命一国守护富坚政亲自杀。
一向宗的和尚们,自此开创了日本历史上的先河,将加贺国彻底推向无政fǔ化的领地,实现人民翻身作主把家当,百姓自治的极乐净土。
说到这里时候,明珍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自豪之意,同时意味深长看向李晓一眼。
对此李晓自然心知肚明,人家一国守护,堂堂的大名,就如此被本愿寺上人一句话,被掀起的农民暴动给推翻了,你李晓有几斤几量,自己好好掂量一下,要不要投入我本愿寺的怀抱,你自己看着办。
之后加贺国已是本愿寺在北陆的大本营了,并且本愿寺的势力,还在向四面扩张,他们的要目标,说来也很搞笑,就是上洛。
嗯,没错,上洛开建京都大御坊,临驾于幕府之上,将极乐净土布于四海之内,什么将军,管领,大名,在我本愿寺法主眼底一切都是浮云。
在宗教战争的名义下,加贺本愿寺的信徒们就和打了jī血一样,拿起了自家的菜刀,木板,口念着‘南无阿弥陀佛’的佛号。
目标只有一个,京都!京都!
最后加贺本愿寺竟然一口气组织起的三十万(数字太夸张了)大军上洛。
可惜本愿寺这一宏图伟业在九头龙川之战中,折戟沉沙,朝仓家的名将朝仓宗滴一战击败这股上洛大军,三十万大军崩溃四散。
上洛大业就此破灭。
而之后加贺本愿寺一直在这个方向与朝仓家死掐,不过毫无进展,本愿寺向越前的攻势受挫,于是只好改向能登,越中,飞驒这三国渗透。
现在李晓就是本愿寺向飞驒渗透的目标之一。
而今日这位莲照寺的明珍,说是来拜会李晓的,而实际上正是要试探他对本愿寺的态度,如果李晓对本愿寺怀有恶意,那么很遗憾,李晓很快就要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了。
明珍接下来话中的意思,就很有点露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思来了,他就要让李晓表个态,怎么样要不要跟在我本愿寺旗下干。
“所以说城主大人,只要信奉我净土真宗,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如此阁下很可以得到很多支持和帮助。”
李晓暗暗冷笑,他当然不会加入净土真宗了,佛学并是出世之学,不在于世上的专营,而这些和尚们明显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教义,利用下层无知的民众,去牺牲,去流血,来达成自己的利益和野心。
并且李晓还需考虑武田信玄的态度。
武田信玄信仰的是天台宗,并且获得天台宗大僧正这一名声显赫的僧官荣誉。若是李晓表露出要信奉净土真宗,那么很显然会引起武田信玄的不快。
当初武田家猛将原虎胤,因为信仰日莲宗,而被武田信玄现。
结果原虎胤被武田信玄赶出了家臣团,流1ang至北条家,三年以后才被召回。
所以为了在武田家中的前途,李晓无论如何也不能信什么净土真宗。
不过李晓无法当面拒绝,更不能贸然竖立本愿寺这样的大敌,将来他在越中立足,就必须直面越后之上杉谦信。
到时候本愿寺将是他的臂助,所以本愿寺这帮和尚,李晓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的。
李晓微微一笑,言道:“我对贵宗的宗旨和佛理,以及贵法主普渡众生的宏愿,十分佩服欣赏。”
明珍听了大喜,言道:“城主大人,真是这样想吗?”
“千真万确”,李晓点了点头言道,“只不过很可惜,在明国时候,我已信仰了其他宗门,所以对贵宗的邀请,只有十分遗憾了。”
“原来如此。”明珍点了点头,既然李晓已经信仰了其他宗门,那么他也无法强求,不过既然收获了李晓对一向宗的善意,那么他来此也不算白跑一趟。
于是明珍起身告辞,李晓见送走了这个麻烦,也是松下了一个口气。
李晓送明珍出门时,李晓突然言道:“听说归云成内岛城主,与贵寺来往很近,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认识一下呢?”
“哦?”明珍突然诧异言道,“阁下为什么要认识内岛城主呢?”
李晓笑了笑言道:“明珍大师,实际上我武田家与本愿寺之中,并非外人。我武田家出兵越中,完成对越后的侧击,很多地方还要拜托贵寺的支持。要知道越后之上杉辉虎,正是我们武田家和本愿寺两者共同的大敌。”
李晓说的武田家与本愿寺并非外人,是因为武田信玄和本愿寺现在的法主显如上人,两人的正室都是三条家的女子,两人说起来还是连襟关系。
而武田信玄正是利用这层关系,拜托加贺越中的本愿寺势力,在第四次川中岛合战,前几个月时候,攻入上杉谦信的越后,以达到牵制的目的。
上杉谦信本人是信奉真言宗的,而与本愿寺的关系,不用多说了,他的祖父就战死在一向一揆中,所以两家可谓是势不两立。
明珍听李晓问内岛家,随即笑道:“城主大人,莫非你要对姊小路家下手了,若内岛家能够中立,那么姊小路良赖无疑断去了一臂。”
李晓见明珍如此推断,哈哈一笑,并非承认也未否认。
明珍回答言道:“城主大人,这事关乎本寺与武田家的大战略,这样的事,并非贫僧可以决断的。不过在下,可以将阁下的意思,转告给主持,让他来回复,不知如何?”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正该如此,那我就期待阁下的佳音了。”
第一百七十章 忍者部队
第一百七十章忍者部队
入冬以来飞驒国迎来了最大的一次风雪,呼啸的山风裹着雪没有目的随处1uan打,那雪粉啪啪地打着窗格上沙沙作响。(www.uu234.com阅读网,最快文字更新精彩小说!)
大雪覆盖了整个神冈城,屋子上的积雪压得厚厚的,刚建成不久的屋顶在积雪的堆压下出咯咯的响声。
气温骤寒,点水成冰。
神冈城中无论是武士还是常备,都躲在屋敷之中,躲避这严寒的天气。
虽然神冈城是赶制而成的,但质量却并没有下降,尽管风雪漫天,但屋内保得住暖,丝毫没有漏风,令李晓的所有部下都能高枕无忧的过上一个冬天。
距离新年还有一个月。
神冈城,天守阁的暗室之中。
李晓双手放在肋息之上,看向纸拉门旁,正跪伏在一旁的橫谷幸清言道:“最近姊小路家,内岛家,江马家可有什么动静?”
“喔,”橫谷幸清将头压得低低的,言道,“我的忍者现了高原诹访城里,最近频繁有不明身份的人士出入,据调查很可能是越后,姊小路家的人。”
“哦?”李晓双眼一眯,反问道,“确定吗?”
“不敢有十分,但至少有七八成可能,若非这雪天跟踪极度困难,我的忍者就可尾随跟踪这些人,调查出他们真正幕后的势力。”
“不必了,想来出入不大,”李晓哼地一声,转而拿出一张小纸条言道,“这是今日江马辉盛秘密通过你的忍者,向我送来的消息。里面猜测,明年很可能江马时盛有对武田家,不,是我神冈城有不利的举动。”
李晓说完就将这张纸条,丢进了一旁的火盆,心底暗暗想到,果真这江马时盛不是个好东西,竟然真要对自己的动手了。
横谷幸重听了抬起头,言道:“既然如此,那主公新年时拜访江马家的行动,还要继续吗?”
李晓点点头言道:“必须继续,一定要先制人,幸重。”
“喔。”
李晓想了一下言道:“我觉得十分有必要,加强我们忍者众在飞驒的情报力量。你的忍者众在飞驒已经潜伏很久了,应该对本地情况有所熟知了吧,但是这还不够,我们更需要一些当地的人的加入,并且向越中的渗透,也要开始展开了。”
李晓现在的忍者众,在情报收集上,主要分成三个部分,一个部分是本家情报的收集,潜伏在信浓,甲斐本家的领地内,一部分是对敌对势力情报收集,就是在越后潜伏,了解上杉家的一举一动,最后一个部分才是对飞驒国情报收集,这一部分投入的人数最多,也是现在的重中之重。
“增大对越中的情报渗透,”横谷幸重重复了一遍李晓的话,言道:“在下一定誓死完成主公的使命,但是以我们目前的人手,要做到覆盖越中的情报收集,还是有一些困难。”
嗯,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我知道,所以我决定我想扩大本家忍者众的规模,幸重,现在本家的忍者众加在一起还不足百人吧,所以我让你扩充到两百人。人员就多吸收,飞驒,越中本地的人,但素质一定要严格筛选,并且其忠诚可靠xìng要排在第一位。”
“喔。”
横谷幸重答应一声,心想却是想到,本家的常备不过才两百人,而忍者众的数目却也与这一数字相当。难道主公的目的建立秘密,而不为人知的地下势力。
横谷幸重心里虽这样的揣测,但面上却没有问,作为一名忍者他懂得什么是该问的,什么是不该问的。
李晓沉思一会,言道:“招募的忍者众的资金,我会划拨给你。而这两百忍者众的费用,就从原来一千五百贯,提升到两千五百贯吧。”
李晓在高远城的明国拉面馆由小幡由贞的出色经营,已稳定实现年入两千五百贯,并且在一个月前,正在怀孕期间的小幡由美也没有闲着,在诹访之町开设了明国拉面馆的分店。
这一举动开始了,李晓明国拉面馆扩张连锁的第一步。
诹访之町就诹访神社上社下社附近,无论是御神渡,御头祭,御舟祭,御射山祭,特别是位列日本三大奇祭中的御柱祭都能引来各地人山人海的信众。
而在地理位置上诹访之町又是甲州街道和中州街道jiao汇地,所以论繁华程度诹访之町还胜过高远之町一两个档次。
事实上在诹访之町的明国拉面馆分店,开业的第一个月的营业收入就过高远町本店一年中最高月营业额,保守估计上年纯收入在三千贯以上。
因为手里有钱所以李晓才底气更足,大胆地将手中忍者众扩编。
正如横谷幸重预料之中,李晓的忍者众算是他秘密武器,这一势力潜伏于地下,无从引人侧目,就连武田胜赖也不知道。
表面上看李晓不过是一城城主,五千石领地的豪族,手下两百人的常备,但谁又能预料李晓手下居然有一支两百人的忍者众,这样的精锐部队。
不过确实养忍者众真tm费钱,同样的钱可以装备人数两倍以上的常备了,若是用来动员农兵出战,兵力更可以轻易番一番。
不过李晓深信他这一底牌将来某个关键时候,挥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
李晓又对横谷幸重言道:“不过在新建忍者众中,我需要专门成立一支专门负责进行潜伏暗杀的忍者,他们必须是精锐中的精锐,完成一切不可能情况下的暗杀任务。这支部队的忍者不必太多,二十人足够了。”
潜伏暗杀本来就是忍者必修一项课程,不过忍者的能力不知如此,有人更擅长于情报收集,在百姓中煽动谣言,调查分析,破坏,离间,窃取贵重品,长途奔袭等等。
横谷幸重喔地一声言道:“是,主公,请问主公要什么时候使用,如果是一个月后,恐怕有些勉强。”
李晓当然知道横谷幸重指得一个月以后,要做什么用。
不过李晓摆了摆手言道:“暗杀队的目标,并非是江马时盛,不过建立暗杀队一事,势在必行,三个月之内就要办成。”
横谷幸重点了点头言道:“在忍者众一旦扩建,人手一时不足,而且臣下能力有限,所以臣下恳请主公,派遣可靠部下加入忍者众,协助臣下。”
李晓目光一闪,他却是没有想到横谷幸重如此明白进退之道。
忍者众的扩建已正在进行之中,若将这股力量完全jiao给横谷幸重一人掌握,他确实有点不放心,所以派人监视已势在必行。
却没有想到横谷幸重如此聪明,竟然主动提出,争取主动,这点水到渠成,可以一举赢得李晓的信任。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你说的我明白,三日之内,我会派指定部下,加入忍者众之中。”
从武士的身份,转换成忍者,这难免会有所落差,所以合适人选并不好找。不过李晓心里已有数个人选,他们都是追随自己已久,品行和忠心都是上佳之人,完全可以将托付。
李晓和横谷幸重相谈几句,横谷幸重这才退下。
横谷幸重走后,李晓又重新将自己的计划重新捋了一遍,确认没有破绽后,这才放下心来。
一个月之后,就是李晓去江马家向江马时盛表示新年朝贺之日,到时候会是鸿门宴,还是江马时盛的末日,李晓确实很期待。
第一百七十一章 飞驒征讨军编成
第一百七十一章飞驒征讨军编成
公元一五六四年,日本永禄七年。
新年伊始。
武田信玄在踯躅崎馆举动隆重的新年贺宴,邀请了数百名武田家家臣,武士举行宴会。
除了镇守海津城的高坂昌信,驻守西上野的内藤昌丰,远在飞驒国的神冈城城主李晓不能赶回以外。
武田信玄邀请了武田家所有的一门众,谱代家臣,外样家臣,如木曾谷木曾义康,木曾义昌父子,松尾城真田幸隆父子四人,砥泽城小幡宪重,小幡信贞父子。
还有在养病已久的大将原虎胤等,当初跟随武田信玄征战名宿老将。
踯躅崎馆大殿之中,武田家一系列重臣猛将皆聚集在此。
而已经晋升为侍大将的真田昌幸,也是首次获得参与本家这新年年宴的资格。
这次宴会的规模,不亚于九年前,武田信玄将长女嫁给北条家那次的宴会。
坐在主位武田信玄面sè微微有点cháo红,刚刚喝了一杯酒下去,他的肺部已支持不住,剧咳了几声。
这时坐下武田胜赖下首的真田昌幸目光一抖,暗想道,难道御馆大人的肺病又犯了吗?
眼下这并非是最恰当的时机啊,真田昌幸暗暗想到。
真田昌幸所见,果真武田信玄这一举动,令许多关注武田信玄的身体健康的家臣,其中如武田信廉,武田义信,武田胜赖都十分关切。
真田昌幸猜想想必这众家臣中担忧者有之,漠不关心者有之,暗暗庆幸者亦然有之。
武田信玄的肺痨之病,缠绵已久,一直不能断根。
家族中已经数度传闻,御馆大人有让出家督之位的打算,安心养病。
众所周知,眼下的武田家如日中天,天下侧目,所有一切这是御馆大人二十多年来呕心沥血打造出的。
正如他的风林火山旗一般,御馆大人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支持武田家。
但若是御馆大人不在了,或者是将家督之位让出了,那么改由谁来继续,将这风林火山旗手持下去,给武田家的骄兵悍将指引出一条前进道路。
无论是将军家,细川家等无数显极一时的名门,都因为嫡位处置不当,而由盛而衰,偌大的势力四分五裂。
到底是持有名分的义信殿下,还是近来强势崛起的胜赖殿下?
想到这里,真田昌幸摇了摇头。
现在两位殿下麾下都有一帮心腹,他们的命运各自支持的一方紧紧联系在一起,彼此殚精竭虑,各要将对方拉下马来。而真田家现在与义信殿下也已是牢牢捆在一起了,而自己的父亲大人真田幸隆,这一次也可谓押下了重注。
宴会举行一半,武田信玄中途离席,在偏殿中接受医师诊疗。
寒风之中,武田义信,武田胜赖以及一系列武田家宿老重臣皆然站在庭院之外,或者双手叉胸,或者目视远方,神情皆然都是冷峻。
真田昌幸看见偏殿内纸拉门中燃起的灯光,几个侍女进进出出,可以看出她们在匆忙地忙绿着。
过了许久纸拉门推开,负责武田信玄病情的医师,御宿监物,一旁还有扛着药箱的药童,缓缓走下台阶。
真田昌幸与众家臣们,不由自主地一起上前踏了一步,向医师那凑去。
武田信廉和饭富虎昌,这两名一门众和谱代家臣中的笔头,一齐上前关切地向御宿监物询问武田信玄的病情。
“热度一直持续不退,这是肺痨复发的症状。我看近来是主公太过cào劳,建议还是请主公回志摩温泉静养几个月。手头上的事,暂时还是不要管了。”
“那主公的态度呢?”饭富虎昌接连问道。
御宿监物摇了摇头言道:“不清楚,但我劝各位还是劝说主公吧,否则主公的病情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静养?这怎么行?
真田昌幸听了都是眉头一皱,眼下武田家正是关键的时候,在今年武田家的总战略中,对上野国,飞驒国大举用兵已势在必行。
若是武田信玄在这个时候养病,那么武田家关键战役的决断,该由谁来掌握。
越后之上杉谦信正虎视眈眈。
而武田家的重要同盟北条家,已集结了两万大军,正准备于国府台,与太田,里见两家的联军进行决战,根本无力支援武田家的攻势。
按照大名家的惯例,此时武田家的军政大权,该由武田信廉,饭富虎昌二人辅佐武田义信,暂代执掌。
这对于义信殿下一方而言,无疑是一个揽权的好机会。
那么说对于支持胜赖殿下一方的真田家而言,局势就很不利了。
果真武田义信现在眼放异光,显然是把握到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他更希望武田信玄乘这个机会是让出家督之位,甚至病重。这样胜赖殿下羽翼未丰,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武田家的家督之位。
而胜赖殿下只能俯首称臣,若有异动,他就可以以大义的名分,召集众家臣,讨伐胜赖殿下。
“主公有命,请众位大人入内商谈。”
一名侧近众出来言道。
偏殿之中,二十多名武田家的重臣屏息静气地下坐下。
真田昌幸偷偷抬起,打量向上首,只见武田信玄则双膝盘坐,将手靠在肋息上,面sè微微有些苍白,气息有些短促。
尽管如此武田信玄的气度,仍给人感觉镇定如恒,而额上那三道深深皱纹,仿佛虎额上的王字,更令人想起他甲斐之虎的威名来。
场上一片沉默,真田昌幸心知,虽说武田义信一方都想着武田信玄能早日养病放权,但因为畏惧遭来猜忌,所以反而无一人敢如此直言。
“兄长,御宿医师的话,我们都知道,请你为了武田家大业着想,好好静养。”
出声的是武田信廉,这时候也唯有他心中无私,能够秉直直言了。
武田信廉说完,武田家的一门众如河窪信实,松尾信是,一条信龙,武田信丰,xùe山信君纷纷拜下一同附和。
一门众都表态之后,武田义信,武田胜赖,及他们的亲信家臣这才表明态度,纷纷劝武田信玄修养。
武田信玄微微一笑,言道:“我明白了,看来这回我不去志摩温泉,是不行了。”
听到武田信玄答允下来,众家臣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对他们而言,武田信玄就是一座山,绝对不能倒。虽在静养之中,但威慑力仍在,无人敢轻犯武田家的威严。
“不过还请御馆大人,除了安心静养外,也要戒除女sè。”
真田昌幸一愣,转头看去,说话的是前主公武田信虎的第八子一条信龙,当代家督武田信玄的异母弟。
对方的性格,真田昌幸略有听闻,此人说话常常直于言表,而上阵征战时又总是衣一身崭新的马鞍,铠甲,所以在军中常常有‘华丽之一条’的称呼。
武田信玄对他也十分信任,当初一条信龙以武田家的身份,继承一条家的名迹,是因为一条家是甲斐本地强力武士团武川众的首领。
一条信龙麾下有武川众这一战力,所以他的兵力动员力与马场信房如此谱代重臣是同一个级别的。
一条信龙此言一出,场上众臣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真田昌幸也不禁莞尔。
这也算是一条信龙一贯直言的风格,他自小对他自己这位兄长,远不如武田信廉,武田信繁两人这般又敬又畏态度。
他的行事风格就是有话直说,而武田信玄好sè这一máo病,是在场武田家重臣都是知道,所以经一条信龙这么一说,偏殿内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武田信玄也没有丝毫愠sè,笑yínyín地看着一条信龙,只是拿起折扇对着一条信龙指了指。
等众家臣都笑毕了,武田信玄正sè言道:“既然我已经决定养病,所以家中事务,就有劳各位cào心了,眼下正值我武田家转变之时,是乘势而起,还是以后蛰伏在甲斐,作一只山猴子,就看各位的努力了。”
“喔!”
众家臣一起拜下,作为武田家的一份子,真田昌幸亦然感到一股重任,压在自己肩上。
接下来武田信玄对自己静养之际,家中大事进行了安排。
他言道:既然我无法主政,那么家中一切军政事务,由饭富虎昌,马场信房你们二人决断,担起两职的职责来。”
两职,真田昌幸心知,这是武田家家臣中最高职务。
之前板垣信方、甘利虎泰在武田信玄即位之初,就分别担任两职,辅佐武田信玄处理武田家大小事务,后来两人在上田原合战中战死,这两职职位也空缺起来。
眼下武田信玄迫于自己健康的考虑,重新起用两职这职务。
确实除了这二人之外,并非有太合适人物,其他谱代重臣内藤昌丰,高坂昌信都不在身边。
安排下饭富虎昌,马场信房二人担任两职之后,武田信玄继续言道:“本家今年战略上,还是向上野,飞驒进行东西两向的攻略,而在川中岛一线进行防御。
“诹访胜赖。”
“喔!”
武田胜赖伏下身子,而自武田胜赖而下,真田昌幸的父亲真田幸隆,两位兄长,以及武田信丰,小幡父子,都一起将膝盖侧转面对武田信玄,然后一起伏下。
“上野国的攻略,就由你负责,内藤只是作为你的副将一旁辅佐,你务必要再攻下长野家两三座城来,懂吗?”
“喔!请主公放心。”武田胜赖大声言道。
武田信玄点了点头言道:“攻打上野同时,也要提防上杉谦信再度出阵关东,不过据忍者众的消息,他这几个月应该不会有太大动作,但亦然不能掉以轻心。”
嘱咐完武田胜赖后,武田信玄又言道:“至于飞驒国方向……”
“父亲大人,请允许我带兵攻打飞驒,为我武田家建功立业。”
说话的武田义信,真田昌幸暗暗冷笑,义信殿下到了此刻终于急了,武田信玄竟然只安排饭富虎昌,马场信房二人主持家中事务,却将他排除在外。
这显然已让他感到了恐惧,所以他才向武田信玄请战,好让自己也能到表现的机会,否则若继续让胜赖殿下在上野建功下去,他的嫡位就真的危险了。
武田信玄摇了摇头言道:“不,义信,你就随我去志摩温泉。”
武田义信听了一愣,露出了不甘的神sè,但只能喔地一声,表示服从。
见武田义信被拒,真田昌幸心底一喜,不过又猜测起飞驒国方向的总大将人选,原来的飞驒征讨军总大将马场信房担任两职,肯定无法抽身,那武田信玄会换谁来替代。
难道会是李晓,他在飞驒国,凭一己之力为本家拓地五千石,并在姊小路军袭扰下筑城神冈,论能力是足够了,但论资历还远远不够。
而偏殿中几位可独担一面的谱代重将都有重任在身,其余几名武田家家老手上虽有兵力,但要么能力不足,要么就是资历不够,威望不足以担当重任。
武田信玄转头看向了家臣团中一名身材偏矮小的武将,对他言道:“源四郎,这次飞驒国征讨军,就由你来担任总大将。”
这名身材偏矮的武将听了浑身一震,当即转过身身子伏下拜领。
见到此人成为飞驒国征讨军总大将,真田昌幸看见武田义信,饭富虎昌二人都是脸上一喜。
这次正是饭富虎昌的弟弟,饭富源四郎。
之前饭富源四郎的才具,一直为他那光芒四shè的兄长饭富虎昌所掩盖,但通过饭富源四郎自身努力,凭借战功累计,他已是武田信玄手下300骑的侍大将,并且骁勇善战之名声,已是名闻甲斐。
在川中岛合战时,武田信玄更是将本阵阵代的职务交给了他,让他负责指挥本阵武田家旗本军。
尽管如此,他如马场信房,高坂昌信般出任负责一个方面的军团总大将,还是首次。
这意味着,在猛将如云的武田家家臣团中,他在武田信玄眼底,被视为一名可以独担一面的大将之才。
因此可以看出饭富源四郎尽管努力保持镇定,但身躯之间仍是微微发抖。
同样的因为饭富源四郎与饭富虎昌的关系,所以武田义信将他并不视为外人,因此他出任飞驒国方面军总大将,感到十分欣喜。
但是武田信玄让饭富源四郎出任飞驒国的总大将,众家臣中真田昌幸,以及包括武田胜赖这一方家臣在内也觉得合适,并没有意见。
除了饭富源四郎之外,武田信玄又言道:“一条上野介,木曾伊予守,你们二人与源四郎一起编成飞驒国征讨军,准备飞驒国征讨一事。”
“喔!”
一条信龙,木曾义康两人同声答应。
一条信龙一直担任武田家与本愿寺之间的外交担当,这次进攻飞驒,打通向越后的通道,肯定少不了要与本愿寺之间的外交沟通。
所以这正是武田信玄让一条信龙出征的原因之一。
而木曾义康不用说了,木曾谷毗邻飞驒国,木曾家十分熟知当地地形,以及飞驒国大小豪族底细。
飞驒国征讨军肯定以木曾众为本军先导,而木曾家与姊小路家之间又有世仇,出战必出死力。
“源四郎,除了上野介大人,伊予守大人之外,安昙郡的仁科家军势,还有马场家的马场昌房军势都划归到你的名下调动。”
饭富源四郎答应一声,然后想了一下又反问道:“那已在飞驒国的李晓大人,是作为**军势,还是作为臣下之大将。”
武田信玄想了想言道:“不必,就让李晓作为**军势吧,不过此次飞驒国远征军的军粮奉行由他来担当,我会让他保障你后路之通畅。”
顿了顿武田信玄又言道:“此番我军能得以进攻飞驒国,首先李晓能在姊小路军攻击之下,筑成神冈城,实在功不可没,这点我武田家大将中没几个人能办到的。源四郎,李晓是我武田家首屈一指的猛将,并且智谋出众,这次你出征飞驒国,不妨多征询他的意见,应该对你很有帮助。”
饭富源四郎答应一声表示听从。
武田信玄继续言道:“飞驒国征讨,这一方略,我已经准备了一年之久,并且是我武田家今年攻略的重点方向,与上野国攻略,齐头进行。飞驒国这通道一旦打通,我军就可以在四到九月中随时进攻越中,并侧击越后后方。”
“这关系到我武田家将来对越后的压制,所以绝对不容有失。希望以上诸位能够努力。”
“喔!”
饭富源四郎,一条信龙,木曾义康三人同声答应。
“主公大人,我有一点顾虑。”
真田昌幸一看原来出言的是饭富虎昌,他在这时候有什么话说。
“饭富兵部,你有什么话要讲?”
饭富虎昌言道:“我并非反对主公两翼进攻的方略,只是上杉谦信若乘我武田家,同时出兵向飞驒国,上野国时,再度出兵川中岛。我军重兵在外,到时候如何在内抵御上杉谦信的攻势,这点还请主公示下。”
饭富虎昌此言一出,真田昌幸暗暗点头,这才是我武田家深通军略的将才,有大远见之人。
若上杉谦信不理会,武田家在上野国,飞驒国两翼的攻略,转而出兵川中岛,再度寻求与武田家,进行压上倾国国运之战略决战,那时候本家该如何应对。
武田信玄沉yín了一下言道:“饭富你想得很对,不知有什么见解。”
饭富虎昌点了点头言道:“主公,为了应对越后可能的攻势,除了海津城之高坂外,本家在出兵飞驒,上野两国之时,我建议加强深志城,小诸城这两城的防御。同时在小县郡的上田,再筑一座新城,与以上两城呼应。”
“若是上杉谦信绕过海津城,直接进攻我信浓腹地,那么本家也有这三城可以依持。”
饭富虎昌出言一出,真田昌幸暗道不好,这对于武田胜赖而言,无疑是个毒计。因为上田和小诸城,分别是真田家和武田信丰家的地盘。
可是武田信玄显然已经同意了饭富虎昌的意见,点了点头言道:“饭富你考虑的对,但是既然如此,真田弹正忠,武田典厩,你们二人就不要参与这次上野国攻略了。各自回本家加强防守。弹正忠,在上田筑城一事也就交由你真田家来办吧,筑成之后,就取名为上田城。”
武田信玄此言一出后,真田昌幸看见胜赖殿下,此刻明显的身子一震。
此举对他意味什么,武田信丰,以及真田家二人是他麾下家臣中两大支柱。
眼下虽说是暂时被抽调走,但此举无疑意味着他对上野国用兵的战力就少了一半,这要他如何攻打长野家。
这饭富虎昌这计谋真可谓是毒辣,但却又堂堂正正,正是不可拒绝的阳谋。
在这一刻,武田胜赖,真田家父子他们同时领教到这位武田义信傅役,武田家第一重臣的厉害。
接下来的军议,真田昌幸有点心不在焉了,他在想如何化解这一被动的局面。
但在这时武田信玄已经下了最后的决断。
他沉声言道:“源五郎,飞驒征讨军我就交给你了,四月我会令人向神冈城运输兵粮,一个月后,我要看到你的大军出现在飞驒国,粉粹一切不从于我武田家号令者,知道了吗?”
“喔!”
第一百九十二章 料敌在先
信浓,川中岛。
七月,武田信玄从踯躅崎馆亲率大军出阵,与山县昌景的飞驒征讨军,武田胜赖,内藤昌丰的上野军团,在川中岛以南的盐崎城会合,在上杉谦信的越后军对峙。
两军对峙以来,虽没有大的战事,但暗中摩擦,小范围战斗不少,双方各有胜负。
八月,上杉谦信命常陆佐竹家,出兵关东,对武田家盟友北条家进行牵制。
佐竹家家督佐竹义昭,有常陆之雄之称,是战国时关东的有力大名,佐竹家因他的励精图治而一举兴起。
在永禄四年,上杉谦信率十万关东联军围攻小田原,佐竹家出力颇多。
佐竹义昭一直奉行着亲附上杉家、与宇都宫家同盟,以此对抗北条家的外交方针。
今年年初,关东堪与北条家一战的里见家,在第二次国府台合战中被北条家大败,其在关东影响力一落千丈。
反观关东另一雄者,佐竹家与上杉,宇都宮家三家联军,击败了常陆国内最大对手小田氏,为将来一统常陆国奠定了基础。
虽身为关东管领,但上杉谦信却远在越后,对北条家在关东的攻势常有鞭长莫及之感,而里见家这次在北条家的打击下,已经遭受重创,所以佐竹家就成了上杉家在关东能牵制北条家的最大助力。
现在此度佐竹义昭已经退隐,家督之位刚刚由年仅十七岁的佐竹义重即位,这位日后被称为‘鬼义重’年轻家督,即位之初,就显露了起日后霸主的气势。
他的初阵,与相马盛胤对战于瓮之原,义重于此战中大获全胜,并连取七名敌将的首级。
现在佐竹家与上杉家的同盟,已形成成效,肘制了北条家向关东的进取势头。
上杉家与武田家在第五次川中岛对峙的同时,佐竹家与北条家在关东亦展开了较量。
在飞驒国,上杉家与武田家在此的博弈正在继续。
越中,城生城城主斋藤利基,在上杉谦信的授意下,向武田家在飞驒唯一之据点,神冈城发动攻击,意图将武田家的势力完全赶出飞驒。
斋藤利基手上除了本家的五百足轻之外,还有神保长职支援给他的五百军势,合计兵力为一千军势。
李晓在越中铺设的情报网,正在建设之中,况且斋藤利基的出兵动作又很快。
所以当李晓从横谷幸重那听闻到斋藤利基出兵的消息之后,对方已将领内军势召集完毕,预计第二天下午就可以出兵抵达神冈城。
于是李晓连夜召集众将会商,讨论如何应对斋藤家的来袭。
军议商讨的结果,李晓家臣中分出了两派,一派是建议守城,一派就是建议野战。
建议守城无疑是持重的打算,凭着李晓新筑的神冈城的防御,五百常备,加上守城利器铁炮的威力,要抵御斋藤家的进攻毫无问题。
但是守城也有一个问题,就是军粮,今年神冈领地内尚未秋收,城池里的军粮明显不足,若要坚守,城内的粮草最多只能维持十天。
另外守城还有一个弊病,就是领内的建设和生产,现在神冈之町的修筑已大致完成,并且领内的秋收也马上就要进行了。
若是李晓选择固守城池,到时斋藤家若是为了逼李晓出战,采取放火去烧去城下町的手段,亦或者派出人手免费帮李晓搞义务支农,将李晓领内的农田全数收割了。
那时李晓若不出城与斋藤家决战,这半年来,李晓在神冈之町的心血白费,而且今年领内所有的收入都打了水漂。
不过相对于守城,家臣团中反对出城野战的声音更大。
家臣们坚决反对的理由,一是兵力相差悬殊,李晓只有五百常备,对方却有一千人,兵力比是一比二。
二是李晓所谓的西国方阵速成版,还没有练成,还不足以形成战力出战。
三是出于对江马家援军的期望,目前李晓还是依据之前的承诺,将江马家以前在神冈银山一半的收益,交给江马辉盛。
当然了李晓现在从神冈银山的所得早就数倍于之前江马家在神冈银山上的所得。
但怎么说李晓也是遵守了诺言,所以现在李晓家和江马家对神冈银山,都有共同所有权,眼下斋藤家来袭,怎么说江马家出于保护神冈银山的目的,也有必要出兵助战。
何况江马辉盛现在还是臣属于武田家,有支援李晓的责任,而他的弟弟江马信盛在一帮老臣和本愿寺的支持下,正时刻想夺回江马家家督的位置。
若是李晓倒台了,将来谁帮他坐稳这江马家家督之位。
所以江马家现在和李晓家,因为利益的结合,目前还是‘很铁’的同盟关系,若李晓遭遇斋藤家的攻击,江马辉盛毫无疑问会出兵增援。
但是斋藤家的军势,明天就会抵达,若是进行合战,江马辉盛领内农兵动员和出兵路程这两项时间算在一起,是肯定赶不上合战的。
而若是守城则可以期望,最少在两日之后得到江马家的援军。
到时李晓可以选择出城,里应外合与斋藤家进行决战,这个方法无疑选择守城和出城野战两派家臣,都颇为认可的选择。
现在家臣团大部分人,都已经纷纷改变立场,倾向等待江马辉盛援军军势到达后,两家进行会战的决定。
就在众人都在商讨时,原本一直沉默不言的新进家臣本多正信开口了。
他的意见,就是不必等江马家援军了,明日就行出兵决战。
本多正信语出惊人,而李晓的家臣团中对于这名新来一个月的三河武士,都印象深刻。
本多正信新来不久,现在被李晓委派为神冈之町的治安官,负责维护城下町的日常秩序,以及一些民事纠纷的案件。
之所以令人影响深刻,就是本多正信在城下町治理之中,表示出出色的处置手腕。
这半年来神冈之町发展得很快,所以各方势力进入,情况变得有些鱼龙混杂。
比如飞驒木工座,盐屋商家,飞驒当地人,野武士,手艺艺人,匠人,外来商家,各种势力交错在一起,彼此利益上有所冲突,所以时常发生纠纷。
就五六月份,神冈之町发生在二十人以上的斗殴就超过了三起。
之前大藏长安身兼神冈银山奉行兼神冈之町奉行,两边忙得是焦头烂额,因此城下町治安这一块,就相应抓得不好了。
所以李晓就派本多正信出任神冈之町的治安官,协助大藏长安治理神冈之町。
而本多正信一上任,神冈之町各种势力,在他手腕治理之下,弄得是服服帖帖,仅一个月神冈之町的治安一片大好。
于是神冈城的武士上下对这位从三河来飞驒,出仕武田家的武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在李晓眼底,将本多正信派去干本地的派出所所长,颇有点大才有用的感觉。
但是这是李晓用人的方式,不能提拔太速,否则得来太容易,会让本多正信失去向上的进取心,同时给其他家臣留下,主公用人如堆薪,后来者居上的不利影响。
本多正信这一开口,众家臣一时之间都是无人驳斥,想静听他如何说出个所以然来。
本多正信见李晓和众家臣都凝神准备听着他的意见,沉声言道:“不知各位有没有注意,我方才观察了一番,提出向江马家求援的家臣,有过半人以上,而我认为,凡是军议超过五成人都想到的策略,只能拿去丢掉,因为你的敌人肯定也想到了”
本多正信此言一出,李晓点了点头,而岛胜猛沉思一会,出声言道:“本多大人的话,言之有理。”
这时大藏长安,却出声问道:“请问本多大人,你说大家都想到的策略,肯定不能采纳,但是斋藤家又如何能阻止江马家对我神冈城的增援呢?如果因为顾及敌人的下一步动作,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如此反而不是更是失策吗?或许斋藤家根本就不会看到这一点。”
李晓看看大藏长安,又看看本多正信,他之前有听闻之前在城下町治安的处置方式上,两人彼此看法有所冲突,所以发生过争执,因此两人关系颇有不合。
李晓不由生出一丝啼笑皆非的感觉,在历史上,本多正信与大藏长安两人一直不对盘。
在江户时期,本多正信与大久保长安两派,一直在幕府内明争暗斗,颇有几分朝堂中党派之争的局面。
江户时期著名的大久保长安事件,大久保长安因为贪污事件,死后身败名裂,据说就是本多正信下得黑手。
而这个时空中,大藏长安与本多正信一齐从德川家转仕到李晓家,难道也要相互死掐吗?
本多正信对大藏长安的疑问,讽刺一笑,流露出智者特有清高的姿态,言道:“大藏大人,你以为斋藤家会采取这样不作为的态度吗?你错了。将胜利的希望寄托于敌人的犯错,这样的作战必败无疑。”
大藏长安被本多正信这话一堵,顿时被气了个半呛。
本多正信环视左右言道:“换做我是斋藤利基,就会利用斋藤家与姊小路家的同盟关系,让姊小路家佯作出兵,军势在江马家边境活动,做出一副要攻打江马家本城高原诹访城的姿态。到时候,江马辉盛因为顾及姊小路家的军势,必然不会出兵。”
小幡晓宪出声附和言道:“不错,如此姊小路家,只要没出兵攻打江马家,就没有违背之前与我武田家的停战约定,若是江马辉盛真出兵了,姊小路家乘机夺取高原诹访城,一举统一飞驒,那时也有了与我武田家抗衡的底气。”
“正是,”本多正信接下去言道,“以我的估计,江马辉盛肯定不会犯居城丢失的危险,而出兵救援本家,所以他肯定不会出兵的。而到时候,我军苦等援军不到,又失去之前出城决战的决心,必然士气一落千丈,若再行决战将毫无胜算。”
就在本多正信话音一落,众家臣们又掀起了新一轮的争夺,对本多正信的意见支持者有之,反对者亦然有之,两边相持不下。
而就在这时李晓的忍者众送来的密报,上面写着姊小路家今日在领内作了一番小规模的动员,现在已出动数量不明的军势,在江马家边境一地活动。
并且内岛家也在领内下达了动员令。
这一情报正好证实了本多正信的猜想,一时之间,众家臣们对这位三河武士的智谋,又作了重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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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五百对一千
次日下午。
阳光偏斜,从如利刃般耸立的山峰一侧,照射入山谷之中。
经过大半天,山道上的行进。
斋藤利基的斋藤,神保连合军已经到达了距离神冈之町,只有三里的位置。
盛夏的热意在飞驒国如此的高山内陆地区,退散得比越中平原快得许多,所以骤然入山,在城生城住习惯的斋藤利基,感觉山风袭来,已是渐渐有了几分秋意。
行进入飞驒的领地之后,斋藤利基一直十分警惕,物见番头不断将侦查的信息汇总之后,禀报给斋藤利基,以供他随时了解。
据他所知,对方武田军的主将李晓,曾有分别有两次伏击过,长野家,村上家的记录,所以对四周的侦查显得格外慎重。
就目前而言,斋藤利基得到的消息是,神冈城的武田军似乎要以笼城的方法来对抗斋藤家。
如是武田军真是如此,那这一切就入了斋藤利基的圈套了,因为盐屋秋贞答允他埋伏在神冈城中的细作,已准备完毕。
笼城战进行时细作就会在城中放火,制造混乱,如此就给他里应外合,一举攻破城门的机会。
并且据盐屋秋贞提供的消息,神冈城的粮草不会太多。
如果武田军真期望江马家援军到达,斋藤利基脸上摸过一丝寒笑,那就正好落入他的圈套。
至于野外合战?
斋藤利基也做了这个准备,不过以他想来却是不太可能。
当初他拿到盐屋秋贞给他武田军的具体情报时,很是吃了一惊,神冈城守军的数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之前姊小路良赖给他的消息,李晓充其量不过两百常备,在紧急动员能再召集两百农兵,这样的实力。
而实际上,李晓所在的小小一个神冈城,区区五千石的领主,手下有五百常备的兵力不说,居然还有八十挺铁炮,这样的利器。
这一切都令斋藤利基震撼不已,同时心中对神冈银山,更添了十分贪婪之意,只有神冈银山这样的财富,才能支撑李晓短短时间,扩充到如此实力。
所以他这次孤注一掷,特别是向老丈人神保长职,进献了自己最钟爱的茶具,以及数把名刀,这才换来了神保长职的五百人马。
领军大将,是神保家池田城城主寺岛职定。
寺岛职定与神保家另一位重臣小岛职镇,有神保家双壁之称,都是辅佐神保长职再兴神保家的中兴之臣。
如此斋藤利基方才有了一举攻下神冈城的底气。
这时斋藤利基的物件番头急匆匆地策马而来,向斋藤利基禀报言道:“禀报主公,在正前方一里处,发现武田家的常备集结,列成阵势,似乎要与我军决战。”
斋藤利基对此消息初时微微讶然,但随即哼了一声,言道:“武田军五百常备,也敢出战我一千军势,这简直是自寻死路。”
在另一边,一处山谷之中,
李晓的五百常备已在此集结完毕,等候斋藤利基的军势到了。
这里是李晓预先就选择好的决战地点。
他将五百常备摆在山谷间的平地上,正面一片空旷,正适合于平原作战的西国方阵。
而在李晓军势的两边,右侧的陡峭,无可攀爬的山峰,左侧则是湍急的高原川河流。
利用地利的保护,使得李晓丝毫不担心西国方阵薄弱的两翼会遭到侧击,他们只需要专心致志面对正面开来的敌军足以。
所以李晓看见这块地方后,暗暗惊叹着自己过人的运气,没想到上天居然给他挑了这么好的一块决战场地。
因为这是,斋藤家军势前往神冈城的必经之路,所以除非斋藤利基选择退兵,否则他就必须要在李晓选择的地点,与李晓展开决战。
李晓的军势分成三个阵列,二百四十人西国方阵作为中坚居中,岛胜猛,小幡晓宪担任大将,而两支百人的辅备,一左一右在侧掩护,分别由木下小一郎,有山虎定在左右指挥。
有山虎定,是李晓从有山之村招来的国人,他在李晓指挥的武田军与姊小路军决战中,表现出色,被李晓提拔为足轻组头,并赐姓有山,正式成为武士。
后阵还有六十人,作预备,李晓,本多正信,师冈一羽一起在预备的阵列之中观战。
而大藏长安则留在神冈之町,稳定民心。
李晓骑着黑锻之上,目光看向远方,此刻他心底对此度出战斋藤家,也并非有十足把握
在昨夜的军议中,闻之姊小路家进行动员后,李晓的家臣团都一致放弃了对笼城作战的计划,最后决定不等江马辉盛援军,出城进行合战,决定在合战中击退斋藤家。
李晓在战前估算了下,双方的胜负手,以兵力而论斋藤家占据优势。
而李晓这边的优势,就是他手下常备都是经过最少半年训练的职业兵,部分常备足足跟了李晓有两年之久,所以他常备的战斗素质要高过斋藤家一筹。
但仅凭于此,还不足够,此战胜负最大的变数,就是李晓的西国方阵能发挥几成的威力。
战前李晓并没有问小幡晓宪训练得如何了,因为他知道问也是白问,这几日铁炮足轻训练的进度他都亲眼看在眼底。
到底真正实力如何,还是要在战场上实践的,如果实践失败,之前一切再华丽的理论都没有用,都是废纸。
就在李晓沉思时,斋藤家的军势出现在李晓常备面前。
随即李晓的五百常备从原本坐地休息,全数站起,进入了准备作战的姿态。
对方军势从山道进入之后,就在战场的另一端,距离李晓方阵前沿,大概十町(一町约一百一十米)左右的距离开始列阵。
同时对方的骑马队奔前,在李晓军势阵前游弋,以防止武田军乘本军这边未落阵之前,突然出击。
对方骑马队中还有几名豪勇的武士,故意在马上秀自己一身不俗的骑术,向武田军这边挑衅。
有一两骑甚至特意冲到武田军的铁炮射程之内,飞速疾驰,在马上挥舞着长枪向武田军高声搦战。
但武田军这边,早已经得到了李晓的严令,不许出战,所以阵势一动不动,对此置之不理。
因此敌骑却更加放肆,十几骑陆续冲击武田军这边,表演了疾驰向前,再陡然拔马回转的出色马术,再度凭此向武田军搦战。
敌骑见无人出来迎战,于是不免得意得在马上放声大笑。
不久之后,斋藤军列阵完毕,骑马队从前方骑马归阵,临走前骑马武士不断用手,向武田军方向作势拍打马臀,以表示轻蔑之意。
斋藤家一千大军完全展开之后,李晓从远处看去,只见对方军容森严,显然实力不俗,令他有预感此战并非容易。
斋藤利基看完武田家的布阵,不由大感疑惑,向神保家大将寺岛职定问道:“武田家这军阵,布得颇为奇怪,我征战多年,却都没有见过。以一般而论,布阵时都是将铁炮队放在军阵的前列,哪里有在两翼的道理。”
寺岛职定还未说话,斋藤家一员骑马武士,出声言道:“主公,武田军如此布阵,后排的铁炮足轻根本无法射击,或者只能射中到前面铁炮足轻脑袋,完全是一个昏招。”
“未必见得。”
一旁的寺岛职定出声言道。
寺岛职定曾与一向宗,越后军都打过战,是一员历经沙场二十多年的老将。
他看了半天也未认得武田家布得是什么阵势,但是并未有丝毫轻疏,反而神情凝重地对一旁的斋藤利基言道:“听说,对面这员武田家的城主李晓,是来自明国,他在白根山一战,就是凭着个人之勇武,在辉虎公军阵之中杀得六进六出,连越后第一猛将柿崎和泉守大人,都被他讨取。”
顿了顿寺岛职定又言道:“此人勇不可挡,又是信玄公手下的第一猛将。而这看似颇为古怪的军阵,想必是来自明国吧。”
对于越后之龙上杉谦信的勇武,斋藤利基,寺岛职定两人对他的心情,已经不能只能佩服两个字来形容了,即使用膜拜二字也不来得过分,对方既然有击败过上杉谦信的实力,足够引起全军的重视了。
斋藤利基听了点了点头,言道:“此人的勇武我早有听闻,信玄有此人之助,真是如虎添翼,传令下令此战务必慎重,命令各将不可因为武田军人少而轻敌,需将敌军当作同己方相等的军力来作战。”
军令传达之后。
斋藤利基向寺岛职定言道:“既然已到了这里,进一步就可以攻取神冈城,我已无后退之理,这明国武将所布之阵,到底有何厉害,我一试就知,请寺岛大人,为我押阵,我用本部五百军势,先向武田军发动进攻。”
寺岛职定点了点头,言道:“伯耆守大人,我在此祝你一战成功。”
这两人议定之后,而一旁的骑马武士却对李晓的布阵,有种不以为意之感觉。
斋藤利基这时已将军配向下一压,下达了出阵的军令。
随着进军的太鼓声响起,斋藤军的阵形挪动,发出了沙沙的脚步声。
在斋藤家整齐的枪足轻队前,依旧是三排弓足轻队在前打头。
他们的目的也是用弓足轻队,先一番射击来动摇武田军这边的阵势。
反观武田军军阵这一边,一道又一道的军令被传下,西国方阵备队的中央枪足轻队,巍然不动。
而两侧的铁炮足轻队则在小幡晓宪的军令开始动作,同时左右两个辅备的弓足轻队也站到了前列。
加上中央的八十名铁炮队,李晓军势中远程打击的兵力总共为一百四十人。
“第一列举枪”
在敌军弓足轻队进入铁炮队三十间的距离时,小幡晓宪大喝一声,两翼第一列的十名铁炮手,动作整齐划一地,举枪而起,双手握枪持于前胸。
“瞄准”
小幡晓宪几乎是竭尽全力,又是一声嘶吼,铁炮足轻们将枪端起,于面前瞄准,这一动作这一个半月来,他们练了无数次。
在举枪的一刻,所有人的枪口几乎都是在一条水平线,与地面完成平行,和躯干成九十度垂直。
“射击”
小幡晓宪一声喝令。
当敌军弓足轻队正准备站定射箭的时候。
武田军这边的铁炮足轻,利用射程上的优势,率先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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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西国方阵的威力
西国方阵两侧第一排十名铁炮足轻开枪一轮齐射之后。
火药击发而腾起的一阵青黑色的硝烟弥漫而过。
射击之后,铁炮足轻们随即将枪放下,没有一人去观看射击成功与否。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地,一个向后右转,从纵列与纵列之间的间隙,提着铁炮,快速地向最后一排跑去,然后站好位置,迅速地填充装弹。
而站在铁炮队左翼的铁炮大将小幡晓宪则退到了铁炮足轻队第二排,将手上的太刀向上一举,喝令道:“举枪,瞄准”
同样的在右翼的铁炮,也有一名铁炮组头,负责用指挥右翼铁炮队进行射击。
在小幡晓宪喝令下,第二排铁炮足轻们面无表情地举枪,之后将枪身端平瞄准,左足向前迈了一小步,保持射击时身体重心平衡。
小幡晓宪目光一闪,然后将太刀向下一挥,重重地吼道:“射击”
又是一轮枪响,武田军本阵这里呛人的硝烟味更加浓烈,方才射击的烟雾尚未散去,眼下又叠加了一层。
对方密集站立的弓足轻队,再度遭到火枪排射的打击,这一度又是两人栽倒在地。
李晓铁炮足轻装备的,近江国友村出品的国友筒虽然有五十间的射程,但在这个距离上基本是穿透不了铠甲的。而方才在三十间距离上两轮铁炮齐射,铁炮的威力和命中率才显出效果来。
而这时对方弓足轻队才刚刚进入自己射击的预定位置,受到两度铁炮齐射的影响,虽然伤亡都不大,但有不少弓足轻的动作上,都显得有些慌乱。
就在斋藤军的弓足轻队正准备,对武田军方阵进行施射时。
武田军辅备两边的六十名弓足轻射手,率先抬弓齐射,两边射出箭矢射入缺少铠甲防护的斋藤军弓足轻队列中,顿时在对方阵势飙起了道道血花。
紧接着,武田军中央的铁炮足轻队又打出了第三排,第四排齐射。
斋藤军的弓足轻遭到,武田军弓箭加铁炮的远程兵器,双重打击,顿时伤亡不小。
在对方弓足轻大将喝令之下,斋藤军弓足轻们勉强坚持在在阵前,慌慌张张地放了两轮箭矢,就立即退了下去,并没有给武田军造成多少的伤亡。
这一次小幡晓宪手下的铁炮足轻表现得十分出色,大大出乎别人的意料,在对方弓箭的骚扰下,铁炮足轻队尽管伤亡了一两人,仍做出了正常的战术动作,没有出现上一次军事操练时的慌乱。
而斋藤军似乎之前也没有对己方的弓足轻队抱有多大的期望,弓足轻队退下之后,后方的枪足轻方阵随即放下长枪,摆出了冲击阵形。
在进入距离武田军方阵,二十间的距离之内斋藤军前排枪足轻队,展开了冲锋。
“放箭”
武田军左右的弓足轻们,射过三轮箭矢后,气力都微微有些松懈,一般而论,弓足轻在战事,只能快速地连射七八箭后,就要脱力。
但是李晓的弓足轻们都是职业兵,平时训练有素,所以能支撑到十箭。
这时武田军的弓足轻们射出第四轮箭矢,不过冲锋在前的斋藤家武士足轻们,身上都披着货御具足,足轻头上还有戴着铁皮包裹的阵笠,所以对弓箭射击的防御力还是比较强的。
一轮箭矢过后,斋藤军士兵伤亡很小,有几名悍勇的武士,身上的具足上挂着四五箭矢,仍恍若无事的继续冲锋。
李晓见此情景摇了摇头,这时候战国的具足铠甲已经大范围普及,大范围取代了之前做工复杂的大铠,斋藤家的足轻身上就是每人一件货御具足,而大铠普及率低,也只是有钱武士才穿得起在身上,而且多是祖传下来的铠甲,世世代代使用的。
正因为具足的普及,所以武士和足轻们对弓箭的防御力大大提升,对于没有弩弓技术的日本弓足轻们而言,他们在战场上的威力越来越小。
武田军的弓足轻们又射出了第五轮箭矢,六十人的齐射,这一次只是放倒对方两三人而已,不少武士和足轻们,身上挂着一两支箭,就跟没事人一样向前冲锋。
就当不少人以为李晓,这时要令中央的枪足轻出阵时。
西国方阵两翼的铁炮轰鸣声响起,第五排铁炮足轻队打出了齐射。
李晓观察射击的效果,只见这第五排齐射,虽只是将对方足轻队打倒了三人,不过这三人中,却有方才那名接连被射中七八箭,仍悍然向前冲锋的武士。
看对方那铠甲的精致程度,应该是斋藤军中的名武士才对。
这样的名武士身上铠甲的防御力要胜过普通足轻一筹,两轮弓箭齐射之下他中了七八支箭,仍是保持如常的冲锋。
不过这样的勇猛之士,仍是抵御不了铁炮一枪。
李晓看见对方目光中流露出不甘心的神色,随即双膝跪地,倒伏在地上,马上被从后冲上的斋藤家足轻的人群淹没了。
斋藤军的前锋枪足轻已经冲到了距离,武田军只有十五间的位置上了。
随着对方的足轻队越靠越近,而同样的对于铁炮而言,越是近距离的射击,铁炮的杀伤力就越强,命中率就越高。
西国方阵的第六排,第七排,第八排铁炮连续射击,冲锋在前的斋藤军武士足轻又是再度被打倒一片。
眼见武田军的铁炮队完全射击完毕,后方的斋藤利基不由松了一口气,毕竟被看不见的弹丸,活生生打死,对于一名武士而言,就死得太窝囊了。
不少武士都不在乎被人讨取首级,因为这是在光明正大的武艺较量死的,但却最怕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如在南北朝时,南朝大将新田义贞居然被一枚流矢射中眉心而死,这样不光彩的死法,在日本被称作为‘犬死’,意思就是死得像条狗一样。
见武田军恐怖的铁炮队射击完毕后,估计对方填装子弹要消耗不少时间,所以斋藤军枪足轻队必须在此间隙中,立即冲到武田军的阵势前,令对方的铁炮失去效用。
斋藤军的足轻们重新鼓起勇气向前冲击。
这时对方距离武田军方阵,已经挨近到只有**间距离。
武田军两翼的辅备的弓足轻队,中央铁炮队装弹的空隙之间,就更拼了命般,连续射出了两轮箭矢。
虽然这两轮箭矢却根本无济于事,似乎阻止不了斋藤家枪足轻队向前冲锋的趋势,不过却稍稍起到了拖延对方冲击速度的作用。
然而乘着这个空隙,原本第一排射击的武田家铁炮足轻队,这时皆已经装填完毕。
由于后退装弹战术,采取的是反向前进的队列。
所以之前第一排射击的铁炮足轻,现在已退到原本第八排的队列的背后,所以这样又空四五间的距离来,前方侧边就是严阵以待的本家枪足轻阵势,这个距离上是绝对安全的。
这时小幡晓宪下令装填完毕的第一排铁炮足轻,进行射击。
在这个安全距离上射击,就不需要反向前进了,第一排射击完毕之后,第二排向前一步,站到原本第一排射击的位置,照例第三排补第二排的位置,如此一排一排类推,而原先射击第一排则补入第八排射击的位置。
这时候斋藤军已经进入铁炮的最大杀伤射程之内,所以武田军铁炮足轻队,只管全力射击,不必有什么保留。
李晓的铁炮队的动作就和平时训练时的一样,十分迅速有效,只见第一排射击完之后,第二排紧接跟上射击,之后是第三排,第四排。
举枪,瞄准,射击。
这一系列平时无数次操练,熟练之际的动作,铁炮足轻们几乎想也不想,下意识地就做出了。
只要装填好了就上前齐射,所以射击之间,几乎是间不容发,上一次铁炮齐射与下一次铁炮齐射的时间间隔相差,几乎仅为两到三秒。
铁炮轰鸣声几乎是响个不停,响声一时之间在山谷之中不住回响,连绵不绝。
这新一轮连续不断的铁炮打击下,斋藤军冲在前阵的足轻士兵,不断被铁炮打倒,几名勇敢在前带头冲锋的武士,更是接连武田军近距离的铁炮轰死。
每一轮枪响之后,就有数名足轻倒下,斋藤军的足轻每当看见眼前,那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时,双腿就是一阵发软。
“怎么可能,难道武田军装备了几百人的铁炮队吗?不然为何他们的射击一直无法停止呢?”
这样的念头顿时在每名冲锋的斋藤军武士脑海中闪过。
一片血腥之极的场面,斋藤军的足轻常常在冲锋的过程之中,猛然整个身躯猝然一顿,停止运动,然后身子向旁边一斜,这样一条生命就消逝了。
他甚至还没有向杀死自己的敌人,挥去一刀。
尽管他的家门高贵,平素又武艺出众,可以以一挡十的名武士又怎么样,对方的足轻只需要一枪就足够了杀死他了。
封建时代的军队,一般而论,承受百分之十的伤亡,士气就疯狂地下降,全军士兵会陷入崩溃的边缘。
最好的例子是关原合战,十几万大军的大会战,挂得人数不过三千人。
这一点只有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两位统帅率领下的武田军和上杉军例外,在第四次川中岛合战中,双方打出了60-70的超高伤亡比例。
并且一般冲阵时,带头在前的都是军队中最勇猛,最精锐的战士,这些人一旦被打倒,全军的士气就一落千丈。
在武田军的铁炮加弓箭的双重打击之下,斋藤军前阵冲锋的枪足轻终于到达了崩溃的临界点,斋藤家的足轻们眼见自己军中的武士大人,还有勇猛的同伴,纷纷倒在对方的铁炮,弓箭之下。
对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默无表情,不带丝毫感情向自己射击的敌人,他们心底终于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求生的**迅速占据了心里的第一位。
第一名斋藤家足轻开始扭头后转,疯狂地逃离了冲锋的前线,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顷刻之间十几名,二十几名,几十名的溃逃现象开始出现。
而原本在冲锋的足轻们,见同伴后退,自然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头当傻子,继续往前冲,所有人一齐掉头,从前线溃败了下来。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溃败,后面还伴随着武田军仍然在不断射击中的铁炮轰响声。
跑得慢一点的斋藤家足轻,又有十几人在弓箭和铁炮的施射下,倒毙在逃亡的路上。
眼见敌军败退,师冈一羽此刻的心境,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之前对李晓的西国方阵的怀疑,已经不存在了。
师冈一羽对李晓打心底的信服,建言言道:“主公是否要让枪足轻追击?”
李晓摇了摇头,用马鞭指着神保家尚未行动的五百军势,以及斋藤军的骑马队,言道:“敌人还留有余力,现在追击,只能是一场不分胜败的混战。”
李晓说完后,侧过头看了身旁的本多正信一眼。
而这位有着松平家第一智士之称的本多正信,此刻也是极为不淡定,他见惯了三河武士上阵的勇猛搏杀,却也没见过李晓军势如此的战法。
在中央长枪方阵,两翼辅备的人马还没有出动的情况下,仅仅靠铁炮加弓足轻就打退了敌军同等数量的攻势。
如此强大的武力之下,似乎仅仅依靠铁炮弓箭就可以取得战场的胜利了。
这样的战法自己以前怎么丝毫没有听说过呢,本多正信深深感到,对自己的这位主公,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同样的此刻斋藤利基的手中的军配,已经不知不觉地掉落在马下。
而他四周的斋藤家,神保家武将们,皆然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特别是方才嘲笑武田军阵势的,斋藤家的骑马武士,他这一刻都恨不得自己打自己的脸。
斋藤家看向方才大发神威的,武田军铁炮足轻队,都是面色苍白,如此猛烈的进攻,居然都铁炮队打了回来,这到底是什么战术。
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小幡晓宪重重喘着粗气,对着手下铁炮足轻喝令言道:“全体归位,并重新装弹。”
“喔”
铁炮足轻队齐声喊道,接着重新站到了中央枪足轻方阵的两翼。
铁炮足轻们仍重复着平时训练时的动作,他们左手先将枪口竖着,用橡木制推弹杆上下推拉,清理枪膛里的火药残渣。接着从装在腰带上的小袋中取出弹丸,再往枪口里填充火药和弹丸,再用推弹杠将弹丸和火药压实。
最后再将缠绕在左手手腕上的火绳,插入火孔之中。
这填充弹丸的全套动作,熟练者二十秒可以做好,若是生疏者一分钟内也无法完成。
方才的实战中铁炮的巨大杀伤力,已经体现,因为这个时代铁炮射击的弹丸初速低,弹丸一旦打中人体,几乎不会造成贯通伤害,并且进入肌肉组织中,有一定几率在里面爆裂,造成重创。
很多被铁炮打中的武士足轻,即使并非直接被铁炮打中要害,但也因为弹丸的非贯通伤害,也能使其暂时失去战斗能力,并非如箭矢般射中四五箭之后,仍是恍若无事的冲锋。
方才那一场杀伤,斋藤军阵亡在武田家铁炮和弓箭之下有近百人之多,而其中铁炮造成的伤亡,起码是弓箭的两倍以上。
铁炮队重新装填完毕后,李晓看向对面的斋藤军,面部已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出阵”
李晓一声号令之下,在日月双纹旗下,五百常备重新动了,铁炮队扛枪上肩,枪足轻队上方,三间长的枪尖高高耸立。
“齐步走”
全军依照着口令,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徐徐推进。
如此进行之间,前后排的间距仍保持着相当距离,方阵的队列丝毫不乱,远远看去四周犹如用刀子切割过一遍般的整齐。
这都是李晓这近两个月,每日不休的队列训练,而才保持如此严密的阵形。
现在李晓的军势,犹如一道巨大的墙壁般朝斋藤军的方向,缓缓地推进过去。
而斋藤家的将领们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军事队列,一般而论,部队向前推进时,就算再训练有素的部队,阵形也会有所散乱掉,这时只能凭着各队大将的约束来保持阵形。
而武田军的推进十分怪异,他们喊一种奇怪的口号(左右左),部队进行之间,整体得犹如一个人在行动般。
甚至连对方足轻前进时,同时跨步所迈的腿都是用一侧的。
他们这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简直超乎所有人可以想象和理解的概念。
这时神保家大将寺岛职定开口言道:“绝不能让武田军再前进,否则我们这一战不用打就要输了。”
“可是要武田军铁炮射击下,我们如果突破不了,冲上去只有送死,经过方才那一战,家中不少武士都阵亡了。”说完斋藤利基狠狠地挥了下拳头,显然是在愤恨之中。
“不,武田军铁炮射速再快,也比不上战马的速度,我们先用骑马队冲击,武田军两侧的铁炮队,然后再用足轻压上攻击,这样就可以击败当前的武田军了。”
寺岛职定如此言道,斋藤军上下顿时都恍然大悟,是啊,火枪连射的速度再快,能比得上战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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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铁炮VS骑兵
方阵有序的踏地声响过,李晓的五百常备,缓缓地跨过战场中央横七竖八的尸体堆,将阵线向前推进了一百间左右的距离。
李晓正是要用如此的前进逼迫,不给对方充分的准备时间,要么逼迫对方决战,要么就逼迫对方逃亡。
“停”
看到对方军阵中出现的变化,李晓将马鞭一扬,下令军势停止前进。
李晓看向斋藤军的军阵,斋藤家已经调整了阵势,看样子是准备用骑马队来冲击武田军的西国方阵。
对于铁炮队是否能应对斋藤家骑兵的冲击,李晓并非有足够把握,方才小幡晓宪指挥下的铁炮队大败斋藤军的第一次进攻,其水平的表现,已经大大超出他之前的预期,可以说的超水平发挥了。
但是如果面对一支速度见长的骑马队,李晓却没有多少底气。
李晓仔细看去,阵前的斋藤军骑马队虽然只有四十多人,但是都是精锐的武士,若是他们进攻,很容易在李晓的西国方阵这打开缺口。
所以李晓这才下令,部队停止前进,于原地准备迎击对方骑马队。
随即重整队列的军令传达下去。
“向右看齐”
前进了一百间的距离,并跨过了尸体堆,队列难免会有些散乱,因为铁炮在一个平行面上齐射,能发挥最大的齐射效果,因此西国方阵十分讲究队形的整齐度。
这也是除了阵形变换以外,为何西国方阵如此重视队列训练的缘故。
与其说西国方阵强大处在于正面,而惧怕两翼来的袭击,其实倒不如说,更惧怕对方从四十五度角,来从斜侧攻击西国方阵长方形的棱角点。
因为从几何学来说,在这个角度上,对于位于西国方阵侧翼的铁炮队,远近射程上的分配是最不均匀的。
经过短暂整顿,李晓五百常备在短时间内,重新恢复了严谨的队列,对斋藤军将要发动的新一轮攻势,严阵以待。
这个时候,斋藤军的骑马队开始动了。
李晓远远望去,战马奔驰而过,地面的尘土微微扬起,对方的骑马队排列成,骑兵突击的标准三角形的突击阵形,向武田军这边驰来。
一时沉闷的马蹄踏地的响声,犹如闷雷响过,令人感觉地面微微颤抖。
斋藤家的骑马武士控马术都不错,战马从远距离驰来,开始微微起速,然后不断加速,加速,最后在靠近武田军四十五间时,战马的速度达到最大。
作为铁炮大将的小幡晓宪对斋藤家骑马队的速度的之快,显然大为惊讶,若是真正等对方进入铁炮实际杀伤距离,铁炮队恐怕根本就没时间,射上几排的。
小幡晓宪立即令铁炮队第一排,先一步向前齐射。
这一轮齐射是在两方间隔四十间的距离上。
十名铁炮足轻第一轮铁炮齐射,在硝烟退散后,李晓观测铁炮射击结果,对方骑马队一骑未损。
只是由于铁炮响声的惊扰,有一两匹战马微微受惊的模样,但随即这受惊的战马立即被骑术出众的斋藤家骑马武士控制住。
眨眼之间,斋藤家的骑马队又逼近到距离武田军方阵三十间。
见于第一排铁炮足轻打空,或者为斋藤军骑马队瞬间突击声势所震慑。
第二排铁炮足轻队开始显得手忙脚乱起来,匆忙射击之下,精确度无疑大大降低,这一轮铁炮齐射,斋藤家骑马队仍无一人伤亡。
两度失手,斋藤军的骑马队气势更盛,而这时候斋藤,神保连合军的足轻队,已经重整队伍,跟在骑兵队的后面,迅速压上。
李晓的铁炮足轻队顿时自乱阵脚,全队出现慌张气氛,顿时再度涌现,当初军事操演的慌乱一幕。
当对方骑兵队冲锋到距离,西国方阵只有短短二十间时,方阵两翼铁炮足轻的第三排齐射再度打出了一排齐射。
结果令人失望,这一次齐射再度失手。
李晓见此情况下摇了摇头,自己的这支铁炮队,训练度仍然是不足,之前面对斋藤家的枪足轻队,因此一开始打得顺手,所以之后才越打越顺利,没有出现纰漏。
现在面对斋藤军骑兵的迅猛突击,加上之前几次失手,因此是信心受挫,现在原形毕露。
并且铁炮队这种慌乱的情绪相互传染下去,后面铁炮足轻信心也跟着丧失。
就在这时,李晓两个辅备的六十名弓足轻,在这个距离内,进行了第一轮弓箭齐射。
两翼的箭羽同时施射,斋藤家骑兵队冲锋在前的数名骑兵,骑马武士和战马纷纷中箭,骑马武士还好,身上有具足保护,而战马则是全无披挂。
战马中箭之后,一匹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随即将它的主人掀翻下马,另一匹战马马首直接被箭矢贯穿,当即与他的主人一起被马蹄踩死。
受弓箭队的干扰,斋藤家骑兵队微微受挫,不过这并没有阻拦他们突击的速度。
“喝”
顷刻之间,斋藤家骑马队,几乎同时抽出了太刀,在夕阳的斜照之下,顿时寒光闪闪。
斋藤家的骑马队发动了最后冲锋。
李晓不得不承认斋藤军的这支骑马队,骑马武士一个个骑术都是上佳。
比起之前搦战时,故意在阵前向武田军高声挑衅,但眼下冲阵之时,每名骑马武士将身子牢牢地附在马背上,全神贯注地盯向前方,这种沉默的悍勇,反而比高声叫囔的搦战,更令人动容。
随着斋藤骑马队越来越迫近,李晓看见对方骑马武士目光冷峻,战马驰骋到最大速度,旗指物逆着风张到了最大,望过去这种如山如林的气势,确实令人惊骇。
“主公,请马上命令弓足轻,铁炮足轻退下,否则让对方骑马队杀入我军铁炮队中,伤亡就大了。”师冈一羽大声言道。
对此李晓只是摇了摇头。
斋藤军的骑马队已经逼近到十间之内,这段距离内,对于骑兵而言只需呼吸片刻的时间,就可以将太刀砍到前排的铁炮足轻身上。
尽管这个时代日本马并非高大,眼见距离优势已经没有,对方骑兵已是近在咫尺,武田军第四排铁炮足轻们此刻已经双手发软,几乎是在勉强之间完成了一轮齐射。
如此近的距离,这一轮齐射却打下了对方三名骑马武士,倒不是说武田军铁炮足轻一下稳定住了情绪,只是如此近的距离**击,就算射术再差,也可以打中。
只是要打出下一轮铁炮齐射,基本是不可能了。
似乎意识到对方无能为力了,斋藤军的骑马武士脸上都露出一股狰狞的笑意,只要再冲过这段距离,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砍杀了,让手上这把太刀染满武田军铁炮足轻的鲜血。
“冲过去了。”
看见己方的骑兵队就要冲进武田军的方阵,在一旁观战的斋藤军总大将,斋藤利基同样也是激动的一挥拳头,差点兴奋得手舞足蹈,不过顾及到自己的身份,这才按捺下来。
斋藤神保军观战几名武将也是同样是大喜,只要骑马队能够率先杀入敌军阵势中,接着枪足轻队再跟随打击,以他们的兵力优势而言,必然可以扩大战果,取得一场压倒性胜利。
反观神保家大将寺岛职定则面露忧色,他突然伸手向武田军军阵方向一指言道:“不对,我们的骑兵都迫得这么近,武田军的两翼的弓足轻为何不退。”
斋藤利基看去果真武田军弓足轻确实没动,按照道理,在敌军逼近到这个距离,弓足轻,铁炮足轻应该迅速撤退到阵后,让己方的枪足轻出阵来拦截对方军势,但为何武田军的阵势却一动不动,弓足轻不移动也罢了,连枪足轻也没有丝毫挪动的意图。
看着敌军骑马队越迫越近,西国方阵的大将岛胜猛脸上浮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五间
敌军骑马队逼迫五间的距离了。
这时岛胜猛猛然拔出太刀,手腕向下一挥,大喝一声:“杀”
这时西国方阵的中央枪足轻方阵,早已经准备就绪,四十名飞驒掷矛兵,站在阵势的最前两排。
这些飞驒山民们,左边披着麻衫,半肩赤膊,坦露出整只右臂胳膊,之所不着铠甲,原因是担心会影响他们掷矛的力度和方向。
他们双手中的长矛也是特制的,几乎有杯口那么粗,前头都装了利刃。
眼下飞驒掷矛兵早已经蓄势待发,待听到岛胜猛一声呼喝。
只见向前跨出一步,身子一扭,紧接着将整只右臂轮圆,前两排的飞驒掷矛手几乎使尽浑身之全力,将手里长矛呼地一下甩出。
这时正向前疾冲的斋藤骑马武士眼底,一下出现了几十根射向他们的长矛,迎面射来。
见此情景,李晓似在喃喃自语言道:“串烧马肉,不错。”
李晓的话音刚落,紧接着一连串战马悲鸣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嘶鸣而起,然后就是重物坠地声一下一下地响起。
岛胜猛脸上杀气正浓,再度将手里的太刀重重一挥,大声吼道:“第二轮。”
只听战场上传来一阵呼呼地空气的响动声。
四周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一匹战马被三四根长矛贯穿,钉在地上,却仍然不死,一副想要挣扎得重新爬起的样子。
一名斋藤军的骑马武士口中含着血末,此刻他与他的战马一起连数根长矛,连人带马一起扎透,躺在地上。
斋藤军后续骑马队见此场景,都一时慌乱了,受武田军长矛攒射的影响,他们的冲击阵势已经是一片大乱。
武田军两翼的弓足轻,铁炮足轻队抓紧机会,将弓箭铁炮一口气全数打了出去。
铁炮声接连响起,空中箭羽射出一道道弧线。
斋藤军骑马武士顿时再遭打击。
不过尽管如此,斋藤军骑马队的攻击仍未结束。
这点大大出乎李晓的意料,斋藤军骑马武士队所展现了令人震惊的武士精神,尽管在伤亡大半情况下,剩余的骑马武士仍然坚持地向武田军的阵地冲击。
顷刻之间,两名骑马武士,冲破了武田军铁炮足轻的弹幕,杀入李晓西国方阵的左翼铁炮足轻队。
虽然当先一人被后面的铁炮足轻齐射撂倒,但另一人却赤红了眼,身上沾染满鲜血,冲入李晓的铁炮足轻队,当下犹如砍瓜切菜,挥动太刀接连砍杀。
而这一翼的铁炮足轻们躲闪不及,顿时就有三四人被他当场劈倒在地。
岛胜猛待要阻止已经晚了一步,最后这名冲破武田军阵线的骑马武士,被赶来增援的枪足轻刺杀于马上。
不过李晓的左翼铁炮队,却因为此人以一己之力,当场阵亡五人,负伤七人,当下四十人的左翼铁炮队损失十二人。
同样的伤亡还在出现左翼辅备的弓足轻,对方一名骑马武士,也连砍死砍伤了五名弓足轻之后,才被枪足轻杀死。
付出这样的代价后,才将斋藤军四十多名的骑马武士队全数消灭。
在此李晓暗暗后怕,若不是方才飞驒掷矛兵的那一击,若是真让斋藤军骑马武士队冲进方阵中,恐怕自己的两翼铁炮队都要被全歼了。
但即便如此李晓对左翼铁炮队的伤亡,还是颇为心疼。
在没有防马栅,壕沟的配合下,李晓现在要想击败一支精锐的骑兵队,十分不容易。
刚才李晓的铁炮足轻,初次应对骑兵冲击,所以十分慌张,而导致射击水准大降,这当然是之前训练做得不够的缘故。
而在古斯塔夫二世训练的西国方阵中,为了应对对方骑兵的冲阵,他是让三排,三排的火枪手对冲击骑兵进行齐射,来加强杀伤力。
同样的凭着李晓铁炮足轻目前的训练度,仍做不到这一点。
在沃尔霍夫会战,古斯塔夫二世是用团属中口径炮,和连属小口径炮,进行中远程火力杀伤,破坏波兰骑兵的冲击队列,接着再让西国方阵的火枪手用火枪射击。
在这大炮,火枪的两双重杀伤之后,古斯塔夫二世最后才凭着瑞典骑兵加长矛兵队击败了波兰骑兵。
目前而论李晓西国方阵速成版,除了训练度不足这重要原因外,同时还没有炮,没有骑兵,所以这西国方阵最大威力还未发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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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龙虎对峙
北信浓,川中岛以南。
明月当空,千曲川在夜色之中,荡起了粼粼波光。
次日正值永禄七年,九月九日,正是三年前的这个夜晚,上杉谦信率领一万三千越后军从妻女山本阵,从雨宫渡横渡千曲川,直袭八幡原的武田信玄本阵。
后江户时期汉学家赖山阳,曾做了‘鞭声肃肃夜渡河,晓见千兵拥大牙。遗恨十年磨一剑,流星光底逸长蛇。’
这首诗来以景述史,以史抒情来这第四次川中岛合战。
其中鞭声肃肃夜渡河,这被后世评为铮铮有声之句,指得正是上杉谦信率军夜渡雨宫渡,袭击武田信玄本阵一事,。
茶臼山下的越后军本阵。
上杉谦信铠甲上套着一件雪色僧衣,一袭白色绢布罩在头,手握武士刀,于月色之下,正凝望着犹如银霜一般,缓缓流淌的千曲川。
直江景纲,荒村长实还有十几名旗本武士,站在上杉谦信身后不远处,屏息静气不敢出一言。
许久之后,上杉谦信重重吸了一口气,问道:“景纲?”
“喔”直江景纲答应一声,直江景纲刚刚拜领上杉景虎一字偏讳,将名字中的实纲改名为景纲。
上杉谦信将武士刀举起,指着盐崎城下武田信玄的本阵,问道:“你说信玄会从越中先看到大海吗?”
直江景纲沉默了一会,言道:“主公,斋藤利基一时之失利,武田军尚不足为我越后之患。”
上杉谦信将手一挥,言道:“不需说这些安慰我的话,此战失败,是我再度低估了李晓,本以为此度出兵川中岛,可以迫得信玄撤兵飞驒。之后让斋藤利基为先驱攻入飞驒,未曾料到,李晓凭着区区几百人,竟然击败了神保家与斋藤家千人的军势,斋藤家家主斋藤利基本人竟然也被讨取了。”
顿了顿,上杉谦信长叹一声,言道:“难道真是天助武田,赐予信玄如此之良将。眼下李晓已经乘得胜之势,攻取了城生城,现在武田菱的旗帜已出现在越中,我上杉辉虎将面临腹背受敌,不,不仅仅如此,若是上野国再失,越后将三面遭到武田军的攻击。”
直江景纲言道:“主公,眼下战局上虽不利于我,但武田家亦非好过,若是长期对峙下去,甲斐必不会是我越后之对手。”
上杉谦信哦地一声,问道:“景纲你这么说,可有根据。”
直江景纲点了点头言道:“回禀,据臣下之了解,武田信玄这十几年来之所以,迅猛崛起,所依托着为甲斐之金山,眼下据轩辕众在甲斐之忍者回禀,武田家几个大金山,皆已近枯竭。金山为信玄之胆,由此可见,未来几年信玄若没有金山支持,甲斐甚至连出兵征讨之力也没有。”
“并非武田家不同于我
越后,无论是信浓,甲斐,国内坐困于山中,无沿海之利,收入受限。而反观我越后,有赖青苎之商贸,以及海上交易,所获取之利不亚于金山,并且永远用之不竭。此外甲斐与我越后,还有另一致命之不足,就是甲斐山区缺盐,盐路受制于人,眼下把持于今川北条之手。历来这两家以贩运盐货,从甲斐所获利润,皆然不小。所以长此以往,若继续战下去,武田军将不复于与我越后争雄之利。”
直江景纲如此分析之下,上杉谦信不住点了点头,谦信并非是只通军略之人,于是国内民生一块,也甚是精通。
上杉谦信朝直江景纲颔首言道:“景纲,你说的不错,所以正是如此,我辉虎纵然是死也不能让信玄见到大海,否则武田家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直江景纲见得到上杉谦信的支持,喔地一声,继续言道:“主公,其实眼下武田家最大之危机,不在于我越后,或者北条今川,也非国内金山枯竭,贩盐之不利。对于武田信玄而言,当前最大之危机,在于内部不稳。”
听到直江景纲这么说,上杉谦信目光一凛,显然把握到其中之意。
直江景纲继续言道:“信玄长子义信,与四男胜赖的嫡位之争,已趋于刀兵相见,两人手下各有一帮臣属支持,为其摇旗呐喊。以我估计在这一到两年之中,武田家将会有一场重大变故。可以预见,无论是义信,或是胜赖上位,武田家都避免不了一场内部之大清洗。失败者一方,以及都是他手下支持的家臣,都会遭到杀身之祸,或者是放逐,再好的结果也是其地位在武田家一落千丈。”
“祸乱起于萧墙之内,一时之间多少名门顷刻之间瓦解,不复昨日之势,以往的将军家,细川家,以及眼下近畿之三好之变故,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吗?”
上杉谦信听闻到此,目光一闪言道:“景纲,就目前而论,义信,胜赖这两人谁胜的几率大一点?”
直江景纲想了一会言道:“主公,在于名分大义上,当然在义信一方,尽管武田胜赖才能出众,又为武田家立下了赫赫战功。但长幼有序,自是这几百年来武家不易之规矩,所以只要信玄在世一日,并且义信本人不出错,胜赖就是再有手腕,他最多也不过一门众中最有力的家臣罢了。”
“但是可惜,义信目光短视,心胸狭隘,容不下胜赖,所以他们二人终有一场大争斗。就争斗而论,虽说义信有饭富虎昌,迹部信秋,以及不少谱代家老的支持,国外甚至还有骏河之今川家在后托为支持,但我却不看好此人。相对而言,我还是更看好胜赖,但如此争夺瞬息万变,究竟谁胜谁负,我也不敢轻易定下论断。”
上杉谦信听到
此,沉思了一番言道:“胜赖此人,有勇有谋,行事刚毅果断,能为常人不能为之事,他将来的成就不会亚于信玄之下。所以比较义信,我绝不愿意看见此人即位,执掌武田家。”
“况且还不仅如此,胜赖麾下又有真田幸隆,李晓这样的家臣相助,若是他将来得到武田家家主之位,加上信玄留下了那一帮精兵悍将,这将是难以想象恐怖之事。或许有朝一日,我死之后,不论是越后,放眼天下也没有人可以抑制得了他了。”
直江景纲喔地一声,言道:“主公远见,臣下亦是如此看法,若是义信上位,受武田家的谱代忠臣肘制,纵其一生也不过是守成之辈。从此武田家就不再是我越后之大患了。所以主公,臣下建议,在武田家的嫡位之争中,我们暗中全力支持义信。”
上杉谦信淡然一笑,言道:“实际上这几年,义信与我秘密联络一直未中断,即使去年在他被幽闭于东光寺时,我们也有书信往来,支持义信上位是必然之事。”
“义信虽有种种不足之处,但却是重义之人,若他将来成功,必然感激于我。到时越后与甲斐也可化敌为友,也可为天下消除一场兵祸。”
直江景纲喔地一声,言道:“主公,我信玄万万也没有料到,他素来擅长挑拨他国内部不和,以乱取利,而这一次我越后也会将此法施于他的身上。主公,其实对于本家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武田家内乱一起,两家相持不下,我越后可以以帮助义信的名义,出兵甲斐,或许那一日可借此时机一举铲平武田,夺取甲信一地。”
上杉谦信将手里的武士刀一扬,正声言道:“不可,以乱取利,是为不义,信玄可以为之,我怎可与他同流合污,我为义理而讨伐武田,而并非图谋其领土,所以我辉虎绝不会行此事。景纲,我上杉谦信起兵至今,屡战屡胜,所赖者在于正是在于以义战不义。武田残暴无道,自有天命收取,所以寄托希望于敌自乱,倒不如现在强于自身,只要秉持义理而为,将战无不胜。”
“主公。”直江景纲待要再劝,却被上杉谦信伸手一止,他言道:“景纲,天子授予我纶旨,让我讨伐不义之臣,所以我只为击败武田,匡扶公义,而并非为夺取领土,若是民心在我,甲信自会归附。若是强而取之,并非是我的作为。”
直江景纲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上杉谦信之用意,最后言道:“无论主公如何决定,臣下都会誓死追随,毘沙门天会庇佑越后武运昌隆的。”
上杉谦信听此点了点头,然后远远望向武田信玄的本阵,言道:“既然武田家已在飞驒站稳脚跟,此次出兵川中岛的意义,也已经不在了,写信给信玄议和
吧。十一年川中岛之战,我与信玄二人,仍是不分胜负”
九月十日,清晨。
川中岛,武田军本阵。清晨又是一场垂天大雾。
武田信玄头戴白熊毛披后的诹访法性之兜,一身披挂在身,望着本阵阵幕之外的这场大雾。
他手中所拿着一封书信,正是上杉谦信写给他的,上面书着双方罢兵之议,最后附着一句,若仍与信玄公战,则万事皆难有成就(此句原话是第一次川中岛合战时,谦信回信给武田信玄的)。
书信末端则有上杉谦信本人的花押。
武田信玄手持此信,回首看向饭富虎昌,马场信房问道:“上杉谦信,提议罢兵,你们如何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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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升格家老
川中岛,盐崎城之南。
千曲川的浓雾,视线朦胧,伸手不见五指,并且一旦起雾,便久久不会消散。
当地人,将此雾叫做幕雾。这种幕雾,如挂帷幕一般会把周围景色遮蔽。
这一幕大雾垂天的景象,不觉又令武田信玄回思起三年,那场惨烈的川中岛合战。
清晨辰时,上杉谦信的越后军从浓雾杀出,后来的甲越战记中曾如此描绘越军当时的军容,如天降雷电,地涌热雾,其行动俨如天魔。
想到越军侵袭的那一幕,武田信玄伸手轻挥,作势驱赶侵入阵幕中的雾。
面对武田信玄的问题,饭富虎昌思索一番,言道:“主公,上杉辉虎提出议和,显然是因为已经得悉李晓攻取了城生城一事。上杉辉虎得知我军在飞驒国已取得立足之地后。他率军在川中岛牵制我军主力的意图,已无必要,所以才提出议和。”
武田信玄摇了摇头,沉声言道:“我并非是问你议和之原因,而是问我信玄是否要答应辉虎公,议和之请求?”
马场信房在一边,插言道:“主公,我们与上杉家对峙川中岛已近两个月,双方小战数十战,彼此互有胜负,但越军战力,仍与以往一般强悍。
臣下直言我军若与越军进行决战,双方胜负之几率不相上下,并且很可能重蹈上一次川中岛合战,两败俱伤之结局。”
听到马场信房提及上一次川中岛合战,武田信玄目光一闪,问道:“你的意思,决战之时机未至?”
“正是。”马场信房低下头言道。
饭富虎昌亦然表示附和马场的意见,他出声言道:“主公,我心知你想决战击败越后军,扫清阻止您上洛的心腹大患。但是绝不能操之过急,并且依臣下所见,我军不仅不该进行决战,反而应速速与越后议和才是。”
“为何?”武田信玄反问道。
饭富虎昌解释言道:“现在秋收已近,足轻们从农田上征召,从军已两个月,皆想回家务农,否则将不足以维持明年之生计,如此之下军心已经不稳。况且似甲斐,信浓都是以务农为主要收入,不似越后有海路商贸之便利。所以拖延日久之战事,上杉家可以拖得,我武田家却拖不得,如此下去领内生产已被耽误。想必今年领内之百姓,生活应十分困难才是。”
武田信玄听到此,点了点头言道:“饭富,你说的对,我今年会减免本地的税赋,让百姓免除劳役之苦。”
饭富虎昌,马场信房一同言道:“主公,能如此作为,甲信百姓必然会心怀感激。”
武田信玄挥了挥手,他此举也是无赖之举,近来甲斐各金山开采量已大幅减少。
他已不能像以往那般,以金山充沛之财力,支持战
争等一系列军事行动。甲斐,信浓又非越后沿海,食盐需依赖外国贩运,并且陆地上商贸收入,也大大不如沿海的富饶。
现在武田信玄领内年贡收入,已经十分依赖甲斐,信浓两国内的农作。当然若是对国内进行减税,自然百姓生活可以得到好转,但对于现在倚重农业年贡的武田家而言,收入也就缩水了。
所以就目前甲越形势而论,武田家尽管在战略态势上稍占上风,但从领内年贡收入下,却是逊色上杉家一筹,若是长期作战熬不过上杉谦信。
在此武田信玄不得不羡慕,自己一生之敌手越后之龙上杉谦信。
上杉谦信国内年贡收入,农作只是一部分而已。
仅以越后一国,其重要财政收入来自于青苎贸易,越后每年自青苎商人处收取的“冥加金”(交易税),自运输青苎的货船处收取的“船道前”(入港税),仅这两项就给上杉谦信带来大量收入。
其他重要商贸除了海上以外,越后还有北陆与关东经济的鱼野川航运收入,这笔收入也是不菲。
甚至连众人以为,武田家一直占据上风的金山收入上,上杉谦信甚至也胜过武田信玄的。
号称日本第一金山的佐渡金山是在上杉景胜时期才真正开始利用,谦信时期还未进行开发。不过即使佐渡金山未开发,但上杉谦信仅凭着国内岩船郡的高根金山,鱼沼郡的上田银山这两座矿藏收入,就已经超越了甲斐的金山了。
在永禄二年,上杉谦信因此战时持久,百姓生活凋敝,所以在领内颁布了减税令。
越后减免了劳役及地租被免除了,但传马、宿送、青苎却依旧保留,如此上杉谦信领内经济,并未受太大影响,第二年还有余力发动,十万大军围攻北条家的小田原之战,以及第四次川中岛合战。
想到长年征战,领国内百姓生计已是愈加艰难,武田信玄心想若是不依靠金山,而加重领国内的赋税,如此行径也只是杀鸡取卵。
武田信玄自己要寻求上洛,制霸天下的志向,却不得不让路于眼前国内的局势,也不由是一件憾事,错过了这次击败上杉谦信的机会,若以自己日差的身体状况,不知能不能等到壮志所偿的一日。
武田信玄默然叹了口气,言道:“既然如此,就与同意上杉家之请,与辉虎公议和吧。”
饭富虎昌,马场信房喔地一声,同声答应。
接着马场信房继续言道:“主公,其实这次越后不得不退兵,李晓大人功不可没,他凭数百人击败斋藤家的进犯,不仅保住了神冈城,同时反而攻陷越中之城生城,并且为本家拓地一万五千石高,如此的战功实应该厚赏。”
饭富虎昌听到马场信房如此说,目光一闪。
李晓作为武田胜赖的师范,之前就已经引起了武田义信,饭富虎昌的重视,在武田胜赖两次与上杉谦信对抗的白根山合战,岩拒城笼城战中,李晓更是发挥了重要作用。
并且这次征讨飞驒后,作为总大将的山县昌景,在饭富虎昌的面前对李晓的军略称赞不已,还颇有几分自愧不如的意思。
武田胜赖若有这样的人,辅佐在旁,义信殿下的嫡位就更加危险了,所以饭富虎昌更将李晓视作心腹大患。
想到这里,饭富虎昌无论如何也要出来阻扰一下了,他向武田信玄言道:“主公,李晓现已是神冈城城主,还有飞驒国五千石高知行,另外还从本家这里领取一千贯直俸。若是再加封这越中城生城这一万五千石高的知行,他即可以成为本家之重要谱代家臣。李晓以牢人(他国浪人)之身侍奉本家不过三年,如此晋升太速,甚至连真田一德斋大人,小幡宪重大人亦然被他比了下去。”
“所以我建议,请主公再派一名家臣,分封到越中城生城,如此也可以帮助李晓大人,抵御越中之军势。”
马场信房看了饭富虎昌一眼,对他的此番用心他也是心知肚明,虽他在义信,胜赖两位殿下嫡位之争中保持中立。
但马场信房一贯是就事论事,就是明白自己不易插手此事,但他还是秉直直言言道:“本家一贯是对有功者论赏,从不吝啬。李晓立下如此大功劳,有这样的封赏也属情理之内。我与李晓深有了解,此人无论军略,勇武在本家都是上上之选,除了他以外,本家其他家臣,无法可在越中立足。”
饭富虎昌见马场信房反对他的意见,顿时满面通红,大声反驳道:“马场大人说话,太过夸大李晓之实力。李晓虽是一员良将,但军略本家之中胜过他之人,却也并非没有。怎可言,除了李晓一人以外,无人可在越中立足。”
“主公,李晓非我甲斐出身,又是明国人,来历不清,不可不防。两万石的知行对本家而言,已是家老级的重臣,若是贸然分封,恐怕其他家臣会有非议。”
马场信房哼地一声,待要再争。
这时武田信玄伸手一挥,示意二人不必争吵。
马场,饭富都为自己在武田信玄面前争吵失仪,而出言道歉。
武田信玄背过身去,看着阵幕外那浓得化不开的雾,许久才言道:“是啊,三年了。三年前,正是在八幡原,当时上杉辉虎挥刀直闯本阵,勇不可挡,若不是李晓挺枪来救,我信玄的武运就要终止在此了。想来真快,李晓也入仕本家有三年之久了。”
听武田信玄这么说,马场,饭富二人皆明白了他话中意思。
武田信玄继续言道:“不论李晓身份如
何,他救过我信玄,又救过胜赖,在白根山,岩拒城死战过上杉辉虎,可见他对我武田家之忠诚不容置疑。或许有些人不承认,但在我信玄眼底,他的军略和勇武,在本家之中罕有人可与其匹敌。”
“此次他立下功劳,必须厚赏,这越中城生城一万五千石高,就封给李晓吧,并将他将格从侍大将升格为家老,并向朝廷申请一个官职给他吧。”
“喔”
听武田信玄这最后决定,饭富虎昌,马场信房二人齐声答应,但是彼此所思所想却各不相同。
最终李晓安堵越中一事就在武田信玄这一句话下,终于定下来了。
次日,武田家与上杉家秘密达成合议。
合议结束之后,上杉辉虎并没有过多停留,随即引兵返回春日山城。
而武田信玄却在川中岛逗留了数日。
三日后,武田信玄为川中岛合战一役,阵亡将士作了一场法事。
信玄代表甲军到坟前烧香合掌,二十三名僧侣为阵亡将士诵经。
甲军上万名将士,在川中岛将士墓前合掌向阵亡者膜拜,祭奠亡者。
阵亡于川中岛一役的,武田家大将诸角虎定,初鹿野忠次之子,诸角昌守,初鹿野信昌皆是当场流泪痛哭。
越中,城生城。
李晓此刻站立在城生城本丸的天守阁上,踌躇满志地看向脚下这片领土。
城生城,又称为蛇尾城,靠神通川西岸而建,三重曲轮设计,囊括了大半个山丘,并且城池上土桥、丸马出,二重的虎口,还有人工切削做的断崖一切皆有,十分有利于防守。
李晓见此不由暗暗庆幸着自己的好运。
一个月前,在城外一战,李晓凭着西国方阵战法,大破斋藤神保军,斩杀三百多人,并讨取斋藤利基本人首级。
斋藤利基一死,失去家督的斋藤家顿时陷入内乱之中。
李晓顺势而为,挟大胜之势紧逼城生城,斋藤家在大败之下,军心涣散,而斋藤利基之子斋藤信利,仅仅十一岁,慌乱之际更是拿不定主意。
故而斋藤家几个宿老家臣商议之后,就带着少数亲随,并挟带少主斋藤信利连夜出逃,去富山城投奔,斋藤信利之外公神保长职去了。
他们临走之际十分仓皇,连放火烧城这一举动都忘记了,所以被李晓不费吹灰之力夺取了这座完好无损的坚城。
否则若是要李晓攻城,以他之前的估算,只要准备付出一定代价,并派上忍者队暗中偷袭才可以拿下的。
一个月来,李晓除了加固城防,并提防神保家方向的军势外,就是派人四处向城生城附近各名主,宣布本城已经易帜,现在属于武田家的地盘。
城生城附近的各名主,皆然服从了李晓,并答
应向他交纳今年的年贡。
之后武田信玄对李晓的封赏下达,武田信玄授给他城生城领地的安堵文书,并将李晓升格为本家的家老,并且还有武田信玄代他向朝廷申请授予的但马守官职。
大胜斋藤家,领地的安堵文书,升格为家老,还有但马守的官职,这一系列之事后,李晓家臣团中对李晓的信心一瞬间达到了顶点,并且到了爆棚的程度。
李晓现在虽是外样,但武田家家老的身份,意味着他已有资格参与武田家的中枢决策,并可以以一方大将的身份,总领军团。
而两万石高,对于日本当时而言,一万石高以上可称作是大名,以这个级别而论,李晓也算是武田家大名级的家老。
当然这还不算上这相当于几万石高神冈银山的这一手底牌。
两万石高就是李晓明面上的势力,一般而论,战时可动员四百至八百这个范畴之内的农兵。
至于但马守这官职,但马国在于山**,在播摩国的头顶上,距离武田家的信浓,甲斐差了有十万八千里这么远。
但马守跟李晓现在领地是一点毛关系都没有,但是这也是日本当时一个规矩,在公家已经没落的前提下,官名的象征意义代表实际意义,只是拿出去说来好听的。
不过当时就是吃这一套,彼此称呼都是用官位名来代称姓名,如马场信房别人称为马场民部,他的官职就是民部少辅,此外饭富虎昌,被称作饭富兵部,官位名为兵部少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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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御用商人
城生城的天守阁中。
李晓的视线从窗户外的风景收了回来,转过身去。
眼下天守阁的三层之中,除了李晓,只有盐屋秋贞一人,他眼下正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拜伏在李晓身前。
“但马守大人,我此来是来请罪的。”
哦?李晓微微一笑,明知故问地问道:“筑前守大人,这又从何处说起?”
盐屋秋贞更加伏低身子,言道:“回但马守大人,在斋藤军来攻之前,我曾经受斋藤利基所托,收买大人的部下,让他在斋藤军攻城时,开城门作内应。除此之外,在下还向斋藤利基提供神冈城的军情。”
李晓轻轻哼地一声,盐屋秋贞所为之事,李晓也是才知晓不久,他的忍者众事后才调查出,若是当时自己没有野战,采取守城的计略。
到时神冈城大手门,很可能就会在盐屋秋贞收买的人,内通斋藤家献门,而被攻破,那时神冈城就真的危险了。
横谷幸重事后,也觉得是自己失职,为此曾专门对未及时调查出此事,而向李晓请罪。
李晓重新看向盐屋秋贞,他很想说一句,请罪有用的话,要切腹干嘛?
当初盐屋秋贞如此选择,从依附的强者的角度,其实也无可厚非,斋藤家强,李晓家弱,两家都算作他的合作伙伴,在只能选择一家的情况下,那他的决定,从自身考虑也是正确的。
但眼下这结果只能说盐屋秋贞眼光太差,站错了队。
李晓想了一会,反问道:“筑前守大人,你觉得请罪有用吗?”
盐屋秋贞挪了挪他微胖的身子,言道:“那要看但马守大人如何理解了。”
哦?李晓倒想看盐屋秋贞如何为自己辩解。
盐屋秋贞沉声言道:“在下确实违背与但马守大人之前的信誉,但是在下也是情由的,我盐屋商号,大部分家业都在城生城中。若是斋藤利基一句话就可以收回,他以此来胁迫,在下确实无法反抗。”
“所以还请但马守大人理解,若是大人,还不肯原谅在下,在下就切腹谢罪,不过还请但马守大人,保全我盐屋在城生城的权益,如此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李晓冷哼一声,才想这盐屋秋贞这么屁颠屁颠地跑来,原来是想保住自己盐屋在城生城的生意。
作为座商,盐屋秋贞眼下主要贩路,主要就是从富山之町运盐,然后运到江马家的高原诹访城的城下町贩卖。
眼下这条路线中,中央的城生城,神冈城,这重要的两环都被李晓给卡住。他的主要商贸就泡汤了。
是的,占据城生城,李晓已经扼住了飞驒越中通道要害。
若李晓愿意,随时可以对姊小路家,内岛家,实行食盐,粮食等重要物质禁运。
盐路通路被握持这仅仅是其一,对盐屋秋贞而言,更要命的是,他眼下最大的生意,就是与李晓进行神冈银山中,秘密的银钱兑换,现在也得看李晓眼色行事。
了解到对手的底牌后,李晓微微一笑,这么说自己怎么玩,盐屋秋贞都要死在自己手里了。
只要握住了城生城这交通命脉,盐屋秋贞就是活下命又怎么样,他盐屋家几代人经营的盐屋马上就要垮了。
现在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不过自己什么都得不到,既然如此,就用他这条性命,来替自己赚钱吧。
此外留下盐屋秋贞性命还有个好处,现在斋藤利基一死,神冈银山的秘密,只有李晓,江马辉盛,盐屋秋贞三个既得利益者才知道了。
若是骤然换搭档,麻烦不说,事情万一不密,神冈银山的底细一旦泄露出去,自己就无法承受这个损失,如此代价更大。
李晓想清楚后,言道:“筑前守大人,阁下的死,并没有用处。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死了,我未必会放过你的盐屋。即使放过了,日后其他座商上来,给我提更优越的条件,将你们盐屋替换,到时候你们盐屋不是一样会失去在城生城的一切吗?”
盐屋秋贞听到这里,额上满是大汗,微胖的身子不安地扭了扭,出声问道:“是的,但马守大人说的没错,但在下如何做才能赎罪,还请阁下示下。”
李晓微微一笑,盘膝坐在盐屋秋贞面前,整个人凑近对方,问道:“盐屋大人,我知道你们商人的准则,一切只有共同利益的存在的情况,才有合作的可能。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盐屋秋贞浑身一震,忍不住伸手擦额上汗水,并扶了下眼镜,吞咽了一口口水言道:“我明白了,就请让在下,成为但马守大人你的御用商人。我盐屋,愿意每年给阁下提供一千贯的参持金。”
李晓摇了摇头言道:“筑前守大人,你还是不明白,若是我还没有攻下城生城时,你若提出作为本家的御用商人,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不过现在情势又不同了,那时候我没资格和你谈判,但眼下你我的形势易位了。”
盐屋秋贞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痛下决心般言道:“好吧,一年一千五百贯,绝不能再多了,否则在下一年之中就连一文钱的盈余都赚不到了。”
李晓哈哈一笑,言道:“筑前守大人,其言不实啊,据说我所知,你们盐屋靠神冈银山进行两替屋的经营,还有盐路贩通一年的纯利润,有近五千贯”
盐屋秋贞霍然色变,言道:“李晓大人,你在查我的底细。”
李晓点了点头,言道:“没错,但这对于我而言,是绝对必要。”
盐屋秋贞颓然色变,左思右想一阵,终于忍痛答道:“一千五百贯,就一千五百贯,如此但马守大人,可用我盐屋作为御用商人了吧。”
“不行。”李晓仍就断然拒绝道。
这回盐屋秋贞真的要痛哭流涕了。
李晓不紧不慢地言道:“你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说过,只有一切在共同利益存在的情况,双方才有合作的可能,阁下开出的条件,我却看不到何处有共同利益存在。”
盐屋秋贞现在几乎哭着言道:“那但马守大人,你的主意如何,还请示下。”
李晓哈哈一笑,不过自己在强势之下,戏耍着别人也没什么成就感。
李晓伸出了三根指头,言道:“我要你们盐屋商家,每年三成利润收益。”
盐屋秋贞露出诧异之色,三成利润,按照他目前年盈利近五千贯而论,也接近一千五百贯。
但实际上意义,却真不太一样,利润上分成,确实如李晓所说,他和盐屋的利益就真正绑定在一起。
将来自己的盐屋生意扩大,李晓自然也能赚得更多,而生意缩水了,李晓也同样赚得更少了。
如此双方就有互相扶持对方的必要,李晓会以他领主身份给与盐屋便利,而盐屋因此也能赚到更多的利润,那么背叛彼此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
盐屋秋贞脸上颓废之色尽去,‘喔’地一声,跪伏下去正色言道:“如此日后一切,就拜托但马守大人照顾了。”
李晓点了点头,对于盐屋秋贞,日后自己会利用自己股东身份,慢慢往商家里渗透人,暗中监视他的行径。
这个步骤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就可以了。
盐屋秋贞以后忠心耿耿也就罢了,若是不然,自己就找机会暗杀掉对方,最后再用渗透的人,替自己接管下这家盐屋商家。
如此一来,李晓可以赚得更多,不过若非出现盐屋秋贞心思不轨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一来是盐屋秋贞经商还算有些天赋,杀了这人才怪可惜的,二来,李晓这人还算讲信用,不会轻易作违诺的事。
不过以李晓看来,以后只要双方利益彻底绑在一块,盐屋秋贞只要自己有脑袋,就不会行这蠢事。
而李晓领国内经济,有大藏长安,盐屋秋贞替自己打理,他也可以就此省心不少。
盐屋利润分成,与李晓是一年一结,预期到了年底便可以拿到近一千五百贯的分红。
平白多了这一笔收入,李晓自然是十分惬意,这正好补贴,武田信玄取消之前给自己一年一千贯的直俸补助。
本家的理由也很充分,李晓都已是两万石级别的家老了,已不能像当初侍大将那样领取直俸了。
可是李晓为了筹建西国方阵的铁炮队,将所有积蓄都砸了进去,眼下他可是处于一穷二白,家底被掏光的经济危机局面。
打战就是打钱,打经济,这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上杉谦信,武田信玄确实当世人杰,但若是武田上杉两家若不是有金山支持,他们二人要想要在这乱世中混出头来,也是相当不易的。
李晓现在虽是两万石高的大名级家老,地盘扩大了不少,不过实际上战略地位,却是极其不利的。
他现在控制地盘,就是一个哑铃,一头在飞驒,一头在越中,中间则是一条难以跋涉的山路。
平时还好,可一旦到了冬季,大雪封山,山路被封,这样神冈城和城生城的交通就中断了,到时万一哪一座城出事,遭遇别势力攻打,两座城就会彼此呼应不到。
若将李晓的五百常备平均分配在两城,这根本不行,守备力量更是薄弱。
以李晓的打算,准备扩军,再扩编五百常备,分别驻守在城生城和神冈城。
而招募五百常备这无疑是一笔巨资。
要维持五百常备,不算其他消耗,按照每名常备足轻七贯的年俸,就要三千五百贯一年,外加一人两人份的扶持米。
仅仅是维持,一年所费就要四千贯以上。
此外铁炮,具足,长枪,刀剑这些装备另外不计。
李晓不由感叹,这兵农分离,果然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
因此李晓要新组建这五百常备,对城生城进行守备,就需要大笔的资金。
现在李晓领内收入三大块,神冈银山,城下町商业,农田的年贡。
李晓支撑起一千常备的最大底气,就是有神冈银山这大杀器在,在大藏长安的打开,神冈银山今年内任务已超额完成,除了购买八十挺铁炮之外,还帮李晓维持了三百常备的开销。
所以今年内神冈银山所有产出已经用竭。
至于城下町收入,主要来自商业贸易,但因为现在已是秋天,再过一个月,越中飞驒这条通路,马上就要大雪封山。所以神冈城,城生城城下町的商业收入,马上就要大幅缩水了。
所以这笔钱也是指望不上。
幸好李晓还有最后一项,今年农田的年贡收入。
秋收马上就要进行,按照三公二民的比例,李晓一共从两万石高领地上,获得一万两千石年贡收入。
有了这笔收入,李晓可以暂时应急用来招募他的五百常备。
不过这一万两千石,有一部分必须保障他扩军后一千常备,未来一年的军粮储备。
为了扩军,李晓现在只能暂时卖掉部分军粮,来换取铜钱。
到了年底李晓日子就好过了,到时有盐屋商家的分红,还有明年神冈银山,生产扩大的预期产出。
李晓可以暂时渡过扩军所带来的经济危机,到时若军粮不足,再用钱购回。
军粮买卖,李晓指定,由御用商人盐屋秋贞,用统一收购出售价格进行。
统一收购出售价格的好处,军粮收购和出售价格两者统一,就是不会出现秋收时粮贱卖粮,春天时粮贵买粮的杯具局面。
如此盐屋秋贞这样御用商人的好处,立即就体现出来了。
而买卖粮食年贡收入,以季节的差价差来赚钱,这也是当时以农业为主要收入大名的基本路数。
大名的奉行们,平日也要如商人般干着,粮贱时买粮,粮贵时卖粮的工作。
玩太阁五,大名每次评定,作为玩家扮演家臣,每次都可以选择这买卖军粮的指令。
不过事实上,李晓今年农田年贡收入,却遭到了阻扰。
九月底越中城生城,飞驒神冈城,两地的秋收都已经结束。
飞驒神冈城三千石是如数收上了,而城生城的九千石却一粒米也没让李晓见着。
李晓派去各村收税的人,或被有礼貌地,或被敷衍,甚至驱逐出境。
李晓听闻之后,简直是大怒,日本自武家执掌天下以来,对领内各村征税本就是大名,地头的责任。
眼下各村居然拒缴,甚至暴力抗法,这还如何容忍的。
不过李晓却从中察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当初自己占领城生城时,当地各村的名主们已经承认了他当地领主的地位,同意秋收之后,向他交纳年贡。
为何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这些名主们都变卦了。
这其中必有情由。
所以李晓详细询问之前派到各村,被赶回来的人后,才明白原来是本愿寺那帮秃驴搞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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