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设置
一)主角:
冯义庭,昆仑派弟子。十八岁那年,元始天尊将他收为记名弟子。因为从小在家,按照传统的昆仑修习方式,先筑基,所以有着良好的基础,因而获得庞大的灵池。特点是能快速提升修为,最终成为高阶修行者、直至成仙。
来自乡下,诚实忠厚,讲义气豪爽,不好女sè,但拥有超强能力受众女追捧。
直属其麾下的人物列表:
1,江东明:力量型终极魔尸,此人体格庞大,力大无穷,不死不灭,最强的攻击力是力量,能直接引起天翻地覆的能量大冲撞。有强大的自身恢复能力,除非瞬间将其完全毁灭,否则能无限恢复创伤。可升级,直接跟主角修为联系。用咒语召唤。
2,王桂花:技巧型终极冰冻魔尸,江东明妻子。天生挟带庞大的冰冻能量,能令空间接近宇宙背景温度,也就是最低的极限温度。召出之后,空间迅速变冷,江河封冻恐怖之极。可升级,随主角法力升级到达极限之后,需要万古玄冰进化,她达到极限低温将是本书一个高cháo。攻击武器是喷薄而出的冰冻,瞬间令人变成冰雕。以及十根锋利的指甲,快如闪电,会空间转移。用咒语召唤。
3,昭归文:千年魔尸犼,天生挟带强大的火力。所及之处,大地也立刻化为熔岩。喷出炎jing,足以直接令任何物体融化,是龙的克星。就这样的玩意,能立刻令整个空间化为火焰地狱,简直是任何东西的克星。是冯义庭手下、王桂花突破极限前,破坏力最强的家伙。像这样一个变态,看你一眼就是毁灭,攻击就不用说了。它坚如金铁,胳膊又挟带着霸烈的焰火,力量也极庞大,强悍到不需要任何兵器。但是冯义庭最终还是给它整了一根“雷炎之杖”,从此突破极限,化为魔神。可升级,跟主角法力联系,用咒语召唤。
4,乌中恒:小草鸡,本体是一只七彩纯阳紫金乌。犼的克星,因为它就是靠吸收火焰升级,最终能跟太阳争辉,至于厉害程度就不用解释了。这家伙能吸收热量据为己用,然后再释放能量,算得上是昭归文和王桂花的克星。能恒定温度,不然主角够呛,因为他身边都是极冷极热的怪物。
西方的暗之女神赫卡蒂跟冯义庭签七ri黑暗之约时,就是犼跟乌中怛配合,给了世界七ri光明,打败了赫卡蒂和该隐拯救世界。
5,貔貅:冯义庭坐骑,大般若神通系列之一,中国千古瑞兽,食物就是金属和邪灵,升级方式就是吃上等玄铁和法力强大的邪体,破坏力强大。因为喜欢吃宝贝和上等玄铁,经常将人家的法宝给吞进肚子,消化后升级,升级作用跟法宝神通成正比。
6,大般若神通系列:四瑞四凶,对应八个魔神,在妖界之战中是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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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这是一本将我套进去的书。
写到七八十万字了,剧情才正真正铺开,然后不断出现伏笔和悬念。
蓦一回顾,竟然吓了自己一跳,按这么写下去,估计这书五百万都写不完,然后写作中会出现随机灵感,估计怎么都得写上个七八百万字了。
虽然到完本的时候,我肯定会发现该书挂在起点字数榜前几、而且会因此很得意,但过程肯定会出现问题。
我是速度流写手,如果投入码字,一点点去回翻设定的情节和某些细节,会浪费灵感和时间。而且情节因为码我字速度迅速更叠,我怕自己突然写到几百万字的时候,回头来又发现丢失了一个伏笔或者悬念。
写过书的都清楚,这个时候再回顾,就如玩游戏升到一百级后,发现有个二十级的任务没做,再做也就没大的意义了。
我写这个东西的时候,是希望喜欢这本书的读者朋友们,帮我盯着点,能在这个书评区给我掠阵。
假如真出现类似情况,能及时的通知我一下。同时,我希望大家能踊跃的给我留言,给我一些情节发展的宝贵建议,或者,可以给我你们的名字,一起参与到这本书里来,成为其中的一个角sè。
我喜欢这种建议,因为我可以找到一个支点,然后再加以炒作和丰满,以便能引带出更为美妙的故事情节。
说实话,我喜欢这本书,这才会有无穷的灵感和激情。
我在写它的时候,它能带给我欢乐和忧伤。开心时会情不自禁的大笑,有些情节却令我潸然泪下,因为我是一个xìng情作者。
我在用这本书勾勒一个在红尘中修仙普通人的过程。他会有亲情,友情,以及私情。他就是一个如同我们身边的真实的人,而他叫冯义庭。
他有一个包工头父亲,因为是农村中出来的,所以粗旷而爆燥,有一个泼辣而没文化的母亲,携长骂架。以及一个在他三岁时差点因为一个故事给他惹出大事的nǎinǎi,还有一大堆同学和年纪各异、甚至是非人类的朋友,其实,他就是我们身边的你、或者我。
因此,他会是一个粗暴但是很xìng情的家伙,如果是你的朋友,你会理解什么是义气和友谊。
如果是你男友,你会知道什么是安全或可靠,但他不太会哄你。
如果是父亲,你一定希望他就是你的儿子,虽然他会令你担心,令你头痛。
他不好sè,但是会感动,如果有默默爱他的女生,他会手足无措,甚至因此犯错,但肯定十分负责任。
他讲义气重情义,能跟天庭最可怕的煞神成为莫逆之交,却会因为一语不合,跟天下最可怕的对手冲突。因为如此,他会为了情义不顾一切,甚至走到正义的对面。
如果,你希望这是一本描写艳情的书你会失望,这时只有亲情友情和爱情。
如果,你希望这是一本没有节cāo三观俱毁、邪恶的书你也会失望,因为我一直想在书中用人间的真情,给读者一点欢笑、或者一点感动。
在这里我会诠释生命的宝贵、会诠释友情的珍贵、更会诠释爱情的纯洁和真挚,我会将这些跟生命结合,努力给你一份感触和激动。
因此,这是一本貌似诙谐其实严肃的修真类小说。
我当然己经准备了你意想不到的故事情节,令它们以或高或低的奔腾cháo水,优雅而认真的展现给你们一**剧烈的冲激。
写到叶仪琳死亡的时候,想起年少的经历、回忆那些生离和死别,让我郑重无比,籍此献给当年那个可怜夭亡、正值妙龄的女孩。
我很伤心,是因为在故事中我可以令角sè复活,却无法复活另外一个生命。
写到猛子因为饥饿而疯狂的时候,白发苍苍的nǎinǎi令我泪如雨下。
她让我想起自己的nǎinǎi,她们每一个都是用慈爱对待自己孙子。但她们老了,己经没有能力再给他们幸福。一如她,只能喂孙子半饱,只能习惯他因为饥饿而愤怒的咆哮。
写书就是这样,或许读者能在情节中经历一些感触,其实或者作者己经在描述的瞬间,泪如雨下。
我写这些的时候,不希望因此博取任何人的尊重和同情,只希望如果你跟我一样也喜欢和爱这本书,请认真读它、一如我正认真的写它。
我不会用尊严博取读者的追捧,也不会用迎合换取大家的关注,或许我曾经为这本书做过什么,是因为我想让更多人知道在凡间,有一个像冯义庭这样的人。
不过,他不在修仙,但确实就在我们身边,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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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允许养小三
冯义庭看了看叶仪琳,这才认认真真的说道:“师叔,你别怪我。你也知道,当时如果我真将事情原委说出来,你绝对不会进去取迷神土的,我们没时间再争了对吗?”
乔闻箫默默望着他,仍然没有说话,看得出他情绪很激动,回想过去的那些时间,他现在才明白冯义庭肯定又瞒着他做了什么,而且他失踪一年多时间,肯定遇到了很多他没法想象的困难。
他很担心,因为这之前自己一直瞒在鼓里,幸亏他平安无事回来了,如果真在天界出什么事,那自己怎么跟师父还有师兄交代呢?
这也是他生气的原因,因为冯义庭总在出事时独自面对困难,显然这是怕他受到伤害,但二人之中毕竟他是师叔,相对来说,他更有责任要保护这个家伙。
事情好像反过来了,冯义庭反而将所有的事情都扛住了,那要他这个师叔干嘛?
乔闻箫很担心,他想弄明白去神葬山取土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这时深深的吸了口气,放缓语气说道:“说吧义庭,究竟你跑哪去了,那时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是怕我出事,但你就不知道我也怕你出事吗?我可是你师叔啊!”
冯义庭叹了口气,这时便说:“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去了神葬山之后,我就猜,任何有规模的墓地,都会有守墓人。天庭的墓地,能没有守护者吗?”
乔闻箫愕然,显然他当时根本就没想起这岔!
正在吃惊,就听冯义庭又说:“如果我们一起去取土,我相信肯定会有人阻止。于是,我才想出这个办法,让小师叔入墓地拿土,然后我来吸引这个守墓者。”
容英惠惊道:“你是说……神葬山真的有一个守墓者?”
冯义庭点头,这时说道:“我跟小师叔分开之后,便站在原处大叫,以便能引起他的注意。果然,随之他就出现了,他叫天亡煞。”
容英惠脸色一变,她喃喃说道:“你是说……天亡煞就在神葬山?”
乔闻箫脸色变得苍白,他呆呆瞪着冯义庭,骇然说道:“他……在神葬山?”
冯义庭笑了,他点了点头说:“对啊!不过他对我挺好,想收我做徒弟呢?”
容英惠跟乔闻箫面面相觑,然后一起摇头,不相信的说:“他会想收你做徒弟?”
“是啊!”冯义庭不以为然的说道:“你们别瞪着我,你们好像很紧张是吧?别激动小师叔小师姑,冷静……其实天亡煞对我还不错,挺逗的一个大胡子,真的!”
就听乔闻箫喃喃说道:“我以为,天人会死,天庭之中,至少应该有一个像人间冥府那样的机构吧?你是说……天亡煞就是神葬山的守墓人?”
冯义庭点点头,得意的说道:“不仅有一个,而且还有一个叫做地阴妪的黑脸婆婆,她是守神葬沟的,这两人水火不相容,一辈子都在想办法暗算对方呵呵!”
想起这两人的情形,冯义庭忍不住笑了,可是他笑了一会,才发现乔闻箫跟容英惠两人正呆呆瞪着自己,脸色很难看,而且己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俩擅长占卜,因此对天亡煞和地阴妪的名气可谓早就熟知。
任何卦象,如果跟这两个至凶至恶的煞神关联,往往就会至凶大恶,不吉利之极。但是他们不明白,这两人竟然就是神葬山的守墓人!
乔闻箫和容英惠呆呆望着冯义庭,他们这才明白当时小师侄面对的是什么!
“冷静、冷静……”发现他俩脸色不对,冯义庭可怕乔闻箫又抓狂,这时小心奕奕的说:“别害怕,也别担心,我不敢骗你们了,我发誓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都想收我为徒……”
“收你为徒?”良久之后,半张着嘴一直在表露惊讶的容英惠,这才清醒过来,她不相信的看了看乔闻箫说:“师兄,你相信义庭的话吗?”
乔闻箫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他发誓了,应该不会错……冯义庭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乱发誓骗人,老子不用龙牙劈你,你就是老子师叔!”
“真的、真的不骗你们!”冯义庭赶紧陪着笑说:“冷静小师叔,听我给你慢慢道来!”
于是他不再嘻皮笑脸,便将乔闻箫去取土之后,发生的事情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不过因为小葫芦是有灵性的,为了给它**和空间,怕乔闻箫和容英惠好奇,他将这事瞒住了。
乔闻箫跟容英惠包括叶仪琳,听得脸色时青时白,最后听到冯义庭惟妙惟肖的说起两人不共戴天相互暗算情形,终于忍不住笑了。
“禽兽!”乔闻箫终于越来越像一个地痞了,他这时忍无可忍的骂道:“你真是禽兽不如的垃圾!知道你这样做,会让老子变成怎么样的猥琐师叔吗?你简直不是人冯义庭,总是骗老子有意思吗!你老是这样……叫我情何以堪哟!”
容英惠咯咯笑道:“不过师兄,小师侄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换成你去应付天亡煞,估计你己经被他老人家活埋了,没准是被他活活打死的呢!”
“去去去!”乔闻箫笑道:“别以为这个小**厉害,换成我,没准他俩会拜我为师……”
说到这儿赶紧捂嘴,显然想到自己戏谑的是天亡煞跟地阴妪,连忙老老实实道了个歉。免得引起他们注意,就算不使坏,跟着自己没几天估计也会倒晦而死。
他这时仰天叹道:“老天,你咋给我整了这么个败类师侄,叫我节操何在啊!”
冯义庭笑道:“小师叔你有节操这种东西吗?上次我就看到它们碎了一地啊!”
“滚!”乔闻箫恶狠狠的骂道:“你如果下次再敢骗人,老子叫你体无完肤!”
叶仪琳一直默默在听着冯义庭的描述,这时慢慢走了上来,轻轻说:“谢谢你义庭,我知道你虽然说得很轻松,但你在天庭的经历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谢谢你为了救我付出这么多努力,受了这么多委曲……谢谢。”
说着,她转过身来对乔闻箫和容英惠说:“我虽然不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但我相信,如果没有你们拚命帮助,我肯定活不到现在。中国有句话叫做大恩不言谢,但我除了谢你们还能做什么呢……谢谢你们!”
叶仪琳说到最后,声音己经哽咽,他恭恭敬敬对三人鞠了一躬。
容英惠慢慢将她拥入怀中,柔声说:“别谢我们仪琳,你知道吗?你的遭遇让我们明白了生命的可贵,明白了生命衍生和继续的艰难。别谢我们,要谢就谢谢天地吧,如果没有它们的恩赐,我们根本就没办法感受生命,衍生生命……”
叶仪琳点点头,这时慢慢走出九虚洞,她摘下面纱,双手合十,默默祷告着什么。
大伙慢慢跟着她走出九虚洞,静静看着这个美丽无比的女孩,默默祷告。
很久之后,当叶仪琳睁开眼睛转过身之后,冯义庭才叫道:“好了,我都坦白完了,小师叔为了表示我骗你的歉意,我特意让我娘在家宴请大伙,现在去我家吃饭吧!”
乔闻箫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说:“上次拿去的酒还有吗?”
冯义庭笑道:“在呢,还留下了不少!都在三仙洞,等会去拿吧。”
乔闻箫咽了口口水,若无其事的说道:“那些就搁那儿吧,我跟你师姑再带些过去,三仙洞的嘛……我倒想去看看阿宝这家伙,到时候总得喝点什么吧?”
冯义庭乐了,等乔闻箫乐癫癫的去拿了酒之后,便跟他俩一起回到了上海。
回到家的时候,邓方伟跟段小兵俩人己经到他们家了,正跟冯大柱坐在客厅说话呢。
冯大柱看到乔闻箫跟容英惠来了大喜,赶紧迎了上来说:“小师弟小师妹,哪阵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噢!我知道了,准是冯义庭这个龟儿子叫你们来了,我就不好骂他了呵呵!咦这不是……我怎么会骂他呢,我儿子这么听话又有爱心、又会疼人,是吧儿子?”
冯义庭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老爸为啥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正在狐疑,这时看到他乐呵呵的迎上去对叶仪琳说:“叶姑娘也来了啊,呵呵好久不见了!谢谢你平时对义庭的关心!有机会让他单独请你吃饭!呵呵这龟……不不不这臭小子不会哄女孩子,他如果敢惹你生气,跟冯叔叔说,叔叔揍他!”
冯义庭摇了摇头,他这才明白他爹为啥光给自己说好话了。原来是他那双势力眼看见了叶仪琳了!他就喜欢有钱人家的姑娘,只要有钱有势,长得好丑都没关系!
他正嘀咕,就见老冯将小师叔小师姑还有叶仪琳迎进去之后,赶紧出来压低声对自己说道:“龟儿子!幸好你带叶姑娘来了,不然老子锄头都买好了,准备在后院种菜!哪天你敢不听话,老子让你挑粪明白不?”
冯义庭愕然瞪着他爹,就听他这时偷偷看了看叶仪琳说:“叶姑娘家世好,没听说是公主吗?人家看得上你是你福气,估计现在脸是有点问题了……没事,身材不挺好吗!老婆要那么漂亮干嘛?只要会生儿子,你妈跟我都喜欢!真生个女儿也没事,我们也带!”
冯义庭呆呆望着他爹,就听他乐癫癫的又说:“老婆不漂亮没事,有本事你可以养小三吗!只要你能娶个公主给爹挣脸,老子睁只眼闭只眼龟儿子!呵呵对你好吧?”
一六八:农家夜宴
慢慢同学们就都来了,显然大伙第一次这么规模浩大的在一起吃饭,都挺兴奋。
乔闻箫跟容英惠是热点,大家突然发现冯义庭这么素质差的家庭,竟然有这种神仙似的家属,一个个挺意外就不奇怪了。
尤其是乔闻箫,惹得他们班上除了叶仪琳之外,都成了花痴一般。
冯义庭发现张卉还没来,他可一直坏笑着想隆重将小师叔推荐给张卉,看看能不能用乔闻箫分散下她的注意力,免得她老是缠自己了!
正在这时,就听张卉妈在外面说话呢:“我跟你说,吃完饭你赶紧回家,敢出去玩我……”
这时走到门前,看到冯义庭立刻翻了翻白眼,浮起满脸的不高兴,还哼了一声。
邓方伟见姨妈来了,赶紧出来笑道:“阿姨,你也来了,我们同学一起聚会你也来啊?”
张卉娘警惕的打量着冯义庭,这时板着脸对他说:“噢,方伟你也在啊,你可记得吃过饭立刻带妹妹回家,别再出去疯了知道吗?”
邓方伟搔了搔脑袋,就听张卉生气的叫道:“妈!你干什么呀,人家同学一起约在冯义庭家吃个饭你也来捣乱,真受不了你!”
张卉娘又探头看了看,发现满屋子都是人,估计这个小地痞没机会把女儿带进屋乱搞,这才狠狠瞪了冯义庭一眼,昂首挺胸的走了。
冯义庭对张卉讪然一笑,发现张卉也狠狠瞪了自己一眼,坐到一边生气去了。
既然这样,他的阴谋就没办法实施了,只能进去招呼同学们。
邓方伟嘻嘻哈哈的勾着冯义庭的肩膀说:“冯义庭哪,你这个土豪,给我们搞了啥好吃的呢,能不能先介绍一下啊?我跟你说,我中午饭都没吃,就等你这顿呢!”
冯义庭随口应道:“我妈亲自下的厨,菜肯定很丰富的,呵呵你就等着大开胃口吧!”
一边的段小兵大喜,这时咽着口水,美滋滋的问道:“快说有啥!虽然我吃了中午饭,但现在早就饿了快说、快说!”
冯义庭想了想便说:“全是好东西噢!我估计啊,应该有霉菜扣肉、米粉蒸肉、肉蛋卷、红烧肉、炖猪脚、炒猪肝、噢还有猪大肠和猪头肉呢!”
邓方伟愕然,呆呆瞪着冯义庭,就听段小兵大笑起来:“呵呵全是肉啊!这可都是我爱吃的东西啊!你知道吗冯义庭,在家里我爸就像法西斯,就不许我吃肉!”
谢朗赶紧冲了过来,他不敢相信的说道:“冯义庭,猪得罪你了?跟你们家这么大的仇恨哪?必须煎炸炖煮的折腾人家,你整猪全席哪?”
冯义庭这才搔了搔脑袋,分析道:“不全是肉啊,还有鸡啊鸭啊、噢,还有红烧鱼呢!”
“切!”刘杰翻了翻白眼说:“都弱爆了,冯义庭你果然是土豪,没点新鲜玩意啊?”
冯义庭这才记起这满屋子的富二代,啥没吃过,估计他娘做的一手农家风味,只怕同学们不喜欢吃啊……他有点窘迫起来,赶紧说道:“那我去看看,有啥新鲜玩意?”
“这才对吗!”谢朗大大咧咧的说:“快去、快去,哥好不容易来你家吃个饭,多少得整点哥没吃的吧,可别让哥失望噢!”
冯义庭赶紧跑到厨房,这才发现果然薛满翠正围着围裙在亲自下厨,他奶奶也在帮忙,而且做的东西,果然都是农村办喜事必备的那几样招牌菜!
冯义庭在厨房里转了转,一声叹息。
薛满翠见儿子来了,正怕他偷菜吃呢,见他叹气不免奇怪,便问他:“干嘛呢儿子?”
冯义庭说:“妈,我同学吃的可都是山珍海味,你做的全是猪身上的,跟猪有仇啊!”
薛满翠一愣,忙说:“那我做什么?在家我就是做这些啊!你不知道,有时候我上工地露一手,工人们可都跟过节似的,那叫一个高兴呢!”
冯义庭垂头丧气的说:“他们能跟工人比吗,啥没吃过。必须得整些他们吃不到的玩意才行,这些满大街都有的,谁稀罕呢?”
薛满翠一想还真是,这些人可都是上海城里的富家子弟,他们啥没吃过,能稀罕这种普通的农家菜吗?这一来她就有点迷茫了,呆呆瞪着儿子说:“那你叫娘做啥啊?”
冯义庭想了想说:“必须是新奇的,市面上比较难找着的,而且还好吃的东西。”
薛满翠为难了,她说:“上海这个地方,市面上啥没有呢,你出难题吧儿子?”
“有!”在包蛋卷的奶奶这时抬起头来说:“蜂蛹好吃,上次老向来上海不是带了不少过来了吗?他还带了一条腊穿山甲和竹老鼠……好像还有些干菜啥的吧,市场哪有得买啊!”
老向来了?冯义庭一愣,这可是向安波的爹,想起那个姑娘,不免愣了一下。
薛满翠一下来劲了,她乐道:“他奶奶你不说我还记不起了,行!我就做这些!”
冯义庭赶紧点头,又问:“有鳝鱼吗?”
薛满翠一愣,说:“这个市场上有,也不稀罕啊?”
冯义庭咽了口唾沫说:“我最喜欢你炒的煎黄鳝了,不要剔骨头就煎成圈的那种,煎香了再扮辣椒紫苏炒,特别的香,你做个黄鳝吧妈,我喜欢吃!”
薛满翠得意起来,这时赶紧吩咐人去街上买黄鳝。
冯义庭这才满意了,走出来嘀咕道:“早知道你们喜欢吃没吃过的,老子就该找天亡煞要那半边凤凰肉。你们要是吃过,我就不姓冯!”
冯义庭随之回到客厅,陪同学们聊了一会,又去找冯大柱,问他英国那边存款的事。
冯大柱笑道:“去年你出去后,没多久我们就去英国拿到了!呵呵儿子,这件事你可有一定的功劳。当然,主要是你爸我英明果断,才有了最终的巨款收获,对吧?”
冯义庭呆呆望着他爹,怎么也弄不明白这功劳怎么全到他头上去了!那三仙洞那个可怜的小狐狸黄小明呢?还有没有天理啊我的个天!
冯义庭暂时顾不上这岔了,于是问道:“那邓伯伯的钱你还了没有?”
冯大柱说:“早还了,为此我还特意请他们爷俩吃了个饭,你邓伯伯可是个好人哪!”
冯义庭见冯大柱没提那两百万的事,明白邓方伟没将自己的两百万告诉他吧,因为他告诉过他这是他的私房钱。
果然,后来邓方伟就悄悄拉着他到一边告诉他说:“你爸的钱还给我爹了。你那两百万我给你存在一张卡上,密码就是你名字的笔找数后面加三个8,卡给你,别弄丢了。”
冯义庭接在手上,随口说:“谢谢你了,有机会单独请你吃饭。”
又过了一会,终于开始上菜了。因为人太多,冯家的人便没跟孩子们一起上桌,只有乔闻箫和容英惠因为跟大伙年纪相仿,跟大伙坐在一起。
男生跟男生一桌,女生跟女生一桌分开了。
基本上就是冯义庭作主招呼大家,端上菜之后,冯大柱夫妇乐呵呵的说道:“大家先吃,后面还有好菜呢,保证你们都没吃过!”
大伙听了都十分高兴,于是菜一样样上来了。
一开始,就是冯义庭所说的几大件;霉菜扣肉、蛋卷和红烧肉,还有烩猪肠。
这几样是冯义庭跟冯大柱的最爱,每次大点场合,他们家必不可少的。
男生这边段小兵可乐坏了,他立刻大吃起来,怪叫道:“哎呀这味道可真好!我从没吃过这么香的霉菜扣肉……唔,红烧肉也特别香咋这么好吃啊!哎呀不得了了!蛋卷真香真细嫩,好吃的没治了……这个猪大肠好吃!又香又辣还酸酸的真过瘾哪!”
受他跟埋头苦干的冯义庭影响,同学们小心奕奕的试了试,果然薛满翠的手艺不错,味道比饭店里的要独特而好吃多了。于是男生们开始踊跃下手。
那边女生们在甘圆圆这个肥婆的带领之下,也开始下箸。
毕竟这是纯朴的农家风味,同学们正渐入佳境的时候,就发现端上来一盘炒腊味,还没上桌便发出一股浓香,谢朗立刻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挺香啊冯义庭!”
冯义庭夹了一块,一边大嚼一边介绍道:“穿山甲,以前山上挺多,不过现在也少了!”
谢朗怪叫一声:“冯义庭你竟然敢吃国家二级保护动……”
说到这儿,赶紧夹了一块塞进嘴里,不说话了,站起来继续夹几块才行。
随后接着又端了一盘份量不是很多的虫一样的玩意,冯义庭介绍道:“蜂蛹,这个女孩子吃了美容的,建议叶仪琳别吃,因为你再漂亮一点,班上的人就没法上课了!”
大伙哄笑起来,然后胆大的便开始向这种看起来有点古怪的东西下手。
当然,试出它的味道之后,这些可怜的蜂宝宝,瞬间消失了。
随后,是几道乡间的干菜,比如肉汤炖缩水菜苔、再比如干扁豆蒸腊鱼了、还有香炒山竹鼠、腌山蕨炒五花肉什么的,或许是份量不是很多,一端上来就被大伙消灭光了。
大伙吃得意犹未尽时,老冯端了一份猪脚上来,暂时遮拦了一下大伙食欲。
因为鳝鱼是临时采购的,所以是最后上。
这是冯义庭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中小的黄鳝,剖开去肠之后,用油慢慢煎熟,它便会卷成一团团如同蚊香盘。然后用油将剁椒粹香,拌以香菜、葱花、蒜沫、紫苏、辣椒等作料爆炒,趁热出盘。
菜上来后,一股特殊的香味传了出来,冯义庭虎视眈眈的瞪丰盘子上来之后,匆匆忙忙的介绍道:“这个菜叫做‘带骨鳝鱼’,补血的,味道不是很好吃。因为没去骨头,所谓鱼刺有风险,进食须谨慎,大伙就少吃点吧……”
说着夹了一条大嚼起来。
其他同学哪里相信他,这时投箸如雨,瞬间便盘底朝天了。
然后谢朗怪叫一声,叭拉着嘴说:“好吃……段小兵你还夹!最后那个是我的不许动!”
冯义庭抢到一条较小的,乐癫癫的跑到女生桌,递给戴面纱矜持的叶仪琳说:“尝尝吧,中国的风味,挺香的。”
远远躲在门角的冯大柱这才缩回了脑袋,气呼呼的对老婆说道:“这个臭小子,光顾着狼吞虎咽,吃饱记起来关心叶姑娘了,气死老子了!张卉他竟然不管!”
一六九:以师叔的名义
冯义庭打了一个饱嗝,这时有点奇怪的说:“都吃完了?好像还少点什么吧?”
容英惠笑了,她说:“你不让我拿了酒吗,咋又不给大伙喝呢?”
“哎呀!”冯义庭怪叫一声说:“真是!我怎么忘这个岔了呢?还有酒啊!”
大伙都吃得胀胀的,谁还想喝酒呢,可冯义庭这时乐癫癫的跑去捧了两瓶酒出来,得意洋洋的说道:“本来酒是要先上的,可我给闹忘了,现在拿上来也不迟,大伙尝尝吧!”
邓方伟翻了翻白眼说:“早你不拿出来,现在菜都没了还喝酒?”
冯义庭笑了,他不以为然的说:“喝不喝呢,随便你们自己,不喝的话我自己多喝点,邓方伟你可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说着便将酒打开了……突然间整个大厅里传来一阵难以拟喻的酒的冽香!
所有的小伙伴都被惊呆了,大家都在进行着深呼吸……
良久之后,邓方伟才冲了过来,他怪叫道:“冯义庭!你丫这么不仗义!有这种好东西竟然瞒着想不拿出来!杯子呢?杯子呢?快拿杯子来!不然我抱着瓶子喝了!”
谢朗也发出一声咆哮,怒吼起来了:“天哪!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好闻的酒香!冯义庭你竟然敢这个时候才拿出来不怕召雷打啊!我的汤碗还干净!快给哥倒点尝尝!”
男生们一涌而上,女生因为身体弱势,便由甘圆圆发出一声嘹亮的抗议:“不行啊没王法了!你们这些男生怎么那么没素质啊,女士优先!女士优先我也是女士!”
失控的男生谁还顾得上这个“女士”,大伙捧着能盛酒的形状各异的玩意冲上前来,拥着冯义庭让他分酒,正闹着的时候,只听冯义庭舌绽春雷一声大喝!
“停!”他高高的将酒举起,这时吼道:“甘圆圆虽然不能完全代表女士,但她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像才出笼子的狼似的,素质何在,节操何在啊!”
谢朗叫道:“我不仅节操没了,三观也早就毁了,我要喝酒快给我分点!”
“滚!”冯义庭骂道:“你个吃货,再往前一步,哥就往地下砸酒瓶了!”
大伙见他要砸瓶子才冷静下来,邓方伟赶紧陪着笑说:“冷静、冷静你这个二货,你敢砸瓶子的话冯义庭,我这一辈子就不跟你说话了!你冷静,手别发抖……冷静。”
冯义庭笑了,他对甘圆圆说:“好吧,女生先拿杯子,女士优先,别激动,酒还有,只要你们爸妈让你们喝,哥今天管醉!”
这真是一种能令人迷乱的东西,随着瓶中传出阵阵泌人心脾的冽香,所有的女人全将以往的矜持抛到了九宵云外,她们一涌而上,抢到一个杯子便朝冯义庭挤来。
冯义庭像个土匪头子分赃似的,而这些男生女生都如同饿了几年的罗喽,他们恭恭敬敬的捧着杯子,伸长脖子依次等候。
谢朗再顾不得装b,站在一个凳上连连怪叫:“冯义庭!给甘圆圆少倒点……够了、够了!你自己说她不算女士的还倒!真是浪费!”
段小兵也叫道:“甘圆圆你喝确实浪费了,留给我、我给你法国香水,你上次不是要吗我立马给你!什么我去死……别喝!我草……好东西都让野兽给作践了没天理啊!”
只有叶仪琳跟张卉,俩人还能保持冷静和仪容。
张卉是跟叶仪琳杠上了,她平静的站在一边,看了看桌上的空酒杯还没失控,不过呼吸己经变得吸多、呼少了处在暴走边缘的样子。
冯义庭挤开正在浮起无比美妙的享受感、以及眼巴巴盯着她们的男生,提着酒瓶朝她俩走去,他对张卉笑道:“敢喝吗张卉,不怕你妈骂的话喝点吧?”
张卉瞪了他一眼,说:“你才怕我妈骂呢,我敢醉在你家,你敢去我家吗?”
冯义庭一愣,女生们起哄了:“敢去我家吗、敢去我家吗冯义庭,我妈妈也要骂你噢!”
冯义庭脸都红了,他赶紧取了个杯子,给张卉倒了杯酒,然后逃到叶仪琳身边,给她也递了一杯倒好的酒,说道:“喝点吧叶美人,记得喝了赶紧捂上面纱,不然大伙晕倒了,你要负所有责任呵呵!”
叶仪琳一直在警惕的盯着张卉,看到她公然挑逗冯义庭又急又羞,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看到冯义庭过来了才松了口气,然后小声对他说:“记得我姑姑要见你!”
冯义庭点点头,这时男生们早就一涌而上,谢朗怪叫道:“我们己经体现伟大的人格和素养了!快拿酒来冯义庭!这是你家的酒你不许喝,都分给我们吧!”
这个提议立刻受到全体男生的赞同,苦命的冯义庭于是开始给男生分酒,谢朗喝了一口之后,立刻发出狼嗥般的长嚎表示赞叹,然后赶紧用酒堵住嘴……这玩意它咋就这么好喝呢,这还是酒吗它简直要人的命啊上帝!
如果来的不是他同学,年纪还小怕大伙喝醉了失控,冯义庭真想跟大家一醉方休。
看着喝了酒手舞足蹈兴奋莫名的同学们,他感觉很快乐……
人生其实这样,如果能为同一种东西认同和失态,谁说不是一种美妙的回忆呢,九转琼浆就是这样一种妙不可言,能让人挣脱矜持的美妙东西。
当然,现场还有两位能保持冷静,那就是叶仪琳和张卉,这俩丫头扛上了,因为她们都想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保持冷静,保持最佳状态。
所以说,其实感情是最能让人失控的东西,它甚至超越了九转琼浆。
冯大柱跟薛满翠两人愕然站在门后,呆呆看着这些失态的富二代们不懂了。
薛满翠奇怪的说:“这些娃娃们咋了?是不是父母不给他们喝酒还是咋了?一个个都快成狼似的,犯得着这么兴奋?不过话说回来,这酒倒确实香得钻脑!”
冯大柱咽了口唾沫说:“你也不是没喝过这酒,光这香味就能要人命,真喝下去一不小心真会快活死人的……这些小屁孩虽然家里有钱,但能喝上这种佳酿,可是八辈子休来的福啊!”
后来,大伙喝完了肯定是还想找冯义庭要的,于是他就指天划地的咒诅开了:“以我小师叔的名义起誓,真没有了真的、我骗你我小师叔是禽兽!什么?我发誓用小师叔不算?你不知道我跟我小师叔关系有多好啊谢朗!我们是过命交情!我一般都是情愿我自己死了,也要保护小师叔真的!别不相信我邓方伟,你看我那么小气?上次你借我铅笔我不是给你了吗,你都没还!什么!扔掉了还有一寸长哪!同学们,我以小师叔的名义发誓,真没有了!”
乔闻箫气得半死,只是身为师叔,他也不好当面咆哮,只好暗里嘀咕道:“有这种师侄真是师门不幸,老子回去一定要用龙牙砍他、别瞪我师妹,我决定了,要砍!”
大伙哪肯信他,不过这酒虽然好喝到无与伦比,但后劲足,就在大伙闹腾到脑袋都有些晕的时候,就听张卉妈一声大吼、从大门处跳了进来。
她先瞪了冯义庭一眼,然后叫道:“你们都喝酒了?都还是孩子啊!都是在读的学生、是祖国的花骨朵儿吧!竟然都躲在这喝得烂醉如泥?冯义庭、你……”
邓方伟赶紧上前拉住自己姨妈,不好意思的说:“阿姨啊,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你也想跟我们开派对啊?你怎么盯着张卉像盯贼似的?她挺老实的不是吗阿姨?”
张卉娘一愣,这才感觉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一些,于是放缓语气对邓方伟说:“说啥呢伟伟,我来看看你们吃完饭没有,这不天黑了,怕张卉回家害怕!”
张卉又羞又气,这时将杯子一甩,气呼呼的走了,也不理她娘。
张卉娘于是指了指冯义庭,意思是;我不会放过你,小地痞给我小心点!
然后匆匆忙忙的跟着女儿跑出去了。
闹到这份上大伙便冷静下来了,反正酒也没得喝了,一些女生便先提出要回家了。
这些小狼崽子们这才装得像模像样的,一个个去跟躲在门角偷看的冯大柱、薛满翠表示感谢和道别,然后再回来跟冯义庭道别。
一些有点姿色、反正冯义庭又被叶仪琳和张卉霸占了、春情没处泄的女生,便借着接近容英惠的岔,想去勾搭下乔闻箫……只是这家伙长得虽然不错气质也好,但估计是一个成了精的木头人,他不仅没qq也没手机,更别说有**了,勾搭全部失败……
男生女生们走的时候,基本上都会跟冯义庭如是说:“谢谢了冯义庭,我周未又有空噢,记得你们家有什么宴会,一定通知我啊!你家不仅菜好吃,酒简直没治了!”
冯义庭连连点头,正儿八经的说:“以小师叔的名义,一定一定,肯定会叫你!”
邓方伟故意挨到最后,他乐呵呵的说道:“冯义庭!你不可能没有这酒了!再说你发誓的时候,受害的反正是你师叔!别装了冯义庭,你敢说真没了,我跟你绝交!”
“对对!”段小兵又窜回来了,他乐呵呵的说:“不仅绝交,还放我家大花猫咬你!”
冯义庭乐道:“好吧下次单独请你们,酒确实有,但把同学们都灌醉了,明天不是一大堆家长会来找我的麻烦?再说你也不是没看到你阿姨,盯贼似的盯我,我可怕哪天去上课,她拿着扫帚在转角处给我一下……你看到了是吧?”
邓方伟叹道:“这个阿姨啊,现在估计是更年期了。你原谅、看在我和张卉面子上原谅一下,张卉都被她弄得要疯了!”
冯义庭点头,邓方伟于是说道:“好吧那我们回家了,记得送下叶仪琳吧,她家挺远。”
冯义庭点点头,送走他们后,这才回到客厅,竟然发现叶仪琳在跟他父母说话呢。
一七零:蒙羞遗徒
冯义庭吓了一跳,他可怕这对活宝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到时自己就只能钻地洞了事,于是飞快冲了过去,抓住她的手说:“叶仪琳哪,这不你姑妈想见我吗?现在就过去吧,别让她等久了!”
然后又拖上怒目站在一边瞪着自己的乔闻箫,连同容英惠匆匆忙忙的逃跑了。
冯大柱正想从叶仪琳嘴里套点话出来,没想到儿子飞快将她带走了,这时站了起来沉吟一会,突然大笑起来。
薛满翠吓了一跳,这时拍着胸脯说道:“你疯了,突然笑个啥?”
冯大柱得意洋洋的说道:“还以为这龟儿子不是我亲生的呢,现在才知道不是你偷人养的!果然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啊!”
薛满翠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看你说的啥话也不嫌丢人?吃饭就吃饭,哪来的什么疯饭了莫名其妙!”
冯大柱快活的说道:“没听义庭刚才说啥啊蠢婆娘?他说叶姑娘的姑妈要看他!这还不明白吗老婆?我估摸着她姑妈肯定是想相一下我们义庭,好作打算哪呵呵!”
薛满翠将信将疑,这时嘀咕道:“有这种事?那姑娘不是没多大,还读书吧?”
“知道什么?”冯大柱瞪了老婆一眼说:“人家可是外国华侨,泰国的,听说过没有?我估摸着那边比咋们国家结婚要早!不然她姑妈闲着没事看我们义庭干嘛?”
薛满翠这才信了,于是挺担心的说:“那人家要相上咱儿子了,我们不得准备准备?下回叶姑娘来了,不得发个红包衣服手饰费啥的?”
冯大柱乐滋滋的说:“那肯定了!不过这得人家肯叫咱们爸妈才行!你看这事整得……一个公主叫老子爹,那我不就成国王了吗?呵呵呵呵……”
冯大柱狂笑而去,薛满翠愣了一下,嘀咕道:“你成国王了,那我还成国妈了呢!瞧你美得,完全不当自己是包工头了吧?你就一农民还国王……啥玩意真是!”
冯义庭带着叶仪琳和乔闻箫容英惠三人逃出家后,便慢慢走在街上。
能跟朋友一起信步闲庭,其实也是一种快乐。看着街川流不息的车辆,以及吃过饭之后在街上散步的居民,冯义庭这才感到人生的美好,真让他修到得道升天了,天界那儿的情况虽然美妙,但是生命中这些有了感情的人咋办呢?
容英惠在跟叶仪琳说话,冯义庭便对乔闻箫说:“谢谢你小师叔,叶仪琳能有今天,如果没有你的帮助,简直不敢想像。”
乔闻箫看了看叶仪琳,不太高兴的说:“你真要是知道感激,就应该更尊敬老子!臭小子下次再拿我发誓,不用龙牙劈你,你就是师叔!”
冯义庭笑了,他赶紧解释道:“我拿你发誓那是尊敬你知道吧?你没听过外国人发誓吧,他们都这么说的;以天父的名义……我把你当天父一样,多伟大啊小师叔!”
乔闻箫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说到这儿,冯义庭忍不住问道:“小师叔,说实话,你有丁思兰姐姐的消息吗?”
冯义庭这才正经起来,他郑重的说:“镇仙派丢失了极阴沙,甘问岭己经找来了他三师兄神怒镇守锁龙观,自己一年前就下山了,发誓不找回极阴沙,就不回观。”
冯义庭一愣,就听乔闻箫这时己经改用意识跟自己交流了,他说:“金阳仙的修为,己经接近圣灵,如果不是因为镇守混沌,他肯定步入圣灵阶。传说他的修为之高,就是我们祖师天尊也不过跟他在伯仲之间。你可以想象,他亲传的弟子修为达到什么境界!”
冯义庭吃惊的瞪着乔闻箫,就听他叹道:“他门下有三个亲传弟子,大弟子人称天视,练就一双能看穿天地的神眼,无人能比,连天庭的千里眼也以弟子自居!而且修为早就达到金仙之上了,法力之强,足以开天辟地,神惊鬼泣!金阳仙的大弟子跟师父性格相反,交流广阔,人脉极广,天上地下哪儿都有朋友熟人,谁都给他几分面子。”
冯义庭郑重起来,他明白,假设那天他们去偷极阴沙,如果这个弟子在,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可以得手!
正在沉吟,只听乔闻箫又说:“二弟子叫地听。传说,单是他的听力,比天庭的顺风耳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屏气凝神之间,天下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此人的修为跟他师兄天视相去不远,所及之处,任何宵小望风而逃,没谁敢在他手底下做鬼的。最重要的是,因为他的听力超常,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大仙大神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秘密,因此许多你根本想象不出的人,或许就会很给他面子。”
冯义庭愕然,听师叔一介绍,假如天视地听,这二人若是联手,天下哪里还有能瞒过他们法眼的?金阳仙难怪如此托大,手下的弟子就是天下至奇之人,他肯定有本钱嚣张了。
冯义庭正暗暗吃惊,就听乔闻箫又说:“天听地视超凡入圣,好在现在不经常在镇仙观了。而在峰顶镇守仙观的叫神怒,是金阳仙的第三个亲传弟子。此人法力通天,手中有个好法宝就叫神怒。一旦祭运,气势之大天下鲜有能与之并论的法器。所谓神怒所至,天诛地灭,就是形容这根法杵的。这个弟子力大无穷,徒手搬山填海,眉都不皱一下!”
冯义庭更加吃惊了!先别说他的神力,他现在己经领略到了法宝的厉害,这根神杵只怕是法宝中的极品哪,真难想象被这些顶级修士给缠住了,自己该怎么样才能脱身!
他正在担心,就听乔闻箫继续说道:“甘问岭找到神怒镇守仙观之后,立刻便下山寻找极阴沙。这一年多以来,他足迹遍布凡间各仙山奇洞,四处搜寻极阴沙的下落。估计丁思兰回去之后,这个甘问岭肯定去询问过她们了,妙空师太也明白了事情的厉害,她们哪里敢有什么动静?”
冯义庭叹道:“真是这样,只怕她们己经将极阴沙给销毁了,可惜了那宝贝。”
乔闻箫叹道:“我跟你师姑回山之后,也日日躲在洞内,连头都不敢冒,这次要不是你回来了,我们俩还老老实实的呆在九虚洞呢!”
冯义庭打量了一下正在说话的叶仪琳跟容英惠,这时不无担心的问道:“小师叔,你说甘问岭看到了叶仪琳,会不会从她身上发现极阴沙的痕迹?”
乔闻箫说:“这倒不会,极阴沙至阴至寒,阿宝肯定是不敢乱用。他施加在叶姑娘身上的极阴沙,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否则叶姑娘肯定会被冻坏。而所加的量如果刚好被抵消,极阴沙便如同被销毁,全无踪迹了。”
冯义庭这才松了口气,正在侥幸就听乔闻箫说到这儿,突然又叹了一口气。
冯义庭一愣,赶紧问道:“怎么了小师叔?既然这样……你叹气干嘛?”
乔闻箫默默打量着叶仪琳的背影,这时才说:“不过,假如让镇仙派知道叶姑娘曾经死过一回,这事就瞒不住了。”
冯义庭一惊,赶紧问道:“为什么?”
乔闻箫说道:“阿宝告诉过我,他说救人复生,如果没有赤心草、纯阳霜、极阳沙跟**土,就算人救活过来了,也会有一些或大或小的后遗症。比如心脏乏力、阴阳失衡、再有就是思维稍显迟钝等等。但是像叶姑娘这样、死后不仅没有后遗症还更加灵动的,除了有这四样极品仙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冯义庭这才明白乔闻箫为什么担心,看来这种假设一旦成立,他们立刻便会露馅!
乔闻箫叹道:“后来阿宝告诉我,他救妻子所用的药,是准备用替代品的。但这些东西要制造出来需要很多准备工作,时间上己经来不及了,他才让我们铤而走险。”
冯义庭知道,阿宝肯定是看到自己在叶仪琳死后如此绝望,这才不顾一切想救活她的,他肯定没想到凑齐这四种药费了他们多大力气。
除了取赤心草,他获得了龟龙的感激,另外三样包括后来转危为安的**土,每一次都经历了十分可怕的瞬间;昆仑的死亡谷有疯癫道士、镇仙观有他们无法抗衡的强大修真者、而天庭,如果不是命大,只怕他现在己经被噬魂血鱼消化了。
冯义庭沉默下来,虽然现在事情仍然没有结束,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毕竟他们救回来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他仍然不敢想叶仪琳在自己眼皮下死亡的情形。
他又想起了那个打电话通知自己的人,那家伙究竟是谁?他一定知道是谁害了雅仪!
本来,冯义庭打算回人间后,立刻查找这个害叶仪琳的幕后人。但乔闻箫刚才所说的一切令他的冲动略微收敛了一些,因为他很清楚甘问岭的能耐,如果自己闹得太大了,最后估计他就没法收场了。
他正在沉吟,突然听到乔闻箫郑重的又说:“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目前另外一件事令我担忧……”
冯义庭愕然瞪着乔闻箫,就听他继续说道:“阿宝既然没用完极阴沙,余下的他肯定舍不得销毁,全部都留下来了,一个如此希望救活妻子的人,会销毁这种极品复生仙药吗?”
冯义庭一凛,想起阿宝,立刻觉得毛骨悚然!
果然乔闻箫担心之极的又说:“我去过三仙洞,黄小明只说他们夫妇离开三仙洞走了,而他们只带走了玉烟紫霞伞,将仙画留在了三仙洞。我问黄小明知道阿宝用剩下药的去向没有,黄小明说他不清楚。因此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阿宝一定将余下的药全部带在身上、根本就没有销毁极阴沙!”
冯义庭脸色苍白,哪儿还说得出话来。
在他的意识里,阿宝己经成为他的亲人,如果他们真出什么事,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安心。最要命的是,他们要面对的对手,还是他完全没有办法对付的级别!
乔闻箫苦笑道:“值得庆幸的是,阿宝己经知道甘问岭在找极阴沙了,这也是他们拿走阳伞的原因吧,只可惜他们没带走仙画。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希望甘问岭永远也别在近距离遇到他们了。”
冯义庭呆呆望着乔闻箫,脸色很难看。
“否则。”很久之后,乔闻箫才又说:“如同甘问岭这样的蒙羞门徒,谁也无法估量他的怒火。”
一七一:油淋的人
阿宝当然知道个中厉害。
因此他带着绾儿穿行在春寒料峭的山间,总是打着那把阳伞。
如果不是极阴沙,他会悄悄带着绾儿离开的,留下这把阳伞。
因为他知道冯义庭比自己更需要这把先天灵宝,而以往自己带着它,除了躲躲太阳和雨水,根本没其他用处。
但现在他一直撑开它,甚至不敢将伞收起来,是因为他明白镇仙派的在满世界寻找极阴沙的下落。
他太想救活自己的妻子了,因为自己曾经答应过她。
几百年来,阿宝一直在努力寻找能救活绾儿的药,他也慢慢做到了。
本来他认为再过上三五百年,自己就能制造出所差的四味药物,但想不到这个时候叶仪琳出事了,她虽然没有耗费掉他找到的全部药物,但有些珍稀的肯定用得干干净净。
于是,他必须重新寻找其他的药物。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阿宝离开三仙洞,是不想连累黄小明和冯义庭。
他没办法销毁极阴沙。这个水师很清楚,妻子的尸首在搁置这么长时间,最复杂的大脑部分肯定会受到损害,他根本没有信心能保证妻子能恢复原样。
而极阴沙能,它不仅能却除所有的尸毒,还能还原脑组织,重新启动人体阳性物质的正常循环。
也就是说,现在他用剩下的药物,完全能让妻子复活后回到生前的模样。这一点他己经从叶仪琳身上见到过了,因此,他舍得销毁极阴沙吗?
他知道镇仙派的厉害。阿宝从来没看到冯义庭如此紧张,他肯定亲眼见识过那些修士的厉害。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肯定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留着极阴沙在三仙洞的凶险程度阿宝很清楚,为了不连累他们,他只能带着极阴沙离开三仙洞,继续去施医救人,寻找其他的灵药,以便在以后的日子里,兑现给妻子的承诺。
寒风迎面吹来,四野布满了阴霾。但是因为没有下雨,山道上偶尔过往的行人,会好奇的打量这对朴实的夫妇,浮出一些异样。
绾儿有些沉默,她能感受到丈夫的紧张和异样,而她也知道原因。
“阿宝。”趁着这是一节幽静的山路,绾儿终于低声说:“你将那东西毁掉吧?”
“为什么?”阿宝深情的注视着妻子,慢悠悠的说道:“记得那年我们刚结婚,我陪着你一起回娘家吗?”
绾儿笑了,她脸上浮起一缕羞怯,这时小声说:“记得啊,我们回家时天色己经晚了,那头小毛驴受惊先跑回家,把我摔在地上好疼!”
阿宝笑道:“我背着你回家的,你说我没毛驴稳,对吗?”
绾儿又笑了,她轻轻拍了一下丈夫,说:“就是啊,那头倔驴不发作时,挺听话稳当的。”
“我背你到坟地时,实在累了,便放下让你自己走路。”阿宝仍然说着,他浮起一缕神往和幸福……或许是那时候的事情对他来说如此珍贵,他才会如此依恋吧。
绾儿沉默下来,她轻轻挽住丈夫,将头靠在他肩上,浮起一缕痴迷。
阿宝稍微停顿了一下,这时慢慢的又说:“我拉着你过坟地时,天色很晚了,那时候跟现在这季节也差不多,四下伸手不见五指,我知道你怕,对吗?”
绾儿浮起一缕茫然,显然她有些记不清那时的细节了。
就听阿宝继续说道:“我知道……当时你的手在轻轻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而且手心一手的汗,是受惊之故……”
绾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生前也算小家碧玉,父母知书达礼,她打小恪守妇道。没出嫁的时候连闺门都没出过,那时是新婚三朝回娘家,然后跟丈夫半夜摸回家,肯定害怕。
阿宝慢慢说道:“我记得,就是那时候我就下了决心,要一辈子保护你,不再让你担惊受怕,可是……”
绾儿眼睛慢慢湿了,她们新婚没有足月,她便遭遇横祸夭亡。
她仍然记得自己死后,阿宝发疯似的情形,他想救自己活来,可她己经死了。她就站在冥冥之中,无助的望着这个从没掉泪的大男人,竟然泪流不止,根本就无法控制。
阿宝忧伤的继续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内疚:“我一生救人无数,却救不了自己的老婆,我发誓要保护她一生,却眼睁睁看着她横死在我怀里,我周宝砚……”
“别说了宝哥……”绾儿哽咽道:“是我害了你宝哥,我打小命薄,父母便将我嫁给你这个朗中,希望能借你些天禄,没想到还是害你一生……别说了宝哥,好吗?”
阿宝笑了,他轻轻拭去绾儿泪水,这时笑道:“别哭绾儿,所以我要救你!”
绾儿用力点头,这时破泣笑道:“我等你宝哥,我们一起复生,一起过日子,我要给你生儿育女,要看着他们叫你爹,叫我娘……”
阿宝点头,轻轻将绾儿拥入怀中,默默前走。
绾儿知道,她的阿宝从不张扬,从没给自己山盟海誓,也没给自己甜言蜜语,但他却为了她不知道的一个承诺,不惜用生命去坚持……她也许命薄,但能遇上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遗憾呢。或许命运试图分开他们,但这个男人却一直在坚持,就因为他的承诺。
微风冷冷的吹在他们身边,夫妇相依相偎,顺着山路无目的的走去。
他们没有目标,哪儿有病人就会停下施救,然后继续寻找他们需要的灵药、一直如此。
天色渐渐晚了,前方好像有个茅屋,而且分明还有炊烟飘出。
这个年代,茅屋己经很少见了,大部份人至少都拥有一间再简陋,但能遮挡风寒的木屋了,但是远远望去,这间茅屋分明就不抵寒风,而且破败到只差倒下。
阿宝跟绾儿打起精神,慢慢朝那间茅屋走去。
他们是鬼,但需要借些人气,才能慢慢更加像普通的人。
因此夫妇白天哪怕在再荒凉的地方采药,夜晚也得傍着人家歇息,哪怕是在有人烟的屋檐之下,偷偷借宿一晚。
凝魂珠是至阳至瑞的宝珠,因此能去除他俩身上的阴寒,这也是他们能救病人的原因。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慢慢从屋里走出来了,她挑着两个水桶,里面盛满了热气腾腾的不知道是食物还是饲料东西,足有大半桶,她正扶着腰,慢慢朝后山走去。
阿宝将阳伞交给绾儿,一个健步走上前去,对老人家笑道:“老婆婆,你喂着猪是吗?”
老人家吓了一跳,这时讪然一笑,搁下木桶答非所问的说:“这荒山野岭的,怎么跑出你这么个后生来了……那边还站着个,是你爱人哪?”
阿宝点头,这时一把夺过老人家的扁担,笑道:“你猪圈在哪,我帮你挑过去吧!”
老人家赶紧来抢,陪着笑说:“不劳烦你,不劳烦你……我估计天色晚了,你们是没地方住了吧,我那屋没掩门,进去火塘烤着,别让你爱人着凉了,这个天打伞有啥用呢?”
阿宝不理她,又将她手上的扁担抢了过来说:“没事,我先帮你挑过去喂了牲口,然后再去你屋坐会吧!我们不怕冷,我是医生,不怕冷!”
“医生?”老婆婆愣了一下,这时打量了阿宝一眼,不太相信的说:“你能治病?”
阿宝点头,这时说道:“老人家,我看你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挺好的,莫非你知道这近处有人生病吗?那我能治!”
老人家这才让阿宝挑着木桶,说:“你跟我来吧后生,那你爱人呢?”
说着她转过身对绾儿说:“姑娘,你先进我屋去烤火,屋里暖和,别傻站在外面冻着!”
绾儿笑道:“没事婆婆,我等你们就行了!”
“这姑娘!”老婆婆见叫不动她,便带着阿宝往后山走去,一边郑重的说道:“医生哪,我这可不是拿去喂猪的,我有个孙子,傻呼呼的是就是能吃,而且发起疯来天都被他给翻过来了,所以大伙在后面山洞里,在洞壁上穿了个洞拴了个铁链,将他关在山洞里了,我这是给那个饿痨鬼孙子送饭呢!”
阿宝愕然,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木桶,发现里面是大米跟红薯还有白菜等混在一起煮熟的东西,而木桶估计是农村里用来挑水的,两只盛满了足有五六十斤的样子!
他呆呆打量完了,这才不敢相信的问老人家:“你说……这是给你孙子吃的?”
老婆婆叹了口气,这时说道:“我这个孙子块头大,力气也大,最烦人的是脾气也暴燥,吃不饱就发火。生产队的人都让他整怕了,就把我们一家赶这深山里了。他爹妈外出打工,早先年来带些钱回来,现在消息都没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老婆婆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说:“大伙都让我别管这饿死鬼孙子,可毕竟是我孙子,我要是不死,总不能让他先饿死吧!”
老人家显然己经麻木了,说到这儿若无其事的挺起腰来,遥指着山间一个幽暗的山洞说:“他就被关在那儿,村里人挨户出钱,打了一条粗铁链,那天杀了两头猪、煮了三蒸饭,慢慢将他骗进山洞,说穿上铁链才给他吃,好不容易将他哄进洞的呢!”
阿宝呆呆遥望着那个山洞,这才明白老人家这个孙子有多能吃!
两头猪外加三蒸饭,估计都被他吞下肚去了!怪不得这个老奶奶一个人孤单单的住在深山,连茅屋都是如此破败的,她包括儿子媳妇,都是让他吃穷的!
老人家边往山洞走,一边说道:“后生哪,你说你是医生,去给我看看,他是不是生了啥饿痨病,看能不能治过来,否则等我老死了,他不就活活饿死了吗?”
她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浮起一继难过。显然是怕真这样,这个孙子可怜。
阿宝连连点头,他也知道世间有些古怪的饥渴症状,但往往没这么变态的。不过既然自己遇上了,少不得去看看,能不能用药石,缓解下他的症状。
两人慢慢走近了山洞,就见一个头发披到肩上,满脸漆黑,身上衣服都磨破了、显得无比褴褛肮脏,体格高大但瘦骨嶙峋像野人似的东西坐在洞口。
他一直低着头的,能看出后面栓着一条巨大粗硕的不锈钢铁链。
两人慢慢走近,就见那个怪物突然抬起脑袋,冲着老婆婆咧嘴一笑,说:“奶奶,油淋的人来了,他们是不是打着阳伞啊?”
一七二:饥饿的囚禁者
阿宝愕然打量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这才发现这个怪物年纪不大,应该不到二十的样子吧,只不过因为被锁在山洞里,身上又脏又臭,而且体格高大,不认真看还以为他不小了。
老奶奶这时接过阿宝手中的木桶,朝怪物走去。
她将木桶搁在他跟前骂道:“你这个饿死鬼,哪儿来油淋的人?趁热吃吧!这是个医生,等会老实点别吓着了他,我让他给你看病知道不?”
怪物见到木桶,一下便顾不到其他了,这时扳着木桶,腾出一只手扒饭,就这样吞咽起来,再不理会他们。
老奶奶叹了口气,这时退到阿宝身边,对他解释道:“这个傻小子除了吃,就老是唠叨,他说这世界上有个被油淋的人,会来救他,给他一柄大斧头,最终让他过上好日子的。”
阿宝一愣,不解的问道:“油淋的人?怎么回事老人家?”
老奶奶摇了摇脑袋,迷惑的说:“天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个饿死鬼从小就这么说,大伙只当他是疯的傻的,也没人当回事。什么油淋的人,再有钱只怕也被他吃穷喽!”
老奶奶说到这儿,拉着阿宝说:“我们先退远点,别靠这个饿死鬼太近了,等会他吃完了,不饱又会发疯,可别伤着你医生同志。”
阿宝便跟着老奶奶退后了几米,这时远远看着那个怪物吃饭。
他吃饭的速度简直可以用神速来表示,很快两只木桶就被弄得底儿朝天了。
看着他认认真真的将桶里最后一粒饭吃完后,奶奶便慢慢朝他走去,说:“桶子给我。”
怪物将木桶递给他后,奶奶便慢慢提着桶子走开了,她将桶子放好了,便走到一边,去拾地上的枯枝,估计想顺便带回去烧火煮饭用吧。
就见那怪物呆呆瞪着木桶,可怜巴巴的说:“奶奶,我还饿。”
奶奶也不理他,继续自顾拾柴,那怪物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奶奶,我还饿!”
“没了,都让你吃完了,明天都不知道去哪整。还饿、饿死你!”老人家头也不回,继续忙自己的。
怪物突然往前一窜,只听身后的铁链被他挣得“哗!”的一声巨响!他咆哮起来:“饿!我还饿啊!”
他这时突然狂燥起来,张开双手向天狂叫道:“饿——我饿啊!”
说着没命前冲,身子一下一下向前猛窜冲,带得左脚上紧紧扣住他的巨型精钢铁链,发出震天介地的巨响!
他每一次前冲,都挟带着强烈的劲风,发出可怕的能量!而且,因为他还无休止的拚命前冲,只见脚踝上被坚固的铁铐深深扣压,很快就出血了!
眼前的情形让阿宝惊呆了!
随着怪物的奋力冲突,整个大地都震动起来!
他一下下咆哮前冲,就像野兽一样,将脚上的铁链一次次崩直,再被拉扯回去,巨大的冲激能量,震得整个山洞都颤栗起来!
老奶奶仍然若无其事,她慢慢将柴禾收集到一起后,这才慢慢选了个结实的,颤悠悠的朝猛兽似的孙子走去,照着他脑袋就是一下,边打边骂道:“叫你饿、叫你还饿!哪天我这把老骨头没气了,你拿去煮了吃个够饱!我叫你饿、叫你还饿!”
老奶奶显然生气起来,这时一边乱骂,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用力抽打,那个狂暴的怪物竟然不敢还手,这时也不再往前冲撞,只用双手抱着头,慢慢回缩,终于坐回洞不动了。
过了一会,老奶奶也打不动了,这时一边喘气,一边握着树枝骂道:“你这个发饿痨又不短命死的报应,谁像你这样吃还不饱?你把我气死了,自己也活活饿死得了,别在世上浪费粮食害人!”
怪物胸脯剧烈起伏,这时渐渐平复,慢慢也就不动了。
老奶奶扔了树枝,这时走近他说:“躺下饿死鬼!让这个医生同志给你看看,要能治好你这发饿痨死的报应病,我也能多活几年!”
怪物显然很怕这个奶奶,这时抱着脑袋,慢慢侧倒,躺在地上不动了。
老婆婆又指着他骂道:“你老老实实的躺着别动,要是碰着或吓坏了医生同志,我也一头撞死到这洞里,够你吃一顿管饱!”
怪物一声不吭,阿宝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他情绪平静下来了,便慢慢朝他走去。
他小心奕奕的走近怪物,就发现锁怪物的铁链,显然费尽了村里人的心事。
估计他们先用炸药在山洞弄出一个大洞,然后将铁链拴住一块巨石,上面再用钢筋混凝土浇铸结实了。
铁链穿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喇叭形的大洞,洞壁早被钢链磨得铮亮!
阿宝暗暗吃惊,这才明白这个拴钢链的石壁,估计是个工程师设计出来的,因为设计十分合理,以至于能在怪物发作时消耗大量能量,都不至于被他给拉碎崩坏。
于是他问道:“这链子谁拴在这儿的?好像不是普通人弄出来的吧?”
老奶奶叹道:“这个饿痨鬼有天在家吃饭,因为没饱发疯,把村长的车给砸得稀烂,村长在外面干建筑活的,便让人专门设计了这个链子,才将这个祸害给锁住了。”
阿宝这才释然,明白果然不是普通人弄出来的。看来这个村长因为爱车被毁,显然是恨极了这个怪物吧,将他锁在这儿就算发作,永远也逃不了这个山洞。
阿宝又打量了一下,却发现锁链子的地方虽然坚固,但是粗硕的精钢链环,却有不少己经被拉扯得变形裂开了,估计过不了多久,这儿就再也困不住这个怪物了。
阿宝又惊又奇,刚才他可见识过这个怪物的巨大能量,根本就不像是人能够发出来的,估计这家伙要是尽力发作,只怕山崖也能给揭翻!
阿宝是个水师,因此对于人体的结构是相当熟悉的,他根本就不敢想象,一个血肉之躯能发出如此强烈的力量、而且这么多年来,他还从没吃饱过!
他呆呆的打量了这个怪物良久,直到老奶奶在后面说:“医生同志啊,他现在老实下来了。麻烦你给他看看吧,要是能医的话就帮个忙做个好事,给他医好了。他要再这么吃,我也养不起他了。现在我还能动,真老了我婆孙俩不都得饿死?”
阿宝这才点点头,这时蹬下对怪物说:“我给你号脉了,别乱动。”
说到这儿回头问老奶奶:“他叫啥名字?”
老奶奶叹道:“哪有什么名字,大伙乱叫呗,有的叫猛子,有的叫饿痨鬼,就乱叫。”
阿宝沉吟一下,这才说:“猛子,你别乱动,免得伤到你奶奶,我给你看病了!”
怪物也不吱声,只是一动不动,任凭他抓起自己的手。
阿宝刚搭上他脉门,就见他慢慢转过头来,认认真真的说:“手冰凉,打阳伞。你们是油淋的人叫来的啊?我打小就做梦,总有个穿黑衣的长胡子老头,是他告诉我的。”
阿宝一搭上他的手腕,立刻发现他身体肌能十分正常,而且胃的消化功能相当可怕,完全就只有营养不良,哪有什么毛病?
这时候听他这么说不免一愣,愕然问道:“你说什么?”
怪物仍然倦在地上,头也不回的又说:“昨晚我又梦到老头,他说:‘手冰凉,打阳伞’,就是油淋的人来救我了,你的手冰凉,可是阳伞呢?”
阿宝这才吃惊起来,因为自己是鬼,虽然有凝魂珠护体,但这温度确实偏凉!而且他还说打阳伞……外面的绾儿不正打着阳伞吗?
可是,油淋的人是什么意思呢?这跟自己和绾儿有关联吗?
他呆呆望着怪人,就见他慢慢坐了起来,郑重的说:“如果是你们,老头让我告诉你,你能解开我的铐子,带我去找油淋的人。”
对阿宝来说,这样的铐子,一个简单的解锁咒就解决了,但他为什么知道自己能解开他的镣铐?而他所说的梦中的黑衣老头是谁?
怪物仍然直直的盯着阿宝,这时又说:“老头告诉我,油淋的人是他寄名弟子,而我是油淋的人的大酱,你是个鬼对吗?”
奶奶听到他这么说话,忍不住大骂起来:“你这个短命的报应孙,医生好心来给你看病,我也没钱给他,你还骂他是鬼,你才是饿死鬼呢!”
老人家想让阿宝给孙子看病,也没钱给。这时见孙子说医生是鬼,便乱骂起来,一边小心的看着阿宝,生怕他生气就走了。
阿宝骇然站了起来,他呆呆的瞪着怪物,说不出话来。
怪物见阿宝吃惊,嘿嘿一笑拍起手来,弄得铁链一通乱响,只听他说:“说中了、说中了!老头告诉我说救我的是男女两个鬼,还有个鬼是不是打着阳伞啊?”
奶奶刚想要骂,阿宝却终于忍不住了,他骇然叫道:“你到底是谁?”
怪物见阿宝慌张,便安静下来,好像做错事似的嘀咕道:“我是油淋的人的大酱啊……你看起来也不像鬼,好像也不认识油淋的人,那你来这干嘛?”
阿宝紧紧盯着这个怪物!他己经明白,怪物梦中老头所说来救他的人,肯定就是自己跟绾儿!一开始,他认为这个人是装疯卖傻,可看起来他根本就不是这样!
那这个力大无穷的怪物跟自己究竟有什么渊源?
为什么他的胡言乱语,将自己的身份说得这么清楚和详细?如果他真的做梦,那个老头肯定是指自己会救他,但油淋的人是谁?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回事呢?
阿宝呆住了,望着怪物不知如何是好。
怪物失望的重新倦缩回去了,小声嘀咕道:“老头又骗人……人家不是鬼也没打伞,后面的话,我也不想说了,没用……”
阿宝回过神来,赶紧问道:“老头后面还说了什么?”
怪物这时不再理他,阿宝沉吟了一会,这才正儿八经的说:“猛子,你告诉我,如果老头说救你的人真是我,我会把你放了,让你吃饱。”
怪物这才翻身起来,嘿嘿笑道:“你给我吃饱饭?真的假的?”
阿宝虽然不富有,但估计自己还能让他吃饱,于是点了点头。
怪物这才笑道:“老头让我跟着你,不许发疯。然后你会带我去见油淋的人,他会养着我。还有一个事噢,老头说你带着我,能吓跑一个姓甘的。”
话音一落,只见阿宝如受雷劈,一下就惊呆了!
一七三:十地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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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很久才清醒过来,他叫来了绾儿。
绾儿很快就过来了,因为怕惊着婆婆,也不敢用法门遁过来,她便撑着阳伞,像普通人那样,慢慢从他们走来之处走过来的。
怪物一看到绾儿就拍手笑了:“打阳伞、手冰凉!果然是油淋的人派来救我的呵呵!”
阿宝拖着绾儿,到一边悄声将情况给她介绍了一下,最后才不安的说:“他自己对我说的,他说我们带着他,能吓跑一个姓甘的!”
绾儿脸色剧变,她害怕的瞪着阿宝,不敢相信的呢喃道:“姓甘的……什么姓甘的?”
阿宝呆呆望着她说:“你说还有什么姓甘的?绾儿,只怕就是甘问天!”
绾儿呆呆瞪着阿宝,这时再看了看那个正笑嘻嘻望着自己的怪物,失声叫道:“甘问天!”
阿宝点点头,他有些惶然的说:“他所说的一切都跟我们如此吻合,除了他还能有谁?”
绾儿呆住了,脸色变得煞白。阿宝沉吟了一会,这时嘱咐她说:“你躲远点绾儿,我得将他解开了,然后想办法去给他找食物,先让他吃饱才好。”
绾儿呆呆的望着他,只能点了点头。
阿宝便朝怪物走去,这时对老奶奶说:“奶奶,我得将你孙子放了,然后将他带走,行不行啊?”
老人家一愣,她不相信的瞪着阿宝说:“小伙子,可别说我不告诉你呢,当年县上也来了几个人,说要拖他去什么科研站研究。到了半路因为找不到那么多饭给他吃,突然就发起疯来了,饭店都被他给砸坏,还伤了好几个人呢,后来县里就不敢再来找他了。”
阿宝点点头,这时认真的对她说:“奶奶,你相信命吗?”
老人家一愣,这时浮起一缕感伤,默默点了点头,表示相信。
阿宝于是对他说:“你孙子说的不错,他所说来救他的人,就是我夫妇二人,因此我会将他铐子解开,把他带离这儿去找油淋的人,好不好?”
奶奶愕然瞪着他,有些不相信的说:“你说……我孙子平时说的胡话都是真的?”
阿宝郑重的点头,也不瞒她,对她说:“除了我不明白油淋的人是什么回事,他其他所说的都是真的。所以我夫妇阴差阳错来这儿,估计就是老天差我们来救他的!”
奶奶吃惊的望着他,良久之后才担心的说:“我这孙子虽然疯疯癫癫,但是每次吃饭时,要是不饱总会发作。他从小到大,就没吃饱过一回。所以每次吃饭,他差不多都会发疯一次,他力气大,谁也拦不住……你们夫妇看起来细模细样,他真发作起来,哪儿管得住哟。平时他也就怕我这个老婆子,打几下就老实了。”
阿宝沉吟了一下,这时便说:“要不这样吧老奶奶,刚才我们也看到你那茅屋,冬天来了根本就没法挡风,要不你也跟我们出山去算了?”
老奶奶一愣,她叹了口气说:“我老了,不想再离开本乡本土,到时候一口气上不来,就变成孤魂野鬼,不好。”
阿宝一愣,这时呆呆望着老人家,心想她这么大年纪一个人呆在山野上,如果真将她孙子带走了,到时真有个病痛不是没人知道?
他正在犹豫,就听老奶奶苦笑道:“其实我村里是有房子的,虽然破但收拾下还能住。不过为了这个报应孙子,只能住到这深山里来了,他吃得又多,每次都像喂猪似的有二大桶,我住得越近越轻松吧。如果你们真带他出去,我便回村去了。”
阿宝一喜,就听老奶奶叹道:“你们夫妇也不像坏人,心肠挺好,我也不想害你们。我这个孙子胃口极大,上次村长骗他来山洞整那么多东西,他也没吃饱,你们能养活他吗?”
阿宝愕然,两头猪外加三蒸饭都吃不饱,这样的食量对他夫妇来说还真有点够呛。如果他真吃不饱,肯定又会发作,到时候该怎么办呢?
他正在沉吟犹豫,天空中突然下起牛毛细雨来了。
老奶奶见状,看了看孙子叹道:“冬天虽然过去了,但这是初春,气温还冷着呢。这个可怜的报应孙啊,每年冬天都会冻得通体冻疮,也不知道老天让他活着做人干嘛。做个畜生倒能打死了,不让他受这活罪啊!”
她说到这儿,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带着阿宝慢慢朝山洞走去。
俩人坐在山洞怪物身边,阿宝默默看着站在洞外的绾儿,想叫她过来又怕怪物发疯,只能任她贮立在洞外,幸好她一直打着阳伞,满天的牛毛细雨也淋不到她。
怪物见阿宝跟奶奶一起进洞来了,这时笑嘻嘻的问:“怎么还不放我啊?”
阿宝看了看他,犹豫不决。
他们俩虽然不怕他发疯磕着碰着,不过,真带出去的话,发作起来自己肯定拦不住他的,到时候会不会伤着别人就不知道了。
他发作的时候,通体会泛发出一种可怕的能量,这有点像是天地间的雷罡,简直直冲宵汉。凭他跟绾儿的修为,根本就拿他手足无措!
这也是他一直在犹豫的真正原因。
阿宝是鬼,虽然在凝魂珠的帮助下,正渐渐凝聚了不少人气了,但毕竟鬼性占据他的大多数组成,因此天生对这种挟有先天罡元,焕发凌天霸气的人有种畏惧。
而这也是传说中鬼怕正人的原因,也是他一直没叫绾儿进洞的原因。
他正在沉吟,就听怪物又说:“我知道你们也不相信我,所以我不催你。老头早告诉我了,等我吓跑了姓甘的,你们就会放开我了。他怎么还没来呢?”
阿宝大骇,他吃惊的瞪着怪物说:“你说甘问岭会来这儿?”
“你怎么认识我?”
正在这时,一个毫无表情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阿宝吓得跳了起来,他呆呆遥望着远处,也就是他们从茅屋一起经过走来的路上,只见一个长着短须,穿一身黑衣的古怪中年人,正默默盯着自己!
阿宝脸色如土,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那个人正慢慢朝这儿走了过来,他很快就发现了被锁在洞中的怪物,浮起一缕讶异。
阿宝一动不动,他根本就不敢朝绾儿那儿张望,因为他知道极阴沙就带在她身上!
谁都知道,在这么近的距离中,一个像甘问岭这样的修行者,稍一留心,肯定能感受到极阴沙所带的特殊阴寒和灵力!
绾儿也吓呆了,一动不动的望着这个看上去极其普通的中年人,哪儿说得出话来!
“咦,奇怪了,今天咋来这么多人了?”老奶奶倒若无其事,他打量着那个中年人,对他挥了挥手说:“进来躲会吧同志,毛雨落得那么大,别打湿了衣服着凉呢!”
中年人没有理会老人家的殷勤,根本没看她,只是稍微一看怪物,就继续打量着阿宝,仍然面无表情的问:“你认识我?”
阿宝呆呆的摇了摇头,他第一次感受到仙家的境界;就算不经意提及他的名字,对方也能迅速感应。而甘问岭肯定就是自己跟猛子提到他名字,才遁迹来到这儿的!
他这时面色如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的可怕修士!
时间仿佛凝固了。正在这时,就听怪物突然笑了,他若无其事的说:“他怎么认识你呢,是我认识你。你叫甘问岭,姓甘对吧?”
甘问岭不姓甘还姓甜吗?可甘问岭根本没意识到他的语病,反而有些愕然,慢慢转过头来,看着这个被锁在山洞中的怪物,讶异的说:“你认识我?那你是谁?”
怪物嘿嘿笑了,他说:“你终于来了姓甘的,记得十万年前在天池吗?”
甘问岭脸色剧变,他骇然瞪着怪物,失声叫道:“你是……”
怪物突然跳了起来,他冲着甘问岭咆哮道:“放开我!放开我!”
甘问岭如此深沉的人,这时竟然被他吓得往后连退了三四步,这时紧张的瞪着怪物和他身后崩得笔直的铁链,失声叫道:“你、你、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
怪物根本就没有理他,继续狂燥的咆哮着:“放开我!快放开我!”
甘问岭脸色己经变得惨白,他害怕的叫道:“你、你……是十地力王?”
怪物没有理他,他突然向天长嗥,眼睛中发出一种令人恐怖的蓝光!而他呼啸而起的长嗥,竟然震得整个洞壁痉挛起来,砂石纷纷落下!
老奶奶吓了一跳,赶紧拖着阿宝向外跑,骇然叫道:“发狂了、发狂了!他眼睛一放光、这样尖叫起来,要是发狂就会出大祸!我们快跑!”
甘问岭面色如土,他一直在后退,这时突然向天冲去,瞬间便没了踪影!
甘问岭虽然走了,但被锁住的怪物仍然在持续的咆哮,仿佛惯性般无法中止!
他刺耳的嗥叫破空而起,听得洞外狂风大作,山坡上的树林都剧烈的摇晃起来,然后本来布满天空的毛毛雨,也诡异的消失了!
阿宝和绾儿脸色如土,或许是因为甘问岭,又或许是因为怪物这恐怖而可怕的嗥叫,俩人慢慢后退,直至缩成一团,躲在阳伞下簌簌发抖!
老奶奶担心的打量着孙子,过了一会脸色慢慢恢复,这时候倒不是很着急了,这时捂着耳朵走近他们,大声说:“别怕了医生同志!他发这个狂倒不会伤人,就是会吓坏人,而且吵耳朵,要炸坏玻璃窗!”
阿宝和绾儿哪儿相信她,正在害怕就听怪物朝天深深的呼了一口长气,然后便安静下来,一下勾头坐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四下又安静下来。毛毛雨再也没重新下过。
过了很久之后,阿宝跟绾儿终于清醒过来,就听老奶奶若无其事的说:“没事了、没事了,如果眼睛发绿光又乱跳就危险了,只怪叫倒没啥事,不用怕了医生同志!”
阿宝这才慢慢靠近那个怪物,轻轻叫了他一句:“猛子?”
怪物慢慢抬起头来,好像有点疲倦,静静看着阿宝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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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慈爱的力量
很久之后,猛子才慢慢恢复过来了。
阿宝于是慢慢蹬在他身边,心有余悸的问他:“你……跟这个姓甘的有什么过节?”
猛子笑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说:“每次做梦,老头就告诉我,看到姓甘的要这么说,然后他就会跑,然后带我去找油淋的人就会没事了,我怎么知道咋回事呢?”
阿宝静静打量着他,他知道这个怪物浑浑噩噩,根本不明白他自己前世或许就是甘问岭所说的“十地力王”,至于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故事,估计只有怪物梦中的老头知道了。
能吓走甘问岭的,究间是他们之间的故事,还是他所称的“十地力王”呢?
阿宝明白他永远也弄不清楚这个疑问了,估计只有老天才明白吧。
阿宝并没有急着解开猛子的锁链,他跟绾儿将奶奶劝回茅屋之后,就跟绾儿住在山洞。
他试图跟猛子交朋友。
夫妇到四下拾来不少枯枝,在洞中烧了一堆篝火,然后阿宝就坐在猛子身边,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直至天明。
就这样过了二天,夫妇俩继续见证了猛子每次吃饭后,没法填饱肚子的无奈和疯狂,每次这样的时候,阿宝都会阻止奶奶的责骂,静静注视着这个因为饥饿失控的少年。
第三天清晨,阿宝一大早便对猛子说:“猛子,我要解开你了,等会奶奶给你送饭来,你要学会控制自己,奶奶没办法让你吃饱,她老了。”
猛子呆呆的望着阿宝,良久,他才低声说:“别放,吃过饭再放吧?”
阿宝笑了,他说:“奶奶怕你发怒,每天只敢给你吃一次饭。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我们会吃二次、甚至三次。如果能让你吃饱,我们会满足你,但有时候找不到这么多饭呢?”
猛子仍然呆呆的望着他,就听阿宝平静的告诉自己:“你要学会控制,学会压抑受刺激的食欲。你食量太大了,就算找到油淋的人,因为条件限制,他也不可能每天都让你吃饱。”
猛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阿宝,就见他看了看一直坐在他身边,默默注视他的女人,又笑道:“你只有学会控制自己,我们才敢带你下山,去找油淋的人。”
猛子静静望着阿宝,终于点了点头。
阿宝笑了,他抬起手来,对着猛子的脚镣虚点一下,那副沉重的镣铐瞬间便脱落了!
“起来吧兄弟。”阿宝对他笑道:“没人有权力锁住你,这个山洞关不住你的。”
猛子愣了一下,呆呆望着阿宝说:“兄弟?”
“对啊!”阿宝笑道:“从此以后,我跟你奶奶,还有你要找那个油淋的人,就都是亲人了。我们不会让你再受委曲,但你也别因为吃不饱,就伤害别人,好吗?”
猛子笑了,这时阿宝和绾儿第一次看到他笑,那一刻他完全恢复了少年的本性!
“好的阿宝哥、嫂子,我听你们的,听奶奶的!我也……”说到这儿,显然不了解那个仍然没找到的油淋的人,便沉默下来,又笑了一下,开始朝洞外走去,好奇的打量着自由后的天空和远处的山林。
下午的时候,阿宝和绾儿照例去帮奶奶做饭,然后由阿宝挑着那一对木桶,来到山洞。
奶奶吃惊的发现猛子正坐在洞外,而本来铐住他的铁链己经扔在一边了!
“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老人家匆匆忙忙的跑到猛子身边,想拿起那个巨大的脚镣,但是它太沉重了,老人家根本就拿不动它!
于是她气冲冲的走到猛子身边说:“你咋弄开的饿痨鬼?快戴上它!要不就不许吃饭!”
猛子从来不敢抗拒奶奶,当年也是奶奶让他戴上脚镣的。于是他惶然的望着阿宝。
阿宝走过来笑道:“老人家,是我解开他的,你也不想孙子一辈子铐在山洞里吧,万一你老了走不动呢,谁来照顾猛子?”
奶奶愣住了,但是看了一眼饭桶之后,立刻害怕的说:“可他要吃不饱,会发疯啊!”
阿宝走近猛子,郑重的对他说:“记得我们约好的事吗?猛子,我不会再铐你,你有把握控制自己吗?”
猛子看了看饭桶,终于点了点头。
阿宝于是去提饭桶,奶奶赶紧拖着孙子一只胳膊,紧张的说道:“你吃不饱要敢发疯,奶奶就撞死给你!听到吗?”
猛子点点头,因为饭桶被阿宝提近了,他的喉节开始急速的上下嚅动。
阿宝将饭桶递给猛子之后,拉着奶奶离开了快速进食的猛子。他可怕这家伙一个不防,将老人家给碰到伤着了。
猛子很快就吃完了,他呆呆望着空空的木桶,脸上又浮起难受的表情,无助的望向奶奶。
奶奶呆呆的望着他、一动不动。
老人家第一次失去了以往那种从容,她紧紧挡在阿宝和绾儿面前,害怕的盯着眼前眼睛渐渐发红的猛子,显得手足无措……
阿宝难过的望着猛子,黯然说道:“别吓着奶奶、猛子,她担心你……她怕你受到伤害。是因为每次你失控之后,别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伤害你,比如将你锁到这山洞里来……”
猛子深深的呼吸着,他的双拳己经紧紧的握在一起,这时颤抖着抬起头来,在用尽全力控制自己刚刚被唤醒却要终止的食欲!
没有人能理会他的痛苦。这么多年来,他竟然从来没吃饱过哪怕是一次!
其实他很清楚,他对食物的要求很底,只要能填满自己空空而强大的胃就行!可这么多年来,从来就没人让那个躲在他身体里的魔鬼满足过哪怕一次!
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得到一点可怜的施舍是很难受的,猛子还有如此强大的食欲!
他张开嘴咆哮起来,血红的双眼蓦然瞪向阿宝!
奶奶惊恐的尖叫起来!她蓦然冲上前,试图想挡住自己可怕的孙子!
阿宝慢慢走近猛子,他声音有些沙哑。
这个感情一直掩饰极深的男人,这时激动的说道:“醒醒吧猛子,你吓着奶奶了!你可以伤害我,但别吓着她了!你懂不懂她为了给你吃饭欠了多少人情!你有没有想过,她找人借米陪了多少小心!你知不知道,她走在村里别人是怎么议论她的!可她为了养你早就习惯这些非议和轻视了!你欠她的!你欠她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恩猛子!你怎么能让她如此害怕?她可是这世界上唯一不放弃你的亲人!”
“来吧!”阿宝轻轻拖开痛哭的老奶奶,对着这个濒临失控的猛兽叫道:“如果你很愤怒,冲我来吧猛子!别让她再伤心了!”
猛子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突然用力闭上眼睛,张开手紧紧抱住脑袋,倒在地上!
奶奶痛苦着扑过去,试图将这个苦难的孙子拖起来,可他太沉重了。
她嚎啕大哭起来:“猛子啊,奶奶老了……奶奶没办法让你吃饱,你别难过、别难过,奶奶再去借米,猛子……”
猛子哭了,他慢慢将奶奶抱住,象个孩子似的放声大哭起来。
阿宝静静站在原处,将泣不成声的绾儿拥入怀中,轻轻叹了口气。
第五天,阿宝和绾儿带着猛子,跟奶奶挥手告别。
这个时候的猛子己经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头发也剪短了,看起来相对正常。
他们在山上多呆了二天,这两天里,每次饿的时候,猛子仍然处在失控的边缘。
能看得出他一直在控制,因为他不想让奶奶担心,或许也不想再被锁在山洞了。
阿宝慢慢了解到,猛子除了吃不饱会发狂,其实跟所有乡下孩子一样,拘谨而内向,不喜欢说话。而他所说的话,大多是梦中的情形,因此被人认为他疯癫痴狂就不奇怪了。
他块头很大,因为常年吃不饱,而且骨架粗大,因此显得面黄肌瘦。
如果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给他足够的营养,阿宝估计他将是一个体格巨大、无比魁梧的壮汉。
就是这样一个永远吃不饱的家伙,身上能发出的能量,简直只能有用恐怖来形容!
二天里,猛子显示出他强大的自控能力来了,也许是因为不离不弃日渐苍老的奶奶,也许是因为阿宝,或者又是油淋的人、以及他希望过上正常人生活的原因吧。
只不过每次在吃过饭之后,他仍然会暴露出可怕的压抑和爆发临界感,这对阿宝和绾儿来说是极其危险的,因为他们明白,一旦他完全爆发,俩人根本管不住他。
唯一能管住他的,就是他白发苍苍的奶奶。
远处的奶奶转过身去走了,苍老的背影变得如此苍凉,远远的能看出来,她正慢慢抬起袖子,抹拭着昏花的眼睛。
这个苍老的妇人,一直不顾一切供养着这个食量惊人的孙子,岁月早就将她摧残得形将就木,但是身上伟大的慈爱,却是唯一可以压制猛子凌天霸气的力量。
猛子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低声喃喃的叫道:“奶奶……奶奶……猛子走了。”
老人家根本就听不到孙子的低语,继续步履蹒跚的走去。
她老了,也养不活这个食量巨大的孙儿,更解不开铐在他身上坚实的锁链,只能让他跟着阿宝夫妇外出,因为她相信这两个善良的人。
二天里,奶奶唠唠叨叨的给孙子准备了一切她有的东西,嘱咐的话却翻来覆去总是那几句。猛子在奶奶面前永远都恭恭敬敬,他知道这个世界之上,唯一不放弃他的就是奶奶。唯一能救他的,却是油淋的人,只有他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可谁是油淋的人呢?却连阿宝和绾儿自己也弄不清楚。
不过,就是这个浑浑噩噩的少年,却吓跑了一个位登仙班的修真者,救了他们一次!
为了防止猛子失控,阿宝准备了几粒能使他晕迷的药丸,他交给猛子时这样嘱咐他:“这个不能让你吃饱,但能让你安静。如果不想奶奶失望,不想找不到被油淋的人,感觉控制不住自己时,就将它吃下去吧,一切都会好的,行吗?”
除了奶奶,目前对他最好的人就是阿宝夫妇了,猛子听话的点点头,将药收好了。
阿宝和绾儿慢慢先往外走了,送别总是令人感伤,夫妇不忍心再一一目睹。
猛子一直站在路口,呆呆的看着奶奶苍老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这才扭头朝前走去。
阿宝和绾儿带着猛子离开了那个生养他、却没给他尊严和幸福的山村,准备边走边找他所说的那个“油淋的人”。
一七五:隐世奇村
下山之后,阿宝可不敢带猛子下饭店吃饭,常常是让他躲在僻静之处,然后再给他将饭菜捎带过来,免得在人多的地方他发起疯来一个不支,伤到无辜百姓。
他们夫妇也不知道阿宝究竟能吃多少,而每到一个地方,光买饭是很不方便的,人家开个饭店无非是想赚点菜钱,米饭能挣多少?往往都是合着菜一起卖的,不单独零售。
他俩也不是没想过其他办法,比如到了乡村之中,找那些农户商量过不少回。
可是,普通的农户,就算家里人口和畜生喂得多,但都是谷子,大米这玩意多的也就是一百来斤,真叫人家一顿给煮了,人家还以为你是怪物。
当然了,夫妇常年在外,治病救人又不思回报,手上没有多少闲钱也是一个原因。
因此,下山之后,其实猛子也没吃过一餐饱饭。
每次在吃饭的时候,阿宝和绾儿都十分紧张,因为猛子虽然己经习惯克制自己失望的食欲。但是能看出来,每次在吃完饭之后,他都在用尽全力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夫妇也试图通过猛子了解他究竟能吃多少,可是这个可怜的娃因为从来没饱过,他哪儿知道深浅?
有时候,阿宝跟绾儿就会奇怪、这个体格高大但瘦骨嶙峋的少年,不明白他肚子怎么可能盛下这么多食物,那些数量庞大的食物,这么迅速的集中到胃中,就不会撑着他吗?
这一天,阿宝跟绾儿翻过许多大山,经过许多羊肠小道,突然眼前一亮,竟然发现一个依在深山的大村,如同世外桃源般躲在群山之中。
阿宝跟绾儿愣住了,因为这个村子挺大,应该有一百来户人家吧,但是分明是没有通公路的,这种情况十分奇怪。
近几年来,因为国家的村村通公路计划,所以就算躲在再深的山里,只要是具备一定规模的村子,应该都是通了公路的,至少也应该有一条出入村子的便道。
但这个村庄分明不是这样的。
而且,虽然没通公路,看得出这个村子里的人丁还挺兴旺,远远就能听到小孩的欢呼,以及幼婴的啼哭、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犬吠、牛羊的鸣叫和鸡叫声,显得生气勃勃,跟那些大批出村打工的平常村庄,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猛子倒没什么,可是阿宝和绾儿最近走乡窜户可多了,因此感觉十分讶异。
阿宝回过头来,对绾儿笑道:“这个村子隐在群山之中,可真有世外桃源的感觉啊!”
“是啊。”绾儿也撩了撩头发说:“在其他地方,就算有这么大的村子,往往也都只留下老人和孩子等没法外出的人,可这村子生机勃勃,看得出人丁极旺呢。”
阿宝好奇的说:“这村子估计电线都没拉进来,你看电杆都没有呢。”
绾儿细一打量,发现果然如此,不免好奇的说道:“照这样看来,这只怕真的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了!”
阿宝兴味盎然,他对绾儿笑道:“真想不到天下还有如此原始纯朴的村子,绾儿,等我们一起复生了,就到这村子里来住吧!”
绾儿点头,她笑道:“现在的世界我们己经陌生了,能在这样的世外桃源生活,也如回到几百年前一样,我可要好好跟你种地耕男,生儿育女。”
阿宝点头,这时乐呵呵的对猛子说:“猛子,我们进村去看看吧,你可千万要记得,别吓着村里的人,我看看能不能给你多买点米,让你吃顿饱饭。”
猛子笑了,他用力点头,跟阿宝和绾儿一起朝村里走去。
村口有一个年代久远的大门,上面用隶书写着“易家村”三个大字,估计有了数百年历史了,上面被人打理得清清爽爽,显得苍凉且不颓败。
三人东张西望的走进村,这才发现村里的人竟然若无其事,完全没有传说中世外桃源中人对外界人的好奇和新鲜,除了一些孩子羡慕的看着他们,大人们理都没理这些外来客。
三人有些讪然,慢慢朝村里走去,就发现村正中有一株大榕树,下面有一个大磨盘,还有几排长条木椅,以前农村大礼堂经常看到的那种。一些错落四处用来坐的石头,都磨得光滑明亮,显然是村里人集中活动的地方。
因为还是初春,一个用石头架成的火塘中还有没烧尽的木柴,估计晚上有人在这儿聊天说话,一起打发时间吧。
一群孩子在树下玩耍,这时看到他们三人走来了,幼小的便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年长的便如其他村民一样,对他们爱理不理。
阿宝和绾儿对这个村子充满了好奇,这时便走到榕树下面,笑眯眯的找到其中一个大点的孩子,对他说道:“小家伙,我是医生,不知道你们这儿有没有人生病,我可以帮着治疗,还不收钱呢!”
被问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他不以为然的看了看阿宝说:“我们村没人生病,就算有人生病,我们村长什么病都会治,不用麻烦你了。”
阿宝一愣,这时绾儿微笑着问他说:“你们村连电也没有,又没通公路,方便吗?”
小孩见一个漂亮阿姨跟自己说话,态度便好了一些,对她眨了眨眼说:“我们自己发电的,不过村长说环保不想用电,没看到外面都挂风灯,又省油又明亮,还不要电费,晚上到处都点着的,比外面城里还亮堂呢!”
阿宝又是一愣,这才知道村里原本是有电的,估计是自己建造的小水电站吧。
但是村长竟然挂风灯不用电,这倒挺稀罕,这时四下打量,果然发现附近的树上,都挂着风灯,因为现在是白天,他们不注意倒没有发现。
绾儿跟阿宝对视一眼,俩人更兴奋了,绾儿于是又说:“不想用电啊,那晚上你们不看电视吗?怎么打发时间呢?”
小孩笑了,他说:“村里有发电站,有放映室,家家都有电器电视什么的,不过我们才不太看电视呢,村里每晚上都搞活动,比看电视好玩多了!我们每年都自己拍电影,然后拿到村里放映,比谁家拍得好呢,大伙可都盼着过年,好来评谁家的电影更好看,前面三名村长会奖励钱的!”
俩人听了一愣,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过得这么现代,自己拍戏?
俩人正在愕然,就见小男孩白了他俩一眼,得意洋洋的说:“村里的活动室什么东西都有,有电脑、摄影机、放像机、歌咏厅什么的,只不过大家都不喜欢宅着,更喜欢一起到榕树下面活动,电视有什么看的?弱爆了!”
阿宝跟绾儿愕然,这才明白这个隐在深山里的村子可不落后,估计别人村没有的现代玩意,这个村子里什么都有了!
阿宝怔了良久,这才对绾儿说:“这个村长真是个奇才,他不通公路看起来闭塞,竟然能让一村人乐不思蜀的守在村子还如此满足,真是难以想象!”
绾儿点头,于是阿宝问那孩子说:“你们村长在哪儿,我们想找他有事。”
小孩于是朝村中一间挺大、而且房间数还挺多的木屋,指了指说:“村委会就在那儿,那也是我们村长办公的地方,这个时候,估计他在上网。”
阿宝于是跟绾儿,带着猛子一起朝那走去。
果然发现这儿就跟村支部一样,写着一些公告和村里的村刊。
阿宝随意打量了一下,就发现上面的村刊除了一些新闻,大部分都是如下内容:历月村收支明细报告、本年劳务大纲、原生态销售处轮值表、今日村劳务安排人员名单、各家贺岁剧摄制安排流程及评比擂台。
最显眼的就是;旅游线路开通倒计时、村活动新意收集栏、本月村民旅游名单及旅游地、下月村民旅游安排及目的投票公示栏、村运动会具体安排时间表等等。
总之林林总总应有尽有,看得阿宝跟绾儿目瞪口呆,只恨自己不是这个村的村民!
他们正眼花缭乱之际,就听一间房的木门“吱呀”一声,一个手上拿着眼镜,好像一个书生似的人探出脑袋来,打量一下赶紧走了出来,说道:“你们是哪儿来的?是乡里安排过来的还是路过?这儿也不顺路,路过不可能,或者是迷路进来的吧?”
阿宝赶紧陪着笑说:“我们是路过的,因为好奇就走过来了。而且我是个医生,想看看你们村里有没有需要帮助的病人或者其他什么。”
那个人这才笑了,伸出手来对他们说:“医生同志啊,是乡里的还是县里的?”
阿宝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是个民间中医医生,也不是乡里还是县里的,就是走乡穿户,顺便帮助一下村民们,也不收钱的那一类。”
那人愣了一上,脸色稍微一僵,估计看到阿宝夫妇不像骗子,这才继续笑道:“是这样啊,呵呵不瞒你说,我们村里平时就比较注意保健,而且我自己的粗通一些中医之术,就算有什么小病,基本上都是我开副药就解决了,倒还没啥病人。”
既然他也懂中医,阿宝就从容了,这时回过头去,指着村外远处的高山说:“这样的环境,山上的金钱葫芦应该不少,现在这药价挺贵吧,依我看这环境应该还有紫虎耳草。”
那人一愣,这才有点重视起阿宝来,就听他接着又说:“你们这个村子傍在山西,中午的太阳常常早早就被峰顶给遮住,因此正午的太阳照射不足,阳气略逊、阴湿之气要稍微重了一些。估计平时就是一些湿寒症状容易出现吧?”
那个人这才轻轻的“咦”了一声,再次伸出手来,认认真真的说道:“原来你还真是个懂医用药的行家,我还当你是个走乡串户的骗子呢!”
阿宝笑了,他跟这人握了握手,这才从容的说道:“不瞒你说,我用药倒挺少,往往只有生死的大病才偶尔下药,其实我是个水师。”
那人这就更吃惊了,愕然说道:“水师?你真是水师?”
阿宝微笑无语,轻轻点了点头。
一七六:油淋和游呤
知道阿宝竟然是传说中的水师,这个人对他就更敬重了。
他这时恭恭敬敬的介绍道:“我姓易,叫金田,也就是易家村的村长,大伙都叫我秀才。我知道水师这一职业,可惜一直没能亲眼看到水师。小时候倒听村里年长的老人家提起过,因为说得太玄乎了,很多人都当这个职业是荒唐不可信的,但我相信。”
阿宝笑了,他说:“既然你信,那我就更信了,因为我就是水师。”
易金田连连点头,这时好奇的问道:“据说水师的本事挺神奇的,就算普通只要敢称自己是水师的人,也能斩掉鸡头再接上,立刻便能吃米进食,那你的技术达到什么境界了?”
阿宝笑道:“不敢说肉白骨,如果时机得当,起死人倒不成问题。”
这话就夸得太大了,易金田愕然瞪着他,一动不动。
阿宝平静的看着对方,只当他会反驳或讥讽,没想他发了一会呆,竟然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你果然是个行家,真正的水师。”
阿宝就有些纳闷了,本来他是一个低调的人,但是感觉这个人好像懂水师一行,便想故意说离谱点引起他反驳、好给他举例说服,当场露一手普通人不可思议的绝活,没想他直接就信了,他倒有些无助起来。
这就像你为了一个对手去准备了很久,感觉有十足获胜把握、正准备迎接挑战时,对方突然就投降了,给你一种有劲使不出的懊恼。
易金田这时叹道:“我打小喜欢读周易、黄庭、道德经之类的奇书,而且每读总有心得,因此对于中国古代的阴阳之说十分认同。而且我自己也会运用到现实之中来,比如用周易测算术理,以此来进行天气和吉凶的预测,当然了,我还会相面。”
他这时打量了一下阿宝,接着又说:“相面一术,其实十分神奇。因为一个人的一生信息,都会隐藏在你的脸、手、骨胳等身体组织里。过去己经确定的,我能一丝不漏的全给你说出来。但是未来的一切,会随着你的功德和恶业改变,比如恶业会折损成功、功德却会免除灾祸等。因此未来一般不能算死的,这也是很多人抱怨好事不对、算坏挺准的原因。因为你命里注定有的东西,或许会因为你恶业改变而消失,最终就变有成无了。”
这些阿宝当然明白。他突然有些担心起来,因为这个人知道的太多了,或许自己对他来说就无秘密可言。一旦这样,自己跟绾儿的秘密就会吓坏不少人,因为他们是鬼。
他正在担心,就见易金田说完之后,果然一动不动静静打量自己,显然在给他相面了。
本来易金田是想用相面一术,再说出阿宝的平生事迹来,用对方所经历过的事实,让对方信服自己,没想到看了一会,他脸色就变了。
阿宝不安的让他观察着自己的脸,就看到他脸色慢慢凝重,然后浮起愕然和不相信来:“不对……你这个面相很不对,这不可能啊!”
阿宝听了这话心中一凛,因为他的担心成立了,自己是个鬼可不是人,如果这个人真如此精通面相之术,自己这张脸就掩饰不了这个事实。
于是,他转过头去,担心的看了看绾儿,就听易金田这时摇了摇头,脸色更加吃惊了,这时连连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这不活生生的吗?怎么可能?!”
他说着盯着阿宝看了一会,这时又转过头去,认真盯着绾儿看了起来。
绾儿也有些慌乱起来,因为她明白,这个易金田肯定是看穿老公的真实身份了,如果他再仔细观察自己的脸,肯定会看出自己跟阿宝己经都死了!
不过现在正值中午时分,活生生的人就在他面前,因此易金田不敢相信自己相面的结果,估计他对自己相面术的怀疑要更多,不相信他夫妇俩竟然是鬼!
果然,脸色惊疑不定的易金田,这时看完绾儿就更惊骇了。他呆呆的看着绾儿,又看看阿宝,迅速盯着最后一个眼前的外村人、猛子打量起来。
猛子让他安静起来,显然这个人的脸相是正常的,虽然猛子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曾有的经历令他有些愕然,但毕竟他的面相都显示他是个正常的活人。
易金田搔了搔脑袋,这时又看了看阿宝夫妇,因为对相面之术的怀疑,这时低头又掐算起来……随之,他这才骇然瞪着阿宝说:“你们不是人?”
阿宝苦笑一下,他这才明白自己是真遇上高手了,他这时笑道:“怎么说?”
易金田浮起一丝惶然,看了看外面还是大白天,感觉不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这才有些不安的说道:“你别生气,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古怪的事情,你既然是水师,估计也懂点周易或者卦象之术,我就给你直说吧!”
他说着退了一步,坐在屋里办公桌前的椅子上,紧盯着阿宝和绾儿说:“我从来没见过你夫妇这种面相,按理说你己经死几百年了……你妻子也一样。”
阿宝无奈的示意说:“你继续。”
易金田这时看了看绾儿,又浮起些不相信来,喃喃说道:“我刚掐算了一下,发现今天村里只有进来一个人的卦象。这个人是他……那你们呢?你们是什么?”
阿宝沉吟了一会,因为不擅长撒谎,隔了一会这才略显艰难的说道:“不瞒你说……我们是故意弄成这样的,因为我们惹了一个大对头,只有这样,他才摸不到我们的形迹。”
“对头?”易金田愕然问道:“什么对头?”
阿宝想了想,这时不敢再说他名字,便走到他面前,在桌上虚写了三个字“甘问岭”。
易金田骇然,他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了,吃惊的叫道:“惹了他?真有这个人?”
阿宝吃惊的望着他,不敢相信的说:“你连他也知道?”
易金田良久才清醒过来,他点点头说:“我知道很多东西,但我一直当这是传说,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会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人和这些东西……你相信这些?”
阿宝就有些奇怪了,他不明白这个家伙是怎么会知道甘问岭的,但他竟然知道这么详细的东西,还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究竟是什么奇怪玩意?
他正在骇然,就见易金田这时又说:“那你们肯定是因为这个东西得罪他了。”
他说着在桌上写了三个字“极阴沙”。
阿宝呆呆瞪着他,不敢相信的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易金田苦笑起来,他说:“我就是因为知道这个东西,才知道了那个名字的。你知道我读书读多了,而且这些年一直在钻研这些,己经达到了根据一个物体、推算出它相应气运应该接触的关联物了,这也包括人、或者动物。”
阿宝骇然瞪着这个怪物说不出话来。
如果说猛子让他见识一个力大无穷的怪物,那眼前这个就是一个无所不知的怪物了,而他竟然还常年用自己的方法,带着一群村民安安份份守在一个公路都没通的闭塞村落!
这些村民竟然还如此满足和快乐,根本就不羡慕外面愈加精彩的世界,说明他能给村民的早己经超越外面的世界了!他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易金田这时抬起的来,担心的说道:“你既然连他的名字都不敢说,说明这个人真的很厉害……对不起,你进来时也看到了,我们这个村子很闭塞,但是大家很快乐,也不羡慕外面的世界,他们信赖我,我不能给他们带什么不祥,不能害他们,因此……”
阿宝叹了口气,他羡慕的看着这个村庄,这才明白自己想跟绾儿在这生活一辈子的梦想不可能了,这不人家都下驱客令了。
于是他苦笑一下,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们。”
他说着往外走去,绾儿也拿起自己的阳伞,这时准备打开然后外出。
猛子还以为在这村里能弄点吃的呢,想不到说了会话,村长就赶自己几个了,不免失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咽了口唾沫也准备离开。
易金田有些不忍。他能看出这夫妇不是坏人,也很善良。但为了村民,可不敢留他们在村子里。因为他能看出阿宝有点本事,但是他如此害怕的对头,会带来什么可想而知。
以前他只是自己摸索推算,因此很多东西推算完了就不管了,直到阿宝写出“甘问岭”三字,他才明白自己推算出跟“极阴沙”关联的人物,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他这才害怕起来,知道以往自己胡乱算出来的世界或东西,都是确有其事的!
阿宝等着绾儿,两人一起正准备走出门去,他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了,于是停了下来问道:“你既然能如此精密的推算一切,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因为欠疚,易金田肯定愿意帮人家一个忙,只要不太难帮了。
于是他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帮你。”
阿宝沉吟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位是我的兄弟,叫猛子。他食量极大,一辈子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他说他做了一辈子的梦,梦里有个老头告诉他说,只有一个被油淋的人才能帮他,能让他过上好日子,你……”
阿宝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发现易金田脸上浮出极其震惊的神色,他就这样呆呆望着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阿宝担心的看着他,这时小心的问道:“你……怎么了?”
易金田起手又飞快的掐算了一番,这时脸色更古怪了,他飞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住阿宝说:“你们别走,来来来坐下,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的人?”
阿宝看了看猛子,就听他看着易金田,一字一句的说:“油淋的人。”
易金田惊骇之极,这时脸色剧变,失声叫道:“游呤者?!”
一七八:秀才的困惑
阿宝明白,他们有这样一个精通周易和测算的半仙村长,肯定是无所不知。
他们还自己拍自己家庭的贺岁片,那种超前而投入的活动,习惯后根本就不适应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能有的这个村里都有,除了灯红酒绿的巨富生活,估计普通人来到村里后也会被她迷住的,比如阿宝这个半人半鬼的玩意,就认为这是天堂。
当然,易金田要做的是一个很全面而系统的工程,这中间有心理以及日常生活各方面的细节,否则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村民老老实实的安于现状呢?
他们的村长简直太厉害了,估计所有的环节都己经注意到了,这点村刊己经很能说问题了,这简直就是一个无所不能、无所不有的奇妙山村啊!
阿宝还是有疑问,他说:“你们每个月都轮派村民出去游玩对吗?”
易金田点头,他说:“如果不这样,村里的生活总有一天会腻味的,只有让他们每月轮流出去游玩,对村子才更有归属感。”
这家伙可真厉害,看来他不仅天上地下都知道,对人的脾性也是了如指掌的,阿宝便提出了最大的一个疑问:“那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钱?”
易金田笑了,他说:“村子是个大集体,大集体有大集体的工作和农活,这个活是轮流指派村民必须完成的,收入是村里的主要财务来源之一。因为村子在深山,我在城里设了一个原生态销售中心,将各种各样的珍贵野生食物、绿色食物、保健品以及珍贵药材出售。在店子里我们播放自己拍的乡村景色,在城里影响挺大,很多人不买东西也跑来观看。有鉴与此,我们己经在着手开发旅游线路,主题就是原生态古村。服务项会需要大量人手,还有一些传统的仪式跟活动什么的,我最近可一直在抓紧练习呢!这些活都必须由村民来完成,不就能安排大量劳力吗?我们是进行轮流换班制的,只有关键的职业和管理人员岗位不动。村民按劳取酬,每年都会有结余和不菲的收入,然后将余款分给村民。”
阿宝听到这儿,己经对易金田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只听他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我申请了原生态村的示范,每年有一笔政府的补助款,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能投入到活动中去。再有,我们将修路的补助以及电线等补助都要过来,当成财里的财务基金,这也是不错的一笔款项。”
阿宝简直羡慕呆了,他这时有些担心的说:“如果你离开这个村子怎么办?”
这句话让易金田有些伤感,他叹了口气说:“我一直在培育接班人,这是一个班组,只要这个村子能步入正轨,我相信村民们只会越来越喜欢这个深山里的家。也会吸引越来越多的游客,来这深山中的古村、体味跟城里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到时候,我就可以离开了。”
易金田说着,便带着他们去村里参观。
阿宝跟绾儿带着猛子串行在这个古老的村庄中,俩人默默打量着四周,感慨万千。
这是一个没被开发的古老村落,这里从没有进来过任何烧汽油或者柴油的交通工具。
一辈辈人精心叠置的青石板路,铺设在村里的每一条小路上,参天的巨树在村间错落,山鸟在树间鸣啼飞旋,松鼠在枝头跳来跳去,好奇的打量着树下经过的人们……
这里有精致古朴的木屋,也有高大威武几户人住在一起的,有白色封火墙的古老院落,这些房子显示着它们主人曾经的富足,令人肃然起敬。
有些是一层,有些却有两到三层,傍壁的修成吊脚,平地的屋前开阔,便是一个小范畴的活动中心。
这里有古老的油坊,每次榨油时村里便会像过节一样,还有苍旧却仍然在转的水车。
居舍集中而又有宽畅空坪的地方,会有各式小铺,用木板折装做门的古老店铺。
小铺里有各种商店,里面有各种日杂商品出售,还有真正农家家庭式饭店。
家禽在地上跑来跑去,警惕的狗直着脖子打量着来往的人,在看到阿宝夫妇后立刻疯狂的大叫,它们边叫边呜咽,显得又惊又怕,大白天竟然来了俩鬼!
几个上年纪的人提着挎篮帚条,正随意的四下走动,看到鸡粪羊粪牛粪、或者塑料袋啥的便立刻清理干净了,因此整个村子显得优雅而洁净,根本就没有普通农村所有的龌龊。
一个九十多岁坐在门口吸烟的老汉,显得落漠而沧桑。
易金田悄悄告诉阿宝,他就是灯匠,十二岁就开始负责村里风灯的明灭。
这里不仅有灯匠,还有更夫,包括木匠、石匠、篾匠、桶匠、泥瓦匠等,只要当年古老农村有的手艺,都仍然生机勃勃的在继续繁衍。
看得出易金田很受村民爱戴,每到一处,遇到无论老少大小,都会含笑跟他问候。笑眯眯的叫他一声“秀才”或者“金田”又或是“村长”。
正因为他的面子,大伙才开始对三个外村人礼貌的微笑了。
易金田带着他们,来到北坡,这儿正在建造一个大群落的吊脚楼,木匠们如同打仗的将军,正大声指挥着村民们将木柱和木板,拚凑成结实的楼房。
易金田介绍道:“这儿是能接受到西边日头最长时间的位置,我正在将它建设成一个集食宿、娱乐、游玩为一体的大规模的服务中心,名字就叫‘古村渡假区’。外圈的景点,也正在打理。我己经以村子为中心,开发了许多好玩的地方,对城里人来说可都是新鲜事!”
阿宝连连点头,不免对易金田充满了佩服。
只听他到前面跟大伙打了个招呼之后,满意的退回来又说:“我能生活在这样一个古老而美丽的村庄,外面的世界根本就无法引诱到我,如果不是我必须在三十三岁前离开这儿,我是不会开发旅游景点吸引城里人的。我喜欢宁静,喜欢清晨村子里涌满的山岚,喜欢赶早进山干活的清幽,只可惜……哎!”
阿宝默默看着他,就听易金田叹道:“命运就是这样,它往往不会让你安于现状,我很清楚三十三岁之前再找不到游呤者,我肯定会死掉的。”
阿宝劝道:“你别感慨,你总有会老的一天,到时候就可以回来,我相信这村子里谁都会给你留一个居所,会尊敬和爱戴你,你……没有爱人?”
易金田愣了一下,这才说道:“我读大学时,认识了一个女生,一开始她喜欢我的博学和幽默,到了后来,便有些讨厌我的痴迷和另类了,最后她嫁人了,我就回了村。”
他说到这儿轻轻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直都没戴的眼镜,慢慢戴上了。
阿宝这才明白易金田是读过大学的,或许因为这样,他才能给村里人超前的时尚吧。
他打量着四下,浮起一缕深深的羡慕来。能住在这样一个充满希望和幽雅的地方,谁还会想去外面的世界呢?他多希望自己能生活在这个古村里啊!
可惜村长己经知道他们夫妇的身份了,人家怎么会招两只鬼进村呢?
猛子反正是不太说话的,绾儿也规规矩矩从不喜欢露脸表现,因此阿宝跟易金田一沉默,大伙便安静下来了。
阿宝打量着远处的群山,和山脚下层层叠叠的良田,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郑重的对易金田说:“其实我夫妇一直在寻找能起死复生的药材,如果我们能成功……金田,我们可以来你的村子落脚吗?”
易金田正操着手在想心事,听到阿宝这话一愣,他随之笑了:“没事,只要你不吓着村民,你现在就可以在这落脚。我能感觉你夫妇都很善良,嫂子还那么漂亮,到时候旅游景点真开发了,她还可以进行服务管理呢,她肯定行!”
阿宝跟绾儿一愣,俩人面面相觑,一起愕然望着易金田。
易金田笑了:“这么看着我干嘛?不过我相信你们肯定安定不下来,游呤者这个名字,随便在哪个时空都能测算出来,他这么活跃,你们俩作为他的亲近朋友,能闲下来?”
阿宝不敢相信的说道:“你是说……让我们住在村子里?”
“当然了。”易金田笑着走近他,拍了拍他肩膀,然后突然惊醒,看了看手发现没有异样之后,再摸了摸阿宝,奇怪的说:“你很正常啊,没什么异样啊?你……不是骗我吧?”
阿宝笑了,他说:“你看我像骗子吗?”
易金田这才笑了,他接着说:“你是水师,来村里之后,我可以就此开发一个神秘而新奇的传统文化中心,光这个,就不知道会吸引多少人呵呵!”
阿宝大喜,他紧紧抓住易金田的手,激动的说道:“好的!只要你能让我夫妇进村居住,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没话说!”
易金田笑了,他突然认真起来,郑重的说:“我们一共有八个人,如果八个人都聚集了,这个世界会发生很大的事情,我相信那时候无论你、还是我跟猛子,都顾不上其他事情了。我只知道,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注定就是因为游呤者,一起阻止或创造什么的。”
阿宝愕然,他不太相信的说道:“八个人,什么意思?”
易金田认真的看了看他说:“连同游呤者是九个,而你们夫妇是不在内的。当然,在整个事件之中,你们起的作用极大,但你不在我们这九人之内……他应该是。”
易金田打量着猛子,这时不免苦笑起来,说:“其实,像我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帮游呤者干什么呢?我甚至都没你们夫妇有能耐,呵呵!”
阿宝笑了,他摇了摇头表示否认易金田所说的话,然后又说:“你应该是一个关键人物,你精通天文地理,还懂卦象预测,擅长指挥管理,便如刘伯温一样,对吧?”
易金田一愣,这时愕然望着阿宝,不太相信的说:“这个……我感兴趣的玩意,在现代战争中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了啊,要我这样的人有什么用处?”
“有用的。”阿宝深深的吸了口气说:“我夫妇以前以为,只能帮义庭积积德什么的,看这样子,我们还能帮他干点其他的呢,呵呵不错,这样挺好!”
易金田默默打量着阿宝,他能感受出这俩非人的东西、对那个叫冯义务庭的人充满了感激和敬佩,他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一七九:吃饭会晕
第一天,吃饭的时候,阿宝让猛子找个借口延后再单独吃,以免吓着大家。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阿宝偷偷将猛子拖到一边,他说:“猛子,我不能破坏这个村子的宁静,看样子在这里,要让你吃个饱饭的打算暂时不行了,等会你要适应,吃完饭后别太激动,以免吓着别人。”
猛子愣了一下,这时咽了口唾沫,小声嘀咕道:“要不……我去一边吃?”
阿宝郑重的说:“不行啊,你得慢慢适应大伙在一起的生活,你得融入到我们大家中来,老是躲在一边吃饭,大伙会感觉你是个怪物的,会更注意你的,一起吃吧,好吗?”
猛子想了想,这才说:“我用力控制自己,我不发疯。”
阿宝默默望着他,认真的说:“不是不发疯,你必须克制你的表情,因为你就算能克制不发疯,但是你的样子会吓着不了解你的陌生人,你能做到吗?”
猛子愕然望着阿宝,就听他若无其事的笑道:“你有无比强大的能量,其实只要你愿意,用这种力量去克制你的情绪就行了,我相信你完全能做到这点。兄弟,我相信你!”
猛子用力点头,从地上霍地站了起来,这时认真的说道:“我答应你阿宝哥!”
阿宝拍了拍他肩膀,这才笑了:“你记住,你以后会是一个名震天下的勇士,你必须现在就学会克制和隐忍。否则等所有人都认识你之后,想起你现在的情形,他们就算当面尊敬你,但是过后比如背着你,肯定就会笑话你的。”
猛子嘿嘿笑了,因为有饭吃的原因吧,他快活的点了点头。
阿宝还有点不放心,他又嘱咐道:“你记住,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别吓着其他人,偷偷吃一粒我给你的药丸吧!”
猛子点点头,于是跟阿宝去村里的食堂。
在这之前,阿宝己经告诉了秀才,说猛子的胃口很大,于是秀才特别嘱咐煮饭的师傅,煮了一大锅饭。但他这个能测算出任何秘密的家伙,根本就没花太多心事推算这个吃货,究竟能吞下多少食物,所以后来吓了一跳就不奇怪了。
做饭的师傅做好饭菜后就回家了,他从来不吃村食堂的,据说更喜欢去家里喝点小酒,于是在村委会吃饭的就只有他们四人。
菜不丰富,就是普通的四菜一汤;一个腊肉炒山笋、一个辣椒炒干鱼,一个炒腌山蕨,一个白菜和一个蛋汤。
阿宝和绾儿知道猛子胃口太大了,为了多给他节省点,稍微吃了点就表示饱了,夫妇俩担心的看着正极力克制自己,一碗饭数次分期吞掉的猛子。
秀才有些吃惊了,他发现猛子吃饭基本上是不要菜的,如果阿宝给他夹块肥大的肉,他便立刻吞下,然后像填食似的,迅速将碗里的饭给扒到嘴里去了。
村里的碗都挺大,一般人吃上一碗立刻便饱了,就算干活累了最多两碗。可这个大块头在饭桌上,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盛饭!而且速度极快,跟以往那种沉默和老实完全相反!
趁着猛子去盛饭的时候,秀才终于表示自己的吃惊了,他小声对阿宝说:“我知道他胃口大,经常饿肚子,但没想到他能吃这么多饭!”
阿宝叹了口气说:“不瞒你说,他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一餐饱饭,我也不知道他能吃多少。”
秀才愕然,这时浮起一缕同情来。在这个年代,他认为饿肚子的人己经很少了,但这个可怜的娃竟然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多么的不容易啊!是人都会同情的。
于是他对猛子说:“兄弟,我们都吃好了,你也别客气,慢慢吃,要吃饱才行!”
秀才根本不知道对于猛子来说,“饱”是什么概念,这家伙听到秀才这么说乐了:“嘿嘿你们都吃好了?”
秀才含笑点头,还打了个饱嗝。猛子见状乐道:“那我都吃喽?”
秀才又点头,殷勤的说道:“吃吧、吃吧,我特意让煮饭的师傅多煮了点饭,吃吧!”
猛子乐了,他张口便将碗里的饭全吞进大嘴,然后走近灶台,就用碗直接挖饭,然后再直接倒进嘴里,迅速吞入肚子!
秀才这才被吓住了,他很清楚锅里的饭都还是滚烫滚烫的,这家伙竟然没事一般,直接将那么热的饭给吞下肚去……他也好受?
阿宝不好意思的看着秀才。
他可怕猛子的表现影响了他跟绾儿的印象,到时人家一打小九九,会因为粮食问题而不敢让他俩来村里住了。便赔着笑说:“呵呵秀才啊,这小子挺能吃的,就是力气特别大,明天你们村有啥重活粗活尽管让他干都没事!”
秀才呆呆的转过脑袋,这时讪然一笑,对他点了点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为了不让猛子吃饭的形象给他更大的冲击,阿宝赶紧缠着他又说:“你们村里没有砍树、耕田、搬石头这些粗活吗?他都行!不过耕田呢,必须要结实的犁。听他奶奶说,他打小就拉坏不少结实的犁,弄得他爹都不敢让他去耕田了呵呵,据说养头牛还划算些呢!”
秀才赔着笑点头,表示理解。他可担心猛子被饭烫坏了,这时赶紧掉过头去,就听“咕咚”一声,猛子一个趔趄往前一窜,突然就倒在灶边,一动不动了。
秀才吓了一跳,赶紧跳了起来叫道:“不好!他肯定是被噎坏或者烫坏了!”
说着跳到灶边,发现锅里的饭早就干干净净的,连锅巴都不见了……正想去拖猛子,就听阿宝仍然赔着小心笑道:“没事、没事,秀才没事!他每次都这样、一吃不饱就这样,会头晕、会头晕没事!”
秀才愕然瞪着他说:“吃不饱会晕?你说……他还没饱?”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为了不整得自己以后被村长赶出这儿,阿宝味着良心说道:“估计也差不多了,但还是晕倒了,想必还差点没饱吧!”
其实他心里亮堂着呢,这小子肯定吃到真正勾出饿瘾来了、实在是控制不住,只能吞了自己给他的药丸,晕死过去免得丢人现眼。
秀才呆呆瞪着倒在灶台边一动不动的猛子,显得手足无措。阿宝赶紧将他拖到桌前坐下,继续赔着笑解释道:“不用理他了、他就这么个人,吃个饭也会激动到晕倒真让人笑话呵呵,我们坐不用管他,一会自己就爬起来了呵呵!”
秀才哪里相信,赶紧又转过头去,估计想去扶猛子,就见那家伙突然叭拉了一下嘴,很不满意的哼了一下,继续叭拉着嘴。
阿宝赶紧说道:“没事真没事,你看他不缓过来了吗真是丢人哪呵呵!”
正说着,就见猛子哼哼叽叽的从地上爬起来了,这时依依不舍的将还紧紧抓在手中的饭碗上沾着的饭粒、一粒粒捡掉吃了。
“不过这孩子懂事。”阿宝又羞又愧,赶紧给秀才解释开了:“你看他一粒粮食也不浪费、他也明白粮食的宝贵,从来是不浪费粮食呵呵呵呵!”
正在这时,只见门外走进一个农妇,进门后便对大伙笑了笑,然后解释道:“我家那个死鬼,正在喝酒呢,只怕一时半会过不来收拾,又让我给他清理厨房了,你们慢慢吃不急!”
估计是发现大伙都吃好了,这时便走到灶边,看了看锅子一愣,立刻不好意思起来:“村长啊!你看你这人!怎么这么快就吃好了,还把锅都洗干净了真是!这些事就等我来做得了你看这事整得!呵呵是这孩子洗的吧?他可真是勤快哟!咦?这只碗也洗干净了?他咋就这么勤快呢真是个懂事的后生娃啊!”
阿宝跟绾儿羞得满脸通红,呆呆望着那个妇人,就见村长也羞愧起来……
猛子这才从灶边爬起来了,也不理人家热烈的表扬,干脆摸出食堂得了。反正也没饭吃了,别在这鬼地方产生联想,遭这死不过来活不过去的破罪。
最后秀才领着阿宝夫妇也逃离了现场,他们不好解释啊!谁好意思去说饭锅没洗,都让猛子给吃干净了呢?好像也没谁碗筷都没收拾的,先就把锅给洗干净了吧?
看这事整得,最后三人带着阿宝,灰溜溜的逃到村里榕树下发呆得了。
猛子那会儿早就恢复过来了,如往常一样沉默而无语,显得无辜而宁静。好像刚才将大伙弄得尴尬无比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大家正在无语沉默之际,就见村里传来村民的喝骂声,随之阿宝跟绾儿发现,原来是一早就被村民们关牢的动物都发疯似的撞圈。
渐渐许多动物就都跑出来了,这有猪狗鸡鸭等等,只要是没被主人抓住,全都直着脖子往前飞窜,都朝后山跑去,如同有人在那儿定点喂食,成了条件反射一般。
他们这才发现,所有关在圈内的牛羊,也都骚动起来,一起直着脖子乱叫,纷纷开始撞门,想跟着这些在外面自由的动物,趁着热闹大伙一同到后山去似的。
很多动物便跑结实的圈,冲出来跟着动物一起跑掉了。
秀才若无其事,但这情形令阿宝跟绾儿就好奇了,两人打量了一会,这时实在是忍不住了,便问正在估计猛子究竟能吃多少饭的秀才:“咦,这些牲口怎么了,都跑哪去了?”
秀才这才清醒过来,他看了看表说:“今天是农历三月十五吧?嗯不错,今天是动物朝觐的日子……没事,往年都这样,村里的牲口都去后山黑风沟去了,大伙到这一天都将动物栓好或关起来的,可是关也关不住、它们会发疯似的挣脱跑掉。有些到下午就回来了,跑去得早的就会走丢。村民们己经习惯了,没事。”
这回归阿宝跟绾儿吃惊了,两人愕然瞪着秀才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还没事?这些动物匆匆忙忙去黑风沟干嘛?有些丢了,有些到下午又集体回村了?莫非你秀才能管全村的人,连这些牲口也都这么听你的安排?
朝觐是什么意思?这些动物莫非也有如此神圣的信仰、那它们信仰的是什么?
一八零:民间故事
如阿宝这样淡定的家伙,也再忍不住了,他好奇的问道:“朝觐?这些鸡鸭猪狗也懂朝觐?它们可都是动物啊!你说他们都是有信仰的动物?”
秀才这才郑重起来,说道:“不仅仅是家禽畜生,你看看包括鸟儿和松鼠,哪个不是往黑风沟去的?”
阿宝抬头一看,果然只见树上的松鼠、天上黑压压的无数鸟儿,都往黑风沟去了,情景说不出的壮观!
正在吃惊就听秀才又说:“忘了告诉你了,这事在我们村子千百年来就有的事,大伙也见怪不怪了。不过,别说我没警告你,黑风沟是个不能提的神秘所在,别再议论了。”
阿宝一愣,就听秀才这时又说:“村里人都知道这事,但从来没人敢提。那地方邪乎,平时不论是人兽,进去了没有能出来的,就消失不见了!”
阿宝愕然,这才明白黑风沟竟然如此凶险,正吃惊就听秀才又说:“我上大学的时候,也不信这个邪,给我一个同学提起这个事情。开始他不信,后来相信了便感兴趣了,闲着总是问我这事,还说要等放假来黑风沟探险。然后过了不久就发烧了,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虎婴、虎婴’,差点死了。”
一直在沉默的猛子突然说:“救虎婴,老头让猛子救虎婴。”
秀才一愣,愕然望着猛子,过了一会才警惕的问道:“你说什么?”
猛子慢慢转过头来,正儿八经的说道:“老头,让猛子救虎婴,她是女孩儿。”
秀才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这时迟疑的问道:“你、经常梦到的老头,让你救虎婴?你……竟然知道虎婴是个女孩儿?你不可能听过这个传说的,没人敢跟你提这些,你还是个外村人!这……真是不可思议!”
猛子慢慢站了起来,他又说:“黑风沟有妖树,虎婴在妖树下面,去救她。”
秀才就更吃惊了,嘴巴都因为惊讶张开。
阿宝跟绾儿一起愕然,夫妇俩看了猛子看秀才,明显是弄不清状况的样子!
良久,阿宝有些不相信的打量着秀才说:“你不是啥都知道吗?为什么就推算不出猛子要去救虎婴兄妹呢秀才?”
秀才神色阴晴不定,这时郑重的说道:“不瞒你说,其他原因也有,但主要是不敢推测黑风沟,它离我们太近,大家能相安无事就算菩萨保佑,我也没啥本事,敢去惹黑风沟?”
阿宝这时对猛子说:“猛子你别急,我们得问下秀才是怎么回事,你先坐下。”
猛子很听阿宝的话,于是乖乖的坐下来了。
秀才一直沉着脸,这时突然叹了口气说:“既然猛子都知道这事,我想黑风沟的事肯定不仅仅是一个传说了,这两个人是真正存在于世间的。这是一个古怪的传说,这么久了没人敢去黑风沟探个虚实,是因为大年都很忌讳这事。不过,猛子既然这么说……我想我们这些人,肯定跟这虎婴是有关系的,有时间我得好好算算大家的关联才行……也罢,那我就告诉你关于黑风沟的一切吧。”
阿宝点头,就听秀才沉默良久,这才慢慢说开了。
这是一个传说,相对来说,更像是一个儿童类的民间故事。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黑风沟是个风光旖旎的所在。那儿鸟语花香,山清水秀吉祥宁静。
沟里有户人家,也就一个老猎手,他世代靠打猎为生。有一天,老猎人在山上突然遇到一只老虎,这只老虎也不咬它,对他摇了摇尾巴好象有事,示意他跟着自己进了一个山洞。
老猎人一辈子跟野兽打交道,也摸准了野兽的脾气,突然遇见老虎,还在这么近的距离,他清楚任何动作动都没用了,于是不敢乱动。
不过,他发现这只老虎跟往常所见的不一样,便生了几分好奇。尤其是老虎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盯着自己,分明是有事的样子。
他犹豫一会,便跟着老虎进到山洞一看,这才大吃一惊,原来虎窝中有一男一女、两个活生生的小娃娃,正混在虎崽堆里!
老虎见他进来了,便将两小娃娃从虎崽中叼了出来,搁在他面前。
显然,老虎是想让他将孩子抱走。
老猎户孤身一人,捡了两孩子大喜,从此再也不伤害老虎,回家后便将这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给扶养着。
慢慢两个孩子长大了,女的是姐姐,她从来不吃肉的,男的是弟弟。
慢慢的老猎户便发现,这俩神秘的虎窝里捡来的娃娃,根本就不是普通孩子。
姐姐天生便能召引群兽,每一年都会有无数野兽和罕见的巨兽前来朝觐,有时候甚至有凤凰或者长角类似龙这样的神兽!
她很爱护所有的动物,常常阻止老猎户打猎,老头没法,干脆改种地了。
就算这样,也经常有野兽莫名其妙的跑到他们家外,自己撞死了,给老猎户惊喜。
每一次这种事发生,姐姐总会很伤心,从来不吃它们,将它们一一埋掉。
摊上这样的女儿有什么办法,老猎户最后只能也吃斋了事。
兄妹之中,弟弟却从小天生神力,简直可以搬山填海,力大无穷。
有一年,猎户出去,看到山沟里有只长角的红蛇在褪皮,那蛇足水桶般粗细,而且模样狰狞可怖。蛇褪皮的时候是动弹不了的,处在任人宰割的地步。猎户见了之后又惊又怕,本能的用锄头砸瞎了红蛇的一只眼睛,然后便逃回家了。
这只红蛇是成了精的妖怪,它被猎户砸瞎了眼念念不忘,伤好后便来报仇。
猎户的儿子女儿天斌异能,那天女儿不在,它被弟弟赶走,角也给敲断了。
这件事越闹越大,红蛇见自己报仇无门,便祷告祈求,希望妖王来帮自己。
红蛇是妖精,是妖王的下属,那一年妖王刚好经过凡间,便听到了红蛇的祷告。
传说,妖王有九只头,九只头神通各异;一只能喷火,一只能喷水,还有一只能喷冰,还有一只能放出闪电,第五只能吹风,第六只能喷毒瘴,第七只擅听、第八只是千里眼,第九只就是他的本命元首。
九头妖王是杀不死的,传说只能将他的九颗头全部砍下它才会死,否则就算砍掉它八个头,它也能迅速生长出新的脑袋。它法力强大,手下妖怪无数,谁也惹不起它。
妖王听到红蛇祷告之后,便帮它出头,它亲自来到猎户家外面,双方大打起来!
这是一场人类带领动物跟妖魔的大战。
据说,就是这一仗打得黑风沟成了今天的样子,里面因为经历了风火雷电的肆虐,从此寸草不生,变得荒凉而恐怖。
兄妹俩据说砍掉了妖王八个脑袋,但仍然杀不死九头妖王,山谷里堆满了动物和妖怪的尸首,血流成河……
最后,由于伤亡过大,姐姐虎婴怜悯群兽,便将它们都驱散,最终寡不敌众,被妖王和它下属捉住了。
可是兄妹命硬,妖王用尽办法也杀不死他们。最后便施展妖术,将姐姐用雷劈焦,用妖术在她身上种了棵妖树,让妖树不停的吸取姐姐身上的灵元,使她永世不能翻身。
这便是黑风沟唯一的参天大树,据说它就是因为吸取了姐姐身上的精华和灵元,才长得如此茂盛和硕大的,它是一棵拥有神秘能量的可怕的树,传说它要吃人。
妖王处置了姐姐,因为无法将弟弟杀死,便将他用一根坚固的铁链,锁在一根巨大的硬木上,打进深深的洞底,永远也离不开幽深而黑暗的山洞了。
很多年过去了,因为附近的动物知道它们的王被镇在妖树之下,每年便在她受难的那一天去朝觐。而这一天,就是人间的农历三月十五日。
姐姐就是万兽之王虎婴,弟弟是力大无穷的瑞木。
秀才说完之后,突然有些感伤,呆呆的望着黑风沟一动不动。
猛子又站了起来,他说:“我去打碎那棵妖树,砸碎困住娃娃的大木头了。”
阿宝站了起来,担心的问:“猛子,是你经常梦到的老头,让你去救虎婴兄妹吗?”
猛子点头,他说:“我力气大,能碎砸那棵大树。虎婴就在树下的山洞里,山洞最深处就关着树神娃娃。”
他说着就朝门外走去,义无反顾。
秀才愕然看着猛子。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古老的传说竟然都是真的。可惜因为对黑风沟的顾忌,多年以来,他不敢去探索这个神秘山沟的一切。
这时看到猛子走了,他一下惊醒过来冲上去,挡拉住猛子说:“猛子,你力气虽然挺大,但是你没吃饱啊!”
猛子愣了一下,有点无奈的说道:“我从小到大,反正从来没吃饱过,不怕。”
秀才犹豫了一下,这时说道:“黑风沟离我们村也就百十里山路的样子,在深山里。你真去救虎婴兄妹,我们肯定会受到波及,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先把肚子填饱!”
阿宝愣了一下,不无担心的告诉秀才:“可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能吃下多少饭啊!”
秀才笑了,他说:“我们村虽然不是很富有,但至少家家有余粮,村里也有不少存粮,是用来招待乡里和县里的工作人员的,我就不信这么多粮食,不够猛子吃!”
猛子咽了口唾沫,不相信的说:“让我吃饱?”
秀才点点头,他郑重的说:“不过,粮食是大伙的,我就算自己掏钱,也得通知大伙一声,你们先等一会,我去喊个喇叭!”
秀才说完飞快的朝村委会跑去。不久之后,从一棵大树上就传来了一个清脆嘹亮的声音,只听他在里面说道:“请村里的大师傅老易迅速来村委一趟,再来几个闲着的帮手,村里有事要招待客人,请大伙动作快点!”
阿宝和绾儿一愣,带着猛子朝村委赶去。
秀才正站在村委会的门口,很快就来了几个妇女,显然是来帮忙的,大伙都询问开了:“村长,谁来我们村了,是不是要煮饭啊?”
秀才点头,他郑重的说:“每年三月十五,我们村里的畜生都会跑到黑风沟去,每年都会有村民丢失牲口。今天村里来了几个有本事的朋友,打算去黑风沟看看,帮大伙彻底解决这个隐患。我有位朋友力大无穷,只怕不比虎婴的弟弟差,但是饭量大,我请大伙来,就是想给他煮点饭,让他吃饱了进黑风沟!”
大伙都呆住了,显然黑风沟是个敏感的地方,大家面面相觑,都浮出恐惧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