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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只擒不杀难于杀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只擒不杀难于杀

    风是从东边往西吹的。

    盖赦站在河边抽了抽鼻子,空气中似乎弥漫了一点血腥气,但并不是很重。他微微摇了摇头,心里的疑惑始终都在。不过正因为这风向的缘故,血腥味淡一些倒是在情理之中。

    他随手把站在身边的亲兵腰畔弯刀抽了出来,往河里一掷,那刀就如闪电一般贴着水面往前急冲出去,看着就好像一条大鱼的脊背一样。盖赦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那弯刀上,反手一掌击打在水面上,反震之力推着他向前而去。

    沂水河道宽阔,但他这一掌竟是极为浑厚,反震之力绵远悠长,推着他一路往河东岸过去。

    可才到河道中间,盖赦的脸色忽然一变。

    他转头往上游那边看了看,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一团青色的雾气一闪即逝。盖赦的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对岸那遍地死尸,又看了看上游那边。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竟是脚下在水面上点了一下,那弯刀便转了一个方向往上游冲了出去。

    空气中的元气似乎在剧烈的波动着,到了盖赦这个级别的修行者对天地元气的变化感应极为敏锐。在他感觉里的剧烈变化,一般的修行者怕是感觉不到的。那震动的地方距离此地极远,而元气向那边缓缓流动,显然是有人在大规模的调动天地元气,四周的天地元气向那边流动补充所致。

    黑山军的将士们看着将军往上游逆流而上,都有些不知所措。

    “原地休整,再派斥候过河探查。我不回,不可渡河。”

    盖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手下人这才稍稍踏实了一些。

    盖赦站在弯刀上负手而立,那弯刀被他内劲激荡着往前破浪而行。刀身本重不可能在水面上漂浮,但修行者便是有这样的能力,变不可能为可能。远远的看起来,盖赦就好像站在水面上自动朝着上游滑行似的。

    远处天地元气的变化似乎有了改变,显然是变动了方位,移动的速度颇快。盖赦心里有些急,这种天地元气的变化显然是只有大修行者才能弄出来的。从天地元气流动的范围如此之大就能推测出这一点,而之前看到的那似乎是一闪即逝的青色雾气,让盖赦不得不认为那是方解的青界。

    就这样,盖赦踩着弯刀一路逆行出去足有六七里远,随即感觉到天地元气的变化来自于东岸西北方向。盖赦随即掠上河岸,那弯刀失去了内劲的推力随即沉了下去。

    上了岸之后,盖赦回头看了一眼。

    大江两岸断断续续生有芦苇,虽不茂密,但却遮挡住了视线。回头看时,已经看不到了他部下军队。不过盖赦心里并没有什么担忧,他部下黑山军训练有素,且只遵守他一个人的号令,只要黑山军不渡河,便进不了别人的陷阱。而在江边开阔地,盖赦料想也没人敢对二十几万黑山军发动进攻。

    他对自己的军队,向来极有自信。

    感受着天地元气的变化,盖赦再次调整了方向。

    他脚下发力,速度快的惊人。即便是此时遇到人只怕也看不到他,他的速度,除非是有人从远处一直盯着他看才能隐约见到。若是之前没有发现的话,怕是他从普通人身边掠过,普通人也只是感觉到有一阵没来由的风吹过罢了。

    又向东北行了差不多十里,天地元气的变化随即越发的强烈起来。

    盖赦掠上一棵参天大树,站在树梢上往东北方向瞭望。这一看之下,心里顿时一震。

    只见视线可及之处,一个足有几十米方圆的青色雾气就停留在那里。因为离着还比较远,所以看不清楚雾气中有什么。但盖赦可以确定,那就是方解的青界。他知道大袖修行者开界所需要消耗的天地元气有多大,若非激战,方解不可能开这么长时间的界。

    不过也由此可见,方解的内劲很深厚。换做一般的大修行者即便能开界,但也支撑不起如此的消耗。

    那青色雾气外围,似乎有一种很诡异的力量存在。就好像有什么巨大无比但无形的东西,正在一下一下的狠狠的拍打着青界。而这种拍打不是普通的抬起落下那样,而是一种盖赦说不清楚却能感应清楚的力量。

    很诡异。

    似乎那力量是一个圆,没有缝隙,连绵不尽。

    盖赦心里一震,他知道这种力量的强大。若非方解开出了界,只怕早已经被折磨死了。这种力量是周而复始的,没有结束没有开端,一旦运行起来,除非施术者中断,很难被其他人以外力破坏。

    换句话说,方解此时就如同在面对着数不清的人,每人给他一拳,一拳过后下一拳连接的毫无罅隙。因为没有罅隙,所以方解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只能靠着青界支撑着防御。

    本来想立刻过去看看的盖赦改变了主意,他打算继续观察一阵。因为他能感觉的到,现在攻击方解的那个人虽然看不到,但其修为极强,若是他贸然过去的话难免被牵连其中,而这种力量的诡异和强大,连盖赦都没有自信可以击败。

    就在盖赦才想到观望一阵的时候,似乎那个不知道藏身何处的神秘人也发现了他。一股很雄浑的内劲突然出现,朝着这边如一条怒龙一般冲了过来。盖赦脸色一变,从大树上一跃而起,他才离开,那内劲便轰然砸在大树上,直接将那棵合抱粗的大树几断,大树向后倒下去,巨大的树冠砸起来一片烟尘。

    “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还请住手。我不是你的敌人,现在和你交手的那个人也是我的敌人。所以,你我或许可以联手,这样杀死方解就能更快一些。”

    “哦?”

    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似乎充满了疑惑:“我如何信你?”

    听声音,倒是分辨不出年纪。

    盖赦道:“这倒是简单。”

    他答完这句话之后,忽然双手和握,如同握住了一柄长刀一样,他将双臂高高举起,然后朝着方解所在狠狠的劈落。

    这一刀

    是在表明态度!

    ......

    ......

    “霸刀盖赦,果然名不虚传。”

    声音再次传来的时候,盖赦就知道自己还是上当了。

    那一刀,被一种很强大的力量挡了下来,根本就没有劈到方解身前,而在这同时,方解也撤去了他的青界,朝着这边掠了过来。紧跟着,盖赦就感知到自己身后的退路被人挡住了,而挡住自己的人,正是那种强大力量的来源。

    所以,盖赦的心猛地一紧。

    这个神秘人的修为,显然在他之上。之前那人还在他正面和方解假意交手,但是那人出手拦住自己劈向方解的那一刀之后,瞬息之间便到了他身后。这人就好像能打开虚空之门似的,一步进去一步出来,便换了位置。

    盖赦知道,当修为达到一定的高度之后,能有大修行者达到这样的短距离瞬息移动的程度。不过这种距离一般不会太远,传闻中修行一道的开创者桑乱,曾经能做到在三五里之内的瞬息移动。

    不过,那也只是传闻。

    这个人展现出来的速度还没有达到那种瞬息移动的高度,不过速度已经快的惊人。盖赦自问,还做不到这样。所以相对来说,此时腹背受敌的他,威胁更大的来自于身后那个神秘之人。

    “你是何人?”

    他问。

    问过之后他心里忽然闪念,答案在问出口之后随即而来,何须那人回答?

    “知道了......中原道宗萧一九,也果然名不虚传。”

    他说。

    身后那人哈哈笑了起来:“只不过是方解做了一个好局而已,你以为我真的已经向西而行,所以才会过来找方解的麻烦。若是你知道我还在,又怎么可能有胆子带兵回来?方解只不过是画了一个美味可口的佳肴,就把你们这些贪心重的家伙都引了来。”

    盖赦皱眉:“我们这些?”

    他想了想后点了点头:“是了......蒙哥想必已经败了,河岸上遍地死尸也是方解做出来的局,我因为看到了这美味所以来了,蒙哥那般贪心比我还重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局做的其实并不如何高明,只是抓住了人心。”

    方解在距离盖赦百米左右停住,听盖赦说完这句话后回道:“将军本已经走了,若不能将这美味画的诱人些,将军怎么肯回来?”

    盖赦深深吸了口气:“你们两个联手,看来今日我是必死之局。”

    方解却摇了摇头:“不”

    他指向盖赦身后:“萧真人不会出手,他还要西行做事,不能耗费太多的内劲。而且他身边还牵着一条叫大自在的狗,如果他出手的话,狗跑了可怎么办?今日这一战还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萧真人在只是为了防止你走掉。”

    盖赦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看到大约百米之外,那穿了一身道袍的萧一九站在那儿,身边地上趴伏着一条狗一样的人,那身上本是雪白一尘不染的僧衣,早已经变得脏污不看。而那本来白莲花一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大自在,脖子里绑了一条铁链,何其狼狈。

    而最让盖赦心里发怒的,不是中了方解的局,而是蹲在那看着他的大自在,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那表情很明显就是,哎呀你也掉进来了啊,快来陪我。而且,大自在被萧一九擒住显然有一种做狗的觉悟,就那么蹲在那,很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这种态度,令盖赦恶心。

    “能告诉我,蒙哥那十几万大军如何被你所灭吗?”

    在这个时候,盖赦忽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方解点了点头,然后将经过简略说了一下。盖赦听完之后脸色逐渐平静下来,他看着方解抱了抱拳:“全都被你算计了进去,这份心智令人敬佩。战场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正邪,手段也没有什么光明黑暗。能赢就好,你做到了。”

    这话,自然不是真的的恭维。

    方解却不恼火,缓缓说道:“你不是没有机会,为了骗你来我耗费了大量的内劲支撑情青界,所以萧真人不出手的情况下,你未必不能杀我。我做这局非但困住了你,也困住了我自己,你我相处之地一般无二,所以还算公平。况且......骗你的,未必都是假的,不久之后真的会有一个大修行者来找我,我先要和你打再要和他打,比你面对的还要艰难些。”

    盖赦不解:“既然如此,你何不索性请萧一九出手杀我?”

    方解摇头:“我本是要杀你,但现在改变主意了。就好像我本是要杀大自在一样,留着你们还有大用。所以今日,我只擒不杀。况且这是我自己的事,当然是我自己来做。”

    盖赦皱眉:“你想擒我?哈哈哈哈......方解,你倒不是一般的自大!”

    方解嘴角微微向上挑了挑:“试过不就知道?”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不光明磊落的决战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不光明磊落的决战

    此时的大自在,心里其实真的有几分兴奋。

    他如今被萧一九用铁链子绑住,非但连阶下囚的身份都没有,简直如一条狗一样的地位让他心里无比的愤怒,可他却绝不会因此而自尽。他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扭曲,坚定的认为这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所以,当他看到盖赦也中了人家的算计的时候,心里有几分兴奋。这是一种我自己死不如大家一起死的想法,在大自在心里滋生,并不奇怪。

    作为最先被方解拿下的人之一,虽然他不是方解亲手所擒,但他对方解的恨要远远的超过对萧一九的恨。这一切都是方解的算计,包括他,包括那个可怜的蒙哥,包括现在这个可怜的盖赦。

    当大自在听到方解说萧一九不会出手,而是他自己面对盖赦的时候,大自在的心里更加兴奋起来。他知道盖赦的修为有多高,当初那三个大自在都被盖赦干掉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所以他不认为方解能赢,更何况方解居然大言不惭的要将盖赦生擒。

    生擒比起击杀来,要难的多。

    本来是对盖赦的幸灾乐祸,现在是期盼着方解被盖赦所杀。

    所以,他比另外三个人都迫切的想要看到这场交手的开始。

    打吧打吧,两败俱伤才好呢......不不不!要两败俱死才好呢。大自在在心里呐喊着,等待着,迫切的想知道结局。他已经暂时忘记了屈辱,只想看到方解和盖赦是谁死在谁手里。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心思,萧一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佛宗大轮寺里是一种什么样的环境,才会造出你们这样扭曲的人。也许是长达千年的压抑,也许是野望的滋生......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杀你只是因为留着你有用。但如果你让我觉得恶心,我何必留着你?”

    大自在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展现出一张谄媚的笑脸:“怎么会呢,我又不是个笨蛋,我打不过您,所以放心吧,我会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恶心的。”

    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没有人会怀疑下一秒大自在会蹲在萧一九身边舔舔那双打了补丁的靴子。当然,如果大自在真的做出这样的举动,那么萧一九会立刻一掌拍碎了他的脑壳,然后将靴子脱了扔掉。

    萧一九不再说话,而是将视线重现放回到远处那两个人身上。大自在也是一样,蹲在那眼睛一眨不眨的等待着这场大战的开始。

    “虽然觉得你自大到可笑,可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生擒我,而不是啥了我?”

    盖赦问。

    方解道:“不杀你和不杀大自在的理由一样,但却不能说。我留着你们还有大用,这大用到了那一天你们自然会知道。当然这绝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所以还是不告诉你们的好。”

    “方解,你真的以为你什么事都能做到?”

    盖赦认真道:“说实话,我极钦佩你的天赋。我穷三十三年方能以刀化界,而你只是看我运刀便悟出了其中的道理,所以能以界化刀。你这样的人放眼天下也没有另一个可以相比了,若非是敌人,我倒是真想和你做个朋友。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认为渐悟所积累的力量,比不上你这顿悟!”

    方解将手里的朝露刀插在地上:“我知道你是在借着说话的时间来找机会退走,你从心里今天就不想打这一战。因为你的霸刀之威,全在一个霸字上。但你现在的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又有萧真人那样的大修行者在背后看着你,所以这一个霸字就施展不出来。没有那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你的刀也就不可怕。”

    “你自己深知这一点,所以才迟迟没有动手。你那一刀的威力全在意境上,面对敌人的时候你的霸气就好像一座大山压在敌人的意志上,所以那一刀才会如此的势不可挡。但是现在你觉得萧真人是压在你意志上的一座大山,你有顾虑,就不可能一往无前。这一战,还没有打,你已经输了大半。”

    盖赦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但!”

    他猛的抬起头:“既然已经到了绝境,我自当全力一击!”

    “等下!”

    方解忽然摆了摆手,已经双手虚握的盖赦被方解这一声喊硬生生顿住。

    “你应该知道......”

    方解笑着说道:“我这样的人,既然要算计就要算计到最好最全面。我把你引来自然是为了擒你,可你身后还有二十几万黑山军骑兵,我怎么会忘记这一点?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被我引来之后,我就没有别的法子对付你那二十几万部下?”

    这一句话,让盖赦的心境更乱!

    “不可能的!”

    盖赦使劲摇了摇头:“我已经下令大军稳守不动,你就算已经击败了蒙哥,但你手下兵力不足,你不敢让你的士兵贸然进攻。就算你有水师又能怎么样?我的士兵不会渡河,只要不渡河,你的水师就发挥不出威力!只要水师的力量没有发挥出来,以你那十万步兵,难道能打赢我的二十几万骑兵?你只不过是想乱我心境而已!”

    “你当然可以这么想,不过......我还真的有法子让你的部下渡河。而只要你的部下开始渡河,半渡之际向来是进攻的最好时机。”

    方解微笑着回答。

    “你......在骗我!”

    盖赦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着,所以他强行稳住。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境已经乱的极彻底。

    “真的没有骗你啊。”

    方解道:“我麾下有骁骑校,骁骑校中有十三个千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其中有一人修为一般,算不得什么真正的高手。不过他有一个绰号,叫做千手千面,最是擅长易容之术。若是没有意外的话,此时他所装扮的你已经回到了你的军队里,然后下令渡河......而我的水师,就在下游等待着,只要你的队伍开始渡河,水师就将出动截杀。而我在昨日夜里,就把我所有的轻骑兵都布置在河西岸,距离你的人马所在不超过三十里。”

    “你回来的太急,必然不会派斥候大范围的在西岸探查,而是将注意力都放在东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的斥候差不多都被派到东岸了吧?所以,当你的人马开始渡河的时候,我的水师会在大江上发威,而我的步兵会在东岸以逸待劳,我的轻骑兵,会在西岸绕到你队伍的身后突然袭击......如此一来,谁说十万兵,打不过你二十万兵?”

    方解的笑容里,透着一种很强的自信:“要算计你不难,难在于把你的人马都算计进去,这也是我为什么到了沂水之后一直没有带兵和你和蒙哥开战的缘故,我就是在寻找着这样的机会。我借沂水之威灭蒙哥二十万狼骑,然后再借这一战的影响,灭你二十几万黑山军......盖赦,你其实心里已经承认我说的不是虚假之言了,所以你的心境真的已经很乱很乱。”

    方解的话就好像威力强大的攻势,比真正出手还要让盖赦难以抵挡:“现在如果你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杀死我派去的那个假的盖赦之后,还能带着你的队伍尽快撤离。可是,逃走......这和你穷三十三年之功修行的霸道相悖啊。你若一心想着逃走,又怎么可能用出那样霸气的一刀?”

    他的话如刀,一刀一刀戳在盖赦的心里:“没错啊,我就是在乱你的心境。你那一刀,只有在你充满自信的时候才能用的出来。但你现在已经没有自信了,你在担心自己的退路,还要担心你那二十几万部下的退路,时时刻刻想着退路,哪里来的一往无前?盖赦,若你愿意投降,我能保证你不死。还能保证你部下士兵多存活下来一些......总不会像蒙哥部下那些狼骑兵似的,全都杀死。”

    “噢......对了。”

    方解笑着说道:“蒙哥部下的狼骑兵自然有不少人被俘,这些俘虏在昨夜里被强迫着换上我黑旗军的号衣,而我的士兵则换上狼骑兵的皮甲,所以你看到的昨夜里那一场好杀倒不全是假的,只不过不是蒙元人杀我汉人,而是汉人在杀蒙元人。”

    “我还知道,你这样的人必然谨慎小心,若是不真的杀一场,你闻不到血腥味是不会过河的。”

    这般细节上的事,方解竟然都没有遗漏!

    方解看着脸色变幻不停的盖赦,笑容越发自信:“你现在在想什么?你用不出那样一刀,就不能胜我,不能胜我你就不能赶回去,不能赶回去你的部下就会全军覆没......这还真是一个无解的局面,要不要我给你时间再想想如何决断?”

    “我不急......”

    方解笑道:“你才急。”

    ......

    ......

    其实在出手之前,盖赦就知道自己败了。

    没错,方解的话比方解的刀还要可怕。在两个人出手之前,盖赦的心境就彻底被方解话语直接搅乱。三十三年才养出来的霸气,在这一刻变得荡然无存。霸刀里少了一个霸字只剩下刀,还会那么可怕吗?

    答案自然是不。

    不在可怕的霸刀,又怎么赢得了方解?

    其实方解之前和盖赦说了那么多的话,最大的目的自然是乱盖赦的心境。其次,是为了恢复内劲。为了骗盖赦,方解必须实打实的支撑起自己的青界,虽然他体内七脉循环可造内劲,但这种消耗还是太大了,他需要时间恢复。再其次,方解要为他的部下争取时间,他没有骗盖赦,就在盖赦逆流而上后不久,骁骑校十三千户之一的千手千面就装扮成了盖赦去了黑山军中。

    这就是一切。

    方解的所有算计。

    盖赦知道自己会败,但他不知道自己居然会是这样败的。

    所以,他再一次被骗了。

    方解在他面前,用话语扰乱了他的心境,可即便如此,用不出那样霸气一刀的盖赦还是盖赦,他的修为境界就在那里,方解想要将其生擒谈何容易?但是生擒确实是生擒......只不过出手的不是方解,而是萧一九。

    方解用话语乱了盖赦的心境,然后撑开了他的青界。

    盖赦随即收拾心神准备迎战,方解出手,盖赦也出手。

    然后萧一九从后面出手,一击将盖赦击倒。

    到了这一刻盖赦才明白,从一开始方解就没打算他亲自动手来生擒自己。方解只是在不断的做着假象,而他则被方解牵引着往方解指定的方向走。方解说,萧一九不会出手,他竟是真的信了......

    被擒住之后盖赦才忍不住苦笑,方解既然已经把萧一九找来两个人形成了这样的胜势,又何必和自己拼尽全力的一战?怪只怪,方解做出来的假象都太逼真了......他以为会出现的一切,都没有出现。

    但结局是一样的,他被生擒了。

    “你真不是个光明磊落的。”

    萧一九看着方解笑着说道。

    方解耸了耸肩膀:“说的真对啊......光明磊落,留给亲朋好友就是了,对敌人,用个屁的光明磊落!”

    萧一九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无法反驳。”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给你一场众目睽睽的决战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给你一场众目睽睽的决战

    方解面前坐着四个人。

    四个绝不愿意以这种身份这种方式坐在方解面前的人,因为他们哪怕是坐着也不会得到一分尊重,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做阶下囚。他们四个中有三个修为都不弱,更有一个能开出界的大高手。但有萧一九的七十二金针封穴,再加上道宗大周天对气海丹田的封印,这三个修行者想要重新施展修为除非施术者萧一九亲自为他们解开。

    这四个人......盖赦,蒙哥,阔克台蒙血牙,大自在。

    他们四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也不知道方解为什么不杀他们。到现在为止,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方解说过,他们活着比死了更有用。所以这种阶下囚的感觉更加不爽,有一种很透彻的屈辱感。

    当然,这四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极微妙。

    方解坐在他们四个对面,一样的椅子但身份却完全不一样。

    “你们接下来会被送到长安城安家。”

    方解语气很平和的说道:“长安城骁骑校的密牢很大,每个人都可以住一个单间,虽然控制了你们的修为,但你们在囚牢里还是自由的,最起码吃饭喝水拉屎撒尿不用别人帮忙。单间的卫生环境怎么样,取决于你们自己够不够勤快,因为这需要你们自己打扫,然后每天有人带走。”

    “当然”

    方解指了指大自在:“你除外。”

    大自在立刻谄媚的笑了笑,一脸我愿意的表情。

    方解根本就懒得看他,这个大自在和他最早认识的那个大自在绝不是同一个人,哪怕这个大自在和那个大自在有着一摸一样的外貌,但在性格上却完全没有可比性。最早的那个大自在,最起码身上始终都有着冷傲。

    他将视线停留在盖赦身上:“你的黑山军已经败了,不过我麾下人马击杀的黑山军士兵不过四五万人,死于沂水之中的估计有五六万人,有六七万降兵,余下大约十来万人逃了......所以我有些遗憾。第一,我兵力不足,难以全歼。第二,你的黑山军确实训练有素,即便在那样的情况下依然能奋起反击,殊为不易。”

    盖赦冷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大汗的狼骑兵倒是几乎死光了。”

    方解看向蒙哥:“你部下人马大概十六七万人,我借沂水之威除之八九成,余下生擒者皆在沂水东岸斩杀。”

    蒙哥别过头,不看方解。

    “你们也都知道,我之所以不杀你们并不是因为我心慈手软,若非留着你们有大用处,我倒是宁愿中原大地上多一些外族强敌的坟包。至于有什么大用处,你们有的人已经知道,有的人还不知道......”

    方解指了指蒙哥:“我本打算将你送到西北,去分化你在西北的军队。但昨日才收到消息,不需你去,你在西北的部下已经杀了个血流成河。我派人在西北散步你已经死了的消息,不出预料,蒙烈随即带兵返回草原,半路上因为和其他王庭将军不和,担心其他王庭将军阻拦他抢夺汗位,他设宴的时候将其中两个毒死,另一个人担心遇害没去,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带着本部人马攻打蒙烈,其他两个王庭将军的部下听闻主子死了,也随着进攻,蒙烈寡不敌众,已经败退,不敢往西北撤,一路往正北走了。”

    “你的那些忠诚部下,正在追杀他。”

    方解笑了笑道:“若是这个时候我把你送到西北去,非但起不到分裂人心的作用,反而会让那些失去了主子的人重新有了依靠。你去了,他们会重新聚集在你身边,对我来说,不如不去。”

    “所以我打算把你送到长安城去养着,本来事情到了这一步你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不过我担心日后草原上还会有什么波澜,不如留着你以备不时之需。另外,我也想让你活着看到蒙元被我所灭的那一天,虽然这样做显得有些小人了,不过我很爽,也就不顾虑你的感情了。”

    “至于你”

    方解看向大自在:“你的命运我做不不了主,你是萧真人的俘虏,他如何处置你是他的事。”

    大自在连忙点头,眼神里竟是能流露出一种感激之情。这样的人,实在让人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评价。

    “你”

    方解看了看血牙:“你和他......”

    他指了指盖赦:“你们两个人对我来说用处最大,但离用的着你们的时候还有一阵子。”

    方解往后靠了靠:“好了,你们的未来生活我已经决定了,接下来是你们的自由提问时间,如果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问我,机会只有一次,因为我今天心情比较爽,也愿意回答一些。”

    除了大自在之外,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

    沉默

    没有人愿意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走了。”

    方解道:“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你们,真的有个修为不俗的人来找我麻烦,所以我这也是我为什么不亲自和盖赦动手的缘故。既然你们没有什么想问我,那我就要走了......再见之时,或许会很久。”

    “等一下!”

    蒙哥忽然抬起头问:“我能不能现在就死?”

    方解摇了摇头:“不能。”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把你送到长安城去吗?”

    方解的语气变得肃然,他看着蒙哥认真说道:“你们蒙元人总是会说要饮马长江跃马长安,总是说要将长安城夷为平地,再建一片草场......我给你进长安城的机会,不过是以囚徒的身份进去。到了长安城之后我还会让人带你去大隋的皇陵,当然不是给姓杨的那些人磕头......皇陵旁边我让人修建了一座万人陵,安葬的都是当初战死在草原上的人,有的是找到了尸骨,有的是葬的衣服,你得去给他们磕个头。”

    “凭什么!”

    蒙哥站起来怒道:“当初那一战,率先挑起战端的是你们汉人而非我蒙元人!当初要开战的是你们汉人的皇帝不是我这个蒙元大汗!他们死,不是我害死的也是你们汉人自己!凭什么,凭什么让我跪拜!”

    “我管罪魁祸首是不是你?”

    方解冷笑:“我管是谁发动的战争?那些人死在草原上,我就要你去磕头。如果你觉得心里不舒服,那么忍着吧。因为你是我的敌人,因为你手上染了太多汉人的血,所以你就必须去跪拜!”

    “我不!”

    蒙哥怒吼:“杀了我,我也不会去!”

    “你做得了主?”

    方解懒得再说什么,起身离开。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因为强大之后就可以有不讲道理的资格。”

    方解的声音越来越远:“现在我有,你们没有。”

    ......

    ......

    “这个叫刘燕雀的人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暴露自己的行踪。”

    廖生拿着一份才刚刚收到的骁骑校急报递给方解:“这个人离开长安之后,一路都极为高调。每过一处有宗门之地,他便去挑战,然后将门主杀死,杀人之后还要告诉所有人,他的目标是杀掉您。”

    廖生看了方解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从离开长安城之后,他一路击败了九十六个人,都是在当地颇有名声的修行者。不过这些人多半是徒有虚名之辈,所以倒是无法从他和这些人的交手中精确推测他的修为。现在,几乎整个中原武林都知道有个神秘来客,明目张胆的要挑战您了。”

    方解点了点头:“心智不错,修为也不错......我倒是越发有兴趣,到底十万大山里藏着什么。现在可以知道的是,月影堂的那个九先生最早时候曾经在十万大山里生活过,当初是自己偷跑出来的。这个刘燕雀认识九先生,打的是为九先生报仇的旗号。”

    马丽莲道:“主公就要开拔向东,没必要因为这样一个疯子等着。”

    “你也说了,他是个疯子。”

    方解笑了笑说道:“东疆那边的战事确实令人心急,大军自然不能多耽搁。但你也说了,他是个疯子。如果他找不到我交手的话,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论修为,散金候,张真人,萧真人或许都能胜他,但这个人似乎有什么法子能隐匿行踪,便是散金候当初在长安城的时候不是也没找到他吗。”

    “如果他找不到我,或许就会祸乱地方,今日杀一个人,明日杀一个人,留着他终究不是好事。”

    “这个人现在如此明目张胆的让上所有人都知道他要挑战您,为了那个九先生报仇,似乎看起来很愚蠢,为什么主公说他心智不错?他明明有着能藏身匿迹的本事,这样岂不是时时刻刻将自己暴露出来?”

    马丽莲问道。

    方解笑道:“这哪里是愚蠢了,是他很聪明。他虽然有着可以藏匿的本事,但他知道我身边的高手未必不能找到他。若是引来张真人或是萧真人这样的前辈高人出手,他知道自己没有什么胜算。所以他便这么高调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来找我的,这样一来,他就时时刻刻处于明处,时时刻刻被人关注,这样一来,散金候他们反而不好下手。”

    马丽莲点了点头,若有所悟。

    “既然是奔着我来的,那我就自己面对就是了。”

    方解语气一转:“我已经下令,散金候带着大军从长安城出发直接开赴东疆,明日在此处的诸将也将整理队伍开拔。在西北的陈定南,陈搬山所部,会尽快赶来汇合。崔中振所部回防长安城......我已经下令从他们三个人的队伍里,抽出五万人,交给宋自悔,西边的局面就让宋自悔去收拾吧。”

    “我自己留下来,等着这个刘燕雀来。”

    方解笑了笑:“非但要等,还要大张旗鼓的迎接......传我的号令,骁骑校从今日起给江湖放消息,就说我会亲自在沂水之侧等着刘燕雀来,凡是收到消息的江湖中人,都可以来这里观战。”

    马丽莲脸色一变:“主公,这样是不是太凶险了?”

    “刘燕雀想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想要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交手,这简单至极。”

    方解摆了摆手道:“从今天开始,你们骁骑校的任务都转移到军情上去,配合大军出征。这个刘燕雀的事你们不必再操心了,我自己料理。”

    众人还想再说什么,方解只是摆了摆手:“东疆战事为重,放心,我会追上大队人马的。”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只好作恶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只好作恶

    距离章州城四十三里有一个小村子叫吴家屯,这个村子之所以取这样一个名字不是因为村子里姓吴的人比较多,而是因为村子里最有地位的那家人姓吴。章州是戍京道的道治所在,也算是北方重镇之一。

    距离章州如此之近的吴家屯,曾经出过一位正四品郡守......府里的管家。

    即便如此,在吴家屯百姓眼里,那村子里最大的宅院人家就是大富大贵。几年前那位管家大人从云阳郡回来之后就没有再离开,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云阳郡被叛军攻破,郡守大人老早就跑路了,这位管家趁乱卷了郡守家里不少金银财宝,所以不敢再在云阳郡待下去,直接跑回了家。

    每天早晨,这位管家大人都会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长衫,永远是黑鞋白袜的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就好像巡视自家私产一样围着村子走上那么一圈。

    不过虽然如此,但这位管家大人在村子里的口碑人缘极好。不管此人在外面做了些什么,但对村子里的乡亲们极豪爽。那家若是婚丧嫁娶的缺了银子,找他去借,基本上都能借来一些。

    所以,他也就成了村子里的里正。

    当然,自从中原战乱之后上面县衙,郡府的官员是不会过问这样一个小村子的。这里靠近沂水却没有遭受什么破坏,村子里的人活的倒也踏实安乐。

    这位管家大人......不,是吴家屯的里正,叫做吴守。

    昨天一早的时候从南边来了一批行商,这个年头这个环境下还敢走行商的,多半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要知道虽然章州附近还算太平,可走在山野小路上难免还是会被强人劫掠。且虽然乱世,但世人心中士农工商的地位还是没有变化。行商,算是社会地位最低级的人,他们的后代连从军的资格都没有。

    这批行商身上都带着兵器,来吴家屯讨水喝,本来村子里的人都不愿意接待,不过吴守却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后来村子里的人问为什么,吴守笑着说大家住在村子里,几乎没有谁离开过三十里以外,就好像蹲在井里的蛤蟆一样孤陋寡闻,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都不知道。

    而这些行商的消息极灵通也广泛,他们总是会听到看到不少事。再说,这些人带着私盐。吴守是见过世面的,几乎不用仔细的去看不用试探着去问,也知道这些人带着的是什么。

    但凡敢贩卖私盐的,哪一个不是悍勇之人?

    得罪这些人,到了晚上就没准被他们一把火把村子点了。

    据那些人说,前阵子黑旗军王爷方解在南边三百多里的地方打了一场大胜仗,一口气灭了西边蒙元帝国的狼骑二十几万,然后趁势追击,又一口气灭了最是骁勇凶悍的黑山军二十几万。连续两场大胜灭贼寇五十万之巨!

    要知道,方解身边只有十万人马。

    这可是自古以来,汉人和草原人交战的最大胜绩。吴守毕竟是在官面上混过的,他知道蒙元人有多强大。真要是提到上一次对蒙元人的大胜,还得追溯到二百多年前大隋太祖皇帝那会儿。

    别忘了,天佑皇帝下令西征,七十万精锐葬送在狼乳山以西还没过去几年呢。

    时过境迁,人们现在偶尔聊天的时候还会提到的那场惨败一转眼,就被方解带着黑旗军用这样一场大胜把屈辱都抹去了。以后人们再提起来,可不止会叹息当年的那一场大败,还会提起今日在沂水河畔的这一场大胜。

    “吴爷,遛弯呢啊。”

    一个路过的百姓笑着对吴守打招呼。

    “嗯,没事溜达溜达,腿脚越发的不灵便,整日在屋子里憋着倒是没好处,不如多走几步。郎中不是说过吗,每天走上一万步,最少多活十年。我现在日子过的踏实安稳,自然想偷生多活上那么十年二十年的。”

    “您是舍不得家里的万贯家财啊。”

    路过的汉子开着玩笑,然后问:“对了吴爷,听闻昨日里来的那些行商说了好些个事儿,武王真的在南边大胜了?”

    “嗯!”

    吴守使劲点了点头:“大胜!”

    “另外......”

    他压低声音道:“我还听那些人提及,武王似乎是接受了一个叫什么刘燕雀的江湖客的挑战,说是要在沂水之畔和他一绝生死。真不知道这个刘燕雀是从哪儿来的混账东西,居然敢向武王挑战......武王也就是仁义,居然也接受了。”

    “这个刘燕雀,到底是个啥来头?”

    汉子问。

    吴守道:“听闻是从北边极苦寒之地来的,多半是个没见识的东西。那些人说,这个刘燕雀身材中等,穿一件皮袄......”

    吴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忽然睁大了。

    村口那边走过来一个人,身材中等,穿了一件皮袄......

    ......

    ......

    “知道我是谁吗?”

    穿皮袄的男人看着吴守问,不等吴守回答,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声说道:“我叫刘燕雀,是准备和黑旗军领袖方解决战的大人物,你听说过没有?”

    如果换做别人这样问,吴守一定会骂一声傻-逼。

    但是问这句话的人,看起来真的很刘燕雀。

    传闻中,刘燕雀总是穿着一件皮袄,似乎他永远都觉得那么冷。他是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汉子,身材不是很高大,看起来也不是很魁梧,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最出彩的莫过于脸上左耳边有一颗痦子,挺大个。

    而这个人,和传闻中的那个刘燕雀一摸一样。

    “我......不知道。”

    吴守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装傻。虽然他不认为这样一个人具备向武王挑战的资格,但据说这个家伙在长安城里出尽了风头,将不少宗门的门主大败。也就是说,最起码人家是个实打实的修行者。即便是最低级的修行者,吴守也不愿意得罪。此时的他已经不是郡守府里的管事,就算是个才入门的修行者也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

    “不要怕”

    刘燕雀看起来倒是没有传闻中那么凶神恶煞,他拍了拍吴守的肩膀认真的说道:“你不懂修行,我不杀你。”

    “谢......谢谢”

    吴守惊慌失措的点着头,看起来是被吓坏了。

    “不过看起来你是这村子里地位不低的人,想必家里倒也宽裕。所以我希望你现在回去,让家里人给我准备一桌酒菜。虽然这时节已经没有什么鲜菜,但这里临着沂水,想必河鲜还是极容易得的,可以?”

    “可以!”

    吴守连忙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有酒?”

    刘燕雀问。

    吴守连忙应承:“有酒!”

    “那好,你先去准备饭菜,一会儿我自己回去你家里。”

    吴守多一刻也不敢停留,快步离开。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唯恐那个传闻中穷凶极恶的家伙再找什么麻烦。正因为吴守见过世面,所以他知道大恶之人未必就生的一副大恶的面相。就比如当年他伺候的那位郡守大人,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太平盛世的时候也一副道貌岸然,可天下一乱,这家伙立刻开始搜刮民脂民膏。

    多少百姓被那家伙逼死,不然当初民乱也不会第一个就冲击郡守府。虽然那个郡守早早收到消息逃了,可吴守却知道那家伙连三十里都没逃出去,就被那些红了眼的百姓围堵住,用石头砸成了肉泥。

    这也是吴守为什么当初没有跟着那个郡守一起逃走的缘故。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吴守的家里人张罗了一桌子饭菜,又等了一会儿不见那个刘燕雀来,吴守唯恐得罪了那人给家里人引来大祸,所以虽然害怕,还是决定出门去寻寻。若是寻不到,自然最好。

    他出了门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只是心情复杂之际倒也没有去细想哪里不对劲。一直走到他遇到刘燕雀的村口,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不对劲了。

    村子里,很冷清。

    一瞬间,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一瞬间,他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一瞬间,他感觉心脏几乎从嗓子里跳出来。一瞬间,他身上的衣服就被冷汗打湿。

    吴守在一瞬间,僵硬在那里,连脚步都不能再移动。

    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似乎......只有一个可能。

    而这个可能,把吴守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不必吓成这样,这村子里的人不是死绝了,只是死了一小部分而已。”

    声音在吴守背后出现,那个穿着皮袄的刘燕雀出现,肩膀上立着一只很神俊的猛禽,吴守回头的时候就好像个机械似的,那么僵硬。他知道这种猛禽叫什么,但却从没有亲眼见过。山海志画册上有,这种东西叫做海东青。

    “我走到哪儿,都会有一些中原的江湖客追过来,自以为可以击败我......所以只要我在某地停留,总是先要清理一些这些苍蝇才行,不然吃饭会不踏实。杀了人,按照山里的规矩是要埋葬的,我自己不愿意动手,所以便请了一些村民帮忙去掩埋尸体。有人不愿意,他们就变成了被掩埋的尸体之一。”

    刘燕雀云淡风轻的说道:“一般来说,一户人家杀一个,剩下人也就愿意帮我去挖坑埋尸体了。所以有些时候我懒得不杀人而是问愿不愿意,一般来说都是先杀一个,剩下的自然都愿意了。”

    “为......为什么?”

    吴守嗓音沙哑着问,他似乎感觉自己嗓子里有一股腥甜。

    “很简单。”

    刘燕雀的心情似乎不错,所以很耐心的给吴守解释:“你知道一个人要想出名,有两个方法。第一,是做一个善人。可是做善人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出名的,一般来说到老了人们才说哎呀,这个人做了一辈子善事,真是个大好人。第二种方法要快得多,那就是做恶人......一般来说,只要杀的人足够多,很快他的名字就能传遍天下。”

    刘燕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一个很迫切想让名扬天下的人,所以......只好作恶。”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万众瞩目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万众瞩目

    “主公”

    廖生快步走进方解的房间,低低叫了一声。大队人马已经开拔,此时留在方解身边的也不过是一些骁骑校和方解的亲兵,除此之外全部人马已经朝着东边进发,然后在秦河附近跟散金候吴一道带着的大队人马汇合后,再开赴东疆。

    除了在沂水这边的黑旗军队伍之外,在灵门关的许孝恭所部,在秦河的杜定北所部,都要开拔。

    在西北的陈定南,陈搬山,陆封侯所部,也要即刻开拔返回。在西北沂水东岸的崔中振所部,则要返回长安城戍守。

    在西北的水师再加上一部分货通天下行的货船,将载着陈定南,陈搬山,陆封侯所部走水路,直下长江,然后再顺流东去。估摸着,这支队伍反倒是最快到达东疆的,毕竟走长江水路要近的多也快的多。

    为了防止在长江水域上遭遇奥普鲁帝国的水师,方解特意将两支水师同时调往东疆。虽然段争所部水师和郑秋所部水师加起来,配备了火炮的战船数量也不是特别多,但两军合并之后,战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方解正在看着各地送上来的军报,听到廖生叫自己随即头也不抬的问了问:“什么事?”

    廖生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好看,他犹豫了一下后如实说道:“又发现那个刘燕雀的踪迹了,他故意在章州西南几百里的一个小村子现身,杀了不少追踪他的江湖客,然后还屠杀了至少二百多个无辜百姓......”

    方解猛的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缕杀气。

    “刚才得到消息,刘燕雀又出现在咱们北边二百多里的一个叫周庄的镇子里,依然是显身之后杀了一些修行者,依然是杀了二百多个无辜百姓......之后就失踪了,骁骑校的人也没能找到。”

    “不用去找了。”

    方解脸色阴沉的说了一句:“现在就放出消息去,就说我施舍给他一个机会。他那样的人,本来没有资格与我一战,这机会是我赏赐的,让他赶紧来领了。”

    “主公,这样做会不会激怒他?”

    方解缓缓摇了摇头:“这样的人,十之八九心里极为阴暗且有些自卑,所以才会那般的想要表现自己,自卑,所以自尊心也变得比别人更强。我说施舍,他必然暴怒,然后会迫不及待的赶来杀我。若是由着他这般慢悠悠的走过来,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百姓遭殃。”

    廖生连忙点了点头:“属下这就把所有人手都散出去。”

    方解嗯了一声。

    廖生转身要往外走,方解想了想又吩咐道:“若是骁骑校的人与刘燕雀正面相遇,立刻撤走就是了,不要有所冲突。”

    廖生知道方解是担心骁骑校的人被杀,点头应了一声。

    “连廖生都找不到他......这个人藏身的本事倒是很强。”

    方解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但却有人回答:“主公,或许此人藏匿的本事并不如何神秘,记得主公以前提到过龟息之法,若是想躲过修行者的追寻,这龟息法只需改良一下倒是也好用。”

    跟方解说话的,正是骁骑校十三千户之一的白鸟。

    这个人是骁骑校十三个千户中,颇为神秘的一个。在骁骑校中,虽然大家都知道有十三个千户,但是却又被人将这十三个千户区别开来。一部分千户被称之为明千户,因为他们做的都是明面上的事,没有什么特别的天赋,靠的是自身的修为或是某种特长。他们活跃在别人的视线之中,处理骁骑校的很多公事。比如廖生,比如马丽莲。

    另外一部分,被人称之为暗千户。这些人即便是在骁骑校里也极神秘,知道他们身份样貌的人并不多,知道他们特殊天赋的更是少之又少。比如之前一直护在方解女眷身边的黑泽,比如跟在方解身边的白鸟。

    当方解知道这个世界曾经存在过一个极为先进的文明,后来因为那场灭世之战而被摧毁。但是战后,辐射影响了环境。

    所以方解也就想明白了,比如黑泽和白鸟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拥有特别的技能。他们的祖辈,应该就是受到环境影响的人,然后体质被改变。但这种改变和修行者的体质改变又不一样,修行者是纯粹的体质被扩展可以使用天地元气。而白鸟他们这样的人,是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样的人,比修行者还要稀少无数倍。

    十三千户中,体质最为特殊的便是黑泽和白鸟。

    这两个人,如果能将自己的特殊体质全面开发出来,其威力之大,只怕不逊于大修行者。不过,他们这样的人想要再进一步,比修行者进境还要艰难的多。比如卓布衣,他能够窥探控制人的思想,达到一定地步就能施展画地为牢那样变态的手段。但,想要更加完美,需要的不是如修行那样刻苦就行了,而是需要运气。

    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这样的人体质会变得更强。

    “若是将主公以前提过的那种龟息之术改一改,应该就能完全隐匿气息且不必假死。”

    白鸟想了想说道:“主公,此人来自十万大山极苦寒之地,在那样的地方,最开始他去的时候自然也不适应。在那样寒冷的地方,人就会变得倦怠缓慢,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必然要慢的多。如果能够适应那种寒冷,就能在血液流动缓慢的情况下让身体恢复灵便,当然,这种迟缓带来的必然是气息微弱......所以,如果不出预料的话,刘燕雀正是因为从那样寒冷的地方生活了很久,所以才悟到了一种隐匿气息的法子。”

    方解懂了。

    白鸟的修为虽然不是很强,但有一颗很冷静灵活的头脑。

    当然,还有他变态的天赋。

    “你跟在我身边时间也不短了。”

    方解想了想后问道:“你这样的人,其实我早就应该放出去独当一面。可因为需要你,所以硬是把你留了下来,倒是耽搁了你的前程......这样吧,和刘燕雀一战之后,你不必随军去东疆......你去樊固城。”

    方解压低声音交待了几句:“这件事很重要,所以我需要你仔仔细细的去查。”

    白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属下谨记!”

    方解心里始终装着一个樊固城,以前是以为那里有他生活三年留下的点点滴滴,有那么多曾经善良的乡亲,还有最早和方解一同经历生死的同袍。现在,又多了一个九先生所说的地宫,而方解,总是隐隐间觉得,那地宫里藏着的东西对自己很有帮助。

    ......

    ......

    已经到了深秋,沂水两岸的野草开始从绿色变成黄色。西岸和东岸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色,一边让人看了心焦,一面让人看了心里觉得舒服。西岸那边被蒙元人破坏的极为严重,基本上粮田都被毁了。而东岸这边,已经到了秋粮入库的时节,一眼望去,那中沉甸甸的收获感觉令人幸福。

    田野里,百姓们忙着收获。

    但是人更多的地方,是一片空地。

    这是在镇子往北大约十五里的一片空地,这里是一片低洼之处,前年的时候水才消退。二十几年前沂水作乱,淹没了不少粮田,随着时间推移,大部分地方都已经恢复了生产,但这低洼处却就此荒废。

    即便是水退了,也要再过几年才能耕种。

    这段日子以来,从四面八方赶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多,到了十五这天,这片地方至少聚集了数万百姓,其中还包括很多修行者。因为前阵子方解让人放出去消息,要在这里和那个来历神秘的刘燕雀决战,所以引来大批的百姓和修行者前来。

    百姓们想看到的,是那个传闻中穷凶极恶的刘燕雀,会怎么样被方解杀死。而修行者关注的则会更多,他们第一想知道击败了那么多门主的刘燕雀到底修为如何,第二想知道,方解的修为如何。

    之所以对刘燕雀的好奇排在前面,是因为方解的修为已经被传播了很久。江湖上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位武王殿下非但在战场上成功,在修行上更成功。

    四周都是高坡,低洼处有大概方圆十几里左右。本来有百姓想要下到低洼处去等着,却都被骁骑校和方解的亲兵劝住。这样一场决战,必然影响甚大,到时候一不小心,就会祸及围观的百姓。

    “喂,你猜谁会赢?”

    一个看起来二十岁上下的年轻汉子压低声音问自己的同伴,立刻换来同伴的鄙视:“那还用说?武王怎么可能输!”

    “那可不一定啊.....”

    之前说话的年轻人一副老成模样的说道:“武王军功,天下无人可及,便是放眼历史过往那么多年,也没有一个人能相比的。但是这修为......不好说啊。我当然是希望武王殿下赢的,可是你难道没听说?那个刘燕雀一路从长安城杀过来,可是杀了不少人,都是修为很强的宗门门主......”

    “你闭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一个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女呵斥了一声:“你再敢胡乱说一句,我就和你拼了!”

    这年轻汉子被看起来娇弱的少女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身边满是愤怒的目光。他这才醒悟,自己之前的话得罪了多少人。他脸一红,连忙道歉,然后抛开身边的同伴,哪里还敢停留,钻进人群跑了。

    那少女余怒未消,柳眉倒竖。

    “快看,那个穿皮袍的人来了!”

    众人随即朝着低洼处看去,因为离着太远,虽然站在高处视线比较好,可被黑旗军士兵拦在距离足有三四里之外的地方,只是隐隐约约看到。

    刘燕雀似乎很享受这种目光所集的环境,哪怕那些百姓们看他的时候用的都是愤怒的眼神。当然,他也看不清那眼神。他只是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

    可就在他觉得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时候,忽然听到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我武惟扬!”

    也不知道是谁喊出来这句口号,一瞬间响彻天际。

    刘燕雀回头去看,于是看到了那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年轻男人,缓步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享受的才是真真正正的万众瞩目。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变态的血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变态的血

    山呼海啸

    怎么样的一种欢迎?

    刘燕雀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心也在变。

    一种想撕碎一切的想法越发的浓烈起来,浓烈到几乎下一秒就要爆发。但他却静静的看着那个和自己距离很近却放佛置身两个世界的年轻男人,眼睛一眨也不眨,似乎想把这个男人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我知道你会对我说什么。”

    刘燕雀朝着方解笑了笑,却和他的心情如此的不匹配。他现在还能笑的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吃惊。

    “你多半会以正义者的身份来质问我为什么杀那么多人,然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高呼我要为民除害对不对?你身份绝高,放眼整个中原已经没人能和你比肩。所以你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呼百应......你永远都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刘燕雀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似乎是一头活在他心里的野兽正在逐渐复苏。

    “来啊来啊,快来杀死我啊。”

    他粗重的呼吸声那么清晰,就连周围数万人的欢呼声也无法将其掩盖。似乎那头猛兽已经彻底接替了他人的一面,他开始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方解站在他的面前,让他变得兴奋起来。

    很兴奋。

    他的眼睛开始逐渐发直,嗓子里发出的声音显得那么贪婪。他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因为太过兴奋嘴唇都变得发干起来。

    “来啊,快来杀我!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接受万民顶礼膜拜的大人物,站在所有人头顶的大人物,快来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啊.....快来杀我,让我在你的兵器上闻到我自己血液的味道,那一定很芬芳。”

    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手都在微微颤抖着。

    “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方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这种冷漠的态度让刘燕雀变得更加激动起来,他俯身大喊:“你这个家伙,不要摆出那么一副高贵的模样!你不用瞧不起我,我不死你就会死!你动不动手?你不动手我就先来了!”

    他从腰畔抽出一柄短刀,眼睛已经变得发红:“方解,别让我失望啊,你这样的大人物杀起来才最爽,只要你死了,我的名字就会传播于天下,哪怕是老弱妇孺也会听到我的名字而瑟瑟发抖。”

    方解就那么冷了的看着他,眼神里的杀气却变得浓烈起来。

    “我来了我来了。”

    刘燕雀的表情格外的狰狞,上半身压低朝着方解跑了过去。没错,不是跃起也不是靠修为提速急冲,而是那么压低着上半身野兽一样朝着方解奔跑过来。

    他的短刀,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种诡异的光彩。

    方解将金锐之力和土之力融合在一起,瞬息之间在身前布置了一层防御。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刘燕雀做出的事会是如此的诡异。这种变化,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就连方解也不曾见过这样的进攻方式,所以在一瞬间竟是有些愣住。

    红着眼睛,面容狰狞的刘燕雀嘴巴张的很大,一边奔跑一边咆哮,一边咆哮一边从嘴里有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流,滴滴答答的,顺着下颌往下掉,因为奔跑,这些口水又都掉落在他的皮袄上。

    “我很兴奋!我很兴奋啊。”

    他跑着说话,然后举起了短刀。

    他举刀的时候,方解随即做出了防御。可是,刘燕雀的短刀却刺向了一个方解绝没有想到的地方。

    刘燕雀刺向了刘燕雀。

    他的短刀,狠狠的戳进自己的左臂上。

    短刀猛的戳进去,然后迅速拔了出来。血顺着刀锋被带离了身体,在半空中静静的飞过。那一串血珠,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下一秒,血珠骤然放大!

    方解的瞳孔猛的收缩,毫不迟疑的开了自己的界。

    瞬息之间,从刘燕雀胳膊上的血液被他刀子带出来,然后洒在半空中,那些血珠在半空中停留了那么一瞬之后,忽然分化开来,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变成八个,只是一个恍惚之间,刘燕雀身边就被一层密密麻麻的血珠包裹起来。

    然后刘燕雀的双臂猛的一震,那密密麻麻的血珠随即崩散开,就好像雨幕一样,遍布在天地之间。方圆几十米之内,似乎都被这极细小但充满了腥味的血珠占据,就那么漂浮在半空之中。

    放眼看过去,全都是红色的小点。

    如此密集。

    ......

    ......

    “你害怕吗?你怕了吗?”

    刘燕雀狰狞的笑着,嘴巴张开的极大,他就好像狼或者狗那样的喘息着,一串一串的口水从嘴角不断的往下滴落下去。他的两条胳膊像是断了那样的垂着,上半身向前俯身,脖子却往前伸着,这个姿势看起来格外的怪异。

    “我知道你会害怕的,没有人见到这么多血会不害怕的.....我让你来杀我你不来,我就自己来。怎么样怎么样,看到这么多的血你兴奋了没有?血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自己的血液又是血液中最美味的那种啊。”

    刘燕雀哈哈笑着,状若疯癫。

    “怕不怕?快说你怕不怕!”

    他忽然收起笑容,暴怒一样的朝着方解嘶吼着。表情转化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方解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的双眼开始从黑白分明变得蒙上一层红色。视线透过这一层红色,可以清晰的看到刘燕雀体内流动的内劲。因为看到,所以方解不由自主的吃了一惊。

    狂暴

    刘燕雀体内的内劲完全不受控制一样的狂暴的游走着,就好像无数条被激怒了的蛇一样在他所有的气脉中不断的游动。或许正是因为这狂暴的内劲,让他瞬间变得如此的不正常。这样的内劲,换做一般人只怕早就已经经脉寸断而死了。

    可是,刘燕雀却好像变得越发强大起来。

    “你杀不杀我?杀不杀我?我在问你杀不杀我,你听到没有!我在问你杀不杀我......你不敢杀我?你怕了吗?哈哈哈哈,你怕了......那么我来杀你好不好?你放心,我杀人很快很快,快到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就死了。”

    刘燕雀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就好像一头鼻孔里往外喷着热气的牛。

    “你不杀我,我真的要杀你了啊!”

    刘燕雀狂吼了一声,声嘶力竭。

    “杀啊!”

    他猛的往前一冲,随着他的动作,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细小血珠也跟着他动了起来,他在往前跑,那些血珠就跟在他身体四周同时往前移动。

    和盖赦交手之后,方解又悟到了界的另一种变化,这让他的修为在境界上有了一定的提升,而对界的运用也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在盖赦的霸刀逼迫下,方解也终于将界的另一种威力发挥了出来。

    那就是攻。

    以前方解使用青界,绝大部分是守,能发挥出来的最大威力,也不过是困。但是和盖赦一战之后,方解悟到了如何让界变得充满侵略性。在看到刘燕雀冲过来的时候,方解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手抬起来往前指了指。

    一缕青色的气流从界上分离出去,然后化作了一条游龙朝着刘燕雀冲了过去,此时的场面看起来既壮阔又诡异,青色的龙穿过了红色的雨幕,攻向刘燕雀。那青龙就好像在布雨似的,看起来格外的让人震撼。

    但是,这血珠不是青龙布的雨。

    “来了来了,你终于出手了。你知道我有多兴奋吗?我现在就想杀了你,然后蹲在你的尸体上高速所有人我比你强。”

    刘燕雀嘴角裂开着,好像下一秒就能撕开直接咧到耳朵旁边似的。雪白的牙齿上挂着粘稠的口水,每一次开口说话,牙齿上下移动的时候那粘稠的口水都会被拉出来一条一条的丝。这绝不是一个人能有的表现,但凡有人看清楚都会这样认为。

    “杀!”

    刘燕雀时而大笑时而咆哮,脸上的表情转化速度快的让人无法适应。他的眼睛睁的很大,让人忍不住担心下一秒他的眼珠子就会从眼眶里面掉出来。因为激动和兴奋,他呼吸的时候鼻翼都在很剧烈的起伏着。

    呼吸的频率,短而急促。

    随着他一声咆哮,身边的血珠忽然变了运行的轨迹,好像有了生命一样朝着方解以青气所化的龙冲了过去,和青龙相比血珠显得很小很小,但数量上却给人一种脱皮发麻的感觉。那些血珠就好像一个个嗜血的小虫子,扑到青龙身上后便黏在了上面,然后迅速的往青龙里面钻。

    很快,那条青龙就变得寸步难行,来回挣扎着,想从血珠的包围中挣脱出来。

    方解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手握拳,那青龙随即噗的一下子化作一团青气,然后迅速的回流重归青界之中。而那些血珠好像闻到了香味的蚂蚁,疯了一样的追了过来。

    方解双手伸出,握拳,然后忽然张开。

    青界上,立刻冒出来一层发丝般细的尖刺。

    这是方解和七先生在洛水河畔之战之后的领悟,每一次方解和能开出界的人交手,都会仔仔细细观察对手的界是如何使用的,然后加以揣摩,看看能不能将敌人界的手段用在自己的界上。而让方解高兴的是,他的界好像对这些变化并不排斥。

    这让方解想到了和九先生一战的时候,九先生说的那些话。

    青界,是万界之源。

    一瞬间,青界好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刺猬。每一根刺都精准的拦住一颗血珠,将血珠刺穿!

    远远的看起来,这一幕格外的震撼人心!

    青色的巨大的刺球上,如同覆盖着一层红色的雾气。那是那些涌过来的血珠,皆被青界的尖刺拦住之后的场面。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啊!”

    刘燕雀一边说话一边抹着嘴角的口水:“千万不要太容易被我杀死,我现在很兴奋,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我失望!”

第一千一百零九张 狂暴的血液

    第一千一百零九张狂暴的血液

    青界

    冒出来无数的尖刺,将每一颗血珠都钉住。

    所以这个场面看起来格外的诡异,也令人震撼。站在远处的百姓们看不真切,却能感觉到那种强大的威压。这些百姓虽然或多或少都经历了战乱,但其实没有几个人见过真正的修行者之间的战斗。

    对于他们来说,修行者就是神仙一般的人。

    而方解和刘燕雀这个级别的修行者之间的战斗,更不是轻易可以看到的。所以百姓们虽然看不懂看不清,可他们还是看的那么专注那么入神,唯恐走了一眼,就会错失什么罪精彩的画面。

    事实上,远处看到的画面远不及那中被改变的天地元气带给他们的压力大。大修行者施展出来的攻势,尤其是到了界这个层次,需要耗费的天地元气极大。而天地元气的变化,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威压。

    “为什么......我的腿发软?”

    有个年轻人压低声音和同伴说了一句,似乎是觉得有些丢人,说完之后脸就有些发红。可他说话的时候才注意到,比自己瘦弱的同伴脸色白的下人,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年轻人刚要说些什么,下面战局忽然一变。

    随着下面战局的变化,年轻人的同伴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哇的一声喷出来一大口血。年轻人吓得变了脸色,哪里还敢再停留,抱起来同伴想往外面挤,可是人山人海中,哪里能挤得出去。

    就在这时候,远处有个锦衣之人从众人头顶上掠了过来,眉头微微皱着看了那两个人一眼,俯身一手抓住一个将其提了起来,然后就在人群头顶上纵掠了出去。这两个人被这锦衣之人抓着往外掠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出。到了人群外面之后,他们两个才看清把他们带出来的,竟是一个看起来颇为标准的女子。

    但,这两个人却不敢有一点的不敬。因为这个女子身上穿着的,正是骁骑校特有的锦衣。而且看他锦衣袖口衣领上绣着的流云金线就能知道,这个女子还是骁骑校中地位很高的人。一般的骁骑校穿深蓝色锦衣披大红色披风。组率的锦衣上,绣的是白色流云。团率的锦衣上,绣的是红色流云。百户的锦衣上,绣的是紫色流云。只有地位很高的千户锦衣上,才会绣上金色流云。

    “谢谢......”

    年轻人低着头道谢,不敢去看那女千户的脸。

    “年纪轻轻,身子竟然这么差!”

    女千户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不要再过去,若是王爷和那人激战到了要紧时候,你这身子骨只怕会连站都站不住!”

    说完这句,女千户转身掠走。

    “好美......”

    那个吐了血的年轻人看着女千户的背影赞叹了一句,眼神都有些发直。身子骨还算结实的那个年轻人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早就说让你不要和那个张寡妇来往,这才短短八年,几乎就把你的身子快掏空了!在这样下去,我怕你会死在她那两条大腿下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身子骨极差的年轻人摇了摇头:“以我的家世去哪里寻个婆娘?若非是张寡妇,我怕是一辈子也尝不到女人的滋味了。”

    “懒得说你!”

    年轻人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搀扶着他往远处。

    不止是这个身子骨很差的年轻人受不了,围观的百姓中,年纪大的,身子弱的,几乎都快承受不住了。那种似乎从天空落下来的威压,让人的腿越来越不稳定。其实这是因为方解和刘燕雀占多的时候,消耗了大量的天地元气。附近的天地元气被消耗光了,远处的天地元气往这边流动过来补充。

    这种纯粹的能量的东西流动的时候,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你只会站在那里挨打吗?”

    刘燕雀咧着嘴嘶吼着,嘴角竟是真的开始撕裂。看起来,这张脸变得格外的狰狞恐怖。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心境下,才会让一个人变的如此疯癫。他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一个人,甚至也不能称之为疯子。

    疯子还有冷静的时候,而他却好像一条疯狗。

    张大了嘴巴,嘴里的唾液顺着裂开的嘴角往下流,唾液和血丝混合在一起,格外的恶心。

    刘燕雀说话的语速极快,呼吸声短促粗重。

    “我会杀了你我会让所有人知道谁才是天下最强的,我会让所有人记住我的名字记住刘燕雀这三个字,我会把你踩在脚下让那些朝着你欢呼的家伙看看谁才是世间的王者。你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有什么?我在那样艰苦的地方生活了那么多年才得来的修为比你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修为要强大,要强大......”

    他说话的速度太快,快到连断句都没有。

    “你觉得自己会名扬天下?”

    方解终于开口说话。

    他看着那个疯狗冷笑:“是的,你的名字会被很多人知道,但是每每被人提及的时候你的名字前面都会被人加上疯狗两个字。疯狗刘燕雀......我真不知道你需要这样的名气干嘛?证明你的爹妈生出来一个怪物?”

    “你他妈的才是怪物!”

    这句怒骂,反倒是刘燕雀最正常的一句话。

    “我杀了你之后管他多少人骂我,我只需要所有人都怕我。”

    他猛的把短刀刺进自己的大腿里,然后伸手从伤口里抓出来一把血。

    是的。

    他就那么撑开刀子割出来的伤口,然后从血肉里面抓住来一把血。

    ......

    ......

    刘燕雀从自己大腿的伤口里抓出来一把血,然后往前一洒,那血竟是在半空里没有散开,而是极诡异的凝集在一起之后汇成一个血团,随着刘燕雀粗重的呼吸声,那血团也如心脏跳动一样在那里收缩着,一下一下。

    “你知道血的味道吗?”

    刘燕雀的面容已经完全扭曲,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的。他咧着嘴,弯着腰压低上半身看着方解,两只手就那么垂在身体两侧,似乎断了一样来回摇晃着。

    “你杀过人但你肯定不知道血液真真正正的味道!”

    刘燕雀朝着方解的青界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步伐并不快,他一边走一边语速极快的说道:“我来告诉你吧我来告诉你,血的味道其实是这世间最美味的味道,任何一种东西都不能和血相提并论。我喜欢自己血也喜欢别人的血,你知不知道其实每个人的血味道都不一样?快,不要再抵抗了让我尝尝你的血液的味道,你会觉得很舒服。”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就好像一具丧尸。

    方解的左手举起来,朝前一指。

    一股青色气流从界上分离出去,半路上行化成了一柄长刀,力劈而下。这刀在落下的瞬间变了颜色,从青色变成了真正金属的颜色。

    噗的一声,这一刀真真切切的砍在刘燕雀的肩膀上。面对方解的一刀他居然只是歪头避开了一些,让过了自己的脑袋让那刀砍在自己肩膀上。在刀切开他的皮袄之后,刀锋才把他肩膀上的肌肉切开一小条口子,血就好像喷泉一样往外激涌出来。

    看起来,那血就是往外翻腾着的浪花,又好像已经被烧开了一样沸腾着。翻腾着的血液将方解的刀硬生生的挡住,然后一点点的往上抬。没多久,方解的青气之刀就被血液翻滚着托上去。

    “我知道你们绝大部分资质平庸的人都不喜欢流血,在你们看来流血是失败的象征但在我这里不是......我喜欢血,流血流的越多对我来说我得到的力量就越强大。我的血流出来的越多,对你来说就越像是一场噩梦。”

    他依然在往前走着。

    托住了青气之刀的血液猛的一喷,将青气之刀逼开,然后那股血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竟然裂开了一条口子,看起来和刘燕雀那裂开的嘴巴形状几乎一摸一样,而且,都在疯癫的笑着。

    越来越多的血在刘燕雀身边汇集起来,然后变成了一个人形。这个血人看起来和刘燕雀的身材一摸一样,就连走路的姿势也一摸一样。同样的弯着腰往前走,同样的垂着两条胳膊来回晃动,同样的步伐跌撞。

    可是,他就是倒不了。

    “去吧,去让那个穿的干干净净的家伙知道什么才是血的威力,让他看看这时间最纯粹最纯洁的东西到底拥有着多大的力量。”

    他说着话,与他并肩而行的那个血人就好像听懂了似的,一步拖着一步的走到了方解的青界外面,然后张开那张血糊糊的嘴巴,一口咬在青界上!

    这一口咬中之后,方解甚至错觉自己的身体上也被咬了一口似的。他身体里的血液好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竟是也开始变得狂躁起来。方解的心猛的一紧,立刻让自己的心神安定下来,然后催动内劲之力抚平血脉。

    “快来,听到我的召唤了吗?”

    刘燕雀跟在那血人后面走到青界旁边,然后也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随着他这一口咬下去,距离几百米外的离着最近的几个骁骑校忽然惊呼起来,然后身子随即爆开。血从每一个毛孔里喷出来,场面极为的血腥恐怖。

    那血雾在天空中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好像是魔鬼面容一样的图案。也许是看到的人产生了错觉,也许那真的就是魔鬼的面容。

    那些血雾迅速的飘过来,然后在方解的青界外面凝集成了一个两三个血人,这些血人的样子看起来和刘燕雀完全相同。他们缓慢的移动过来,然后抱着青界开始啃。就好像在啃食什么美味似的,一口接着一口。

    而此时,方解却还不能反击!

    因为此时,方解体内的血液也在躁动!

    就好像,随时都要离开他的身体似的,如此的狂乱。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非典型战斗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非典型战斗

    四周的人群在往后退,越退越远。

    嘴里往外淌着粘液一样口水的刘燕雀回头看,发现人们已经越来越远的时候显然愤怒了。他猛的的掠出去然后伸手抓向一个维持秩序的骁骑校,而那些血人还如丧尸一样围在方解的青界外面不停的啃着。

    “我要你们的血,你们为什么不给?”

    刘燕雀的眼神里都是怒意,语气里都是理所当然。

    就似乎,他要别人的血要杀别人,别人拒绝逃走就是错了,而他才是对的那一方。这个骁骑校显然吓了一跳,但在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转身就逃肯定死的更快,所以毫不犹豫的抽刀,然后对着刘燕雀一刀劈了下去。

    刘燕雀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所以给了这个骁骑校抽刀劈刀的时间。

    其实这个骁骑校心知肚明,以他自己的修为这一刀也不过是临死前维持尊严而已。他很清楚自己绝不是刘燕雀的对手,也许这一刀劈出去对于刘燕雀来说毫无意义,但对他来说,这是生命最后时刻的反击。

    管他呢,反正不能毫无反抗的去死。

    这毫无意义的一刀,却凝聚了这个骁骑校所有的修为之力,和无法忽略掉的那么残存在绝望中的一丝期盼。他深知自己远不是刘燕雀的对手,深知自己这一刀根本不可能逼退敌人,但是,他怎么可能在劈刀的时候没有盼望着奇迹发生?

    藏着心底角落里的那份期盼,其实何其的浓烈。

    嘭的一声。

    刀被刘燕雀的护体劲气挡在外面,甚至连护体劲气都没有散乱一丝一毫。骁骑校看到了刘燕雀脸上那浓浓的轻蔑,看到了他嘴角上撇出来的不屑。

    刘燕雀却向一侧激飞了出去,如一颗出了膛的炮弹一样横飞出去,足足飞出去能有几十米然后落在地上,又滚出去十几米远。他身子翻滚的时候,激荡起来一片尘土。

    这个骁骑校立刻就傻了,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刀子,眼睛里都是不可思议。

    然后,他看到了方解。

    远处,那些血人还在啃着方解的青界,但方解已经从界里面出来。这个骁骑校张大了嘴巴,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方解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的说了一句:“干的不错,以后还应该这样,哪怕明知道不敌也不要转身就跑,因为你跑的话会死的更快。”

    然后方解转身,朝着刘燕雀那边走了过去。

    “你肯出来了?”

    刘燕雀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扭曲:“我还以为堂堂黑旗军的领袖,中原的救世主,只会躲在那个壳子里呢。不过,你就不怕出来之后死的更快?没有了那层壳,你还有什么?”

    方解却连话都懒得和这种人说,直接一拳砸了过去。这次方解没有用修为之力远距离的攻击,而是靠着无与伦比的体质以肉拳攻击。他脚下一点的时候,那种爆炸出来的力度和速度完全超越了人眼睛的能捕捉的速度。

    刘燕雀看到方解一拳砸过来,连忙侧身闪开,然后张嘴咬向方解的后背。方解的身子刚刚过去,后背上空着。如果这一口被刘燕雀咬住的话,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其实方解现在已经推测到了一些刘燕雀的手段,表面上看起来以血为攻的手段很诡异,但方解确定更诡异的肯定是其他的东西。

    跟血有关。

    可一定不只是很刘燕雀自己的血有关。

    这种靠咬人来进行的战斗方式,方解是第一次遇到。而此时方解心里已经差不多有了一个答案,所以自然不会让刘燕雀得逞。但是,他却没有任何躲闪,反而动作稍稍慢了一些。刘燕雀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一口咬在方解的肩膀上。

    嘣的一声。

    刘燕雀断了两颗门牙。

    方解的肩膀上,衣服破开几个小洞,可肩膀上连个压印都没有?

    就在刘燕雀诧异的那一瞬间,方解的肩膀猛的往上一抬。人在下蹲之后猛的站起来用肩膀抗一下这个力度,很大。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爆发出极强的力度,更何况是方解?这一下,直接将刘燕雀撞飞了出去。

    刘燕雀的身子被笔直的撞上的高空,方解的脚下一点,身子拔高向上冲了起来,半空中身子向后一翻,头朝下的时候膝盖弓起来重重的撞在刘燕雀的后背上,这一下,就连远处围观的百姓都有一种听到了骨骼碎裂声音的错觉。

    太重!

    刘燕雀说什么也没有想到,方解的肩膀居然好像石头一样那么硬。更没有想到,方解就是故意给他机会咬。而他最没有想到的是,方解居然不是一个典型的大修行者!

    何为典型的大修行者?

    靠着绝强的修为,甚至可以在百里之外杀人,这样的手段才是大修行者应有的风范。有着雄浑的内劲,高超的功法,战斗都是在远距离完成的。可是方解,居然近身而战!这绝不是一个大修行者应该用的战斗方式,在刘燕雀看来,近身战是属于那种泼皮无赖江湖混混才应该有的战斗方式。

    但是,被方解近身,那绝对是一件极可怕的事。

    ......

    ......

    这一下重重的撞击之后,刘燕雀的身子以一种令人心脏停跳的角度向后弯曲,人都可以弯腰,但绝对不是往后弯腰。若非他这样的修为,护体劲气极为强大坚固的话,这一下方解能把他直接撞一个对折。

    即便如此,刘燕雀还是有些无法承受。

    内府里,一种撕裂般的痛楚让他瞬间就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半空中强行转身然后连着拍了三掌,这三掌的目的,自然是想把方解逼开。这种战斗方式,让他有些害怕。

    没错,他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属于近身战的类型。

    但他的近身战,仅限于特定的时候。因为他杀敌取胜的手段,和血液有着极密切到了联系。刚才他看到方解一拳打空然后跟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完全是下意识的以口语咬了下去。因为他必须让方解见血,只有方解流了血,他才有绝对的把握取胜。

    只是,谁的肉身会比石头还坚硬?

    这破绽,是方解故意给他的。因为方解已经看破了他的攻击方式,那些看起来狰狞恐怖的血人,其实更多的是一种震慑人心的方式而已。那些血人对青界,根本就没有什么破坏力。他们虽然围着青界啃,但攻击的方向却是人的意志和血液。

    那些血人身上,和刘燕雀一样都不有一种能引发敌人的血液暴走的能力。他们围绕在方解身边自然不是真的想靠啃来破开方解的青界,啃,只是在吸引方解的注意力而已。他们的手段,其实就是靠围着方解,用某种特殊的能力让方解的血液在他体内暴走。

    只要方解哪怕有一丝血液流出来,对于刘燕雀来说就胜了一大半。

    当看清楚那些血人的本质之后,方解自然想到了应对之策。

    刘燕雀其实不知道的是,他和方解最大的不同,不是体质上的甚至不是天分上的,而是成长的经历。没错,他确实在十万大山那个苦寒之地生活了好多年,在那样艰苦困难的环境下修行,从而让他有了一身诡异变态的修为和更加变态的性格。

    但是

    他的这种成长,还是没有离开典型的修行者成长方式。

    那就是日复一日的修行,感受着自己的强大一点点积累起来。在十万大山那些年,他不能说不努力。甚至,比起大师兄叶竹寒比起那个老实憨厚的石湾来说,他要努力的多。

    而方解不一样,方解不是在修炼中成长的,而是在不断的战斗中修炼的。

    刘燕雀面对的是艰苦的环境,而方解面对的是无数的敌人。而这些敌人,往往都比方解要强大。刘燕雀论修为境界肯定不比方解低,他的手段又是这样的出人意料。可他比方解差的,就是战斗经验。

    三掌拍了空。

    因为方解已经不在下面了。

    刘燕雀强忍着剧痛从半空落下来堪堪站稳,然后就觉得一阵风从背后过来,他毫不犹豫的挥手一洒,几滴血在他身后迅速的行程了一层薄薄的血液薄膜。那劲风砸在薄膜上,竟是不能立刻冲破。那血液薄膜好像有着不可能被拉伸到极限的弹性,就那么把方解的一拳劲风拦了下来。

    但是

    拦不住方解。

    方解从拳风后面到了,比拳风只慢了那么半息。

    方解横移避开那血液薄膜,然后右脚往前跨了一大步,这一大步就到了刘燕雀身子一侧,在即将相撞的时候,方解的右臂向上抬起,手臂弯曲,拳头在后面,肘在前。

    砰地一声!

    刘燕雀的脸被方解的肘臂直接撞的有些畸形,虽然他的脸之前就很扭曲,但更多的是表情的扭曲,这一下之后,是他脸上的东西都变得扭曲了。被撞飞出去的刘燕雀双手狂乱的舞动着,无数的血珠飞出来将他身体四周护的严严实实。

    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方解的这种近身战,让他无法承受。他必须把方解逼开,然后靠着诡异的血液修行方式,重新确立优势。

    想的真的很美,但被一个擅长近身格斗的人已经近身的情况下,怎么可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把优势扳回来?

    下一秒,如果将方解的动作放慢几十倍的话,人们才会看清楚他做了些什么。就在刘燕雀洒出那些血珠的同时,方解已经朝着飞出去的刘燕雀追过去,他的身体在那样急速的情况下,精准的躲避着那些飘起来的血珠。

    如果可以画出方解前进轨迹的话,那么一定是曲曲折折的。

    可即便如此,方解的速度依然比刘燕雀要快的多。就在刘燕雀以为自己已经靠着血珠之阵将方解拦在外面的时候,才惊恐的发现方解就在自己面前。在血珠之阵没有布置的时候,方解就已经进来了。

    血珠静静的漂浮在两个人外面。

    方解朝着刘燕雀笑了笑,然后一拳砸在刘燕雀的小腹上。这一拳中夹杂着很多奇怪的劲道,足够沉重也足够可怕。

    撕裂

    崩碎

    对于修行者来说,小腹无疑是很重要的地方。因为小腹里有丹田气海,一个修行者要想战斗,就不能离开丹田气海。所以,修行者一般都不愿意近身而战,靠着内劲能在远距离结果敌人,没必要近身冒险。一旦一不小心被人击中了丹田,那么瞬间也就失去了战斗力。

    刘燕雀是个典型的修行者,一直在按照修行者的方式进行战斗。

    可惜,他遇到一个非典型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你没资格多活一天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你没资格多活一天

    小腹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有些时候比心脏还要重要。对于超强的修行者来说,哪怕心脏受了一定的伤也能靠着修为之力继续活着。比如罗耀那样的人,没有心脏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承受的事。

    可丹田气海,是修行者的本名根源。

    刘燕雀的气海被方解这一拳直接震的坍塌下来,他又再奇诡的功法,也离不开气海的支撑。在这一拳轰在他小腹上的一瞬间,其实刘燕雀已经做出了反应。包围在他们身体四周的血珠开始急速往回冲,密集的子弹一样冲向方解。

    可是,在方解一拳砸中之后,那些血珠骤然失去了力度,纷纷坠落。

    方解和刘燕雀身体四周,下起了一场血雨。虽然很短暂,但竟有一种很悚然的美感。

    这就是方解和刘燕雀的区别,如果是方解被人近身,第一反应一定是一拳砸出去一脚踢出去。而刘燕雀被方解近身,第一反应是召回自己的修为之力自保。

    气海的崩碎,让刘燕雀本来因为兴奋而变得发白的脸色更加的发白。这张脸上本来应为兴奋而扭曲的表情,更加扭曲。本来因为兴奋而要从眼眶里鼓出来的眼球,更加鼓出。

    他缓缓的跪了下来,双手捂着小腹。

    跪下,并不是他所愿。

    但此时,他已经无法站立,他甚至连蹲下都不能。

    远处,随着他气海崩碎,围着青界还在乱啃的那些很像是人但根本没有意识的血人全都散落在地,变成了血水洒在地上。方解伸手,青界化作气流从远处飞过来,汇入方解的掌心,消失不见。

    “先给你一个满足。”

    方解看着刘燕雀,低着头,俯视。

    “你今日和我一战,哪怕败了,全天下也会有很多人知道你的名字,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无论如何,这个目的你已经达到了。其次,我之所以不立刻杀了你,是因为我想知道十万大山里还藏着什么。”

    刘燕雀艰难的抬起头,看着方解。

    他的嘴角已经裂开了,血肉是一种很惨烈的颜色。

    他很痛苦,只有修行者才知道气海被毁的痛苦。不只是身体上难以承受的剧痛,还有心理上被彻底摧毁的绝望。气海毁了,那么人也就废了,即便机缘巧合下能侥幸活下来,也再也不可能成为修行者。

    甚至连普通人都远远不如。

    “我......”

    刘燕雀咳了几口血,然后狰狞笑着回答:“凭什么要告诉你?就因为你想知道我就要给你答案?没错......你确实打败了我,但却没有让我必须回答的能力。我虽然败了,但我还有一些东西没有失去,那就是说还是不说的权利。”

    方解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此时的刘燕雀,眼睛里的那种浑浊和兽性已经渐渐散去,他体内那种暴动的血液失去了动力之后重新变得平缓,所以这种诡异的功法也就无法继续运行。渐渐的,他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的模样。

    “那么先说点别的。”

    方解道:“虽然我已经大致推测出你的功法,不过还是很好奇。你要想杀我,是不是必须让我流血?然后你用某种手段将我血液改变,然后我就会死去?”

    刘燕雀听到这句话,眼神里显然有些惊诧。他似乎是没有想到方解居然猜到了这些,这惊诧甚至盖过了他脸上因为疼痛而导致的扭曲。但是很快,那种只有我才能做到这样的骄傲感竟是有一些回到了他的眼神里。

    “告诉你也无妨......”

    刘燕雀喘息了一会儿,任由自己的血从嘴角往外淌:“你说的没错,不过当我的修为远比你要强的时候,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你修为不弱,但凭修为和境界我没有自信可以胜你,所以便需要这功法。”

    他昂着下颌道:“其实也不是你必须流血我才能杀死你,只要我的血液沾染在你身上也一样。不过,你的修为很强,所以还是你流血比较好一些......只要我的血液粘在你身上,最好是粘在你的伤口上,那么我的血就会立刻融进你的身体里,然后的你血液就会被我控制,你......就会变成一个废人。”

    方解点了点头,这和他之前的推测差不多。

    这是一种很诡异也很强大的功法,但局限性也一样的大。如果刘燕雀的血不能粘在敌人身上,那么就无法发挥威力。当然,如果敌人的修为足够强大,哪怕是血液粘在身上也没准不能渗透进去。所以,刘燕雀最需要的是敌人哪怕受一点点伤,只要有伤口,他的血液从伤口渗透进去,那么他就绝对赢了。

    哪怕,面对的是比他还要强大的修行者,只要血液进去了,他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控制敌人的身躯。

    “月影堂的那个九先生,和你什么关系?”

    方解问。

    对于这样的问题,刘燕雀似乎没有什么抗拒:“师弟”

    “所以你打算为他报仇?”

    方解再问。

    刘燕雀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样子格外的奇怪:“你难道会信这个借口?虽然他是我的师弟,但他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需要这样一个理由罢了,你杀了他,我心里其实没有一点伤心。抛开我们师兄弟关系的单薄不说,他那样的人......死了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就如我自己一样。”

    前面的话没有出乎方解的预料,但是最后这句话,倒是让方解微微一愣。

    “就和你自己一样?”

    “不是吗?”

    刘燕雀反问。

    .......

    ......

    “十万大山那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养出来正常的人啊......所以我一直很钦佩大师兄和石湾,在那样的环境下,居然没有疯掉。老小疯了,我疯了,还有一个疯了之后变成了活死人的......”

    刘燕雀苦笑了一声:“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那个来历不明的师父?”

    “不”

    方解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并不是每一个人在绝境中都会变得疯狂,尤其是,你们的生存环境并不是绝境,只是太过艰苦了一些。你刚才提到了你大师兄,他之所以没有疯掉在你眼里其实才是疯掉了吧?”

    刘燕雀一怔,过了好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你说的倒是有道理,我知道自己疯了,觉得大师兄是正常的,其实内心深处何尝不觉得他才是疯了的那个?只有疯了才是正常的啊......正常的,反而是疯了。”

    方解嗯了一声:“你们都是月影堂的人?”

    刘燕雀停顿了一会儿,冷冷笑了笑:“虽然我知道你是想知道我背后是什么人什么势力,而为了让你难受我应该不告诉你才对啊。但是,月影堂是什么东西?老小玩的那些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游戏,我还真看不进眼里。他只不过是恰好捡到了一个玩具,而又以为这个玩具是一件绝世神兵罢了。”

    “方解”

    他看向方解的眼睛:“我觉得你真的不如我。”

    “理由呢?”

    方解平静的问道。

    “因为你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修行者。”

    刘燕雀的双手捂着小腹,却依然剧烈的颤抖着。谁也无法体会他此时的疼痛,方解虽然没有下杀手,但这种痛苦真的很难承受。为了得到答案,方解出拳的时候掌握着力度,以至于刘燕雀的气海并不是完全毁掉了,还能支撑着他活着。

    “你这些近身战斗的东西,都特娘的是地皮无赖泼皮混混打架的时候才会用的啊......其实你不就是个小人物吗?从底层发迹,靠着逆天的运气才混到了现在这样一个看起来极高大光鲜的地位。”

    刘燕雀啐了一口血:“如果我和你有一样的际遇,难道我会做的比你差?只是人与人之间的遭遇决定了人与人的不同,如果当初我不是被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带到了十万大山,我在江湖上行一定已经是一方宗师了。我会成为万众敬仰之人,开宗立派......也可能如你一样,带兵打仗,成就霸业。”

    方解没有打断他的话,这种幻想,还是让刘燕雀继续下去吧。

    “你凭什么成功?凭你自己的实力?”

    刘燕雀冷笑:“我自幼便知道自己天赋惊人,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被那个人找到,然后带去了十万大山,他告诉我,将来我会有大成就,但必须要在十万大山里等到时机对了的时候再出去。时机到来之后,我会做一件让所有人都铭记的大事。但是那个老不死的偏偏不肯告诉我是什么事,还要我们几个老老实实的留在那个苦寒之地......”

    “我现在想想,其实老小比谁都勇敢啊。”

    刘燕雀叹道:“当年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敢逃走。而我们,却迟迟不敢离开那个地方。直到我这次出来,还是用了一个给老小报仇这样虚伪的借口来安慰自己的惧怕之心。那个老不死的修为真的很强,他告诉我们如果离开十万大山就会杀了我们......以至于我们明明知道他已经离开了,却这么多年不敢离开。”

    “但你这次出山,如此的宣扬,就不怕那个人找到你?”

    “他死了。”

    刘燕雀回答。

    方解皱眉:“你怎么知道?”

    刘燕雀的眼神里难掩得意:“我之所以那么大张旗鼓的在江湖上现身,其一自然是想逼你和我一战。其二,也是想试试他到底会不会来找我,我一路从十万大山里走过来,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大的声势,那个老不死的都没有出现,除了死了还能是什么?”

    “他是谁?”

    方解问。

    “我猜,他是一个厨子......”

    刘燕雀有些恍惚:“因为我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都是他在说什么东西该怎么去做,该加多少油,加多少粗,家多少盐,若非是一个厨子,怎么可能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听到这句话,方解的心里猛地一震!

    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厨子这两个字,其实已经是答案了。长安城里找到的那个厨子,和刘燕雀他们这些人肯定有着极复杂的关系。当年正是那个宣称自己从不会打架的厨子,把刘燕雀,九先生他们这样体质特殊的人找到,然后带去了十万大山藏了起来。那个厨子,明明连打架都不敢,却吓唬刘燕雀他们说只要他们离开,就会杀了他们......

    “我知道那个厨子,还知道他从来不会杀人。”

    “你知道他?他在哪儿!”

    刘燕雀立刻变得激动起来:“你为什么说他不会杀人?他长的那般凶神恶煞似的,为什么就不会杀人?”

    “我说的不会杀人,不是说他不会杀人的手段,而是因为,他那样的人心里就没有过杀人的念头。”

    “所以......”

    方解道:“他才会用杀人来吓唬你,因为在他看来,那必定是一件极可怕的事。”

    “我居然......真的被吓住了。”

    刘燕雀的眼神很复杂,无法读懂的一种东西。

    “他在哪儿?我能不能临死之前去见他?”

    刘燕雀问。

    “不能”

    方解摇了摇头:“因为你杀了很多人,很多无辜的人。如果你想出名而和江湖中人交手,即便杀了很多人,那么这仇恨也仅仅是在江湖中。但你不该杀那么多普通人,你杀了,就没有资格再活下去,哪怕多一天。”

    “你这个废物!”

    刘燕雀忽然激动起来:“你居然还有这种仁慈?!那些普通人就是蝼蚁,我杀了就杀了!如果他们强,他们也可以杀我!”

    “是的”

    方解点了点头:“我比你强,所以我可以杀你。”

    “我要咬死你!”

    刘燕雀挣扎着,膝盖跪在地上还在往前挪,真的想要把方解咬死。他张大着嘴巴,牙齿上的血丝那么清晰。

    方解突然往前迈了一步,然后两只手抓住刘燕雀的脑袋,一只手抓住脑壳,一只手抓住下颌,往两边一掰,刘燕雀的嘴就被张的更大。方解低下头一张嘴,一股金火从他的嘴里喷出来,直接灌进了刘燕雀嘴里。那火流如此的蒙烈,直接烧进了刘燕雀的身体里面。

    剧烈的火焰从刘燕雀的身体里往外烧,很快,每一个毛孔里都有火焰冒出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秘密交换秘密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秘密交换秘密

    当地上只剩下一层黑灰色的痕迹,围观的百姓才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说实话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方解胜了。他们不曾看到过有人能从嘴里喷出来金色的火焰,而方解则让他们每一个人张大了嘴巴。

    方解故意为之。

    周围有数万百姓看着,他本可以有无数种法子杀死刘燕雀,但最后他选择了这一种......那是因为,他要让在场看到这一战的每一个人都深深的记住这一刻,然后宣扬出去。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百姓们都有一种盲从。当他们看到方解从嘴里喷出金色的火焰烧死了那个十恶不赦的刘燕雀的时候,他们心里会怎么想?

    答案简单之极。

    从今天开始,慢慢的,也许方解将成为人们心目中的神。

    方解以前说过,他在长安城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记得他初到长安城的时候,遇到了才进京观礼的一气观鹤唳道长。当时方解只不过是千百个参加演武院入试考核的生员之一,而鹤唳道长是江湖中地位很高的红袍神官。那个时候,方解看鹤唳道长,就如同看神仙。

    就好像今天的百姓,看方解一样。

    方解至今仍很清楚的记得,鹤唳道长在进城之前于百姓面前讲道,忽然有一头耕牛发了疯,鹤唳道长一指将地面震开了一个大坑,那耕牛跌入坑中摔断了腿,非但没有伤到百姓,耕牛也没有死。

    那一刻,百姓们齐齐的拜服在地。

    今天,方解也用了这样的手段。只不过,鹤唳道长骗的人没有他多,当然,他们同样骗的都是人心。

    “你立刻出发快马追上散金候的大队人马,告诉我要吃一阵子追上他。”

    方解没有多看一眼地上的焦黑痕迹,招了招手叫过来廖生吩咐道:“我要先回一趟长安城,你们所有人不必随行直接去军中报到。告诉散金候,大队人马按照计划行军,不得延误东进的日程。”

    “喏”

    廖生垂首答应了一声,没有问方解为什么要回长安城。他是一个合格的属下,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方解也没有多说什么,交待了几句之后随即打了个呼哨。也不知道之前在什么地方的白狮子浑沌从远处掠了过来,如一道白色闪电一样骤然出现。这巨大的百姓雄狮出现之后,百姓们立刻爆发出一阵惊呼。

    他们早就听闻过,方解的坐骑不是普通之物,而是一头兽王。只是这传说就算再夸大,也不如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更重。这些百姓都不曾见过如此雄壮的狮子,那身躯之大足够吓住每一个人了。

    方解翻身上了白狮子的后背,朝着百姓们振臂一呼:“你们许我五年时间,我给你一个清平天下!”

    这一声喊之后,方解催动白狮子往前冲了出去。

    四周的高坡上,缓缓的跪下来一片一片的百姓。

    ......

    ......

    长安城其实历来就没有什么风景可言,虽然城中有矮山有河流有湖泊,但因为长安城太过于肃穆,以至于这些风景都显得太过严肃了些。这城里方方正正,被人规划的整整齐齐,怎么看都是那么规矩,可正因为这规矩,少了很多鲜活的东西。

    走在长安城东西南北的任意一条大街上,满眼看到的场景似乎都差不了多少。除了见到的人不一样,店面的招牌不一样,也没有什么新奇感可言。长安城的建筑都是按照标准建造的,基本上除了后来经过长安府衙门核准之后改扩建的地方,都是千篇一律。

    青砖红瓦的建筑,青石板的路面。

    永远看起来那么干净整洁,哪怕就是在被高开泰王一渠围城的那几年里,长安城里也没有什么脏乱的景象出现。这里的百姓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如长安城的布局一样,千篇一律。

    说起来,这几年来最让长安城百姓轰动的莫过于三件事。

    其一,是铁甲军控制了长安城,虽然消息压制了很久但百姓之中还是悄然流传起来,小皇帝杨承乾被铁甲军那个大将军逼死了,然后就是杨家子嗣都被那个铁甲军抓了起来,这件事让百姓们以为杨家要被灭门。当然,他们也没有以为错。

    其二,关闭了几年之后长安城所有的城门终于再次打开,这次迎接来的是一位长安城百姓们熟悉的人,他叫做方解。带着黑旗军入城,成为了这座当世第一雄城的新主人。而这位新主人告诉他们,从今天开始长安城不会再有灾难。

    其三,方解召开了武林大会,从各地来了很多很多的江湖客,以至于本来有些死板的长安城都变得充满了活力,而接下来的日子,这些武林人士为长安城百姓带来一场有一场精彩的比试,长安城外演武院校场上,整日人满为患。

    前阵子武林大会上冒出来一个叫刘燕雀的人,搅乱了百姓的盛宴。

    但是,没过多久,刘燕雀被方解所杀的消息就传回了长安城。骁骑校,长安府以及各相关的衙门,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宣扬了出去。这个消息只比方解到长安城晚了三天,而这三天中,长安城的百姓并不知道方解已经回来了。

    演武院

    藏

    方解坐在那张老院长万星辰曾经每天都坐着的椅子上,回头看着那满屋子的书有些失神。他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来这里,而是先回了一趟畅春园和自己的女人孩子相聚,在家里很轻松惬意的陪了她们两天之后,方解到了演武院。

    也许,是因为方解现在不能确定,这个神秘的厨子是敌是友。

    方解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壶酒,老酒。酒壶旁边放着一碟花生米,厨子的招牌手艺,老醋花生。除此之外还有一碟熟牛肉,酱香扑鼻。还有一盘用糖喂过的白菜心,放了一些特殊的调料,香气很特别。

    这是很简单的菜肴,简单到了即便在老百姓的餐桌上也是什么稀罕东西。

    厨子就坐在方解对面,方解看着书架,他看着方解。当然,他只是一眼一眼的偷看,如果不是他的年纪真的不小了,看起来倒好像他是晚辈方解是前辈一样。他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双手放在膝盖上,就如同一个在学堂里认真听讲的小孩子。

    “也许是我错了。”

    方解看着书架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当做没有找到你,我以为你只是一个习惯了散漫自在生活的厨子,不是一个江湖中人。所以我不愿意来打扰你的生活,也不曾问过你什么事......若我问过,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厨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如同做错了事不敢抬头看家里长辈脸色的顽童。

    “你要是问了,我肯定会说啊......你不问,我以为你不感兴趣。当初你找月影堂的人所以找到我,我和月影堂的关系也告诉了你,只是,刘燕雀这个人真的和月影堂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况且......若你不提起来,我已经忘了这个刘燕雀是谁。”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连竟是有些微微发红。

    “当初确实是我把他们带到了十万大山藏起来,但那个时候刘燕雀还是个孩子,我也不知道他会修行出什么本事,我只是留下了指点他们修行的书册,而那书册也根本不是我写的......我只是,受人之托。”

    厨子偷看了方解一眼,立刻把头又低了下去:“我到现在也不记得他们几个的名字,好像当初我也没有问过吧?真的想不起来了,所以这个刘燕雀大闹武林大会,我即便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知道他是谁。况且,我对武林大会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坐在远处的,是演武院院长周半川。

    到了现在,周半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终于明白了那天喝多了之后厨子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也许没说谎。”

    周半川插了一句嘴,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月影堂的九先生,这个刘燕雀,还有一个什么大师兄,还有个叫石湾的。”

    方解问:“你记得什么就告诉我什么,如果你都不记得了,我不介意陪你走一趟十万大山。你是江湖前辈,而且修为很强,我也许打不过你,所以才会坐在这这么耐心的等着你想起来什么告诉我。如果我能确定自己打得过你,你信不信现在你已经掉了三十二颗牙齿?”

    “为什么是三十二?”

    厨子提起他问。

    “你数过自己有多少颗牙吗?”

    方解反问。

    厨子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惊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有三十二颗牙?我刚刚用舌头挨着个的数了一遍,居然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方解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气氛想严肃起来都不行啊。

    厨子却不理会方解那无奈的表情,就好像发现脸色吗新大陆一样:“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手段?你难道刚才故意以修为之力探查了我嘴里牙齿的数量?话说你可真够无聊的,不过这么好玩的事以后我可能也会赶出来啊,哈哈哈哈。”

    他看到方解看向他,连忙收住笑声。

    “每个成年人,都有这么多牙齿,你不知道?”

    方解问。

    厨子显然惊讶了,然后使劲摇了摇头:“我从记事开始,便整日在演武院里,也不曾有过先生教授什么东西,谁会无聊到告诉我,每个人都有三十二颗牙齿?我又怎么会无聊的去问问别人,你牙齿是不是和我一样多?”

    “那我这样,是不是算告诉了你一件秘密?”

    方解问。

    “嗯”

    厨子点了点头:“肯定算。”

    方解道:“那好吧,现在你用一件秘密来还给我。”

    “什么......”

    厨子小心翼翼的问了道。

    方解将酒壶拿起来,给厨子倒满,然后又给周半川面前的酒杯倒满:“告诉我,当初是谁让你把这几个人藏在十万大山的,又是为什么要把这几个人藏在十万大山,又是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他们几个?”

    方解看着厨子的眼睛认真的问道:“这件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一千一拜一十三章 凑齐之后要做什么

    第一千一拜一十三章凑齐之后要做什么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明明站在一个直达目标的路口,却因为忽略而错过,然后转身走了另一条路,绕了一个半圆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走了弯路。方解此时就有这种感觉,如果当初进长安城的时候在意一下那个厨子,也就不至于发生这么多事。

    厨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方解愤怒在于那个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那么多无辜之人死去。如果当初哪怕再用心一点,也不至于让那个刘燕雀造下那么大的杀孽。这种愤怒,其实是一种自责。

    对于厨子,方解其实没有多大的不满和怒意。毕竟厨子没有义务主动坦白这些,况且,看起来这个厨子只怕早就已经把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事其实是万老爷子交待我做的。”

    厨子小心翼翼的看了方解一眼,似乎是畏惧于方解眼神里的怒意。他以为方解是在生他的气,这个一辈子都没有主动和人打过一架的大修行者,或许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到底如何。

    当年万老爷子收留了他的师父,一个在月影堂破败之后无家可归的人。当初他的师父就是这样的人,只躲在宗门后面一心一意的修行。从不过问江湖中的事,更不知道月影堂到底做过什么。所以后来被人追杀的时候,那个老实憨厚的大修行者明明可以击杀很多人,却只会逃走。

    这何尝不是一种大善?

    万老爷子找到厨子的师父,让厨子的师父在演武院里做了厨子。然后厨子的师父收了厨子为徒,在带了他那么多年的时间中,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教他如何做菜......实事求是的说,到了厨子成年之后已经看不上他师父的厨艺,经常鄙视之。

    厨子的师父把厨子教成了一个厨子。

    “为什么?”

    方解问。

    这是方解最想知道的事,万老爷子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想......容我想想。”

    厨子使劲皱了皱眉,似乎想把答案从自己脑袋里挤出来似的。这个人一辈子与世无争,唯一出过的一次远门就是十万大山之行。而且当初那些孩子不是他找来的,都是老爷子交给他让他送到十万大山藏起来。

    “对了。”

    厨子眼神忽然一亮:“我记得当初老爷子曾经给我看过一个图册,都是画的特殊的体质。当时我就觉得好玩,所以多看了几眼。老爷子说,这些找到的人都是这图册上最特殊的人,要把他们藏起来,留到机会成熟的时候才有大用。”

    “图册?”

    方解一怔,从袖口里把随身带着的那本图册拿出来递给厨子:“可是这本?”

    厨子接过来翻开看了看随即点头:“就是就是,我记得很清楚,老爷子的画风真有些了不得,你看这男人的小-鸡-鸡都画的这般真切,当初就是因为看到这个,我才多看了几眼的......”

    坐在稍远一点位置上的周半川讪讪的笑了笑,真替自己这个新朋友脸红。

    “看到这个我就想起来一些了。”

    厨子使劲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当时老爷子找到我,让我看了这本图册。他说这图册上最前面的九页,画着的是图意义特别重大。他说这就张图,画的是一千多年前桑乱开创出修行一道的时候,最先开始修行的九个人。其中一个自然是桑乱自己的体质,另外八个,则是当初桑乱的八部将。”

    听到这句话,方解的心里骤然一紧!

    “老爷子当时说......”

    似乎回忆起来那么遥远的事对于厨子来说实在有些困难,所以他的叙述也是断断续续的。让他这样一个能记住任何一道菜肴里应该放几粒葱花甚至几粒花椒的人记住别的事,真的有些为难他。所以他看起来很努力的在回忆,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确实做错了什么,所以在弥补。

    所以方解知道,厨子绝不是一个恶人。

    “又想起来一些!”

    厨子终于抓住了一丝重点:“当时老爷子说,一千多年前桑乱他们九个人,是世间最先开始修行的人,他们的体质之特殊,绝对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不然,当初也不会是他们就个人。或者说,如果这八个人不是很重要的话,当初也桑乱也不会选择这八个人。老爷子说,这九种体质的人如果能凑齐,就能解决一个巨大的问题......”

    厨子使劲晃了晃脑袋:“可是......这个问题是什么来着?”

    他看向方解,一脸的无辜。

    方解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在要解决的这个什么重要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如果这个问题只能是当初和桑乱以及八部将体质相同的人才能解决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无解了。因为......我已经杀了其中两个。”

    ......

    ......

    “对不起......我真的是记不起来当初老爷子都说过些什么了。那个时候我一门心思想在厨艺上超过我师父,因为我师父经常说我笨,做菜上永远也不可能超越他。我不服气,所以没心思干别的什么事......万老爷子找我的时候,我其实哪里有心思管那么多,只不过因为恩义在不能拒绝,只好领了这差事去办。”

    厨子道:“可是,我一心想赶紧干完赶紧回来。带着那几个人去了十万大山之后随便丢在那儿我就赶紧回来了。至于老爷子到底交待了些什么,我忘了。不过我好像为了防止那几个人逃走,还给他们按照年纪排了师兄弟的顺序,故意装作很凶的样子告诉他们,谁走就杀了谁。”

    “那个时候你师父还没死?”

    周半川发现自己竟是想不起来,那个老厨子是什么时候死的。

    厨子的脸色一阵黯然,眼神里有一种无法掩饰的伤感:“我没回来之前他就死了,我到长安的时候他才死了四天......那个老家伙,明明已经不如我也就是不肯承认,我当时就想着让他彻彻底底的服气才行,却忘了......他已经那般的老,我何必要跟他争这个?就当是哄孩子一样哄哄他又能怎么样?”

    “可惜......”

    厨子叹息道:“当时不懂这些。”

    “当时你也不是什么年少轻狂了吧?”

    周半川插嘴道。

    厨子白了他一眼:“你什么都不懂......虽然当时我的年纪也已经不小了,甚至可以说老,但是我师父在的时候我自然就是个孩子,他处处看不上我但处处维护我,到他死之前我甚至还没有自己洗过袜子内裤......”

    “嗯,你比较特殊。”

    周半川点了点头,不在继续说什么。

    “也就是说,你把这几个孩子丢在那儿之后就跑回来了,并没有指点他们修行?”

    方解问。

    “没有”

    厨子摇了摇头:“当时万老爷子给了几本书,是针对那几个孩子的体质,老爷子想出来的修行之法。我把书丢给他们之后就离开了,根本就没有问过,甚至那几本书里写的是什么我都没有看过。”

    “如果当时老爷子给你的是几本菜谱呢?”

    方解问。

    厨子肯定道:“那我自然是要看的!”

    方解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对于厨子这样的人来说倒是自然而然的事。如果换做别人知道那是万星辰所写的修行功法,只怕立刻会打破头来抢,甚至有可能一起一场武林纷争。有多少人会为了争夺这样的功法而去拼命?可是在厨子看来,那样的东西居然价值还不如一本菜谱。

    “一共几个孩子?”

    方解问。

    “好像也不都是孩子,其中最大的那个当时好像也有十四五岁了吧,依稀记得已经束发......我之所以记得这个,是因为那个孩子当时身上带着一个粉红色的香包,说是他娘留给他的东西,那味道很特别。”

    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身上带一个粉红色的香包确实让人记忆深刻。

    “一共是六个人。”

    厨子道:“我按照年纪,把他们的师兄弟顺序排好了。当时最小的那个,好像才不过三四岁而已,尚且不懂事。还有一个病秧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当时那个年纪最大的问我他为什么总是昏迷不醒,我说他不听话被我打的,所以那几个孩子都比较怕我......”

    厨子这样的人真是奇葩,重要的事记不住,这些琐碎的小事倒是记得很清楚。

    “六个?”

    方解皱了皱眉。

    “最小的那个应该就是月影堂的九先生了,说起来这世间难道真的有因果轮回?你这个月影堂的人把他带去了十万大山,到最后他又回到了月影堂。”

    方解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感慨。

    “我记不清了,那个孩子当时最粘我,也不怕我,总是让我抱着。当时我想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肯定吓唬是不管用的,因为他还不懂事。所以让我抱着就抱着吧,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对我没有什么恐惧之心,所以他是最先逃离十万大山的那个。”

    厨子居然很认真的推理出来这些。

    方解想想,厨子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当时的九先生不过是个那么小的孩子,能记住什么?那些大孩子知道害怕,他连害怕都不知道。所以到了后来,别的人不敢走出十万大山,倒是他第一个走了出来。

    然后,九先生有了樊固城的那段奇遇。

    方解这才想到,那个九先生那么小就离开了十万大山,居然懂得找两个大人依靠,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普通孩子。当初死在去樊固城半路上的那对夫妻自然不是九先生的亲生父母,他只不过是离开十万大山后恰好需要一对父母来照顾自己罢了。而因为他是修行者,所以后来那对夫妻死于疾病,而他却没什么事。

    “我不知道现在十万大山还剩下几个。”

    厨子道:“也许这个刘燕雀并不是第二个走出来的,所以......即便你没有杀他们其中两个,这九种体质也不一定能凑齐。当时只有六个,剩下的两个一直没有找到。”

    方解摇头:“不是一直没有找到,而是不好带走。”

    因为方解已经知道......另外的那两个,一个是当初大自在的本体,一个是阔克台蒙家族的先人。想到这方解忽然眼神亮了一下:“我杀了两个,不过抓了两个,其中一个正是当年八部将的后人。”

    厨子一愣:“可是......我根本就忘了,当初老爷子说凑齐之后会发生什么啊?”

    方解想了很久,喃喃自语:“难道是召唤神龙?”

    厨子这下更愣了......连周半川也愣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那些往事中藏着的玄机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那些往事中藏着的玄机

    和厨子的谈话让方解想到了很多,可是这些事似乎和他都没有什么太直接的关系。如果他愿意置之不理,不管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似乎都可以抽身事外。但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当发现一个秘密之后不管这秘密和自己有没有关系,都不可能轻易放弃好奇。

    方解在演武院里静坐了很久,想把脑海里的那些事那些人顺清楚。然后方解发现自己脑海里有两条线已经差不多变得清晰,似乎没有什么关联但隐隐之间又有些什么东西若有若无的粘着。

    第一条线,就是大轮寺里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个世界上也许没人比方解更清楚,虽然他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但他已经能确定。上一个文明留下来的一个产物而已,只不过已经有了些人的意识而已。

    第二条线,就是关于当初桑乱和他八部将的。当初桑乱开创修行一道,现在已知就是大轮寺里那个东西想改变人类发展方向而刻意引导的结果。所以说这条线和第一条线是紧密联系的,但这两条线和方解都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关系在于......方解和桑乱的体质相同。

    方解再一次把万星辰送给他的那本图册拿出来,翻开看了看。其实这本图册他早已经熟记于心,第几页画的是什么体质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但也正是到了现在,方解才知道自己有些地方没有去仔细看。

    当初万星辰给他这本图册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些?

    方解想了想,也许是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万星辰觉得他可能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所以什么都没有说。万星辰可能是想等到再过几年方解的体质成熟起来之后,经历的事情也多了之后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但是,万星辰最后却没有说。如果这个秘密至关重要,那么万星辰觉得自己已经大限将至的时候,应该是先去找方解将秘密说出来而不是先下将那把通古书院的那些老家伙们几乎屠戮了一遍。

    想到这里的时候,方解低着头仔细的看着图册上那些体质图上每一条经脉每一处气穴。以前他仔细看过,但因为和自己无关也就没有刻意去记住。上次与人教授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敌人的体质与图册上记载的相同,当时以为只是巧合。

    恰巧遇到了一个图册上体质相同的人而已。

    当然,图册上不止那九个体质。

    这个时候方解忽然明白过来,万星辰让他看的不是这些体质各有什么特点,而是这九个体质之间有什么不可分割的联系,又或是这九个体质的人聚齐之后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

    方解又想到,既然桑乱在很多年前就离开了草原开始在中原游历,那么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和万星辰没有一丝瓜葛?

    必然是有的,但是到底有多深就无法得知了。

    方解现在可以确定,桑乱和万星辰肯定是见过面的。而且,万星辰让厨子把这几个体质特殊的孩子带去十万大山,说不定就是因为桑乱。万星辰从来没有去过西域草原,就算知道桑乱,如果没有人告诉他的话,他又怎么可能那么清楚的知道八部将的体质?又怎么会知道大轮寺里有个那样的东西?如果他不知道,那么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体质特殊的人藏起来?

    也许,这就是桑乱亲口告诉他的。

    方解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想到这里的时候,一个推测已经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型。

    在很久之前,桑乱必然是见过万星辰的,然后告诉他大很多事。根据周半川和厨子的回忆,万星辰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开过长安城,一直就在演武院的藏里。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那几个孩子是谁找到的?

    桑乱!

    方解深深的吸了口气,发现终于要理顺一些东西了。

    当初这些体质特殊的孩子,一定都是桑乱找到的。方解记起来,他第一次见到桑乱的时候,桑乱曾经说过他一直都在天下游历,一直都在走走看看。当时方解并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方解才醒悟,桑乱绝对不是毫无目的的游历,而是在寻找这些和他八部将体质相同的人,找到之后......

    交给了万星辰!

    然后万星辰又交给了厨子,让厨子把他们送去十万大山雪藏。这一切,应该都是出于桑乱的授意。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方解想不到了。

    也许连桑乱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也许他只是觉得把这些人雪藏起来以后会有大用。就如同方解一样,他留下了盖赦留下了阔克台蒙血牙,也只是隐隐间心里总是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留下他们,将来会有大用处。

    想到这里的时候,方解猜测,万星辰不但和桑乱见过,而且必然关系密切。不然桑乱不会信任万星辰,将什么事都告诉了他。

    方解的眉头微微皱着,开始回忆自己见到万星辰和桑乱两个人的前前后后。

    越是去回忆,有一件事就越发的清晰起来。

    ......

    ......

    因为武林大会善后的事还没有完结,所以项青牛没有随军去东疆。正在方解冥思苦想的时候,项青牛推门从外面走进来。手里一如既往的拎着食物,一如既往的一边走一边往嘴巴里塞。

    “就不能控制下?”

    方解问。

    项青牛摇了摇头,一屁股在方解对面的椅子里坐下来:“就要离开长安城了,这城里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若是不赶紧多吃一些,谁知道还要几年才能吃到?”

    “我听说你这些日子带着人家姑娘出去玩,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每日不停的换着花样的去吃,长安城里的小吃已经被你们吃了个遍。你自己胖无所谓,难道你就不怕把人家姑娘也吃成一个胖子?”

    项青牛白了方解一眼:“这叫兴趣相同。”

    “到哪一步了?”

    方解问。

    项青牛愣了一下:“到什么哪一步?”

    “你和那个漂亮的烟织姑娘,到哪一步了?”

    方解又问了一遍。

    “流氓!”

    项青牛义正词严的骂了一句:“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这天下最正人君子的莫过于我了,不然我为什么是德高望重的道尊?哪里有你想的那般龌龊,我们两个走路的时候都不会肩并肩走,保持着最起码的礼貌和尊敬。”

    他看着方解认真的说道:“这种境界,你是不会懂的。”

    方解摇了摇头:“我懂,这种境界叫做傻-逼。”

    项青牛张了张嘴,想骂又忍住:“你不要那么龌龊好不好,我是真的很喜欢那姑娘啊。”

    “是你龌龊好不好?”

    方解笑道:“我问你到了哪一步,是问你有没有去见过人家父亲,有没有找媒人提亲,如果没有而你们又两情相悦的话,我愿意去做这个媒人帮你提亲。是你自己想歪了的,怎么就是我龌龊了?”

    项青牛一愣,讪讪的笑了笑:“对不起啊,你不是流氓惯了了吗......”

    “又看这个东西呢?”

    项青牛发现方解桌子上摆着的那本图册,指了指说道:“这个东西你已经看了这么多年,一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有时间就拿出来看看难道能看出什么花儿来?我觉得我师父当年只不过是看你这小伙子长得还算顺眼,一高兴就随便送了个礼物而已。”

    “一高兴就随便你一嘴狗屎。”

    方解瞪了项青牛一眼:“我问你,当初在演武院后山上你们学艺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桑乱?”

    项青牛摇了摇头:“肯定没有啊,如果见过我不可能不记得。莫说是我,便是上山时间最早的大师兄也未必见过,如果见过的话那个老牛鼻子断然不会没印象,难道老牛鼻子没告诉你,他在武当山三清观里和张易阳一块见了桑乱?”

    “告诉为了。”

    方解点了点头:“我想也是,这般秘密的事,万星辰应该不会当着你们的面和桑乱相见才对。”

    “你是说我师父和桑乱见过?”

    项青牛一怔,下意识之间连嘴里的东西都忘了嚼,含含混混的说道:“你是怎么突然之间就想到了这个的?”

    方解将厨子跟他说的事情都跟项青牛说了一遍,项青牛听的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们师兄弟四个之外,我师父在外面还有几个弟子,而且个个都是牛-逼哄哄的变态?也就是说你已经干掉了我两个师兄弟,我岂不是要跟你不共戴天?”

    他使劲摇了摇头脑袋:“真特娘的有乐子啊......”

    “我现在有个怀疑,所以正好有件事想问你。”

    方解想了想之后问道:“你师父......有没有跟你提过,当初他的师父是谁?”

    项青牛一瞬间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师父的修为是桑乱传授的?不能吧......桑乱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师父又为什么要隐瞒?毕竟有桑乱这样一个人当做开派祖师,也是很有面子的啊。”

    方解叹了口气:“你他娘的关注点能不能准确点?”

    “你这样说倒是有可能。”

    项青牛收拾了一下心情后分析道:“既然桑乱在中原生活了那么多年,收个弟子也是情理之中。当年我师父突然在江湖中崛起,以一剑破万法的名号威震中原......”

    “等等”

    方解忽然抓住了什么:“你师父当年被人称为一剑破万法,这个名号是他自己最早说出来的还是别人想到的?大轮明王号称万法通,你师父号称一剑破万法......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项青牛也愣住,然后脸色变了变:“你的意思是,我师父是桑乱教出来的,就是为了对付大轮明王?”

    “不一定是为了对付......”

    方解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声音很轻的说道:“也许,桑乱是觉得中原需要一个能抵抗大轮明王的人,所以才传授了你师父修为。这个一剑破万法的名号,就是在告诉大轮明王,你在中原有个对手,让大轮明王不敢轻易过来。”

    “但是不对啊。”

    项青牛问:“我师父成名于二百多年前,而大轮明王成名千年,就算是桑乱想有个对抗,为什么不早点弄出来一个对抗?”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看那边有个女侠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看那边有个女侠

    项青牛问:“我师父成名于二百多年前,而大轮明王成名千年,就算是桑乱想有个对抗,为什么不早点弄出来一个对抗?”

    这自然也是方解不解的。

    刚才的思路,到了这算是有了一个分叉。

    项青牛皱着眉头想问题,这种场面可是难得一见的。这个胖子宁愿把时间放在吃饭喝水睡大觉上面,也不愿意放在思考问题上。当初他自己也曾经说过,如果他哪怕在修行上再认真三分,修为说不得已经到了一个很高的地步。

    “现在按照之前说的继续推理。”

    项青牛道:“当初桑乱离开了草原,然后在中原游历了很久之后认识了我师父,然后传授给我师父修为。目的就按照刚才的思路想,就是为了大轮明王。也就是说,二百多年前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以至于大轮明王准备进入中原。桑乱为了中原能有一个人物和大轮明王想抗衡,扶植起来我师父。”

    方解点了点头,等着项青牛继续说。

    项青牛眨巴了几下眼睛,做了个请的手势:“你继续啊,难道你指望着我继续往下想?”

    方解忍不住笑了笑:“桑乱告诉你师父,把当初和他八部将体质相同的孩子藏起来,等着有一天会派上大用场。这个大用场......”

    方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十之八九和我有关。”

    “为什么和你有关而不是和我有关?”

    项青牛不服气的问。

    方解指了指那图册:“你的体质是和桑乱一样的吗?”

    项青牛张了张嘴:“好吧,这是你吹牛-逼的本钱。”

    方解继续说道:“桑乱也许认为,凑齐了这八个和他部将体质相同的人之后,再加上我就能做一件大事。这个大事十之八九和大轮寺里那个鬼东西有关,也就是说,我是救世主?”

    方解叹了口气,有些无聊的说道:“可我现在就是救世主了啊,一点儿都不好玩。”

    “你能闭嘴吗?”

    项青牛白了方解一眼:“你现在已经是中原这片天下最牛-逼的那个人了,还犯的着这么吹嘘自己吗?要是我现在就应该装低调了,有实力低调才是真正的牛-逼啊。”

    方解不理会项青牛毫无杀伤力的调侃:“继续说刚才的事,你师父没有离开过长安城,那几个人是厨子送去十万大山的。既然你师父知道这么大一个秘密,为什么临死之前不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我都没有告诉?”

    “为什么?”

    项青牛问。

    方解用一种就知道指望不上你的眼神看了项青牛一眼后说道:“也许,桑乱和你师父之间有个什么约定,比如,由桑乱来告诉我或者暗示我这件事,而你师父去帮桑乱把通古书院铲平。”

    “为什么?”

    项青牛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在想......”

    方解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通古书院是桑乱一手创建的东西,因为他那些年一直在寻找人发展的正确方向,所以才会弄出来一个通古书院干涉人的发展。其实这就好像大轮寺里那个东西弄出来修行者,来干涉人的发展是一样的。所以桑乱在后来觉得通古书院是他一个错误的创造,所以请你师父把通古书院里那些老变态都杀了。”

    项青牛想了想:“倒是有些道理,不过他们两个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始终是无法确定的。”

    “所以,现在我打算去一趟十万大山。”

    方解道:“虽然那些藏在十万大山里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可我必须把他们几个带出来,我问厨子当时带去十万大山几个孩子,厨子说一共六个人......我总觉得这个家伙这话有些问题,这一共六个人是不是说一共有六个孩子?”

    项青牛一脸不可思议的问:“既然你怀疑,为什么不问清楚?”

    方解叹了口气:“你以为那个厨子说的清楚?”

    “可是你连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之后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们这九个人需要做些什么才能达到目的,你去十万大山有什么用?就算把人凑齐了,你却毫无目的可言。”

    “我杀了其中两个,一个是月影堂的九先生,一个是那个刘燕雀。但是我手里还有两个人,虽然盖赦不是当初那八部将之一,不过留着也未必没用处。算起来,如果把人都接出来的话,我手里也有六个人了。道尊啊,你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凑齐了人之后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凑齐之后......会不会得到一个大礼包?”

    项青牛认真的说道:“买八送一,你就是送的那个。”

    ......

    ......

    对于过往,永远也不可能有特别清楚的认知。我们知道的过去所发生的一切,也许都只是片面。没有人可以知道历史上任何一件事的细节,可是决定一段过往最重要的因素,往往只是一个细节。

    方解虽然是一个思维很缜密的人,但他面对的事如此庞杂,要想不忽略每一个细节显然不可能。所以,他忘记了身边还有一本百年记密。如果他想起来的话,一定会想起来当初大自在本体故意想大轮明王泄露关于那个所谓神的事,那之后大轮明王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如果记起来这个,方解也许会推测出二百多年前发生了什么。

    那个时候,其实正是大轮明王对所谓的神产生了怀疑的时候。其实大轮明王想分裂出来一个自己用以延续生命,又怎么可能是一念之间的事。阔克台蒙家族历代的大汗经受着什么样的苦楚,大轮明王也一样。

    看起来,蒙哥家族是大轮明王的傀儡。可大轮明王,何尝不是那个所谓神的傀儡?

    方解计算了一下日程,大军开赴东疆,几十万人马要走上很久很久。毕竟大隋的疆域太辽阔了,从东东西走上一躺的话普通人是没有那个勇气的。方解算过,他和项青牛赶去十万大山见那几个人的话,轻装简行,去一趟再回来,然后再赶往东疆和大队人马汇合也不会耽搁多久。

    绝对之后,方解便和家人辞行。虽然这事关桑飒飒的先祖,但桑飒飒还要带着宁儿,所以肯定不能随行。完颜云殊对地形最是熟悉,但她不懂修为,此行谁也不能预料凶险如何,所以带上她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

    这次出行,只有六个人。

    方解,项青牛,沐小腰,沉倾扇还有那个一直对方解若即若离的沫凝脂。当然,还有那个脱离不了关系的厨子。

    他们选择在晚上出城,毕竟方解不想被人知道他不在军中也不在长安城的事。

    “属下这段日子一直在查。”

    陈孝儒压低声音向方解汇报:“城北的大山没有野兽的事,属下亲自去了几趟,让黑泽他们去了几趟,不过每天都没断了人寻找线索。北山除了寒潭那边有鱼之外,确实见不到有活物出现。越是往山深处走,越是这样。山脚下倒是有不少野兽,但没有任何一种愿意往山里走。”

    方解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和烟织姑娘你侬我侬的项青牛,知道那俩正甜蜜着离出发还有一会儿。

    “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他问。

    “有”

    陈孝儒道:“就在昨天主公您在演武院里的时候,下面人来回报说在北山里发现了一处地方,极诡异。那是一个山体缝隙,缝隙外面寸草不生,连树木都没有一棵,因为在北山深处所以如此明显的地方,也不好找。下面的人说,那地方不靠近都觉得浑身的不舒服,就好像要被什么莫名的力量把体内的血液都榨干似的......他们到了裂缝近处,一个五品修为的骁骑校组率居然挡不住那种诡异的力量,以至于口鼻出血。”

    方解皱眉:“那组率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

    陈孝儒摇了摇头:“回来之后就昏迷了,然后就开始脱发,只一夜之间便掉光了头发,皮肤上开始出现灰黑色的斑点,眼睛里充血,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人还有气息,但极微弱。也不知道那里面藏了什么东西竟是这般的厉害,去北山回来的人现在都传说,那地方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妖怪......”

    方解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妖怪,既然如此凶险告诉下面人不要再去了,我自十万大山回来之后若是有空暇时间,亲自去看看就是了。”

    “主公,那地方还是不去的好。”

    陈孝儒连忙劝道。

    “我知道。”

    方解想了想之后吩咐道:“骁骑校负责长安城治安,比其他衙门的职权都要大,我不在长安城这段日子,你要好生看护着。还是如原来一样的打算,现在城里的人都以为你已经随军出征,你在暗处也好做事。”

    “主公放心。”

    陈孝儒垂首道:“城里的事,属下必尽心尽力。”

    方解嗯了一声:“你们回去吧,请一气观的那几位老道长搬去畅春园居住。你去演武院后山,请罗蔚然夫妻也去畅春园里居住。就告诉罗蔚然我不在长安城,他自然知道我的用意。”

    方解吩咐完之后朝着项青牛那边看了看,见项青牛还在拉着烟织姑娘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这两个人算是一见钟情,而且感情极好。出发之前方解特意找过烟织姑娘的父亲,跟他提了这门亲事。烟织姑娘的父亲自然不会反对,方解见人家并没有什么不满之后,又在城中选了一个宅子,算是送给烟织父亲的礼物。

    “看,那边有个女侠。”

    方解喊了一声。

    远处,项青牛不为所动。眼睛依然只看着烟织姑娘,连回头都没有。

    方解点了点头:“嗯.....这就是真爱。”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我们都是善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我们都是善人

    “和人家姑娘都说什么了?”

    方解骑着白狮子还要放慢速度,才不至于把其他人都落下。虽然其他人的坐骑都是一等一的好马,可是论速度和耐力都无法和白狮子相提并论。尤其是项青牛坐下这一匹马,显然比其他战马更加辛苦些。虽然这是一匹价值百金的博踏乌,可项青牛不止百斤......

    “这是我的私事,麻烦你不要那么八婆好不好?”

    项青牛道:“知道什么叫隐私吗?”

    方解笑道:“我只不过很好奇,你临走的时候往人家姑娘手里塞的那个大包裹里都是什么东西,我本以为那是你自己收拾出来的行礼,还在诧异身边没了伺候你的小道童,你居然也会自己整理衣物了。”

    “那个......”

    项青牛脸微微一红:“那里面都是吃的,是长安城里有名的九十九家最有名气的小吃的招牌货。”

    “我的天!”

    方解被项青牛吓了一跳:“你在临走前居然一口气跑了九十九铺子?”

    项青牛认真道:“烟织告诉我,我离开之后她就不会再出门了,要在家里安安静静的等着我,她不出门可怎么吃到那些好吃的东西?饿着可怎么办?所以出发之前我就跑了一圈,不过跑了三十四家之后大部分店铺就已经都关门了。”

    “然后呢?”

    方解问。

    项青牛理所当然道:“然后当然是我自己进去拿啊,不过我留下银子了。”

    方解叹了口气:“明儿长安府报案的人就得排队。”

    “我操!”

    项青牛道:“我认识你这么个大人物,长安城都是你的,难道你还不能帮我摆平这么小的事?别拿那种眼神看我啊,你要是想说什么公事公办让人抓了我去长安府坐牢,我就死给你看。”

    方解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就没有想过烟织姑娘自己背着那么一个大包裹回去,会不会累?”

    项青牛一怔:“还真是忘了,你们先走我先回去一趟,把她送回家之后再回来追你们就是了。对了,你这白狮子脚程快,先借给我好不好?”

    “五百两银子就借。”

    方解伸手。

    项青牛眼睛瞬间瞪圆:“你真他娘的是个奸商!”

    可他却没有犹豫,从袖口里摸索着掏出来一沓银票,还没容他数出来,方解笑着摇头道:“我已经吩咐陈孝儒把烟织姑娘送回去了,不过你这样贪财的人居然肯掏五百两银子还真是出人意料啊,可见在贪财和好色面前,你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后者。”

    项青牛明显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把银子收回来:“吓我一跳,你知道拿我五百辆银子跟割我五百斤肉是一样一样的。”

    “这次去十万大山,你想好用什么借口把那几个变态骗出来了吗?”

    项青牛不想在银子的话题上继续下去,一边往袖口里塞一边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家伙可都是能开出界的变态。你的青界属于原界,一对一来说你的青界在同一境界上基本上都能压制。但是一对好几个的话,就算你的青界是原界,只怕也不好取胜。”

    “可是我带着你是干嘛的呢?”

    方解问项青牛。

    “你不会是想让我当打手吧?”

    项青牛往后缩了缩脖子:“我答应烟织了,以后少打架。”

    方解认真的说道:“五百两银子。”

    项青牛毫不犹豫的点头:“不就是打架吗,男人就要有个男人的气魄,若是什么事都听女人的,那还叫什么爷们儿?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我这样风一样飘逸的男子,又怎么会被女人羁绊?我就是这么大气,为了朋友别说打架了,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的。”

    方解挑了挑大拇指:“真爷们儿。”

    项青牛摆出一副打架可以要钱是万万不可以的表情:“还枉你我是知己,我这么优良的品质你居然都不知道。”

    方解转身问厨子:“这位前辈,如果给你两个选择,是花五百两银子还是打一架,你怎么选择?”

    厨子想都没想就回答:“花银子。”

    项青牛鄙视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低俗!没义气!”

    厨子也从袖口里抹出几张银票,数了数之后递给方解:“这是六百两......”

    方解一怔:“干嘛?”

    厨子极认真的说道:“我不打架......剩下那一百两你给这个胖子,遇到非打不可的时候,让他替我打。”

    项青牛一把将银票都拿过来:“费那么大的劲干嘛,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就是了。我这个人身上好的品质不多,连我自己都崇拜自己的就是义薄云天。”

    ......

    ......

    众人一路疾行,也无心留恋路上的风景。出了长安城之后一路往西北走,走的是官路极为平坦,所以到天亮的时候已经出去差不多百里远。找了个地方洗漱吃了早饭,然后继续上路。

    重新上路之后,方解将速度拉的慢了些和沫凝脂并驾而行。

    “这个给你。”

    方解从后背上-将朝露刀摘下来递给沫凝脂。

    沫凝脂微微一怔:“给我做什么?我自己有。”

    方解道:“我从南边带回来一个人,叫做盖赦。这个人在刀上的修为之强,当世只怕也找不出几个人能超过他。虽然他的修为算不得超一流,不过对刀的理解才是他最厉害的地方,若是再过些年,他必能以刀入天之上境。”

    方解道:“当时我与他一战,用的是这柄刀。这刀上还残存着盖赦那霸刀的刀意,你拿去看看,说不得对你有帮助。”

    沫凝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刀接了过来。

    朝露刀分量很重,入手极沉,且刀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息,沫凝脂拿起来之后便感觉到了刀的非凡。

    “这刀能将修为之力发挥到极致。”

    方解解释了一下。

    沫凝脂将朝露刀从包裹着的棉布中拿出来,那刀上的特殊气息立刻让她爱不释手。虽然刀客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手里有刀与无刀的区别已经不大,但一柄好刀对于刀客来说还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谢谢......”

    沫凝脂将朝露刀重新裹好,挂在战马一侧。

    “没什么。”

    方解笑了笑道:“我只是觉着,我欠你的。”

    沫凝脂脸色微微变了下,将朝露刀摘下来又丢给方解。方解一把接住,诧异的看着沫凝脂不知道这女人又发了什么疯。沫凝脂却不再理会他,催马向前追上沐小腰她们,留下一个高傲的背影给方解。

    方解摇了摇头,叹息道:“女人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理解的。”

    刚凑过来的项青牛听到之后使劲点头:“虽然你说了很多没道理的话,但是这句话无疑是最有道理的。”

    厨子听到他自语之后很鄙视的白了他一眼:“女人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觉得女人难懂无非三种人。第一是情感白痴,第二是处男,第三是情感白痴的处男。”

    他看了看方解:“你是第一种。”

    然后看向项青牛,张了张嘴,没说话。

    见他忍住,项青牛显然松了一口气。他之前用一种你敢说出来我就和你拼命的眼神看着厨子,幸好厨子理解了他的眼神......不过,厨子的眼神倒是变得有些凄凉起来,项青牛不理解为什么他会这样,于是问了一句:“你又是怎么了?”

    厨子叹道:“我觉得我也是个傻子,我就不该说刚才的话。”

    “为什么?”

    方解问。

    厨子道:“因为我觉得我刚才那六百两银子白花了......”

    他看着方解道:“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个丫头显然对你是有意思的啊。不然他为什么要跟着你?你刚才说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所以送她一件礼物想弥补,这对于喜欢你的女人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

    方解愣住:“她......喜欢我?”

    项青牛同情的看着方解:“难道不知道?”

    “可她说一定会杀了我。”

    方解摇了摇头:“而且当初她替我挡了三年的追杀,且是在她不自愿的情况下。”

    项青牛微怒道:“你这个情感白痴!如果她真的要杀你,会是这样?你也说过,当初是沉倾扇把她抓来当你的替身,她连沉倾扇都不恨了岂会恨你?我觉得不理解女人的男人,情感白痴比处男还可恶!”

    “是的!”

    厨子特别严肃的点了点头。

    方解心里很不平静,他和沫凝脂之间的关系一直处在一个特别尴尬的地方,这个女人时而冷酷时而又显得很温柔,他一直将这个归结于女人的喜怒无常。当初沉倾扇便是这样,沐小腰也是这样,吴隐玉还是这样。

    一如既往温婉如水的,只有桑飒飒。

    “想听听我对女人的看法吗?”

    厨子一本正经的说道:“虽然我一直隐世不出,但我活的终究比你年纪要大一些,见过的听过的故事也比你要多的多。有多少本是般配的男女,就因为其中一个不明白另一个的心意而错失一段美好的姻缘。我在演武院里这么多年,见过多少痴男怨女?我觉得,我可以给你最中肯的建议。”

    “当然,我的建议未必对你有用。可身为一个过来人,我真心不愿意看到你们这样的年轻人错失什么。我这个人就是心善,就是容不得别人难受。犹记得当年演武院里,也是有这样一对男女,女的总是用一副仇视的眼神看那个男人,其实不过是想让那个男人更加深刻的记住自己。而那个男人很喜欢那个女子,就因为她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让男人一次次退缩。当时也是我看不过去,所以指点了一二。”

    “好”

    方解点了点头:“谢谢前辈解惑。”

    厨子伸出手:“八百两,不议价。”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王八蛋你爷爷来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王八蛋你爷爷来了

    狼乳山在西北有一个九十度的折弯,从南北走向转为东西走向,如此壮阔的山峰陡然二转,让人看了不得不赞叹大自然造物之神奇。东西走向的这一段狼乳山,又被人称之为天隔山,因为在当地人看来,天隔山南北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翻过天隔山之后,就是一条狭长的草原。东西有上千里,南北不过二百里。这一片草原,就是当初北辽族最早生活的地方。那个时候的北辽族还是纯粹的草原民族,依山而居,牧马草原。

    当蒙元帝国崛起之后,只用了短短十几年便完成了对草原的控制,然后强大的狼骑兵征战到了此处。初时,悍勇的北辽部族并没有屈服,而是一次次将入侵的狼骑兵打出去。第一次东征到了此处的一个狼骑万人队,被北辽人整整齐齐的砍翻。

    当时如日中天的黄金家族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立刻调派十万狼骑东征。当时指挥的王庭将军其实还是没有将北辽人放在眼里,大军从王庭出发走了差不多有四个月的时间才到此处,本以为可以一战而平,结果第一战又败了。

    悍勇的北辽人在那个时候还不懂得什么叫退让,有敌人来侵犯,自然要反抗到底。那是一段血腥惨烈的历史,整整半年的时候狼骑兵一次次的发动对北辽人的进攻,自始至终北辽人也没有在正面战场上吃过亏,虽然他们面对着至少三倍于己的敌人。

    后来,之所以北辽人战败。

    是因为暴怒的蒙元大汗亲自提兵三十万从王庭来,北辽的勇士们接连战死,到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北辽部族中能提刀上马的汉子已经剩下不足三千人。北辽大汗这个时候才痛苦的发现,如果不屈服,那么最终部族还是难逃灭亡的下场。

    所以,他决定向蒙元称臣。

    其实这真的不是一片丰美的草场,也只够养活北辽部族几十万人口罢了。可蒙元要的也本就不是这片草场,而是屈服。

    只要是草原上的部族,北辽人是最后一个被征服的。之所以当时蒙元大汗没有把北辽灭族,是因为他看中北辽部族两样最让人动心的宝贝。一个是北辽族美女,几乎美的不像人间女子。另一个则是北辽部族饲养的战马,虽然当时还不是寒骑,但因为气候的寒冷,当时的北辽族战马已经足够令人心动。

    为了以后能长久的获取这两样宝贝,蒙元大汗决定接受北辽族的臣服。并且规定,每年要向蒙元提供两千匹好马,五十个美女。以当时北辽部族的规模,每年敬献两千匹好马已经是极限,基本上已经别指望再扩展军队了。而五十个美女,对于北辽部族来说更加难以接受,谁愿意自家的女儿送去别族为奴?

    但是,当时北辽大汗同意了。

    并且决定,第一批送往蒙元王庭的美女,从大汗部族中选出来,而且其中还包括她的两个女儿。

    也许是因为终于完成了对草原的大一统,所以蒙元大汗格外的高兴,带着战利品离开了北辽部族,然后在距离北辽部族六百里的地方留下了一支三个万人队的狼骑兵长期驻守。从这一天开始,几乎每年狼骑兵都会到北辽部族肆虐一回。

    蒙元人记住了北辽人的悍勇,是绝不会允许北辽人的骑兵恢复元气的。所以,每年他们都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征调北辽族的男人出来,却没有一个人回去。为了自保,北辽部族开始不断的向北迁徙,最终进入了十万大山深处。

    不曾想因祸得福,北辽族逐渐恢复了生机之后,也培育出了举世闻名的寒骑。

    完颜云殊曾经和方解说过这段往事,所以到了这里之后方解自然而然的想了起来。这片草原确实比不得西边丰美的草场,这里的牧草一年也不过才长过脚踝处,所以根本不可能大规模的牧马。

    “穿过这片草原就是了。”

    到了这里,厨子似乎也回忆起来不少:“我记得当年我来的时候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老头,带着几个孩子从这里穿过的时候,还曾经一怒之下杀了一队欺压百姓的蒙元狼骑。当时我没有出手,那几个孩子也还没有什么修为,不过杀人这种事似乎对他们来说是天生就会的东西。除了那个石湾的老实孩子之外,其他人都是出了手的。”

    “人心里都藏着一头妖兽。”

    厨子叹息道:“那场杀戮是他们隔绝于人世之前的最后一次见过那么多人,我没有想到他们真的会在那样苦寒的地方生活下来。其实把他们送到这里之后我就忘了这件事,毕竟回去之后正巧我师父故去,然后我就整日只想着怎么让自己舒服的做菜。”

    “也许正是这一场杀戮,让他们其中有人的心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吧。”

    厨子确实有些内疚:“现在想想,把他们丢在这里就不闻不问,确实过分了。”

    “万老爷子就没问过你?”

    方解问。

    厨子想了想,摇头:“老爷子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提及这件事。就好像,比我忘的还要彻底。”

    项青牛哼了一声道:“我师父才不会这么健忘。”

    厨子道:“也许他是故意遗忘的。”

    “为什么?”

    项青牛问。

    “谁知道呢?”

    厨子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只是胡言乱语。

    方解听到这句话之后却眉头皱了皱,喃喃自语了一句:“故意遗忘?”

    ......

    ......

    从长安城到十万大山的过程除了漫长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没有紧张刺激,没有意外发生,什么都没有。

    方解第一次看到十万大山的时候,也被这里所震撼。这还只是看到的最外面的山峦,已经让人觉得这个地方绝对无法生存。当初的北辽人,却硬是为了生存而不得不进入更深远的地方。

    可见人的韧性,真的不可估量。

    “一点儿都没变啊。”

    厨子感慨道:“我记得曾经再往里走有一个叫一品山庄的宗门,隐居于此。据说宗门里出了不少天才,曾经有过几个一片山庄的弟子南下进入中原,每一个几乎都在江湖上争出一片天地。”

    “你不是醉心厨艺,什么都不闻不问的吗?”

    项青牛道。

    厨子笑了笑:“我就算再不问世事,可还是个厨子。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消息最灵通的是哪两种人吗?”

    不等项青牛回答,厨子继续说道:“酒楼里跑堂的小二,他们每日里见过的客人加起来,一年的数量说出来都很吓人。而酒桌上则是人们交换信息的好地方,所以小二能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不过,我要说的这第一种不是酒楼里的小二,而是厨子。每一个酒楼里都有很多跑堂的小二,而他们的消息都最终会汇总到厨子那里。因为小二们都需要巴结讨好厨子,因为厨子能给他们好处。”

    “还有就是青楼的女子,那些来青楼消遣的多半是江湖客,而且还多是天南地北行走的那种浪客,这些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博闻,总是会将知道的事一股脑倒给青楼女子。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果花了银子不一会儿就从女人房间里出来了,那岂不是显得很无能?所以聊天,也是逛青楼必须要做的一件事。当然,我要说的第二种人也不是青楼女子,而是龟公......”

    厨子道:“那些青楼女子得来的消息,又都会汇总到龟公那里。因为她们需要讨好龟公,县官不如现管,这些青楼女子要想住的好一些吃的好一些穿的好一些,接客的价钱高一些,还需要龟公在青楼主人面前美言。”

    项青牛讥讽道:“所以,厨子和龟公是一路人?”

    “啐”

    厨子忍不住啐了一口:“你这后生真不会聊天。”

    “我是后生?”

    项青牛忍不住微怒道:“大家都是实诚人,所以有什么话都掏心掏肺的算清楚。你师父当年投奔了我师父,这没错吧?当时论辈分,你师父是不是最起码比我师父低一辈?如果是,那么你就比我师父最起码低两辈,那么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师叔。我师父收留了你师父,虽然没有师徒名分,但你师父肯定也要管我师父尊称一声师父,对不对师侄?”

    厨子张了张嘴,无可辩驳。

    项青牛笑道:“你这后生,就是不乖巧!”

    方解忍不住笑起来,厨子在这方面和项青牛真的毫无对抗能力。

    项青牛凑到方解身前压低声音问:“这个厨子是真的不会打架对吧?”

    方解点了点头:“真的不会。”

    项青牛嗯了一声表示这就放心了,然后转头对厨子说道:“师侄啊,以后见了我要守规矩知道吗?不能没大没小的。”

    厨子:“你知道吗,这是我人生以来第一次特别想打一架。”

    项青牛连忙摇头:“这样是不对的!”

    “有人”

    这个时候,在一侧的沐小腰忽然说了一句:“从十万大山里面出来,速度极快。气息很怪,似乎......很生硬,就好像一个初入修行门道的人似的,奔跑起来气息的运用一点儿也不流畅。不过,这个人的修为偏偏又高的离谱。”

    “应该就是咱们要找的人了。”

    方解说道。

    就在这时候,忽然从远处飞过来一个巨大的阴影。从远处来的时候不过一个小黑点,但很快就到了众人头顶上,竟是一块直径差不多能有两米左右的山石,带着呼啸的风声急速飞来。

    项青牛从马背上跃起来,双手托着那块巨石往一旁掠出去,稳稳的落在地上之后转身朝着山里面扯着嗓子喊:“哪个王八蛋这么不懂事?不知道讲文明懂礼貌?就这么欢迎你家爷爷的?!”

    他一个人举着一块大石站在那,竟是有一种极霸道的气势。可这句话说完之后众人却都笑了,那气势也就荡然无存。

    “王八蛋来迎接他爷爷......你?”

    厨子问了一句。

    项青牛脸一红,把石头随手抛在一边:“我是你师叔!来的是小王八蛋,你就是......”

    厨子挽起袖口往前走,被方解一把拉住:“别计较......别计较......”

    他们正说话间,从远处有个人跳了过来。没错,不是正常修行者奔行时候的那种疾掠,而是跳。那人起跳一次就能跳出去至少百米,然后再起跳落下,再起跳。每一次起跳都还要往后甩甩胳膊,每一次落地都把雪地踩下去两个深坑。所以看起来,显得有些滑稽。

    但,一跳百米,又怎么可能只是滑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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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霸天下介绍:
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只有两个,钱和刀。攀爬向上没有捷径,如果有也只属于准备更充分的人。太平盛世中方解想做一个富家翁,可惜失败了。乱世之中方解想做一个太平翁,可惜他又失败了。所以,他争霸天下。争霸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争霸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争霸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