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返航
在大力的印象中,巨济岛距离阿拉斯加不止五千海里,既然阿图岛离阿拉斯加不远,那也就是说,如果半道下不了船,他们就得随船去往五千海里以外的地方了。
不行,必须在巨济岛下船,否则的话这就是一趟死亡航程。
低下大脑袋,大力又埋头去捣鼓电台了;看着沉默的十来个战友,“没关系,大不了披上这身鬼子皮,咱们再闹腾。”罗二轻松的语气,让大家会意地一笑,但是气氛依然沉闷。
要论作思想工作,罗二还不如大力,见状如此,无奈地转身出来,走到武蒙国的身边。看着持枪jǐng戒的武蒙国,“蒙国,不生我的气吧?”
“二哥,看你说的。”武蒙国老脸一红,“我没把持住,其实用刀也可以的。”
“现在是在敌船上,紧张难免,所以一定要镇定,慌乱解决不了问题。”拍拍武蒙国的肩膀,罗二的目光停在了那扇锁着的铁门。
把手放在铁门上,一股熟悉的感觉传来,这是在平壤机场感觉到的,那种心悸的恐惧。罗二脑后的黑发下面,那张狰狞的面孔,开始兴奋地蠕动起来,在钢盔下面,缓慢地扭曲着。
感觉着一阵头晕,罗二摇摇头,把手拿开,这才好受些;他有些纳闷,难道是自己晕船了。
现在已经没了那种不顾一切的吸引,对于危险的事情,他没兴趣,所以罗二也没了进去一看的念头。
来到甲板上,耳边是呼呼的海风,裹紧身上的大衣,罗二看着黑沉沉的大海。不会真的坐在船上,跟到底吧?
刚站了一会,罗二一仰头,嘴角含着笑;闪身,他躲进了甲板的角落里;很快,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二层的舱门口,玛丽跑了下来。
等到玛丽跑过自己的身边,罗二一把抱住了她,拥到了角落里。不待玛丽叫喊,罗二的嘴巴已经堵在了她的嘴上。
一阵窒息的亲热,“罗,你们必须今晚就走。”放松了身子,玛丽脸上虽然尽是不舍,但还是狠心地劝罗二。
“在船的侧舷,有一艘救生艇,但是柴油不够你们上岸。”玛丽的话让罗二的眼睛一亮,本来他还打算今晚强行夺船,改变航向的。不过这样的话,玛丽就彻底露馅了。
如果不是彻底没办法的话,罗二还是希望不去影响玛丽的身份,现在跟着自己,根本是不可能的。
“行,你想办法让船慢下来,半个小时就行。”
“我试试看;罗,别忘了来找我。”
“忘不了,三年后去新尔良广场。”
“1月1号,新奥尔良中心广场。”玛丽轻轻地纠正着。
“奥,1月1号,新奥尔良中心广场。”罗二重复着,紧紧抱了抱玛丽。对于分别,他也是无奈。
玛丽离开了,罗二返回舱室,叫来了大力。
“去找救生艇,船一慢下来就下水;记着,是带发动机的,要不然,就得游到岸上去了。”惊喜的大力郑重地点点头,叫了三个机灵的兵,出舱去了。
玛丽告别了罗二,整理下心情,来到了驾驶舱,笑容满面地和舰长打着招呼。
见到玛丽的到来,原本很是沉闷的舰长,高兴地鼻头泛着红光,亲自动手端上了热腾腾的咖啡。
坐在皮椅上,舰长给玛丽介绍着夜晚海上的注意事项,说的玛丽一阵嘀咕,要是让自己的情人来听多好,现在他正要下水。
看时间差不多了,玛丽不好意思地打断了舰长的话头,脸sè发紧,“舰长先生,我觉得头有些发晕。”
“玛丽小姐,那你会房歇歇,等会我去看你。”舰长很是关切。
“没关系,房间里太闷了,我很喜欢听你聊天。”玛丽特意用了听这个词,她根本就不愿和这个sè迷迷的老家伙说话。
“奥,你大概是有些晕船,那我让船慢些,可能会好些。”晕了头的舰长,对身边的舵手下令减速慢行。
看着舵手的动作,玛丽心里暗喜,自己还在琢磨着如何让船减速,这老头已经给主动办到了,不由得,她看着眼前的舰长很是亲切。
玛丽的笑容,让舰长老头越发地觉得,自己和美丽的少尉,更近了一步。
原本在夜晚,运输舰的速度就不快,在舰长的命令下,更是减速到了3节左右,缓缓地行使在海上。
这时,大力四人已经找到了机动救生艇,掀开了上面的帆布。摸黑在运输舰上找救生艇,虽然知道是在船的两侧,但真正找起来,大力还是找不到路数。
好在一个巡夜的船员,正好被大力碰上;在枪口的威逼下,船员乖乖地领着他们下到船侧的甲板,一个蒙着厚厚帆布的救生艇,出现在眼前。
大力一口的英语,让船员以为是逃兵要下船,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有些佩服大力他们的勇气。
看着大力东摸西摸的,一时找不到放下救生艇的法子,那船员主动帮着打开栏杆,cāo纵电机,把救生艇放了下去,稳稳地停在水面上。
“谢谢”,松了口气,大力笑着拍拍船员的肩膀,“但是我没法留你”。
讨好的船员脸sè一变,正要呼喊,“噗”,一把m4已经插进了他的后心。大力使劲一推,这个“友好”的家伙,径直跌落下去;“扑通”,溅起一个小水花,消失在漆黑的海水里。
接到通知,罗二带着十几个大兵,来到大力的身后,探头往下看;在缓缓行驶的船体旁,一艘小艇紧靠在那里,跟随着运输舰前进;一个兵站在小艇里,正用浆撑住运输舰的船身,以免碰撞。
“上船,返航”,大力一声招呼,顺着网绳,一行人迅速地下到小艇上。这是一艘橘黄sè的中型救生艇,满载20人,足够罗二他们使用了。
等到大力最后上来,罗二他们摘下小艇两头的挂钩;脱离了运输舰的拖拽,小艇一下慢了下来,最后摇晃着停了下来。
看着渐渐远去的运输舰,罗二站在那里,良久没有吭声,直到那黝黑的身影成了一个小点,这才开口,“谁来开这玩意?”
“我来”,小个子武蒙国坐在了船尾的机器旁。
拉着了机器,看好方向,武蒙国把着舵,“嗡”,柴油机轰鸣着,小艇向北边的海岸驶去。上岸在即,虽然海风依然湿冷,但大家的心已经安稳了许多。
今晚海上的风浪不大,但是颠簸的小艇,还是让几个兵忍不住呕吐起来。除了长江边长大的武蒙国,包括罗二在内,个个脸sè惨白。
果然如玛丽所说,小艇的油箱油量,根本不足以让他们到达岸边;接过罗二递来的油桶,武蒙国加满油,再次拉着了机器。
曲曲折折的,转过了海上的几个小岛,足足跑了两个多小时;趁着天黑,罗二带着小分队,弃艇登岸。
直到把脚踩在坚实的礁石上,十几个陆军弟兄,这才放下心来。
大力等人都上了岸,指挥着武蒙国,把小艇开到距离岸边十米远处,打开了小艇底部的通海阀门;淌着齐腰的海水,大力狠狠地看着远处的海面,“狗屁阿图岛,老子才不去呢。”
亲眼看着小艇消失在海面,大力这才转身上岸,和小分队汇合。离岸边不远,是大片的荒草,一人高的枯草,把小分队的身影遮盖的无影无踪。
罗二他们上岸的地方,距离半岛南段木浦港不远,“走”罗二指着远处点点的火光,“先找个地方,打探一下。”
罗二他们上岸了,运输舰上的甲板上,玛丽静静地看着海面,幽幽地叹口气,返身回了房间。只要矿石样本安全,其他的,和她无关。此时,614号运输舰,已经恢复了夜晚航行速度。
天明时分,yīn沉沉的天空中,不时飞过一架架战机,机翼下挂着各种航弹,急匆匆奔赴战场。
一处小山包的荒草里,罗二正查看着眼前的一个村庄,周围的一片稻田里,没有人迹出现。随着北风而来的,是一股腐鱼的腥臭味,夹杂着泡菜的酸味。
“妈的,就没一处好闻的地方”,嘴里念叨着,身边的大力放下望远镜,“我说,咱得赶快回去,团长他们已经过了汉城,马上就到汉江了。”
“汉江,咱都过来了,不稀罕。”罗二很是不屑。
“那咱就在这等着队伍打过来?”
“打到这?可能xìng不大。”
“不大,你从哪看出来的?”
“美军的撤退你也看了,根本就不是溃退,好像是有组织的,一点都不乱。”
“仁川港你也看了,美军还在不停地运输火炮车辆,这哪是溃退,根本是在准备进攻;还有跟前的木浦港,也在不停地卸货。”罗二慢慢分析着。
“是啊,就连战俘也没忘了拉走。”大力想起来了,有些发急,“要不要给团长发报。”
“你看着办吧,咱们现在还得等天黑。”罗二一个翻身,躺在睡袋上。
随着急促的电波,大力把仁川港、木浦港的情报,以及战俘营的情况,发给了杜团长。
接到大力的电报,352团杜团长不敢怠慢,直接把电文转发到了师部;最后,情报转到了联司指挥部。
结合战场情况的判断,以及各部的侦查报告,还有大力的情报,联司指挥部识破了敌有计划向南退却,诱己深入待机反扑的企图,加上运输线延长,供应困难,为避免主力前出过远,遂于1月8rì果断地停止追击,结束了本次战役,各部队占领水原、利川、骊州、原州一线固守。
罗二也没料到,自己无聊的几句话,间接导致了志愿军的第三次战役的主动收场,开始进入防守阶段。他现在面对的,是敌人的空中地面的搜索。
大力频繁的电报,让天上的美军电子侦察机,捕捉到了陌生的电波;一经核对,这不是联合**各部队的,发报的手法类似**军队,这立刻引起了美军的重视。
在半岛的最南端,发现了异常的电波,说明中朝军队的侦查人员,或者说是特工,已经潜伏到了这里,。
这也说明了,**军队,有跨过三七线的企图。但不管如何,在自己的腹地,是决不允许有敌人的存在。
沾沾自喜的美军,显然乐见到了**军队的进攻,也开始了对异常电波的搜寻。天上已经飘开了雪花,但在飞机的配合下,地面上的美韩联合部队,开始了拉网式寻找。
幸亏罗二机jǐng,提前一步,带着队伍躲进了一个山洼,深深潜伏起来。由于情况紧急,大力根本无法扫去他们留下的印迹。他们刚走,一队美国侦察兵就扑了过来,找到了他们藏身的痕迹。
经过仔细查看,美国人得出结论,一队将近二十人的中朝小分队,出现在木浦港附近。
令罗二和大力没想到的是,这次敌人的搜索时间之长,搜索力度之大,已经是史无前例了。在方圆二十公里的丘陵地区,罗二带着小分队,小心翼翼地和敌人转着圈子。
草窝里、水沟处、甚至在废墟里,这一躲,竟然躲了整整三天;每天不停地转移,吃饭都是匆匆的一口,把一队jīng干的士兵,转的jīng疲力竭。
眼前十米处,是一条公路,往来的军车,呼啸而过,扬起阵阵的烟尘。再远处,是一条铁路,南韩士兵带着军犬,在不停地巡逻着。
灯下黑,敌人死活没想到,自己费力搜索的目标,正潜伏在眼皮子底下。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撒开腿跑路,在这平原地带,罗二他们根本跑不过汽车轮子。
雪越下越大,临近中午,地上已经是厚厚一层雪粒子。这里的大雪,不象北方的鹅毛大雪,反倒是干硬的雪粒;寒风吃过,雪粒打在脸上生疼。
由于大雪,头顶上讨厌的飞机,已经没了踪影,总算是让罗二放松了些;他最头疼的,就是突然而至的飞机,速度太快,几次差点被发现。
眼见下雪,罗二给每人一个白sè的床单,人裹在里面,往草窝里一趴,伪装效果很好;这是美军野战医院的物资,正好用上。
寒风呼啸的平原,温度很快降到了零下七八度;十五个大兵,紧贴在地上,隐没在草丛里,浑身冻得僵硬。
身边已经过去了两拨大队的敌人,最近的一个美国大兵,离罗二的脑袋不到一米远,敌人身上的狐臭味,让他差点蹦起来。
把嘴贴近罗二的耳朵,大力牙齿咯咯作响,“罗二,得想个办法,要不再趴一会,就没人能起来了。”
大力现在后悔不已,逞能也就一下罢了,自己和团部几个联系,还没得意,就被追的满地乱跑,净兜圈子。
现在趴在这,已经两个小时了,自己都冻的难受,更别说身后的兵们。
看看天sè,离天黑还要一段时间,“我到高处盯着,你和大家往后退,钻到睡袋里暖和些。”
带着武蒙国,罗二上了一处稍高的位置,开始jǐng戒。罗二已经发现,今天敌人的搜索频率,明显减少了。
躲到一个背风的地方,大力招呼着冻的够呛的兵们,打开睡袋钻进去,挤坐在一起,每人吃点干粮;程文富也拿出贴身的酒壶,一人来一口,到这份上,也顾不上珍惜了。
好在,搜索的敌人没有回头,直接搜寻到别处去了,要是杀个回马枪,这跑都跑不动了。
抿了一口酒,慢慢嚼着邦硬的牛肉干,“蒙国,这回去还得想办法,走路太危险。”罗二的主意,打在了眼前的公路上。
“我没意见,跟着你就行。”由于喝了点酒,武蒙国jīng?的脸上泛着红晕,他已经对罗二盲从了。
尽管是在平原,隐蔽比较麻烦,但罗二的眉头舒展了很多;海上咱玩不了,这跑到陆地上,他自信没人能避开他的感官。
“呜”,远处几声火车的鸣笛,让罗二躲在厚衣领下的嘴巴,忍不住咧开笑了。
七十七章、火车
罗二眼前的铁路,是rì本人占领朝鲜半岛的时候,强抓朝鲜劳工修建的,现在被联合**用上了;在铁路的两侧荒草里,不时还能踢出零散的骨骸。
地面轻微的颤动着,迎着纷扬的大雪,火车吐着浓浓的黑烟,隆隆地驶过。
铁路两侧的路肩上,两队南韩士兵,牵着吐着舌头的军犬,交错而过。远处,罗二隐隐看见又是一队士兵,沿着铁路走着。
看来,敌人对这条铁路的看守,是相当严密的。静静地看了一个小时,在罗二的面前,每隔三十分钟,就有一队十人左右的巡逻队经过。
留下武蒙国监视公路,罗二低身溜下来,蹲在大力身边,他是实在不愿意再趴在地上了。
“大力,咱们得想办法上火车”罗二把观察到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
“行啊,今个咱也坐回火车”,有车不坐是傻瓜,甭管什么车了,大力青紫的大嘴叫嚣几句,就把头缩进大衣里,抱着睡袋不吭声了。现在是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也不敢生火取暖,只能将就着靠在一起,积攒些体力。
大力的话,让周围挤在一起的兵们,眼睛一亮,互相打听着火车的事情。
取出几听大罐牛肉罐头,递给大力身边的鲁骏驰,“大伙坚持一下,天黑咱们上火车,坐着回去。”罗二满身的雪花,嘴里哈着白气,他的脸已经冻木了,却还在给大家打气。
“二哥,我们没事。”鲁骏驰把罐头分给身后的弟兄,拔出M4,笨拙地开着罐头。
看着一个个雪人似得兵们,罗二满心的不是滋味。
不行,再这样下去,会冻死人的。冰天雪地的,敌人的搜寻也不会到这里,罗二犹豫一下,取出一顶帐篷,“盖在头上,暖和些,我在上面盯着。”如果不幸被发现了,好歹还能拼上一场;要是不盖帐篷,就算没被发现,大伙也成了冰雕了。
看着十三个兵们,躲进了帐篷,罗二把头缩进大衣,转身来到武蒙国身边;只有呆在这里,他才能及早发现敌人的动静。
朝鲜半岛的暴风雪,毫无预兆地来临了,夹杂着冰粒的雪花,越下越大,随着湿寒的北风,无休止地砸了下来。很快,军绿sè的帐篷,被白雪覆盖,和周围浑然一sè,再也看不见了。
趴在高出的罗二,和身边的武蒙国,已经成了地上的两个雪堆,只有露出的一双眼睛在转动着。在罗二建议下,俩人蜷缩在睡袋里,带着棉帽监视着周围。
由于大雪的原因,敌人的拉网式搜索,草草结束了。但是,在上司的严令下,这条通往北方前线的重要铁路上,敌人的巡逻队没有停止步伐,一个个青灰着脸的南韩士兵,还在蹒跚巡逻着。
“妈的,这狗腿子也不好当。”武蒙国愤愤地骂着,嘴巴前的厚雪,让他的声音很是沉闷;身边的罗二,也意识到上火车的难度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在扒火车的时候,这些动作僵硬的弟兄,要是跟不上步子,大家也只能放弃了。
“呜”,一列装甲列车缓缓地驶过,那黝黑的炮口,让罗二的脸sè更是灰紫,靠,rì本人的一套也学会了。
天sè已然暗了下来,马上就要黑了。
爬出睡袋,从高地上下来,罗二钻进了大力他们的帐篷;黑乎乎的帐篷里面,虽然cháo湿,温度却远比外面暖和;加上大家都挤在一起,十几个人的热量,除了地面yīn寒的难受,竟然有些让人混混yù睡;大力还算有经验,叮嘱着大家互相提醒,不许睡觉。
在这冰天雪地里,要是睡过去,没人保证还能醒过来,就算是在单薄的帐篷里也不行。
看看表,招呼着几个兵,用步枪把帐篷支起来,打起手电。罗二取出野战炊事箱,点着了酒jīng炉。
在小锅里倒上水,放进几块牛肉,再撒上盐,在程文富的协助下,罗二开始给大伙煮牛肉汤。
山洼里低矮的帐篷里,飘起了阵阵牛肉的香味,让一个个萎靡的兵们jīng神一振,开始关注起眼前的小锅来。
“还有还有,人人有份”,罗二咽着唾沫,安慰着身边的大力,这家伙,晃着大脑袋,眼睛冒着绿光,哪像个连长,分明是个饿死鬼。
也难怪,天上地面追赶下,大伙已经逃窜了三天,吃着饼干罐头,喝着凉水,根本没进过热乎的东西,猛然看见眼前翻滚的牛肉汤,眼睛不绿才怪。
让程文富cāo持着煮汤,放下几袋牛肉,罗二跑到高地,把武蒙国换下去喝汤。
直到武蒙国打着饱嗝,jīng神抖擞地来换岗,罗二这才钻进帐篷,胡乱地喝了几口热汤。
“天黑了,大家准备转移。”和大力商量了几句,看着已经缓过气来地兵们,罗二严肃地说道,“等会咱们找个地方,准备扒车;敌人的巡逻密度大,要做好准备。”
罗二说的准备二字,就是在最坏时刻,宁愿和敌人死拼,也不能被俘虏;每个人凝重地整理着装备,同时在怀里揣上了手榴弹;这颗手榴弹不是给敌人的,是留给自己用的。
踩着厚厚的积雪,在漫天大雪的夜里,罗二带着小分队,在距离铁路500米的野地里,缓慢地向北移动着,找着上车的地方。
让罗二高兴的是,铁路两侧的巡逻队,在夜里明显减少了,这满天的大雪,也是敌人的依仗。
沿着铁路的方向,在一条冰冻的小溪旁,罗二停住了脚步。
前方100米处,是一个十几米长的铁路桥;过了铁路桥,钢轨向右一个大拐弯,隐入山丘后面看不见了。刚刚过去的一列火车,在上桥之前,已经开始减速;那缓慢的速度,让罗二很是满意。
就是这里,罗二不能确定前面还有没有这样的地形,只能选最近的机会。
但是,一队南韩士兵,带着两只军犬,停在桥头不走了,而是点起一堆篝火,围在一起烤火。
看着明亮的火光,“告诉大力,隐蔽,等我信号。”罗二开始潜行靠上去;身边的武蒙国,返身向后摸去;大力带着队伍,裹着白sè的床单,正待在20米外。
原本对那两只军犬有些头疼,但罗二刚好是在下风向,直到距离敌人十米员的地方,两只大狗还是没有反应,让罗二放下心来。
把背包和M1放在地上,背着冲锋枪,虚握着拳头,罗二翻过铁路,滑步扑了过去。
还在主人身边打转的两只军犬,突地停下来,凶狠的目光转向南边,映入眸子的,是一个高高跃起的白sè身影。
这是一队南韩巡逻队,十个士兵,经过了两个小时的巡逻,走到了管界的尽头;正准备歇口气,烤烤麻木的手脚,等会再过一趟列车,就要回转了。
由于雪下的很大,不时有人把蘸着汽油的干树枝,扔在火堆里;呼呼的火苗,烤的十个兵脸上热哄哄的,大家挤在一堆,高声说笑着,没人注意黑暗中的其他。
围着火说话的大兵们,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什么,但是呱呱的声音,根本没引起罗二的兴趣。此时的罗二,已经突然暴起,他要对付的,首先是两只强壮的军犬。
军犬的反应很快,地上的厚雪没有影响它俩的动作,一声不吭地呲着牙,身子飞快地扑向罗二。
但是,罗二的速度更快,侧身从两只狗的夹击中掠过,两只手,前后捏在了军犬的头盖骨上。
“咔、咔”,随着狗的哀鸣声,两只军犬坚硬的头骨,被罗二捏碎。身势不停,甩下毙命的军犬,罗二已经靠在了敌人的身后。
就在围成一圈的南韩士兵,听见身后狗的惨叫声时,罗二带着皮手套的手掌,砍在了一个高个子兵的脖子上。
十个南韩士兵里,有两个带头的家伙,很是机灵,反手cāo起步枪,瞄向罗二;但是罗二现在靠在敌人的身后,让那两个大兵一时没有开枪。
敌人迟疑的几秒钟,足够罗二用了;“喀喀喀”,涩牙的骨折声中,七个敌人已经被放翻,有两个甚至一头扎进火堆里;
看见逼近的罗二,拿着步枪的家伙,抬枪冲着罗二就要搂火;距离太近了,罗二避开枪口,挥臂砍向敌人的脖子。“啊”,情急的南韩士兵,横举步枪,挡向袭来的手掌。
“咔嚓”,步枪的枪身,被直接劈裂,变了形的枪管,狠狠捣在敌人的咽喉上;“咕咚”,倒霉的家伙,被劈倒在火堆里,一股焦糊味冒了出来。
罗二的凶狠气势,把另一个举枪的士兵,吓得跪倒在地上,枪也摔得老远,嘴里呱呱叫着,不敢动弹。
冰冷的寒夜里,通红的火光中,罗二狰狞地跨步上前,飞起一脚;坚硬的胶皮鞋底,蹬在南韩士兵惶恐的脸上,“嘭”,就像踢爆了一个西瓜,红白污物溅了一地。
这段时间以来,不时地收取敌人的jīng血,让罗二很是爽快了不少;但每每在寂静的深夜,那身体里的撕裂感,越发的强烈,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分钟,却把罗二吓得够呛。
想起街坊老人讲的故事,罗二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象吸食鸦片一样,爽快以后,就是痛不yù生的苦涩。这种感觉,太象了。
克制着自己的**,罗二带上皮手套,放弃了收取敌人jīng血的冲动。
火堆的旁边,除了被刻意留下的一个俘虏,横七竖八倒下了九个敌人,已经没了动静;转过身来,罗二冲着那边的黑暗里,打了个呼哨,静静地等着小分队。
罗二脑后的头发深处,浮现出一张朦胧的人脸,除了眼睛还没有形成,其他部位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
这是一张削长的脸庞,不满意地皱着眉头,牵动着罗二的头皮一阵扭动。缓慢的蠕动,让敏感的罗二觉得自己脑门发麻,每次自己不去收取眼前的jīng血时,都会出现这种感觉。
正是这样的感觉,让罗二愈发小心翼翼,他不知道这样走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
听到罗二的信号,武蒙国当先跑了过来,大力在后面跟着。“收拾一下,正勇你过来。”
罗二一把拎起地上的俘虏,招呼朴正勇走到一边审问去了。大力走到火堆前,看着燃烧的尸体,“赶紧的,拉一边去,难闻死了。”这股烤肉的焦糊味,让已经盯上了两只死狗的兵们,也没了念头。
把地上的尸体,扔到一边的排水沟里,除了弹药被打扫干净,十支步枪被摘下枪栓,也扔进了草丛;小分队里的每个人,已经带上了双枪甚至三枪,再拿就成负担了。
添上敌人留下的树枝,把火烧旺,一帮子“美军”,在大力的带领下,围在了火堆旁烤火。不一会,罗二和朴正勇回来了。
有了朴正勇这个本地人,加上罗二的恐吓,询问很顺利;至于俘虏,罗二让他和自己的伙伴聊天去了。
“还有二十分钟,要过一趟车,随后还有一个巡逻队过来。”挤在大力身边,罗二烤着火,这大雪天,下次能否全身而胜,自己没把握。
要是碰上几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对着自己来个无差别开火,那就坏了。
揉揉湿乎乎的大脸,大力也明白罗二的话,“那就上车,尽快离开。”对于自己弟兄们的手法,只要火车的速度不快,他很自信。
用雪压灭了火堆,整队出发;走过十几米长的大桥,一行人来到铁路桥的东头,隐蔽在路肩的荒草里。
很快,面前的钢轨发出增增的响声,看向铁路桥的西边,一盏灯光隐约出现。“呜”,汽笛鸣叫着,喷着黑烟的火车头出现了,轰隆隆地开了过来。
这是一列货物列车,蒸汽机头拉着十几节敞篷车厢,上面蒙着帆布;在火车的最后,挂着一节尾车,车顶上的烟囱里,冒着黑烟。
过了铁路桥,是一个曲线地段,火车司机早早就放慢了速度,控制着车速通过。
冒着蒸汽的火车头刚过,罗二一拍大力的肩膀,指指火车;会意的大力,靠近火车,跟着紧跑几步,一把抓住车厢上的扶梯,攀了上去。
对于侦察兵来说,爬上慢速行驶的列车,根本不成问题;尽管手脚僵硬,十几个兵还是很快上了车,朴正勇也麻利地爬了上去。
按照上车前的计划,大家集中在了一节车厢上;大力已经挑断了绑着帆布的绳子,掀开帆布钻了进去。
摸着满车鼓囊囊的麻袋,“靠,一点地方也没有。”大力骂着,第一次面对大量的物资,满心的怨恨。
正要叫人把麻袋给扔下车去,罗二跑了过来,像个财主似的,“别急,我来收拾。”在他的眼里,只要不是枪支弹药,那就是自己的东西,甭管用上用不上,浪费了是要遭天谴的。
罗二是最后一个上的火车,他已经看见了冒着黑烟的尾车,特意过去看了一眼。
在车顶上趴下身子,从尾车的窗户外面,他看见了两个押车的士兵,正围着一个大铁炉子,烤着火吃饭。
没有惊动敌人,罗二返身回去了。
上车没买票,已经不好意思了,就别打扰人家了,大不了临下车的时候,过来“感谢”一下。
七十八章、愿望
把大力拨拉到一边,罗二一头钻进篷布里,伸手在麻袋上一摸,简直笑歪了嘴。
这节车厢上,装载的是运往前线的大米,大概有三十吨。这么好的东西,你大力竟然要掀到车下去,真是败家仔。罗二对大力的浪费行为,很是气愤。
直接收了五十多袋,让大力他们先进来。安排好jǐng戒的士兵,罗二摸黑直接把车厢里的大米,除了大力他们脚下的一层没动,其余全部收了。
明显感觉到了车厢空旷起来,大力知道,罗二又在捣鬼了。
对于罗二的手法,大力他们十几个兵已经习惯了,除了惊叹他的“法术”,就剩下对我国千年文化的敬仰了。
但是现在大家是革命战士,不能迷信,大力只有严令这十几个弟兄,谁也不许外传。
虽然大力一脸的严肃,但得意的语气,还是能听出来他的嚣张;是啊,有了罗二这样的搭档,就算是逃跑,也是啃着牛肉干在跑路,根本不用考虑肚皮的事情。
转完了车厢,罗二意犹未尽地和大力打个招呼,翻身上了另一节车厢。
在哨兵羡慕的目光中,罗二跑到了火车机车的后面;隔着储煤室,罗二看见驾驶室里,左右坐着两个司机,正在认真地cāo纵着几个拉杆,不时探出身子观望前方;一个光着膀子的小个子司炉,把一锨锨的煤炭,送进熊熊燃烧的炉室里。
没有打扰人家的工作,罗二开始挨着车厢搜刮着浮财;一共十三节车厢,有十节拉的是大米,剩下的三节拉得竟然是鲜菜和泡菜,还有十几板猪肉,冻的梆硬。
大冬天的,我们在吃炒面,你们还能吃上鲜菜和肉,让你吃,罗二愤愤不平地,把车厢打扫的干干净净。
就在罗二全力收获的时候,他灭掉的十个敌人,被跟上来的巡逻队发现了;看着手电光下,被军犬拖出来的烧焦的尸体,这队南韩士兵炸了窝,慌忙四散开来,趴在雪地里举枪戒备。
等了半天的南韩士兵,见四周没有动静,一个通讯兵,急忙把身上带的电话机取下来,跑到铁路桥头,打开了路肩上的一个铁盒子。
电话机连接在盒子里的接线柱上,摇响电话,一个略懂英语的士兵,把看到的惨案,报告给了后方车站的美军联络员。
在美国人的支持下,南韩zhèng fǔ铁路部门,对铁路通信还是下了功夫的,最起码现在是用上了。
情况很快上报给了西线美军指挥部,一番讨论,指挥部的参谋们,沿着铁路桥,划了一个直径十公里的大圈,要求附近各国部队,封锁指定范围内的各个路口、小道。
在这种天气下,只有严密封锁,才能把躲藏的“特工分队”给逼出来,根本不用费力地去搜寻。根据现场的情况,这支流窜的队伍,已经弹药不多了,那么粮食也会更少;
那只在地图上指着的红蓝铅笔,刚刚画好圆圈,拉着罗二他们的火车,已经出了敌人的封锁范围。
转回来的罗二,靠着车帮,和大力挤坐在一个麻袋上,“我说,咱们也太奢侈了,坐在白花花的大米上,简直就是地主嘛”
“罗二,你也别开心,封口费。”大力已经在闷热的车厢里坐了好一会,脑子开始好使了。蒙着红布的手电,照在罗二的脸上,紧跟着是大力那只宽大的手掌,伸了出来。
“干嘛,吃我的喝我的,还好意思要封口费,我还没要食宿费呢。”罗二活脱脱一个抠门的小地主,毫不犹豫地怕掉了大力的手,扬着眉来回看着,看架势,马上就要找人要钱了。
除了大力,其他的兵们,知道罗二晚上的眼睛厉害,全体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只有耳朵支愣着。连长和副连长捣鼓的事情,和小兵无关。
大力来回看看,发现没人支持自己,嘿嘿笑着,“其实呢,你的本事我清楚,二一添作五,车上的东西,我要一半”。
呀喝,狮子大张口,不怕噎着了;咂咂嘴巴,罗二算是明白了,现在大力是在为以后着想,回到团里,看这天气,侦查连的伙食也不会好到哪去。
拍拍大力的肩膀,“**真把我当成财主了,行,连里的伙食我负责,其他我可管不了了。”
“就等你这句话了,哈哈……”大力开心地笑着,他已经决定了,连里的炊事班,必须归罗二管理。
当听罗二说尾车上有大铁炉的时候,大力强烈要求罗二把炉子带走,这个愿望被罗二拒绝了,他可不想每天鼓捣炉子,更别提煤了,到哪找煤去。
火车轰鸣着,沿着铁路向东北方向驶去;经过大田时,火车停了下来,添煤加水。
趁着夜sè,罗二把头从篷布的缝隙里,探了出来。往外一看,罗二急忙把头缩回来,没敢再看。
车站上,一队队的士兵,来回巡逻着;晃动的探照灯下,罗二竟然看见了一队美军士兵,钢盔上白sè的MP字样,很是显眼。远处,隐隐有几辆坦克停在那里。
跑到狼窝里了,罗二坐到大力的身边,心里嘀咕着;他没看见,大力的脸sè一片苍白。
大力也听见了外面敌人的巡逻的脚步声,间隔时间很短,五分钟一趟。手摸到腰间的M4时,大力突然想起来,自己割断的绳子,就那么在外面耷拉着。
老天,自己把这么大的事情给忘了;一脑门汗的大力,急了,凑到罗二的耳边,“罗二,绳子”。
什么绳子,罗二把大力的脑袋挡到一边,他也在犯愁,要是敌人在这里卸货,或者卸下几节车厢的物资,那就露馅了。
但是外面的守备太严密,贸然出去,肯定会有伤亡。
心里叹口气,贪不得啊,没声好气地,“绳子我已经绑好了,净让我擦屁股。”没等大力松口气,“要是敌人开始卸货,马上准备突出去。”
罗二低低的声音,让大兵们紧张起来,抓起担在腿上的枪支,摸黑检查装备。十几个人,沿着车厢一溜排开,持枪靠在车帮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只要敌人一掀帆布,马上枪口就能对外开火。
紧张地度过了一个小时后,就在罗二也觉得小腿发麻的时候,“咣当”,随着车钩的碰撞声,火车再次启动,冒着大雪向东方驶去。
看看怀表,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还有两个多小时,天就要亮了;大力觉得不能再冒险坐车,要是到了下一站,敌人开始卸车,发现是一列空车,那就不好办了。
由于拉着一列空车,火车的速度很快提了起来,随着汽笛的嘶鸣声,两旁的地形开始高低起伏着向后闪去。
“已经进入山区”,瞭望的武蒙国报告着外面的情况,让罗二他们兴奋起来,在平原那是没办法,一旦进了山,可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拽过朴正勇,“朝鲜话停车怎么说?”虚心的罗二,终于学到了第一句朝鲜用语。
扒着车帮,罗二跨过车钩,沿着车厢的一侧向车头爬去。现在车厢里没有东西,踩在篷布上很难行走,只有攀着车帮爬了。
大力拍拍身边的程文富,耳语几声,这个彪悍的家伙一点头,放下背包,带着两个弟兄,利索地向尾车爬去。
来到机车的后面煤堆旁,没有停顿,罗二顺过背上的冲锋枪,“哒哒哒”,一梭子子弹,打得驾驶室里血肉横飞。
换上弹夹,等到罗二跳进驾驶室里时,司机和司炉工已经倒在血泊里;一旁的副司机吓得脸sè惨白,哆嗦着高举双手。
“停车”,咬着别扭的朝鲜话,罗二一摆枪口;好容易明白了罗二的意思,紧点着头,副司机小心地放下手,拉了把刹车。
“呲”,车轮和钢轨摩擦着火花,又行驶了300米,这才喘着粗气停下。“谢了,你这个奴才”,罗二笑眯眯地端起冲锋枪,扣动了扳机。
为了不败露行踪,罗二也只有痛下狠手了。
罗二枪响的时候,尾车上的程文富,也开了火,把两个押车的南韩士兵,打得满身的窟窿。
一行人下了车,“蒙国,还有多少炸药?”看来,罗二是不想放过这列火车了。
“还有十公斤。”武蒙国看着眼前一溜的列车,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用上五公斤,在尸体下边作个手脚就行了。”指指驾驶室,罗二无奈地吩咐;他倒是想把整个火车都炸飞了,可手里就这点炸药,只能给敌人挠挠痒。
就在罗二安排武蒙国捣鬼的时候,程文富带着两个兵,沮丧地跑回了大力的跟前。那炉子太大了,而且是固定在车厢地板上的,要想搞下来,十个人都不好办。
看着空手的程文富,“笨蛋,连个炉子也搞不来”,大力有些失望,他还在想着罗二嘴里的炉子。
设置扼雷,是武蒙国的拿手好戏;把一包炸药放在尸体下压好,取出一颗手榴弹,拔除保险销,缠上导火索,塞在尸体和炸药中间。再摞上一具尸体,彻底压严实了,这才跳下火车。
“走了,咱们回家了。”罗二淡淡的一句话,让这帮子兵们,浑身透着喜悦。是啊,跑出来这么长时间,该回家了;山那边的部队,在大兵们的头脑里,就是自己的家。
大力的眼里,满是兴奋,摸了半天的米袋子,这次回去,一定要美美吃上一顿白米饭,现在连米饭的味道都快忘了。不止是大力,身后的十几个大兵,也在想着香喷喷的米饭。
人的愿望,有时候也很简单,一碗米饭而已。
时间很紧,天蒙蒙亮的时候,小分队冒着大雪,开进了北面的山区;地上一串深深的脚印,很快被纷扬的大雪掩埋。
驻守清州站的,是南韩第二集团军一部;此时的火车站上,一溜空荡荡的卡车,正等着火车的到来。
由于罗二他们的破坏和掠取,直接导致西线联合**的物资供应严重短缺;而西线又是最重要的防御地段,于是,rì本后勤中心开始紧急向西线补充物资;顾了西头忘了东头,西线的繁忙供应,直接导致东线的军队物资紧张。
好在,美军后勤大发慈悲,这一列近四百吨的物资,足够南韩第二集团军支撑一个星期的。
通过和大田的电报联系,南韩军队得知火车马上就要到了,早早做好了接受物资的准备。
可是左等右等,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火车还没有影子;再次和大田的一番联系,知道情况不妙的敌人,派出了大股的士兵,沿着铁路寻找火车。
天sè大亮的时候,雪明显小了,但北风却加大了力度,把顺着风向的士兵,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推着往前走。
距离清州站三十公里的地方,搜寻的士兵,终于看见了那列火车;炉火已经熄灭,火车静静地停在线路上,无声无息地很是怪异。
七十九章、东线无战事
当南韩士兵翻动尸体,引起火车上剧烈的爆炸时,罗二领着小分队,已经迂回穿过了清州地区。
为了不被发现,队伍远离了公路;沿着丘陵的低洼地带,罗二和武蒙国远远地打尖,大力照例带着队伍跟在后面。
yīn沉沉的的天空下,虽然还下着小雪,但视线好了很多。
罗二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看手表,“来的还不慢”,嘀咕一句,高高举起右手,往下一按,就和武蒙国一头趴在雪里,不再动弹。
后面盯着罗二的大力,见状,“趴下”,毫不犹豫地也趴进了雪窝。呼啦,身后的侦查兵们,飞快地散开隐蔽。
“嗡”,头顶上,忽然一阵低沉的发动机声音,一架P-80“油挑子”战斗机,突兀地飞了过来,在这片丘陵地区低空盘旋起来。
罗二他们身上裹着白sè的床单,人往地上的雪里一趴,天上的飞机根本没法发现。
这架P-80很有耐心,压低机身,呼啸着几个来回,把地面看了个仔细,确认没有异状,这才蹒跚离开。
敌机的出现,引起了罗二的jǐng觉,一改向北运动的路线,开始向东北方向前进。
令罗二没想到的是,这次敌机竟然是拉网式的侦查,不论他们走到哪里,天上都会有敌机出现。
敌人的大面积低空侦查,并没有针对罗二他们,而是美军陆航队,开始执行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官李奇微的部署。
三次战役在中朝军队的主动收手下,已经结束了;由于丢失了三七线附近的大片地区,而且连南韩首都汉城也丢了,让联合**很没面子。
因前任司令官沃克中将在逃跑时,出车祸死亡,陆军副参谋长李奇微,得到了统领美军第8集团军的机会,并被麦克阿瑟老头授予了更多的战场战术指挥权。
针对中朝军队的进攻,在陆军中度过了大半生的李奇微,仔细研究了对方的战法,认为自己找到了所谓的“礼拜进攻”的秘密,遂决定收缩力量,引诱中朝军队拉长后勤距离。
没想到,原本有序的后撤,在中朝军队的打击下,直接变成了溃退,最后干脆把汉城也丢了。
好不容易守在了三七线附近,不甘心的李将军,一边指挥各路人马坚守阵地,同时要求rì本的军部增援部队、物资,着手准备反击。
于是,大批的侦查机被派了出去,反复梭巡前沿战线,连前线部队身后十公里的范围,也不放过,力求提前发现隐藏的**军队。
罗二他们的位置,已经接近了三七线,进入了飞机的侦查范围。
顶着寒风,小分队艰难地在雪地里行进着。临近下午,由于反复地隐蔽,躲开敌人飞机的侦查,小分队只行进了三十公里的路程。
罗二和大力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体力开始下降不说,还容易暴漏行踪。
翻过一个低矮的土山的时候,在杂乱的灌木丛里,罗二发现了一个几乎被积雪覆盖的洞口。
让大力带着队伍躲进洞里,罗二仔细打扫了外面的脚印,留下武蒙国在外面值守,这才钻了进去。
洞里的面积不大,十个平方左右,十几个人挤得满满的,“休息一下,咱们天黑再出发。”
罗二展开手上的地图,他们现在的位置,还不在这份地图上,但已经可以为下来的行动提供依据了。
“要不要和团部联系一下?”身边的大力揉着脸,习惯xìng地问了一句,一眼看见罗二似笑非笑的脸神,马上停住了嘴。
真是记吃不记打,没理会大力,罗二埋头看地图去了。这看地图的知识,还是朴姬善教的。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伤好了没;扫了眼旁边的朴正勇,罗二觉得,回去见朴姬善可能会有麻烦。
天sè黑了下来,小分队又出发了。往北行进了三公里,罗二吃惊地发现,他竟然碰上了美军的野战工事。
防守严密的工事,交叉扫过的探照灯,还有隐隐的狗叫声,让罗二停住了脚步。
“吐吐吐”,前方500米处,一个山包的高处,美军的值班机枪在零星地开火,对任何有怀疑的地方,火毫不犹豫地扫shè一番。
“靠,真是子弹不要钱,一晚上得浪费多少。”武蒙国鄙视了一句,和罗二无奈地返身回去。
退后了1000米,罗二和大力一碰头,觉得不能硬闯,只能溜着边,继续往东走,寻找敌人的薄弱处。
就这么躲躲闪闪的,两天后,小分队来到了太白山脉的西侧。
这里已经是山区了,沿着一条公路,罗二带着武蒙国,来到一个山谷的入口处,远远地蹲在几棵松树下的积雪里。
这是一个宽达一公里的山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峦。
在山谷两侧的高地,修建了坚固的工事,上面架着的赫然是几挺高shè机枪,直接火力覆盖了整个山谷北面。
山谷外,已经修建了几道工事,间隔着有一些地堡;阵地前,密麻地拉起了铁丝网。
工事后面不远处,是大片的空地,二十门榴弹炮一字排开,炮口对着山谷里。离火炮阵地500米处,也是一大溜帐篷,隔着小河,和对岸的帐篷群呼应着。
身边不远处,是一条小河,河面已经封冻。对岸有几个大兵,正从砸开的冰洞里,取水挑走。
那类似rì军的旧式军服,以及棉帽下的面孔,可以看出,这里驻守的,是南韩军队。
尽管雪已经停了,但晚上的山区,温度很快降到了零下十七度以下,干冷的北风,无情地裹走哪怕丁点的热量。看着那几个兵挑着水走了,罗二扬起眉毛。
“告诉大力,等我去侦察一下。”放下背包,低声吩咐着武蒙国,罗二矮着身子,慢慢摸了过去。
南韩军队的兵营,大概是为了避开寒冷的北风,建在了山脚下;一顶顶黄绿sè的帐篷,没有章法地挤在一起,由于帐篷太多,从岸边一直排到了山脚。外围,只有一道铁丝网,简单地把军营和野地隔开。
太白山脉的东侧,就是rì本海,美军的航母在海上游弋着;只要一个电报,大批的舰载机会在最短时间内,从一百公里的海上,杀到这里。
只要守军能支撑15分钟,就能得到空中的强力支援;这也是美军指挥部把这个东线重要的关口,留给南韩军队的原因。当然,也不排除天气的原因,老美那些老爷兵们,对这寒冷的北地,很不适应。
从坚实的冰面上跨过小河,罗二越过铁丝网,躲过探照灯的光柱,钻进了最外侧的一个帐篷。
现在是下午六点,正好是吃饭的时间,帐篷里没人;看着地上的一溜背包、睡袋,罗二也不嫌脏,直接收了,开始守株待兔。
等了二十分钟,一个胖胖的家伙,哼着小曲,踱着步子进来了;还没适应帐篷里的黑暗,“蓬”,罗二的拳头砸在了胖子的头上,直接昏了过去。
毫不费力的携着俘虏,罗二出了帐篷,一甩手,“通”,把这个肥胖的身子,扔过了铁丝网,摔在雪地里。
大概是罗二的拳头太重,这种粗暴的手法也没把俘虏摔醒,直到罗二把俘虏扔到大力的跟前,这家伙还在昏迷着。
看见抓来的敌人,“我来”,朴正勇蹦了出来,眼里闪着寒光,不容分说捏开俘虏的嘴巴,把一颗手榴弹直接塞上;见大力要张嘴说话,“没事,我没摘保险”。
也没管俘虏是否清醒,朴正勇踩住这家伙的一只手,拔出M4刺刀,飞快地切了下去。
“嗑”,一根指头齐根切断,刀子被使劲切近了土里;可怜的俘虏,颤抖着身子,疼的清醒过来。手上的剧痛,让他嚎叫起来;但是,嘴里冷硬的手榴弹,吓得他呜呜几下,不敢再吭声。
看见大力脸上的不虞,“这招是他们教会我的,他们不但切手指头,还会切下其余的东西,直到把人疼死。”话没说完,红着眼睛的朴正勇,又切下了一刀。
朴正勇的话,让大力想起战俘集中营后面,那松软的地面,心里一阵悸动,不再言语。
“得,先问问情况,人交给你处理。”罗二对南韩士兵也没好感,长得跟地老鼠似的,逃跑那是个快,撵都撵不上。
感激地看了眼罗二,朴正勇一把扥出手榴弹,顺带着崩下了两颗带血的门牙;在几支枪口的威逼下,俘虏抖着厚重的嘴唇,始终没敢吭声。
手插在怀里,罗二冷眼看着朴正勇,厉声地询问着俘虏;那拧口的朝鲜语,不时从朴正勇的嘴里蹦出来。
还是朴姬善的朝鲜话好听,虽然也是听不懂,最起码清脆悦耳,哪像她哥,嘣豆一样,也不怕把嘴说抽筋了。
罗二腹黑的念头,没挡住朴正勇的兴奋,“山谷那头就是我们的阵地,这里驻守的,是南韩第二集团军的两个步兵营,前天刚刚加强了一个榴炮营。”
见罗二没说话,朴正勇有些丧气,“这家伙是个后勤兵,知道的也不多,就说过几天有一些美式军粮和被服送过来。”
摆手让朴正勇把俘虏拉到后边处理,大力叼上一根香烟,没敢点火;“这一路上,都有物资往前线送,这里也是,看来,老爷兵要来了。”
“这帮家伙,大冷天的,也不歇歇”,罗二看着身后的弟兄们,虽然jīng神都不错,但脸上的疲惫显露无疑。
是啊,出来了只有十来天,没有完成团部的任务,还跑了这么大一个圈,从山区到平原,从海上到山区,连罗二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了。
大力也知道队伍的状态,迟疑一下,“要不,咱潜伏过去?”
“屁,临走也要搅和他个热闹。”罗二寒着脸,否决了大力的建议,带队隐蔽在了炮营南边的树林里。大力明白,罗二已经看中了眼前的榴炮。
两个小时后,远处喧闹的营地里,开始安静下来,只有岗楼上的探照灯,在不知疲倦地巡视着。
黑暗中,罗二蜷缩在一块岩石后面,这处炮兵阵地不大,但是各处的岗哨安排合理,明暗哨结合,机枪火力交叉掩护,封住了各个进出的路口;看来敌人的队伍里还是有能人。
但是再好的部署,还是要人去执行;再看这些值哨的士兵,都缩着脑袋,躲在工事里休息。
罗二竟然看见,100米外的一颗松树下,一个敌人的暗哨,在偷偷抽烟;那一亮一暗的烟头,看的罗二直摇头。
退到大力身边,“看见大炮了吧,咱给敌人轰上几炮。”罗二一指山谷入口处;他的意思,是胡乱开上几炮,趁乱从山谷里混进去。
“这”,大力看着远处漆黑的山谷,虽然有几个探照灯,但要是随意开炮,那就不知道能打到哪了。
“这是M1-105mm榴弹炮,可以对近距离目标进行平shè”,朴正勇冷不丁插了句,指指河对岸的兵营。
好主意,罗二笑呵呵地拍拍朴正勇的肩膀,但没同意;他也看见了那个兵营,大力他们几个也懂一些榴炮,但仅限于能开炮,还没人可以在夜里校炮shè击。至于自己,他认识炮,炮不认识他。
就算是开炮,也只能打上几炮,马上就得跑路,不然就被包了饺子。
见罗二不理会自己,朴正勇急了,“我以前是105榴炮长,后来才去的步兵。”
这下,不但大力来了兴趣,罗二也开始考虑起炮击敌营的事情。看来,这兄妹俩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得注意了。
罗二心里嘀咕着,嘴上没闲着,和大力商量了一下,十五个人,分成三组;朴正勇带着两组人,去cāo纵两门榴弹炮,准备调炮开火;罗二和大力,带一组人,负责摸哨和阻击。
“你们只有十分钟开火时间,时间一到,马上毁炮走人。”罗二严肃地盯着朴正勇,他生怕这家伙逮住大炮松不了手。
“十分钟,明白了”,朴正勇明白罗二的意思,尽量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凛冽的寒风中,罗二当先靠近火炮阵地;身后,大力带着三个兵,紧紧跟着。朴正勇和武蒙国,领着剩下的两组人,等着大力的信号。
呼呼的风声,遮住了罗二轻微的脚步声,从灌木丛里抬起身子,盯着五米远的一个机枪工事。顺着灌木的缝隙,罗二侧身滑了过去。脚下,一名敌人的暗哨,已经趴在雪里没了气息。
这是一个简易机枪工事,麻袋装上沙土,垒个齐腰的环形矮墙,架上一挺M1918A1式勃朗宁轻机枪就成了。两个裹着大衣的士兵,戴着钢盔,把脸藏在衣领里,挤在工事里打盹。
敌人的松懈,让罗二诧异的同时,也轻松了很多。拧断了两个家伙的脖子,冲着身后一摆手,大力迅速跟了上来。
看着罗二离开,“拿上”,大力一指机枪,早有一个兵上前,抱起了机枪。
绕着炮兵阵地,罗二用了一个小时,利索地干掉了九个值班机枪,至于隐藏的暗哨,他没数。
怎么没见巡逻队,罗二不放心,来回又转了一圈,好家伙,还真是东线无战事了。
远远地,冲着大力一晃蒙着红布的手电,大力转身给朴正勇发出了信号。
经过大力身边时,武蒙国看着大力手上的家伙,羡慕地直咧嘴。
大力手下的三个兵,每人一挺勃朗宁轻机枪,地上放着一堆弹夹;大力更是夸张,面前摆了挺M1919A6式重机枪,250发弹带已经挂上。也不知道这么重的家伙,他是咋搬过来的。
四挺轻重机枪,子弹上膛,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炮营的帐篷;只要炮声一响,机枪马上会把7.62MM的子弹,撒向沉睡的敌人,不止是压制,也为了消灭。
等到罗二跑到火炮阵地上,朴正勇已经指挥着大家,撤去了两门榴弹炮的炮衣,调转炮口,瞄上了河对岸灯火通明的敌营。
按计划,朴正勇调好火炮的高低角度,在十分钟里,能打多少炮弹,尽量打;罗二的任务,是把剩下的五公斤炸药,塞进弹药库里。
但是,罗二看来看去,就是找不到放炮弹的地方。
正在罗二着急的时候,有人比他还着急,已经拉动了炮绳。
“咚、咚”,猛然的两声巨响,响彻了榴炮阵地。
八十章、发现不了的战友
急不可耐地拽动炮绳的,正是朴正勇。看着远处的敌营,想起死在集中营里的战友,朴正勇眼睛红的快要冒血;这些对待自己同胞无比凶狠的走狗,让朴正勇恨不能杀干杀净;嘴里骂着狗腿子,见炮弹入膛,炮闸合上,直接拉响了火炮。
本想制止的武蒙国,见火炮已经发shè,只能张着大嘴,埋头搬运炮弹。守着另一门炮的大兵,随即也发动了攻击。
“咚、咚”,随着轰鸣的炮声,河对岸的营地里,先后炸开了两团火光,撕碎了附近的帐篷,带着飞溅的血肉残肢,掀起阵阵烟尘。
按照美军的标准,每门M1-105mm榴弹炮,备弹15发,其余的炮弹必须放进弹药库;只有在展开火炮攻击时,才能把大量的炮弹,运抵附近20米处。
按照武蒙国的想法,既然一时找不到敌人的弹药库,至少要把其他火炮跟前的炮弹,收集起来用。
没成想,急迫的朴正勇,摸上火炮就红了眼,调好shè击角度直接开火了。这15发炮弹,哪够打得,不到三分钟就造光了。
这下好了。连带罗二在内,开始不停地来回跑动,从远处的火炮旁边,抗着炮弹箱子跑过来,打开,装上引信,再送过去,很快几个兵就累的满身大汗。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你急个鸟啊,罗二一边搬着炮弹箱,心里也骂开了。看着烟雾里的朴正勇,不停地拉着炮绳,罗二知道,自己安排错了。
下次,有机会让这个朝鲜人,也得搬一次炮弹,不行,最少两次。极度不平衡的罗二,开始暗暗地打主意。
两门火炮的攻击,把睡梦里的南韩士兵,直接炸醒了;在探照灯的照shè下,看着身边的跑动的战友,被弹片击中,一个个南韩士兵,紧趴在地上,躲避着炮击。
步兵营里的爆炸,在大量杀伤休息的敌人时,也惊动了炮营里睡觉的官兵;一时间,安静的营地里,人声嘈杂,有人已经跑了出来。
两门榴弹炮一开火,蹲坐在地上的大力毫不犹豫,枪口冲着寂静的炮营帐篷,扣动了扳机。
“吐吐吐”,M1919A6式重机枪沉闷地响起了来。
大力很是jīng明,仗着重机枪的shè程够远,几个点shè,先把河对岸的几个岗楼上的探照灯,飞快地逐个敲掉,这才放平枪口,对准了眼前的帐篷;随着枪口的左右轻微摆动,雨点般的子弹,泼向了黑暗中的敌人。
大力一开火,身边的三个兵,也开始了攻击,“哒哒哒”,清脆的机枪声欢叫起来。
不是自家的东西,真是不知爱惜,这边开炮毫不顾忌,反正榴炮肯定是带不走了;大力这边,也是劲情地开火,恨不得把地上的子弹,一股脑撒出去。
看着炸成一片火海的敌营,榴炮后面的兵们,满眼的兴奋,动作也越发地流畅。
理论最大shè速每分钟15发的榴炮,硬是让朴正勇他们,打出了历史最高效率,八分钟不到,两门炮把阵地上的300发备弹,打了个jīng光。
炮声终于停了,11个大兵气喘嘘嘘地看着眼前的胜景;没办法,手上已经没了炮弹;再看大力,已经换上了第5个弹带,坐在一堆发烫的弹壳里,还在疯狂地喷洒着火力;“吐吐吐”,沉闷的shè击声,敲打这每个人的心脏。
河对岸地两个步兵营,被短促的急火炮击,炸得鬼哭狼嚎;幸亏朴正勇急着开火,没有及时调整角度,否则这300发炮弹,可以把两个步兵营,犁个来回了。
炮声停了,只有大力他们的四挺轻重机枪还在嘶吼着,搅动着乱成一团的炮兵营地。
见在四道机枪火力下,竟然还有几个人影,躲闪着跑出了炮营的帐篷,喘着粗气的武蒙国,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哨子。
“滴”,尖利刺耳的哨声,猛然响彻了炮兵阵地;“投弹”,灵机一动的罗二,大吼着,摸出了手榴弹。
两门榴炮旁的十个的大兵,浑身大汗地刚停下,还没来的急好好欣赏大力的风采,被武蒙国的哨声和罗二的大吼,刺激地一个激灵,纷纷摘下了身上的手榴弹。
“轰轰”十颗手榴弹,在哨声地催促下,炸响在敌人的头顶。
被榴炮炸蒙了的敌人,原本还在尽量四处躲避着炮弹,现在听见不远处那熟悉的哨声,登时就炸了营,**军队打过来了。
志愿军入朝以来,但凡是夜间进攻,就是这哨声开头,接着是手榴弹和迫击炮攻击,随后,一声不吭的志愿军战士,端着刺刀就扑上来了,不死不休地冲锋,让每个南韩官兵胆寒。
炮声虽然停了,但耳边的尖利哨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以及罗二的那一声怒吼,让两个南韩步兵营,瞬间开始崩溃。
在大量的伤兵呼救声中,不知是哪个家伙起头,开始向南边跑去,后面跟着几个头脑机灵的士兵;几个,一小伙,一群,随着开溜的士兵增加,军官们也拔腿跑路。
于是,在罗二诧异的目光下,古代的啸营出现了,几百名南韩士兵,夹杂着各级军官,踩着地上的战友,丢下了手里的武器,呼喊着奔跑在厚厚的雪地上,沿着河岸,向南边溃散。
在大力他们的机枪火力下,还有上百枚手榴弹的攻击下,眼前刚刚到达的榴炮营,除了满地的呻吟声,却是没有士兵逃脱。本身战力不强的榴炮营,被打了个全军覆灭。
“卡”,终于,大力的机枪停了;意犹未尽的大力,“哗啦”,从弹壳堆里爬起来,想去再拿一个弹带时,发现身边的三个兵,正用古怪的眼光看着自己。
“大力,走了”,远处罗二的催促,让大力清醒过来,摸着手边发烫的机枪,好家伙啊,就是拿不了。
咬咬牙,反正也快报废了,砸了。
给每门榴炮的炮筒,塞上一枚手榴弹,在沉闷的爆炸声中,罗二带着小分队,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炮兵阵地。
飞快地越过空旷地带,小心翼翼地靠近南韩工事,罗二探头看看,工事里没有动静,一点声息也没有。
给武蒙国打个暂停手势,罗二轻巧地翻进战壕里,沿着窄窄的走道,摸进一个地堡。
地堡里,一挺重机枪架在shè击口,子弹已经上了膛;旁边摞着几箱弹药,地上还有几个凌乱的睡袋。眼前的一切,是一个完整的敌人工事,就是一个人也没有。
怪事,罗二不放心,又进了旁边的几个地堡,还是没有人。亮起手电,罗二一个响亮的呼哨,招呼大力他们过来。
大力带着十四个兵,在工事里一番查找,枪支弹药不少,也没找到一个敌人。
“邪门”摘下钢盔,大力挠挠大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南韩军队也太夸张了吧,一个袭击,直接跑得没人了。
他哪里知道,武蒙国的哨子,顶的上一个营的威力了,直接把守在工事里的南韩士兵,吓跑了。
罗二似乎明白了,拍拍武蒙国的肩膀,“你小子,行啊,是个排长的料。”
“我也只是想吓吓这帮孙子”,武蒙国jīng廋的脸上,掩不住的得意;好嘛,一个哨子,吓退了两个营,回去不吹嘘一下哪成。
接下来,就是搜刮了;反正马上要回部队了,能拿多少拿多少。转了一圈,罗二把吃的喝的用的,不论好坏,刮了个干净,连战壕里的几十把洋镐也没放过。
转回头来,看着眼前的兵们,连大力在内,竟然个个抱着一挺轻机枪,身上挂满了弹药,脸上还是不满足。
要不是眼前的大山,怕是连重机枪也不放过。
既然带不走,大力也只能忍痛下令破坏了事。要不是没了炸药,这一带的工事他也要毁了。
“土包子,改抢了”,罗二嘀咕着,无视这些毫无形象的家伙,拎着冲锋枪,翻出战壕;身后,有些蹒跚的兵们,奋力跟上。
走了20米,又过了一道战壕,绞断铁丝网,现在翻越铁丝网对负重的兵们也是个难题;“向后传,前面是雷区”,看了眼旁边的武蒙国,罗二无奈地摇摇头,你一个尖兵,抗挺机枪干嘛。
出了雷区,踩着厚厚的积雪,罗二直接带队爬上了陡峭的大山。至于留下的脚印,让老美的飞机看吧,就是老子干的怎么着。
山谷的那条路,罗二没走,身后响的稀里哗啦的队伍,要是高shè机枪的敌人没吓得跑路,那就悲剧了。
沿着石缝爬上峭壁,罗二甩下绳索,把一个个沉重的大兵,拽了上去。尽管山道难走,没有一个大兵,放弃手里的武器,部队上的好武器少,带回去就是一大功劳。
利刃般的山脊,根本站不住脚,只能马上下山;迎着寒风,踩着滑溜的山石,小分队磕磕碰碰来到山腰。
这里有几个巨大的岩石,能避避风,正好可以歇歇。
站住脚,罗二正要招呼大力,眼睛的余光,猛地扫见一个黑乎乎的的家伙;再一看,罗二的头皮一阵发麻,差点趴在雪地上。
他看见的,是一个从岩石下的积雪里,伸出来的枪口;黑咚咚的枪口,正正地指着自己的胸口。
“靠”,罗二骂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冷汗刷地冒了出来。罗二失措的举动,惊地身后的大力,哗啦爬到在地,胸前的弹夹咯的他哼了一声。
离大力不远的的侦察兵们,也是一帮猴jīng,根本不问原因,“哗啦”,瞬间全趴在地上,机枪的保险也打开了。
只有朴正勇,一脸疑惑地半蹲着,黑夜里,他看不清前面发生的情况。
第一次,罗二如此明显的觉得,自己根本躲不了,死神正狞笑着,伸手来拉自己。如次近距离的威胁,他竟然没有发现。
嗡嗡乱响的脑子,瞬间闪过的,不是什么昂扬的誓言,而是玛丽的笑脸、朴姬善的眼神。
愣了十几秒,没有枪声,也没有哇哇的鸟语,那支黑乎乎的枪口,一直在沉默着,就那么沉默着。
擦了把冷汗,罗二冷静下来,慢慢站起来,微微侧着身子,紧盯着那个枪口。现在,他只能最大限度地让自己受伤轻些。
缓缓移动脚步,罗二绕过岩石,定定地站在那里,眼神已经缓和。
大力爬起身来,亮起手电跑到罗二的身边,只听见罗二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兄弟,走好”。
手电光下,一个模糊的身影,紧挨着岩石下部隐蔽着,还保持着持枪戒备的姿势。
从脚上的黄胶鞋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志愿军战士,身上扎着枯草,藏在干硬的积雪下,早已经失去了生命。
八十一章、支援友军
在大力的指挥下,两个侦察兵刨开积雪,把这个牺牲的战友抬了出来。蹲下一番忙活,一个侦查兵尴尬地看着大力,“连长,他的枪取不下来。”
手电光下,那只三八式步枪,还紧紧攥在烈士的手里,收在他的怀里。“算了,取下枪栓就行了。”一旁沉默的罗二,悠悠说道,就让他带着自己心爱的武器去吧。
想起前几天的天气,罗二知道,眼前牺牲的战友,十有**也是侦查兵,不幸遇到了暴风雪。
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也会象他一样,默默地死在一块石头下面,或者一堆枯草里。
一帮子兵们,心里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个个神情肃穆。
取出两个干净的床单,罗二亲手把这个不知姓名的战友,连枪一起裹了起来。烈士的口袋里,有一个小本子,已经取出交给了大力保管。
寻了一处低洼的浅坑,掩埋了烈士的遗体,由于是在战场上,没有立坟头,只是做了标记;“大力,记得通知附近的部队,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荒野里。”听着罗二的话,大力默默地点着头。
一队战场返回的士兵,静静地给没有堆土的坟茔敬礼,随即又出发了。
下了山,走不到100米,前面又是一座坡度较缓的小山。山脚下,罗二停住了脚步,命令队伍就地休息。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天上又飘起了大片的雪花,寒冷的北风倒是减弱了不少。
嚼着干粮,坐在大力身边,“看见他的军装了吗?”罗二的声音很沉闷。
“是秋装,没有棉衣。”大力知道罗二说的是那个烈士。
就是因为没有棉衣,被活活冻死在前线,罗二觉得胸口堵得慌。
“大概是附近部队的侦查兵。”罗二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大力点点头,看来,这里的友军处境不太好。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大力还是没有说话。
“尽力帮帮吧”,罗二说出了大力的心里话。抬起头,罗二看着对面的大山,眼神一凝。
在刚下来的山脚下,右手500米处,罗二看见一个深沟;刚才光顾着下山,没有查看左右地形。
这是一条宽五米的大沟,夹在两山之间,沿着山势一直向西边延伸过去。虽然深沟被大雪掩埋了大半,但罗二还是能感觉,这条沟深有四米左右。
腾地,罗二站了起来,紧紧盯着远处的大沟。
不愧是老搭档,大力坐着没动,没有从罗二身上感到煞气,就知道不是险情,而是他做出了决定。
“你想好了?”大力满是硝烟的脸上,有些忧虑,自己的这帮弟兄还好说,但现在是面对友军部队;事情一旦脱离了掌控,他怕暴露了罗二的秘密,那就好心办坏事了。
国内的情况,大力比罗二清楚多了,罗二的秘密一旦宣扬开来,等着他的,是无尽的麻烦。
“不管了,我不想看着自己的战友,没死在战场上,死在这他妈的大雪里。”罗二狠狠地望了眼漆黑的夜空,捏紧了拳头。
卸下背包,罗二直接抬腿奔向西边,几个跳跃,消失在大力的视野里。
罗二突然的举动,让四周的兵们,吓了一跳;再看连长大力,还在坐着休息,也就没动弹。
jǐng戒的武蒙国,本能地抓起机枪,正要跟上,“回来,继续戒备”,大力低低的声音,让他止住了脚步。
暗自叹口气,大力看着远处的黑暗,兄弟,我能替你保密多长时间啊,算了,有一天是一天罢。
就在罗二奔向那条深沟的时候,山谷南韩守军被偷袭的消息,终于传到了联合**指挥部,一时间,联军上下,紧急动员起来;本来象积蓄力量准备反攻,谁知道,这**军队,又开始进攻了。
rì本东京总部,马克阿瑟将军离开了温暖的被窝。
美国华盛顿白宫,杜鲁门总统,也开始了紧急会议。
台湾的蒋光头,不顾疲劳,笑眯眯地召开了军事会议。
再被打过三七线,那联合**只能上船了;不行,一定要顶住**的进攻。
一连串的命令下,连夜,一个美军加强步兵团,乘车从清州出发,增援山谷方向。
山谷南面的枪炮声,也被jǐng戒的志愿军战士,迅速上报给了太白山一线的志愿军27军军部。
夜sè里,一支jīng干的二十人小分队,出了前线jǐng戒哨,向罗二他们的方向快速移动。
来到沟边,罗二仔细看了看,这是一个掩饰的绝佳地点;没有犹豫,在深沟的边缘迅速走着,把红库里存放的美军被服、帐篷、药品,还有大量的压缩饼干、罐头,扔进沟里的深雪里。
这些物资,要是留在罗二手里,哪怕是供给侦查连,也得用上十年,还不如趁此机会,支援友军。
至于如何从沟里面拿出来,那是友军的事情了,拿不出来就干看着。
走了大概两公里,看着满满一沟的物资,罗二停了手;虽然只放下了三分之一的物资,但这些已经足够了,再多就没法搬了。
万一天亮雪停了,老美的飞机一来,还不给炸完了。
翻身回去,和等待的大力汇合,队伍上了小山;这次,朴正勇被罗二塞了一个硕大的树枝,负责清理队伍留下的痕迹。
愤愤的朴正勇奋力地挥动着树枝,这是报复,**裸的报复,朴正勇不满地嘟囔着,不就是让你搬了几箱炮弹吗;不行,回去一定要看看妹妹,聊聊罗二的事情。
朴正勇哪里想到,他这个报复的念头,把自己的妹子,提前送进了罗二的房间。
艰难地爬上了山顶,罗二和武蒙国停住了,等着身后的大力赶上来,商量一下前进方向;猛地,罗二的眼角一跳,纷扬的的雪下,远处600米的山腰,五个黑点快速的运动过来。
反手用手电给后面闪了三下,罗二拉着武蒙国,趴在了一尺深的积雪里;看见红灯信号,大力带着队伍,按战斗队形撒开,趴进了雪里。
白sè的床单还在身上裹着,虽然脏了很多,趴在雪里还是很难察觉的。
“咯吱、咯吱”五个快速的身影,出现在罗二面前,喘着粗气,根本没有停留,快速地查看了一下地形,向山下跑去。
罗二没看五个人身上的装备,光是闻着那淡淡的炒面味,他已经认出了,这是自己人。
身边的武蒙国,也发现的端倪,“二哥,好像是自己人”,再次看见那熟悉的黄胶鞋,从眼前跑过,让武蒙国兴奋起来。
刚想起来,罗二心里一动,撑在地上是双手松懈下来,“闭嘴,待着别动”,凶狠的眼神把凑到跟前的武蒙国,吓的缩了回去。
远处隐蔽的大力,好像明白了罗二的意思,带着兵们,老实地趴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从脑袋旁边跑过。
罗二留在大沟那里的脚印,特意地没有清理,现在还没被大雪覆盖;要是被他们无意间发现,倒是省事了。
趴了还没十分钟,又有十五名志愿军战士,从罗二眼前跑过,直奔山下而去。
罗二轻轻扭过头去,正好看见一个身影,从大沟的方向,迎上了那个十五人的队伍。
好了,放下一块心病了;发现了老美的大批物资,应该是给了那个牺牲的战友一个安慰吧;罗二满意地爬起来,给大力打出信号,开始快速下山。
下到山脚,罗二叫大家换上土黄sè的棉衣,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再被误会就不美了,脚下的高腰军靴不换,这雪也太厚了。
不再和队伍拉开距离,走了2公里山道,罗二指指远处的土包,“蒙国,500米,咱们的jǐng戒哨,你去联系”。
武蒙国远远地喊着,跑去联系了;原地等待的罗二他们,却碰上了返回的两个志愿军战士。
本来罗二还想问问他们发现的情况,谁知那两个战士jǐng惕地趴在远处,“哗啦”,拉动了枪栓,让大力一下火了;好嘛,我们背地里给你们物资,不感谢就算了,还拿枪对着,这哪行?
“兔崽子,敢拿枪对着老子,小心老子撸你两个”,大力一嘴的山东味,反倒让远处的两个兵,松了口气。
“你们是哪部分的?”
“老子是**”,罗二的一句话,让身边的兵们,哄地笑了。
“得了,别吓唬小孩”,大力严肃地摆着手,止住了大家的笑声,满眼笑意地喊着,“我们是40军118师352团侦查连,你两个赶快过来。”
看着罗二他们十几个人,随意地站在那里,毫无jǐng戒,那两个jǐng惕的大兵,慢慢靠了过来。
罗二早已经看清了,这是两个年轻的新兵,看年龄和自己差不多。虽然大力他们站的随意,但是手里的机枪压满了子弹,手指也搭在扳机旁,微微晃动的枪口随时可以抬起开火。
重要的是,队伍的“眼睛”罗二,现在轻松地站着,让每个用眼角看着他的兵们,很是心安。
两个兵走到跟前,被大力在脑袋上敲了几下,还没等大力开口骂人,武蒙国跑回来了,带着一个高个子大汉。
“连长,这是1连张连长;张连长,这是我们杜连长”,武蒙国身后的张连长,笑着上前和大力握手,“杜连长,欢迎你们”。
大力寒暄地话刚要出口,被他敲了脑袋的一个兵,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张连长,我们在山北面的沟里,发现了一批物资,现在我们排长带人守着,让我俩回来请示”。两个兵说起物资,满脸的激动,也忘了对大力的不满。
“什么物资?”张连长一脸的疑惑。
“美国鬼子的物资,满满一沟,可多咧。”双手比划着,这个小兵有些手舞足蹈。这时,罗二才发现,张连长和那两个兵,都穿着单薄的秋装。
“我们是从那边过来的,没有发现”,一指东边的方向,大力一脸的懊恼;这表演的功夫,让旁边的罗二一愣,这家伙,装的真象,那以前?
兴奋起来的张连长,也无心招呼大力了,留下一个兵带路,直接返回去汇报了。
经过询问,罗二知道了,这里是27军的防守范围;27军由吉林临江入朝,参加了二次战役,并没有参与刚刚结束的三次战役;接手这段防御阵地不到十天,就碰上了这场突然而至的暴风雪,由于后方的冬衣没有及时供应,非战斗减员很多。
眼前的三十公里地段,归27军81师管辖。
在友军热情的安排下,罗二带着大兵们,钻进低矮的窝棚,掏出睡袋爬了进去;大力没有睡觉,窝在那里,让老鲁打开电台,和团部联系起来。
躲在睡袋里,罗二迷迷糊糊地睡了;从出发到现在,半个多月了,没敢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好了,可以放心地谁上一觉了。
这一晚,罗二睡的很踏实,尽管耳边是不断的脚步声,也没把他吵醒;这一晚,也是81师,甚至是27军的收获之夜,从军长彭德清,到班里的士兵,都兴奋地咧嘴笑着。
八十二章、强留
1951年1月10rì,清晨,纷纷扬扬的大雪,遮住了满地的枯黄,也遮盖了以前战斗遗留下的痕迹,满眼是白sè的平和。
27军81师122团1营1连阵地上,早早有战士把战壕里的积雪铲出去,堆在两边;来往的战士,穿着昨晚连夜配发的棉衣、钢盔,蹬着高腰军靴,要不是背着三八式步枪,说着中国话,任谁都以为是进了联合**的阵地了。
此时,1连连长和指导员,正站在大力他们的窝棚前,听着里面震天的呼噜声,一时没了主意,现在已经是七点了,不知该不该叫醒这帮子大兵。
“1连长,指导员,要不我去叫叫我们杜连长?”在外面jǐng戒的柯桦磊,满脸带笑地招呼着眼前的指挥官,话说的很热情,脚下却根本没动。柯桦磊很机灵,掏出罗二给的骆驼香烟,殷勤地给递上、点火。
“不着急,来来,小伙子,站们聊聊。”还是指导员老成,叫住了柯桦磊,和他聊了起来。
这一聊不打紧,在柯桦磊的讲述中,1连长和指导员从开始的满腹疑问,到一脸的震惊;好家伙,这帮子侦察兵,半个月里,在敌人的肚子里,杀了个进出,还到海上转了一圈。
原本以为柯桦磊这个大头兵是在吹牛,但看着眼前的家伙,一身的美式装备,挂着一挺勃朗宁轻机枪,还有从兜里掏出香烟,“当”地用ZP火机点烟,已是信了六七分。
昨晚上,1连长已经看见了,这一小队士兵,几乎人手一挺轻机枪,满身的杀气,根本遮掩不住。
看着眼前的柯桦磊,虽然唠叨个不停,但右手食指从不离开怀里的机枪扳机,神情凝重的1连长,和指导员交换一下眼神,真是悍兵啊。
由于不是自己的长官,柯桦磊放得很开,直说的是唾沫乱飞。当然,柯桦磊话里的水分,是越说越多,眼看就收不住了。
“磊子,忽悠,尽管忽悠,这窝棚都让你忽悠塌了。”大力的一嗓子,把柯桦磊吼地直接溜到一边去了。
在窝棚里睡觉的大力,早已经知道有人来了;原本想着柯桦磊能抵挡一阵,让自己多睡会;现在,实在是受不了这家伙的吹嘘,只好爬起来。
钻出窝棚,抓了几把雪,在脸上使劲抹了几下,算是洗脸了。“1连长,不好意思,多睡了一下。”
“没事,杜连长,这是我们1连指导员。”
“杜连长,你们真厉害,可比常山赵子龙啊”,指导员满脸的笑意。
赵子龙?大力老脸一红,瞪了远处的柯桦磊一眼。
“别听那家伙吹,他能把树给吹倒了。”大力谦虚一下,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这是我们在路上的一位烈士身上取得,你们看一下。”大力严肃地递上了本子。
看见大力手上的本子,指导员的脸sè变得很难看,嗓子发干,“他?”接过本子,手有些哆嗦。
“牺牲了,遇到了暴风雪。”
“我就说么,李山早该回来了”,1连长拍拍指导员的肩膀,这李山是指导员的堂侄。
大力返身,从窝棚里取出李山的枪栓,“枪抓的太紧,没法带回,我们卸下了这个。”
1连长摸着有些陈旧的枪栓,期待地看着大力;“烈士已经就地掩埋,做了标记。”见惯了生死的大力,平静地说着。
“谢谢,杜连长”,指导员感激地看着大力。
“自己弟兄,谢个啥,等会我让人给你们指出标记的位置。”
在大力他们说话的时候,罗二一帮子大兵,也爬了起来;这一觉睡得踏实,jīng神好了很多;大家用雪擦擦脸,收拾装备,吃着干粮开始集合。
小分队里,除了罗二还能坚持瞅机会擦把身子,或干脆洗个凉水澡,甚至还不时地刷刷牙;其他人,包括大力,平时连洗脸都快省了,有那时间,还不如打个盹。
朴正勇经过集中营的待遇,也一改以前的干净卫生,开始邋遢起来,还拒绝了罗二好心递来的牙刷牙膏。
这下好了,十几个兵,站在1连长和指导员面前,大股的汗臭味扑面而来,让两个老兵也忍不住后退两步。
拉着一脸黯然的指导员,“杜连长,我会派人带你们去营部,还有事先走了”,俩人飞快地撤退了。
冒着大雪,在1连通讯员的带领下,大力带着小分队,南行3里地,来到了1营营部。
虽然行走困难,但天上没有敌机威胁,十五个大兵,还是很放松的。
“大力,和团长联系上了没?”
“联系上了,已经把咱们看到的情况上报了。”
“看样子,这雪停了,老美就该反手开战了。”罗二有些皱眉。
“放心吧,团长他们也开始准备了,往上还有师长军长呢”,大力倒是不发愁。
到了1营营部,披着崭新的大衣的营长,热情地和大力握手后,明言上级有命令,直接安排jǐng卫班出人,引导他们去团部报道。
见1营长这么急迫的安排,连口饭都没让吃,大力和罗二也不多说,直接告别1营长,跟着两个jǐng卫员继续向北走去。
人家不给饭吃,就自己解决吧;把手伸进背包,在两个jǐng卫员诧异的目光下,罗二取出一堆压缩饼干,让武蒙国给大家派下去。
大力作为连长,大度地甩给两个友军兄弟两包饼干,“来,尝尝老美的伙食。”
大力的大方,很快赢得了两个年轻jǐng卫员的善意;在闲聊当中,得知这场暴雪下,1营冻伤减员相当严重时,大力和罗二对看了一眼,对自己的决定很是高兴。
边吃边聊,经过两道jǐng戒哨,来到了122团团部。
山上的一处松林里,已经搭起了十几个军绿的帐篷,帐篷前站着几人干部摸样的兵;打头一个魁梧的矮个子中年人,正神采奕奕地等着大力他们。
122团团长方勇,这个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兵,昨天接到了1营送来的大批物资,总算是松了口气。
敌机的轰炸,还有这大雪阻挡,让后方的物资,很难送到这里;没成想,1连的侦查兵,发现了敌人抛弃的物资。
经过一夜的紧急抢运,原本着急冒火地他,现在竟然披着敌人军大衣;至于物资来得的有些蹊跷,他根本不cāo心,以前在国内的时候,老蒋送的东西也不少。
前沿部队把昨晚山谷那边的动静,已经汇报给他了,纳闷之下,方团长派出侦查排,又去查看了一遍。
虽然敌人的增援部队已经赶到,但那两个步兵营和炮营的惨状,还是让他惊喜万分。
在1连长的汇报中,方勇得知,这次敌人被袭,极有可能是352团的侦查连干的,只有这个连是从南边下来的;但一个连百十号人,能干出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心有疑虑的。
远远看见一支15人的队伍,在1营两个jǐng卫员的带领下,来到方勇的面前;再往后看,没人了,就剩下这十来个兵;看来,他们也是损失大了。
叹口气,方勇看着这15个兵,眼睛猛地一凝,“好兵”。
大力和两个jǐng卫员走在前面,罗二跟在他们2米远处,手搭在胸前的冲锋枪上,食指搭在扳机的护圈旁。
身后的武蒙国,带着十几个兵,挎着机枪,跟在罗二身后5米;队伍一字拉开,每人间隔三米,枪**叉对外,保险大开着。
队伍最后的朴正勇,虽然不明白为啥到了这里,还是这么jǐng觉,也还是老实地按大力的安排,不时扫视着后方。
122团政委,站在方勇的身后,看着走近的队伍,“老方,这些兵,不错啊。”
“那是,杜文学那家伙,兵练的还可以,和我有的一拼。”方勇毫不脸红的评价着,心里开始打起主意。
“报告方团长、政委同志,40军118师352团侦察连,执行任务路过这里,请您指示。连长杜大力。”从1营jǐng卫员的嘴里,大力知道了眼前首长的身份。
别看大力长得有些憨厚,心眼挺多,见眼前的团长眼冒jīng光,身后那个jīng瘦的政委,不时打量着自己手里的家伙,怕被刮去几挺机枪,直接重重地咬在了路过这两个字上。
方团长似乎根本没听大力的语气,“欢迎你们,杜连长,大家辛苦了,来到这就到家了”,停了一下,转头看向政委,“政委同志,让人安排一下住处,回头编入团jǐng卫连,杜连长暂时委曲一下,任指导员。”说完,转身就走。
强兵谁都喜欢,何况这是战场下来的兵,直接截下,就让老杜那家伙跟师部要人去。方勇同志咧着嘴,满心欢喜。
大力一听,啥,你不是打我机枪的主意,感情是要包圆了,连人都要。
“方团长,你不能这样”,一急,大力叫开了。
“咋地,杜连长看不上我们122团。”方勇一脸的不高兴,“352团在西线,离这里距离太远,我去跟师部汇报,让师部和你们118师联系一下,你们就安心在这里待着。”
见大力满脸通红,一副恼火的样子,政委出来唱了红脸;“杜连长,别着急,在哪里都是战斗,一样打鬼子;何况,接收你们还得走个手续。”接着开始保证,“要是118师不同意,我们马上放人,这行了吧。”
虽然政委一脸的诚恳,但眼里的狡黠,被旁边的罗二,看了个仔细;坏了,这是要强留啊。
看着生气的方团长,一脸和蔼的政委,大力哑口无言,这白脸红脸唱的,配合默契。
军队里服从是第一位的,既然要等命令,大力也只有带着罗二他们,被安排着去休息了。那两个1营派来带路的jǐng卫员,见大力脸sè不对,早跑了,反正任务已经完成。
在团部最北边的一个帐篷里,大力带着大伙在休息。看来,方团长对他们还是很重视的,直接优先安排了帐篷;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些低矮的窝棚,住着一些战士。
“罗二,咋办?”大力一屁股坐在背包上,他可不想留在这里。
“不能等方团长他们联系好了,那样就走不了了。”罗二摸着下巴,但是这电报联系很快,要是等天黑再跑路,估计就晚了。
身边的兵们,见两个连长垂头丧气地坐着,开始低声议论起来,跑了一圈,结果被自己人给按住,这下好了,回不去了。
没辙,外面已经有人看上了,罗二靠在背包上,心里苦笑着;还没坐稳当,突地,罗二抬起头;“别说话!”,罗二的一嗓子,压住了大家的嗡嗡声,帐篷里静了下来。
十四双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罗二;罗二盯着帐篷顶,侧耳听了听,脸sè严肃的命令,“出去散开,敌机轰炸”。
呼啦,十五个兵,冲出帐篷,在松树里,散开趴在雪地上,紧紧贴在地上。
大力他们的举动,把四周看着他们的几个兵,吓了一跳,正要上前询问,“叭、叭”,远处的防空枪声响了起来。
山谷外的南韩守军溃散,还有伤亡惨重的营地,让联合**指挥部恼羞成怒;等到美军士兵加强阵地后,不顾漫天大雪,直接派出了轰炸机,对山谷北面志愿军阵地,进行轰炸。
“嗡”,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三架B-25轰炸机,根本没有降低高度,直接在3000米的高处,略加瞄准,就开始了随意轰炸。
下面是一片白sè的世界,根本看不见**军队的营地,只能盲目轰炸一番了事;这也是美军的意思,不能吃哑巴亏,要表明态度,但轰炸jīng度就算了。
“轰”,一颗炸弹落在松林里,炸断了几棵松树,溅起大团的积雪、硬土,弹片嗖嗖地四处飞散。“轰轰轰”,很快,数十颗炸弹,漫无目的地落在远处,巨大的爆炸声,震撼着躲避炸弹的战士们。
看看四周没人注意,罗二一拍大力的头盔,“走”;罗二的低语,让大力jīng神一振,一挥手,带着兵们,跟在罗二的身后,躲闪着溜进了松林深处。
等到方团长从隐蔽处出来,赶到大力他们的帐篷里慰问时,已经是人去多时了。
沿着山脚下的公路,罗二他们踩着厚厚的积雪,狂奔了十里地,这才慢下了脚步。这里,早已经听不见方团长的叫骂声了。
喘着气,大力和罗二相互看看对方的狼狈样,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八十三章、生死一线
小分队沿着山脚下的公路,急匆匆向chūn川方向行进;比照着地图,罗二和大力决定,到了chūn川再折向汉城,到了汉城,离118师就不远了。
要是现在就向汉城方向赶去,直线距离是近,但满眼的大山,进去好说,出来可就难了。
公路上已经有了南下的车辆,拉着弹药给养,冒着大雪开往前线;虽然道路难走了点,但现在天上没有敌机出现,正是运输的好时候。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有一辆返回的嘎斯卡车,出现在众人的身后;也不用大力吩咐,两个兵把机枪一横,大模大样地站在了公路zhōng yāng,其他人站在路边,准备上车。
“吱”,卡车缓缓停下;一个年轻的司机,把头伸出车窗,神情严肃,“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看着车外面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大兵,除了套着志愿军上衣,其他全是美式装扮,连手上的武器也是一水的美国货;司机吃不准是不是自己人,右手松开手刹,已经摸在了旁边的步枪上。
司机旁边,坐着一个人民军上尉军官,也是满脸紧张地按着腰间的手枪,紧盯着车外。
跟车的两个兵,站在后车厢上,架起了步枪。
“我们是352团的,搭个顺车。”罗二的一句话,把司机吓了一跳,一把抓起了步枪。
骗谁呢,352团离这隔着好几百公里的山地,你们跑到这里来干嘛,不会是特工吧?
司机脸sè惨白,咬着牙哗啦上了膛,正要出枪;“朴正勇少尉,是你吗?”司机旁边的人民军上尉,忽然惊喜地喊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上尉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见上尉高兴地开门下车,司机脸sè慢慢缓和下来,松开了手上的枪。
站在车旁,罗二嘴角抽搐几下,没有笑出来,面前的司机还在猛擦脸上的冷汗。
一身美式装备的朴正勇,正抱着机枪,惬意地看着慌乱的司机,冷不丁听见熟悉的朝鲜语,在喊着自己的名字;扭头一看,一个军官已经跑到朴正勇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你是,金智恩?”朴正勇认出了来人。
“是啊,没想到,你还活着。”金智恩的眼里满是欢喜的泪水。
“你也不错,都成上尉了。”朴正勇有些感慨。
对于朴正勇和战友的相逢,罗二他们也很高兴,这个整天郁闷的家伙,终于开心了。
经过朴正勇的介绍,罗二才知道,原来金智恩也是人民军第一军团少尉排长,俩人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朴正勇的部队被美军包围的时候,金智恩随部队及时转移,突出了包围圈,跑到了金刚山一线。
及时转移?怕是跑的快吧,从汉城跑到金刚上,够快。罗二无奈地摸摸鼻子,脸上贴金就贴吧,这逃跑还成了上尉,真是不明白他们人民军的逻辑。
好在那个朝鲜上尉知道天在下雪,匆匆几句,热情地招呼大家上车;见朴正勇上了后车厢,上尉也翻身上去,两人躲在一边低声说话去了。
罗二和大力对视一眼,罗二直接上了驾驶室,武蒙国跟了上去;大力跟着大家,上了车厢。
大力也不想挨冻,但看司机的架势,路上还是不安全,也只能让罗二去享受了。
知道是自己人,司机也是满脸的高兴;松刹车踩油门,卡车轮子缓缓地启动,沿着窄窄的公路,往前方驶去。
武蒙国闲不住,上了车,和司机一番聊天,知道这是送完给养,准备返回chūn川的。
听到这里,扫视着外面的罗二,也是非常满意,跟着车就行了,到了chūn川再找车去汉城。
这条公路是修在山间的一条土路,左边是陡峭的石壁,右边不远处是一条小河,河对岸是一片起伏的松林,过了松林,就是太白山脉。
卡车晃悠着开行了三十多公里,避过了几辆南下的卡车;远处,在小河上,有一个七八米长的小桥。
“罗连长,过了桥,有一个兵站,到了那里可以休息一下。”年轻的司机,已经和罗二熟络了,不时讲着外面的情况。
“那桥咋成了那样?”武蒙国眼尖,看着那个小桥,奇怪地问着司机。
前面的小桥,两边的桥头,有几块石质栏杆,其他的栏杆已经没了;桥身是几根粗大的原木并排钉在一起,;桥下,几根略微削砍的粗木立在水里,支撑着桥身。
“这原来是一个石桥,让老美炸断了,修了几次,又被炸了几次;要不是下雪,估计又保不住。”司机在这条路上跑,熟知情况。
罗二摇下车窗,眯着眼看向远处的小桥;隐隐地,他觉得这桥有些蹊跷,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只能打量着桥周围的地形。
桥的四周在白雪的覆盖下,除了随地形起伏的几个雪堆,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异常;桥下,小河两边已经封冻,只剩下中间一小溜的河水,在缓缓地流动着。
嘎斯汽车已经接近了小桥,河对岸的公路上,远远地驶来了两辆卡车,接近了小桥。
当靠近小桥五十米的时候,罗二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顺着寒风,他闻见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在那里遇到过,一时想不起来,只能jǐng惕地看着外面。
当罗二的眼睛,看到旁边流动的河水时,他的心里猛地一动;“停车”,朝鲜话从罗二的嘴里蹦了出来,把车里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虽然司机听不懂,但罗二紧张的语气,让他一脚踩死了刹车,猛打几下方向盘;“吱”,轻微的刹车声,卡车在雪地上扭了几下,停住了。
“不错”,罗二赞赏地瞅了瞅司机,“没我的命令,不许开车过来,听明白了吗?”冷冷的语气,让司机慌乱地点着头。
跳下车,罗二慢慢向小桥走去,没有频率的脚步,或缓或快,这样可以有效地躲避狙击手的瞄准。
武蒙国没得到命令,但在罗二摆动的右手边,一个闪亮的东西让他攥紧了手里的机枪。
那个闪亮的东西,是罗二的小刀;武蒙国知道,那是罗二从不离身的家伙,是保命的最后手段,哪怕丢了任何武器,也从没扔下它。
现在罗二亮出了小刀,让武蒙国觉得事情严重了。
跳下车,抬头给车厢上大力一个眼sè,武蒙国远远地,跟在罗二身后。
大力缩回脑袋,“哗啦”拉动枪机,跳下车,随着武蒙国走向小桥。
大力不用下命令,他的动作,让十一个兵也行动起来;一阵哗啦的枪机声,个个子弹上膛,沉默着跟了过去。
朴正勇拎起机枪,拍拍上尉的肩膀,低声道,“别动,我跟着看看。”翻身下了车。
踩着地上的车辙印,罗二缓缓地走向桥头;他想起来了,自己闻到的,是军舰上驱鲨剂的味道。
在运输舰上和玛丽在一起的时候,他提起过;玛丽告诉他,这难闻的味道,是军舰上水兵逃生备用的,是为了在海里驱逐鲨鱼准备的。
罗二就纳闷了,这山区里,怎么就有驱鲨剂的味道,不会是自己感觉错了吧。几番战斗下来,罗二谨慎的念头,愈发强烈,哪怕是个错觉,也比冤死了强。
于是,在这座不起眼的小桥旁,罗二带着身后一小队的士兵,jǐng惕地靠近桥头。由于罗二不时地查看着河对岸,大力他们的枪口,自然地冲着这边。
战争时期,所有的人都很敏感。见到这边的举动,河对岸的公路上,那两辆卡车早早地停下,观望着这支奇怪的队伍。
罗二的感觉没错,小桥北边30米远的一个微微凸起的雪堆下,趴着两个人,正从眼前露出的缝隙里,观察着桥上的动静。
金中南,南韩军队的一名特工,这个满脸疙瘩的中士,以心狠手辣闻名于军队;因为顶撞了上司,被打发到**军队后方,从事破坏行动。
金中南也是一名老兵了,从战争开始的部队溃退,到跟着美军反攻,再到被中朝军队击溃,经历多了,想法也就多了。
没有跟着大股队伍行动,他带着一名手下,携带20公斤炸药,潜伏在这里已经五天了。
虽然志愿军没有军犬,但金中南知道北韩军队有;在出发的时候,他特意找来了两支驱鲨剂,用清油调和好,不但涂在包裹炸药的防水袋上,也在自己和手下的身上涂了不少。
驱鲨剂效果不错,罗二没有闻见炸药的味道;但金中南万万没想到,**军队里,有人知道驱鲨剂,从而有了疑心。
野心很大的金中南,在桥下安装好炸药,没有随意起爆,他在等,等着开过一辆坐着军官的吉普车再起爆;只要炸死几个军官,他的功劳就没人可比了。
所以,他放过了来往的卡车,安心地等着。
人算不如天算,这一等,等来了暴风雪;几天的严寒,差点把他和手下的特工,冻死在这里。好在,暴风雪终于过去了,现在尽管雪没停,桥上已经有了车辆来往。
由于是趴着,金中南的位置,看罗二的方向是个死角;当他看见罗二的时候,罗二已经站在了桥头。
这么近的距离,罗二可以清晰地听见两个特工的呼吸声;罗二站在桥头,眼睛直接盯在了桥下30米远的雪堆上,yīn冷的眼光,正好和偷窥的金中南眼睛对上。
看着桥下的雪堆,罗二呲牙一笑,雪白森森的牙齿,把金中南吓得一个哆嗦。
“坏了”,看着突兀出现的罗二,金中南猛然觉得,自己失算了,先下手为强,抬起有些麻木的右手,拧动了怀里的起爆器。
雪堆里的轻微动作,哪能逃过罗二的眼睛;右手猛地一甩,自己平时削水果的小刀,闪过一道亮光,扎向了金中南。
“咔”,当起爆器接通电流的时候,小刀带着寒风,“噗”,狠狠扎进了金中南的眼眶,绞进了大脑。
原本以为是两个特工偷袭的罗二,心脏腾腾地快速跳动,双手冰凉;瞬间危险的感觉,让他飞快地转身要跑,晚了。
“咚”,身后一声巨响,就象是一颗炮弹,紧挨着他的脊背爆炸;大块的木屑,伴着粉碎的土石,被强烈的冲击波拍起,凶狠地扫在罗二的身上。
远处的大力,看见罗二急速转身,脚下一阵烟尘腾起,紧接着猛烈的爆炸声传来;桥头的罗二,象一个玩具娃娃,被人踢向空中,几个翻滚,狠狠地摔在路边的草丛里,没有了动静。
“二哥!”武蒙国一声嚎叫,直接扑了过去,根本不顾噼啪的土石,打得钢盔啪啪作响。
一向冷静大力,也是急红了眼,带着兵们,窜到了桥头;桥下,正好看见30米外,一个身影在河岸边飞跑着,向山里跑去。
金中南被罗二直接一刀毙命,他的手下,趁着爆炸,起身逃命;但是,长时间的寒冷,已经冻得关节僵硬,跑起来慢了些。
“哒哒哒”,大力手里的机枪,对着逃跑的家伙开了火;紧跟着,身后的四个兵,也扣动了扳机,20发子弹的弹夹,很快打空了。
五挺机枪,凶猛的交叉火力,打得逃窜的特工浑身抖动着,一头摔倒在雪地上。
回过头来,大力看见武蒙国浑身颤抖着,跪在罗二身边,急切地在止血包扎。
“咋这么多的口子,连长,你醒醒,醒醒啊”,武蒙国眼见鲜血渗出了绷带,已是束手无措,只能把手按在伤口上,想这样去止住流血。
被粗暴地撕去上衣的罗二,已经昏迷,不但身上各处冒着鲜血,眼睛、鼻子、耳朵也在流血。鲜红的血液,不停地涌出,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大力呆住了,哆嗦着把手按在罗二的小腿骨上,软软的,只有软软的一团肉。他妈的,这回是完了,大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滴的眼泪,滚落下来,滑进冰冷的雪里。
罗二距离爆炸点太近了,毫无防备的他,被冲击波震碎了背部以下的骨骼,撕裂了身上的皮肤,也震裂了内脏。
血人般的罗二,静静地躺在雪地上,现在的他,是生死一线了。
八十四章、人民军医院
看着一个个失措的兵们,大力暗叹一声,也只能尽人事了。招呼大家把身上的急救包都拿出来,大力帮着武蒙国,摘下罗二的钢盔,给他快速地包扎着。
“老磊,做个担架”,大力喊着,扭头看见河对岸的两辆卡车,“文富,到那边找辆车去医院”,手里忙乱着,大力不停地下达着命令。
柯华磊带着两个兵,匆忙到树林里砍树做担架去了;程文富也带着四个兵,直接跳进河里,连划带爬,到了对岸。
顾不上滴着水的衣服,程文富跑到前面的卡车前,一把拉开车门,“下来”。
气势汹汹的程文富,和一旁红着眼睛的四个大兵,把司机吓了一跳,急忙下了车。
“同志,有事?”刚才的爆炸,这个三十多岁的司机,清楚地看在眼里,知道有人受伤了,但是不明白程文富的意思。
“你的车我们用了,记住,是352团用的。”心急火燎的程文富,还算清醒,给了一个地址。
“我这是粮车,拉的是军粮。”大惊失sè的司机,挥舞着手臂阻拦;“哗啦”程文富一拉枪栓,“人命关天,你拦着试试”。
这次行动,程文富可是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瓦亮;他和大伙都明白,这一趟出来,要不是罗二,他们早死了好几回了。
包括这次,亏得罗二机jǐng,否则他们这十几个人,怕是卡车变飞机,直接就上了天。
现在罗二重伤,要马上送医院,如果有人要拦着,程文富真有了开枪的心。
凶狠的程文富,一脸狰狞地踢开司机,把头一摆,“去,把粮食卸了。”四个兵二话不说,背着机枪,翻身上车,胡乱地把一袋袋的军粮,扔到路边。
看着散乱一地的粮食,苦着脸的司机,嘴里嘟囔着,站在一边,没敢在吭声。
司机算是明白了,他要再阻止,站在车旁的大兵,真会把自己突突了;司机也纳闷,谁要用车啊,这么牛,连粮车也敢抢;要知道,前面的部队,可是在使劲地催着粮食呢。
粮食卸完了,程文富跳上车,直接调转车头停好,没有熄火,留下一个大兵看着车,又返身过了河。
林子里,砍倒几棵小树,柯华磊用绳子扎好担架,脱下身上的大衣,铺在上面;跟着的两个兵,也把大衣铺上;按按还算结实,赶紧抬着担架出了树林。
搬是不敢硬搬,大力他们把罗二捧上了担架;罗二身上的骨头,胸部以下,基本被震碎了,只能几个人双手捧着他的身子,平平放在担架上,严严实实地盖上大衣。
现在的罗二,被十几个大衣包裹着,抬到了河边。也不用下命令,十几个人,扑通扑通跳进河里,两人一组排开,接力把担架送过河去。虽然各个冷的直哆嗦,但没人在意,大家心里的寒意,远远超过了身上的寒冷。
驾驶室里太小,只能把罗二放在车厢上,让大兵们守着;大力爬上司机位置,正要关车门,被人民军上尉叫住了。
“同志”,看见大力一脸的不虞,上尉也浑不在意,发生了这事,他能理解。
可是,上尉汉语不流利,急切下,后面就是一连串的朝鲜语,把大力说的心里直冒火,瞪着眼睛就要开骂;“连长,上尉说附近有人民军的医院,离这里不远,可以去哪里抢救。”
上尉身后的朴正勇,及时解了围。
朴正勇刚才已经傻了眼,看着罗二如此的伤势,满脑子空白,他不知道回去了,该给妹妹怎么说。
原本对罗二很不满的朴正勇,还是很服气罗二的本事,是罗二几次带着大家,不但避开敌人的搜捕,还趁机发难,重创了敌人;但是,罗二和那个美国女人明显的暧昧,让他满心的愤懑。腐朽的帝国主义,应该彻底打倒。
朴正勇自认为他的妹妹,和罗二还是般配的,或者说,罗二还是能配上自己妹妹的,经过教育的话。
现在好了,罗二都成了这样,一般人早已经没气了,这能救活都成了问题;一时间,朴正勇没了其他的念头。
听到朴正勇的翻译,大力挂着寒霜的黑脸,马上缓和下来,“那还杵着,上车”。大力也明白,要是赶到chūn川,估计罗二的血早就流干了。
丢下呆在那里的司机,卡车缓缓启动,直奔北边而去;一路上,怕把罗二颠着,大力尽力把车开的稳点,但又着急罗二的伤口,很快就满头大汗。
“到没到,你们的狗屁医院在哪?”盯着地面的大力,已经是十几次开口问了,嘴里也越来越粗糙,把身边的朴正勇问的满脸通红;扫了眼旁边指路的上尉,还好自己的朋友对汉语不熟悉。
终于,在大力又要飞口水的时候,上尉指着远处的一个岔路口,“向右拐,快到了。”
进了岔路,上路更窄了,两边是陡峭的石壁;在上尉的应答下,卡车经过两道防守严密的岗哨,一个宽大的矿洞出现在眼前。
随着战事的发展,在chūn川东南100公里的大山里,在苏联zhèng fǔ的帮助下,人民军建立了一座东线野战医院。
医院建在一个铜矿里,虽然矿石已经采挖枯竭,但能够直接并排开进六辆汽车的洞口,还是可以看出以前的规模。
没理会车外士兵停车的手势,大力猛踩油门,直接把卡车开进了洞里;“吱”,车没停稳,大力已经跳下来,大声吼着,“赶快,把人抬下来”;再看朴正勇还在车上,大力又是一嗓子,“朴正勇,找医生,赶快!”
朴正勇还没动弹,那个上尉已经下了车,拽过一个医护兵,递上证件。
野战医院的医护兵很利索,略一检查,“送手术室”,眼里却闪过一丝黯然。
见过的伤兵多了,经验丰富的医护兵,已经看出罗二是不行了。
大力带着十二个兵,加上朴正勇,挤在手术室门口,盯着那泛黄的白布帘;
手术室没有大门,虽然可以直接进去,但大家还是老实地呆在外面;至于那个上尉,开始不停地给医院道歉去了,谁让大力一家伙闯进了洞子,还不搭理别人的质问。
不一会,一个护士出来了,对着朴正勇说了几句;“罗二需要输血”刚对大力翻译了一句,十几个兵,已经卷起了袖子,静静地看着护士。
在罗二昏迷的瞬间,他的左眼仁上,再次倒映出那一盏青灯;血红sè的光芒离开了灯芯,化成纷纷的红sè光点,浸入罗二的身躯,修复着几乎撕裂的**。
每一道光芒的消失,都会熄灭一朵爆开的火花;头部、四肢、胸口、腹部,足足熄灭了七朵火花,灯芯又开始缓慢地跳动起来,最后隐入眼仁。
罗二的体内,那些碎裂的骨骼,被柔韧的黑sè骨骼,缓慢地裹了起来,融合在一起;在被抬出手术室的时候,他的胸部以下的骨骼,完全被诡异的黑sè骨骼代替,现在还十分脆弱,根本支撑不了**。
青灯的灯芯,剩下了27朵爆开的小火花,莲花状的光芒,已是残缺不全。
六个小时,足足六个小时,在两名苏联外科大夫的努力下,罗二被缝合了出血的内脏,清理包扎了外部伤口,象个破损的玩具娃娃,包裹在纱布里。
昏暗的灯光下,要不是罗二还有呼吸,看着眼前损坏严重的躯体,两个老外差点失去信心。
至于震碎的骨骼,洋大夫也没办法,只能在四肢、脊柱上固定夹板,慢慢养吧。
输进了www.uu234.com的血液,罗二昏迷着被送进了病房。
漫长的等待,等到的是罗二还有呼吸,只是昏迷不醒,让大力他们,稍稍松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在上尉的热情招呼下,大力他们草草吃了饭;“好了,罗连长只能在这里养伤了,咱们还要赶到chūn川去”,大力拍拍朴正勇的肩膀,在这里,就要分开了。
“老朴,我们罗连长就交给你了,拜托。”在大力看来,罗二是朴正勇未来的妹夫,他很放心。
“杜连长放心,我会尽心的。”
大力点点头,转身出发。
出了矿洞,大力迎面碰见了一个人,现在他最不想见的一个人。
由于这个野战医院是人民军最好的医院,朴姬善也被转到这里养伤。经过治疗,朴姬善的伤口已经愈合,明天就准备出院了。
病房在矿洞里的深处,虽然通风干燥,但朴姬善总是感觉气闷;今天趁着下雪,敌机不会光临,她在外面转了一圈,这才回来。
经过洞口的卡车时,朴姬善还纳闷怎么把车开进来了;一抬头,看见大力那灰黑的大脸,让朴姬善吃了一惊。
“大力?”朴姬善试探着叫了一声,这呼啦一大帮子,她不能确定是不是看准了。
“啊,朴姬善!”没躲开,大力只能干笑着和来人打招呼。
“真的是你”,朴姬善高兴地笑着。
“是啊,真巧”大力明白朴姬善的惊喜,心里更是难受。
“罗二呢?没和你们一块来?”朴姬善的眼睛已经开始在找人。
“是啊,那个……”大力支吾着,开动脑子在想着借口;眼前的人和罗二的关系,他是心知肚明。
“你们?”朴姬善不傻,看着沉闷的兵们,登时脸sè惨白。
“他伤了?死了?”朴姬善带着哭腔,盯着大力的眼睛。
“没没,只是受伤了,刚出了手术室。”大力摇着手,急忙解释着;话没说完,蹬蹬蹬,朴姬善已经跑进了矿洞。
“哎,咱们走吧”,摇摇头,大力带人上车,奔chūn川方向驶去。
八十五章、转移
朴姬善打听着来到罗二的病房,看见浑身缠满纱布的罗二,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登时泪如雨下。要不是护士确认,她根本不相信躺着的是罗二。
半个多月不见,再次看见罗二时,原本清秀健康的人,已是重伤在床,除了鼻孔、嘴巴,整个包扎的像个白sè的木头人。
纵使见惯了战场伤亡的朴姬善,猛然看见思念多rì的人,成了这样,禁不住抱着罗二放声大哭。
门口的朴正勇,张了张嘴,没有吭声;本来还想和妹妹说说话,见此情景,他也只能无奈地摇着头走开了,好在他在医院碰到了熟人,找了间单独的小病房,要不然可就热闹了。
罗二昏迷了三天,虽然身子麻木,眼皮沉重的根本无法动弹,但他知道,有人在给他按时喂饭,好像是肉汤,很香。
三天里,罗二身上脆弱的黑sè骨骼,逐渐强壮起来,甚至变得比以前还要结实,泛着点点的细微荧光。
罗二不知道,在他的红库里沉睡的那颗舍利子,已经从玉棺里消失,化成那细微的荧光,均匀分布在黑sè的骨骼上,象一层薄纱忽隐忽现。
要不是这颗晶莹的骨质圆珠,及时护住柔韧的黑sè骨骼,那强烈的冲击波,完全就把罗二撕成了碎肉。
饶是如此,罗二身上原先的骨骼,胸口以下,被破坏地非常彻底,震碎成骨质颗粒,完全融入了黑sè骨骼,没了踪影。
罗二恢复的很快,三天后,护士给他的伤口换药时,发现全身的伤口已经结痂,愈合地很快。
帮着护士拆卸纱布的朴姬善,摸着罗二身上的伤疤,眼里满是泪水;这些遍布的伤疤,已经告诉她,罗二遇到的是多大的伤害。
“他的毅力可真强啊”,护士一边换着药,一边赞叹着;其实,罗二已经被苏联大夫断言,就算侥幸活着,也是全身瘫痪;但是,护士已经摸到了罗二身上那结实的骨骼,有力地支撑着身躯。
听着护士唠叨着罗二刚送来时的惨状,朴姬善手里没闲着,大颗的泪珠又滚落下来。
两天后,罗二被拆下了纱布,身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了,但还是没有清醒过来。
婉拒了护士,朴姬善接手了护理工作,不顾哥哥的反对,认真地给罗二擦拭着身子;虽然见到了早已没有消息的哥哥,让朴姬善非常高兴,但她对罗二的关切,超出了朴正勇的预想。
看着还在昏迷的罗二,朴姬善轻轻抚着他的脸庞,“你要快些醒啊,你答应要娶我做老婆的。”低低的声音,在昏暗的灯光下,是那么的无奈。
“姬善,已经五天了,你要想开些。”一旁的朴正勇劝解着妹妹。自己马上要回到部队,而且还要面对相关调查,本来就够挠头了,这妹妹还是待在医院不走。
“要走你走,我要留下。”朴姬善看着罗二,“他是我丈夫,我要照顾他”。
朴姬善的一句话,震得朴正勇脑袋嗡的一下,紧攥着拳头,怒视着床上的罗二,小子,你把我妹妹……。
朴姬善是个非常传统的朝鲜人,罗二和自己的经历,加上那个承诺,让她已经认死了非罗二不嫁。
“你和他接触时间不长,还不了解他,他……”,朴正勇犹豫着要不要说出那个美国女人的事,却被妹妹打断了。
朴姬善紧紧抱着罗二,象个护着小鸡的母鸡,倔强地看着哥哥,“我的事不用你cāo心”。
朴姬善有些过大的动作,让床上的罗二轻轻哼了一声,声音虽小,却被朴姬善敏感地听到了。
“罗二,你醒了?”几乎趴在罗二的身上,朴姬善惊喜地叫着;当看见罗二睁开了眼睛,“医生、医生”,朴姬善跳起来,飞快地找医生去了。
“罗连长,你醒了?”,罗二还是伤员,朴正勇还是要关心一下,这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罗二睁开眼睛,在晕黄的灯光下,看清了对面的人;罗二的眼神,冷漠地扫了朴正勇一眼,又慢慢闭上,他还是太累,累的没有一点说话的念头。
罗二的眼神,虽然一扫而过,但那满含狰狞的漠然,让看着他的朴正勇浑身一颤,差点坐地上。
这还是罗二吗?是那个整天笑盈盈的罗二吗?我怎么觉得象看见了一头狼,鄙视我的狼。满头冷汗的朴正勇,愣了一下,抬眼看看四周。
虽然小房间里,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那么平和,但朴正勇恍惚间,认为自己是在一只凶悍的狼跟前站着,随时会被撕碎;只是,这凛然危险的家伙,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存在。
抹着汗,溜到病房外的过道里,朴正勇还没缓过神,就看见妹妹领着大夫,心急火燎地跑过来。
经医生检查,罗二伤势已经恢复,但身体虚弱,需要卧床休息;送走了啧啧称奇的医生,朴姬善给罗二掖好被子,这才看着哥哥。
“哥,你要走?”
“是啊,我就要回部队了。”
“你自己要当心”,罗二没了危险,妹妹开始关心起哥哥来。
“那罗二就交给你了”,朴正勇也只能如此,再说其他的,怕是妹妹要翻脸了。
朴正勇走了,他还要面对劳动党内部的审查,够他头疼了。
几天后,罗二已经可以坐起来吃饭了,知道朴姬善给自己擦了好几次身子,也就放开了;看着自任老婆的朴姬善,忙忙碌碌地进出,罗二有些茫然,还去美国不?
在他看来,自己这条命不知哪天就没了,还招惹了两个女人,就算是侥幸活下来,部队那关也难过。
头一次,罗二对回到部队,产生了畏惧。
大力一行人,几经周折,终于返回了352团;在大力的汇报中,团长杜文学也闻出了一些味道,上报了相关情报的同时,结束了部队的修整,暗地里提前布置起来。
同时,杜文学也派出部队,在大力的引导下,把小张等一干伤员,接回部队,安排治疗。当然,伤势大好的大灰,也被带了回来。
为挽回失败的影响,缓和联合**内部矛盾,稍经整顿补充,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官李奇微统一指挥23万余人,以汉城为主要突击方向,准备于1月25rì对中朝军队发动全线进攻。
李奇微企图乘中朝军队连续作战未得休整补充之机,将其压回到三八线以北。
已经得到情报的中朝联司,为制止敌军进攻,争取时间掩护后方二线兵团的集结,在未经休整补充的困难情况下,在三八线南北地区,加强部署,对进攻之敌准备实施积极的防御作战。
就等天气好转了。
双方的角力,又开始酝酿。
矿洞里的罗二,整天对着那盏煤油灯,根本不知道过了几天,要不是朴姬善按时送饭,他都忘了自己还在战场上。
让罗二纳闷的是,几个护士给自己检查完伤口,就再没出现过;反正身子好的差不多了,他也没在意。
罗二哪里知道,他眼里狰狞的寒光,根本不知掩饰,把护士们吓得,一个照面后就不愿来了。
只有朴姬善出现在面前,罗二的眼里才会有丝丝温和。
暗地里,罗二拾起墙角的一块石头,轻松捏碎,这才放下心来。脸上没破相,身体也恢复了,该走了。
吃过晚饭,收拾干净的朴姬善,靠在罗二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朴姬善细心的护理,让罗二很是感动,“朴姬善,谢谢你”。
“我家人叫我阿善”,朴姬善把头靠在罗二的肩膀上,悠悠地说。
“阿,阿善,我的伤已经好了,你看……”罗二忽然觉得自己很小人,伤好了拍拍屁股就走,怕是不好吧?
“那你的承诺呢?”朴姬善仰头看着罗二的脸庞。
“什么承诺?”罗二开始躲闪。
“哎,你咬人。”罗二不敢使劲挣扎,怕伤了她。
“想起来没?”朴姬善温柔地笑着,牙齿白白的。
“别咬,想起来了。”
当罗二扭头看着咬人的女人时,却发现自己的脸,和朴姬善贴的很近,淡淡的体香,更加浓郁。
嘴巴贴在那柔嫩的嘴唇上,甜甜的味道,更是让罗二沉浸在chūn天的温暖中;迷失的瞬间,罗二忽地想起,那个黑暗的船舱,还有玛丽明亮的眼睛。
“这房子没门。”罗二略微挣扎一下。
“有你在,谁敢进来”,看来,朴姬善心里亮堂着呢。
只清醒了那么几秒钟,罗二随即被朴姬善的爱意,直接淹没。
被罗二接纳,让朴姬善整天笑咪咪的,更加细心地照料着自己的爱人。
罗二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地主,白天有人服侍,晚上有人伺候,除了环境不好,他已经很满意了。
甚至,罗二想着是不是就这么赖着,将养上几个月。他不知道,要不是医院顾忌朴姬善的父亲,早把他赶走了。
幸福的rì子没几天,朴姬善带来了不好的消息;“是吗,医院要向后转移”,罗二沉思着,看来,自己也要回部队了。
“你得跟着医院去后方”,刚尝到甜蜜的滋味,朴姬善可不想放了罗二。
“阿善”,罗二抱着朴姬善,“我还是回部队吧,反正我也跑不了”。
俩人沉默了一会,“好吧,到了chūn川你回部队,我也要回联司”,朴姬善满脸的不舍,随即也想开了,她可是联络官啊,去118师也不错。
深夜,在矿洞深处的一间病房里,满室温情。
早晨,吃过大饼酱菜,喝碗米粥,在朴姬善的服侍下,罗二一身人民军战士装扮,背着自己的背包,走出了矿洞。
四周是忙碌的医生护士,还有一些士兵,把各种医疗器械装箱,抬上卡车;重伤员坐车,象罗二这样的伤员,只能走路了。
矿洞外,虽然已是天气yīn沉,但大雪早已停了;洞外空旷的场地上,十几辆军车已经装满了物资和伤员。
沾了朴姬善少尉的光,罗二不好意思地挤上了一辆卡车,和她坐在后车厢上;身边是几个重伤的士兵,两个护士看着。
这是第一辆出发的卡车,发动机轰鸣着,驶上公路。路上的积雪已经被压得很瓷实,卡车开的不快,稳稳的。
到了岔路口,卡车一拐,上了开往chūn川的公路。放眼看去,左边的山峰,右边的小河、树林,被皑皑白雪覆盖着,一片沉寂。
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一直待在矿洞里的罗二,舒坦地眯起眼,靠在背包上;身边的朴姬善,裹着大衣偎着罗二,满眼的惆怅。
行进了十多公里,右手边的小河,拐进了山里;公路两边陡峭的山峰闪过,没一会,罗二猛地睁开了双眼,眼里寒光大盛。
靠,这帮孙子,还没完了。
八十六章、雪崩
这次受伤后,罗二明显感觉到,他的感官提升很大,已经可以完全把1000米范围内的动静掌握,天气已经干扰不了自己。
颠簸的车厢里,他清晰地听见远处的山上,竟然有拉动枪栓的声音。
起身仔细一看,东边的山腰上,几块巨大的岩石后面,一小块灰sè的衣角晃动着,明显是有人躲在哪里。
看来,南韩军队是要找事了,难道山谷的袭击北察觉了?罗二不敢大意,再次看向那个山腰;这一看不打紧,把车上的罗二下了一跳。
公路东边的山腰上,尽管还是厚厚的积雪,一片起伏的洁白;但罗二发现,在积雪的表面,微微的白雾飘散着,那是人嘴里或鼻子里呼出的热气。
这淡淡的白雾,在寒风里很快散去,不十分仔细去看,根本发现不了,一般人会以为是山里的景象而已。
罗二算是看清了,这白雾的下面,大概隐藏着五六十人,耐心地趴在那里,盯着山下的公路。
罗二猜的没错,他们在山谷的袭击,造成了两个南韩步兵营,一个南韩炮营的惨重损失。
不得不说,朝鲜半岛的天气,和罗二他们开了个玩笑。虽然尽量掩盖小分队的印痕,但突然变小的降雪,给了敌人机会。jīng明的美军,还是在几番探查之下,发现了罗二他们的痕迹。
通过追踪痕迹,几名美军侦察兵,带着军犬,翻过大山,追到了山脚的大沟边。
为了连夜搬运罗二留下的物资,81师122团派出了一个营的预备队,几个往返的搬运,留下了大量的杂乱脚印。
至于沟里的物资,那是丁点没剩,打扫战场的能力,我军早就练出来了。
大沟和被袭击的营地,就隔着一座大山;尽管大山难以攀登,但最近只有这么一个敌人有强大的实力,不得不让老美怀疑上**军队。
既然**军队出面了,那北韩肯定会参合一脚。
情报被很快汇报上去,这下,美国人明白了,肯定是**军队搞得鬼;也只有**军队,才能把南韩军打得这么惨。
虽然不明白大沟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被**军队取走了,但袭击者的身份,明确在中超军队身上。
早就以世界老大身份耀武扬威的美国人,自然不能看着自己的看家狗被打,于是决定反咬一口。
趁着降雪停了,美海军陆战队一个直升机运输中队,驾驶十架UH-12轻型直升机,三个往返,从rì本海的航母上,运来了60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在天朦朦两的时候,潜伏在这里,执行“1+1行动”。
这种UH-12轻型直升机,是已经成熟的机型,但只能在机身外侧的横档槽上,每次携带两名士兵,机舱里只有驾驶员的座位,属于超轻型机种。
罗二他们抢到的直升机,属于中xìng直升机,是刚刚被洛克公司开发的,故障率很高,大规模使用是在以后的越南战场上;也是罗二他们运气,要不是为了接重要人物,他们不可能在朝鲜看见中型机种,更别说乘坐了。
按照美军计划,他们守在这里,卡住了这条重要的运输通道,等到一旦有重要车队,立即重火力打击,予以毁灭xìng破坏,为重创的南韩军队报仇。
在开火的同时,陆战队员电报海上指挥官,直升机运输中队会马上赶来,在最短时间内,把这六十名陆战队员接走。
当然,在他们撤退的同时,回留下最后的一击,完美结束这次行动。如果是零伤亡,那就皆大欢喜了。
车上的罗二,已经顾不上想太多了;从伤员身上跨过去,在朴姬善和两名护士诧异的眼光下,“彭彭彭”,猛拍驾驶室的棚顶,嘴里喊着,“停车”;这回,他的这句朝鲜语很顺溜。
头顶的响声,让司机很快踩下了刹车,卡车缓缓停住了,停在了距离伏击点700米的公路上。
回过头,罗二看着还在发愣的朴姬善,“阿善,前面有特工,我去清理一下。”指了指东边的山上,“你想办法吸引一下敌人。”
罗二没想到,这次是美军正规部队参与行动。
说完,罗二跳下车,几个纵跃,钻进了山上稀疏的树林。
回过神的朴姬善,对着车下的司机,快速地下达命令;知道前面危险的司机,紧张地点着头,跑向车队后面。
受伤后第一次快速奔跑,罗二感到浑身爽快,轻松地沿着陡峭的山势,迂回向那片淡淡的白雾摸去。
美海军陆战队33团1营,凯特少尉,一个英俊的军官,正靠在山腰岩石的后面,身上的肩章已经摘下,穿着普通的士兵制服。此刻,凯特那蔚蓝的眼睛,紧盯着远处的车队,一脸的疑惑。
对于手下弟兄们的隐蔽手段,凯特还是很自信的,两年的训练,换来的是在舰船上终rì看海,让他的抱负没法施展;现在,他终于可以领着嗷嗷叫的兵们,踩上了这片冰冻的土地。
“我看见,我来了,我占领”,凯特喃喃地念着自己的座右铭,抓紧了手里的望远镜。
微微抬起带着钢盔的头,从岩石后面往下看去;公路下的车队,眼睛就可以清晰地看见,凯特心里热切起来。
刚才,在望远镜里,他已经看清了,这是一队拉着医生、伤员的车队,正向后方转移,根本是毫无反抗的羔羊啊。
凯特很自傲,他是全美陆战队连级战术对抗赛的冠军,也是上司派他带领陆战队出击朝鲜第一仗的原因;也是这份自傲,让他无法忍受和那些粗鲁的大兵一起,藏在肮脏的雪地里。
于是,凯特不幸被罗二发现了。
眼前的军功,能被自己轻易地捞到,让凯特激动地浑身颤抖,英俊的脸庞有些扭曲;攻击医院人员的道德问题,根本不在他的念头里出现。
“预备”,低低的声音,从凯特嘴里兴奋地蹦出,前面的六十名队员,哗啦,拉开枪机,打来保险。
这次,由于是远距离袭击,凯特带来了六挺勃朗宁轻机枪,两门迫击炮,其他的就是M1,这些,在凯特的眼里,已经足够完成一场小型突袭行动。
扫了眼身边的通讯兵,这个小个子家伙,正崇拜地看着自己的举动,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会马上联系直升机中队。
拎起脚下的防水袋,里面装着一个工兵用起爆器,袋子里伸出细细的导线,从积雪下,延伸到山脚,经过公路,上了对面的山坡。
对面的山上,厚厚的积雪下,是大片松散的碎石;凯特带来的一个工兵班长,看好了地形,埋下60公斤的烈xìng炸药。
“我们的火车是好炸的吗?哼”,凯特把防水袋抱在怀里,只要他拧下起爆把手,剧烈的爆炸不但会把巨量的碎石倾斜到公路上,甚至会引发一场小规模的雪崩,彻底掩埋着一段公路。
这就是美国人jīng心策划的“1+1行动”,为此,美军不惜冒险在大雪天派出侦察机,还付出了两名jīng干南韩特工的xìng命。
信心满满的凯特,丝毫没察觉到,罗二已经接近了自己。
山下公路上,车队突然停了,这个状况让凯特不安起来,难道是被发现了?
“不可能”,凯特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围的陆战队员,训练有素地隐蔽着,身上覆盖的积雪纹丝不动,根本没有发现的可能。
当凯特那看见从车队后面,冲出几名北韩士兵,跑到车队前面二十米的位置,支起了一挺机枪时,他放心地笑了。
这些贫民起义者,还是蛮小心的,凯特眼里的轻慢很是浓郁;要不是目标距离不理想,凯特甚至不想让那挺机枪开火,直接一阵弹雨覆盖过去。但是那样,就打草惊蛇了,他也只有压抑着冲动。
“哒哒哒”,公路上的机枪开火了,漫无目的地扫shè过来,几发子弹从凯特的头顶嗖嗖地飞过。
看着远处的机枪,凯特甚至轻声地笑了,因为他发现,那挺机枪向对面的山上,也突突了一梭子子弹。
不但凯特笑了,包括身边的通讯兵,很多陆战队员都笑了,碍于军纪,只能暗暗发笑,否则的话,山腰上会爆发出阵阵的嘲笑声。
但是,刚裂开嘴的凯特,脖子猛地一凉;冰凉的寒气,瞬间带走了全身的力气,凯特瞪着惊愕的双眼,倒在岩石后的雪地上;身边的通讯兵,已经早他一步,瘫倒在那里。
顺手从凯特的手里,接过防水袋,打开一看,妈的,又是它。袋子里的绿sè起爆器,罗二是太熟悉了,每次看见他,都没好事,现在竟然又看见了。
顺着导线的方向,罗二看了看,禁不住砸吧着嘴;要不是自己及时察觉,那第一辆车肯定就炸碎了,自己和阿善可是在车上呢。
睡吧,你也只有睡了,清醒地睡着;一把拽断导线,铁青着脸的罗二,摘下凯特的钢盔戴上,又拔下他的大衣穿上,这才慢慢绕出了岩石。
如此近的距离,罗二都能听见前面趴着的大兵,心脏在兴奋地砰砰跳动;靠上去,嘴角带着冷笑,他的手搭在了最近的一个兵的脖子上。
凯特带兵还是很在行的,这次的伏击布阵,火力前后搭配有序,步枪在前组成一道火力线,机枪、迫击炮在后五米,构成七个火力点,对着公路上的目标,可以形成瞬间压倒xìng的覆盖。
由于凯特噤声的命令,埋伏在地上的大兵,只能眼瞅着前面的公路,瞪着目标接近;现在目标停止不动,又没有开火命令,只能一个个干看着。
身后轻微的咯吱声,没有引起陆战队员的注意;谁会想到,残酷的打击,会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听到声音的士兵,以为是凯特少尉在巡视,于是大家马上打起jīng神,专心盯着下方,一副严肃的神情;以前训练时,凯特就这么干过,也为此体罚了十几个扰乱阵型的家伙。
罗二也没想到,这帮家伙,这么配合自己,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头看自己,对自己的到来是不闻不问。
既然人家十分配合,罗二也没客气,顺利地挨个拍了过去;每个脖子被轻拍了一下的大兵,都会贡献出一滴饱满的jīng血,让罗二越发舒爽。
直到来到一个jīng壮的家伙跟前,意外发生了。
为了航母上的一个女兵,凯特和一名下士,产生了竞争;这个叫马克的士兵,训练时屡次被凯特体罚,一直在想法报复。
这次,马克打定了主意,趁乱的时候,给凯特一个黑枪,让他成为一个“英雄”,战死的英雄。
谁成想,jīng明的凯特,早已经觉察了马克的怒气,根本不给马克机会;随着一声命令,马克抱着M1,趴在了最前线,无法转身开枪;当然,要是敌人反击的话,死得最快的,就是最前沿的步枪手。
愤懑的马克,也明白了凯特的手段,更是对情敌充满了怒火;当听见身边的脚步声时,不用想马克就知道,这个时候,也只有凯特能zì yóu走动。
该死的,又来找碴了;哼了一声,马克冷着脸,扭头看去,却惊讶地发现,套着伪装网的钢盔下,是一张陌生的脸。
八十七章、一点小礼物
下士马克看到的,正是已经逼近的罗二;见眼前的大鼻子士兵瞪着自己,罗二冲他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态度很热情。
罗二对自己的牙齿很爱惜,每天必须刷牙,也因此被大力他们经常取笑;在这硝烟弥漫的战场,头顶是轰鸣的敌机,能够一丝不苟地蹲在那里,仔细地刷个牙,对大多数战士来说,是奢侈的事情。
连睡觉的时间还不够,哪有jīng力去刷牙。
但罗二认为,哪怕五分钟后就要上战场,也要尽量体面地去,这不是一个刷不刷牙的事情,而是面对生活的态度,人生的态度。
于是,在一帮子露着满嘴黄牙的大兵当中,罗二很是显眼,为此他也很自得。
但是现在,罗二的洁白牙齿,泛着森森的寒光,让jǐng觉的马克,浑身发冷,“啊”,吼叫着一把顺过M1,把枪口对向罗二。
马克动作很快,但罗二的动作更快,上前伸手握住枪管,使劲一拽,生生把步枪从马克的手里拽了出来。
根本没停,罗二反手就把M1的枪托按在了马克的脸上,“咔嚓”,“啊”;骨头折断的声音,和马克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在山腰的雪地上响起。
马克的惨叫声,惊动了他身后的三名队员;现在,趴在雪地里的陆战队员,就剩下他们三个完好;马克重伤,正捧着粉碎的鼻子满地打滚;其他的队员,包括凯特少尉,在罗二的大度下,可以回国养老了。
毕竟,罗二还是受到了玛丽的影响,自己答应她尽量不去杀人,可没答应她不把人送进养老院。按罗二的xìng子,在敌我悬殊太大的情况下,早就下了狠手。
既然已经暴漏了,罗二也不再小心翼翼地遮掩;见三个大兵霍然同时调转枪口,用脚直接挑起马克,“嘭”地一脚踏在马克身上。
马克的惨叫声在一阵喀吱的骨头断裂声中,嘎然而止,他已经昏死过去;身后的三个兵,被飞来的马克砸得滚成成一团,身子本来就有些僵硬,步枪更是歪在一边,嘴里呱呱地喊叫着,挥动着手臂,想奋力爬起来。
战场上往往人的生死,是由几秒钟的机会决定的。趁着混乱,罗二暴起身形,曲掌成钩,扫向了美国大兵的咽喉。这时候,他没法去想玛丽的要求了。
清脆的骨折声音过后,这里清静下来,两个大兵被罗二扫断了喉骨,剩下的那个干脆被罗二一掌砍折了脖子,正在罗二的身下抽动着身子。
松了口气,罗二打量了下周围,这才从这个倒霉的家伙身上爬起来。抹去额头上的汗珠,懒散地靠在岩石边,罗二对着山下摆摆手,招呼人上来打扫战场。
公路上的机枪,经过几番试探xìngshè击,早早地停止了,几个士兵趴在那里jǐng戒着。
通过望远镜,朴姬善焦急地关注着罗二的动作,见罗二慢慢站起身子,安然无恙地挥着手,她紧张的脸上露出了笑颜,犹如一朵雪地梅花,娇艳照人。
在朴姬善的命令下,一队人民军士兵,在一名少尉的指挥下,迅速冲了上去。
看着士兵从雪地里,拖出的美军士兵,越来越多,那名对罗二抱着戒心的少尉,一脸惊讶地看着远处的罗二;原本他对罗二“勾搭”上自己部队上的女兵,很是生气,现在看来,满腹的愤懑已经化成了敬佩。
朴姬善也跑了上来,拉着罗二仔细地看着,检查完毕,这才放下心来;“你呀,吓死我了”,嘴里责怪着,双手已经抱住了罗二的胳膊,明亮的眼睛再也离不开罗二的脸。
受不了朴姬善热切的眼光,红着脸,罗二干咳一声,心虚地看看周围,“注意素质”,嘴里低声地说着,却又突然停住了。
罗二无心地一看,发现周围的人民军战士,竟然也在进行“三光”政策,这打扫战场的拿光、捡光、扒光的速度,比起志愿军毫不逊sè。
“停、停,不能扒衣服”,罗二大声喊着,让朴姬善叫来了那名少尉,“你那有懂炸药的人吗?”
“同志,我就是学工兵科的,在苏联进修过。”那个少尉严肃地看着罗二,一口朝鲜语,让罗二只能看向朴姬善,等着她翻译。
听了朴姬善的翻译,罗二不禁大为羡慕,看看,人家还出国留学过,这待遇就是不一样,都少尉了。
羡慕几秒种,罗二指点着少尉去找炸药了,不找到那些东西,迟早是个祸害。
等到少尉带着几名战士,扛着六箱烈xìng炸药,从对面的山上下来,公路上等着焦急的司机、伤员们,个个后怕不已。
“来而不往非礼也”,罗二嚼着古文,拉过少尉,在朴姬善的帮助下,俩人很快交流了一下。
“保证完成任务”,听了罗二的计划,少尉背后冷汗直流,严肃地敬个礼,扭身招呼士兵去了。
“老婆,咱上车,这太冷了”,罗二拉着朴姬善,下山回到车上,又偎在一块,就等着发车了。
山腰上,在人民军少尉的指挥下,一帮子士兵七手八脚,把凯特少尉在内的六十二名美军士兵,抬着摞在一起,摆成了紧凑的一堆;在最中间的士兵下方,六箱炸药已经安置完毕,摘下保险的手雷,塞在了最上面的老美身下,代替了起爆器。
取走武器弹药,少尉抱着电台,尽量抹去雪地上的脚印,带队下了山;既然老美喜欢搞声势浩大的活动,那就配合着搞一次吧,权当是回送点小礼物,这次人家可是送来了近半个连的步兵装备。
野战医院的车队,打火启动,继续向chūn川方向前进。
罗二他们走了,脑子灵活的少尉,请示上级后,带着一个连的人民军士兵,重新上山,守在了一堆美军士兵两侧的高地上,隐蔽起来。
已经被美军打得胆寒的人民军,好不容易有了yīn对方一把的机会,哪能轻易放弃,加上缴获的机枪、迫击炮,更是火力大涨,底气十足。
车队远远地没了踪影,山腰上,除了那堆美军官兵,不时发出的呻吟声,又恢复了沉寂。
漫长的等待,就在天sè即将黑下来的时候,东边的山顶上,传来了发动机的嗡嗡声。
美海军陆战队,第一次成建制深入朝鲜半岛,执行任务,就来了个通讯不畅;除了直升机中队返回后的一小时内,有过一次通讯外,一直毫无反应,根部不理会航母指挥官的呼叫。
大为光火的指挥官,在不停地谩骂中度过了焦躁的一天,终于按捺不住,在天sè昏暗的时候,派出了直升机中队,搭载着一个班的陆战队员,携带电台赶往预定地点。
十架UH-12轻型直升机,越过陡峭的山脊,灵活盘旋在山腰的上空;透过厚厚的圆形玻璃罩,领头的直升机驾驶员,一眼就看见了摞在一起的战友。
皑皑白雪的山上,几十个大兵,摞成了一个大得人堆,谁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法克”,驾驶员叫骂着,在低空盘旋起来,确认着地面的危险程度;放弃对眼前战友的支援,老美还是做不到的。
互相通讯着,十名驾驶员都没发现附近有敌人,加上直升机横档槽上的陆战队员,已经开始拍着玻璃仓喊叫了,于是决定降落。
技术高超的驾驶员,径直把直升机停在距人堆十米远的空地,没有熄火,依旧旋转着螺旋桨,随时可以起飞。
12名陆战队员,先后跳下直升机,散开队形,持枪靠近凯特少尉他们。
靠近,一名队员迅速上前,伸手摸在一个士兵的脖子侧面,有微微的脉搏,人还活着,但是好像受伤了。
惊喜的队员,顾不上检查,给身后的同伴打个手势,背好步枪,扛起一个伤员就往直升机那里跑。
现在,这12名队员,已经可以确认,自己能够得到一枚勋章了,但是要赶紧返回,这里太危险。
还没跑两步,这名第一个背着伤员的队员,抬头看见跑来的几名战友,竟然瞪圆了双眼,惶恐地看着自己的身后,双手举枪要抵挡着什么。
“轰”、“咚”,失去压力的手榴弹,引爆了六十公斤烈xìng炸药,撕碎了周围**的冲击波,开始横扫开来;六十公斤**的威力,足可以把方圆五十米的生命,直接摧毁。
不幸的是,不但支援而来12名陆战队员,处在炸药的摧毁范围内,就连那十架UH-12轻型直升机,也停在了跟前,一架比一架靠前。
剧烈的爆炸声,掀飞了摞在一起的六十二名士兵,也打倒了刚刚赶到的12名士兵,象被拍飞的苍蝇,翻滚着砸向外圈。
更可悲的是刚落地的直升机,随着涩牙的咯吱声,不但被掀倒在地,甚至相互碰撞在一起;“当”,旋转的螺旋桨砍在一旁的直升机上,火花四溅,砸碎了泡状的驾驶舱,残破的翼桨,噗地切进驾驶员的身体。
“轰”,一架直升机开始起火爆炸,象是联锁反应,其他的直升机也陆续起火,歪斜地趴在雪地上。
两侧的高地上,上百名人民军士兵,和身边的少尉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惨景。
这一仗,看来是没法打了,除了几个受伤乱窜的驾驶员,地上躺着的敌人,已经没了动静。
“打扫战场吧”,郁闷的少尉,把手枪关上保险,无奈地下令。
八十八章、暗算
美海军陆战队在朝鲜的第一个行动“1+1”计划,以全军覆灭告终,震惊了美第八集团军指挥部,当然,对外的公告是因气候原因导致机械事故。
但是,扬眉吐气的人民军高层领导,获知己方的大胜,立刻宣传开来;热烈而坚定的语气,预示着人民军士兵的战力,已经开始全面恢复。
于是,谦虚的劳动党高层干部,愉快地接受了志愿军领导以及苏联zhèng fǔ的祝贺。
在一系列的宣传中,美国人的yīn谋被英明的人民军干部识破,弱小的人民军部队歼灭了强大的敌人,零损伤的战果成为各国的焦点。
此战的直接影响,是美军陆战第1师被放在了义城地区,作为战略预备队使用,没有投入即将开始的第四次战役。
就在大鼻子老美咬牙切齿,朝鲜劳动党上下欢欣鼓舞的时候,主要的始作佣者罗二同志,跟随着人民军野战医院的车队,来到了chūn川地区。
在公路的一个岔路口,罗二和朴姬善,告别车队,“走吧,先到chūn川。”罗二背着背包,挎着冲锋枪,当先大步向前走去。
此时的公路上,不但有了向后运动的人民军部队,还时不时的有卡车,拉着几门火炮,向chūn川方向开进。
怎么回事?不是往南打吗,这都开始往回跑了。罗二夹在人群里,看着眼前的队伍,一脑子浆糊。
朴姬善也很是纳闷,拉住一个军官模样的干部,亮明身份一问,是人民军第5军团的,准备向东线横城地区集结。
听着朴姬善的话,罗二很是怀疑,也不知道人民军内部是怎么确认身份的,就这么一问,部队的运动方向都知道了,这可是军事机密了。人民军的战败,是否和保守机密有关,罗二没法确定,但是他的感觉很坏。
但是再怀疑,也不能对着朴姬善说出来,嘀咕了几句,“我说,打听到40军的事了吗?”罗二皱着眉头。
“应该是到了横城一带。”朴姬善刚说完,罗二已经是脸sè铁青,靠,要是在志愿军,那个军官早被枪毙了。得知了部队的去向,但罗二根本没有高兴的念头。
就在罗二开始冒火的时候,“朴姬善,是你吗?”公路上的队伍里,跑出一个帅气的人民军军官,浑身干净利落,除了脚上的皮靴沾满了泥浆,其他地方是一丝不苟的周正。
“金大志中尉,你好。”和对方的惊喜不同,朴姬善只是眉头一挑,很客气地打个招呼,眼角却瞄着罗二的脸sè。
兴奋跑着的中尉,一眼看见了朴姬善挽着罗二的手,脸上突地一暗,放慢了脚步,矜持地走了过来。
“朴姬善少尉,你们这是去哪里?”根本无视罗二的存在,金大志中尉微笑着,眼里却是一丝狠厉闪过。
心事重重的罗二,没注意来人的眼睛,只是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善,扭头看了一眼,不再理会。
见朴姬善身边的士兵不理会自己,金大志沉下脸,这个战士模样的家伙,还挺牛气。正要呵斥,眼尖的朴姬善拦住了金大志的话头。
“金大志中尉,这是志愿军侦查连长罗同志。”
“奥,是志愿军同志,你好啊。”虽然有些疑惑,但金大志的脸sè,变得比翻书还快,马上热情洋溢地上前握手,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
罗二也不好驳了友军的面子,和对方随意地一握,“你好”;吆喝,手劲挺大,是个好兵。
要是听见罗二的评价,金大志一定会脱下笔挺的制服,扑上去和罗二厮打一番。
金大志可是从苏联回国不久,学的一手苏式搏击,自认为军中无敌,加上长相英俊,身材健壮,被众多的女兵暗地里钦慕。
没经历仁川惨败的金大志,现在是心高气傲的很。
但是,金大志使劲的一握,象是握着一个铁块,自己的手生疼,根本没有影响罗二;一个回合失败,让金大志心里一沉,碰上对手了。
罗二那里知道,他已经不知不觉地,卷入了北韩两大家族的纠葛当中。
金大志和朴姬善、朴正勇,年龄相当,是从小的玩伴,感情一直很好;金、朴两家也有意结为姻亲,也就是让金大志和朴姬善结为夫妻。
到了三人十六岁的时候,金大志和朴正勇被送往苏联学习;朴姬善这时也得知家人的意思,她没有反对,反而很高兴;但这份高兴也就那么几天。
自从关注起金大志,朴姬善开始留意着他的举动;几次暗地里观察,朴姬善这才吃惊地发现,不知从何时起,金大志的房间里,每天留宿不同的女兵、服务员,更新很快。
而且每天清早,这些秀丽的女孩,都是带着满脸的伤痕离开的,让偷看的朴姬善心惊不已。
这还了得,你每晚有人服侍不说,还动用暴力;朴姬善为了自保,在两家人给金大志和朴正勇的送行宴之前,跑到了部队,然后在执行任务中结识了罗二。
于是,原本是想在宴席上给俩人定亲的朴、金家长,无奈把定亲的事情延后了。
接着,朝鲜战争爆发,朴正勇首先回国,金大志坚持完成了学习,也返回了部队。紧张的战事,让朴、金一直没机会让自己的儿女举行定亲仪式。
尽管和朴姬善没有定亲,但金大志当然地认为,自己是她的未婚夫;这刚一见面,就看见一个“第三者”,金大志能保持克制的微笑,已经相当不错了。
跟着队伍前进,为了获得消息,朴姬善没有和金大志甩开距离,边走边聊着;满脸笑意的金大志,看着沉默的罗二,眼底的恨意愈发浓厚。
队伍在一个山岔口,转向西边,向横城方向开进;罗二和朴姬善,为了赶到40军,在金大志的劝说下,也只有断了去chūn川的念头,跟随前进。
队伍行进的很快,一路上没停,就连吃饭也是匆匆几口冷饭;好在罗二拿出几块牛肉干,在金大志诧异的目光下,慢条斯理地和朴姬善吃着。
虽然不知道金大志的心思,但罗二能感觉到那份冷漠的煞气,只能不动声sè地提高jǐng惕。牛肉干,还是不给了,自己也不多了,就剩百十箱,得省着吃。
经过几次防空躲避,队伍的行进没有被敌机发现;天黑时分,人民军队伍停止行动,开始宿营。
满是积雪的树林里,一个个疲惫的人民军战士,刨开干硬的雪地,裹着颜sè不一的毡垫,挤在篝火旁休息。
“朴姬善少尉,请吧,早点休息”,金大志指着不远处的一顶帐篷,诚恳地让着朴姬善,至于罗二,根本不予理会。
金大志给的那顶帐篷,虽然是破旧的单兵帐篷,但在人民军里,也只有军官才能住。
“谢谢金大志中尉,我们有帐篷。”朴姬善微笑着婉拒,拉着罗二走到林子深处。
找了个空地,罗二取出帐篷,熟练地支了起来;“那个中尉和你很熟?”一路上看着朴姬善和金大志,说笑着朝鲜语,让罗二郁闷得很,谁让自己不会呢。
“他呀,家里给我找的未婚夫。”朴姬善的一句话,让罗二手里一哆嗦,搭好的帐篷差点整塌了。
看着嬉笑的朴姬善,罗二麻利地系好绳子,一把将朴姬善抱进帐篷里,“说说,怎么回事?”
帐篷远处的一颗松树后,一个人民军女兵一闪而过,抱着一捆树枝走向营地。
虽然知道有人经过,罗二根本没动,气息太弱,现在他在严肃地听着老婆的解释。
坐在单兵帐篷里,金大志听着女兵的述说,毫无表情的脸上,肌肉不停地抽搐着。
当听见罗二把朴姬善抱进帐篷,中尉红着眼睛摸向腰间的手枪。好你个朴姬善,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在我的面前,还敢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金大志决定了,要清理门户。
看着外面的夜sè,金大志中尉咬紧腮帮子,挥手叫来两个士兵,低声吩咐着,“现在,组织交给你们一个光荣的任务,……”
当俩个士兵领命离开,金大志无声地笑着,接过女兵递来的饭盒;打开,狠狠地吃了一口,细细地嚼着;既然你们如此恩爱,那好,就到地府去恩爱吧。
想起罗二侦查连长的身份,金大志眼神一凝,停住了嘴巴。
要是打蛇不死?金大志偏着头想了想,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在苏联留学,学到的,不仅是军事知识,更是领会了组织的威力,这组织的力量是强大的,一个小小的连长根本无法抵抗。
夜深了,在山路的两边,是大群露宿的士兵,零星有一些帐篷点缀期间。
呼呼的寒风中,除了游动哨兵的脚步声,就是士兵们的呼噜声。
突然,松林深处,“哒哒哒”,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响彻了寂静的营地。听到枪声,躺着的金大志,猛地睁开毫无睡意的双眼,一把抓起身边的**夫冲锋枪,冲了出去。
“同志们,有敌特袭击,一排跟我上,其他人jǐng戒”,脸sè决绝的金大志中尉,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松林深处。
八十九章、只有一次机会
对于金大志中尉的仇视,罗二是有感觉的,再听了朴姬善的解释,他更是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看来,得防着那个小白脸出yīn招了;罗二瞅瞅眼前的帐篷,决定还是不冒险的好。
于是,在yīn冷的黑夜里,罗二拉着朴姬善,跑到帐篷侧后的一个洼地,铲开积雪,铺上睡袋,俩人钻了进去。
取出伪装网,罩在身上,罗二和朴姬善,相拥着打盹。
看着罗二的举动,朴姬善没说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欣慰的神采,在这每天都会死人的战场,她也不想罗二出什么状况。
迷糊中,朴姬善觉得怀里一空,冷飕飕地睁开眼,见罗二正抬着头,从钢盔下的缝隙看向前面的帐篷。
“怎么了?”朴姬善含糊地问着。
“嘘,小声点,有人来了。”罗二把手轻轻捂在朴姬善柔嫩的嘴上,低声说道。冰冷的手指,让朴姬善清醒过来,这里不是野战医院的病房。
漆黑的松林里,罗二早已发现,两个鬼祟的身影,偷摸着绕了过来,直奔自己的帐篷。
撇撇嘴,罗二很是不屑,金大志这家伙,明的不敢和自己争斗,玩开yīn的了,就来两个人,真是把他高看了。
原以为金大志是找人泄愤来了,罗二也不在意,论打架,他还没怵过谁。
但是,呼呼的寒风中,“哗啦”,罗二听见了清脆的枪击拉动的声音,脸sè大变,急忙把头伏在地上。
罗二的头刚低下,“哒哒哒”,两只PPsh-41冲锋枪吼叫起来,高达900发/分的shè速和71发弹鼓带来恐怖的火力,交叉着猛烈地扫向刚刚搭起来的帐篷,瞬间把一顶崭新的军用帐篷,打成了渔网。
罗二和两个偷袭者的角度,刚好是一条线,凶狠的弹雨,穿透帐篷,嗖嗖地掠过罗二的头顶,噗噗,打进身后的雪里。
紧紧按住朴姬善的身子,不让受惊的她抬头,罗二也把脑袋扎在雪里,心里已是异常愤怒。
平rì里,虽然罗二有些看不起人民军的战力,但毕竟是自己人,能帮一把他还是很尽力的;谁成想,一个步兵中尉,竟然敢随便杀害志愿军战士,而且明知道是一名连长,下手也如此的狠辣。
人家不愿意嫁你,你就直接动枪,没王法了。冰冷的杀意,隐隐透出罗二的身体,这种待遇他可是头一次享受。
敏感的朴姬善,很快明白了事由,再感觉到罗二紧绷的愤怒,不由得大骇,奋力转身抱住了罗二的身子。
“有可能是敌特,冒充我们的人”,朴姬善明白,一旦罗二向金大志动手,那金大志肯定是有死无生了,罗二的手段她是很清楚的。
但是金大志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死在罗二的手里,她知道罗二动手的后果。
扭过头,黑暗中的罗二,瞪着明亮的眼睛,他不明白,一向果断的朴姬善,也有犹豫的时候。
罗二听的很清楚,那两个人的脚步声,是从人民军宿营地过来的;难倒南韩特工是神仙,不去摸你人民军的营地,能算到这里有一个志愿军副连长?笑话,有这本事早把人民军打没了。
还没等朴姬善再说什么,那两个偷袭的家伙,已经逃的没影了,他俩也是按照命令,打一梭子就跑。
猛烈的枪声,惊动了附近的人民军,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地奔跑过来。
“等会我再给你说,我去看看情况”,眼看奔来的人群就要到了,朴姬善松开手臂,“别冲动好吗?”
既然大队人马来了,朴姬善起身就要出去,总要见见支援的人是吧。刚起身,又被罗二按住了,“等等,看看再去”。
晃动的手电光下,朴姬善很快看见了金大志敏捷的身影,急切地奔跑着。
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不是他,净冤枉好人,朴姬善白了罗二一眼。
但是罗二依然紧紧趴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胳膊死死地抱着朴姬善,让她动弹不得。
无奈的朴姬善,只有把头担在罗二的肩膀上,从伪装网的缝隙里,看着跑来的金大志。
在黑夜里,罗二看得很清楚,这个当先跑来的金大志,脸上没有救人时的焦急,而是一股子果断的凶狠,这哪是去救人,分明是去杀人啊。
罗二猜的没错,金大志跑到距离罗二帐篷二十米的地方,刹住了脚步,嘴里大喊着,“敌袭”,手里的冲锋枪,对着帐篷就开了火。
此时的金大志,完全被一脑子的嫉火,烧晕了头,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任何人也不能得到,必须毁了。“哒哒哒”,手里的枪口,喷吐着毁灭的火焰,闪亮了他扭曲的脸庞。
金大志的疯狂,惊得朴姬善浑身一抖,“他疯了?”嘴里呐呐着;她想不明白,白天里和颜悦sè的金大志,竟然有如此癫狂的一面。
当身后的战士赶来时,金大志已经发泄完了一梭子子弹。冷静地取出弹鼓换上,“敌特跑了,跟我追”,带着士兵,径直追了下去,没再看一眼那个帐篷。
等金大志带人跑远了,罗二这才回过身,抱起泪流满面的朴姬善;“他只有这一次机会”,没再多说,收拾东西,罗二转身向北面的山顶跑去,这里不能再待了。
缩在罗二的怀里,jīng神恍惚的朴姬善有些崩溃,她万万没想到,从小到大的伙伴,虽然有些毛病,但怎能这么凶狠地对待自己,恨不能把自己打成肉泥。
要不是罗二,今晚自己就殒命在这片松林里。从小受到的教育,跟眼前的亲历,发生了强烈的冲突,让朴姬善心理上无法接受。
很快,在这冰天雪地里,朴姬善发起了高烧。
这下,罗二可遭了罪,不但要平行跟着人民军队伍,不能被发现,还得照顾高烧的老婆。
罗二明白,金大志白天肯定会去查看帐篷,发现自己和朴姬善失踪了,一定会提高jǐng惕;果然,在天亮后,罗二远远地看见,一些零散地士兵,在行军队伍的左右,开始jǐng戒。
有仇不报非君子,罗二很想去干一把,但怀里的朴姬善离不开人,而且他还要仗着人民军带路,一旦惊了队伍,那可就难说了。
冷冷地看着远处地队伍,披着白sè床单的罗二,低下头,给朴姬善喂下药片;以前朴姬善教他认识西药,现在是用上了。
两天后,朴姬善退烧了,尽管脸sè苍白,但jīng神已经恢复,满是情谊的双眼,再也离不开罗二的脸上。
一月中旬,"联合**"在水原至利川间采用"磁xìng战术"(始终与对方保持接触,以消耗战制约对方的一种战术)进行试探xìng进攻。当察觉中朝人民军队第一线兵力不足、物资供应困难时,决心发起大规模进攻,企图夺回汉城,将中朝人民军队压回到"三八线"以北。
1951年1月25rì,美国为首的"联合**"及其指挥的南朝鲜(韩国)军,从37线附近,发动起攻势,集中了五个军计十六个师,三个旅,一个空降团,及在朝鲜的全部炮兵,坦克和航空兵,在二百公里正面上发动全面进攻。
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为争取时间掩护后续兵团到达,进行反击准备,在"三八线"南北地区进行的防御战役:汉江南岸坚守防御与横城地区的反击作战。
此前,志愿军接连取得三次战役的胜利,士气高涨。但由于连续作战,部队十分疲劳,兵员未得补充,物资供应不足。因此,中朝人民军队从1951年1月8rì起转入休整,计划于3月发动chūn季攻势。
当"联合**"发起大规模攻势后,中朝人民军队于1月27rì停止休整,转入防御作战。
中国人民志愿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彭德怀根据当时部队困难和战争将是长期的情况,经与朝鲜人民军商定,采取力争停止敌人前进,稳步打开战局,并从各方面加紧准备,仍作长期艰苦打算的方针。
在打法上,以一部兵力在西线组织防御,牵制"联合**"主要进攻集团;在东线有计划地后退,待"联合**"一部态势突出、翼侧暴露时,集中主力实施反击,从翼侧威胁西线敌人主要进攻集团,以动摇其布势,制止其进攻。
志愿军副司令员邓华指挥第39、第40、第42、第66军(简称邓集团),在人民军前线指挥部司令官金雄指挥的第2、第3、第5军团(简称金集团)配合下,在东线横城地区寻机实施反击。
一时间,中朝军队28万军队,对阵联合**23万余人,在美军飞机大炮坦克的威胁下,排兵布阵,开始了搏杀。
低矮的山地,一队人民军战士,在迎接的战士引导下,开始转向北面的山谷,进入集结地域。
队伍里的金大志中尉,一路上关心鼓舞着战士,并且细心地安排着jǐng戒哨,亲力亲为的三天,让他消瘦了很多,也赢得了战士们的敬佩。
在即将进入山谷的时候,好像感应到了什么,金大志中尉回头望去;远处的两个人影,让他一惊,忙举起望远镜。
在500米外的山岗上,一个披着白sè伪装的战士,正在给自己比着中指,身边,站着一个俏丽的女少尉军官。
不去理会气得要吐血的中尉,罗二转过头,“你这狗东西,还没死……”,话没说完,一个彪悍的身影,夹带着寒气,一头扑在他的怀里,把他撞翻在雪地上;“哈哈哈哈”,罗二大笑着,抱着大灰在雪里翻滚着。
看着罗二兴奋的笑脸,朴姬善开心地笑了,在这黑白相间的天地里,粉红的脸颊,绿sè的军装,犹如一朵美艳的玫瑰。
九十章、手链
老远闻见大灰身上那股难闻的味道,让罗二惊喜交加;顾不上干净,一人一狼已经滚在了一起。再次看见大灰,朴姬善也是非常高兴。
大灰的出现,不但意味着伤兵被接回,也让罗二知道,自己的部队就在附近。
果然,两个jǐng戒线上的士兵,很快露面了。
“同志,你们是那个部队的?”黝黑沉稳的脸上,闪动着机jǐng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兵,罗二心里高兴,国内的老兵来了。
“我是罗本初,352团侦查连副连长,刚从医院回来。”罗二的一句话,让戒备的老兵,握紧了手里的步枪。穿着人民军的制服,说自己是志愿军,还副连长,谁信?
后退两步,老兵严肃地盯着罗二的双手,“出示证明”,眼角留意着一旁的朴姬善。
老兵的步枪虽然枪口冲下,但罗二知道,这微晃的枪口随时可以抬起,枪上的保险已经打开。
老兵这一紧张,他身边的那个年轻战士,也慌忙摘下步枪,拉动了枪栓。唉,这就是老兵和新兵蛋子的差别。
但是,凭着这份jǐng惕就足够了;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兵,比起你们的士兵,强多了;罗二撇了眼老婆,他是净身出户,哪来的证明。
罗二低头拍打大灰去了,把难题留给了准备看热闹的朴姬善。
“我是40军联络官朴姬善少尉,这是证件”,无奈,朴姬善慢慢掏出证件,递了过去。
虽然身后就是大部队,但眼下是非常时期,不能肯定是不是南韩的特工在捣鬼。
仔细看看证件,老兵一脸的茫然,上面的几个汉字还认得,但一溜的朝鲜字,可就互不相识了。
递还了证件,老兵迟疑了一下,“这样吧,你们把武器交给我,到了连部再还给你们。”
于是,罗二把冲锋枪扔给新兵,顺便把背包也让他背上;朴姬善见罗二如此,也把枪套里的手枪,交给了老兵。
老兵把手枪插在皮带上,在前带路,罗二和朴姬善走在中间,那个新兵把玩着手里的冲锋枪,跟在后面。大灰晃动着健壮的身子,跟在罗二的脚下。
罗二和朴姬善的配合,已经让老兵卸去了大半的戒心,接过罗二地上的香烟,老兵把烟卷横在鼻子下细细闻着,和罗二聊了起来。
下了山头,又过了一个岗哨,眼前的景象把罗二下了一跳。
沿着山丘,密麻的低矮窝棚,棚顶几乎挨着地面,成片连在一起,隐匿在荒草中。要不是罗二能听见沉重的呼吸声,他还以为这里根本就没人。
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这样的大规模隐蔽,怕是敌机驾驶员想也想不到的。
“快走吧,等会飞机来了就麻烦了”,在老兵的催促下,罗二他们来到了连部。
这里是352团3营2连的连部,说是连部,其实就是一个石壁上的浅坑,外面搭着一些枯树枝。
里面地方小,罗二、朴姬善和那个新兵等在外面,老兵进去报告。
等一个中等个子的秃头出来,还没抬起脸,罗二先乐了;“秃子,是你呀”,罗二笑眯眯地叫开了。
这个脑袋上秃了一片的家伙,听见有人叫着自己的外号,立马沉下脸,把手里的帽子带上,偏头怒视。这一看,“哈,罗二,你还活着,没死啊”。
什么话,罗二晃着胳膊,开始准备;眼前的家伙,是罗二在教导团就认识的,大名图自强,是个神枪手。
在教导团的时候,罗二的枪法是闻名的臭,当然被图自强很是嘲笑,加上不再一个排里,这争斗就没停。
于是,恼怒的罗二利用自己帮厨的机会,每每“克扣”图自强他们排的肉食,全进了大灰的肚子;排长图自强当然不干了,找罗二单挑,被罗二打得晕头转向。
这不打不相识,俩人就成了朋友;当罗二进了炊事班时,图自强还想把罗二要过来,但是战事紧急,没赶趟。
看见罗二的动作,图自强脸上一紧,赶忙上前,抱住他的膀子;“兄弟,欢迎啊”,瞬间脸上堆满了热情;“罗二,给个面子,兄弟我现在好歹也是连长了。”低低的声音,让罗二一愣,妈的,这伤亡也太大了。
心里叹口气,罗二反手抱住图自强,“哎呀图连长,几天不见jīng神了很多”。罗二的胳膊,勒的图自强涨红着脸;这家伙,真是不吃亏,直接就找回来了。
罗二把嘴凑到图自强耳边,“秃子,老弟现在也是连长,嘿嘿,副的”。不待图自强说话,指着朴姬善,“介绍下,这是人民军联络官朴姬善少尉。”
见罗二开始正经,图自强松了口气,看向朴姬善,眼睛一亮,“人民军同志,欢迎欢迎”,伸手就要去握朴姬善的手,被罗二一把按住了。
“秃子,你看你,太客气了,都是友军嘛,找点好吃的就成。”罗二说着,人已经挡住了图自强的眼睛,“我的东西,你碰下试试”。
罗二低声的威胁,让图自强满脸郁闷,“你这家伙,胆肥了,不怕这个”,手指头指指头顶。
“现在就你知道”,罗二的半句话,让图自强苦笑着要扇自己的脸;罗二护短的风格,他可是领教了。
罗二和图自强鬼祟的举动,让朴姬善红着脸在后面直踢罗二的小腿;不用听就知道,罗二肯定没好话。
当然,看见罗二和自己的连长这么熟悉,那个老兵也舒了口气。接过武器、背包,罗二热情地和老兵告别,顺手赛过一包香烟去,把老兵乐的嘴都裂开老大。
打发走两个值哨的战士,图自强招呼人准备饭,顺便把自己的指导员介绍给罗二他们。至于大灰,只能待在外面了。
看着眼前两碗热腾腾的炒面,还有一小碟咸菜,罗二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身旁的朴姬善端着碗,小口地吃着,很吃相凶狠的罗二,反差太大。
这家伙,别人打生打死的,他可好,闷头找了个俏媳妇。图自强捏着烟卷,满腹牢sāo,要不是罗二给了一条香烟,他今天直接两个窝头招呼。
“我说,老图,我这大老远来了,你也不整点肉吃吃”,放下碗,罗二开始提意见。
提起肉,图自强就想起外面的大灰,那壮实的身子,得多少肉;咽咽唾沫,算了,罗二的狗,惹不得。
图自强和身边的指导员互相看看,“罗二,你不知道,就这两碗炒面,是我和指导员今天的伙食,现在部队粮食紧张啊”。
图自强刚倒上苦水,指导员就接上了,“是啊,罗连长,这咸菜,可是两天的菜了”。指导员的话,把朴姬善伸向咸菜的筷子,吓得缩了回去。
靠,至于嘛,还让不让人吃了,别看罗二不看朴姬善,眼角一直留意着呢。
叫罗二脸sè不善,指导员赶忙招呼人民军同志,不要客气,尽管吃,吃饱为止。还吃饱,罗二看着空碗,乐了,你丫的根本没有添饭的意思。
“罗二,前几天大力从这里过,我俩是兄弟,聊了好一会,听说你的法术……”图自强的声音是越来越小,成了蚊子哼哼,眼睛可就盯在了罗二的脸上。
罗二郁闷了,大力这家伙,逮谁都说;一把拉起图自强,“上个厕所”,转身出了连部。
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大力还说什么了?”罗二沉声问道。
“大力救过我的命,我俩是生死兄弟”,没有回答罗二的疑问,图自强直接来了一句。
这句话,反倒让罗二轻松了起来,脸sè缓和起来,“得,大力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别在外传了”。
“你放心,我号称铁嘴,有进没出”。见罗二态度缓和,图自强也放下心来;刚才罗二满脸的寒气,让唬得他后背湿乎乎的。
图自强搞不明白,这分开两个月,罗二的气势这么yīn森,把自己吓得够呛。
“铁嘴?不赖,逮住不放啊”,罗二眯着眼,“白给可不行”。
图自强一听,得,有门,“你说吧,要什么,只要我有”,话没说完,心里就忐忑起来,他不会?
果然,“你那串手链错,金光闪闪的,看着很好,我穷啊,老婆手上啥也没有”,罗二一副穷人扮相。
图自强是个老兵,国内战争时,在战场上得了个手链,宝贝似的一直保存着,结果在一次吹嘘中,忍不住拿出来给罗二炫耀,可把罗二羡慕坏了。
现在好了,这该死的家伙,明显是要趁火打劫了。
但是,现在战斗随时就要打响,部队物资困难,只能找罗二想想办法,但愿大力不是在忽悠自己。
“多少东西?”咬咬牙,图自强稳稳地站在那里,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单兵帐篷一百,中xìng帐篷五十,压缩饼干三顿,牛肉干一顿,美式冬装二百套,急救包三百”,罗二盯着图自强,一字一句地慢慢说着。
图自强身子晃了晃,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罗二,你要是骗我,我就和你拼了”。
罗二笑着,把手伸到图自强面前,“拿来”。
“啥?”
“装傻,手链啊。”
见图自强开始犹豫,罗二耐心地劝着,“你还怕我跑了?大力也是我的兄弟啊。”这厮,把大力当成了保证金。
看在罗二“真诚”的份上,图自强下了决心,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不舍地放在罗二的手上。
打开布包,一个jīng致纤细的手链,出现在罗二的眼前。米粒大小的黄金链环,缀着一个心形的红sè玉石,让罗二看的相当满意。
罗二看上的,不是黄金链子,而是那块玉石,握在手里,烦躁的心境马上就能平缓下来。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罗二对这块玉石的功效很惊奇,难怪一直挂在心上。
现在终于到手了,也算是给老婆有了信物了。
“不错,老图,以后还有好东西,别忘了找我,一切都好商量”,这个眉清目秀的家伙,竟然一副守财奴的样,让图自强羞愧无语。
说话的时候,罗二对四周的地形,已经打量过了。
“敌人从这里撤退的时候,在那里,丢弃了大量的物资,被我连侦查员发现,五分钟后你带人过来”,罗二一指对面的山坳,径直奔了过去。
丢弃?物资?望着罗二的背影,图自强很是怀疑,那里他早就派人查过,连个布头也没有。你敢跑,哼,你老婆还在连部呐。
图自强明白,这是罗二给了自己一个上报的借口。
一个人跑到山坳里,罗二在稀疏的树林里,挥手放下物资;想了想,干脆,配齐钢盔、皮靴,让他秃子欠个人情。身后的大灰,紧盯着那十几箱牛肉干,它也很长时间没放开吃肉了。
当图自强一脸兴奋地指挥着战士,搬运物资的时候,大灰在前开道,罗二带着朴姬善,已经离开了连部;沿着山脚向东边走去,前方十公里处,是352团部所在地。
朴姬善的手腕上,金煌煌的手链闪动着;“这是我们罗家的家传信物,你要保管好”,罗二亲手给戴上,郑重地说着。
就从我这代开始吧,罗二有些心事重重,也不知道父母和哥哥的情况,得找机会打听一下。
朴姬善这回是乐晕了,满心欢喜地跟在罗二的身后;她明白,罗二已经接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