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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二的朝战全文阅读

作者:俯视的馆主     罗二的朝战txt下载     罗二的朝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一章、倒霉的传令兵

    不理会粗鲁的大灰,罗二喘了口气,借着灯光,打量着地堡。这大概是营级指挥部,修成了永久xìng工事;冲着小河方向,架着两挺重机枪,黄灿灿的子弹已经上膛,随时可以击发。

    ·少校的行军床旁边,几箱弹药,旁边是一个枪架,满当当架着十几支冲锋枪和一些步枪。拾起被鲁克中士扔在地上的M1伽蓝德

    步枪,小心地擦擦上面的瞄准镜,完好无损,正好,小张一直想要。

    背着步枪,罗二用力咳嗽一声,地堡外的咀嚼声停了;大灰顶开毛毯,跑了进来。“去找大力,带他们过来,记得小心地雷,按我走的原路回去。”罗二吩咐一声,自顾自去找战利品去了。

    大灰去接大力他们了,只要按罗二的话去做,问题不大。罗二走过那一溜躺着的士兵,大约长三十米宽敞的通道,来到了一个挂着马灯的门口。

    摘下亮着灯光的马灯,罗二走了进去。举起马灯,一个一百平左右的大房间,满满的堆放着一个个箱子,让罗二睁大了眼睛。

    运气好啊,直接就进了军需库了。这加拿大人的军需库,左右分明,中间一个过道,左手弹药,右手给养。

    罗二是运气好,昨天下午,美军运输队,刚给2营补充了一周的物资给养,还没来得及下发,被他给撞上了。

    “啧啧,想什么有什么。”见面分一半,罗二也不细看,赞叹着挥手把右手的物资给养收了,打扫的干干净净,至于左边的那些弹药,让大力头疼去吧。

    返身回到少校身边,用脚把他沉重的身子跳开,细细打量着。“你也够懒的,弹药就那么堆着,堆个小山,让人看啊。”调侃着颤抖的少校,罗二眼睛盯在了那窄窄的行军床上。

    今晚,罗二的心情不错,除了那个黑人,没再杀人,只是让他们全身发软,躺着就行;至于以后的rì子,不再罗二考虑的范围。

    大咧咧坐在床上,俯身一掏,从床下,拽出一个大包,直接打开。“怪不得,我就闻着不对,哪来的香味。”嘴里赞叹着,罗二眼里闪着喜悦。

    在罗二的手里,条纹粗布包着一大块枫糖烟熏肉,还有几听三文鱼罐头,玻璃瓶装的,让罗二很是稀罕。

    好东西,留着,以后见了朴姬善,让她尝尝。忽地冒出的念头,把罗二吓了一跳。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让罗二反应过来,反手把熏肉罐头收了,可不能让这帮家伙看见。

    厚重的毛桃再次掀开,大灰首先冲了进来,急不可耐地抖着身上的冰茬,跑到罗二的身边。

    “好家伙,真冷。”大力带着一帮子人,浑身湿乎乎地闯了进来,一个个冻得颤巍巍的。

    一指身后的那一溜睡袋,“换衣服。”罗二没起身,懒洋洋地半躺着,姿势和那少校一模一样。

    卸下装备,刚才过河时一直举着,倒是没受cháo。“去,谁扒下衣服谁穿。”情况紧急,死道友不死贫道,大力也不客气,命令士兵过去扒衣服、换鞋子。

    大力倒是没动,瞄了一眼墙上的军旗,“好像是加拿大的部队。”大力也不能确定,他懒得记那些符号。

    身材魁梧的大力,看上了地上躺着的少校,身高差不多,嘿嘿笑着,走了过去。很快,一番折腾,大力换上了少校的粗呢子军装,脚上蹬上了高腰皮靴。

    “咋样,威风吧。”大力夸张地扭扭脖子,在罗二跟前炫耀着,浑然不理会地上的“大白猪”。

    “那是,咱们的神枪手最爱的,就是你这样的军官,目标大啊。”罗二嘴里奉承着;他也很羡慕大力的身材,自己的身子骨一直不见长,足足低了大力大半个头,说话还要仰个脸。

    “眼红是吧,没办法,天生的。”大力一摆头,带着弟兄们出去了,外面还有一半的弟兄,穿着湿透的军装,正在jǐng戒;至于换衣服,不是他大力cāo心的事,罗二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兄,冻得**的走路。

    罗二嘴里骂着,眼里的笑意却是藏不住。他来到朝鲜,最大的收获,除了心境的改变,再就是交了这个大脑袋的朋友,当然,还有郑军、小张,还有朴姬善,还有,玛丽?

    甩甩头,想远了,罗二暗骂一声,看着又一帮大兵,僵硬地走了进来。

    “赶快,先脱衣服。”罗二急了,当先的小张,灰着脸,嘴唇青紫,胸口以下的衣服,走动起来,发出咔咔的声音,明显是冻成了硬块。

    摸出一瓶洋酒,递给小张,“一人一口,必须喝,不想死的话就赶快。”刚才没舍得给大力,现在也只能拿出来了,罗二可不想队伍刚出发,直接减员一半。

    罗二现在可是副连长,大力不在,他是最大的官了,于是,酒瓶开始传递,每人一口。趁着十几个兵奋力地扒着自己的衣服,罗二来到地堡里面,经过那二十几个光溜溜的“大白猪”,来到军需库。

    这里,除了枪支弹药,没了其他物资。没办法,吃了的总得吐出来。在红库一番摸索,总算找到了几个被服箱子。

    很快,在罗二的招呼声中,一个个赤着身子的大兵,窜进军需库,七手八脚换上了干爽的制服,再来一件军大衣。看着一张张兴奋的笑脸,罗二总算松了口气。

    摘下肩上的伽蓝德,递给小张,“武器随便换,捡趁手的拿。”说完,罗二出了军需库,身后一阵sāo动。

    拎着一把M3冲锋枪,穿上自己的装备,掀开门口的毛毯,罗二来到了外面的战壕。大力带着战士,已经控制住了战壕二百米范围,要不是任务在身,大力早就开始扫荡这片阵地了。

    “大力,现在该走了,天亮就麻烦了。”罗二来到大力的身旁,发现大力和一名战士,正用枪指着地上蹲着的一个人。

    “问清楚了,这里是加拿大步兵第25旅步兵第2营的阵地,他是三连的传令兵,半小时后就要回去。”大力沉声说道。

    看着地上惊恐不安的士兵,罗二蹲在他的面前,“告诉他,给我们带路,通过阵地,他可以拒绝,”在大力的鸟语声中,罗二捡起地上的步枪,大概是这个传令兵的,一使劲,“咯吱”,把jīng钢制的枪管折成了直角形的废铁。

    “如果拒绝,就不需要他了。”淡淡地盯着眼前敌人的眼睛,罗二悠悠地说着,顺便打量了一下他的咽喉。

    罗二的举动,把那个传令兵吓了个半死,蠕动着喉咙,结结巴巴地说着什么。

    “他说,只要别杀他,他可以带我们通过阵地,他知道一条近道。”大力也被罗二的蛮横吓了一跳,干咽这唾沫,他挺同情俘虏的,看给吓的。

    队伍迅速集合,大力一看,好家伙,后一波换衣服的兵们,个个清一sè冲锋枪,背着步枪,腰上还挎着1911式点45口径勃郎宁手枪,一个个背包鼓鼓的,满眼的兴奋。

    最夸张的,几个兵,竟然带了一门50迫击炮,扛着几箱炮弹。虽然每人负重超过50斤,但没人在意。

    要不是重机枪太沉,估计也被这帮家伙给拆了带走。一旁jǐng戒的兵们,眼红红地开始后悔,晚会换衣服又不会冻死,这下倒好,没了便宜。

    这分明是去打阵地战嘛。大力无奈地看了眼罗二,这一看,眼睛直了;罗二肩上挎着的,是竟然是一支M3微声冲锋枪,这家伙,开起火来,几乎不带声音的。

    来不及了,要不自己也能捞到好货。大力不忿地叹口气,叫来两个兵,“各处设好拌雷,尤其是弹药库,给敌人加点料,十五分钟后出发。”说完,大力匆匆离去。拐回来时,大力拎着一部崭新的电台,总算是心里平衡了些。

    队伍出发了,当先让那个传令兵带路;在枪口下的传令兵,很老实领着队伍,避开敌人哨位,静静地穿过交织的战壕;很快,来到了敌人阵地后方;眼前是一大片开阔地,再往前看,是黑乎乎的小山包。

    雪已经停了,厚厚的积雪下,是泥泞的地面,踩在上面很不舒服。

    风很大,在北风的推动下,队伍行进很快。那传令兵犹豫了一下,粗糙的脸上,不停地转动着眼睛;抬起脚步,脚还没落地,传令兵被身后的罗二扽着衣领,一把拽了回来,摔在地上。

    “玩邪的?”罗二动作利落,一脚踩在那传令兵的颈骨上,“咔”,传令兵抽动几下,脸埋在雪里,没了挣扎。

    “二哥,你?”小张有些吃惊,扭脸看着罗二,不明白他的意思;“向后传,前面是雷区,跟着我的脚印。”罗二凝神看了看,带着大灰慢慢走进那片开阔地,十几步一个拐弯,有规律地向小山脚下前进。

    队伍继续前进,没人理会那个死去的传令兵,大力经过时,恼怒地啐了一口,“活该。”

    其实,是罗二他们冤枉了这个倒霉的传令兵;加拿大阻击阵地后方,设置的雷区,也是鲁克的建议,被少校愉快地接受了;安全第一,谁也不想后背给人偷袭了。

    只是这场大雪,把安全通道的标记给掩盖了,加上天黑,让那个传令兵根本看不见标记,但是为了活命,也只能按着记忆走了。

    甭管冤不冤,罗二他们已经通过了雷区,翻过了小山,留下的,是一溜杂乱的脚印。

六十二章、菲律宾穷鬼

    12月29晚24点,也就是30rì零时,罗二和大力带着四十人的小分队,突破了加拿大军队既设阵地,沿南下公路,大步向前行进。

    没时间休息了,按照命令,他们必须在30rì晚24点,到达南山道口,并相机占领道口要地,或破坏道**通。

    大力和罗二,也没到过南山道口,但军令如山,现在连个向导也没有。幸好,他们知道,沿着公路,就能找到那个道口。

    天sè漆黑,大力收缩队伍,紧跟着罗二的脚印,在距公路500米远的雪地里,艰难行进。队伍的最后,一名战士,拿着一个树枝,来回扫着地面,尽量遮盖脚印。

    转过一个山脚,罗二止住了脚步,举起右手,往下压了压,身后的队伍,随即停止前进,隐蔽起来。

    不远处的公路上,两道光柱闪过,汽车的轰鸣声很快传了过来。蹲在雪地上,罗二眯眼看着公路,三辆中型军卡,车厢上挤满了持枪的士兵,驾驶室上,也架起了机枪。

    “看来,咱们的行动被发现了。”皱着眉,罗二对身边的小张说,他也发愁,还有不到24小时,赶路的时间够了,但还得隐蔽啊。

    罗二猜的没错,很快,美军联络官,打不通联系加拿大2营的电话,电台也联络不上,知道情况不好,遂派出了支援部队。

    现在已经深入敌人腹地,人数太多,不能象以前一样,随便打汽车的注意,那样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包了饺子。

    敌人的军车过去了,罗二没犹豫,起身下了山腰,走到了公路上。“向后传,不许说话,整队前进。”命令从前面传了过来,让大力也是一愣,马上明白,罗二这是赶时间,没别的办法了。

    穿着大衣,排着整齐的队伍,侦察连的战士沿着公路出发了。比起在野地里行进,虽然地面泥泞,但好了很多。

    大力招呼了几句,跑到队伍前面,和罗二并肩走着,“我说,你胆子不小,硬碰硬啊。”大力低声道,他心里没底。

    “说话有你,动手由我和小张、大灰。”拿着大号手电筒,罗二淡淡的声音,让一旁的大灰幽绿的眼睛,亮了许多,终于得到了罗二的认可,不容易啊。

    “前方300米,有敌人工事,机枪一挺,三十人,刚刚解散。”

    联合**里,菲律宾派出一个由1143人组成的步兵第十营参加了这场战争,作为美国的殖民地,那是积极拥护美国的任何动作,现在也跟着主子,想捞点好处。

    没想到,美国人根本看不上这哈巴狗的本事,在菲律宾zhèng fǔ的屡次请求下,勉强同意;这步兵第十营上千号人马,带着一点口粮,就登船到了朝鲜。

    看着赤手空拳的菲律宾官兵,碍于面子,美国人捏着鼻子认了,这哪是来打仗,分明是来接受装备的;好歹是一个国家,有一个算一个吧。

    于是,美国人安排步兵第十营,沿途守卫联合**的补给线路,也算是爱护了。哪想,不知天高地厚的菲律宾官兵,仰着宽阔的短鼻子,强烈要求去前线,要教训和zì yóu世界作对的敌人。

    被sāo扰烦了的美军指挥官,终于答应,一周后,重新安排菲律宾军队的防守阵地。

    恰巧,加拿大军队被偷袭,伤亡不知,于是,电话打到菲律宾步兵第十营营部,命令天一亮,集结部队,支援加拿大军队,在加拿大军队东侧,建立二道阻击阵地;至于守卫补给线的任务,交由美军防守。

    欢喜的菲律宾少尉营长,连夜派人,沿着公路通知各个关卡,命令天亮前,就做好准备,等运输的汽车一到,随时出发。

    踏着沉重的步子,罗二一行稳稳地向菲律宾哨卡走去。

    沉寂的夜里,公路上急行的脚步声,惊动了菲律宾哨卫;哨卡的汽灯照不远,于是抬起手电筒,正要查看。几支雪亮的手电光照了过来,晃花了哨卫的眼睛。

    遮着眼睛,那个哨卫大声叫喊着,但是并不紧张。哨卫身后的四个帐篷里,刚刚躺下的菲律宾士兵,不满地爬起来,拥挤着来到空地上,瞅着眼前整齐的队伍。

    “叫什么?闭嘴,把你们长官叫来。”大力架子十足,本身他就是连长,训个小兵还不玩似的。

    虽然菲律宾作为美国的殖民地32年了,但西班牙之前的统治可有300年;这些由土著部落和马来族移民构chéng rén群,大致懂一些西班牙语,至于英语,只有上层jīng英才会。

    没听懂大力的意思,但机灵的哨卫,向后喊了几句,缩着身子远远站开。一个jīng瘦的年轻人,穿着单薄的军装,站在罗二的面前,也没敬礼,就那么随便站着,“报告长官,我是排长泽全,有什么事?”

    泽全也不明白,美军刚刚乘车过去,怎么又步行返回了,大概是情况紧急,美国人来接手哨卡了;泽全的英语结巴的不成样子,反复了几遍,总算是让大力明白了。

    看着这个随便站着的排长,嘴里还嚼着东西,一股子口臭味,大力怒了,低头看着他,“老子是少校,你个豆丁大的排长,没王法了。”

    挺挺身上的军装,露出少校的勋表,“作为友军,我们要经常交流,我认为,现在空气清新,适合作为交流的时间。”傲慢的语气,流利的英语,让泽全有些冒汗,听不太懂;直到罗二站在他面前,yīnyīn地盯着他,开始活动手腕,这才明白,原来是在挑衅。

    泽全也很生气,奥,你美国人就是老大,看我们睡觉不舒服了,就要打架,还交流?他哪里知道,在菲律宾军队很正常的散漫随便,在大力眼里就是轻蔑了。

    也不含糊,泽全呼喝一声,后退几步,曲腿侧腰,拉开架势。罗二放下装备,直挺挺立着,紧盯着他的双眼。

    菲律宾士兵是最爱看热闹的,见有好戏上演,顿时围成一个大圈,热烈讨论起来;大力身后的小张他们,不动声sè地把看热闹的这帮家伙,围了起来,枪口朝下,保险打开了。

    “吭”,大力的一声咳嗽,让罗二迅速弹起,凌空向泽全扑去,双手成爪,撕向他的咽喉。

    泽全毫不示弱,挥臂砸向半空的罗二。随着皮肉相撞的沉闷声,俩人侧身分开,交换了身位。眨眼见,交手完毕。

    罗二淡淡地看着对手,刚才的交手,让他已经无趣了,速度、强度都不行,泽全砸在自己腹部的那一拳,只是让自己减弱了攻击速度,丝毫没有影响。

    罗二对面,呆立的泽全,满眼的愤怒,很快就变成了茫然。自己虽然是偷袭,这本就是泰拳的风格,自己学习了很多年,打遍军内无敌手;但眼下;对手还是稳稳地站着,没事?

    罗二没事,泽全却浑身颤抖着,脸上忽然苍老了很多;他不明白,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跑哪去了。

    扭扭脖子,罗二很满意,过了烟瘾般的舒服,这家伙强壮的jīng血,已经没收大半。泽全到现在还没瘫倒,是自己放了他一马的结果。

    “好,行动。”大力高兴地喊道,这一嗓子,把周围的菲律宾士兵吓了一跳,再看身后,黑咚咚的枪口,明白了。在枪口的威逼下,三十名士兵,乖乖举起了双手。

    大力指挥jǐng戒,罗二亲自动手,把一个个俘虏,亲自扔进帐篷里,当然,软倒的俘虏不需要捆绑。

    把最后一个俘虏,扔进帐篷,罗二爽快地嘘口气,今天的收获不小。“蹬蹬“,小张端着枪跑了过来,“真是碰上穷鬼了,口粮就剩一天的量了。”

    随手把一个小包扔给罗二,“二哥,尝尝。”小张嬉笑着,这是摈榔,偷吃了一个,酸麻地给吐了。

    咧着嘴,罗二连包都没打开,直接扔了,什么味啊,石灰拌树叶?到现在,大力和罗二还没搞明白,这是哪国的队伍,也不费那心思。

    来到哨卡前,看着工事上架着的重机枪,罗二无奈,这家伙太沉,可惜了。但留着也是个隐患,罗二伸手,在冰凉的枪管上使劲一掰,.5口径的枪管,硬是弯了下去。

    甩开手上的脏纱布,让小张重新给包扎上。这时,大力已经集合好队伍,准备出发。

    带着三十个M1枪栓,大力还是愤愤地,觉得亏本了;忙了半天,浪费时间不说,就得了几箱压缩饼干,连罐头都没有,真是比自己还穷。

    正要下令出发,“别急,来车了。”罗二对着南边一扬下巴,叫住了大力。得,还得做样子。

    带着几个兵,大力来到管卡的工事前,摆开阵势;罗二一伙,站在路边。

    等了一会,两道亮光,从远处扫了过来,紧接着,听见了发动机的声音。两辆带棚子的卡车,晃悠悠开了上来。

    汽车开到大力的跟前,“吱”地停住了,没有熄火;一个面sè老成的美军司机,把头探出车窗,嘴里嚼着口香糖,看向车旁的大力,“伙计,准备上车。”

    大力应了一声,扭头招呼大家上车,却没发现司机的眼神猛地一滞,盯在了他胸口的勋表上,随即恢复了正常。

    就在大力准备绕过车头,从另一边上车的时候,“呼”,耳边一道风声,一个大号手电筒,嘭地砸在了司机的脑门上,脑浆飞溅,当场把司机给砸死了。

六十三章、物资储备库

    那手电筒是罗二扔的,车上司机虽然镇定,但身上突兀出现的一股危险气息,让大力身后的罗二,本能地把手上的电筒,直接砸了过去。

    罗二动手的同时,挨近后车的小张也动了手;一把M3,直接攮进了后车司机的脖腔里,在微弱的叫喊声中,把驾驶室弄得也是血呼啦的。

    “急啥呀,弄得脏兮兮的。”本想上车再动手,这下可好,得擦一会了;大力不满地拉开涂着白sè五星的车门,一瞪眼,立时不吭声了,后背一层鸡皮疙瘩。那死在座位上的司机,右手拿着一把手枪,歪斜在座位上,保险已经扳开了。

    只要大力拉开车门,保证劈头盖脸一阵乱枪,再猛踩油门,就逃之夭夭了。

    想的真好,啊,这司机眼睛还真亮,八成是个多年的老兵。大力感激地看着罗二,差点身死枪下,还是不明不白的。

    “赶紧换衣服,还少校呢,哪有少校站岗的?”罗二推开大力,上了驾驶室,摆手把大灰叫了上去。

    大力嘿嘿笑着,从背包里取出美军下士军装,匆忙换上;看看手里的少校制服,看来咱不是少校的命。拉开车门,把司机拖到路边,大力兴奋地跳上汽车。

    耽误了近两个小时,天快亮了。扯着嗓子一阵叫唤,大力招呼大家全部上车,满满挤了两车。往后一看,罗二没想到,小张也会开车,有模有样地扶着方向盘;看着后车那溅血的车玻璃,自作自受,哼。

    几场战斗下来,罗二越发觉得,自己该学的东西太多,不会英语,不会开车,不认识敌军标志,就是发报,也一顿一顿的,更惭愧地是,看不懂军用地图。

    在加拿大人那里,缴获的军用地图,被大力毫不客气地没收了,美其名曰他会看。妈的,有时间了,一定找人多学学,省的一直丢人。至于师傅,那多了,身边的家伙马马虎虎算一个吧,几瓶洋酒就行。

    挂挡,猛打方向盘,大力调转车头,和小张把车头对向了南方;“兄弟,咱可就闯下去啦。”大力豪爽地大声说道。

    “行啊,你别把车开到沟里就好。”罗二悠悠的一句,让大力哈哈笑了起来。

    一阵喇叭鸣笛,两辆军卡,大开车灯,缓缓起步,轰鸣着向南边驶去。不开灯不行,大力和小张晚上开车次数不多,尤其是泥泞的公路上,一不留神,滑倒沟里,来个车祸,那乐子就大了。

    寒冬的山区,在泥泞的公路上,两辆美军军卡,嘶吼着碾压着路面的泥浆,南下,不再回头。

    卡车冲出了满是泥浆的山道,在一个小山包下停了下来,雪亮的车灯,打在路边的一棵歪脖树上。

    “三八线界”,罗二喃喃地念到,眼睛盯在那棵树上。手腕粗的树干上,挂着一个不大的白sè牌子,在寒风中晃悠着;牌子上面用黑笔写着四个汉字,虽然不是多工整,但在灯光下很是凝重。

    “朝鲜半岛的文字,借咱汉字变的,好多字就是汉字。”大力撇撇嘴,嘲讽道。

    “走吧,咱过去溜达溜达,也算回访一下。”温暖的驾驶室里,罗二满是寒意的语气,让大灰也低着脑袋不再乱瞅。

    大力有时很不理解,身边的小兄弟,看着一脸的清秀,消瘦的身子,怎么说出来的话,几天不见,越发地渗人,让人头皮发麻。

    “过了那座大山,咱就一头钻进了的敌人的肚子。”大力麻利地起步,开着军卡,闯过了界牌。

    已经熟悉了路况,汽车也开快了;行了大约五公里,对面驶来一溜军车,“别理他们,让他们让开。”罗二脸sè冰凉,沉声道。

    大力啪啪扳动着一个开关,晃动车灯闪烁几下;果然,那一溜军车,靠在一边停了下来。大力一轰油门,不带停顿地冲了过去。

    在两车交汇的瞬间,借着灯光,大力才发现,对方的司机,都是jīng瘦的亚洲人,没一个白皮肤的美军司机。

    原来,现在菲律宾步兵第十营,正在沿路收集人马,顺路就开往加拿大军队的阵地。罗二他们袭击的是菲律宾最前线的哨卡,离得最远;于是,美军支援的两辆卡车,优先照顾了前方士兵,也便宜了大力他们。

    现在路上行驶的汽车,不是自己的就是美军的,菲律宾人哪敢得罪主子,轻易给大力让了道。

    卡车经过了一个岔路口,大力没停顿,顺着大路开了下去;行驶了一公里左右,罗二叫停了车。“下车吧,天就要亮了。”没有留恋车里的温暖,带着大灰,罗二跳下了车。

    站在车旁,一帮跳下车的战士,个个面sè难看,有的开始呕吐。大力奇怪了,都晕车,不会吧。“连长,车厢里太难闻,腥气太重了。”小张也是苦着脸。

    “你以为美国人好心,这大概是拉尸体的车子。”罗二淡淡的一句话,“哇”,旁边众人吐了一片。连大力也开始翻着白眼,呼吸困难;这家伙,眼红我会开车,这是成心的。

    天蒙蒙亮,罗二带着队伍,上了公路旁的大山,消失在青灰sè的松林里。地图上,距离目标还有三十公里;当务之急,已经不是赶路了,而是尽快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过敌机的搜索。

    只是,这大山上,稀疏的松树林,敌机一旦低空飞过,很难藏得住。

    皱着眉,罗二嗅着鼻子,掉头往北跑去。大力领着队伍,紧跟在后面,他也清楚,天一亮,麻烦就大了,说不定,美韩的侦查队伍,已经出发了。

    在山腰绕了半个圈,罗二跑到了大山的北面;低着头,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拐来拐去,甚至用脚在不停地踩着地面。

    终于,远处的云层中,已经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大力指挥着大家,披上白床单,散开伏在地上,静静地等着。

    轰鸣声近了,一架F-80战斗机,慢速缓缓飞过,绕向东边。靠在树干上,罗二注视着飞机离去;他明白,一会天亮的时候,天空、地面的大搜索,就要展开了,凭着四十人的火力,也就是一顿炮弹的事。

    天sè大亮的时候,罗二也松了口气;在一大块的青sè的山石下,拨开一片灌木,露出了一个洞口。“快进去”,罗二一摆手,大灰直接窜了进去,小张紧跟在后面,当最后那名扫灭痕迹的士兵进去后,罗二左右看看,也闪了进去。

    罗二的身影刚消失,两架敌机,一字排开,低空俯冲而过,气流吹的松树乱晃,什么也没有发现。

    钻进洞口,看见大力在等着他,罗二有些感动,还是有人担心他的,“你从哪知道这有个洞,危险不?”大力急切的一句话,让罗二很是泄气,“我算出来的。”

    “得了,能算还满地乱找,都快趴地上翻了。”大力满脸的不信。“你呀,忘了刚才经过的那个岔路口,我看见一个大矿洞,寻思着应该有通风口。”罗二得意洋洋,其实,他是闻见了浓重的铁锈味,肯定这里有个废弃的大铁矿。

    “寻思?那要是没有通风口呢?”大力郁闷地问着,觉得罗二有些不靠谱。

    “那就马上挖坑,把自己藏起来。”罗二斩钉截铁地说着,开始往前挤,留下发呆的大力。

    通风口很小,是顺着石缝凿上来的,仅能容一个人通过。卸下装备,手脚并用,罗二费力地爬过三十几个人头,终于爬到了队伍前头。

    大灰和小张已经停下了,面前是一个粗大的铁栏杆,十字交叉,锈蚀的很厉害,但粗大的栏杆,除非用炸药,很难打开。也不知道是谁安装的,这么牢固。

    “二哥,过不去了。”小张紧张地说着,黑乎乎的洞里,也没敢用手电。

    “向后传,卸下装备,抱着前进,不许说话;大灰,去洞口方便,弄脏了洞子我踢你。”大灰耷拉这脑袋,掉头有样学样,也爬了出去。

    握着栏杆,罗二双手较劲,“嘿”,除了满手的铁锈,栏杆纹丝未动。晃晃脑袋,深吸口气,放松全身,“敌人近在眼前,放手一搏,来吧。”半躺着,再次把手,紧紧握住直立的栏杆,两脚踩在横栏杆上,集中全身的力气,“给我开!”。

    罗二脑后,隐隐的面孔,抽搐了几下,很快隐没。由于吸收了大量的jīng血,他的身体里,黑sè的骨骼开始健壮起来,把原本的骨骼包裹了一半。发力,腿上、胳膊上的肌肉,疯狂收缩,结成了一个个硬铁块,捏得栏杆格格作响。

    “咯吱”,随着一阵涩牙的声音,罗二连拉带踹,拧开了栏杆。躺在地上,浑身酸痛的厉害,竟然头一次眼冒金星。

    缓了几口气,在小张的搀扶下,坐起身子,钻了进去,现在不是停留的时候。眼前是一个60度拐角,感觉是在往上坡走,前行了二十米,又往下拐了一个弯,到了一个宽敞洞口;很快,罗二出现在一个巨大的矿洞顶部。

    探头往下一看,罗二一呆,马上,眼里狂喜万分。

    虽然矿洞里黑漆漆的,但罗二能清晰地看见,下面摆放整齐的木箱,一堆堆盖着帆布,摞满了山洞。

    在洞口宽阔的地面上,一排排整齐的高shè机枪、迫击炮,看的罗二口水横飞。

    罗二身后,小张带着大家,抱着自己的装备,已经跟了过来,发现忽然空气不憋闷了,知道到了地方,挨着罗二停下。大家谁也没吭声,等着罗二的命令。

    跟在最后的大力,不但要抱着自己的装备,还要拖着罗二的装备,过栏杆时差点卡住,晃了半天才爬过来。摸着怀里的M3微声冲锋枪,大力决定,这是自己捡的,归自己了。

    留在洞口的大灰,跑到灌木从里,来来回回地观望着;直到听见远处的说话声,大灰这才开始撒尿,不慌不忙跑进洞里。

    不到二十分钟,一队美韩联合搜索队伍,带着一只军犬,慢慢摸了过来。

    现在,美国人已经炸了窝,加拿大军队被偷袭,少校营长被打昏,至今昏迷不醒,搜寻的士兵拌响了手雷,引爆了军需库的弹药,炸得加拿大2营损失惨重;菲律宾一个哨卡被偷袭,三十名官兵,枪栓被盗,全体昏迷;还有两辆军卡被盗,两名司机惨死。这一连串的偷袭活动,让远在东京的联合**作战部,混乱不堪,一片叫骂声。

    最后,军部参谋一致认定,这是典型的人民军游击队的卑鄙行为,而且他们不会跑太远,必须加大搜索力度,一举剿灭。攘外必先安内,成了参谋们的共识。

    只有在联合**总部的一间办公室里,一个美丽的少尉女军官,呆呆地站在门口,她那湛蓝sè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手里是一份情报稿件,“是他,就是他,他还在雪地里。”黯然返身,关上了办公室的木门;门上钉着一个闪亮的牌子,上面赫然写着“资料分析室”。

    天刚刚亮,在天上飞机的配合下,一队队美韩武装搜索分队,带着军犬,开始满山遍野地寻找游击队的身影。

    在一名美军中士的带领下,五十人的美韩联合搜索队伍,排着散兵线,在一只军犬的带领下,来到了罗二他们藏身的洞口前。

    密集杂乱的灌木,挡住了南韩士兵的眼睛,正要放过,被那名美军中士叫住了,“那里,仔细看看”,手指的方向,正是那片灌木丛。

    那是狼的脚印,农民出身的南韩士兵不傻,一眼就认了出来,开始紧张起来。

    罗二已然忘记了外面的危险,他已经花了眼,忘记了浑身的酸痛,就象是进了宝库的乞丐,不知该从哪下手了。也幸亏漆黑一片,否则罗二身后的小张他们,估计也会兴奋的叫喊起来。

    罗二看见的,正是陆骑一师,看守的美军西线战略物资储备库。这是一个巨大的废弃铁矿洞,高大干燥,距离三八线不近不远,被美军后勤部门一眼看中,稍加修整,装上一个厚重的大铁门,就投入使用。

    当然,这个通风口由于太隐蔽,加上时间紧迫,没被发现,也是美国人太大意了。

    1950年7月18rì,美骑一师在浦项岛登陆,快速向北推进,威风凛凛。10月19rì,该师部队进入平壤,更是觉得天下无敌。

    于是,第一次战役期间,美骑一师在云山地区遭受重创,被当头一棒,第8团大部、第5团一部被毙伤1800多人,第3营营长奥蒙德被手榴弹炸死。

    紧接着,第二次战役中,美骑一师奉命救援被志愿军阻断的美军部队,在三所里地区遭到志愿军阻击,损失惨重,彻底被打蒙了。随后,收敛了骄横,在等待补充兵员之前,美骑一师仅充当二线部队,被安排守卫美军西线物资储备库,还担负着有限的支援西线前线的任务,至于支援的力度,看美国人的意愿了。

    对于守卫物资储备库,陆骑一师的官兵也是无奈,清醒过来的士兵们,发现**军队很不好对付,自己能活着待在二线,算是幸运了;至于军功章,看看那一车车的尸体,去他妈的。

    当然,陆骑一师严密的防守阵地,让美国人确信,除了自己,谁也进不去这个矿洞。打不过去,但我还能守住,这已经是美军骄傲的底线了。

    那名南韩士兵,在美军中士的催促下,先把军犬放进了灌木从。很快,呜咽着,军犬溜了出来,夹着尾巴,靠在主人的大腿旁,不愿理会灌木。南韩士兵见军犬如此,更是不敢轻易靠近。

    “法克”,长脸的美军中士恼怒地叫着,比划着手枪,要南韩士兵亲自去查看,一旁的几名美军士兵,抱着枪看笑话。

    端着步枪,就在南韩士兵硬着头皮,往灌木从里闯时,“呯呯”,一阵枪响,那名美军中士的后背,出现一个血洞。那名南韩士兵,一头栽进灌木从里。看热闹的美军士兵,也倒下了三个,在地上惨叫着叫救护兵。

    一下被打倒了四五个,“呼啦”,惊慌地美韩士兵,叫喊着趴下,冲着响枪的方向,劈啪地开枪还击。再看那名中士,趴在地上,没了反应,子弹打穿了他的心脏。

    说巧不巧的,在这个大山上,有一支人民军的游击队,隐蔽在树林里;原准备袭击公路上的车队,刚下到山腰,就碰上了这支美韩武装搜索分队,于是开枪偷袭。

    有了战果的游击队,见已经暴漏了行踪,“嗖嗖”,扔出几颗手榴弹,在轰轰的爆炸声中,迅速向大山里退去。

    美韩联军不敢追击,一边抢救伤员,一边用电台呼叫支援。很快,在战机的支援下,四散的各路搜索分队,向大山深处追击,一时,枪炮声大作,不时有炸弹从天而落。

    山上的动静,只有罗二侧耳听了听,便不去理会,小分队的其他人,根本毫无感觉。

    看着手腕上的夜光手表,这是从那名少校手里顺的,好东西,在夜里都能看见指针,难怪大力开始重申缴获的纪律。

    罗二让大家吃些东西,补充体力。现在,罗二只有等了,眯着眼休息,缓解着身上的疲劳;时间还早,只有等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自己下去转转;太早了,万一被发现,外面洞口一封,跑都没法跑,只能和这个仓库玉石俱焚了。

    果然,那扇厚重的铁门开了两次,先是送进来了一批物资,又拉出去了十几辆车的物资,仓库里一时人声喧闹;但是,地面上活动的几十名后勤士兵,光顾着开铲车,没人发现头顶上有人。

    铁门开启时,几盏大灯照进来的亮光,让罗二身后的小张他们,也看见了这个巨大的仓库。

    一时,军心振奋,要不是看见罗二沉默不语,早就嚷嚷开了。纪律就是纪律,罗二没有发话,除了大力,谁也不能说话;也只能按下心里的狂跳,默默地吃着干粮、休息。大家知道,罗二要是看着不心动,那就奇了怪了。

    眼睛睁的老大的大力,紧咬牙关,浑身颤抖,妈的,发了发了,这可咋办,自己只有两只手,拿不动啊。呆滞的大力,觉得脑子不够用,嘴里开始叨咕起来。

    没见识,罗二鄙视,不予理会。

    下午四点,罗二终于睁开眼睛,搓搓脸,费劲地戴上皮手套,摸出一捆绳子,洞顶离地面有近二十米,跳下去?开玩笑。

    抛下绳子,等了会,把绳子一头交给小张,“我下去,一有情况,马上放掉绳子。”见小张慎重地点头,这才下去。

    黑暗中,大力干看着罗二下去,自己毫无办法,自己强行下去了,连累罗二不说,也爬不上来。得,也等着吧。

    顺着绳子,罗二飞快地滑了下去,没入黑暗中。手里的绳子一轻,小张知道,罗二已经到了地面,心里反而更加紧张了。

    就在小张忐忑地等待的时候,罗二踩在了一堆木箱上,隔着帆布,不用看,那浓烈的**的味道,就让他无可奈何。好在,隔着一条宽宽的过道,跳过一道矮石墙,他找到了堆放给养物资的地方。

    摸着结实的大木箱,睡袋、大衣、钢盔、各式被服、饮用水、C级军粮,还有各种医疗器械、急救药品,让罗二一直没闭上嘴,宝山啊。

    这是一个战役物资储备库,供给着西线二十几万人的每rì物资给养,周转着海量的物资,吃的、穿的、用的,甚至是手纸,也满满百十大箱子。还有各式武器弹药,挤满了这个巨大的矿洞。

    不用开箱,罗二发现,只要靠近两米范围,就能毫不费劲地收取箱子里的东西,速度快了很多。

    挨个箱子摸过去,罗二心里满是喜悦,自己存储的东西,越多越好,越全越好。不辞劳苦的罗二,细心的经过每一个货堆,决不放过一个箱子。

    只要不是枪炮弹药这些进攻xìng武器,罗二直接扫进红库,就连美军值班用的防弹背心,沉甸甸的几十套,也全收了。但是,物资太多了,罗二也只有耐心地收取。

    就在罗二忙活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几步窜进了仓库最里面,躲在一堆箱子后面。“吱呀”,仓库那巨大的铁门,又一次打开了。

    灯光照进仓库,洞顶的小张手一抖,绳子掉落了下去。

六十四章、造山运动

    随着一阵发动机声,一辆小型铲车开进仓库,跟着二十几名后勤士兵,大声说笑着,美军又开始搬运弹药物资。

    “草”,躲在矿洞深处的罗二,看着一大堆的物资被抬上铲车,心里满是愤怒,他已经把仓库里的东西,看成是自己的了。

    没办法,上面还一帮弟兄呢,打起来可就坏了。眼睁睁看着被铲车运出去好大一堆的箱子,接着,又看见铲车继续,运进来了更多的箱子。

    远远看着运进来的箱子,上面黑sè的USA字样,抽动着鼻子的罗二,有些气急败坏,怎么都是些弹药,自己又拿不了,干看着没办法。

    猛地,罗二忽然对面前数量庞大的武器弹药,产生了毁灭的念头;原本他打算,扫干净后勤物资,放过这些武器弹药,毕竟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而且,炸掉这个仓库,他根本没把握,搞不好,自己也就葬身在这了。

    罗二胡乱寻思的时候,高素质的美军后勤兵,已经完成了装卸任务,人群出了仓库,“咣当”,锁上了大铁门。

    先干活,罗二麻利地在仓库里转开圈,直到能收的全部收拾干净,连门口的几个小推车也没放过。这才恋恋不舍地摸摸冰凉的高shè机枪,准备返回。

    来到刚才下来的地方,罗二看见地上散乱的绳子,没停留,挥手收好绳子;面前是黝黑的洞璧,没有修整过,很是粗糙;罗二跃身扣在洞璧上,双手扒在洞壁上的石缝里,上下交错,飞快地向上爬去。

    好在,美国人没有修理矿洞的墙壁,要是光滑的洞璧,别说近二十米高,就是十米高,罗二也只有哭了。

    仓库顶上的通风洞里,大力扇着小张的钢盔,低声怒骂的时候,罗二的脑袋,出现在他们面前。

    虽然看不清,但小张明显感觉到罗二上来了,伸开手臂,一把抱住罗二的脖子,呼啦一下,直接拽了上去。

    “咳咳”,罗二轻声咳嗽着,“轻点,你想掐死我啊”,罗二的一句话,让小张红了眼,“二哥,我差点害死你。”

    小张哽咽的话语,把罗二逗笑了,“干嘛,革命战士还兴哭鼻子?”拍拍小张的肩膀,罗二看向大力,“所有人原路退出去,我需要爆破器材。”平淡的语气,遮掩不住焦急,耽搁的时间太多了。

    见罗二平安回来,大力已经忘了刚才的怒火,但罗二的一句话,让他手脚冰凉。

    “爆破?”

    好嘛,你是崽卖爷田心不慌,这多少好东西,你就一句我需要爆破器材,就完啦。大力满脸的心疼,很是不甘。

    别人看不见,罗二可是看的清楚,“心疼啦,行,给你一小时,能拿多少算多少。”

    自己弟兄身上的负重,大力明白,已经不能再添了。

    “好吧,传下去,武蒙国留下,留下爆破器材,其他人跟我退出去。武蒙国是工兵出身,侦察连里他的爆破手艺无人能比。

    “大力,带人退远点,最好到山北面隐蔽。”罗二轻声嘱咐着,他可没把握爆炸范围到哪。

    “兄弟,小心,我在外面等你。”大力点点头,把M3微声冲锋枪挂在罗二的肩上,这消瘦的身子,就一直没停止过奔波。

    带着罗二和武蒙国的背包,大力带人退了出去。

    罗二叫过武蒙国,“你看咋办?”,人命关天的事,既然不懂,那就交给专业人士办理。

    武蒙国个子不高,一脸jīng廋,下巴很短,一双眼睛很是明亮。“二哥,底下的弹药大概有多少?”武蒙国想要确认一下,便于自己计算起爆距离。

    “你能想到有多少,底下就有多少。”罗二只知道很多,具体数量,根本不知道,只能含糊地说道。

    “嘶”武蒙国倒抽一口凉气,“靠,二哥,整不好,咱俩就得交代在这。”

    “屁话,老子还没娶老婆,我先走了。”罗二也被武蒙国给吓了一跳,你专业士兵都搞不好,我留这肯定多余。

    “别呀,二哥,我下去可上不来了。”武蒙国低声笑着,拉住了罗二。

    “快点,干活。”罗二帮着整理起爆线,除了留下三十米预留,剩下的需要全部往通风口外面拉去。

    一通忙活,武蒙国把两个捆绑结实的大包裹,交给罗二,上面连着电线,起爆线固定在其中一个包裹上;“二哥,你还得跑一趟,把这玩意,塞进弹药箱里,回来就成。”

    “就这?”罗二看着手里的包裹,“没问题,这还是咱们缴获老美的,保管顶用。”武蒙国肯定地点点头。

    “行”,罗二取出绳子,甩下去,让武蒙国拽着,把包裹搭在肩上上,刺溜滑了下去。

    下到地面,捋着起爆线,罗二快步闪到最近的一堆箱子跟前,揭开帆布,钻了进去。

    找到最上面的一个木箱,“咔嚓”,罗二掰开木板;仓库里的物资太多,声音根本没有传出太远;伸手一摸,一枚155MM榴炮弹,冰凉地躺在那里,粗壮的身子,里面蕴含的力量让罗二也是心悸不已。

    “就是你了。”轻轻把两个包裹塞进箱子,压在炮弹上,木板扔到一边,反正是盖不上了;跳下箱子,罗二又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好了?”

    “好了。”

    “走吧。”

    弓着身子,罗二在前开路,武蒙国捋着起爆线,很快退出了通风口。距离洞口五米处,罗二侧耳听了听,正准备出去。

    “二哥。”身后,武蒙国叫住了罗二,眼里满是不舍。罗二转身,发现武蒙国不走了。

    “二哥,起爆线不够。”武蒙国看着模糊的罗二,黑暗中,“你走吧,我留下。”

    “你干什么?”罗二急了。

    “二哥,我刚才就知道起爆线不够,我有准备。”说着,武蒙国已经打开起爆器的侧盖,把起爆线头上裸露的铜线,缠在两个铜柱上。

    “你会死的。”罗二一时也没招。

    “没关系,二哥,跟着你干鬼子,我心里舒坦,死了也值。”武蒙国坦然笑着,起爆器已经准备好了,抱在怀里,安静地看着罗二。

    “二哥,你走吧,杜连长等着你呢,别忘了兄弟就行了。”咬着牙,武蒙国催促着罗二。

    “你等等,电话线行不?”罗二突然想起,自己红库里,还有一大卷的军用电话线,急忙问道。

    “电话线?行啊,哪来的电话线?”武蒙国被问愣了,不解地看着罗二。

    “有,我有,真他妈的有!”罗二有些语无伦次,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自己眼前,那秘密算个屁。

    挥手取出电话线,沉甸甸的一大捆,“扑腾”,扔在武蒙国面前。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武蒙国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嘴里喃喃道。

    没人会想着让自己去死,但有时不得不去;有了活命的机会,谁想死?至少武蒙国不会,罗二更不会。

    拆开起爆器的端子,颤抖着双手,武蒙国紧紧连接好两个线头,包好,使劲扽了扽,“没问题,走”。

    天sè已经暗了下来,那块大青石下的灌木丛,被慢慢拨开;罗二先露出身影,窜了出来,跑到一颗松树下,开始jǐng戒。

    直到确认四周1000米范围内,连敌机的动静也没有,随着罗二的一声口哨,武蒙国背着一大捆电话线,拎着起爆器,跑了出来。

    在罗二的jǐng戒下,武蒙国低身慢跑,放着电话线;跑了50米,在一棵小松树旁,停下了脚步。

    “走哇,停下干嘛?”罗二看着那一捆电话线,催促着。

    “不能走了,二哥,线多了也没用。”武蒙国取出钳子,绞断了电话线,开始接上起爆器。

    “奥”,罗二不明白,还是点点头,又是不懂。

    收起电话线,罗二觉得,任何东西都不能浪费,最起码,这捆电话线,救了武蒙国一命。

    罗二和武蒙国趴在地上,互相看看,又看向眼前绿sè的起爆器。

    “咱们现在危险不?”罗二还是不放心。

    “最起码死不了。”武蒙国从没干过这么大的起爆量。

    “费了半天劲,把自己吓得够呛,妈的,干。”罗二突然恶狠狠地把手压在手柄上,使劲往下一插,猛地一拧。

    没动静,四周还是静悄悄的,“草,坏了?”罗二又插拧了几下,疑惑地看着武蒙国,还专业人士,这活不大专业啊。

    大睁着眼睛,武蒙国脑门上,刷地一层汗珠,脸也白了;怎么回事,武蒙国爬起来正要检查,“嗡嗡”,地面猛地开始抖动,甚至上下晃动起来,象被剧烈抖动的地毯,甩的武蒙国差点把舌头咬掉。

    他俩刚钻出来的大青石,猛地碎裂开来,大小的石块,劈啪砸在灌木丛里,溅起一阵烟雾。通风口已经被严实地压住了。

    “快跑!”来不及高兴,罗二蹦起来,怪叫着一把拽着武蒙国,低头狂奔,跌撞着冲着南边的山脊逃去。

    两个罪魁祸首跑了,一溜烟地跑了。陆骑一师守卫的物资储备库,可倒了大霉。

    起爆炸药首先引爆的,是数千发155MM榴炮弹,继而引发了各式口径的炮弹、炸药、子弹。

    “轰”,象火山喷发,一股炽烈的狂暴力量,猛地踢开了数吨重的大铁门,席卷了百米开外的美军环形防守阵地,又裹带着无数的碎铁块、石头、骨骸,直接吞没了山谷里的一切。

    这股喷发的力量,一直闯到山谷外的公路上,把刚好经过的两辆重型坦克,象玩具一样,扫到公路对面的山腰上,“嘭、嘭”,深深地镶嵌在岩石里。

    恐怖的力量过后,接着是地面的起伏抖动,大面积的山体滑坡,数十万方的土石,涌出山谷,吞没了这条南北方向的公路,一座小山形成了,横亘在这条繁忙的公路上。

    罗二也没想到,爆炸的威力如此可怕,竟然造成了山体滑坡,大块的岩石,携带者松树、灌木、枯草,向自己滑落过来;要不是自己机jǐng,怕是和武蒙国一起,被巨大的土堆给埋了。

    罗二的疯狂破坏,直接把陆骑一师的一个团,活生生给灭了,尸骨无存;坚固的永久xìng阵地,也推成了平地。捎带着,引起了轻微的造山运动,把一座海拔500米的大山,削去了一半,在远处形成了一座15米高的小山包。

    灰头土脸地翻过了山脊,罗二和武蒙国扑倒在灌木丛里,也顾不上干净了。“我的妈呀,武蒙国,**想死啊。”罗二破口大骂,冲着武蒙国嚷着。

    “二哥,我在这。”扭脸,看见武蒙国在另一个方向,咧着嘴在笑。

    “快走,老美这回怕是要疯了。”有些发晕的罗二,不敢停留,拉着武蒙国溜下山,他已经发现了大力他们。

    没错,陆骑一师的中将师长疯了,联军前方指挥官麦克阿瑟疯了,美国总统杜鲁门疯了;西线最大的战役物资储备库,在造山运动中毁于一旦,伤亡百余人,失踪却高达2000余人,大部分是美军士兵。

    此时,rì本东京,rì本zhèng fǔ及时发表通报,首先宣布了在朝鲜半岛西南方向,侦测到了3.5级地震,震源很浅,距离地面仅数十米。

    rì本zhèng fǔ的报告,结合西方各国的地震报告,引起了世界各国政界的震动。

    在靠近三八线附近,就在中朝军队集结部队,准备进行三次战役的时候,恰巧发生了地震,谁信?

    苏联zhèng fǔ严厉jǐng告美国zhèng fǔ,想要发动核大战,苏联百万军队已经做好了准备,进入一级战备。

    世界各大媒体,第一时间在头版上,印出了鲜红的大字:美国在朝鲜半岛使用核弹。一时间,各国风云涌动,人心惶惶。

    西方各国元首、首相、总理,一个个屁滚尿流,爬上飞机,直奔美国华盛顿,想问个为什么。

    朝鲜劳动党高层,紧紧闭上了嘴,满是惊恐。

    就连běi jīngzhōng nán hǎi,也发出了疑问,这纸老虎真的要咬人,不拍把自己给伤了?

    只有南韩李承晚,这个瘸腿的老汉,欢心鼓舞地大笑,十分开心地大笑着,他才是真正的疯子。

    美国总统杜鲁门,再次拍出电报,要求麦克阿瑟再次确认,不是核爆炸,对于这个不听话的上将,总统先生开始害怕起来。

    掌握着一枚核弹使用权的麦克阿瑟,得到关岛指挥官的报告,那枚核弹还在专用库房睡大觉;指挥官放心地喝咖啡去了,没理会总统的疑问;已经上报过一次了,没必要反复回答同一个问题。

    迟迟得不到答复的杜鲁门,无法面对各国政要的探问,直接绕道关岛询问,才放下心来。

    但麦克阿瑟的闭门羹,让总统先生一怒之下,动用武装部队总司令的权限,直接收回了关岛上核弹的使用权,命令运回德**事基地。

    同时,为了安抚世界各国,证明自己不是疯子,杜鲁门zhèng fǔ发表公告,开始辟谣,不打算在朝鲜半岛首先使用核弹。

    就在杜鲁门和麦克阿瑟的间隙加大时,罗二带着四十人的小分队,躲在一处干涸的小溪岸边、

    这次,终于印证了罗二的话,大家挖好了坑,把自己埋了起来。

    知道这次闯了大祸的大力,乐呵呵地随罗二使唤,甩开膀子挖土。

    还不知道已经变相完成任务的罗二,和大力一起,领着大家,一番苦干;天亮之前,众人在岸边的灌木丛里,挖好了一个大坑,盖上军绿sè的帐篷,再撒上枯草。

    等大家都藏进去,罗二和大力,绕着圈,从不同角度,审视伪装效果,反复改正,终于完成了这个工程。

    让大灰出去溜达,顺便放哨;啃着干粮,罗二躺在睡袋上,有些不放心,“现在这状况,老美跟疯狗似的,咱们的任务算是黄了。”

    旁边的大力,关上蒙着白布的手电,收起地图,“战役就要打响了,敌人吃的、用的都没了,空运也来不及,拿啥打?咱们也算是完成了一半任务。”

    不出所料,12月31rì,天没亮,空中飞机轰鸣;美韩动用大批部队,并抽调其他9国部分军队,配备新式报话机,开始在西海岸山区,拉开大网,咬牙切齿地围剿“游击队”。

六十五章、阵地战

    作为步兵,罗二和大力失算了,光想着地面的视角,唯独忘记了天上的敌机。就在罗二和大力无聊等待的时候,天上两架敌机低空掠过,“呜”。

    强大的气流,直接把帐篷上虚盖着的干草,扫了个干净,露出军绿sè的帐篷;只要敌机一个盘旋,从天上就可以轻易地看见异常,黑灰sè的灌木从里,哪来的一大块绿sè。

    听着头顶上敌机飞过,还有帐篷顶上刷刷地声音,罗二的脸sè一变,“坏了”。

    顾不上隐蔽了,猛地起身,罗二冲着大力就喊,“带好装备,跟我走!”抓着背包,掀开篷布,一股寒冷的空气,吹散了帐篷里的闷热。

    别看大力长个大脑袋,一副憨厚相,其实也是相当jīng明,罗二一动,他的手已经抓住了枪身。大力早就知道,罗二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一有危险,跑得贼快。

    罗二窜出了帐篷,大力也跟着跑了出来,身后一帮子兵们,呼啦啦一个不落地跟在身后,向北边的山脚跑去。

    他们刚刚离开帐篷,跑到干涸的河床上,敌机的航空炸弹就落了下来;炸弹随着轰鸣声,直接砸在了伪装的帐篷上。

    “轰”,罗二他们的藏身地,炸成了一个大坑,碎片乱飞。

    现在是yīn天,但这一溜四十人的队伍,在天空中看去,很是明显。尽管四十人一sè的美军制服,但敌机飞行员接到通告,游击队经常化妆成美韩军队士兵,四处袭击。

    既然电台联系不上,又不展开地面标记,只顾着埋头跑路,一副逃跑的模样,肯定就是游击队了。

    于是,两架P-51野马战斗机,一推cāo纵杆,盯上了罗二他们。常在河边走,终于湿了裤子。

    天上的两架活塞螺旋桨战斗机,嘶吼着,灵活地轮番俯冲攻击,这种美国人生产了一万五千多架的飞机,小半径转弯很是轻松,象两把锋利的梭子,在罗二他们的头顶低空掠过。

    “突突……”P-51翼内装6挺12.7mm机枪,狂泻着弹雨,打出六道火焰,从逃跑的队伍中切割过去;一名战士,被打的翻了几个跟头,“嘭”地趴在地上,一言不发地牺牲了。

    大力扭头,正好看见敌机全视界水泡形座舱盖里,一个满脸狞笑的家伙,从头顶侧飞着冲过去,看样子,马上就要转过来了。

    紧跟着,另一架飞机,调整好机身,已经做好准备,机翼下的10枚127MM火箭弹,冰冷地跃跃yù试。

    “罗二,上山!”大力冲着领头的罗二,急切地命令着。罗二稍一犹豫,转身跑向北面的山脚。

    现在的情形,跑向南边的山丘,虽然队伍可以很快散开,但架不住敌机的轮番扫shè;加上敌人通讯灵活,肯定会陷入包围;但是上了北边的山,罗二知道,那几乎是上了绝路。

    罗二是从这座大山上翻过来的,海拔500米的大山,北边已经被滑坡削去了一半,几乎是直上直下的绝璧;滑坡还差点把罗二和武蒙国给活埋了。

    一直没打过阵地战的罗二,这回算是赶上了,自己和一帮子擅长偷袭的家伙,为了活命,只能来个硬碰硬了。

    进了山上,两架嚣张的“野马”,面对四散躲藏的敌人,没了脾气,虽然子弹打得山石劈啪作响,但已是威力大减。

    十枚火箭弹和仅剩的一颗炸弹,打得响声震天,弹片横飞,也阻止不了地面的罗二他们,玩命逃进了山上。

    敌人很快就会围上来,大力看着面前的士兵,身体已经被航空机枪撕烂,年轻的脸上,没了生气,手里却紧紧抓着步枪。

    “上山,建立阵地。”被追得跟老鼠似的,让大力火冒三仗,既然逃无可逃,那就拼个网破,谁是鱼还不一定。

    500米的海拔,十五分钟就爬到顶了;来到山脊,罗二无奈地看着大力,等待命令。

    脚下是不到六米宽的山脊,探头往北面看看,大力也是苦笑,背水一战啊。

    顶着天上敌机的扫shè,大家散开,取出工兵铲,开挖单兵掩体;一铲下去,“丁”,火花四shè,震得双手发麻,地面就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看着四周大片的青石,大力急了;刚才敌机的扫shè,又打翻了三个弟兄,一时间,没人敢冒头,更别提挖掩体了。

    “罗二,交给你了,赶快找掩体。”大力趴在地上,来回找着罗二。

    藏在几棵低矮的松树旁,罗二正四处乱瞅,大灰一直没有跟上,让他有些头疼,这家伙,没给打死吧。

    听见大力的叫喊,罗二抬头四下一看;正好身边两米远,是一个深深的水道,大概是雨水冲刷形成的。

    “大力,这里。”罗二的话音刚落,大力已经翻滚着爬了过来。顺着罗二的手指,抬起身子,大力一看,“草,这不是排着队找死吗?”

    的确,如果大家都躲进水道,只要敌机找准方向,一排子弹下来,恐怕就全体阵亡了,更别提炸弹那玩意,扔下来恐怕死的更快。

    罗二尴尬地一笑,灵机一动,“等等”,一个侧翻,滚到水道边缘的草丛里。

    这是U字形的泄水道,形成时间已久;水道开口不大,有个五六米宽,下面三米多深,里面尽是大小不一的砾石。

    在红库里一番摸索,罗二一挥手,“碰”,一块10CM厚,8M*8M的正方形钢板,严严实实盖在水道上面。怕不结实,罗二再次挥手,“碰、碰”,又摞了两层钢板。

    继续往上,罗二窜了几步,在水道上,再次盖上了三层的钢板。这十六米长的钢铁掩体,还是防空型的,足够用了。

    满意的罗二,回过头,正要招呼大力,却恼怒地发现,大力已经带着那帮弟兄,抬着伤员,躲进了水道。

    “靠,连招呼都不打。”罗二正要发牢sāo,头顶的呼啸声,让他一骨碌钻进了水道;六道火焰紧跟着他,噼啪打在钢板上,冒出一溜火星。

    踩着石头,罗二来到大力身旁;由于水道两头有口子,光线还行,大力正指挥者大家,忙乱地搬运大石头,在冲着下方的水道口,垒起了工事。

    一拍身边小张的头盔,“去上边看着,敌人就要来了。”罗二扭过脸,“大力,我说这租金你看着给,少点也行。”

    死里逃生的大力,松了口气,没了刚才的焦躁,摘下钢盔,笑呵呵地坐在一块石头上,“行啊,我把我家的小茹给你,要不?”

    “小茹,谁啊?”罗二一头雾水。

    “我妹子。”大力很得意。

    “不要,给块怀表就行”罗二果断拒绝,看大力的摸样就知道他妹子的块头也不小。自从大力给罗二炫耀了那块英国怀表,虽然老旧,但罗二没忘。

    “别后悔,就这一次。”大力瞪着眼睛。

    “打死不后悔,怀表。”罗二伸手在大力的眼前晃悠。

    “没拿,怕磕坏了。”大力很坦然。

    “那就记账,回去了再要。”罗二转身往上走,这里的指挥,大力就够了。

    “你是副连长,租金一人一半。”大力在身后叫着,旁边的兵们开始哄笑,紧张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来到小张跟前,这家伙正用狙击枪上的瞄准镜往下看;天上的敌机已经飞走了。

    突然出现的“地堡”,让两架“野马”很兴奋,目标不跑了,那就好打了。

    几次俯冲扫shè,“野马”郁闷地发现,游击队的地堡,竟然是用钢板盖顶,除了打出一溜火花,没一点动静。炸弹和火箭已经用完了,燃油也开始告jǐng,只能呼叫一番,向南方飞去。

    罗二拿出的钢板,正是他从美军储备库扫荡来的,是美军为了修筑永久工事用的钢材,质量很好,正好被他用上。

    挨着小张,露出半个脑袋,罗二张望着山下;没看见大灰,倒是看见了1公里外,尘土飞扬;急驶而来的十辆军卡,车门上的白sè五角星,煞是醒目。

    军卡上满是士兵,车后跟着的,竟然是两辆M24霞飞轻型坦克,

    47mm的炮管清晰可见。

    妈的,够狠。“你在这盯着,我去叫大力。”嘱咐小张一声,罗二缩了回去。

    大力清点了人数,除了阵亡四个兵,其他人还都好,只有几个擦伤的,问题不大。

    指挥着架起两挺机枪,安排好值班哨兵,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大力顺着水道,来找罗二,刚好和罗二碰头。

    “大力,敌人到了,距离一公里,兵力两个连,两辆坦克。”罗二开门见山,让大力一愣,真快,这飞机刚走,步兵已经到了。

    “下面的shè界太窄,来不及清理了;我把人分成两部分,我守在下边,你眼神好,带人守在上边,有事喊话就行。”大力匆匆下去了。

    不一会,武蒙国带着十六个兵,赶了过来。罗二也看完了周围的地形,跳了下来。

    罗二想了想,“蒙国,我出去看着,你把人分成四组,等会轮番出击,打完一梭子就回。”

    “是”,武蒙国也不含糊,麻利地分组,开始带人用工兵铲在水道两边,挖着落脚的台阶。

    罗二披上伪装网绳,拎着背包,翻身出了水道;看着眼前光溜溜16米长的钢板掩体,罗二有些不放心;但是再加钢板,罗二舍不得,这玩意用处太多了。

    有了,罗二跑到水道的钢板上,把一袋袋的水泥,摞向钢板上面;自己部队上也有水泥,罗二知道不值钱,就是不好找。

    一口气,五十斤一袋的水泥,让罗二叠放了三层,铺满了钢板;为了不让水泥滑下去,他在最下方,横着支了四根粗大的角钢,交错着扎进水道两边的石缝里。

    角钢虽然挡住了大力的一些角度,但他待在下边没吭声,他能明显听见罗二紧张地喘气声,还有踩在钢板上咚咚的脚步声,很是急促。

    “小张、蒙国,带几个人上来。”站在水泥袋上,罗二冲着脚底下喊着。

    小张和武蒙国,带着两个兵,爬了上来,看着眼前的阵势,有些发蒙,但更多的是惊喜。

    “快,把袋子全部砍个大口子”,刚好,四个人手上,都拿着工兵铲,直接用上了。

    在罗二的示范下,四个兵抡起工兵铲,疯狂地在水泥袋上,砍出一个个大口子;罗二跟在后面,取出100公斤的饮水桶,拧开盖子,一脚踹倒,让纯净的饮用水,咚咚地撒在水泥袋上。

    一连踹到了四个饮水桶,放干了水,“快下去”,罗二已经闪人了。小张几人,拉着空桶,扑腾扑腾地跳了下去。

    拍拍手套上的水泥灰,罗二喘着气,找了一个不远的地方,趴在浅草坑里,向下观察着。

    时间已是上午八点,寒冷的北风,越过山脊,直扑山下,扫过蠢蠢yù动的敌人。那些水泥袋子,在寒风的吹拂下,加上低温,很快就结成了一个个硬疙瘩。

    自从被莫名其妙地打倒了三十人,直到现在还瘫在野战医院;小肚鸡肠的菲律宾人,不敢找美国主子的麻烦,一门心思地想找游击队报仇。

    这不,电台里传来游击队的踪迹,菲律宾人马上奔了过来。

    山下干涸的河道上,两百多名脸sè黝黑的菲律宾士兵,在一名少尉的指挥下,架起五挺重机枪,拉开两道散兵线,迎着呼呼的寒风,准备攻击上山。

    这些小个子兵,长得和罗二废掉的泽全差不多,让罗二一眼给认出来了。

    “吆,来寻仇啦。”罗二打开背包,取出十颗手榴弹,这是他全部的手榴弹了,是在加拿大人那里缴获的;至于M3,shè程太近,用不上。

    从上往下扔,一百五十米的距离,罗二很是自信。这五十码的弹片杀伤半径,保管是一顿丰盛大餐。

    这十枚MKⅡA1的椭圆形铸铁弹体上,都涂着一圈橙sè,表明这是强装药弹体的手榴弹,杀伤半径已经达到了六十五码,也就59.436米。

    一小时后,天空中,四架“野马”战斗机,钻出云层,向着水道俯冲下来,一颗颗高爆炸弹,呼啸着落了下来。

    “轰、轰…,”一连串的爆炸声,炸的山上烟尘四起,弱小的松树,被大片的炸倒。两颗炸弹,砸在了钢板上,“轰、轰”,冲击波强横地撕裂了水泥袋,弹片狠狠扎紧去,停住了肆虐。

    紧紧趴在草坑里,听着耳边“嗖嗖”乱飞的弹片,大块的土石砸在身上。罗二心里骂着,却丝毫不敢动弹。

    炸弹扔完了,火箭弹又打了下来,“轰轰”,简直是不计成本;看来,美国人下了决心,要用钢铁和炸药,把该死的游击队碾碎。毕竟,罗二在老美的肚子上,狠狠剜了块肉。

    火箭弹打完了,罗二几乎被打碎的土石,给埋上了。早知道,晚点再出来,罗二有些后悔;他哪知道,水道里的大力他们,也被震得耳朵嗡嗡乱叫,趴着不敢动。

    这还不算完,四架飞机,轮番着用机枪,对准水道,“突突……”,不停的开火;幸亏罗二加上了已经凝固的水泥,否则这样的打法,30CM厚的钢板,也架不住。

    山下,菲律宾人的阵地上,“嘟嘟……”,五挺重机枪开火了,交织成凶猛的火网,横扫水道附近的一切。

    两辆轻型坦克,仰着最大shè角,“蓬蓬”地开了几炮,却发现炮弹只能打倒山腰;于是,嚣张的坦克兵,钻出炮塔,也用12.7MM机枪,开始向山上扫shè。

    罗二戴着钢盔,已经紧紧趴在坑里,但坑太浅,子弹噗噗地打进身边的土里;现在滚动移位,纯粹是找死,只能拼命把身子贴近地面。

    总算明白了,这就是阵地战,就是用自己的身子去迎接大量的钢铁,还不带跑的。脸已经戳进土里的罗二,郁闷地发誓,以后不再干这样的傻事了。

    山下的菲律宾士兵,利用炮火的掩护,开始冲锋,呼喝着快速冲锋,手里的枪打得乒乓地热闹。

    海边的士兵,步伐很是灵活,但根本就没有队形,只是散开了队伍,乱哄哄冲向山来。

    水道下方的工事后面,大力看着山下一窝蜂的人群,“民兵就是民兵,永远成不了士兵。”满脸鄙视的骂着,大力架起了M1,这枪的shè程冲锋枪是比不上的。

    工事的开口太小,两挺机枪,加上大力的M1,占满了地方,其他人只好在后面递弹药,等着候补。

    等山下的敌人爬到山腰的位置,没开枪;一百三十米,“呯”,大力一枪打翻了一个,随即,两挺机枪开始咆哮,“哒哒哒…”,两道火舌,左右晃动,舔着下方的散兵线,发烫的弹壳哗啦哗啦地溅落在脚下。

    “靠,浪费子弹。”大力放下M1,推开一个机枪手,扶着机枪,“哒哒哒、哒哒哒”,一个个短促的点shè,把躲藏的菲律宾士兵,挨个放到。

    “看见了吗,就这样打。”大力一扭头,那个拿着自己M1的机枪手,已经扑到在石头上,鲜血染红了脖子。

    后面的战士,赶上来,抬下伤员,替补上来;M1清脆的枪声,又响了起来。

    大力身后不到二十米的罗二,微微抬起头,从钢盔的下沿,看见已被打散了的敌人阵型,没叫小张他们出来;手摸到了MKⅡA1,从伪装网下,露出右臂,罗二眼里寒霜闪现。

    右手捏紧保险柄,左手食指扣住保险销的圆环,一拉,右手已经甩出。不理会效果,又拿起一枚手榴弹,拉坏、甩出。短短十秒,十颗强装药弹体的手榴弹,劈头盖脸地砸在了散兵线上。

    “轰、轰…”,十声巨响,反复在冲锋的敌人身边炸响,炸碎了敌人躲避的山石,撕裂了十几个jīng壮的身躯。

    罗二的举动,暴露了他的藏身地,“哒哒哒…”,山下的机枪子弹追了过来。

    一个侧翻,罗二翻身滚落水道,头盔震动了一下,伸手一摸,一道深深的痕迹,有些发烫。

    老天,差点让掀了脑袋,罗二低着身子,窜进了掩体。

    有了罗二的加料,在大力的jīng确点shè下,菲律宾“民兵“的进攻很快被打退了,留下一地残尸。

六十六章、汽油和白糖

    罗二灰头土脸地跑到武蒙国身边,一屁股坐下;摘下钢盔,举起一看,妈的,已经打透了,粗粗的一个伤痕,给钢盔顶上开了个窗户。

    甩掉打坏的钢盔,“给我手榴弹”,罗二冷着脸;武蒙国把身上的五颗手雷塞进罗二的口袋,又向身边的几人收集了十来颗,放到一个袋子里,递给罗二。

    “等会我叫你上,你的人从两边出去,同时开火,记住,速度要快。”罗二说完,翻手取出一个新头盔,戴上;听听外面的子弹落点,抓着袋子,翻身出去了。

    躲避着山下的shè击,没敢去刚才呆的地方,罗二趴在一块山石侧面,虽然显眼了些,好在够结实。

    “二哥,敌人增援来了。”不远处的小张,低声喊着。小张把自己藏在石缝里,敌人一直没有发现。

    罗二往下一看,山下又开来五辆军卡,已经和退回阵地的菲律宾“民兵”汇合。

    仔细再瞧,妈的,罗二快哭了,我们不到四十个人,你老美至于吗。

    五辆军卡越过出发阵地,开始调头,划过一个半圆的弧线,露出了后面挂着的火炮。

    “靠”,小张暗叫一声,手里的狙击步枪颤了颤;瞄准镜里清晰地看见,五个长长的炮管,昂着头指向天空。。

    把火炮的口径和车上的人头比较,小张大致估算出,这是105MM榴弹炮。

    没错,这是陆骑一师三团刚刚补充的一个榴弹炮排,每辆卡车备弹15发;榴弹炮弹道较弯曲,弹丸的落角很大,接近沿铅垂方向下落,因而弹片可均匀地shè向四面八方。虽然shè击jīng度不高,但远距离覆盖,足够用了。

    美军三团从电台里得知,飞机侦察发现,一股数十人的游击队,据守在南山道北八公里的山上,而且附近的菲律宾部队已经到达,美军遂派出了榴炮排支援。

    刚到山下,美军士兵就看见狼狈退回的友军,禁不住心里暗笑,你看,没有老大的援手,这奴才连游击队都应付不了;不行,回去后要如实上报,哪有吃饭不干活的好事。

    趾高气昂的美军,和那两辆坦克兵打个招呼,也不理会退下来的“民兵”,在一名士官的命令下,榴炮打开炮锄,开始建立发shè阵地。

    菲律宾士兵队伍中,一个中蔚军官,黑着脸看着美军的行动;从部队攻击到退回来,已经一个小时了,损失了五十多名战士不说,自己去和那个大鼻子士官打招呼,人家竟然不理不睬。

    一肚子气的中尉,呵骂了部下几句,重新集结队伍,准备再次进攻。

    这次,“民兵”也学jīng了,分成两部分,中间只安排一个排的兵力,佯攻山上,两边各两个排,才是真正的进攻,左右包抄,攻到山顶再会合。

    这一下,正打在大力的软肋上。水道掩体,缺点就是shè界太窄,就怕两边合围。刚才,大力早早开枪,就是为了把敌人吸引住,结果“民兵”上当了。

    “麻烦了”,工事后的大力,放下望远镜,命令身边的战士加强戒备,自己往后跑,来找罗二。

    跑到武蒙国身边,“罗二呢?”大力有些着急。武蒙国一指上边,大力就要往外冲,被武蒙国一把拉住。

    “连长,喊话就成,二哥能听见。”

    大力一愣,好家伙,这从不服人的武楞子,也改口叫开二哥了。他也知道,武蒙国是怕他出意外,自己个子高,山下的重机枪,一直没停过shè击。

    也没多想,“罗二,敌人要从两边包抄,该你了。”

    “看见了,你派人给我送点手榴弹。”上边的罗二,郁闷地回应,他已经看见,山下又来了两辆军卡,是弹药补给车,正忙着卸下成箱的炮弹。

    看来,小张是不能躲在外面了,这一通炮轰,石头都能炸碎了。

    没有犹豫,罗二让小张下到掩体,自己想一人待在上面。

    小张刚下去,罗二眼角猛跳,头皮发紧。不及多想,拎着手榴弹袋子,窜进了掩体。

    罗二的脚还没落地,“轰’,身后已经落下了炮弹,径直把他躲藏的山石,给炸成碎石,石子噼啪乱飞。

    “这是校shè,大头还在后头。”武蒙国的话音未落,水道掩体的四周,响起震耳的爆炸声,“轰、轰”,碎石溅shè,打得掩体上方的泄水道,啪啪作响;“当当”,有的碎石已经崩在罗二他们的钢盔上,一帮子兵们,抱头躲到掩体里面去了。

    敌人一个炮排的十发急速shè,就是五十发105MM口径的炮弹,下雨般落在了罗二他们头上。掩体虽然安全,但沉闷的震动,让罗二还是很不舒服,耳朵里嗡嗡乱响,胸口憋闷。

    武蒙国拍拍罗二的肩膀,大声喊着,“二哥,张大嘴。”罗二听话地张开嘴巴,感觉好点;来回看看,罗二这才发现,身边的兵们,个个大张着嘴。

    妈的鬼子,让老子丢脸,罗二正要开骂,震起的尘土涌进嗓子,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榴弹炮急火攻击间隙,天上的敌机,盘旋投弹、扫shè,让水道掩体里的兵们,苦不堪言。

    连轰带炸,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把山上炸成了一片焦土;终于炮轰停了,飞机也飞走了。在重机枪的掩护下,重整队伍的菲律宾人,开始了进攻。

    这时的山上,已经没了隐蔽的地方,松树、山石,都成了碎末,光秃秃地剩下一些弹坑;但是山体坚硬,这些弹坑很浅,根本躲不下人。

    出不去,只能在掩体里待着;大力的机枪已经开火了,压制着敌人的正面进攻;虽说是佯攻,要是不压制,马上就成了进攻。

    “蒙国”,架迫击炮。”罗二突然喊道。

    武蒙国他们,已经在水道掩体的上方开口处,用石头垫平了一小块地方,并排架设迫击炮不行,但前后错开,勉强可以把两门迫击炮摆开。

    武蒙国带着三个兵,两人一组,熟练地组合圆形底板式三脚炮架,这两门60毫米-美国M-2迫击炮,是从加拿大人手里顺的,看样子,根本就没用过。

    虽然炮重近20公斤,但武蒙国他们坚持带着,而且还带了四十发M49A2榴弹,小分队近乎一半人,都扛着一个炮弹箱。

    掩体里的小张,没闲着,招呼大家搬来炮弹箱;开箱,旋上引信,随时可以送上炮弹。把玩迫击炮,也是武蒙国的强项,在侦查连里,排在前五名;这种美式M2迫击炮,最大shè击仰角是+40-+85度,最大回旋角度中心线左右7度,有效shè程:91.5m,最大shè程:1815m。蹲在迫击炮旁,武蒙国和三个兵,拿着炮弹,瞅着罗二。虽然可以shè击,但目标呢,谁上去指示目标。凭着山下的火力,谁爬上掩体,基本可以肯定,离烈士不远了;何况,一会敌机来了,会更惨。小张把手里的炮弹递给身边的战士,“二哥,我去。”罗二摆手让他稍等,侧耳听着。几个也想上去的兵,一看罗二的动作,没有吭声;一时掩体上方的开口处,静了下来。一路走来,大家对罗二的耳力,很是服气;但是眼下,在乱哄哄的枪炮声中,辨明敌人方位,谈何容易。“两点钟、十点钟方向,距离100,各五发速shè。”背对着武蒙国,罗二突然喊道。什么,100米,敌人已经摸到跟前了。武蒙国吃惊地瞄了一眼罗二,手里却不慢,调好shè界,炮弹已经入膛。“通、通”,很快,十发炮弹打了出去,炮口淡淡的硝烟。悄悄往上爬的“民兵”,没想到游击队竟然有迫击炮,“咣咣”,左右两边各挨了五发炮弹,当即炸翻了七八个。一时间,往上攻击的速度慢了下来,甚至有的开始停下来躲避。山下的美军一看,迫击炮都出来了,那哪行,继续炮击。五门105MM榴弹炮又开始发威,“轰轰”,打得山上烟尘弥漫。一下子把四分之一的炮弹打出去了,武蒙国还没发问,“快进来”,罗二在掩体里叫着。武蒙国拉着助手滚进了掩体,另一组的两个兵,没躲进来。一发榴炮炮弹,炸在水道的边缘,“轰”。剧烈的爆炸,炸塌了一截水道,飞shè的弹片,斜斜插进了两个兵的后背。“他妈的进来啊”,在罗二的叫骂声中,两个兵扑倒在炮架上,临死前,用身体护住了迫击炮。烟尘弥漫,“上”,罗二没有停顿;一挥手,两个兵冲了上去,板开战友的身子,扶住了沾满鲜血的炮筒。武蒙国小组也已就位。“三点钟、十点钟方向,距离100,各十发速shè。”罗二吼叫着,眼前被小张他们抬进来的两个兵,自己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就这么倒下了。由于水道上方地形太窄,没法再盖钢板,现在也只有这么打了。“一点钟、十一点钟方向,距离90,各十发速shè。”罗二继续叫着,他忘了,炮弹只剩十发了。很快,迫击炮停止了开炮,武蒙国看着罗二,苦涩地说,“二哥,没炮弹了。”这时,被炸红眼的菲律宾士兵,踩着死尸,硬是冲了上来;再往前爬二十米,就可以看见大力的机枪了。不少敌人已经把手榴弹,捏在了手里。暴躁的罗二,稳了稳神,把武蒙国他们叫进掩体。拎着手榴弹袋,罗二来到掩体外缘的水道里,在炮弹的爆炸声中,半蹲下身子,打开袋子。不用再听,敌人很近了。握着刻槽的铸铁,拔出保险销,甩出手榴弹,再拔,甩。连续不停的甩出十五颗手榴弹,“小张,手榴弹。”喘着气,罗二冲着掩体里大喊着。从高往下,手榴弹仍的很远,而且罗二的准头很好。装药量为57克**炸药的MKⅡA1,杀伤半径为为5~10米,不过弹片可杀伤50米内的目标。打开小张递过来的背包,又是二十颗手榴弹甩了下去,准确地扔向任何可疑的声音。手榴弹弹体撞击在山石上时,滑动击针在惯xìng作用下,压缩阻隔弹簧,击发针刺**,“轰”,炸得“民兵们”一阵嚎叫,终于崩溃,扔掉武器,四散逃开。见敌人退了,罗二软着脚,进了掩体,扑通坐在地上。揉着发麻的胳膊,“武蒙国,检查武器弹药、伤亡情况;小张去看看大力的情况。”现在,也只有罗二敢叫大力的外号。一番清点,“阵亡两人,轻伤四人,手榴弹三十枚,子弹大概每人二百发,炸药十公斤。”武蒙国把一个背包,放在了罗二的脚下,里面,装着最后的三十枚手榴弹。“没开枪啊,子弹少了这么多?”罗二有些纳闷。“连长刚才派人要了些。”不一会,小张拐回来,脸sè凝重,“二哥,连长那头伤亡不小,还能撑住,就是子弹紧张。”罗二听了直咂嘴,都说机枪是吃粮大户,今天是见识了。“每人留下五十发子弹,其余的全部给大力送过去。”就在大家喝水、吃干粮的时候,送子弹的两个兵回来了,“二哥,”如今,侦察连的兵们,都随小张的叫法,称呼罗二,罗二也乐得如此。“二哥,连长从电台里,听了美军的消息。”罗二眉头拧了起来,连里的弟兄,从来叫美军为老美,现在这么正式的叫法,肯定是坏消息。果然,“美军一个营,马上就要到了。”呵,大手笔,咱不到四十人,老美动用了上千人,真成肉夹馍了。罗二知道,这美军一个营要是到了,最多两个冲锋,自己这点人马,很快会被淹没,敌人已经不在乎成本了。心里叹口气,打虎不成反被咬,这下被逮住了。靠坐在地上,罗二在红库里找出玛丽的项链,攥在手里,手指摩挲着。本想着以后还能见面,现在好了,让你们国家的士兵,我的敌人,给围住了,跑不了了。要是罗二自己逃跑,从山的北面冒险下去,只要不被虚软的浮土陷住,有一半的希望逃生。但是,看着眼前对自己充满信任的战友,罗二没脸一个人逃跑,那是逃兵。就算逃了出去,自己也会惭愧一辈子,死了也没法见地下的战友。只有和战友在一起,就是战死,去喝那碗王婆汤,胜过去喝浓糖水。糖水,糖?罗二的眼睛一亮,在和玛丽相处的短暂时间里,玛丽提起过糖的用途。这糖是干什么来着?罗二拍拍脑袋,真是,用的时候就成了浆糊。浆糊,搅拌?汽油!腾地,罗二一下蹦了起来,高叫着,“武蒙国。”“二哥,我在这。”武蒙国扯着嘶哑的声音,站在罗二面前。罗二来到掩体边缘处,取出一桶汽油,这是标准的美军便携式铁皮汽油桶,装满了10升汽油。再拿出一个硬纸包的方块,上面的USA字样表明,它来自山下敌人那里。“混合起来,做成燃烧弹,行不?”罗二满是希望地看着武蒙国。“汽油和白糖,按3比1的比例,能混合成燃烧弹,就是……”武蒙国肯定地点头,话没说完,被罗二截断了。“交给你了,给我做二十个,不,四十个燃烧弹,要快。”武蒙国惊愕地看着罗二,这一眨眼,地上放满了汽油桶;随便拎起一个,打开盖子,闻了闻,是汽油,真正的汽油。罗二脚踩在一堆白糖上,一拍武蒙国“蒙国,全部做成燃烧弹,咱们能不能活命,看你了。”有了原料,武蒙国如鱼得水,指挥着十几个兵,在每个汽油桶里,掺进一定量的白糖;再把油桶盖,用刺刀戳个洞,用蘸满汽油的布条塞紧,拧紧盖子,一个手工燃烧弹就成了。武蒙国他们在忙活,罗二也没闲着,扒着钢板,从水泥袋缝隙往下看。山下的菲律宾人,已经被赶到一边去了,两个连的兵力,就跑回来不到八十人,一半还带伤,已经没用了。增援而来的一个美国步兵营,在长官的吆喝下,迅速排开阵势;一溜三十多门迫击炮,齐刷刷摇起了炮口;五十多挺轻重机枪,拉开枪机,打开了保险,遥指山上。三个美国步兵连,分左中右,象三头饿狼,紧盯着山上的水道掩体。

六十七章、漫天大火

    “二哥,敌人上来了。”小张不知啥时候,跑到了掩体外面的高处;随着小张的呼喊,“咣咣”,迫击炮弹已经落了下来,打得外面又是土石乱溅,弹片横飞。

    小张翻下水道,让罗二一把给拽了进来。咬着牙,小张的脸sè惨白,左肩上,鲜血染红了一大块,疼的他直哆嗦。

    两个兵过来,把小张架到一边,开始包扎伤口。“蒙国,老美马上就上来了,不能等了。”罗二对弯腰忙着的武蒙国说道,本想让武蒙国带人先打一阵,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下边大力的机枪又响了,只是断断续续的,M1步枪的shè击声多了起来。

    武蒙国直起身子,很是骄傲,对着罗二嘿嘿一笑,“这下就保险了。”罗二往地上一看,脚边的汽油桶上,每桶的手把上,用胶带紧紧缠了一枚手榴弹,剩下的三十枚手榴弹,一个不拉地用上了,够狠。

    难怪这斯刚才要胶带呢。罗二提着一桶“燃烧弹”,低身窜出掩体,嘴里没闲着,“去一个人,告诉大力,把下边的口子堵上,留一个shè击口,马上!”

    罗二左手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金属方块,“当”,军用ZIPPO打火机冒出火苗,一晃,点着了油桶盖上的布条;

    “去吧”,罗二大喝一声,右手捏着手把上手榴弹的保险柄,左手拔出保险销;“嗨”,右手使劲一甩,十升重的汽油桶,打着转飞下山。

    “二哥,我来帮你”,武蒙国拎着一个油桶,跑到罗二跟前,伸手接过打火机,直接点着布条。

    “行啊,扔完了,这打火机归你”,罗二的一句话,让武蒙国笑呵呵的,麻利地甩出了油桶。

    美军派来的这个步兵营,本来是当做预备队使的,刚好距离罗二他们顽抗的大山,不足二十公里,于是被派来练练手。

    和菲律宾人的散漫不同,有序地拉开距离,三个连的美军,在机枪、迫击炮的掩护下,直接逼近山腰。

    训练有素的美军士兵,没有小看山上的游击队,小心地相互掩护,快步上前;“哒哒哒”、“呯呯”,冲锋枪、步枪,密集地打在掩体的机枪工事周围,打得大力他们不时地躲避;要不是地形限制,枪榴弹已经打进了掩体。

    和美军一接火,大力就知道,碰上硬茬了,敌人这次的进攻步炮配合相当熟练;没有犹豫,大力命令剩下把的十几颗手榴弹,噼啪地扔了出去,好歹止住了敌人的冲击。

    但是,大力的反击,马上招来了迫击炮的重点打击,咣咣地爆炸声,扬起的烟尘,遮蔽了大力的视线。一时间,机枪也停了下来。

    幸好大力听了罗二的话,把工事严实地堵上了,只留下一人宽的shè击口,方便机枪shè击,两只步枪在一旁随时补充;但现在,视线被烟尘完全挡住了,下面踩落石头的哗啦声,越来越近。

    “靠”,大力怒骂着,放下机枪,一把拽过炸药箱子,满是硝烟的脸上,通红的眼珠紧盯着外面;实在不行,老子拼了;大力身边的石头,被倒下战友的鲜血,已经染红了。

    就在美军士兵,撑起身子,准备跃起冲锋的时候,一个绿sè的东西,打着转从山上飞了下来。

    有个眼尖的美军士兵,吃惊地看见,头顶飞来一个汽油桶,砸进了进攻的队伍里。

    “咚”,油桶砸在地上,翻了两下,“轰”,随即手榴弹爆炸了;一团黑红sè的火团,四散爆开,火苗溅在了周围的美军士兵身上。

    “啊,法克!”一名美军士兵,嚎叫着,被火焰包裹成了火人,爬起来晃着,挣扎了几下,一骨碌跌下山去。

    不得不说,这自制燃烧弹的威力,远远超过了志愿军的燃烧瓶,堪比一个小型军用燃烧弹,简直就是恐怖分子的利器,被罗二用在了老美身上。

    罗二已经歇在一边了,看着武蒙国和另一个身材高大的侦察兵,甩手扔着油桶,“往两边扔,别光顾着中间。”

    罗二喊着,随手掏出五个崭新的ZIPPO,咣当摆在脚下,指着剩下的十个没绑手榴弹的油桶,“一人两个,仍的远的有奖,方位必须对咯。”

    罗二的话没落,早有小个子程文富跳了出来,捡起一个ZIPPO,攥在手里,“我来”。

    程文富也是工兵出身,看着武蒙国得意洋洋的样子,很不服气。

    在武蒙国的指示下,两个油桶,准确地扔在掩体右边五十米的地方,瞬间燃起一溜大火,ZIPPO也被程文富拿到。

    有了榜样,十几个兵,摩拳擦掌,很快四个投弹高手出来了,把剩下的八个油桶,扔到了制定的位置。

    美军没想到,一向是自己用的方法,被狡猾的游击队给用上了;带着黑烟的大火,在山腰围成了一个大圈,阻挡了进攻的路线。

    浓烈的黑烟,顺着风向,把上千名进攻的美军,笼罩起来;汹汹火焰借着风势,也向山下扑去,烧的这些老爷兵哇哇叫着,滚下山去。

    丢下几十具尸体的美军,在炮火的掩护下,顾不上还在挣扎惨叫的几个伤员,狼狈退下去了。

    大力舒口气,放下枪管发烫的机枪,踩着脚下哗啦作响的弹壳,后退几步,“老鲁,听到啥了?”

    鲁骏驰头上缠着纱布,露着一只眼睛,正坐在地上摆弄着电台;见大力叫他,放下耳机,“连长,咱们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乱七八糟的鸟语,我听不懂。”

    大力费力地从怀里掏出怀表,就是罗二念叨的那个,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16点了。这家伙,现在说谎也很正经,知道罗二的耳朵厉害,早早把怀表放在心脏的位置,果然把罗二给忽悠了。

    杜营长告诉了大力部队要进攻,但没告诉具体时间,反正任务是赶不上了,现在保命要紧。

    现在是12月31rì16时,在三八线北方一带,中朝军队已经集结了31万余人兵力,全部进入了出发阵地,开始了无线电静默。

    美韩军队和其他各国的部队,已经闻着味不对了,在三八线附近一线提高了jǐng戒级别;西线部队由于物资损失严重,士兵的士气低落到冰点,人人自危。

    美军退了下去,把指挥的少校军官气的火冒三丈,摔着手套叫喊,正要整队再战,一个通讯兵跑了过来,递上了通话器。

    一阵鸟语地争辩,恼怒的少校扔下通话器,大声吼叫几句,不甘心地瞪了几眼山上,转身上了汽车。

    在十几个少尉、士官的急促叫骂声中,美军步兵营全体上车,带着抢回来的几句尸体;呼隆隆一阵慌乱,美军挂上榴弹炮,不顾山上自己的伤员还在呼救,匆忙离去。

    驾驶室里,耷拉着眉头,美军少校用带着皮手套的右手,扶着帽檐,眼角扫过车旁的菲律宾人,哎,丢脸丢大了。

    美军来的快,去的也快,把一旁的菲律宾残兵留在了阵地,一个个大眼瞪小眼,莫名其妙;直到看见那两辆坦克也开始调头,菲律宾人这才醒悟过来,大呼小叫地爬上汽车,一溜烟跟着跑了。

    山下的阵地上,不到半小时,除了满地的子弹壳和炮弹颗,散乱的弹药箱,已经空无一人。

    远远地,大力惊愕地看着山下,行啊,这效率,不愧是世界强军。摸出一根压瘪的香烟,掏出ZIPPO,该歇口气了。

    现在的侦查连,你抽烟要是不用ZIPPO,拿盒火柴晃悠,看你的人净是一脸的鄙视;为啥,说明你没接敌,最起码没再敌人跟前露过脸。

    烟还没点着,又听见头顶上的轰鸣声,敌机来了。大力浑没在意,这已经是敌机的第几轮光临,他没数,反正也不少了。

    反倒是罗二,站在掩体口刚松口气,脸sè一下紧张起来;八架敌机,各挂着两枚重磅炸弹,两机一组,“呜”,交叉着俯冲了下来,流水般地投下了炸弹。

    从敌机的机翼下,那滚圆的桶状炸弹,罗二一眼看出,是燃烧弹,比自己挨的那颗要胖一圈,但样子一摸一样。

    “全部进掩体!”随着罗二的叫声,刚准备出去透气的兵们,滑溜地躲进掩体里,跑到深处;就连瞭望的小张,也拎着枪,窜了进来。

    大家刚躲进来,一十六颗大型凝固汽油弹,已经划着弧线,重重地砸在掩体周围。

    “咚”,剧烈溅起的火焰,粘在任何可以溅到的物体上,树干上、山石上、水泥上,甚至是碎土上,呼呼地燃烧起来,仿佛要烧尽一切可以燃烧的,和不可以燃烧的东西。

    随着炎热的火焰,滚滚浓烟,顺着风向,涌进掩体。

    这时,掩体就象一个大烟囱,上边大量地吸进烫人的烟气,从下边的口子排出。“烟筒”排烟的同时,也开始把高温的火焰吸了过来。

    捂着鼻子咳嗽,根本不管用,战后余生的侦查兵们,尽量伏低身子,把蘸湿的毛巾围在鼻子上。烟还好说,但上千度的火焰,可是要烤死人的,躲都躲不了。

    随着山上漫天的大火,已经不可能有人呆在地面上。

    掩体里的温度上升很快,烟雾中,满身是汗的罗二,看着白sè的火苗呼呼逼近掩体,急了,“扑腾”,扔出一堆水泥;“堵住口子”,几个身影扑了上去;在一帮人的努力下,水泥袋子严实地堵在掩体开口处,终于挡住了火苗的肆虐。

    黑咕隆咚的掩体里,罗二亮起手电,看着自己的兵,一个个黑乎乎的脸上淌着汗珠,瘫坐在地上,但jīng神很好。

    掩体的温度越来越高,罗二觉得头顶的钢板开始发烫,一阵后怕;要不是钢板上的水泥,这钢板也给烧化了。

    随手取出两桶饮用水,“去给大力他们一桶,其他人尽量喝,给头上浇点。”罗二也不确定,这大火烧到什么时候。

    此时的天上,八架敌机,在火海的上空盘旋着,确认大火已经覆盖了整个南山坡,这才满意地摇着翅膀,飞走了。至于自己的伤员,权当没看见。

    满意的飞行员们没想到,罗二他们,在这大火中,顽强地坚守着。

六十八章、战俘营

    就在罗二他们在大火中煎熬的时候,1950年12月31rì17时,中朝人民军队联合发起了第三次战役。

    中朝联合司令部中,彭德怀司令员、朝鲜人民军金雄副司令员、朴一禹副政治委员,共同签署了战役命令;“开始把”,一个沉稳的声音,坚定地在矿洞里响起。既然老美敢打过三八线,那志愿军也只有打过去了。

    顷刻间,八百多门各式口径的火炮,以及“喀秋莎”的凄厉的吼叫声,响彻志愿军的炮兵阵地。

    “轰、轰”连片的爆炸,把联合**的阵地,炸成了连片的废墟;很快,随着尖利的哨子声,无数的志愿军战士,和人民军战士一起,汇成黄绿交错的人流,冒着敌机的威胁,冲过敌人的雷区、壕沟、铁丝网,扑向惊慌失措的敌人。

    西线的敌人,由于物资的缺乏,今天的午饭已经被减半,牢sāo还没发完,就被炮火压制在了工事里;很快,随着一枚枚木柄手榴弹的光临,敌人崩溃了。

    丢下手里的枪支,大批的敌人,逃出工事,爬上汽车,向汉城方向退去;大小不一的汽车,夹杂着坦克,挤满了窄窄的公路。

    人的力量是无穷的,尽管罗二的破坏活动,在退往汉城的公路上,造成了一个15米高的小山包,但还是被人流踩成了一个大土坡,已经可以通车了。

    西线的大溃退,直接导致金刚山一线的敌人,很快后撤,晚了就有被包围的危险。

    于是,三八线全线,联合**丢弃了所有的工事、炸毁重装备,cāo着各国语言,向南后退。

    按照美国官员的话,是有计划地机动,至于机动到哪里停止,李承晚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汉城的南韩官吏,大批溜向南方港口。

    随即,汉城也乱了,躲避战火的大群百姓,顶着包袱、篮子,拖家带口,逃向仁川、清州、大田,甚至釜山。

    当罗二他们钻出掩体,天已经黑了。脚下是发烫的土地,地面上的石头基本被炸碎了,烧成了黑sè的石子。

    大力带着赵志远、钱奇伟等人,默默地整理着烈士的遗体,收集遗物。这一战,损失了15名战士,还有包括小张在内的八名伤员。

    亏了,亏大发了,刚有了副连长意识的罗二,漠然地站在哪里,看着自己的战友,被暂时掩埋在一个烧焦的松树旁,满眼的不舍。

    轻伤的不算,重伤员不能跟随行动,得留在这里;按罗二的想法,是带着全部伤员,返回2营驻地。

    大力否决了罗二的提议,任务还没完成,虽然超时了,但必须全力去做,逮着机会去完成。

    于是,罗二留下了足够八人一月的军粮、饮用水,嘱咐他们安心养伤,一月内肯定会来接他们。

    临行前,罗二拍着小张的肩膀,“小张,留下的药品、弹药,够你们自保,记着躲好,轻易别露头,等我们回来。”

    卸下肩上的背包,罗二塞给小张,里面装满了巧克力、香烟,“最后一发子弹留给自己,别他妈给我丢人。”

    罗二带队走了,小张抱着背包,看着远去的队伍,“二哥,我不会给你丢人!”

    听着小张的喊声,领头的罗二,摆摆手,没有回头。

    下山,17人在罗二的带领下,按照大力的建议,准备绕道西南方向,直插南山道口。

    经过敌人的阵地边缘,罗二忽地加快脚步,他听见了大灰的声音,嗓子里低沉的呜咽声。

    过了干涸的小溪,来到一处草丛里,罗二从草里抱出了大灰。“靠,谁他妈干的?”罗二急眼了。

    大灰原本幽绿的眼睛,暗了下去;它的细腰侧面,被捅了两个大洞,血糊糊地毛发已经发硬,冻成了一团。在罗二的怀里,大灰没有了往rì的灵动,抬头舔舔罗二的衣服,又耷拉下脑袋。

    掏出急救包,在大力的帮助下,罗二给大灰包扎好伤口。“看伤口的形状,是M4捅的。”大力经验丰富,一眼看出了门道。

    把几片消炎药塞进大灰的嘴里,强迫它咽下去,罗二瞅瞅四周,“那边”;武蒙国持枪窜了过去,他暂时代替了小张的位置。

    不一会,武蒙国跑了回来,满脸难受地看着大力,没敢去看大灰,“连长,是狙击手。”

    来到大灰不远处的一刻松树下,一把chūn田步枪,歪斜地扔在地上,两具尸体早已硬了;其中的一具,被大灰发泄地撕成了破烂。

    罗二用手拨拉着地上的肉块,在找身份牌,他想看看,这是哪个该死的家伙。身份牌没找到,一旁的武蒙国终于忍不住了,“哇”地吐了出来。

    这是一个狙击小组,看位置,大概是想绕道上山,没成想被大灰给灭了。经验老道的狙击手,临死一搏,把大灰给伤了。他的助手直接被撕开了喉咙,倒是死的干净。

    武蒙国忍着恶心,把枪支弹药收集起来;山上由于大火,基本没有缴获,这下,最起码打尖的武蒙国,补足了弹药。

    看大灰的样子,是流血过多,没法跟着队伍了;罗二叮嘱了大力几句,抱起大灰,转身向山上跑去。

    见到大灰,小张很是高兴,痛快地保证照看好它。只是,罗二给大灰留下了十几大块的牛肉,让小张直嚷罗二偏心。

    放下心的罗二,告别小张,和大力汇合。

    这一折腾,浪费了一个多小时,队伍直接出发。看着手表上的指南针,罗二调整方向,当先快速前进。

    翻过两个丘陵,蹲在一处洼地里,罗二看着远处的灯光。这里已经到了半岛的南边,没有了陡峻的山地,只是连片起伏的小山丘。

    罗二看着2公里外模糊的灯光,轻声说道,“大概是敌人的军营了。”奔跑了三十公里,罗二身边的武蒙国,已经气喘吁吁,他啥也没看见。

    等大力他们赶上来,罗二对他讲明,除非再绕远道,才能到达南山道口,否则只有奔着亮光去了,那里就在南山道口的北边一公里处。

    “过去看看”,大力无奈地说着,他也看不清那灯光是什么。

    十分钟后,趴在灌木丛里的罗二和大力,以及其他的十五个人,个个大张着嘴,楞楞地看着眼前庞大的军营。

    说是军营,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集中营,数量密集的铁丝网,把方圆五公里的平地,分割成了上百个四四方方的露天牢房,每个牢房可以关押上千人。

    隔着宽阔的壕沟,罗二看见,这些牢房大部分已经空了,剩下十个牢房还是满满地挤了一地的人,被集中在靠近公路关押。寒风中,这些战俘,一排排挤在一起,看着很是怪异。

    集中营的出口面向东边的公路,几辆轻型坦克停在那里,几个坦克兵坐在坦克上抽烟。环形工事里,两挺重机枪后面,站着几个士兵,好像在等着什么。

    外围十几个高高的岗楼,围着这个巨大的牢房,架着探照灯;除了西边的四个岗楼,十几道探照灯不停地交叉扫过人群;光亮下,罗二看清了,这些人穿着的,是人民军的制服,破烂地几乎认不出来。

    “有咱们人没?”大力低声问罗二,看了好几遍,罗二摇摇头,“好像没有,都是人民军。”战俘都躺在地上,挤成一团,根本没法辨清。

    罗二和大力看见的,正是美军在仁川登陆后,在战场上俘获的北韩人民军俘虏、

    原来这里最多的时候,关押着近10万人民军俘虏,不过经过一个多月,大部分已经被转运到了巨济岛,关进了亚洲最大的战俘营。现在剩下的,不到一万人了。

    巨济岛在朝鲜半岛的最南边,是一个岛屿,被美军的军舰严密地保护着,也是美军在朝鲜最放心的地方。

    至于抓获的志愿军俘虏,被美军第一时间久运到了巨济岛,根本不在这里停留。

    看着jǐng戒森严的集中营,罗二和大力的意见一致,小分队的人数太少,挡不住敌人的反扑,更何况弹药也不足。

    但是,如果里面有志愿军战俘,就算是拼上一次,也要打上一打。为了摸清状况,罗二只有想办法摸进去。

    大力的英语很好,朝鲜话也能对付,于是,安排好队伍,让武蒙国和赵志远带着,藏在灌木丛里;俩人绕到了集中营的西面。

    来到西面,在罗二的带领下,他俩过了雷区,趴在铁丝网后面。“这地上的土软得很,不会是要种地吧?”大力咧着嘴,低声说着,他这重量级的大脚,在地上一踩一个深脚印。

    “你刨刨试试,底下埋得全是人。”罗二轻飘飘一句话,让大力的头发都炸了起来,慌忙跟着罗二爬进铁丝网。

    这里的露天牢房已经空了,敌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东边,就连跟前的两个岗楼也没有人站岗,黑乎乎地矗在那里。

    掏出钳子,罗二绞开铁丝,轻手轻脚地爬进去;大力在后面把铁丝恢复原状,防止被敌人发现。

    脚踩着地上的混合着泥浆的干草,一连过了九个空荡荡的牢房,闻着身边腥臭的味道,真不知道这些俘虏是怎么撑下来的;猫着腰,罗二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最北边的一个牢房铁丝网边缘。

    一道探照灯光柱晃过来,罗二伏在泥地上,一动不动。光柱稍停了一下,又转到一边去了。

    靠近铁丝网,可以清晰地听见里面人群的呼吸声;“咯嘣、咯嘣”,随着轻微的响声,罗二开始绞铁丝。

    牢房里躺着一地的俘虏,挤得很紧,除了人多,也是为了取暖;黑暗中,很多人侧着头,看见了罗二的动作,但是没一个人吭声,静静地看着罗二。

    被这么多人看着,罗二觉得怪怪的,虽然自己身穿美式军服,但这偷摸的举动,应该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钻过铁丝网,罗二和大力立刻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味,差点熏到。顾不上呛鼻的味道,俩人在探照灯扫过来之前,挤进了人堆。

    “我们是志愿军,你们的长官在哪里?”大力cāo着山东味的朝鲜话,低声地询问着。

    “在中间,有个中尉。”一个瘦弱的年轻战俘,轻轻地说着,马上被旁边的人捅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躺在泥地里闭上眼睛。

    “靠,脾气不小。”罗二不会朝鲜语,也能看出自己不受待见,“快点,让你们领导过来。老子就等五分钟。”扭头让大力翻译,身子被挤得动不了。

    大力还没说话,却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放松了许多,不再用戒备的眼光瞄着自己。

    一个摸样还算干净的战俘,抬起身子,抓住罗二的胳膊,“同志,你们真是志愿军?”

    “废话,我是老美就不趴地上了。”罗二瞪了他一眼,马上醒悟过来,眼前的家伙说的正是汉语。

    “你?”罗二看着它,直觉他不是中国人,分明是朝鲜人。

    “我是人民军第一军团少尉排长,我叫朴正勇。”朴正勇挪挪身子,却没再动。

    “以前有敌人特工,装成志愿军,来套话,死了不少人。”朴正勇舔着干裂的嘴唇,木然的眼神有了些生气。

    罗二摘下水壶,递给他,被拒绝了。虽然很渴,但这里人太多了,一壶水根本不管用。

    留恋地看了眼水壶,朴正勇苦涩地笑笑,他也没办法,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了;敌人转运战俘的速度已经明显加快了,只要上了汽车,再逃跑的可能就没了。

    眼前摸进来的两个兵,一个大概是山东人,一个干脆只会汉语,就算是敌特,也只能搏一下了,死在这里,也比偷生好多了。

    “你们能走路吗?”罗二问朴正勇,他想尽力救几个出去。

    “不行,一个多月了,每天每人一个菜团子,三人一碗水,饿死了不少,剩下的能站起来就算好的。”

    “那能走几个?”罗二已经准备返回了,这里没有志愿军战俘,他也没了想法。

    “你看看。”朴正勇指着自己的腿。

    罗二一看,心里凉了,难怪刚才觉得,这些人的姿势怪异,整排地趴着。破烂的裤子上,一根粗硬的铁丝,贯穿了朴正勇的小腿,连着身边的一个战俘的小腿,红肿的伤口处,留着黄黄的脓水。

    “十人一组,用铁丝连着”,朴正勇麻木地说着,“要是夏天,会死更多的人。”

    罗二只有一把钳子,绞断铁丝可以,但这个牢房近一千人,就得忙活半天;如果要防止敌人察觉,动作慢些,没个一小时,根本完不了。

    真毒,这招太管用了。罗二伸手咔嚓,绞断了铁丝。探照灯又晃了过来,

    没办法,罗二和大力,也象俘虏们一样,挤着躺在脏臭的草上。

六十九章、不去汉城

    探照灯扫过,罗二抬头正要说话,却听见东边的路口处,传来汽车的声音。一道亮光扫过,这是汽车的大灯。紧接着,“嗡”,第二辆汽车跟了上来。

    罗二和大力看着接近的车队,有些不明白敌人的举动;身旁的朴正勇却是脸sè大变,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被车队给一点点运走了。

    “同志,敌人开始拉人了。”朴正勇抢过罗二手里的钳子,递给身边的战友,眼睛盯在了罗二腰上的手枪。

    “你们快走吧,来不及了。”朴正勇蠕动了下嘴唇,“能给我们留些武器吗?”

    罗二知道了,这是要连夜转移俘虏了。自己要带走这些走路都晃悠的战俘,根本是做梦。

    解下腰带,把手枪和弹夹放下,摘下身上的两颗手榴弹,罗二看向大力;大力无奈,卸下冲锋枪和弹夹,也把身上的三颗手榴弹都交了出来。这手榴弹还是临来时,从武蒙国那里拿的。

    “就这么多,你们保重。”罗二和大力,就带着一把M4,准备撤退。没了武器的大力,浑身不舒服,

    抽出手枪,疲惫不堪的朴正勇,jīng神一振,开始对身边的战友,急促地说着朝鲜话,眼眉见的决然,让罗二一愣。罗二发现,朴正勇的神情自己很熟悉。

    一把拉住朴正勇,“你认识朴姬善不?”罗二认真地看着朴正勇。

    “我妹妹叫朴姬善,你认识她?”朴正勇惊喜地问到。

    “我说,你碰见大舅子了。”大力低声笑着,捅捅罗二。

    牢房很安静,除了暗地里的举动,没人吭声。大力的话音虽低,还是被熟悉汉语的朴正勇听到了。

    仔细打量一下罗二,朴正勇笑了,这个清秀的小伙子,胆大冷静,不错,难怪妹妹能看上。

    也不说破,朴正勇拍拍罗二的肩膀,“照顾好我妹妹。”一句简单的话,包含了重重的托付。

    “谁还会汉语?”罗二冷不丁说了句,看向周围的战俘。一个黑瘦的中年人,抬起头,他已经听了个明白。

    “我会汉语,我是人民军第一军团中尉连长。”中年人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他不愿在这里说自己的名字。

    罗二身后的大力,撇了眼刚才的那个瘦弱的年轻战俘,净他妈说瞎话,中尉明明在跟前,非说在中间。

    “他们也是为了保护我。”中年人很jīng明,喘着气歉意地看着大力,反倒把大力给说楞了。

    这时,美军的汽车队开到了集中营的大门口,汽车停下,一队全副武装的南韩军士兵,冲进大门;门口工事里的两挺重机枪,也掉过头,对准了战俘。

    大声喊着话,凶狠的南韩士兵,首先冲进南边的一个牢房,用枪托砸着地上的俘虏,坚硬的军靴,踢向那些动作迟缓的人。

    在杂乱的惨叫声中,十人一排的俘虏,相互扶持着,蹒跚走出牢房,向汽车走去。那连着小腿的铁丝,让俘虏只能一致抬腿,同时落地,一个人错了,就会让九个人痛苦不堪。

    枪口下的俘虏,有序地走着,整齐的队伍,让美韩士兵,哈哈大笑起来。

    “中尉,就拜托你了。”罗二看着眼前的惨景,轻声地看着中尉,把自己的M4塞进了他的手里。

    “好,那朴少尉就拜托了。”中年人已经拔去了铁丝,转身挤进人群中间,他看出来了,罗二是要把朴正勇带走;也好,能走一个是一个。

    “你们”,人民军军阶严明,朴正勇见中尉不叫自己,正要发问,罗二的手在他脖子上的动脉一捏,当即软了下去。

    抱着朴正勇轻飘的身子,罗二低头钻出了铁丝网,他不敢左右张望,那是一张张渴求的面孔,但他毫无办法。

    罗二和大力,带着朴正勇悄悄向西面退去,隐没在黑暗中;那些年轻的战俘,羡慕地看着他们,却没一个人叫嚷,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美韩士兵的动作很快,罗二他们刚走,这个最南的牢房,已经冲进了一队士兵;“干他们”,随着一声朝鲜语的呼喊,“呯呯”,还没张嘴的敌人,被人群里的枪声打倒在地上,随即被涌上来的战俘淹没了。

    枪声惊动了敌人,“哒哒哒”“呯呯呯”,重机枪和步枪,毫不犹豫地对着俘虏们开火,牢房里,鲜血四溅

    枪声也惊动了已经上车的俘虏,于是,暴动开始了,集中营外面的车队里,乱成一团,不时有跳下车的战俘被打倒,也有美韩士兵,被石头、拳头,甚至牙齿打倒。

    集中营的枪声,惊动了在壕沟外隐蔽的15名侦查员,看着自己的友军,被大批地屠杀,热血的年轻人,忍不住了。

    “开火”,随着赵志远的一声怒喊,“哒哒哒”“

    呯呯呯”,早已架好的机枪、步枪,纷纷打响,让一旁的武蒙国攥着枪干着急。

    没办法,已经打上了,那就打吧,武蒙国一抬M1,“呯”地一枪放倒了一个美军机枪手,也加入了shè击的行列。

    北边灌木丛里突然的枪声,打得美韩士兵一个不防,直接倒下了二十几个;在一个带队军官的命令下,很快,原本炮口冲集中营的几辆坦克,调转炮口,“兹兹”,对准了黑暗中的枪口火焰。

    “轰轰”,几发炮弹,打进了灌木丛里,直接炸翻了几个兵,把大家给打醒了。

    “快过来,跟我走”,罗二这时也跑过来了,大声招呼着。背着伤兵,一行人灰溜溜地跑了。

    远远地,看见赵志远他们开火,罗二暗叫不好,把朴正勇交给大力,直接窜了过去。赶到时,罗二正好看见,自己的四个兵,被炸的几个翻滚不动了。

    顾不上责备,罗二领着残兵,汇合了大力;在大力的叫骂中,队伍继续向南边逃去。身后,大队的敌人,紧紧追赶着。

    现在只有向南跑了,如返身向北,敌人一个呼叫,公路上的敌人,可以轻易地围上来。

    天明时分,罗二他们躲在一个山丘下的村庄里,村庄里已经空无一人,村民早已经逃走了;在村子的南边,有一个不大的小院,罗二蹲在低矮的篱笆旁边,看着几个兵正挥着工兵铲,挖着深坑。

    把烈士埋在院子里,虽然是不得已,但罗二的心里满是憋屈。一番急行军,摆脱了追兵,但四个兵已然没了呼吸。

    “副连长,已经掩埋好了。”武蒙国忐忑地看着罗二,他被罗二yīn沉的脸吓坏了。

    “放火,撤退。”罗二咬着牙,郁闷地说道,手里拎着一桶汽油。

    “这哪行?”伤心的大力,赶紧制止罗二的莽撞,这是在犯纪律。

    大力已经恢复了平静,赵志远和武蒙国都受了伤,要打要骂也得回去再说。

    罗二一伸手,一块硕大的金条,伸到大力的眼前。

    “看清了,我把这玩意放到火炕上的锅里,够这村子的人起新房不?”

    “哦,太够了。”一旁的朴正勇有些咂舌。逃出集中营的朴正勇,被包扎好了伤口,已经恢复了平静,换上了一身美式军装;自己这未来的妹夫,出手够大的。

    “那行,给我烧!”罗二转身进了低矮的房子。

    于是,在罗二的命令下,十三个美国大兵,在这个村子里,泼洒汽油,点燃了一栋栋破旧的房子,大火很快蔓延开。

    “做好标记,回头还要接他们回家。”吩咐着大力,罗二转身向汉江方向走去。身后,收拾整齐的小分队,跟着罗二的身影,又踏上了征途。

    清晨,汉江边雾气缭绕,罗二他们藏在一个土洞里,远处的村庄还在冒着浓烟。

    “过了江,再走五十公里,就到仁川了。”朴正勇很熟悉现在的地形,他就是在附近被围住,整个营的兵力,被炸的成了一个连,在围上来的坦克面前,丢下了武器。

    “大力,你看”,对于手下的违令,罗二现在还是冷得象块冰,把十几个兵吓得到现在也不敢说话,也只有和大力说了。

    眼前是飘着冰块的河水,过了河是敌人重兵驻守的仁川,大力翻看着地图,“要不咱们回去吧”。

    直接无视大力的建议,罗二看向朴正勇,人家好歹也是少尉排长。现在这个小分队,一共13个兵,凑够了是一个班。

    “这样,人民军在攻占汉城的时候,我在城里转了一天,地形比较熟悉,咱们去搞一下。”枯黄着脸,朴正勇眼冒jīng光;他的直接上级、部下全部覆灭,现在光杆一个,也想着闹腾一下汉城,给战友报仇,昨晚的惨状很是刺激了他的神经。

    “现在队伍弹药太少,自保都是问题,去汉城是找死。”罗二一口否决了朴正勇,眯着眼看向仁川方向。

    “从公路上的人撤退的车队来开,撤退的速度不慢,现在汉城敌人兵力在加强,不能自投罗网。”罗二拿出两铝制的瓶子,大力眼睛一亮,法国白葡萄酒,美军也只有团级军官以上才能喝得到。

    “敌人很快会乘车搜索,速度比我们快;要躲,也得躲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身处平原地带,罗二也是没办法,只能使出灯下黑的招数。

    罗二身上新兵的稚气,早已被一次次的硝烟,消磨干净了,只有动脑子打仗,才能活得长久。

    “每人一口,准备过江。”甩手把酒瓶扔给大力,由他监督着大家喝一口;至于罗二自己,还不需要。

    汉江上,白天黑夜都有南韩军的武装巡逻快艇,今天由于雾大,一艘巡逻艇“突突”地缓慢地驶过,消失在江面的雾气中。

    站在江边,罗二听了一会,“走”,领先走向水中。朴正勇身子骨太差,交给钱奇伟照顾。

    江水很快漫过胸口,又淹没了脖子,只有一个个脑袋在水面晃悠着。

    严冬的汉江,江水里裹着大量的浮冰,在江水中打着转,向西北方向飘去。看着浮冰不大,撞在身上,让这些跑路的兵们,个个呲牙咧嘴。

    大雾弥漫的汉江上,在罗二的引导下,大家高举着武器,从一处江面缓和的地方,哆嗦着过了江。

    上了南岸,十几个人已经是冻得身子发木,僵硬地跟着罗二;躲进灌木里,罗二大方地取出崭新的军服,让大家擦干身子换上,反正自己还有几万套闲着呢。生活物资他有的是,但是子弹是一粒也拿不出来。

    朴正勇提议生火取暖,被大家集体鄙视了。

    “现在执行战场纪律,没我和大力的命令,死了也不许开枪。”收起一大堆湿漉漉的衣服,罗二冷着脸,看着一个个青紫着脸的兵们。

    大力现在和罗二调了个个,他觉得罗二才是连长,自己当个帮手就很不错了。

    “走,人不能白死,找老美的麻烦去”,当先,空着手的罗二大步走出了灌木丛。

七十章、玛丽被俘

    汉城,是沿用了韩国古代历史王朝的称呼,1394年,李成桂将都城从开京迁移到了汉阳,正式命名为汉城(Hansung)。这一名称在汉语中至今已经使用了六百多年。

    就在罗二他们背向汉城进发的时候,中朝军队已经突破了三八线上敌人的防御,如同cháo水,向汉城方向追击。

    杜文学率领着352团,也在追击敌人的路上,虽然缴获颇丰,但是团部和大力侦查分队的联系,一直没有恢复。

    “这小子,还说自己的人会发报,到现在还不来电。”看着通讯兵弓义无奈是表情,杜文学暗自骂着,继续跟随队伍前进。

    与此同时,汉江南岸,仁川东北方向,罗二身后的队伍,已经被大力分成了小组,三人一组,步枪、冲锋枪搭配,组成了五个小组。

    在大力的眼里,这些战火里剩下的士兵,都可以胜任班排长,现在锻炼一下,回去就马上可以搭起一个连的架子。

    罗二带着赵志远、朴正勇,远远地走在前面,大力、钱奇伟、程文富、武蒙国各带一组人,交错跟在20米后,相隔10米互相掩护着。这样的双队行进,可以迅速由行军转为进攻队形;作为机枪手,柯华磊扛着唯一的一挺机枪,走在最后一组。

    罗二和大力没想到,这么一支普通的侦查连队,已经被改造成具有了特战队的雏形,这都是在战场上被逼的。

    罗二走在最前面,他戴着少尉军衔,马头肩章,表情淡然,手里挥动着一截树枝,不紧不慢地走在一个一条小路上。

    现在,这一带连草都是稀拉的,隐蔽是不可能,队伍已然公开行军了。好在,朴正勇和他妹妹一样,英语很是流利。

    天空中,不时飞过敌人的飞机,但都是高高飞过,直奔北边而去,没有理会下边的罗二他们。汉江南边,还是联合**的势力范围。

    紧张的小分队,除了罗二,还有一个兵忘了紧张;鲁骏驰,这个被大力指定的通讯兵,正苦着脸跟着大力。

    在鲁骏驰的背上,背着一部电台,仔细一看,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珠。

    过汉江的时候,鲁骏驰举着步枪和子弹带,紧跟着队伍下了水,显然忘记了背上的电台。等到想起来的时候,江水已经淹到了下巴,电台已经洗上了冬澡。

    好在罗二和大力没提起电台的事情,鲁骏驰也不敢声张,就象背着货物一样,就这么背着。

    小路一拐,眼前豁然开朗,大片的海湾出现在眼前。大片的沙滩尽头,有些发黄的海水,“哗哗”,反复地涌上海岸,拖着白sè的泡沫又退下去。

    呼吸着略带咸味的海风,看看表,已经中午10点了,罗二忽然想起,应该和团部联系了。

    冲着身后远处的鲁骏驰,罗二一挥手;看到手势,鲁骏驰直接趴下了,导致后边的四组人马,也轰地分散隐蔽起来,只有赵志远和朴正勇三人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

    “笨蛋”,罗二坐在一个大石头上,对赵志远和朴正勇说,“休息一下”,摆手把鲁骏驰叫过来。

    “和团部联系一下,告知团长,我部已经到达仁川,问问有任务没?”反正这次的任务没完成,脸皮厚的去检讨,还不如主动索要任务。

    “报告副连长,坏了。”海风中,鲁骏驰小声地汇报。

    罗二的耳朵很灵,皱着眉看着鲁骏驰,“坏了,啥坏了?”

    “电台进水,坏了。”鲁骏驰快哭了,这倒霉的差事,怎么就落自己头上了。

    “啊,你个笨蛋。”罗二蹦了起来,自己红库里,啥都有,就是没有电台,连干电池都没有。

    “啪”,罗二手里的树枝,敲在鲁骏驰的钢盔上,不解气,又啪啪连打几下;虽然不疼,可是把凑过来的大力吓了一跳。

    大力他们被罗二的举动吓住了,还没动弹,不过在罗二的身后,一个人不愿意了。

    “少尉,你再干什么?”一个穿着笔挺的白sè海军中尉制服的美国人,严肃地冲着罗二喊着。

    罗二的位置,是小路的拐角,他刚才已经听见了三个人的脚步声,这缓慢地脚步声明显是轻松的,他也就不予理会。

    罗二侧脸看了看,一个英俊地中尉军官,正瞪着自己,一副正义的样子。

    一摆下巴,罗二正想让朴正勇去糊弄几句,眼睛一下直了。在中尉军官的身后,转出了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也愕然看着自己。

    见罗二不吭声,身边的朴正勇咳嗽一下,转动着脑筋,正要上前搭话;“罗”,一个清脆的声音,生生止住了朴正勇。那海军中尉的身后,走出了两个少尉,一个橄榄绿的陆军、一个白sè的海军。

    是玛丽,一身陆军少尉制服的玛丽,戴着船形帽,已经飞身扑了上来。罗二还没反应过来,那纤细的身子,狠狠地抱住了他。

    “这?”双方所有人,惊讶地看着,罗二慢慢合上双臂,把一脸泪水的玛丽,抱在了怀里。

    对于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罗二是根本下不去手,连下手的念头也没有,在以后的rì子里,竟然因此差点送命;虽然玛丽比他大三岁,但罗二一样毫无办法。

    扭头,低声对朴正勇说,“原地待命”,罗二抱着玛丽,轻松窜上了身边的山丘,在顶部止住了脚步。这么被大家看着,罗二很是臊得慌。

    朴正勇尴尬地笑笑,“嗨”,和对面的两个敌人打个招呼,却看见两道恼怒的目光;讪讪地转身,朴正勇低声吩咐大力他们去了。

    大力怪笑着,摆手让大家原地休息,根本不理睬面前的两个军官;大力的笑声虽然很小,却被那两个军官清楚地听见。

    “上士,你笑什么?”和玛丽一起过来的少尉,满脸的不高兴。

    “报告长官,今天的风景真好。”大力转动着大脑袋,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周围的冬景。大力怪怪的口音,让两个海军军官一阵嘀咕,这大概是粗鲁的德克萨斯牛仔。

    陆军和海军不对眼,在美国很普遍,尤其是在朝鲜,陆军的惨败,让海军笑话;海军只能封锁海岸一线,又让陆军看不起。

    山丘下的双方,互不搭理,正好合了大力的心愿,省的露了馅。大家都在仰着脸,看着远处的罗二和玛丽。

    “你跑这里干啥?”放下玛丽,罗二问着,眼睛却在看四周的地形。

    “军部的任务,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仁川。”玛丽没有松手,紧紧抱着罗二,她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再见到罗二。

    这次跑到仁川,罗二心里根本就没底,他们也是没办法,敌人大规模的搜查,飞机坦克都用上了,只能到这里先躲躲。但是,仁川一带的检查应该会很快严密起来。

    正好,碰上了玛丽,让罗二动开了脑子。

    “我需要弹药和休息的地方。”罗二开门见山。

    玛丽的身上一紧,抬头看着罗二的眼睛,“可以,但是你们不能杀人。”

    “好”,罗二不假思索的回答,让玛丽嫣然一笑,用娇艳的嘴唇堵住了罗二的问话。

    一时间,罗二被玛丽软软的嘴唇,吓得脑门上刷地一层汗,脑子里嗡嗡地响着;挣了挣,没办法,玛丽抱的太紧,自己是被迫的。

    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的罗二,安心地享受着玛丽的安慰,什么腐朽的资本主义,老子是在挖敌人的墙角。

    “少尉小姐,我是中国人民志愿军侦查排长,很荣幸地通知你,你被俘虏了,缴枪不杀。”嘴巴贴在玛丽的耳边,罗二轻声地告诫着她。

    “好吧,我同意”,玛丽知道,罗二也在为她着想。

    第一次和女人的亲密接触,让罗二有些头晕,在玛丽的娇笑声中,晃悠悠走下山;玛丽跟在罗二的身后,眼睛盯着罗二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来到路上,罗二瞧见那两个海军军官,面sè不善地盯着自己。

    玛丽这次来到仁川,是为了押送一批货物。上次在平壤机场,霍顿教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最后一批铀矿标本,正是在三八线一带的山区采集的。为了这些标本,霍顿教授和玛丽差点被游击队抓走,好在美韩军队反应快,终于救回了他俩。

    回到国内,经过霍顿教授的一番大肆宣扬,五角大楼很快重视起这些铀矿标本;经过样本送检,证实了霍顿教授的言论,也让霍顿教授风光无限。

    这个世界上,在资源方面,也只有美国,可以不惜一切地使用各种手段去掠取,只要能得到各种资源,石油、矿产、航道、通行权等等,能产生利润的,就是要索取的。什么人权、mín zhǔ、zì yóu,都是取得利润的遮丑布而已。

    这次的半岛战争,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利润的缓冲区,但是老美一头撞在了铁板上。

    在贫瘠的朝鲜,原本除了渔场,根本就没有值得资本大鳄感兴趣的地方;而现在,除了一脑子浆糊的政客,叼着雪茄、挺着肚子的资本家们,坐在白宫的大沙发上,也开始关心起着远东的战局。

    于是,又一批在三八线附近秘密开采的矿样,被封闭在铅箱里,送到了仁川港口。

    远在东京的玛丽,由于专业的原因,被抽调到一艘运输舰上,来到了仁川港,准备接受这批铅箱,直接护送到rì本。

    刚一上船,玛丽娇艳的面孔,让运输舰上的大小军官们,瞪直了眼睛。尤其是一个中尉航海长,一个少尉枪炮长,暗地里击退了众多的对手,开始追逐起玛丽来。从东京到仁川,七天的海上航行,两个年轻英俊的军官,不论是安排饮食住宿,还是介绍沿途风景,都在热情地关照着玛丽。玛丽对两个哥哥般的照顾,很是感激,但也就是感激而已;对于自己的感情,玛丽分的很清。今天早晨,运输舰抵达仁川港;由于cháo差的原因,运输舰必须等到晚上十点,cháo水上涨到最大的时候,才能安全出港,耽误了就得等到第二天上午了。十几箱的样本,在玛丽的监督下,很快装进了运输舰的底层货仓,舱门加上封条,两个大兵持枪守卫。严肃地和港口宪兵指挥官办好交接手续,玛丽就没事了。无聊的玛丽,在两个追求者的提议下,决定午饭前到海岸转转。于是,三人开着借来的一辆军卡,来到了海边。至于那辆军卡,是中尉在去接车的时候,被礼貌地告知,吉普车现在很紧张,无法借出,只能借给一辆中型军卡。虽然不远处停着几辆吉普车,中尉也只能郁闷地开走了军卡;窗户后的宪兵指挥官满意地笑着,这个秃头的少校,刚才邀请玛丽共进午餐,被干脆地婉拒了。“中尉,介绍一下,这是罗少尉。”玛丽笑吟吟地对自己的伙伴说着,她的细腰,被罗二不客气地搂着。我是被劫持了,没办法,这是强悍的“敌人”,玛丽在心里告诫着自己。她现在是俘虏,至于是身体上的,还是心里面的,已经分不清了。对于罗二的手段,玛丽十分清楚,所以很是心安理得。“你好,我是杰克中尉。”中尉点头致意,但一点诚意也没有。“我是哈德少尉。”少尉倒是举手敬礼,毕竟双方军衔一样。嘴里哼哼着,罗二随意地回礼;他根本就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见对方点头敬礼的,也就马虎地敬回礼,算是打招呼了。美军的军衔,罗二已经在大力的指点下,搞明白了。罗二的无礼,被两个心高气傲的军官看在眼里,眼露凶光,拳头也捏了起来。捡起一块鸡蛋大的鹅卵石,“咔吧”,被罗二捏成了碎末,细细的石粉,从指缝里慢慢流了下去,随风飘洒。戏稽地看着眼前的对手,要不是答应玛丽不杀人,也不想惊动港口的敌人,你俩早躺下了。罗二嘴角挂着冷笑,一语不发地盯着两个军官。罗二直接的暴力手法,马上让两个对手清醒过来,止住了蠢蠢yù动的念头。暴力是无法赢得美人心的,彬彬有礼的气质才是正道,于是,拳头松开了,两个情敌yīn暗的脸上恢复了平淡。两个海军军官,也发现了罗二的手下不少,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站成半个圈,隐隐有包围的趋势。这些该死的亚裔兵,一定要找机会报复;不过现在要是打起来,恐怕要被群殴,那就划不来了。至于大兵们手里的枪,就跟钳工手里的钳子一样,根本没被在意。也是,玛丽的身份,和她对罗二的热情,在一开始就打消了两个军官的戒心。大力暗地里,示意弟兄们,悄悄围住了两个军官,虽然看似不经心,眼睛的余光却盯着罗二;只要罗二一点头,这两个家伙根本没得跑。“时间不早了,我想请罗少尉吃顿便饭,两位不介意吧。”依在罗二的怀里,玛丽的笑脸,让两个军官对眼前的亚裔军官,满心的不痛快。“请问罗少尉,你在哪个部队服役?”终于,那个中尉清醒过来,问到了正题。不用罗二开口,身旁的朴正勇整理一下制服,肩章上的马头符号在眼前晃悠着,挺着胸,“中尉先生,请你注意军纪。”

七十一章、巨济岛

    不用罗二开口,身旁的朴正勇整理一下制服,肩章上的马头符号在中尉眼前晃悠着,挺着胸,“中尉先生,请你注意军纪。”朴正勇生硬的话语,把中尉的问话给打断了,还想探听点情况,好找人报复的念头,刚刚升起,被直接掐断。看着朴正勇严肃的面孔,中尉就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又没法说出来,你们陆骑一师的就是牛,还军纪,你没看出来我是海军的?他又不是宪兵,根本无权查看罗二他们的证件。但是朴正勇说的也没错,可能是任务的级别高些吧;中尉直接闭上了嘴,对于下级军官的喝止也没有生气,谁让大家不是一个军种来着。朴正勇现在也是很不痛快,明明罗二是自己未来的妹夫,这冷不丁地跑出来一个美国女人,看这亲热劲,自己妹妹的情况又不明朗了。不过眼下的情形,朴正勇还是很清醒的,也只能回去后问问妹妹再说吧。无奈的中尉,带着大家来到了军卡前,正要招呼玛丽上车,却看见罗二拉着玛丽,已经上了后车厢。郁闷要命的中尉,怒声叫身边的少尉去开车,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中尉心里打定主意,在岸上一定要有风度,至于玛丽,只要上了运输舰,那就是自己的地盘了,实在不行,哼。没的说,这老美的脸皮够厚的,胆子也不小。卡车调头,沿着海岸向港口方向驶去。后车厢上,十七个大兵挤得满满的,正经八百地坐着,没人说话,只是个个用眼睛的余光,瞄着罗二;只有玛丽喜滋滋地挨着罗二,紧靠着自己的心上人,别看现在是坐在卡车的后车厢上,但是比坐在奔驰上的感觉还好。罗二在十六双眼睛的关照下,脖子上净是汗,紧绷着脸。还是年轻没经验啊、见罗二有些紧张,“到了港口,我们去军营吃饭。”玛丽的汉语是越发的流利了,可见是下了功夫的。“弹药呢?”罗二眼睛一下又盯在了玛丽的脸上,他最关心的是弟兄们的枪里和身上的家伙。“我们运输舰的任务之一,是把仁川的弹药,运到釜山卸货。”玛丽随口一语,不再提弹药的事情。也是,毕竟她还是美军中的一员,这样包庇罗二已经是她的最大底线了。玛丽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罗二的原因,更多的,则是她最近接触到了大量的侦查照片,满目的平民伤亡,让她开始厌恶起这场屠杀式的战争。不论何种原因,对于百姓的大量伤亡,是任何国家有良知的人,所无法容忍的。所以,对于罗二的要求,玛丽选择了有限的无视,你凭本事自己去搞,和我无关。当然,我的感情我做主。“奥?运输舰。”罗二嘴里嘀咕着,开始盘算起来。仁川港,是朝鲜半岛西海岸最大的港口,比起第二大港口木浦,适航条件好了很多;唯一不美的,由于进港水道太窄,大型船舶进港,一天里只有两个涨cháo时间段,上午晚上各三个小时,其他时间,只能小型船舶进出。如今的仁川港,自从美军登陆后,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军港。港湾里,停泊着大小不一数十艘各式舰船。岸上,林立的火炮、机枪工事,占据着各处制高点。港口的南边,已经矗立起一座座军营,形成了庞大的绿sè城镇,外面环绕着坚固的铁丝网,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巡逻队,按着预定路线行进着。大概是战局不利的原因,巡逻的士兵很是紧张,个个神情严肃。隔着严密的铁丝网,东边,是一大片高低不一的房屋,灰蒙蒙的;“那里是仁川镇,现在逃难的人不少。”玛丽在一旁指点着。过了两道哨卡,军卡进入了军营,停在了一处dú lì的大帐篷跟前。无视周围往来的美军士兵,拉着罗二,玛丽招呼大家下车,走进了帐篷。大力等人也不含糊,背着枪跟了进去。两个海军军官,留下卡车,和玛丽打个招呼,转身走了;开着卡车逛游,让他俩觉得很丢人。刚进帐篷,迎面一个胖胖的中年黑人,带着白sè的厨师帽,身上是紧绷绷的厨师服。“嗨,鲁克大叔。”玛丽高兴地叫着。“奥,亲爱的玛丽,你来晚了,已经过了用餐的时间;不过午饭我给你留着呢。”一脸油光的胖厨师,咧着厚厚的嘴唇,笑呵呵地看着玛丽。由于在海滩上耽搁了时间,军营里的午餐时间已经过了。“大叔,这是我朋友,罗少尉。”坦然地笑着,玛丽一直拉着罗二的手,根本没放开。“你好罗少尉,我是厨师长鲁克中士。”一眼就看到了玛丽的动作,胖子明白了罗二的身份。罗二没言语,只是冲着眼前黝黑的胖子笑笑,他根本没听懂这胖子的话。罗二的笑意,让厨师长鲁克以为是玛丽的话,让罗二有些难为情,不禁对罗二很是好感;在军队中,象罗二这样害羞的少尉,太少见了,大都是趾高气扬粗鲁的家伙。“亲爱的玛丽,到了我这里,就跟到了家里一样。”热情的厨师长用胖乎乎地大手,拍拍罗二的肩膀,乐呵呵地进厨房,督促做饭去了。坐到一张折叠椅上,罗二打量着这个大帐篷,几排桌椅,打扫干净的地面,脏兮兮的垃圾桶,看样子是老美吃饭的地方。“这是军官食堂,一般军官们不来,都到镇上的酒馆了。”虽然就在这里吃了顿早饭,玛丽已经了解了食堂的情况。看来,她和那个胖子聊过天了。罗二和玛丽坐在椅子上,低声地聊着,等着吃饭;大力可没有罗二那样轻松,在他的示意下,十几个兵随意散坐在周围;枪虽然放在了腿上,但是一个个保险都开着。柯华磊更夸张,机枪虽然放在地上,枪口却冲着帐篷的门口,唯一的一梭子子弹,已经上了膛。要是情况不对,这十六名士兵,会直接开火;当然,后果是一个也跑不了。也是,胆大包天地跑到美军的军官食堂,等着厨师上饭,在志愿军里,大力他们怕是独一份了。玛丽的面子的确很大,很快,一溜大盆端上来了,大块牛肉,番茄汁沙拉,鸡腿,面包,还有果汁;两个年轻的厨师,拿着勺子,准备给大家打饭。跟着玛丽,拿起一个餐盘,依次让老美给盛上肉食、沙拉,拿块面包,再端一杯果汁;用炊士兵的眼光,罗二看着眼前的流程,是有可取之处,就是伙食太差,除了牛肉的热的,都是凉饭,还不如来一大碗面条。大力这帮兵们,也是贼jīng的家伙,有样学样地排着队,打上了饭,找个地方闷头开吃,凉热已经没心思想了,光cāo心着腿上的枪别走火。很快吃完饭,在朴正勇的大声赞叹下,厨师长鲁克满意地挥手和罗二他们告别。出了餐厅帐篷,走不远,来到玛丽他们临时休息的地方,看来那两个海军家伙是到镇上吃饭了,他们帐篷里除了两张行军床,空荡荡的。直接开车走掉,在罗二看来不妥,于是到玛丽的帐篷转了一圈;让玛丽扫兴的是,罗二屁股后面,跟着一帮贼兮兮的大兵。“罗,我送你们出去,顺便参观一下我们的运输舰。”玛丽盯着罗二,满眼的不舍。“参观?好。”罗二笑了,他已经明白了玛丽的意思。这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玛丽是自己的“家贼”了。挂着港口宪兵标志的军卡,一路畅通无阻,慢悠悠经过了戒备森严的港口公路。松了口气的大力开着车,他现在对罗二彻底是无语了,竟然和老美黑鬼笑眯眯地告别,根本没有了杀敌时的凌厉。副驾驶的位置上,玛丽靠在罗二的身上,指着远处水面上的一艘军舰,“那就是我们的运输舰。”罗二放眼看去,一艘海军灰的舰艇,已经离开了码头,静静地泊在水面上。美军的jǐng惕心很强,尤其是装着特殊物资的舰船,必须第一时间,驻泊在远离码头的位置上。只有游过去了,罗二估算着距离,他可没妄想着找条小船划过去,动静太大了。这是一艘编号614的人员运输船,原本以运送人员和武器装备为主,同时运输部分军用物资;上层建筑高大而伸长,高层甲板两舷配有多艘救生艇(筏)。大概是美军对海洋太放心了,在这艘勤务舰船上,只在前后甲板上各装备了一挺防御机枪,就剩下了重武器的基座和部位。“航速19节左右,舰上船员20人,有一个班的押运士兵。”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玛丽没再说其他。玛丽的话,清晰地传进了罗二的耳朵,他眯着眼睛没说话。看着罗二冷淡的面孔,玛丽下了决心,回国就申请退役,两头为难的事情,自己没法干了。于是,服役退役时间最短的美军军官,在罗二身边产生了;借口,对于玛丽身后的家族来说,太简单。汽车开到罗二他们上车的地方,玛丽没有犹豫,直接和罗二告别,要回去了。摇下车窗,玛丽复杂地看着罗二,“运输舰在巨济岛卸货,记住,不能在舰上杀人。”军卡开走了,大力乐呵呵地凑了过来,“我说,这算不算是策反了一名少尉?”“屁,那是我老婆。”罗二小声地骂着,扭头扫了眼远处的朴正勇,脖子下的一个项链一闪。或许,是这个项链,让玛丽下了帮助罗二的决心。这厮太狡猾了,大力不屑地撇着嘴,他可是亲眼看着罗二悄悄地挂上项链的。安排大家尽量隐蔽休息,好晚上行动,罗二靠在一个石头上,嘴里喃喃着,“巨济岛”。

七十二章、灯灭了

    罗二明白了,玛丽答应的弹药补给,不是白给的,是要靠自己去拿了,真是说对了,天上不会掉馅饼。

    拿着望远镜,罗二和武蒙国、朴正勇,悄悄地趴在一片乱石滩的荒草角落里,盯着1500米远处的运输舰。背后不远处的公路上,来往车辆不断。

    这次,罗二缴获的伪装网正好派上用场,厚厚的伪装网下,三个人趴在稀拉的灌木里,一动不动;身上披着灰黑sè的伪装网,上面挂着一些乱草,就算走到跟前,也看不出来底下藏着人。

    “二哥,真的要上去?”武蒙国瞅着湾里大小不一的军舰,吃不准能不能干成。

    “废话,港口的军火库你去闯闯试试,保证让你吃个饱,跑都跑不了。”罗二根本没想过去打岸上军火库的主意,偷袭一次可以,再干就蠢了,敌人也不是傻子。

    呼呼的海风,吹得朴正勇直打寒颤,这风从领口直往下灌,要不是还裹着大衣,趴在地上一会就僵了。

    看看身边不远处翻着白沫的海浪,“咱不会游过去吧?”僵着嘴唇,朴正勇很不自信,1500米啊,那么高的船,怎么爬?

    海湾里船舶林立,不时游弋的炮艇,突突地在三人面前划了个大弧线,又开回去了;很快,另一艘炮艇又转了过来,艇上的探照灯来回晃悠着,打在海面上。

    “靠,天还没黑就打灯,真是张狂。”看看yīn暗的天空,罗二不满地嘀咕着。

    要想悄摸着上舰,难度太大,估计就算上了运输舰,大伙也冻僵了。找一艘小船,十有**就暴漏了。想来想去,罗二一时也没有办法,只能干看着发愣。

    朴正勇毕竟对仁川港熟悉些,“其实,要上去也不必非要从湾里上,咱们可以从出去的航道上打主意”舔着嘴唇,朴正勇给罗二指着远处的出口,“那里航道很窄,敌人注意的不是很严密,船速很慢。”

    “额,去看看。”罗二眼睛一亮,哈,只要能上船,从哪上都行。

    汇合了大力,罗二带着小分队,沿着港湾的海岸,避过了公路上的巡逻车,费了四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出港航道的岸边。

    晚上六点多一点,天已经黑了下来。罗二盘坐在蒿草里,趴着根本看不见航道,又不能站起来。

    等一队美韩混合巡逻队过去,罗二一招手,大力从后面跑了过来。“你看,航道有大概十七、八米宽,这里有一个拐弯,朴正勇说的没错,船肯定快不了;还有不到四个小时,让大家休息,等会运输舰过来了,你招呼大家游上去,我在船上往下抛绳子。”

    比划着,罗二的手停了下来,他看见对岸的灯塔了。仁川港的出口处,有一个小岛,把港口的航道刚好挡住,除非涨cháo,1000吨以上的船舶根本进不来。为了船只的安全出入,小岛上不知何时,建了一个灯塔,专门指示船舶出入用的。

    罗二看见的这个灯塔,高30米,通体用花岗石砌成,以适应和抵抗风浪等恶劣的自然条件;灯塔顶端圆形的灯室里,发出红sè的灯光,方圆二十海里看的清清楚楚。

    说起来,美军能安然登陆仁川港,就是一名海军中尉,首先登上这个无名小岛,掌握了这个灯塔,给美军登陆舰船指路。

    “这是进出港湾的灯塔,指示船舶用的。”热心的朴正勇突然闭上了嘴,他发现,罗二嘴角的一丝冷笑。

    老美麻烦了,朴正勇的念头刚起来,罗二发话了,“大力,你带人在这里隐蔽,随时准备上船,看我的信号,记着,一个都别拉下。”

    “老罗,我身体还没复原……”朴正勇的话直接被罗二无视,“蒙国,带好正勇,咱们到灯塔那瞧瞧。”

    苦着脸的朴正勇,脱下衣服,只穿着一条裤衩,哆嗦着和罗二、武蒙国下了水。

    现在还没到涨cháo的时候,航道里的水面很是缓和,三人很快游了过去。

    上到岸上,接过罗二递来的一条干爽的军用裤衩,朴正勇和武蒙国穿上军装,随着罗二走向灯塔。

    由于仁川港的重要xìng,美军已经改造了这个唯一的灯塔,在灯室里去掉了老式的灯源,安装了光器和光辐shè器,光源辐shè出呈球面的光通过聚光透镜成为有一定扩散角的平行光束,使得灯塔的shè程可达20海里左右。由于成本的问题,没使用电力灯源,还是燃料式的。

    看守灯塔的是两个南韩士兵,住在灯塔最下层的小屋里,守着一个燃料库;他俩的任务,就是在天黑之前和天亮之前,按时点亮灯光,保证灯塔的灯光不熄就行。

    还没走进灯塔的入口,罗二就闻见了一股酒味,刺鼻的酸味。看来,这两个兵实在是没事,只能喝酒打发时间了。

    “蓬”,罗二一脚踹开木门,闯了进去。昏暗的灯光下,两个黑瘦的南韩士兵,端着酒碗,愕然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坐在凳子上还没反应过来,冰凉的手掌已经砍在了脖子上。

    扑通,软在地上的两个兵,没引起罗二的兴趣。“靠,就着泡菜下酒,够豪爽的。”打量一下桌子,罗二四处看着。

    “蒙国,搜一下。”一摆头,罗二已经迈腿上了螺旋式的木梯,朴正勇急忙跟上。

    蹬蹬,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罗二来到了灯塔的顶部。眼前,凸起的灯台上,是一个类似大号的煤油灯,巨大的储油罐上方,点着一盏大灯,透过红sè的玻璃罩子,尽情挥洒着光芒。

    看了半天,罗二在朴正勇的讲解下,总算是看明白了灯塔的作用,这灯一灭,最起码一晚上仁川港发不了船。罗二心里乐了,这趟没白来。

    无心去欣赏四周的光景,罗二拔出M4,“当”,猛地扎在储油罐上;使劲晃动几下M4,拔了出来,闪在一旁;“呲”,一股煤油喷shè出来,直接呲了朴正勇一身。

    冷不提防的朴正勇,差点从梯子上摔下去。“想啥呢?”罗二笑着,灯光下,红红的脸庞、红红的牙齿,让朴正勇直接一个寒颤。

    “走了”,上面也没啥好东西,罗二在油罐上又扎了几下,顺着洒满煤油的木梯,下到底层。

    看着朴正勇狼狈的样子,武蒙国没敢笑,晚上在罗二跟前,能发笑的人还没几个。

    “二哥,两杆破枪,一袋米、一坛泡菜,什么也没有;隔壁的房子里倒是有两大桶煤油。”听着武蒙国的汇报,罗二撇撇嘴,这也许是他最寒簅的缴获了。

    “倒油”,三人进到燃料库,把煤油搬出来,开盖放倒,“咚咚咚”,褐sè的煤油直接流到地上。

    这下,跟着罗二的俩人明白了,这是要烧掉灯塔,看样子,老美又得忙活了。

    “想啥呢,关门、挂雷。”罗二已经离开了灯塔,那两杆破枪,带着还嫌累赘。走在最后的武蒙国,开始了拿手好戏。

    出了灯塔,在木门的上沿,夹上一个摘了保险的手雷,把木门拉紧,锁死。拍拍手上的灰,武蒙国转身离开。除非使劲推门,这海风是打不开门的。

    朴正勇摇摇头,“够狠,太坏了。”

    来到岸边,罗二的眼睛瞪大了,好家伙,这就是涨cháo。眼前的航道,就这么一会,已经宽了不少,不止二十米宽了,海水还在缓慢地上涨。

    罗二不知道,到了晚上十点的大cháo,直接会让航道拓宽到四十米以上。

    就在罗二他们准备下水返回时,航道的北头,就是仁川港的出口处,突突地驶来了一艘拖船。拖船上,一盏雪亮的探照灯,左右摆着照在航道上。

    躲在岸边的灌木丛里,三人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拖船,这明显不是他们的目标。

    “看来,这后面的船面子不小,都有引导船了。”朴正勇的话,让罗二一愣,这家伙知道的不少,回头得仔细问问。

    引导船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过去的时候,“坏了,那不是运输舰吗?”罗二身边的武蒙国,有些气急地低声喊着。

    罗二一看,也有些着急,一把拉过朴正勇,“你不是说这里船慢吗,这叫慢?”

    随着罗二的手指看去,朴正勇快哭了,“我也不知道,这家伙这么快。”

    拖船的后面,排水量1500吨的614人员运输船,正不紧不慢地跟着,舰首哗哗的浪花,表明它的速度在5节以上。这样的速度,要想爬上去十几个人,这大冷天的,难度够大的。

    此时的运输舰上,裹着厚厚的大衣,玛丽站在最上层的甲板上,看似随意地俯瞰风景,眼里闪过的却是失望。

    自从上了船,玛丽就提心吊胆的等着;左等右等,直到舰船启动,玛丽也没有看见罗二他们的身影,现在船已经进了出港航道,再有十几分钟,就要加速到20节了,那时,根本就没机会上船。

    那两个殷勤的军官,还在下面的驾驶室里,看守着岗位。但是,一旦运输舰进入了海上航道,他俩肯定会跑过来跟着,那时,玛丽根本没机会见罗二。

    幽幽地叹口气,没来也好,玛丽甩甩头,毕竟自己干的事情,已经违背了入伍的誓言了。

    等船出了航道,就回去睡觉吧,罗二上船不可能了,松口气的同时,玛丽有些失落。

    就在引导船即将驶过的时候,罗二身后的灯塔里,被戳了几个窟窿的储油罐,终于漏干了煤油,灯塔的螺旋形木梯上,满是褐sè的煤油。

    随着灯光的熄灭,罗二发现,四周忽地黑了下来,眼前淡淡的红光消失了。

    紧接着,引导船停止了前进,探照灯扫了过来。

七十三章、灯塔又亮了

    引导船停止了前进,把船头的探照灯扫向灯塔,雪白的光柱罩在了嘿咚咚的灯塔上;在引导船后面300米处,跟着的614号人员运输船,也缓缓地停了下来。

    航道上的灯塔竟然灭灯了,这一消息被引导船很快上报给了港口的美国官员,请求指示。

    “懒鬼,赶快去灯塔处理,把灯点着。”电台里哇哇的叫骂声,惊得引导船上的南韩船长一头大汗,转头呵斥着手下,赶紧靠岸去灯塔,务必马上点亮灯塔。

    于是,引导船上的信号员,打出卡达卡达的信号灯光,告诉后面的运输舰,暂时等待。随后,引导船一个调头,慢慢地靠了岸。

    冬天的海上,尽管是在航道里,海风也是cháo冷的槮人;于是,运输舰上的船员、军官,接到舰长的命令,无聊地待在各自的岗位上,没人跑到甲板上吹凉风。

    西岸上,惊喜的罗二抄起蒙着红布的手电,冲着对岸划了三个圆圈;收了手电,取出一捆绳子,罗二捡起岸边的石头,绑在绳子的一头,抗在肩上,“下水”,人已经无声地游向运输舰。

    “走呀”,在武蒙国的催促下,朴正勇咬着牙,脱下外衣,扔进海里,紧跟在罗二后面。

    对岸的大力,看到罗二的信号,“靠,这回是过了游泳的瘾了”,一摆手,身后十三个大兵,一言不发地脱去外衣,个个咬着一把M3,先后下了水。

    费这么大力气去搞武器弹药,大力很是无奈,如果有一点办法,他可不愿意在冰冷的海水里泡着。但这里是敌人的地盘,弄不好就全军覆没,他也只有按罗二的办法实施了。

    来到运输舰的侧面,罗二抬头一看,黑乎乎巨大的船身,白天远看还不觉得大,现在跑到跟前,这才觉得太大了。

    摸着光溜溜的船身,罗二庆幸自己听了武蒙国的建议,早早留了一手,要不现在去哪找石头。

    踩着水,取下肩上的绳子,瞅准船上的栏杆,脱手甩出绑着石头的一截绳子。呼,划着弧线的石头,准确地飞越十米高的船身,绕过栏杆,几个缠绕,“当”地卡在了栏杆的死角上。

    罗二身后的武蒙国,满眼的羡慕,不愧是飞刀高手,这力道掌握地相当纯熟。

    扽扥绳子,罗二冲武蒙国点点头,哗地窜出水面,双手在绳子上交错爬行,脚在船身上轻点几下,人已经趴在了船弦上。

    探头扫了一眼,一个翻滚,罗二上了运输舰的后甲板。宽大的后甲板上,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海风顺畅地吹着,扫过起伏的甲板。

    抖抖绳子,给下面的武蒙国发出信号,罗二跑到了船的右弦,往下一看,十几个黑黑的人头,已经聚集在了船下。

    肯定冻坏了,罗二嘀咕着,再取出一捆绳子,在栏杆上绑好一头,甩了下去。抬起头,冲着上面轻轻一笑,罗二闪身窜了上去。

    运输舰速度减慢,让上层甲板上的玛丽脸sè一紧,她知道,凭着罗二的身手,估计现在已经开始登船了。玛丽没动,她的目标太大,只能紧裹着大衣,静静地站着。

    正在恍惚间,一只有力的大手,箍在了玛丽纤细的腰部,同时,冰凉的手指,搭在了她的颈骨上,“玛丽”。

    罗二不敢大意,自己十几个弟兄的xìng命,就在自己的这几根手指上,虽然他已经确认了玛丽,但如果玛丽突然变卦,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捏昏她。大不了拼上一场,罗二的眼里闪着寒光。

    轻轻转过身,玛丽靠在罗二的胸口上,虽然隔着厚厚的大衣,罗二还是感觉到了她的颤抖。“你们都来了?”玛丽轻声地问着,黑暗中,她的那份关心,让罗二松了口气。

    “还要十分钟。”

    “我下去等你,快点。”

    “好”,罗二松开玛丽,转身向后甲板跑去,腰上的M4已经反手握在了手上。罗二不能松懈,现在玛丽要是大喊,他有把握在第一时间把M4甩向目标。杀了玛丽,罗二没想过,但是让她闭嘴,很简单。

    远远地,罗二看见了大力晃着方方的大脑袋,正在奋力地拉着船下的兵们。虽然这帮侦察兵体格强悍,但在海水里一泡,要是没有人在上面拉着,也难爬上十米高的船身。

    令罗二意外的是,武蒙国的脑袋很快出现在船舷边上,而且还迅速地拉上了朴正勇。看来,人不可相貌这句话没错。

    在大力和罗二的帮助下,一帮浑身湿乎乎地家伙,哆嗦着爬上了甲板。

    “怎么样?”大力急切地看着罗二,现在大伙的手里,除了格斗刀,只有自己身上的一颗手榴弹了。在罗二的建议下,刚才下水的时候,他已经命令手下的兵们,把大衣、外套、装备全部扔到了海里,简直是破釜沉舟地跳进水里。

    “跟着我,噤声。”罗二冲武蒙国一摆头,带着大伙直奔船zhōng yāng跑去。会意的武蒙国,解开栏杆上的两个绳子,抛进船尾的海里,这才拉着朴正勇,跟在队伍后面。

    在玛丽的接应下,罗二一行钻进一个舱门,顺着窄窄的梯子,直接下到了运输舰的底层。

    “哐当”,打开一个舱门,玛丽把罗二他们领到了巨大的散货舱室;昏暗的灯光下,满眼是一堆堆码放整齐的木箱,上面有粗大的绳索固定着。

    “军火”,炸药的味道涌进罗二的鼻腔,他的眼睛一下眯了起来,扭头再看大力,憨厚的脸上,简直开了花,嘴都合不上了。

    “蓬”,罗二往地上扔了二十个崭新的军用背包,走向高高的军火垛子;隔着厚厚的帆布,罗二慢慢摸着,“这里,抽一箱;这里,三箱,……”大力跟在后面,指挥着兵们,掀开帆布,抽出一个个箱子。

    “咔吧”,撬开一个军绿sè的箱子,裹着枪油的五枝迦兰德出现在眼前,直接被武蒙国几人捞在手里,兴奋地解开枪布,开始检查。

    随着不断地咔吧声,一个个箱子被打开,子弹、手雷、手枪、军用炸药,被十几个大兵一扫而空。此时的大兵们,依然忘记了自己身上冰凉的衣服,正忙着把弹药使劲往背包里塞。

    很快,除了罗二,十六个大兵,长短枪检查完毕,每人配备了双枪,白天有枪无弹的紧张一扫而光;随着一阵哗啦的声响,子弹上膛,保险关上。

    让大力遗憾的是,罗二没有找到机枪、迫击炮这些重火力,不过现在,摸着手上崭新的步枪,他也是很满足了。

    “先换衣服”罗二招呼着大家,他板开一个箱子,取出一堆军装,自顾自先换起来,身上难受的要命。

    一旁的大力,张张嘴又闭上了,现在的首要事情,是要想办法离开这艘船,但是这满身的弹药,怕是一进水就沉了。

    玛丽已经远远地躲开了,她是眼不见心不烦。

    手里有枪,心里不慌;带满了弹药的大力一帮子人,除了两个jǐng戒的,笑呵呵地开始换装,不时开起了玩笑。弹尽的志愿军大兵们,又重新武装起来。

    至于离开的问题,大力放心地交给了罗二,自己管好兵就行了。他要是知道,罗二也被丰收乐昏了头,怕是笑不出来了。

    看着巨大的舱室,罗二穿好衣服,飞快地在运输舰的仓库里走着,凡是他能拿的,一个不拉地拿走,给老美找麻烦,他是很乐意的。一个来回,让他很是满意。

    “电台!”罗二低低地一声叫喊,惊得大力一个激灵,随即反应过来,“老鲁,赶快。”

    一手扶着头上的钢盔,一手拎着一支冲锋枪,鲁骏驰蹬蹬地跑了过去,身后鼓囊囊的背包,一颠一颠的。

    不一会,罗二带着屁颠的鲁骏驰,走了过来,怀里抱着一个绿sè的箱子;在晚上,大力从来没看见过罗二这样眉开眼笑的样子,“不就是一部电台吗”。

    大力哪里知道,罗二的手里,现在可是有了五部大功率军用电台,二十多箱干电池。

    “大力,你们先在这里隐蔽,其他弹药就不要打主意了。”罗二嘱咐着,这是在军舰上,要是大力想打这些弹药坏主意,那就没法跑了。

    “你放心,我明白情况。”大力没理会罗二,招呼鲁骏驰查看电台去了。

    把满地的空箱子收了,尽量掩饰好,罗二来到舱外玛丽跟前,“玛丽,谢谢你。”罗二很是诚恳,刚才自己还想着不好的主意。

    拉着罗二的手,“去我房间坐坐。”玛丽知道,自己已经彻底陷了进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行,我们得……”罗二犹豫一下,正要拒绝,脚下的船身一震,船又开动了;这一晃悠,正好让玛丽顺势拉着罗二,走了出去。来到甲板上,看着船后面的灯塔,罗二乐了;但是,马上他的脸上净是苦涩,身下的运输舰,已经开始高速前进。

    运输舰上,罗二他们正在高兴地接受武器弹药,驾驶室里却乱套了。

    航道上的引导船,刚刚靠上西岸,几个南韩士兵,端着步枪,心急火燎地跳上岸,大声喊着向灯塔跑去。

    来到灯塔的入口,一个大个子南韩兵使劲推开木门,一股刺鼻的煤油味扑鼻而来;昏暗的灯光下,地上两个人躺在一脚深的煤油里,一动不动。眼前的情景让南韩兵一愣,这才发现脚下冒烟的手雷。

    一声怪叫,不待躲避,“轰”,迸裂的弹片,炸倒了靠近的几个士兵;强烈的爆炸,迅速引燃了地上的煤油,呼呼的火苗,带着浓烈的黑烟,顺着木制的悬梯,冲了上去。

    上下通风的灯塔,象个巨大的烟囱,很快就把烈焰抽到了塔顶;于是,灯塔又亮了,象一个熊熊的火把,照亮了航道。

    突如其来的大火,把引导船上的水手和士兵们,吓得哇哇乱叫,鸡飞狗跳地往上汇报。

    灯塔的大火,也把运输舰的美国船长吓了一跳,高喊着下达命令,好在现在也算是照亮了航道,直接命令起航,高速直奔外海。至于那些南韩人,就自求多福吧。

七十四章、冤死的杰克中尉

    顶着海风,当614号人员运输船加速驶出航道的时候,罗二被玛丽拉着,沿着扶梯,上了二层休息舱。

    轻轻打开二层舱门,玛丽从门缝里看看走廊,见没有异常,迅速走进去,直接右转,拧开了一个木门。

    后面的罗二,扫了眼走廊,黄褐sè的木地板,几盏昏暗的廊灯,静悄悄的。要不是脚下有些晃悠,他觉得这和自己去过的京城旅社差不多,就是过道窄了点。

    对于玛丽异乎寻常的亲热,罗二有些迷糊,想狠下心来拒绝,但玛丽给他的帮助太大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也需要知道更多的消息。

    对于玛丽的举动,罗二有些脸红,咋看都像是在偷情;我是在打探消息,心里念叨着,罗二跟着玛丽进了房间,木门碰地关上了,直接被玛丽反锁上。

    这次,罗二没发现,俩人刚进去,走廊斜对面的木门,微微地开了一道缝,一双yīn暗的眼睛,冒着嫉妒的恨意,死死盯着玛丽的房间。

    杰克中尉,这个jīng干的航海长,不待舰船刚进入外海,就安排好手下,自己急切地赶来和玛丽见面;他的对手哈德少尉,现在还守在岗位上,机会难得。

    临来时,杰克中尉特意想好了台词,打定主意要向玛丽求爱。

    结果,一腔热情的杰克,敲了半天的门,这才发现,玛丽根本不在房间。

    大概是出去透气了,大学里的高材生一般都很特别,杰克安慰着自己,没关系,多等一会。

    回到斜对门自己的房间,杰克打开一瓶罗姆酒,一边喝着一边想着自己的台词;这一想,就想起在港口碰到的罗二,对于横插一杠的罗二,杰克简直恼怒至极,小小的少尉,竟然要挖自己的墙角,真是该死;联想到玛丽看罗二的眼神,更是让中尉胸口憋闷。

    不知不觉,一瓶酒已经喝干了,在酒jīng的刺激下,红着眼睛的中尉,下了狠心,哪怕是用强,今晚也要得到自己的女神。实在不行,哼,中尉摸着腰间的手枪,这大海就是灭口的最好地方。

    隐隐听见玛丽的门响,杰克晃晃发晕的脑袋,轻轻把门拉开一道缝,向外看去。

    这一看,中尉一眼看见了罗二的后脑勺,那狰狞的寒意,吓得他浑身一个哆嗦,急忙闪在门后。

    直到玛丽的房门关上,杰克中尉才清醒过来,急忙把门关上。“法克”,嘴里狠狠地骂着,一脚踢飞了地上的酒瓶;眼神很好的中尉,恼羞成怒地看清了,玛丽领进房间的那个男人,就是自己在港口碰到的罗少尉。

    不明白自己为何吓得哆嗦,已经被嫉火烧的眼睛通红的中尉,抽出腰间的手枪,开门,要去和罗二决斗。

    门一拉开,杰克的脚步却没迈出去,他想起了罗二的手力,那能捏碎鸡蛋大鹅卵石的力量,恐怕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

    要是对方发现自己撞破了他的好事,会不会拿自己开刀,直接在玛丽的房间里把自己打个半死,或者直接干掉。这军队里黑吃黑的事情,中尉还是有所耳闻的。踌躇半天,中尉突然想起,这个罗少尉,根本就是偷偷上船的。

    哈,胆大包天的家伙,为了约会情人,竟然敢私自离开战场,这可是军法难容啊。有些亢奋的中尉,jīng神忽然一振,有了主意。

    我就在这里等着,等你出来,来个当场捉jiān,在军法面前,我倒是看看你玛丽会不会乖乖上了我的床。

    要是你们敢在走廊里动粗,打不过我还不会叫喊,实在不行,鸣枪示jǐng;那样的话,船上的jǐng卫一来,你们的好事就要暴漏在大家面前,那可就是大麻烦了,哈哈哈。

    于是,自以为得逞的杰克,又拿过一瓶酒,坐在地上,一边喝着,一边透过门缝,紧紧盯着玛丽的房间。兴奋的中尉,已经把家乡的妻儿,远远抛在了脑后。

    进了房间,靠墙一个单人架子床,一个小小的桌子,除了墙上一个圆形舷窗,再没有其他陈设。床的旁边是一个小门,是洗漱的地方。

    象做贼一样,关上门,玛丽才长长舒了口气,转身看着罗二。这时,玛丽才发现罗二的手凉的象个冰块。

    “你的手这么凉。”

    “刚才在水里泡的,还没缓过来。”

    “我给你暖暖。”

    ……..

    昏头涨脑的罗二,脑子稍微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紧紧抱着玛丽,坐在了床上。至于玛丽低声的诉说,罗二根本没听见,

    “罗,你多大了?”

    “过了一月一号,我就十七了。”罗二老实地回答。

    “maygod,今天就是一月一号。”玛丽突然红了脸,兴奋地看着罗二。

    罗二无语了,他没想到,自己的生rì竟然是在敌人的船上度过的,这哪是过生rì,分明是在提着脑袋冒险。

    “罗,今天我送你个礼物。”犹豫一下,玛丽把嘴凑到罗二的耳边。

    “什么礼物?”罗二觉得,还是告诉玛丽自己要尽快下船,不然这越跑越远,回不去就坏了。

    分神的罗二,看见玛丽在床边墙上的一个地方一按,房间的灯灭了,随即,一个柔软的嘴唇盖在了他的嘴上。

    除了和朴姬善有过一次意外的接触,罗二从没有和哪个女人如此的亲热,脑袋发涨,耳朵里鸣响着,直接被玛丽热情的火焰淹没。

    十五分钟后,罗二清醒了,沮丧地发现,自己竟然和玛丽光溜溜地抱在了一起,而且把玛丽变成了自己的老婆。

    “亲爱的,我会等你,等这场战争结束,但是,我只能等你三年。”脑子也开始清醒的玛丽,在黑暗中慢慢地说着;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她也只能如此。

    反正事情已经如此,罗二对怀里的女人,也有了情愫;“三年?好,大不了我杀到美国去找你。”再次,罗二被玛丽的温柔包围。还有一丝清醒的他,明智地决定,这种事情,一定要烂在肚子里。

    在全中国激情昂扬地反美帝的时刻,纵是罗二胆大包天,也不能把自己找了个美国老婆的事情,抖了出去;至于三年以后,活到那时再说。

    于是,1951年的1月1号夜里,在美军的运输舰上,罗二度过了不同寻常的生rì,完成了自己的chéng rén礼。

    一个小时以后,罗二jīng神抖擞地爬起来,和玛丽说了一会话,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决定下到底舱和大力汇合。

    他承诺,三年后的今天,只要还活着,他会去找玛丽。

    告别依依不舍的玛丽,穿戴整齐的罗二,来到门口;正要开门,黑暗中的眼睛,忽地寒光一闪。

    开门,站在门口,轻轻把门带上;罗二没有左拐出舱门,而是偏过头来,笑盈盈地向右边的斜对门走去。

    房间里的杰克中尉,已经喝干了第二瓶酒,一个多小时的等待,让他没有醉倒,反而更加红了眼。他很是确定,这个该死的罗少尉,已经捷足先登了,得到了玛丽的青睐。这个撬墙角的混蛋,我一定要他好看,压抑着怒火,中尉无数次的发誓。

    好不容易看见玛丽的房门开了,那个清秀的家伙走了出来,但是玛丽没有跟出来;摸着腰间的手枪,杰克正要开门大喝一声,房门已经被推开,“咔”,紧跟着一只大脚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几个翻滚,象个煮熟的大虾,杰克弓腰蜷缩在地扳上;“噗”,刚喝下去的酒水,夹杂着腥臭的晚餐,直接喷了出来。猛烈地咳嗽着,杰克中尉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军衔低两级的家伙,根本没给自己面子,这一脚踹的,胸骨已经塌陷了下去。

    “你要干什么?”瞪着恐惧茫然的双眼,杰克语无伦次地念叨着,剧烈的疼痛,让他根本无力大声说话。

    蹲在杰克的身边,看着死狗一样蜷缩着的“情敌”,罗二玩味地撇撇嘴,一把抓起他的头发,“我说,看戏还得收费呢,趴着看也不行。”

    是地道的汉语,地道的京腔,罗二的话,让jīng明的中尉,一下明白了;好嘛,自己碰上的不是亚裔,是中国人,大概是敌人的特工。

    明白也晚了,杰克中尉的jīng血,已经被罗二毫不留情地全部收取,彻底瘫在地上。

    大意了,罗二暗骂着自己,要是地上的家伙早早告jǐng,怕是自己就被堵在床上了,顺带着大力他们,也只能死拼一把了。

    甩开杰克的头发,看着躺在地上喘气的军官,罗二伸出手掌,在他的胸口又拍了几下,“咔咔”,一阵骨折的声音。杰克胸口皮肤上,原本一个清晰的脚印,被一团青紫sè的淤血代替。

    提溜着杰克,罗二听了听,开门右拐,下了二层;来到甲板上,甩手把杰克扔进了大海。呼呼地海风,遮掩了那轻微的落水声,整个船上的人员,谁也没发现,自己的航海长,已经泡在了水里。

    罗二顺着原路,来到了底层货舱。和jǐng戒的武蒙国打个招呼,远远的,罗二发现,十几个弟兄,正兴奋地围在一起,悄声地说着什么。

    靠,不会是有人跟着自己,看见自己进了玛丽的房间吧。心虚的罗二,回想着自己的行踪,坐到大力身边,“啥事,这么高兴,也不歇着。”

    罗二的关心,要在平时,可能会引起大力的疑问,在晚上他可从来不会说这话。

    “罗二,联系上了,咱们和团长联系上了。”满脸兴奋的大力,低声地说着,眼里止不住的激动。

    “部队已经运动到了汉城附近,团长命令咱们尽快归队。”

    “好,那下船吧。”罗二淡淡地一句话,把大家的激动给浇灭了。是啊,现在是在海上,还是躲在敌人的船上,一个不小心,就的全军覆没。

    看着大眼瞪小眼的兵们,“休息,轮班jǐng戒。”罗二轰走了一帮兵们,转头看着大力,一脸严肃。

    “大力,现在是1月2号凌晨1点,后天,也就是3号下午,这艘船到巨济岛,卸下军火。”

    “那咱们?”

    “瞅机会下船,下不去可就要到rì本去了。”

    “rì本?”

    “没错,玛丽告诉我的。”

    “不错,你都有内线了”大力低声怪笑着。

    罗二没理会大力,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辞,“她是学地质的,也看不惯这场战争。”勉强应付着,“咱们要避开船上的敌人,尽量不要冲突,卸货时再说。”

    一夜无话,十七名大兵,躲在货舱的最深处,避开船员的巡视,开始修养体力。

    杰克中尉的失踪,引起了船上的sāo动,几经查找,除了在他房间里看见地上的两个空酒瓶,和一地的呕吐物,再没踪影。

    天亮时分,杰克漂在海上的尸体,被路过的美军舰艇发现;经军医检查,杰克中尉是胸口遭重击,在海里呛水而死。

    一番电波联系,运输舰上的舰长得出结论,这个擅离职守的杰克,私自跑到房间喝酒,又到甲板上乱逛,掉到海里淹死了。至于胸口的伤痕,可能是掉下去的时候,撞在船上所致。具体撞在哪里,没人知道,也没人去细究一个醉鬼的死亡细节。

    于是,冤死的杰克中尉,被一封阵亡通知书送回了老家。

七十五章、阿图岛

    1月2rì7:00,现在是白天,罗二他们只能躲在货舱里,尽量不让船上的敌人发现;安排好jǐng戒,迷糊了半晚的罗二,在底层开始闲转。

    大力已经通过电台,把自己一行人的情况上报杜团长,请求尽快安排人员,去接受小张等几个伤员;罗二还特意嘱咐,把大灰给照顾好,要不是它,那组狙击手,已经摸到跟前了。至于他们如何下船,还得看情况。

    由于货舱很大,为了避免意外,大力只把jǐng戒线,放到了货舱的门口。拍拍值班的程文富,罗二来到门外,眼睛盯在了旁边的一个舱门上。

    来到舱门前,罗二把耳朵贴在铁门上,听了听,里面隐隐有杂乱的呼吸声,看情况人数不少。

    罗二他们藏身的是大货舱,他碰到的,是底层的一个小货舱,被一个厚重的防水门隔开着。

    小货舱里,除了一个仓库外,还有两个临时休息舱室,押送矿石样本的那个12人美军步兵班,就在这里。

    这个步兵班是从仁川港抽调来的;上到船上,离开了紧张的战场环境,除了按时值班的,其他人都在闷头休息,恢复绷紧了两个月的jīng神。

    由于这批样本的重要xìng,临上船前,步兵班被严令不得离开,两人一组轮流值守。

    现在,除了两个守在仓库门口的两个大兵,其他的士兵,都在休息舱里。

    虽然不许离开仓库,好在只有几天的时间,这些大兵也没有怨言,这里比战场强多了。

    罗二他们上船是在晚上九点多钟,早过了吃饭的空挡,没有碰到这个步兵班,否则的话就不会这么清闲了。

    除了吃饭时间,有两个大兵去餐厅取来食物外,没人外出闲逛,反倒是无意中放过了隔壁的大力他们。

    咂咂嘴,罗二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好家伙,隔着一个墙呼呼大睡,没被一锅端了,真是万幸。

    正准备退回去,眼前的舱门一响,圆形的把手转动几圈,有人出来了。

    舱门打开,两个中等身材的美国大兵,手里拎着背包,里面叮当乱响,准备去餐厅给大伙打早餐。

    俩人跨出舱门,后面的大兵正准备去关门,“吱、咔”,有人替他把舱门关上了,顺便还把把手拧了几圈。

    满脸雀斑的下士抬头一看,身旁站着一个少尉军官,正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在自己的军舰上,碰到一个少尉,是很正常的;“少尉先生”,大兵正要打招呼,眼前的少尉一把按住了他的额头,一阵酥麻,身子随即软了下去。

    一声不吭的罗二,顺手接过那家伙手里的背包,跨步上前,右手搭在了前面大兵的脖子上,直接放倒。

    尽量不杀人,这是罗二给玛丽的承诺,但放倒在地,不在承诺范围;美国zhèng fǔ有钱啊,养几个植物人不成问题。

    那个被他扔进海里的中尉,罗二也是在信守诺言,反正扔进海里的时候,确实还没死。

    打开两个背包,罗二嘴里开骂了,什么玩意,净是空饭盒;一数,每包六个,也就是说,里面还有十个士兵。

    一手一个,把两个兵扔进货舱,让武蒙国看着;拎起两个背包,来到货舱最里面,罗二找到了大力。

    “大力,你和正勇懂英语,去打饭吧。”看着一身下士制服的大力,罗二笑着,把背包扔给了他。

    冷不丁的一句打饭,让靠在墙上休息的大力,很是高兴,热乎饭谁不愿意吃啊。“他们不会认出来吧。”

    “没事,两个打饭的下士,机灵点没问题。”

    大力和朴正勇,卸下装备,整整军装,腰里插把手枪,拿着背包出去了。

    抓起自己的背包,“蒙国,你带个人跟着我;其他人集合,到门口jǐng戒,准备出去。”罗二低声吩咐一句,来到了舱门口。

    对于罗二的命令,武蒙国已经习惯了,跟着就行,看眼sè行事。带上一个兵,武蒙国跟在罗二身后,来到了罗二动手的位置。

    “我先进去。你俩跟上,尽量别开枪。”见俩人点头明白,罗二转动把手,开门低头进去。

    跨进舱门,抬头一看,四米远的一个大门处,两个大兵背着步枪,正歪斜地靠在墙上,嘴里叼着香烟。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舱门,半敞着,里面传出杂乱的说话声。

    两个值班的美军大兵,正在聊天,见有人进来,以为是打饭的伙计回来了;打饭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再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少尉军官。

    一个大兵取下嘴上的香烟,正要喝令止步,罗二已经放下背包,窜了上来。四米的距离,对罗二来说,也就是不到两秒钟的时间。

    两个大兵的手,还没摸到枪带上,身子已经摊了下去,只剩下艰难的喘气声。

    一指右边舱门,武蒙国会意,和另一个兄弟守在两边,枪口冲着舱门。他俩没有贸然冲进去,只是持枪守着,只要没人出来就行。

    拽开左边的舱门,拎着背包,罗二跨步进去。

    舱室里,烟雾缭绕,墙上的换气扇在慢慢地转动着,根本不起作用;一个中士班长,嘴里叼着烟卷,正和三个大兵,围在桌子前,专心地打牌。桌子上,凌乱地扔着几张钞票。

    听到有人进来,中士抬起油亮的脑袋,粗大的鼻子里还冒着烟,“你是谁?”

    一个陌生的少尉,突然出现在眼前,让中士吃了一惊;但是,自己身上的任务,让他脸sè一变,摔下扑克,返身去抓身边的手枪。

    战场上的磨练,让中士的动作很利索;飞快地持枪在手,抬头,“蓬”,一个沉重的背包砸在了他的头上。

    “啊”,中士和椅子一起翻到在地上,罗二的双手,也掐在了另外的三个家伙脖子上;沉浸在牌局的三个大兵,莫名其妙地倒在了一边。

    弯腰看着地上的中士,已经被砸昏了过去。取下中士手里的柯尔特手枪,掂了掂,随手别在后腰上,“既然你要战斗,那就好。”

    挥手捏碎了中士的喉骨,抬头吐了口气,满身的寒意让罗二自己也很不舒服。

    在白天里,对于威胁自己的敌人,他已经开始了报复,哪怕是没了抵抗;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

    刚起身,就听见外面,“哒哒哒”一阵冲锋枪的扫shè,随着地板上弹壳哗啦的跳动声,几个沉重的身子摔倒在地。

    罗二在舱室的动静,引起了对门四个大兵的注意,以为是对门发生了争斗,跳下床过来看热闹;这一推开舱门,武蒙国俩人,本能地手指一紧,直接扣动了扳机,左右交叉开火。

    等到罗二出来,看见自己的两个大兵,正面面相觑地瞪着眼;再看地上,四个美国大兵,还在微微地抽搐着,地上、墙上鲜血四溅。

    听到枪声,程文富带着人也冲了进来,正好看见罗二冷着脸,在训着两个冒失的大兵,“都老兵了,还和新兵一样,手指头哆嗦,让你哆嗦。“武蒙国头上的钢盔被拍得啪啪作响。

    “二哥,外面听着不是很清楚。”程文富的话,让罗二稍微放下心来。这在敌船上,周围不确定的环境,让大家一直紧张着,一有异动,开火是难免的。

    “赶紧收拾“,收拾好枪支弹药,不管死活,这十二个美国大兵,一律锁进了右边的舱室。留下武蒙国值班,其他人全被罗二赶进了舱里休息。

    左边舱室里,有三个架子床,可以躺下六个人,大家挤一挤,也能休息一下,这比躲在后舱冰冷的地板上好多了。

    搜索完两个舱室,连两个洗漱室也没放过,确认没有了敌人,罗二这才放心。

    安排好jǐng戒和休息,顶着海风,罗二在后甲板上往外看了看,船左边隐隐能看见海岸,右边就只有茫茫的大海了。运输舰的前后,几艘军舰远远地行使在海上。

    这是一条繁忙的海上航道,尤其是在半岛战争紧张的情况下,不但是美军,各仆从国的军舰也在忙碌着。

    罗二躺在床上,正寻思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武蒙国把大力和朴正勇带了过来。

    来到甲板上,大力和朴正勇也够胆大,找不到餐厅,拉住一个船员,问明了位置,直接跑到了餐厅里;没理会就餐的其他船员,把背包递给厨师,俩人在众人的无视下,打了份早餐先吃了起来。

    运输舰上的船员,以为这是押运特殊物资的士兵,也没理会其他,只有装好饭盒,早早打发了事。好在罗二他们是15个人,大力拿多放一个饭盒没人注意。

    等到大力他俩回来,知道了发生的情况,这才明白罗二的不安。但是现在离船,不说往来的敌人军舰,能不能游到岸上还是个问题。

    “先待在这里,到了巨济岛再说,如果情况紧急,那就夺船靠岸。”罗二淡淡地拿着眼前的战友,没办法,这帮子陆军,到了海上,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好在一天无事,没有船员来sāo扰执行任务的“步兵班”;中午和晚上,大力和朴正勇,也把热乎的肉汤带了回来。饭盒不敢多拿,大家就匀着点喝汤,面包倒是拿了不少。

    天一擦黑,罗二和大力打个招呼,在大力暧昧的目光下,摸进了玛丽的房间。

    由于发生了杰克中尉醉酒落海事件,舰长要求船员不得离开岗位和舱室,间接避免了罗二他们的暴漏。但是玛丽少尉,被舰长热情地邀请到驾驶室里,喝着咖啡,聊着各地的风光。

    说是聊天,还不如说是在听这个大胡子舰长吹牛。为了不让舰长疑心,玛丽也只有强打jīng神,无聊地听着眼前老家伙的乱侃。

    直到舰上的报务员,把一纸电文,送到了舰长的手上,这才让老头停住了唾沫横飞的嘴巴。

    再看舰长递过来的电文,把玛丽吓了一跳;电文里命令,614号人员运输船,到达巨济岛卸下军火,不再承担其他任务,接受加强补给后,直接开往阿拉斯加的阿图岛。

    阿图岛是美国阿拉斯加南部的一个小岛,属于阿留申群岛,是美国在白令海的一个军事重地,也是防备苏联的前沿阵地。

    在阿图岛上,有美军一个战略储备库,是为防备苏联进攻美国时,储备的海军用各类弹药。由此可见,美国zhèng fǔ对这批矿石样本非常重视。

    至于用飞机跨太平洋运输,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军舰运输来的安全。

    既然是应付苏联的进攻,阿图岛周围,美军的jǐng戒是十分严密的,如果到了那里,罗二他们就算是完了。

    心神不定的玛丽,跑到通讯室,几经联络,满脸沮丧地回到房间。随后,舰长几次派人送来各种饮料、水果,甚至送上了一朵货真价实的玫瑰,着实让玛丽恶心了一把。

    由于舰长的“sāo扰”,大白天的,玛丽也不敢去找罗二,只能郁闷地待在房间里。

    晚餐后,婉拒了舰长的邀请,玛丽刚回到房间,还来不及开灯,罗二已经跟了进来。

    初识滋味的罗二,被玛丽紧紧抱着,转瞬间再次投身火热的温柔。在罗二看来,享受一下自己老婆的热情,那是情理当中的事。

    两个小时后,松懈下来的玛丽,慵懒地靠在罗二的怀里,告诉他运输舰转航的消息。

    “只卸货不停靠?”罗二皱着眉头。

    “中间不再停留了?”

    “从巨济岛直接开往阿图岛。”玛丽否定了罗二半道下船的念头。

    郁闷的罗二,无心再享受,叮咛了玛丽几句,匆匆下到底层,找来了大力。

    “只卸货不停靠?”“阿图岛?”对于卸货和停靠的区别,大力没在意,反倒是阿图岛,让他脸sè一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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