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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二的朝战全文阅读

作者:俯视的馆主     罗二的朝战txt下载     罗二的朝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百八十八章、挂旗与刺杀

    幸亏罗二护腕里备足了航空汽油,手忙脚乱地加了两次油料后,在漆黑的海面上,绕着大圈的直升机,堪堪被一头大汗的张卓文,飞到了罗家山的外海上空。

    “老板,按里程咱们就要到了,”盯了眼右手边仪器上的指针,张卓文咬住罗二递来的雪茄,含糊地说道。

    “是啊,再飞不到你就等着挨人民军的高shè炮了,”仰靠在座位上,罗二无奈地哼了一声,他也没想到,夜间飞行这么难受,天上海上根本就分不清,还好他不会开飞机,要不然说不定一早扎海里洗澡了。

    就在他后悔没坐船的时候,身旁的罗灵,眼睛却羡慕地看着张卓文,跟着罗二没两天,但她也明白了,要是自己一直这么帮不上忙的话,迟早老板会丢下她,没用的人是留不下来的。

    早先完全是报恩的心态,也在坐上了飞机后,悄悄发生了变化,尽管她对这飞机是怎么来的,还摸不着头脑。

    早晨七点,罗家山南面的海面上,阵阵海雾弥漫的空中,传来了轰隆隆的飞机声,罗二自己大屋外的高台上,一群人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肚子已经挺得老大的朴姬善,不顾大家的劝阻,裹着厚厚的军大衣,站在了人群中间,看着空中挑首以待;在她的身后,任小森挎枪jǐng惕地护卫者自己的嫂子。

    王猛他们十个老兵,静静地站立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等待着;只有那个无聊的大灰,抖着发亮的毛皮,不安地来回转悠。

    一个小点突然出现在海面上,很快又钻出了大雾。当这架军绿sè的直升机,渐渐飞临这个被铁丝网包围的领地时,朴姬善身后的人们,顿时欢呼起来,大呼小叫地跑下了小山。

    “这家伙,就知道折腾,”嘴里喃喃的朴姬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扭头看看身边的任小森,“小森,你不下去?”

    “不去,二哥交代我要看好你。别有任何闪失,”机灵的任小森,郁闷地摇摇头,他脚下徘徊地大灰,也是喷了喷鼻子。扑通卧在了地上。

    飞机还没落地,张扬的罗二,已经把胳膊伸了出去,对着下面的弟兄们。得意洋洋地挥舞着,“瞧瞧。这里是我的地盘,”这话。是对着罗灵说的,这丫头马上要到了,脸sè却一片煞白,不会是被朝鲜这两个字吓坏了吧。

    坐在飞机上,十里罗家山的情况,罗二是看的一清二楚,几块开垦出来的方正地块,估计是种粮食的,还有两排宽大的水泥仓库,也已经封顶了,开chūn就可以完工。

    自己大院后的缓坡地带上,一排砖木的房屋也建好了,还是有钱好办事呐,要不然,王猛他们的家属,今年就要在帐篷里过chūn节了。

    不过,罗二还没下飞机,就看见刚才还激动的王猛他们,早早放下了手,愣愣地看着自己,怎么回事?

    罗二瞅瞅身上,再看看身边的罗灵,还有前面的张卓文,没什么异常啊,但是,一摸身下的飞机,他的脸sè忽地一紧。

    娘的,这大的事给忘了,想起外面机身上,那大大的白sè五角星,他知道是哪出问题了。

    “嗡嗡”,飞机的螺旋桨带起大片的灰尘,落在了平坦的地面上,这里原先是碎石满地的荒滩,现在也被勤劳的民夫们,给捡拾了个干净,正好做临时的机场,反正也用不了多大地方。

    跳下飞机,不理会浑身瘫软的张卓文,还有畏畏缩缩的罗灵,jīng神抖擞的罗二,哈哈笑着,张开双臂,上前就把迎接的王猛,给一把抱住了。

    “罗连长,回来了,”憨厚的王猛,被罗二的热情,抱得直接不会说话了。

    “猛子,家里还好吧,”拍拍王猛的肩膀,罗二轻声问道,自己这次出去的时间也够长了。

    “还好,就是四周的人民军多了点,”王猛忍不住挣脱了罗二的热情,一指直升机上的那个白sè五角星,“连长,这玩意是你的?”

    “嘿嘿,搞了一架,坐船速度太慢,今后咱们罗家山也有飞机了,”罗二大方地点头承认,反正已经在这里了,藏也藏不住。

    “搞?”看看一脸正经的罗二,王猛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保守了,罗连长是谁,侦查连长都干过,弄架飞机还不是倒倒手的事。

    再看飞机上几乎是爬下来的张卓文,王猛心里的担忧,直接不翼而飞,“罗连长还是厉害,敌人的飞机都抢回来了,”他的大嗓门,让身边的九个老弟兄,脸上也笑开了花,几个人上去,把张卓文掺扶着抬了过来。

    “罗灵,走喽,”叫过下了飞机的罗灵,罗二当先向山上走去,老婆还等着拿;走在最后的几个老兵,开始琢磨着给飞机盖上帆布,还有看守换班的事情,这些,不是罗二cāo心的了。

    快步跑上山顶,一身美式军装的罗二,让满心欢喜的朴姬善,只有高兴不已,但再看身后,一个高挑的美女紧跟着露面,朴姬善的脸上就费了劲,只个劲地瞪罗二。

    “进屋里再说,外面风大,”揽着朴姬善笨拙的腰,和善的罗二,很是殷勤;罗灵也被任小森安排进了院里的客房。

    只有那些闲得无聊的王猛一干人,守在张卓文身边,打听着罗连长外出的事情。

    “她是谁?”满身醋味的朴姬善,一进房门,就脸上带霜地问道,这里可是自己的地盘,你在外面再怎么乱来,也不能把人带回来。

    “来,我给你说道说道,”帮朴姬善脱去厚重的大衣,罗二躺在温热的火炕上,讲起了在台湾的事情,本来。他想原原本本地说,但犹豫间还是省略了些小事。

    听了罗二的讲述,朴姬善紧绷的俏脸上,一阵惋惜的伤感。“也是,哪个女孩被仇人给骗了身子,也没脸活了。”

    “我看她还算机灵,也有问话,就留下了,”抱着朴姬善软绵的身子,罗二松爽地打起了哈切,一晚上没睡。他也不是铁人。

    在朴姬善的服侍下,罗二简单洗把脸,躺床上补觉去了。

    他睡了,罗家山两侧的人民军岗哨。却把一架美军直升机的到来,紧急上报,情报辗转快速到了平壤。

    “呯”,一个肥厚的巴掌,狠狠拍在了桌在上。穿着整洁制服的朴正勇,怒气冲冲地拿起茶杯,劈啪砸在了地上;“他到底要干什么,和美国人勾搭上了?”

    “将军。又生气了,您夫人交代了回去有事。您看?”一旁乖巧漂亮的秘书,赶紧转移话题。省的这个暴怒的委员长,再把自己叫到隔壁的休息室里折腾。

    “不去,我得要开会,”气哼哼的朴正勇,不耐烦地摆摆手,抓起桌上的保密电话,“给我接保卫局。”

    一觉睡到下午的罗二,起来吃饭,又带着大灰下山,围着自己的飞机转了一圈;本来他想找机会把飞机收了,却无奈地看见,直升机已经被一大块帆布给围上了,一个老兵拎着枪看守,只能笑笑算了。

    山上的时候,随意向两边一看,罗二的脸又绿了,他现在的眼神那是好的很,北面的山上,一幅人民军的军旗,在山上高高飘扬,北面南面也隐隐有军旗,除了大海这面,感情罗家山已经被人民军的旗帜给围上了。

    你偷偷驻兵也就罢了,现在把军旗都挑起来了,想干啥,不悦地看向码头那里,不出意外,北面的一半码头上,也有一个旗子。

    暗暗骂了一句,罗二转身上山,一声不吭地进了房间,在朴姬善诧异的偷笑声中,把那面罗字大旗,挂在了墙壁上。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正大光明地挂在旗杆上,”摸着旗帜上的花纹,罗二沉默不语。

    晚饭后,王林、王猛过来汇报工作,“咱们的粮食还是充足的,足够三个月的储备,仓库也会在开chūn投入使用,就是码头上来船每星期一次,运来的水泥钢筋已经用完了。”

    “罗家山东西现在各有一个加强排的人民军,北面大概有一个连加一个炮排,要是真打过来,嘿嘿,”大咧咧的王猛,摇着脑袋闷头抽烟。

    “船来的少不急,反正朝鲜也没多少交易的东西,至于那些人民军,”眼里满是寒光的罗二,干脆地摆摆手,“我那大舅子也不傻。”

    一心想着要把这里打造成商埠,或者是走私港口的罗二,与两个手下密谋了好一会,这才把两个忐忑的家伙,给安稳好了。

    直到睡下,罗二小心地伺候了满腔酸味的朴姬善,这才舒坦地躺下,“还是阿善贴心的好,不使劲闹腾自己,”想想玛丽的疯狂,罗二禁不住抱紧了这个热乎乎的娇躯。

    经过右眼扫描,王猛他们的身体素质,基本上在80左右,连张卓文也比不上,老兵已暮,他也没办法。怀孕的朴姬善,更是在50偏上,和罗灵差不多。

    今天,有着罗夫人的威压,罗灵也不敢粘着罗二,只是在睡过午饭后,让张卓文指导自己电台知识去了。

    第二天,西渔坳又来了十几个村民,他们是来帮着收拾即将建成的仓库的,这一阵已经成了罗家山的惯例,就连看守西面道路的人民军,也懒得查看,毕竟是来找饭吃的,睁只眼闭只眼就成。

    不得不说,三面挑起的旗帜,和家里墙上的大旗一比,罗二的心情差了很多,大清早的,就带着大灰下山溜达;反正这个冬天,他是不会再出去了,保养好了身体再说。

    远远地看着一干朝鲜村民,或者是以前的渔民们,在嘻嘻哈哈地拿着工具,整理着仓库外的场地,罗二和一旁的王林点点头,向小溪那边走去。

    经过人群时,村民里的两个年轻人,偷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把手伸进了怀里;而他们身边的村民,根本想不到昨晚刚刚投亲来的亲戚,是来要罗二xìng命的人。

    大概一扫那些忙乱的民夫,罗二看见这人里,除了两个体质超过85的人,其他的都是在60上下,“喝,比罗灵强多了,不愧是劳动人民,”

    低着脑袋沉思的罗二,忽地听见大灰一声嘶吼,紧接着头皮一紧,“不!”远处的王林惊恐地叫喊着。

    “呯、呯”,一阵乱枪响起,那些惊呆了的村民们,愣神间,轰地一声四散逃窜,嘴里哇哇乱叫着抱头跑掉了。

    只有两个年轻的村民,一个被跃过来的大灰,一口要在了咽喉上,正在“呵呵”嘶叫着拼命挣扎,另一个站在一旁,举枪来回瞄着,生怕打伤了自己的长官。

    大灰的拼死护主,打乱了两个袭击者的计划,也让那个完好的袭击者一时没了主意。

    罗二扑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腹部,不断地喷shè出来,把身下的沙石地染红了一片;他被袭击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能躲过shè向脑袋的子弹,已经是极限了。

    “当,”一声枪响,那个还在犹豫的村民,后背上冒出了一团血花,直直扑倒在地,他的同伴也被大灰咬断了喉咙,撕扯着退向仓库背面。

    丢下手里的步枪,激怒的张卓文,连滚带爬地下了小山,幸好刚才他正教罗灵打枪,要不然,缓过神的袭击者,肯定要找罗而补枪的。

    “老板,老板,”伸手捂住罗二的伤口,那喷涌的血液,让张卓文心里一沉,脑子里轰乱成了浆糊。

    远处,王林哭喊着跑了过来,神情紧张的罗灵跑了过来,王猛一干人也出现在山上,只有大院里准备饭菜的朴姬善,对外面的变故没有察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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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九章、见船抽税

    满嘴鲜血的罗二,僵硬地扑倒在地上,他知道自己的内脏已经被伤了,也不敢随便乱动,还用眼神阻止了张卓文、王林的挪动,含糊地喊了一声,“让王猛执行封锁。”

    娘的,这两个家伙连一点杀气也没有,靠近了才突然开枪,这计划太厉害了,高手啊,轻轻吐了口血沫,罗二的脸贴在了冰凉的沙地上。

    封锁?张卓文一愣,随即回头,冲着跑来的王猛大声叫道,“王猛,封锁执行!”

    连滚带爬跑过来的王猛,人还没过来,听见张卓文的话,一声不吭地直接转身,带着八个弟兄,撒丫子向山上窜去。

    当罗灵扑到罗二跟前时,张卓文正颤巍巍地用满是鲜血的大手,死死地按在了罗二胸侧的伤口处,动也不敢动。

    “啊,张卓文,他怎么啦?”白天里从没见过如此场面的罗灵,尖叫着跌倒在地上,鼻涕眼泪也涌了出来。

    “闭嘴,赶紧回去,通知嫂子准备急救箱。”张卓文不耐烦地喝了一句,扭头不再理她。有了张卓文的大喝,稍微清醒的罗灵,跌跌撞撞跑向山上。

    趴在地上的罗二,硬拼着模糊的神智,把护腕里的医疗能量点,已经全数倒腾了出来,但是,三发7.62MM子弹,结结实实地攮进了他的胸腔,肩膀上的伤口还不算在内。

    要不是他机jǐng,枪响的瞬间卧倒在地,估计现在已是马蜂窝了。些许医疗点也不管用了。

    十几个缀在空间的四壁上透明的无sè光点,瞬间钻进了罗二的身体,修复着他损伤的内脏,也仅仅是止住了大出血。那三颗子弹却没办法挤出去。至于身体表面的伤口,更是无能为力了。

    “咳咳,”自感伤势有所减缓,罗二抬起头,“咱们回去,”看着眼泪把擦的王林,他也只有嘟囔一句,昏睡了过去。

    当王林和张卓文。把浑身是血的罗二,小心地抬上小山时,1000米外的高地上,一个紧盯着炮镜的人民军少尉。青灰sè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喜气;大冷的天,钉在这里已经看了好几个小时了,终于有了结果,看样子。效果错不了。

    “向师部政委回电,狼重伤,”吐出长长的白雾,少尉打发走通讯兵。自个也钻进了保暖帐篷,没有上级命令。他还不能回到后面的连部里。

    罗二被送回了大院里,面sè严峻的朴姬善。已经挺着肚子,换上了白大褂,热水、急救箱也准备好了,这场面她已经见惯了,尽管心里痛的厉害。

    大院外,那一圈在大家看来是无用的壕沟里,三停沉哇哇的风冷重机枪,分三面已经架设完毕,后院的地下室也打开了,王猛指挥着几个稚气的朝鲜小伙子,正往外面搬运弹药;甚至,一门炮击跑也开始组装在壕沟里。

    两个手脚麻利的老兵,持枪把西渔坳来了十几个村民,厉声喝令赶出了铁丝网,随即在这唯一的一条通往外面的大路上,挥起工兵铲,埋上了地雷。

    整个罗家山的防线,在几个远处的炮镜里,已是收缩在了小小的山头上,这防守简陋的山头,让周围的人民军少尉、中尉们,脸sè铁青。

    要不是山上的那个女人,他们早就一个冲锋,把里面的十来个汉人,还有三十几个“朝鲜叛徒”,全部歼灭了。

    三十几个?没错,这青黄不接的朝鲜,一旦有了填饱肚子的机会,大家都会投亲靠友的。

    王猛他们的老婆,都是朝鲜当地人,眼看着这里粮食充裕,渐渐就把自己的亲友召唤来了,陆续有十几个正长个的小伙子,被家人打发来帮忙,顺便就把饭吃了。

    也许,到了年跟前,来投靠的亲友会更多;但是,眼前的情景,让躲在简陋的家里的女人们,抱着孩子一个个浑身颤栗。

    或许是为了检验战果,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很快就有一名人民军军官,站在了铁丝网外面,大声地喊着要进来。

    “咚咚、咚咚咚”一身寒气的任小森,也不等王猛发令,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子弹扫过,在铁丝网的内侧,打出了一道烟尘,把那个军官吓得蹦跳几步躲开了。

    “听好喽,他们敢进来,给我往死里打。”咬牙切齿地王猛,高声怒喝道,把声音传到了几个机枪手的耳里。玛德,好rì子刚过几天,你们就忍不住了,想让老子去吃糠,门都没有。

    罗二高福利的待遇,终于开始见效了,不过这一个战斗力不咋滴的不步兵班,咋看都不是远处大炮的对手。

    “碰”,黑sè电话机的手柄,狠狠砸在了桌子上,rì渐威严的朴正勇,顾不得秘书在前,气急败坏地抄起茶杯,在地板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废物,一群废物,两把枪连个人也打不死,还什么侦查老兵,活该让狗吃了。”一月不见,朴正勇的脸更圆了,只是红润中夹杂着一股厉sè,小眼睛也瞪得老大。

    “委员长,您别生气了,不就是一个大院子吗,几发炮弹就解决了,国家还有大事等着您cāo心呢。”咥声咥气的女秘书,扭着细腰凑了上来,强笑着劝道。

    也不知道那家伙是真伤还是假伤,心里嘀咕着,朴正勇却不好明说。

    “几发炮弹?你不懂,”丧气地坐在椅子上,朴正勇苦笑道,“我的妹妹可在院子里,要是再打的话,委员会里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连怀孕的妹妹都敢下手,那今后谁还敢和自己站队,不要命了。

    女秘书靠在朴正勇的身上,“那就是南韩特工的袭击。是对我们朝鲜神会主义的无耻攻击,我们是不是要声讨一番。”

    “南韩特工,”朴正勇脸上忽地一喜,jīng神也振作了起来。“没错,无耻的南韩特工,见不得我们的安宁团结,很好,今天我要好好奖励你。”

    看着羞涩的秘书,朴正勇正sè道,“通知下去,委员会召开紧急会议。”

    罗家山大屋里。朴姬善已经给罗二缝合了伤口,子弹打的太深,她是没办法取出来,还是医生来手术吧。收拾好器械。朴姬善洗去手上的血迹,躲进一旁的房间里去了。

    此间的事由,她心里太清楚了,但再难受也得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伤口包扎好后,不多时罗二也清醒了。见张卓文担忧地跪坐在那里,还有惊魂未定的罗灵,嘴角抽搐着就要坐起来。

    “别动,老板千万别动。”慌忙凑过来,张卓文给罗二盖好被子。“好好养伤,今天医生就能请到。取出子弹就好了。”

    “没事,不就几发子弹嘛,一个个的慌啥,”罗二喘了口气,“马上发报给凯利,船只运输停止,等我电报。”

    “告诉阿善,让她给平壤发报,码头上他可以见船抽税,但是一年二百万吨大米的协议,废止。还有那个申希山书记”抬眼看看墙上的旗帜,罗二的眼里闪过几丝yīn沉。

    本来想着大家和气发财,你却既要剥削老子,就连这荒凉的海滩也不放过,看来,不挂旗给你瞧瞧,你还真把自己当会事了。

    抄好罗二的指令,张卓文担心的问道,“他们不会打过来吧,”

    “不会,我老婆可是一面免死牌,要是擦伤一点,哼哼,”撕破脸大家都别想过了,冷哼几声,罗二闭上眼睛,身体再强悍,疼的还是自个。

    当山下的大灰,鼓着肚子回来的时候,其他人没什么感觉,只有任小森瞅了几眼后,直接爬一边哇哇呕吐不止;那两个死去的偷袭者,大家下意识地给忘了。

    朴姬善去请医生的事,被罗二一口回绝了。

    “你想杀他是不?”幽幽地看着罗二惨白的脸,双眼红肿的朴姬善,口气里已是淡然无味,她觉得自己都没法活了。

    “不,不会,我的大舅子犯了错,得给个改正的机会是不,”握着那冰凉的小手,眼见老婆由冷淡转为温柔似水的羞愧,罗二才偷偷松了口气。

    “你告诉他,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没有下次了。”似曾相识的话,让朴姬善心里一寒,她明白,丈夫是认真的。

    夜里,滴滴的电波,从通讯室里发散向天际,台北码头上的一艘货船,也接到了暂缓出发的通报;而平壤市西区的庄园,密麻增加了两倍的巡逻队。

    第二天,偷空下山的找那个卓文和王猛,去埋死尸回来后,嘴角上也是呕吐过的痕迹,看向大灰的眼神,比任小森更是不堪。

    一连三天,不论是任何人,哪怕是西渔坳的老村长,也被喝令不得靠近铁丝网,否则子弹可是不长眼的;罗家山和外面的信息,彻底断绝。

    靠在松软的被子上,罗二喝着淡淡的茶水,这几天他的雪茄被老婆坚决拿下了,只有喝茶水解瘾;看看一脸疲惫的张卓文,再瞅瞅外面陪着老婆的罗灵,他觉得,这次把罗灵带回来是对了,起码有人陪着老婆聊天。

    “怎么样?”压低了声音,罗二问道。

    “地形已经看好了,不过他们人太多,万一暴露了,”张卓文迟疑地掏出一张白纸,上面是一他这两天偷摸侦查的情况。

    不可置否地笑笑,接过白纸,罗二展开一看,罗家山三面人民军的布防图,详细地描画在了上面,“喝,不错嘛,比我强多了。”

    晚饭后,等到天sè黑沉,嘱咐王猛严守阵地,罗二由张卓文陪着,起身下了小山,当然,不甘寂寞地大灰,也陪伴在脚边。

    虽然身上疼痛难忍,罗二还是换上美军作训服,下到了山下仓库里,两排四间空旷的仓库,要不是出了这件事,现在估计也装上了大门。

    看看里面孤零零的那辆二十吨的挖掘机,罗二一挥手,把护腕里大量的各式物资,摆满了整整一间库房,除了必要的装备油料,护腕空间已经被清空了。

    “走吧,”头也不回的罗二,直接拐向了海滩边的铁丝网,那里有他暗留的一个活动口;罗家山上,站在黑暗处,朴姬善在罗灵的陪伴下,目送罗二消失在仓库背后。

    “唉,他哪是吃亏的主,哥哥你也太急了,难倒过几年我们再走也不成吗?”苦闷的朴姬善,已经没了主意。

    罗家山东面,过了分界线小溪1000米处,驻扎着一个人民南军步兵排,这个加强的步兵排,除了在两侧高地上安置了岗哨,加上一道简易的战壕,竟然连标准防御工事也没建立。

    在他们看来,对付一个人少的能数过来的罗家山,根本没必要挖掘工事,上级似乎也默认了他们的行动,只是等着攻击命令罢了。

    远远绕过来的罗二,侧耳听听,随手递给张卓文一把冲锋枪,“你在这里掩护,等我信号。”一怕大灰的脑袋,弯腰慢慢摸了过去。

    半圆形沙袋垒成的岗哨,上面架着一个粗大的望远镜,两名士兵裹着大衣,靠在里面小声地聊着;在他俩看来,这起着监视功能的高地,哪里有什么危险,危险的地方还离这里八十多公里呢。

    悄悄靠近工事,使劲紧紧腰间的皮带,强忍掖下的伤痛,罗二蹲在了工事入口处,耳边,嘀嘀咕咕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

    不等工事里嬉笑声落地,罗二起身斜斜跳起,一脚蹬在沙袋上,人已经无声地扑进了工事;两个坐靠在里面的士兵,身上闪着淡淡的红光,在罗二的眼里清晰可见。

    83,85,也算是强兵了,眼眸里两道数据闪现,罗二满是老茧的大手,已经分别按在了两个士兵的脖颈上;收,心思一动,两套人民军冬装,还有两把子弹上膛的步枪,跌落在地上,活生生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呲牙靠在工事沙袋上,罗二赶忙把两个医疗能量点,转移到了伤口上,止住了崩开的伤口;“不够,差太多了,”撇撇嘴,他的眼睛已经盯向了高地下的十几个帐篷里。

    把工事里打扫干净,罗二摸出手电,向来路上晃了两下,这才摸出雪茄,把头低下轻声点着。

    呼哧呼哧,满头大汗的张卓文,端着枪摸上来,就看见罗二靠在工事一角,正悠哉地吸着雪茄,大灰也轻松地趴在地上。

    “老板,人呢?”张卓文四下转着脑袋,不安地问道,要他查看地形可以,冲锋上阵就差得太远来了。

    “哪来的人,没有了,”没声好气地拍拍张卓文的钢盔,罗二一指工事,“你就待着这里,见机不妙就开枪,给老子及时预jǐng。”(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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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章、最后通牒

    带着大灰,在张卓文眼巴巴的注视中,罗二潜身下了高地,钻进了最近的一顶厚帐篷里;藏在山坳里的一个加强排,十五顶中型帐篷,那是整整齐齐一片。

    尽管使劲瞪圆了眼睛,在无月的夜晚,张卓文也看不清下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一个高大的黑影无声地钻出帐篷时,他知道,那帐篷里肯定的空了。

    就在罗二乐此不彼地在帐篷间钻来钻去的时候,远处的罗家山上,王林递给朴姬善一封电报,正是平壤的回电。

    一眼扫过,昏暗的灯光下,朴姬善把电报捏成了一团,无奈地yīn沉真脸,“我丈夫又不是劳工,你到底想干什么?”原来,朴正勇对罗二的见船抽税,直接一口否决了,并扬言要是不履行口头协议,那罗家山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用脚后跟都能想来,大批的人民军已经从远处开拔,赶到这里也用不了一两天的路程。

    “联系台湾的凯利先生,尽快调一艘空船到这里,”淡淡地说着,朴姬善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静静地坐下。

    “是,”王林圆乎乎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的慌张,他现在已经顶替了朴姬善的电台工作,正在教罗灵收发报技术。

    罗家山,还能不能保住呢,抬头看看墙上的旗帜,朴姬善一阵苦笑。

    打包扫荡干净这一个排的营地,除了身后的那些帐篷,现在死气沉沉的,连带轻重武器弹药,还有一星期的给养,全数收在了罗二的护腕里,那六十几个强壮的官兵,也被化成医疗能量,修复着他的伤口。

    站在帐篷里,罗二脱下衣服。露出jīng赤的上身,“呲啦”一把撕去身上的绷带。“好啦,开始,”嘴里低低一声。大把的医疗能量,飞快地投入了体内破碎的组织上。

    蠕动的肌肉,把三颗铅制的弹头,一点点沿着打进来的伤口。慢慢推了出去;本来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

    “呲、呲”一股股浓黄发黑的血液,顺着开裂的伤口,奋力喷涌而出,溅shè在黄绿sè的帐篷上;“呀喝。”一声痛苦的怒喝后,嗒,三颗圆尖的弹头,先后跌落在地上。

    长长吐口浊气,罗二拿出蘸着伤药的绷带,飞快地给伤口包扎起来,伤多成医,自个包扎的也行。

    子弹逼出体内。浑身上下也轻松了许多。不过,想想翻脸比翻还快的朴正勇,罗二还是决定,绕道去北面跑一趟;那里,按情报说,还有一个满编步兵连。加上一个炮排,怎么地也得小二百人。

    要是再有了二百点的医疗能量。呵呵,罗二狰狞地扭扭脖子。那天下可大了去了,有本事你一炮把老子给干了,否则的话,平壤那是要跑上一趟了。

    说实话,为了朴姬善,他不愿和朴正勇翻脸,但前几天的刺杀,幕后黑手简直是一目了然,已经寒了他的心。

    也不理会身后的张卓文,罗二带着大灰,起身上了北面的高地,“嗖,”一把森寒的刺刀,扎透了哨兵的胸口,势道不减地攮穿了身后发愣士兵的额头,一刀两命。

    没有收回自己的刺刀,罗二和大灰绕过工事,直扑对面山后的人民军;留下这把刺刀,是他给朴正勇的jǐng告,也算是最后通牒了,他可没多少耐xìng。

    费了半天的劲,从侧面潜入军营的罗二,把连带三个少尉,一个中尉在内的一百九十七名官兵,呃,还有八个老同行炊事兵,全部拿进了自己的护腕;当然,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各样物资给养,也搜刮一空,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帐篷。

    把工事里的一挺机枪,挥手取了,罗二已经是有点疲惫了,主要的脑袋里昏沉的厉害;“看来,有伤天合的事,还是留些余地的好,“不舍地看看西面,罗二返身向东面跑去。

    有了大把的医疗能量点,他一口气把身上的伤势,全部医治完毕,就剩下结疤的伤口,还有装点门面的绷带。

    看看手里的雪茄,还剩了点,罗二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大灰,去把那个把风的叫来。”

    对于罗二今晚的贪婪,胃口大开的大灰,也是没有办法,谁让主子太残暴了,碎渣也不留点。

    喷了几下鼻子,大灰晃着沉重的身躯,几下钻进了草丛里。

    急吼吼跑下高地的张卓文,和罗二一照面,就发觉事情不对头,刚来的时候,他可是看的很清楚,罗二不但脸sè发白,就是走路也在晃悠,整个一伤兵的模样。

    现在呢,这大爷坐在那里,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谁看了也不觉得他重伤在身,jīng神好的很。

    一股麻酥酥的寒意,沿着张卓文的头顶,直直钻到了脚心,看着罗二的眼神,更加畏惧了;“老板,咱们现在去哪?”抱着冲锋枪,点头哈腰的张卓文一副奴才样,咋看都是个伪军。

    “转了一圈,没啥意思,回去,”捏灭了烟头,伸手一弹,罗二起身,大模大样地直奔小溪而去。

    第二天,人民军第二军青年师师部,穿着黑sè粗呢子大衣的朴正勇,挂着寒霜的脸,正冷冷地盯着师长朴天鼎,“说,那里发生了什么情况?”

    满头大汗地朴天鼎,看着桌上的那把M4刺刀,还有搜索来的一个雪茄烟屁,一时也张不开嘴;一晚上的功夫,一个连带一个加强排的官兵,还有一个炮排,连人带枪没了踪影,除了一个哨位上壮烈的两名战士,其他人怎么找也找不到,这让他怎么开口。

    嘴里哆嗦了好半天,朴天鼎把二十公里外的“失踪案”,这才断续讲清楚了,“首长,罗家山西面还有一个排的兵力,是不是要?”

    “不行,不能贸然开火,”一摆手,朴正勇否决了心腹的提议。

    “我想说是不是先把人撤回来的,”心里嘀咕一句,朴天鼎大义凛然地讲道。“罗家山根本没几个兵,一个排的兵力足够了,肯定是他们把我们的官兵给。”

    “给什么,杀了?抓了?”冷哼一声,朴正勇气恼地拍了一把桌子,忍着手上的麻痛。“让你去监视,你的人反而睡大觉,歼灭了也活该,”

    “瞧瞧,一刀两命啊。你知道他们碰上了谁嘛,”抓起桌上的刺刀,朴正勇一眼瞥见那个烟头,心里忽地一个颤悠,“当啷,”刺刀跌落在地。

    手忙脚乱地从内衣兜里,掏出一根雪茄,来回比较了一下。犹如一大通冷水浇下。朴正勇立马头脑清醒无比。

    “是了,就是他,”瘫坐在木椅上的朴正勇,“那百十号官兵,肯定是遭了不测,他这是给我下通牒吶。”

    什么大军领袖。在他的眼里,估计还比不上一个荒凉的海滩。你也太狠毒了,长叹口气。朴正勇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要不,今晚运动上去一个炮营,下下手为强,”狗腿子朴天鼎,间主子不愉,赶紧凑上来出主意,伸手为刀,恶狠狠地往下一斩。

    “第一个齐shè能把罗家山炸平吗?”朴正勇讽刺地问道。

    “哦,先要试shè几发,然后肯定,”犹豫了一下,朴天鼎正要慷慨陈词,却被首长直接打断。

    “不行就别说,他要是只有一口气,就知道不,平壤我都待不住,跑哪去,你说我跑哪去,跑到běi jīng?”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在心腹面前,朴正勇没有了鲜亮的气质,一个劲地长吁短叹。

    “报告,罗家山监视点来电,”跟随朴正勇的通讯班少尉,在师部门外大声报告,朴天鼎转身出去拿了电报,再回头,朴正勇已经恢复了淡然沉稳的神态。

    “念,”威严的一个字,让朴天鼎站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念着电报,“今天七点,罗家山大院,升起了一面黄sè旗帜,上面一个罗字。”

    “这这,真是反了,竟敢在我们社会主义的领土上,”佯装气急的朴天鼎,开始偷眼开自己的上司,这事可是首长的家事,自己看不好风向,还是见机行事。

    “错棋啊,臭棋,”捏着手里的雪茄,就象是捏这一个炸弹,朴正勇悲叹一声,回去了,先换秘,党委会上也得好好研究一下。

    昨夜罗二的暴行,给朴正勇提了个醒,没有一击必杀的手段,还是先忍让一步,好歹自己的妹妹还在那里,罗家山基本尚在掌控之中;要是把那个人逼急了,什么强军强国,就成了别人的事了。

    “不要去管它了,从今天起,罗家山外围的监视部队,撤回原建制,监视点取消。”匆匆下了指令,朴正勇包好那把刺刀,出门走了。

    他要把这刺刀摆在办公桌上,激励自己一定要把军队打造成铁军,到时候收拾一个小小的罗家山,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小的刺杀事件,在朴正勇憋屈的忍耐下,虎头蛇尾地收场,而王林也收到了平壤来电,同意罗家山码头,见船收税,十五取一。

    “呵,还算你有眼sè,”听着王林的念读,靠在火炕上的罗二,微微闭上了眼睛,他现在还是伤员,需要修养,也需要罗灵在后面给他捏捏肩膀。

    “给凯利去电,今天开始发船,一星期两趟,以水泥钢筋为主,”整个一财主样的罗二,懒洋洋地喝着茶水,肚子里又开始盘算起来。

    朴正勇的想法,不但他清楚,就连身边缝制小孩肚兜的朴姬善,也亮堂的很,但他现在哪有退路,唯有全力自保罢了。

    大不了火拼一场,带着这些老老少少的,退往金三角,那里天高皇帝远的,动起手来也不需要顾忌。

    一场稀稀拉拉的小雪,在除夕的晚上,飘撒在孤零零的罗家山,解除了封锁的罗家山,不断地燃起绚丽的烟花。带着一帮子家属的王猛,把凯利带来的各种烟花,奢侈地集中燃放,这也是罗二的命令。

    “老板,新年快乐,”笑呵呵的凯利,这回没有随船回台北,而是留在了这里;“又是一年了,”罗二装模作样地感慨一句,“走了,回去喝酒。”

    “那个,老板,听说你被,被”支支吾吾的凯利,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被人打了几枪嘛,有什么不好说的,”不以为然地扬着眉头,罗二问道,“我罗家山分公司的事,你搞的东西呢?”

    凯利赶忙从皮包里拿出几张纸,“人员编制搞定了,不过老板你要那么多水泥钢筋的,是要建碉堡吶。”

    “不建不行啊,那玩意有人看着不舒服,”一指山上的那杆大旗,罗二悠悠地笑了,“老子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要想虎口夺食,就得看他钳子硬不硬。”

    凯利心里一乐,眯着眼看看那模糊不清的大旗,“您是商德公司的大股东,您说了算。”只要罗二能坚持在这这里,商德公司算什么,情报局里还有大笔的经费花不完呢。

    “保家为国,国家的事已经了解了,现在是保家的时候了,”想想自家在京城的小院,罗二脑门上青筋嘣蹦跳了几下,“过完年,给我过来些建筑技工,罗家山会再次封锁。”

    “如您所愿,我的老板,”美滋滋的凯利,微微鞠躬,正经一个鬼子绅士。

    “槽,你个该死的鬼子,”一脸微笑的罗二,转过身的时候,已是一片凝重,凯利打哪门子主意,他隐隐有所察觉,但现在只是互利而已。

    “哦对了,玛丽长官来电,要老板去台北一趟,她有要事相商,”背后凯利追加的话,差点把罗二拌个跟头,腰里又开酸痛起来。

    吃过乱哄哄的年夜饭,在罗二大屋的火炕上,一本正经的凯利,在罗二的委托下,宣读了罗家山分公司的成立。

    “保安队八人,队长王猛,副队长任小森,队员雷彪、李子锋、陆满田、吕方、余大树、郑家财,”这几个能打的老兵,罗二是放进了保安队,以免将来发生内乱。

    至于保安队的扩大,也只能打王麻子的主意了,招朝鲜人,罗二想也没想。

    “辎重队十人,队长王林,”读到这里,罗二插了一句,“老王你也的把通讯室给管好楼,人手不够优先从家属里招募。”

    大家都有了安排,一个个满面红光,唯有一个老兵熊德志,低着头一声不吭,他缺了一只左胳膊,在老兵当中也是最弱的一个。

    “商铺由熊德志队长管理,招家属人员十名,”汉语发音有些怪异的凯利,还是很认真地宣读着,也让心情失落的熊德志,脸上通红一片。

    开年就有商铺了?凯利话音刚落,大家轰地一声,兴奋地交头接耳,也有人在摸着干瘪的口袋,不住地咋咂着嘴巴。

    “从今年二月一rì起,队长月薪四十美元,队长月薪三十美元,队员每月二十美元,口粮、福利由公司按人头每月配给,”实打实的薪酬,终于落在了罗家山,也让这些暗地里惶惶然的人们,有了些许的盼头。在这贫瘠的半岛上,薪金已是太丰厚了。

    “至于怎么招募,招募哪些人,各位队长回去商议,报我这里就行,”摆摆手,罗二把这些闹轰轰的家伙们,连带凯利,全部赶了出去。他的目标,就是要把罗家山建成一个永久的大碉堡。

    打开一旁的收音机,听着依稀不清的声音,那圆润的普通话,让这个远离家乡的汉子,忍不住暗自伤神。

    端着热腾腾的酸菜饺子,朴姬善和罗灵坐在火炕上,瞅着背向而坐的罗二,沉默不语。(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一章、政战学校

    有了凯利的支持,一间由仓库收拾成的商铺,在熊德志和十名妇女家属的cāo持下,在大年初三的当天,正式开张了。

    另外三间大仓库,一间放置各种物资,一间放着直升机和那辆挖掘机,还有一间空着。当然,简易大门已经安上了,24小时有老兵看守。

    作为财政主管的朴姬善,在罗二的首肯下,开始给罗家山商德分公司的员工们,先支付了一个月的薪水,要不然大家也只有红着眼开热闹了。

    山下热闹非凡,山上已经修养半个月的罗二,再怎么推脱,也到了回台北的时候了,玛丽的电报可是一封接一封的。

    坐在凉飕飕的院子里,罗二环视这个亲眼看着盖建好的大院,自己的主屋在正面,两旁是八间客房,正当中的地面上,也开出了两小块,看来老婆是想种点蔬菜什么的。

    如今罗家山和附近的来往,也就是买些附近小煤矿的无烟煤,其他的经济来往,根本是没有;想想这片一穷二白的半岛,罗二也不知道还能交易什么玩意,以后再看。

    出了院门,罗二站在高台上,下面的喧闹声,不用看他也知道,附近的朝鲜人也知道了这里有商铺了,就是不清楚他们有没有美元,赊欠的事他可不干。

    一身厚实呢子大衣的凯利,刚刚从山下的商铺过来,站在罗而身后,眼角余光扫了扫一旁的大灰,“老板,怎么什么时候回台北?”

    他这次带船过来,上面只装了些烟花,可把守在码头的申希山记给气坏了,这青黄不接的rì子,还拉这些不能吃喝的东西,简直是极大的**。

    本着雁过拔毛的原则,申希山记指挥着战士们,把货船上的几十箱烟花。直接搬走了一半,贡献给上司过年了。

    那几个内部的水手,现在还守在船上。待时间长乐了谁都受不了,难怪凯利也着急。

    回头看看自家大院,朴姬善正和罗灵在准备年糕,机灵的任小森做主打选手。搞的院子里咚咚直响;“晚上就走,那娘们要是闹起来有的受了,”嘴角拉起几分无奈,罗二给凯利发了一根雪茄。

    知道罗二值得是自己的上司,凯利也不能多说。笑笑点上了雪茄;瞅瞅四周没人,凯利的声音压低了。

    “老板,听说过台北政战学校吗?”凯利的话,把罗二给说迷糊了,不悦地看看这个洋鬼子,“不知道,有话就说,我还要回屋呢。”

    现在的娱乐活动。除了听收音机外。就剩聊天和夜里炕上的运动了,罗二待在这里也是无聊,与其和鬼子瞎聊,不如躺在热炕上听收音机。

    至于晚上的运动,瞧瞧朴姬善的大肚子,还是算了。安全第一。

    三面环绕的监视,经王猛几次派人侦查。已经全部撤退了,见大舅子这么有眼力界。罗二也不带算再穷追不舍,怎么看这回自己也是赚了。

    “嘿嘿,那个学校,可是专门培养女特务的,”稍微说了一嘴,凯利狡黠地闪躲着不再言语,专心抽烟看风景了。

    “你是说,罗灵?”罗二拿下嘴上的雪茄,愣了片刻,眼里闪过点点黯然,既然凯利都这么说,那基本上是有了证据。自己在台湾岛上几番惹事生非,人家zhèng fǔ当局不关注一下,那可是真有问题了。

    如果罗灵有问题,那带路的张卓文,岂不也是?想到这里,罗二刚刚鼓起的自信,忽地塌了半截,脑子里也乱哄哄没了主意。

    什么建立自己的队伍,合着自个身边,就没简单的人物,说不得王猛他们,也是任务在身。

    “唉,我的娘啊,打仗自己还行,搞什么特务的政治,哪真真是小学的水平。”罗二默不作声地转身,回到了院子;身后,平静的凯利,心里却是高兴的要笑了,玛丽长官还是厉害,把这个身手莫测的主,拿捏的方方正正。

    回到院子里,任小森和罗灵,正热气腾腾地打着年糕,而挺着肚子的朴姬善,也一脸微笑地收拾着午饭的材食。

    “忙着吶,需要帮忙不?”笑嘻嘻的罗二,在朴姬善的脸上狠狠亲了一下,拍拍罗灵的脑袋,径直进了大屋。没有他的点头,大灰是不敢进屋的,几次被暴力踹了出来,它现在也乖了,留在院子里看热闹。

    虽然罗二脸上笑眯眯的,但他脚步不停的动作,还是让三个人看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没暴露而已。

    也不知道是谁惹了他,犹如一股寒风刮过,热闹的院子里,顿时冷清了不少;“别理他,咱们干咱们的,”温柔的朴姬善,也只能翻翻眼皮,罗家山里罗二不敢惹的人,就她一个了。

    罗家山商铺开张的消息,随着前来打零工的西渔坳村民的嘴巴,很快传遍了附近的十几个村子,但是,那玲琅满目的各种商品,都得用美元来换,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手里挣到的几个钱,大都拿来换大米了。

    按照当地的生活水平,王林发放工钱的数目,可是紧紧挂在一个很低的水平;毕竟,罗二还是要查账的。

    这不,商铺主事熊德志,正坐在罗二身边,吃着酥软的炸糕,愁眉苦脸地汇报上午的工作,“罗连长,商铺的事情不好办,附近的村民拿着木头什么的来换,可咱们根本不收,这一个劲地央求谁也招架不了。”

    “也别叫什么罗连长了,今后大家叫我罗老板,”罗二嗤笑了一声,给自己身份定了调子,“罗连长已经是早先的事了,军籍都没了。”

    “物物交换也行,咱们罗家山只要能用上的,那就可以换,”想了想,罗二勉强同意了熊德志的建议,这荒凉的海滩上,缺的东西还真不少,最起码燃料是一点没有。

    有了罗二的首肯,加上凯利一星期两次的供货,不但保证了商铺的物资供应。就连码头上见船抽税的申希山,脸sè也红润起来。

    这是后话,却说晚饭后。寒风呼啸的罗家山,早早就没了人影,大家各回各家,就连执勤的老兵。也领着两个朝鲜亲戚保安,躲进了大院外侧的堡垒里;只要大灰在山上,基本报jǐng的功能就靠它了。

    忙碌了一天的朴姬善,陪着罗二,在大功率收音机旁听了一会。就钻进被窝里睡觉了,只有jīng力旺盛的罗二,看着小桌上的地图,还在闷着头喝茶;在屋里,罗二也自觉地不再吸烟,老婆可是jǐng告了他好几回。

    这次回台北,还得要玛丽帮忙,那什么元素周期表的事。对他简直是致命的诱惑;想起白天凯利的话。罗二眼里jīng光闪烁。

    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给熟睡的朴姬善拉拉被角,罗二起身出了大屋。

    难怪她学枪学电台的,看起来很有天赋,原来是学过的啊。嘴角抽搐一下,轻轻关上房门。几步闪过,罗二已经站在了罗灵房间门口。

    手搭木门。没费力气一推,没有插上的屋门,忽地敞开了;一股寒风涌进,火炕上沉睡的罗灵,轻声哼了哼,缩紧了脖子。

    关门,冷笑着拖鞋上炕,罗二的大手,按在了罗灵的嘴上;凭着他的右眼,屋里的一切,根本就是一览无余。

    冰凉的手掌,惊醒了睡梦中的罗灵,但是,罗二身上熟悉的雪茄味道,让她只是眨眨眼,没有丝毫的惊恐。

    “罗灵,我很失望,”沉重的语气,尽管声音很低,但躲在被窝里的罗灵,还是忍不住浑身一颤;“那个死胖子,是被你们给抛弃掉的,本钱下的还真大。”

    按在她嘴上的大手,丝毫没有挪开的意思,饶是罗灵再想说话,罗二也不给她机会,“你想跟着我,可以,但是,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学学张卓文,他可是活得有滋有味的。”

    松开大手,但罗二身上压抑不住的怒火,罗灵还是清晰地察觉了,“我也没办法,保密局安排的,要是我不来,他们会把我安排到歌厅去的。”

    “我这里就安全了?”罗二气的差点岔了气,把自己当二货了,你丫的国民党还真是守岛的命。

    “好啊,你想当通房丫鬟,我没意见,”几下脱去身上的衣服,一肚子火气的罗二,揭开了罗灵的棉被,伸腿跨了上去。

    尽管头脑发昏,但罗二也很快发现,罗灵这丫鬟生疏的配合,压抑的痛苦,说明了保密局还真是下了大本钱,那个死鬼庞彪,根本就没碰过罗灵。

    “政战学校,纪律还是蛮严格的嘛,”心里暗啐一句,罗二随即放缓了动作,要他放弃这个jīng灵般美丽的女孩,他还真下不去手,只能留在身边来rì方长了。

    十一点,一身戎装的罗二,穿着厚实的大衣,带着罗灵站在了大院,此时,凯利和张卓文,已经等在了外面。

    “王猛、王林,把家看好喽,有事电报联系,”拍拍王猛结实的肩膀,罗二向山下走去,仓库的直升机他还要带上,当然,晚上冒险的夜航,他是不会再干了。

    “老板放心,嫂子我们会伺候好的,”和王猛憨厚的傻笑相比,王林还是很利索的,但眼睛看着罗灵却有了浓郁的暧昧。

    他俩可是亲眼看见,罗二没从大屋出来。

    “哼,知道就好,”淡淡一笑,罗二直接下了山,身后,三个阵营不同的男女,紧紧跟在后面。

    码头上,申希山记裹着冬衣坚持值班,在神sè复杂的注视下,罗二施施然,在几人的陪同下,登船离港,呃,是小码头而已。

    钻进温暖的舱室,罗二还没坐下,罗灵已经跟了进来,看样子是真把自己当丫鬟了;很有眼力的凯利,目不斜视地躲开了,他没看见,自然也不会向上司汇报。

    只有心知肚明的张卓文,不舍地看看紧闭的舱门,转身进了通讯室。

    坐在松软的床上,捧着热茶的罗二,正享受丫鬟的肩部按摩,说实话,和大洋马玛丽,以及温柔俏丽的朴姬善相比,罗灵这个jīng致的女孩,在相貌身材上可是狠压了一头。

    说的也是,几万学生里挑出来的女特务,相貌可是顶尖了,自己的“待遇”还真被cāo心的不少。

    恍惚间,罗二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有了三个女人,想来,罗家的开枝散叶,是有了希望。

    但是,一旦自己被打回了原形,那眼前的所有,就如水里明月,稍碰即碎了。

    “镅?元素周期表?到底有多大作用,”嘴里暗暗嘀咕一句,罗二反手抱着罗灵纤细的软腰,上床睡觉了,这个保密局派来的特工,自己不用还真浪费了。

    漆黑的大海上,一艘马力全开的货船,亮着一盏腥红的防撞灯,突突嘶吼着向南方驶去;和船上守在岗位上的苦命人不同,罗二在改造过的舱室里,享受着青chūn的漫长波浪。(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二章、反哺计划

    货船上,堪称豪华的舱室里,罗二几番征战,把战果收获了;在活着还是下海的选择下,罗灵小声交代了自己的来路;“你的身份特殊,还有美国人护着,局里只能安排我贴身监视了。(本章节由随梦小说网网友上传 www.uu234.com)”

    “用两条命换我对你们的信任?”粗糙的大手,把玩着两个滑嫩的桃形小山,罗二冷哼一声,身下的小罗二又开始发威。娇喘连连的罗灵,根本分不清罗二话里你们的意思。

    “他俩当中的一个人,涉嫌贩卖情报,局里密令,……”汗流浃背的罗灵,断断续续交代了里间的缘由,这个刚刚毕业的特工,也把自己绑在了罗二的船上。不过对于张卓文的身份,她是一无所知。

    夜里的罗二,尽量压抑自己的暴虐,却也把一个娇生生的女特工,“折磨”的瘫倒在大床上,抱着罗二的腰沉沉入睡。

    货船通讯室里,张卓文正埋头嘀嘀发报。

    “小鸟落巢,”简单四个字的密电,落在了台北保密局那张花梨木的案头上,一个梳着油亮大背头的中年人,宽大的鼻翼里轻哼了一声,眉间凝聚的点点煞意,随着目光的转移,在一旁的蓝sè档案袋上,悄然散去。

    “回电,反哺计划开始,”厚重低沉的声音,在装饰压抑的办公室里,尽显yīn森。

    “是,局座,”暖暖地看了眼自己的大老板,**尉官打扮的机要秘书,袅袅地出了大厅;人家这可是正经的全职秘书,那远在海上肉搏的小秘书,一身本领还没学到家。

    美国纽约,一栋占地十公顷的豪宅里,一个慈眉善目的欧洲老人,正兴致盎然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在庭前的草地上,和一只半人高的藏獒打闹。

    “这孩子,才刚刚两岁。别的不喜欢,怎么就把藏獒给收拾的老老实实?”老人摇摇头,虽然玛丽这个亲闺女不婚而育。让他大感面上无光,但两个儿子却很用心呢,政界商界风生水起,也算是家族有幸了。

    对于玛丽在军界瞎胡闹。作为她的父亲,早已经气过了头,现在沉下心来,已是无可奈何了;昨天接到密报,玛丽又有了身孕。他也只是砸碎了一个杯子而已。

    那个什么年轻人,尽管把他气的每天在后院练枪,但只要玛丽喜欢,也就忍忍罢了,至多将来的那份遗产注明只给玛丽专用。

    随后而来的情报,却让这个美国金融世界的参与者,皱紧了眉头,玛丽个人财产的隐秘急增。还有朝鲜那个荒凉的海滩。加上朝战期间美军的几次巨损,无不和那个孩子的父亲,挂着丝丝关联。

    “罗家山,真是有趣,是叫你德尼尔森少尉呢,还是叫你德尼尔森.罗少尉。甚至,只是个罗连长”老人扬起花白的头发。盯着桌上那个小小的地球仪,久久不愿挪动。

    东海海面上。海平面的那束晨光尚未撒出,罗二已经站在了冰凉渗人的甲板上,跳跃着打起了十路查拳,郑军教给他的拳法,现在已经被他简化成了一种杀人的手法,起手落脚无不是狠戾的短促杀招,能简洁了绝不拖沓。

    数十次弹踢、或踹脚、或侧踹、或腾空健弹摆拳,一道人影在滑溜的甲板上,左右窜腾,使出了浑身气力的罗二,在招招攻击中,把心中yīn霾起伏的杀意,渐渐抛在冰凉的空气中。

    倏然间,上下翻飞的人影一晃而过,静静地顿在了那里,罗二如同刚来时那样,嘴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微微眯上了眼睛,心里压抑多时的不适,弥散不见。

    或许是战场上养成的习惯,他对于明里暗里的对手,都有着一股毁灭的强烈yù望,尽力想把所谓威胁泯灭在初始当中,夜里更是难耐的狂躁;但这几个月来,身边的这些敌人,或者是心存他念的人,罗二没了简单杀掉的念头。

    能极力克制自己的杀戮yù望,罗二还是很高兴的,他不是弑杀的狂人,这些活生生的人,既然和自己有了接触,那留下xìng命又有何妨,哪怕是备用医疗点也行。

    于是,凯利、伊万,张卓文,甚至是罗灵等等诸人,都好好地活着,看着他们一张张生动的脸,罗二对自己的决定还是很满意的,毕竟现在不是硝烟弥漫的血火战场,谨慎行事就好。

    不过,回头看看船舱里,罗二深深吸口淡腥的空气;昨晚还是没忍住诡恶的念头,好在下手前的一刻,留下了一丝理智;那船舱里面若桃花的罗灵,也死里逃生,变成了自己的通房丫鬟。

    “得之我命罢,”嘴里碎碎的念叨着,不理会身后驾驶室里的凯利,罗二转身下船舱去了。

    回到商德公司,罗二在自己办公室里,接待了远道而来的伊万;这家伙,把自己包在一张动物皮裘里,真以为自己是人物了;甭管这皮子怎么加工。

    看着裹得严严实实的伊万,罗二笑着摆摆手,一旁聪慧的罗灵,手脚麻利地端上一杯热茶,“我说伊万,你至于嘛,我还以为狗熊进来了呢。”

    “罗,你不知道,远东那里可是零下四十几度,你去了也不行,”伊万sāo包地伸开手臂,身后一个彪形大汉立马上前,给自己的老板拿下了熊皮大衣,退出了办公室。

    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的伊万,坐在了罗二面前的沙发上。只是,看看罗二身旁束手而立的罗灵,这个胖子眼里那是一阵子眼热,眼馋而已。

    点上罗二抛来的雪茄,伊万舒服地吐着烟圈,眼角撇撇罗二,但明显的,罗二不介意自己的丫鬟待在身边。

    “咳咳,那个,罗,”伊万皱着眉,“咱们的事?”

    “哦,伊万,房子里没有外人,有话就说,”罗二干脆地说道。

    “嘿嘿,”一本正经的伊万,立马随意地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变成了猥琐的大叔。脸上厚墩墩的肥肉,也挤成了一团,“罗。我太佩服你了,原来我那个助手,竟然是我对头按下的棋子,就那么让你给灭了。该死,真该死。”

    “这回,货在纳霍德卡上的岸,一路顺风,现在已经到了库尔干。哈哈,厉害吧,四千多公里的路程,全部是用军列运输的。”眉开眼笑的伊万,在罗二的眼里,简直是太嚣张了。

    “伊万,你不怕我吧你给告发了?”十分不舒服的罗二,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不不不。你是我的朋友。也救过我的命,你不会干没好处的事,”两根胖短的手指,夹着雪茄,伊万很自然地否定了罗二的念头。

    “更何况,我还有好消息。”端起茶杯,伊万小口地喝着。不再言语。

    “喂,老兄。话说一半是什么意思,”敲敲桌子,罗二不满地摇摇头,“我还有事,要不你想起来了再告诉我?”

    “嗯,好吧,”伊万无奈地耸耸肩,他对罗二也是没办法,自己手里的资金还没回笼,拿的出手的东西人家未必感兴趣。

    “前几天,远东集团军防空司令部,有一个装备了新式战机的中队,训练出事故了,”伊万还没讲完,就被罗二截断了。

    “停,伊万,要是你没事的话,麻烦你出门,再把门关上,”cāo劳了一晚上,罗二还想睡一会,可不想再听故事了。

    这丫头,一晚上也没咋睡,jīng神头比我还好,心里嘀咕一句,罗二准备撵人了。

    罗二不在意,罗灵可是身子微微一动,低垂的脸上,不见任何异常。

    “好吧好吧,你这个没眼光的家伙,我可告诉你,那是一架起落架受损的新式战机,绝对的新货,”自信满满地伊万,忍不住掏出了底牌。

    “那是米格21,知道吗?”见罗二还是严肃地指着大门,伊万有些沮丧了,自己毫不容易找到了路子,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感兴趣,连问价的话都欠奉。

    “我说伊万,”伊万死沉的屁股,没有抬起的迹象,罗二也只有发话了,“你说我一个人,要那玩意干嘛,还是坏的,谁知道摔成啥样了,卖破烂我还嫌沉呢,大老远跑到零下四十几度的地方,我有毛病啊,”不给面子的拒绝,把伊万彻底打败了,只有举手投降。

    “得得,算我没说,我嘴臭行不,”伊万也知道,报废的战机,被收回进了军队储备库,进出手续严格冗长,万一出点问题,那他的亲戚朋友,就要去西伯利亚劳改营了,犯不着为了十几万美元把命搭上。

    想想那庞大的飞机,伊万也明智地转移了话题,“那自动步枪、子弹手榴弹什么的,你要不要?”

    果然,罗二对这些完好易卖的轻武器,还是有心情的,冷脸马上转成了诚恳,坐在伊万身边,俩人热烈地讨论起货物的种类数量,对于价钱运输事宜也侃价抬价,你来我往好不激烈。

    哎,添茶续水的罗灵,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男人,这丢了西瓜抓芝麻的场景,她总算是见到了,“米格21,没听说过啊,大概真是新型战斗机。”

    把刚出炉的第二代战斗机,丢在脑后的罗二,对着狗熊般的伊万,几番讨价还价,总算下了订单,一千支ak47,十万发配套子弹,手榴弹两千枚,还是压仓库的那种长柄货。

    “30公斤海洛因,你要把货运进台北码头,我可是救过你的命啊,当时太危险了,想起来就后怕,”罗二淡淡地抿了口茶,金三角的付出,好歹有了回头钱。

    “海运再加30公斤,风险太大,”脸红脖子粗的伊万,决定以后找个美女来和罗二探价钱,自己被他压着太吃亏了。

    “我靠,老伊,你改抢了是不,”不肯吃亏的罗二,端起架势,正要继续他的救命一说,这招太管用了。

    “别别,罗老板,好我的大哥,你听我说,”将近三十岁的伊万,喊起大哥来,嘴上顺溜着呢。

    “路上风险实在是太大,要不你辛苦一趟,路费我不收行不?”急中生智的伊万,开始怂恿罗二跑上一趟,罗二的手段他可是大开了眼界,要不他哪能和一家小公司来扯皮,感情投资嘛。

    “是嘛,让我考虑一下,”默默手腕上的纹饰,罗二沉吟道。

    “罗,到了我那里,你才知道什么是好货,更何况,美女那是,”说到这里,伊万明显感觉到背后不善的目光,赶紧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好,等开chūn了,我跑上一趟,你可别忽悠我,”稍一犹豫,罗二点头答应了伊万,但现在的气候,还是延后吧。

    拎着罗二给的皮箱,伊万兴冲冲地走了,这次,罗二是一把付清了交易的毒品,让伊万很是感动,凭着这份信任,他已经开始转动脑筋了。

    他走了,罗二准备洗洗睡觉,下午还有事。

    “老板,你不怕他跑了?”罗灵在卫生间给罗二擦着背,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时的罗灵,也和罗二一样,赤溜溜靠在宽大的浴缸里。

    把热毛巾蒙在脸上,罗二懒散地嗯了一声,“区区30公斤,还不够他塞牙缝的,这家伙,心大着呐。”

    有了丫鬟的服侍,罗二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下午,连中午饭也没吃,总算把昨晚浪费的jīng力,补充回来。

    “滴滴,”一辆灰sè福特轿车,在楼下鸣响了喇叭,玛丽坐在车上,冷着脸没有下车;一身利落制服的罗二,脚步轻快地下了楼,把郁闷的罗灵丢在了楼上。(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三章、大使馆急召

    罗二坐车离开了大院,站在楼上的罗灵,松开紧皱的俏眉,正要转回卧室休息,冷不丁看见大院角落车库里正在擦车的张卓文,隐隐地向她竖起了右手的大拇指,连晃三下。

    转身回到办公室,不一会,罗灵jīng致的面孔,又出现在楼道上。

    飞快地左右看看,罗灵漫步下了楼,穿过宽大的院地,在一楼那些业务员啧啧的赞叹声中,走到了黑sè福特轿车旁;而勤奋的张卓文,正穿着一身土sè的工作服,拿着短柄墩布,满头大汗地擦着汽车。

    “张卓文,找我?”用白皙的手指,敲敲车身的铁皮,罗灵轻快地收回了指尖,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主子”的司机。汽车司机,兼职飞机司机,都是开机器的服务职业。

    “青山依旧,”没有回头的张卓文,还在使劲擦着车身,他很努力,嘴里不经意地念叨着一句词。

    “咦?”他就是我的联络人?罗灵细长的眼睛,忽地睁大了,本能地回了一句,“流水积年。”说完,桃花般磁净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反哺计划开始,”说完,张卓文打开车门,拿出一块抹布,擦拭着车窗玻璃。心底里,张卓文是暗叹一声,保密局大老板也太心急了,罗老板是好糊弄的人嘛,搞不好就把人拍没了,真真是死不见尸。

    自打被罗二破了身子,加上那狠戾是脾气,罗灵的心思,隐约有了转变,她对罗二的心态已经不是简单地监视了。

    没经验的学生兵,往往会在争斗中迷失自我,误入“歧途”的并不少见,而父母早亡的罗灵,更是陷入了迷茫。

    靠上一个连保密局都忌惮的人物,加上自己马上要转换国籍。罗灵对原先把握十足的监视计划,不再看重了。

    但现在她连大院都不敢出去,身边的“同伴”也不知有几个。就连作为罗二“心腹”的张卓文,竟然也是联络人,她哪敢轻举妄动。

    “知道了,”淡淡地应了一句。罗灵伸手把脸边的一缕头发,撩在耳后,拧身走了,摆手间,一个纸团弹进车内。掉落在座位上。

    眼角余光,爱慕地看着罗灵纤细的腰肢,张卓文面无表情地开始擦拭方向盘,伸手把纸团握在了掌心。

    在外人看来,罗老板这个新收的秘书,只是闲得无聊,下来看看司机擦车罢了。

    只有站在办公室里的凯利,透过窗户玻璃。若有所思地看着下面的一切。这个犹如jīng细陶瓷般的女孩子,身材高挑,一身改动过的军便装,脚上黑sè皮鞋哒哒响着,怎么看都美艳得晃人眼。

    与罗二相处多时,凯利对罗二的两个老婆。也是心知肚明,但这个忽然加入的秘书。靓丽地让凯利心情不安。

    “三十六计,美人计。”一字一句地用汉语自语着,凯利吐出了嘴里的浓烟,老板大概是通吃了,自己的胡子也该刮刮了。

    很快,一小时后,台湾保密局收到了美方情报部门的jǐng告,而商德公司,正是jǐng告中的重点。

    弱国无外交,更何况一只凭借主人过活的割据势力,外出吃饭的张卓文,手里攥着一张窄小的纸条,上面两个冰凉的“沉睡”字迹,让他忍不住脸上狠狠抽搐几下;这个局里众男人都眼热,或者暗慕至极的新到女毕业生,就此成了“暗桩”。

    酒店里,暖气十足的客房中,黄晕的灯光下,一张宽大的软床上,罗二抱着玛丽,小心地抚着她的肚子;他已经知道了,玛丽又怀孕了。

    “看什么看,比不得你那个小秘书,”一肚子醋味的玛丽,挺着平滑的腰腹,不满地哼道,但是,刚刚罗二一番谨慎的征战,还是让她很满意的。

    能关心自己的身体,也算是罗二的进步了,以前他就是个蛮牛,只知道一个劲地冲。想到这里,玛丽挂霜的脸上,布满了红晕。

    “嘿嘿,老婆,吃醋了?那通房的小丫鬟,能和大房比?开玩笑吧。”赖皮地扳过玛丽的身子,罗二把脑袋埋进了两个汹涌的高山中,有滋有味地品尝着。

    “通房丫鬟?什么意思,”玛丽对大陆上漫长悠久的历史,还是不懂,一头雾水地回应着罗二的热情,也决定了回去后再看看中国历史书。

    罗二霸道持久的温柔,填满了她的空虚,前来幽会的玛丽,很快把不满抛在了脑后,对于与丈夫情人间的战斗,她还是有耐xìng的,见面掏空不过是一个手段而已。

    当然,罗二认可的大房身份,端正了玛丽的手段,正妇低位不可撼;要不然,朴姬善和小秘书,就得提防无时不在的暗杀了。

    享受着罗二小心地伺候,玛丽还是道出了此行的目的,“你和那个苏联人接触了?”

    “你说是伊万?没错,今天我卖给他一点货,用军火交换的。”嘴里含糊着答应,他现在很忙,手嘴都在忙活着。

    “你个毒品贩子,”拧了罗二身上一把,但那紧绷的肌肉,还是让玛丽放弃了和罗二的胡闹,这个小丈夫就像一个战斗机器,拧哪里都是自己手疼。

    只要罗二自己不把毒品输进美国,哪怕是全世界乱卖,玛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冷战的大幕已经拉开,她需要的只是情报而已,况且那个珍贵的罗家山,可是坐落在铁幕那边。

    小罗二把这个顽强的大洋马,两番拼杀,罗二不敢再折腾了,那肚子里的孩子,被自己压坏了就完了;抱着美滋滋的玛丽,罗二就想睡觉。

    “聊一会吗,你完事了就睡觉,把我当成什么了,”玛丽火热的嘴唇,在罗二耳边厮摩着,差点又让罗二翻身而起。

    “聊什么,聊那个死货伊万?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把一架摔了的飞机都敢卖给我,还好意思要十几万美金,难怪脸上的肥肉太厚,练出来的。”在罗二的心里。这世界上,美军的战机是最厉害的了,他在战场上。被追着打不止一次了。

    至于苏联飞机,除了看见自己人在天上的战机,就剩下脑子里那笨重的运输机了。

    “什么飞机?”玛丽敏感地追问道,见罗二开始犯迷糊。不惜把两颗大葡萄塞进他的嘴里,身子也跨在了罗二身上,来回摇晃着。

    “我槽,老虎不发威,你还上瘾了。”强悍的罗二,被刺激地咬住了玛丽的软唇,小罗二怒冲冲一挺,找到了熟悉的路径。

    好好地伺候了罗二进半个小时,玛丽实在是疲惫不堪,连rì来心里的渴望,也被马达般的冲击给抚慰的不堪征战。

    “米格21,”嘴角上带着满足的微笑。玛丽缩在罗二的怀里。欣慰地睡去;惨淡的阳光,点点撒在酒店双层玻璃上,被厚重的窗帘,无情地拒绝。

    晚上六点,洗漱完毕的罗二,拉着玛丽的小手。来到酒店餐厅。

    看着罗二一快跳跃的筷子,玛丽轻笑着拿起刀叉。吃西餐用筷子,她算是服了这个jīng力旺盛的丈夫。但她不强求,只要舒服自在就好。

    “你现在缺钱吗?”抿着濡滑的红酒,玛丽不经意地问道。

    “钱倒是不缺,但也不够,就是罗家山分公司生意不好,”那是,朝鲜现在没什么产出,除了那点煤铁矿的,买进卖出是没法干。

    “你呀,一看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进点生活物资,换煤炭铁矿石的,也是条路子,拉到台湾太远,卖到长崎不就行了。”见罗二不吭声,玛丽就知道,他对rì本人不感冒,连做买卖的兴趣也没有。

    “靠台湾运输太远,要不,你从仁川进货,”玛丽费了好一阵子脑际,给罗二出了个搜主意。要是这条线成了,那自己就得在仁川安个家了。

    “仁川是近,还能去汉城转转,”懒散的罗二,随口的一句话把玛丽吓了一跳,放下刀叉严肃地看着罗二。

    “不许去汉城胡闹,那里可没有你喜欢的银行,花旗银行你去吗?”

    “额,”眼见玛丽不愉,罗二还是明智地摇摇头,“不去,去了你把货船给收了,我出海都成问题了。”不过,脸上的郁闷还是很明显的。

    “那是,那间谍船走私,你是头一份了,”玛丽抿着嘴,暗笑一声,“花旗银行可是有我家族的股份,你敢打老丈人的主意,看你今后进不进我家了。”

    她的一句话,彻底熄灭了罗二的侥幸,悻悻地加起一块牛扒,咯吱咯吱地嚼着。

    这绕过三八线的海上贸易,就这么在西餐桌上,达成了口头协议;下面,还需要玛丽一番暗箱cāo作,疏通各个关节,当然,这些只是走一个流程罢了。

    有了玛丽的鼎立支持,加上罗家山那位整天来转悠一下的申希山,罗二觉得,这条小路尽管挣不了多少钱,最起码也让罗家山有了糊口的买卖。

    “罗家山,”小声嘀咕一句,想想那面锦黄的旗帜,罗二浑身劲头十足,笑脸殷殷,前一阵的迷失,如今拨雾见rì,有了奔头。

    至于翻脸不认账的朴正勇,他再敢胡来,这大舅子的头衔,也只有到下边去戴了。

    玛丽心思细腻,罗二脸上佯装的笑脸,在她眼里根本藏不住,“需要帮忙吗?”这低低的一声,听在耳里,绝对是轰隆隆爆响,罗二赶紧摇头。

    “没事,小事一桩,我能解决,”费力地解释道,罗二埋头大吃起来,他可不想让玛丽掺活一脚,那就乱套了。

    “嗯,如果你有机会的话,有个一百万美金的生意,”眼珠转了几下,玛丽沉吟道。

    “这么多,说说看,”眼里带着笑,罗二发觉自己的老婆太好了,大生意都拿回家了,不发财确实太难。

    “我们局里悬赏一百万,要你看不上的那架飞机,就是伊万说的摔坏的那架。”端着酒杯的手心里,隐隐渗出了汗渍,玛丽脸上却是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

    “要那玩意,”罗二对老美大把撒钱的豪爽,很是鄙视,但不得不说,他心动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他还不是英雄,小人物而已。

    “那我试试吧,没时间限制?”对罗二的闻询,玛丽矜持地点点头,心里也乐开了花,“三百万美金的赏额,那两百万就是孩子和我的生活费了。”

    见玛丽点头,罗二讨好地献媚,“你放心,一百万到手,五十万给你和孩子,怎么滴我也要养着你们仨。”得,肚子里的那个,他还惦记着呢。

    罗二的爽快,让玛丽几乎要唱歌了,忍不住的笑脸,可把不明就里的罗二,乐得浑身舒坦;老婆的大度,就是男人的动力。

    作为补偿,玛丽犹豫片刻,答应了罗二对于金属镅的需求,那玩意可不是好弄得,剧毒,zhèng fǔ管控严格的很。

    陪着漂亮的老婆,厮摩在酒店客房里,几天下来,美食醇酒,美妇在怀,让他几乎把商德公司里的秘书,给忘在脑后了。

    对于玛丽和朴姬善的感情,他不可能放弃任何一个,好在yīn差阳错,两人见面的几率很小;至于那个丫鬟,仅仅是丫鬟罢了,上不得台面。

    五天的温柔乡,让罗二身上聚集的魇气杀意,被磨光耗净,当他平静地站在酒店门口,和玛丽挥手告别的时候,已是一个沉静如水的小伙子。

    上了福特轿车,“回公司,”作为司机的张卓文,默默地发动汽车,轻盈地拐上大路,向公司大院驶去。今天的张卓文,脸上没了阳光般的微笑,他和罗灵,几乎是被上级给“抛弃”了,但离开岗位那是不可能的。

    回到公司,凯利递给罗二一封电报,是罗家山王林发来的,密码本凯利也有;罗二展开一看,愣住了。

    “大使馆急召,速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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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四章、临时工编制

    清晨的海面上,一艘一百吨的货船,在呼呼的海风中,悄悄“避开”了美韩海军联合巡逻队,在人民军严密监视下,趁着涨cháo驶入了罗家山码头。

    带着一船高标号水散装水泥,罗二回到了自己的领地,迎接他的正是笑脸殷殷的申希山,这位开始发福的地方干部,一身旧军装,裹着绿sè的棉大衣,站在白sè分界线上,相当的自信。

    有了时不时开来的货船,每次都能抽取大量的物资,他这个位置已经是领人眼红的了;今天,几乎是住在码头上的申希山,笑脸掩饰着内心的失落。

    他的怀里,揣着平壤发来的电令,今后,他只能每船物资,十五取一抽税,而不是向以前那样,按千斤大米的价值,想拿哪样拿哪样,油水丰厚的太多。

    虽然不明白上级的意思,但命令局是命令,颇有海关意味的码头,他还是要紧紧卡控的,防范“美帝敌特份子潜入破坏”。

    他的身后,二十几名青壮战士,腰里揣着清一sè,左臂上一个红sè袖箍,怎么看都是一副登船清查的架势;当然,他们的任务,主要是把以物相抵的税额,给快速搬到码头白线西面,那里不是罗家山的地头。

    至于白线东面,出了几间临时搭盖的小屋,连个人影都没有,谁让罗家山目前人丁稀少,一个萝卜一个坑的。

    原先王林还想雇上两个西渔坳残疾渔民,但在人民军肃穆的注视下,哪个朝鲜人有胆待在这里,这不,叫来卸货的十几个渔民,或者是村民,正拿着扁担绳子,推着独轮车,正老老实实地蹲在罗家山铁丝网旁边,默默地瞅着土制旱烟。等着货船的到来。

    按劳分配,按力取酬,已经在罗家山推开。这“邪恶的资本主义剥削”,当地zhèng fǔ请示后,也只有睁眼闭眼的,默许罗家山“临时使用”。

    “腾腾腾”。喷着黑烟的货船,缓缓靠上了码头,罗二穿着轻薄的尼制短大衣,脚蹬防刺高腰军靴,一脸不满地看着跑过来的申希山书记。

    zhèng fǔ当家怎么样。看看干部的肚子就行了,早先身材单薄的申希山,从干事升了书记时间不长,脸上都是油光油光的,小肚子也悄悄挺了起来;冷笑一声,罗二笑眯眯地挥手和这家伙打了个招呼。

    上岸,从兜里摸出一盒烟,捏出一根递给申希山。“大书记。太辛苦了,”看着书记的大脸,罗二声音一冷,指着岸上的那条白线,“下次,我说是下次。要是你们再敢过线,别怪我不客气。”

    冰凉的语气,让略微晓得内情的申希山。脸上一僵,拿着烟卷的手有点发颤,“这不是为了方便嘛,”

    “那是你们的事,罗家山什么时候你们可以随便进出了?还装了大门?”把烟盒揣进兜里,罗二抬抬下巴,示意那个白线上刺眼的大铁门,却把申希山身后的那些小伙子们,气的脸庞涨红。

    罗二说的朝鲜语,他们是听的一清二楚。

    “今后,你可以带着两个人查船,但是搬运物资的人,必须是我罗家山允许的人,要不然,嘿嘿,后果自负。”罗二诡异地笑笑,挺身撞开挡路的一个战士,带着罗灵和张卓文,还有高薪雇来的四个建筑大工,扬长而去。

    罗家山上,大旗翻飞。

    “玛德,嚣张什么?”一个紧随申希山的战士,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却被申希山严厉喝住了,“闭嘴,”

    他是在挑衅,是在制造摩擦,第一时间,申希山端正了心态,他可不想也跟着那些官兵消失,换来自家院门上一块黄sè红字的烈属牌子。有什么问题,交上去由上级解决,自己这个级别只有执行的份。

    “从今天起,按对方的要求办,先把大门拆了,留个通道就行,”面sè复杂的申希山书记,眼里汹汹的恨意,被深深藏在了眼底,那些消失的官兵,和这个姓罗的关联大了呢。

    “上船清查,开始卸船,”恼怒地瞥了眼船上的水手,申希山决定,赶紧让这资本主义的货船,尽快离开码头,看着就眼烦。

    今后这边的卸船,就靠当地的村民了,他也觉得是好事,费用也省了。

    回到罗家山,罗二首先把王猛叫来了,嘱咐他在码头放两个保安队员,不过,十几个一身美式军衣的朝鲜人,把他吓了一跳。

    “他们是哪来的?”脑子里一阵发晕的罗二,觉得罗家山似乎被朴正勇给占据了,这些正排着对cāo枪训练的年轻人,怎么看都是满身的酸菜味。

    “呵呵,他们是这几天来投靠的亲戚,我看他们闲的没事干,就暂时扩大了保安队,临时的,临时的,”死死咬住临时两个字,王猛也觉得有点不妥,但那些家属妇女们已经快把他家的门槛,给踩烂了。

    对于那些投亲靠友来的朝鲜人,罗二没有为难,但这眼前的阵势,俩个班的兵力了。

    靠,临时工,亏你想得出来,那是火器,不是大刀长矛的玩具,罗二歪着头想了想,“那先按正式队员一半的薪水给着,粮食也按量配给。”

    “哎呀那太好喽,你不知道老板,”王猛把大脑袋凑到罗二的耳边,“现在朝鲜粮食紧缺,今年雨水也少,估计明年也是歉收,”嘀嘀咕咕一阵,罗二才不耐烦地推开了一身怪味的王猛,“今后汇报工作,离我半米远,你丫的酸菜吃多了,”

    上山,一路上明里暗里三个老兵据守的哨位,还有两队交叉巡逻的小队,把罗家山高低防御的严严实实,不过也就是地方太小,兵力太少,装装门面罢了。

    山下仓库那边的商铺,由于还是人流太少,两天一开门,今天正好歇工,显得冷冷清清;扫了眼仓库后面大堆的煤炭、柴堆,罗二摇摇头,进了大院。

    罗灵计划去通讯室,老师是王林。通讯的那套技术,还得继续学习。最很关键的,她先要洗洗补觉。罗二把这个丫鬟兼秘书,暖脚成了惯例了。

    张卓文安排好建筑工人住宿,几人拿着凯利提供的图纸,去勘察地形去了;想起那张图纸。罗二就是一肚子火,把欧洲城堡的图纸拿过来照抄,也不怕哪天把无产阶级给惹怒了,这都是自己挣得钱呐。

    “这是玛丽女士给的,”凯利简单的一句话。直接浇灭了罗二的愤怒,乖乖接过了图纸,扔给张卓文不管了。

    温顺的朴姬善,虽然挺着大肚子,但也给罗二备了一大木桶热水,让远道归来的罗二,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

    “在那边没事吧?”朴姬善给罗二捏着肩上的肌肉,让他把头枕在胸前。

    仰脸看看老婆尖尖的下巴。罗二呵呵一笑。“没事,有什么事,就是招了几个工人,在山下开始建仓库,”没敢说城堡,罗二也不清楚城堡和碉堡的区别。大概是大小不一样吧。

    “这几天来了两船水泥钢筋的,把仓库都堆满了。你要这么多东西干嘛?”虽然心里不安,但朴姬善并没有露出异样。仍旧是随和地询问。

    干嘛,还不是你那个好哥哥的问题,心里恼怒地骂了声,罗二长叹口气,“多?太少啦,还得二十多船呢,你看看周围这地形,要是台风来了,你说咱这罗家山,能不能抗过去,我看不见得。”

    “那些水泥钢筋的,是我要把仓库扩建用的,盖上四层吧,今后还有楼板运过来,但愿今年台风不会来的太早。”通过西渔坳老村长的讲述,罗二对这里的地理气候也了解了不少,借口那是多多。

    “哦,是这样,那还是早点盖的好,山后面的那些家属,他们的房子根本顶不住暴雨,”朴姬善点点头,眼角往外面扫了眼,“你的那个罗灵呢?”

    “是秘书,说是丫鬟也行,她有她的事,”大毛巾盖在脸上的罗二,一时没察觉到老婆脸上的黯然,哼唧了一句;在亲近的人面前,他内心里的孩子气,懒散地暴露无疑,不需要遮掩。

    “你呀,我得给你找本你们国家的婚姻法,让你好好学学,”拍着罗二紧绷的肌肉,手指发酸的朴姬善,干脆抱住了罗二的头,红着眼睛一声不吭。

    她也知道,不说现在自己怀孕了,不能好好迎合罗二的索求,平rì里也抵挡不住啊,但自己的丈夫,哪能舍得呢;眼里无声的泪水,点点滴滴落在罗二短硬的头发上。

    虽然罗二回来前也洗了澡,但那股少女的体香,若有若无地被她察觉到了,朝鲜女子特有的温顺,让朴姬善忍住了心里的不快。

    “嗯?”罗二一把揭开毛巾,眼里看到的是梨花带雨的笑脸,拧过身,直接抱起了朴姬善笨重的身子,“真是小心眼,”

    “别闹了,”被光溜的男人抱着,大白天里,朴姬善羞恼地拍打着罗二的胸口,无奈男人力气太大,她抗拒不了,被堵着嘴巴,强抱着钻进了火炕上的被窝。

    大屋外,自打罗二上岸,一直溜在脚旁的大灰,粗壮的身躯,直直横在了大门口,挡住了外人的sāo扰;它现在已经沦落成了看门的守卫,只有眼里的寒光点点闪现,预示着这条没了尾巴的“大狗”,咬人不商量。

    一时间,热哄哄的火炕上,细细的呻吟声被松软的棉被遮掩。

    被丈夫好生伺候一番后,朴姬善脸上通红一片,身后虽然丈夫已经睡了,但小罗二仍旧粗挺地和她连在一起;摸摸抱着自己的大手,朴姬善微微叹口气,算了,只要他对自己好,外面的事随他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她也看明白了,罗二不管跑到哪里转悠,总归会回到罗家山的家里,那进门时眼里的喜悦,是装不出来的,只有心里有这个家,自己何必斤斤计较。

    再想想自己的哥哥,朴姬善就觉得对不住罗二,刺杀的事,她早就看透了,只要自己还活着,那罗家山上的这面旗,谁也拔不走,这可是夫家的家业。

    在电报里,朴姬善正式通告朴正勇,她是罗家人,要想把罗家山收回去,那就从她的尸体上踩过去,随后平壤的沉默,也有她的功劳。

    况且,把罗家山打造成西海岸的一个前哨,也是朴姬善和朴正勇兄妹俩的默契。

    闭关锁国,哪怕是大国中国,也落下了百年的伤痛,更何况一个被分裂了的半岛,大势下的朝鲜,不敢撩苏联的虎须,但私下的小动作,还是在容忍的限度内。

    当然,码头取税的政策,被严格控制在很小的范围内,现在国内的宣传是一片红sè江山,革命气氛高涨到了人人心向马列,宝书每人必读。

    夜间的罗家山,柴油机照例轰轰鸣响了两个小时,当罗二把一帮子乱哄哄的老兵,赶出大屋后,掐着表的王林,按时关闭了机器开关。

    不理会独守空房的罗灵,罗二陪着朴姬善,叽叽咕咕聊了许久,这才小心地抱着老婆,舒坦地睡去。

    当然,罗灵现在的身份,罗家山上的所有人,各个心知肚明,就连小牛犊般的大灰,见了罗灵,也得讨好地晃晃脑袋;这货,在罗灵身上,闻见了罗二的味道。

    有了张卓文的加入,建设城堡的事,罗二甩手不管了,一切费用问题自有凯利协调;陪了老婆两天后,罗二让王猛安排了两个朝鲜大妈,看护着快要临产的朴姬善,收拾行装,向平壤赶去。

    一天一封电报的督促,他也不敢再拖延了,大使馆厨师的身份,还是很重要的;离开了这个身份,罗二都不知道自己,是中国人还是朝鲜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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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五章、安心工作

    1954年2月11rì,下午,平壤天空yīn沉一片,虽然立chūn已经过了七天,但冷燥的寒风呼啸而过,依旧在灰暗的城市上空盘旋。

    灰头土脸的罗二,拎着背包,从卡车上跳下来,跟司机打个招呼,转身进了市区,一路上,没了人民军的关照,他是走走停停,换乘了几辆顺路的卡车,好不容易赶到了平壤。

    长村洞,背着背包,脚下踩着硬梆的军靴,一身志愿军军装的罗二,沿着大路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了中国大使馆门前。

    “老赵,”在哨兵jǐng惕的注视下,罗二敲敲值班室的玻璃,里面一名正在埋头看书的干部,闻声抬起头;“吆喝,罗本初,好我的大厨师,你可回来了,”消瘦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脸。

    罗二这个临时厨师,待在使馆里时间不长,但他做饭的供应量,那可比整天牛哄哄的胖子胡有德,强太多了;不过,自打罗二走了后,食堂的伙食,又恢复了往rì的清淡。

    尝过甜头的好处,自然就不满清汤寡水,使馆上下的人们,私下各种议论,差点把胖子胡给气死,好像食堂里有多少油水一样;要不是王参赞,呃,不,是现在的王大使,严令不许私下讨论,那该死的胖子早跑回村路了。

    现在好了,期盼了许久的罗厨师,终于出现了,那今天中午的伙食?一脸热情的值班干部,把罗二赶紧拉进了暖和的值班室里。

    “来来来,你先坐坐,我跟后勤刘干部联系一下,”还记得自己职责的赵干部,拿起电话,给一楼的刘大chūn讲了几句,有了回信,这才笑着放下电话。

    “得,登个记。刘干部在一楼等你,就在他的办公室,你知道路吧。”笑着接过罗二递来的香烟,赵干部仔细地闻闻,收进了兜里;值班期间不许吸烟,但自己人给的好烟。还是要留着下班抽。

    签过字,和赵干部摆摆手,罗二穿过宽大的前院,现在这里已经种上了两排笔挺的松树,一个圆形的花坛也初具雏形。

    办公楼一楼。得了讯息的刘大chūn,依旧的一身整齐的中山装,脚下锃亮的皮鞋,从胳膊上的印迹看来,他是刚刚脱下袖套,那是保护衣袖不被桌子磨损用的。

    不过,罗二怎么看,这刘大chūn都是一脸憔悴。

    “哎呀呀。好我的罗大哥啊。你可来了,”上前一把握住罗二的手,刘大chūn脸蛋上的郁闷,转化成了急切,与其说是热情地握手,还不如说是怕罗二跑了。

    你个二十四五的人。把我叫大哥,好像我还不满二十吧。罗二疑惑地看着这个后勤干部,莫不是里面有猫腻?

    “你别多想啊。我就是问问,同样每月二千的食材费用,一星期五百,你那饭做得,我和老胡已经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满眼委屈的刘大chūn,眼眶里一酸,几乎要哭出来了。

    他现在的rì子,不比缩在食堂里的胖子胡,好上多少,背后那些怀疑的眼光,让他简直成了神经衰弱,哭死的心都有了。

    “哦,是这样啊,那可就错怪你了,”罗二歉意地拍拍刘大chūn的肩膀,“我会给大家一个解释的。”

    “别介,你还是先去王大使那里一趟,工作要紧,解释的话下来再说,”赶忙拉住罗二,刘大chūn带着他紧步上了二楼。

    看看,还是国内的同志觉悟高,罗二服气地点点头,跟在了后面;他哪里知道,这几天,大使王明山同志,看他的眼光也是不善了,刘大chūn简直是如坐针毡,生怕哪天就被一纸命令,含冤打发回国了。

    现在见了王大使,怎么滴罗本初也得在大使跟前先解释几句,最起码自己一分钱没贪污的事,必须说清楚了。

    管钱的干部,就怕群众议论,更怕领导怀疑,一旦没了好印象,那早先的努力基本成了流水,前途杳杳。

    “当当,”轻轻地敲响了王大使办公室的大门,等到里面应了一声吼,一手汗水的刘大chūn,领着罗二进了办公室。

    “首长,罗本初来了,”轻声说了一句,刘大chūn回过头,冲着罗二悄悄摆手,示意他站过来。

    没理会紧张的刘大chūn,罗二放下背包,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大哥,我回来了,”这一声,可把刘大chūn吓了一跳,感情,人家还是亲戚?

    抬起头,王明山同志的眼睛离开桌上的文件,从眼镜上的缝隙瞅了罗二一眼,“嗯,”把夹在手指间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一个是紧张不安的刘大chūn,一个是大咧咧的罗二,再怎么淡定的王大使,也不好装模作样地看文件了,他今天就是专门等罗二上门呢。

    摘下眼镜,冲着刘大chūn点点头,示意自己看见了,不过,一脸冷汗的刘大chūn,平时看着还蛮机灵,今天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站着动也不动;王明山同志心里不喜,脸也耷拉下来。

    见首长似乎不悦,“首长,我这,”手脚慌乱的刘大chūn,后背里的衬衣,已经是湿踏踏的了。

    “嗷,对了,大哥我得解释一下,我那买食材的事,是五百元,不过是美元,”随意地一句,让刘大chūn和王大使,禁不住一愣,随即心里皆是苦笑连连。

    好嘛,闹了半天,你个愣小子,拿着大把的美元去了黑市,难怪食堂的伙食那么好;摇摇头,王大使温和地看了刘大chūn一眼,“你下去把,安心工作,不要有什么负担。”

    “是,首长,”哽咽着立正,刘大chūn转身出去了,藏在心坎里的疙瘩,也瞬间解开了,他要好好找个地方,痛快地哭上一场。

    还有,赶紧去告诉苦悲的胖子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阔绰的朝鲜女婿搞得鬼。

    把门轻轻关上,刘大chūn走了;亮堂的办公室里,只有罗二和王大使,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嘻嘻。大哥,几天没见,见外了不是。”罗二弯腰从脏兮兮的背包里,拿出两条万宝路香烟,殷勤地凑了过去,拉开办公桌抽屉。麻利地塞了进去。

    “我给大哥孝敬的,不算送贿,你也没啥让我求上门的,”眼见王大哥嘴角要动,罗二赶紧声明。再次欺身靠在了沙发上。

    “你看看你,风尘仆仆的,也不知道先洗洗再来,”点点罗二身上的衣服,“还有,这身军装你也该换下来了,毕竟战争已经结束了。”

    “脱了这身军装,我还是中国人吗。”罗二苦笑一声。身上的军装,无时不再提醒着他,自己是一名中国士兵,哪怕是被开了军籍;但是,一旦脱了它,自己以后该怎么办。他一点思路也没有。

    “谁说你不是中国人了,告诉你。脱下军装,你身上也烙着中**人的印记。”嘴角抽搐几下,王大使不虞地敲敲桌子,“先坐好喽,”

    “是,”有气无力地应着,罗二从沙发扶手上,滑进了座位上,但脊背还是松软地靠着。这口号般的解释,根本刺激不了罗二的神经。

    点起一根香烟,烟雾缭绕中,一向思维敏捷的王明山同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嘴里慢慢吐出的青烟,无不是他这几天烦恼的见证。

    虽然不知道罗二是怎么半岛的,但海豚号前半截残骸,已经实打实秘密运回了国内,就连人民军也不知道内情;国内传来信息,和他升职为大使的命令,同时到达。

    正要琢磨着给罗二请功,朝鲜zhèng fǔ对罗家山的抗议接踵而来,加上国内的政治动静,让王明山压下了冲动。

    “小罗,这阵子就在罗家山?”眯着眼,王明山不紧不慢地问道。

    “嗯,去了台北一趟,搞点水泥什么的,”不带隐瞒的,罗二一嘴商人的本sè,顺手也拿出一根雪茄点上。

    “听说你挨了黑枪,”笑呵呵的喝口茶水,王大使这才发现,没给罗二上茶,“喝水就自己倒,你不是客人,”

    黑着脸摇摇头,罗二自嘲着,“算我命大,要是子弹偏上几度,那罗家山就有一座新坟了。”

    “你呀,这里不比内地,小心谨慎点的好,”不提偷袭者的身份,也不问该怎么办,这些王大使和罗二心里都明白,都很挠头。

    “伤怎么样了?”对这个小兄弟,王明山还是很关心的。

    “没事了,这不好好的,”挥挥手臂,罗二自信地笑着。

    “你的功劳,祖国是不会忘记的,”压低了声音,王明山严肃地看着罗二,“但朝鲜是我国的友邦,你占着那块海滩,却是不好办呐。”

    “怎么不好办,我的党籍军籍都没了,你们干脆把我的国籍也给开了,看他朴正勇还能说什么?”罗二隐隐有了怒气,明里不出招了,暗地里使绊子,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你个混小子,什么开国籍,告诉你,大使馆的厨师,你跑不了。”瞪圆了眼睛,王大使拿出架势,厉声训斥着这个大胆的小子。

    “是是是,王哥你说的对,小弟我不择言,”嬉皮笑脸的罗二,不顾身上的尘土,起身凑了过来,递给王明山一根雪茄。

    “抽不惯那味,”冷哼一声,王明山拿起了桌上的烟盒,自顾自点上一根。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原先颇有前途的小子,王明山想起了抽屉里的通报,那个远在京城的军方大佬,已经开始注意朝鲜了。

    真他玛德,想起那件事,文质彬彬的大使,就想张口大骂,你那什么亲戚在下面胡搞,得,被一脚踹死了,就跟疯子一样满世界寻仇,象话嘛。

    接下来,王大使给罗二讲起了国内的情况,从三反五反,到第一个五年计划,再到今年的五四宪法,絮絮叨叨地把罗二几乎给讲晕了。

    “坐好,你要清楚国内的状况,整天窝在海边,快成乡下人了,”眼见昏昏yù睡的罗二,王大哥有些恼怒,要是别人,他还懒得去讲。

    老大哥发怒,罗二也只好强打jīng神,他还不知道这次把他叫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不会是上政治科吧;不等王明山继续讲课,眼珠乱转的罗二,忍不住了。

    “嘿嘿,王哥,这回我可是给你拿了点好东西,”凑上去,罗二在王明山耳边嘀咕一声,让这个惊怒不喜于sè的政治干部,眼角蹬蹬一跳,眼光锐利地一扫,也忘了讲课的事,“说。”

    “那啥,我把台湾军营里的一个监听站,给摸了,弄回来点仪器,你看,这价钱?”后面三个字,罗二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现在自个也不是当兵的了,怎么上缴战利品还这么心虚,真是兵蛋子,罗二暗骂一声。

    自己费心费力地搞些东西,按罗二的想法,能换点东西回去,岂不是更好,罗家山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还回些家具也行。

    “价钱,什么价钱,我听不懂,”脸上挂霜的王大使,开始装糊涂,心里却盘算起来。

    监听站呐,那里的设备哪有不需要的,国内现在缺的就是这些电子仪器,但这臭小子很明显是想要东西了。

    “咱不是外人,一句话,二十套家具,连带锅碗瓢盆的,大哥你看成不?”心一横,腆着脸,罗二开出了价钱,也是赔本的地摊价。

    要是不要东西,将来再拿东西出来,这白拿惯了,以后就更不好开口了,罗二的小算盘也是打得叮当脆响。当然,这次明显是试探。

    “这,好吧,国家也不能让你白辛苦,钱是给不了你,家具什么的还是能拿出来的,”故作沉思片刻,王大使迟疑地应了罗二的请求,心里却乐开了一朵花。

    于是,颠颠的罗本初同志,打扫好自己的宿舍里,迎接了大使的检查;在一名武官的陪同下,踱着方步的王大使,站在了罗二简陋的宿舍中。

    当罗二掀起地上厚重的帆布时,满满一堆摸样各异的仪器,让王明山瞪大了眼睛;他是不太懂,但身边沉稳的军官,一眼扫过,忍不住冲出房间,在走廊里就大声呼喊着,“jǐng卫,jǐng卫,死哪里去了?”

    “罗本初同志,现在你的房间被征用了,你去找刘大chūn同志,他会给你安排好的,”亲手拎起罗二的背包,王明山拉着罗二出了房间,严肃地通知他。

    咣当,厚实的房门,被紧紧锁上,两个匆忙赶来的高大jǐng卫,束手守在了宿舍门口。呀喝,战斗力竟然达到了150,很少见啊,右眼里红光一闪,罗二对这两个面无表情的jǐng卫,也是暗暗呲牙。

    我槽,家具还没到手,宿舍先给没收了,罗二气恼地拎着包,满一楼找刘大chūn去了。好在他没把直升机拿出来,要是显摆一下,纯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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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六章、领事馆

    进入罗二宿舍的几个干部,被王大使亲自下了封口令,不得对任何人提起看到的东西;而这些弥足珍贵的电子仪器,被连夜装箱,运过了鸭绿江。

    虽然一切是在秘密进行,但使馆里紧张的气氛,还是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换了一间宿舍的罗二,在公用浴室里,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中山装,美滋滋地站在一楼走廊里;这身中山装,是刘大chūn经过请示后,王大使特批的。

    不过,脚上还是那双防刺军靴,这美军制式军靴,在朝鲜还不是很扎眼,主要是罗二舍不得。

    看着罗二不伦不类的装扮,王明山无奈地摇摇头,带着罗二回到了二楼办公室;冷不丁,罗二在办公室里,看见了王明山的老婆,也就是以前的那个护士。

    依旧是皎洁的脸庞,依旧是温和的目光,不过,心已跑野了的罗二,仅仅眼角一跳,脸上也堆起了不要钱的笑容,“嫂子好,”。

    “叫大姐,小罗,长高了,人也黑了,”柔和的声音,让罗二的笑容一僵,马上嬉笑着看向一旁,“嫂子见了面就批评,也不慰问小弟一声。”

    “嘿,你好小伙子,我是罗本初,你叫什么?”一本正经的罗二,伸出大手,严肃地看着面前的小男孩。

    罗二的打岔,王明山老婆只是一笑,随即溺爱的目光,也落在了儿子身上。

    “你好,我叫王爱国,”三岁的小孩,口齿清晰的说着,把小小的手掌,放在了罗二的手心里。

    “呀喝,大哥,你这儿子太灵光了,将来肯定能上大学,”羡慕地瞅瞅王明山。罗二嘴里酸溜溜地赞道。现今的人们,对大学那是仰望加敬仰。

    自己现在有个女儿,到现在还没见过面。也不知道长得什么样,聪明不聪明。

    “你个半大的小伙子,懂什么灵光,还大学。”王明山嘴角含着笑,但想起现在国内的情况,不由得腰杆更直了。

    “哦,差点忘了,来来。叔叔给你个见面礼,”上下摸着自己的口袋,罗二不敢拿出什么美元黄金,直接摸出一把柯尔特左轮,小孩子,尤其是男孩子,没有不爱枪的。

    亮晃晃银白sè的,突兀地出现在面前。把王明山夫妇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给拉住了。

    “小罗,你那这东西干嘛?”大姐一脸不满地看着罗二,更是但心地扫了眼王明山。

    不等王明山说话,罗二先开腔了,“这是我灭了一个美军营长,从他手里缴获的。很漂亮是吧。”

    “不行,军火缴获了就得上缴。你不知道纪律?”哼了一声,王明山脸上开始发黑;也是。别人看见自己的儿子,那把真家伙当玩具,那还了得。

    “啊,我忘了,这好办,”罗二顺过枪口,左手在枪管上一捏两捏,把笔直标准的枪管,眨眼间捏扁了;“得,报废的枪械,给小孩子玩也没危险。”

    办公室里,一对夫妇直了眼,唯有那个小孩,眼里猛然兴奋起来,忍不住一把抱住了沉甸甸的。

    “呲”,亲眼看到的,和听说的事,那刺激神经可不是一般两般,军队里待了十几年的王明山,倒吸口凉气,那犹豫许久的念头,终于拿稳了主意。

    本来,他见罗二对使馆厨师的工作,爱理不理的,训诫无效后,也只有顺其自然;你想,哪有厨师一走就是半个月一个月的,连请假也懒得说,还要使馆几番电报去请,架子也太大了。

    但罗二不但以前有功无赏不说,现在还两次搞到了国家急需的器材,手心手背,王明山都无法开口让罗二离去;现在,凭罗二这一手硬功夫,使馆的保卫工作,那是高枕无忧了。

    高手,是可遇不可求的,王明山比谁都清楚,尤其是现在国际环境堪忧的情况下。

    只要是金子,哪怕是狗头金,也是闪闪发亮的。

    罗二给孩子的礼物,王明山没有拒绝,反正是个报废的,不拿出去显摆也没人说;“小罗,跟我进来,”打开办公室的一侧的小门,王明山当先进了小客厅。

    沏上一壶热茶,知道俩人又话说的妇人,领着孩子出去了。

    坐在沙发上,王明山仔细看了罗二一眼,“下个月,我要调职去海参崴,那里要成立领事馆,组织上安排我去当领事,”

    “小罗,你也知道,我是当兵出身,吃惯了大灶,你跟我去吧,”如此蹩脚的借口,王明山也给用上了,还是一副当然的样子。

    “是,服从首长命令,”罗二闻言,心思急速转动下,举手敬了个歪歪的军礼;有道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刚想去给伊万找点麻烦,路子就出现了。

    天上不会掉馅饼,自己都懒惫成这样了,王明山还要带着自己,那绝对不是凭关系的事,罗二心里也清楚。最多,以后留心一下大哥身边安全状况,护身符得看好了。

    这下好了,用不着失踪一段时间了,听说那边的边境稽查,比起朝鲜来,可是专业和业余的区别,还是正大光明去的妥当。

    站起来,慢慢走到桌子旁,王明山伸手转动桌上的地球仪,手指轻轻点在那海边伸出的一角,“符拉迪沃斯托克,这名字起得,真他妈怪了,八十三年的屈辱哇,可惜了这个海边的小渔村。”

    长叹一声,王明山站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冬景发呆。

    聊聊数语,罗二明白了王明山的心思,一个军人,眼看着祖国的土地被圈进了别国的地图,还要去那里当领事,这心里的滋味,酸涩的不能自己。

    “嗨,大哥,那是京城的事,你发愁也没用,”罗二宽慰一句,点上一根雪茄,仰头靠在沙发上。

    “是啊,咱想那么多也没用。”自知失态的王明山,搓搓脸,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那就说定了。你还是以厨师的身份,七天后跟飞机走,”王明山说道,“海参崴是苏联远东一个工业重镇。也是苏联海军太平洋司令部所在地,你到了那里,就能大开眼界了。”

    “呃,大哥,你说是很快就走?”罗二郁闷了。他可没想现在跑那么远,那里是苏联的地界,不象在朝鲜,凭着朴姬善给搞的证件,一路太平无阻。

    说实话,要不是该死的伊万,给罗二灌输了苏联肃反的一些情况,他还真是傻乎乎地一眼摸黑。想想遍地的劳改营。他浑身汗毛倒立。

    “怕什么,你是领事馆工作人员,虽然没有外交豁免权,但苏联方面也不会刁难的,”拍拍罗二的肩膀,王明山反过来安慰他。

    无奈。深夜,罗二取出电台。给罗家山王林去电,告知了自己的行踪。随后也知道了罗家山的建设,即将开始了。至于朴姬善的生产,他也只有看情况再说了。

    放下笔,罗二忽然想起来,今晚是农历初一,他给小张说的是每月初一,却没说的公历还是农历,看看手表,他把电台频率转换在了熟悉的节点上。

    十二点,刚过零时,罗二的耳机里,传出了滴滴的声音,啪地一怕桌子,罗二懊恼地后悔要命,“真真是昏了头,中国人还看什么公历,农历才对嘛。”

    “安好,大力,”简单的四个字,却把罗二看的眼泪汪汪,多rì不见的兄弟,终于联系上了,好在大力是在部队上,还能用上电台,其他的人,估计也是靠他联系了。

    嘴里碎碎地骂着,罗二手上一哆嗦,“好个屁,”三个字发了过去,让他差点摔倒在地上。

    不过,着三个粗俗的字眼,反倒是让远在云南的大力,按下了决心,耳机里,滴滴声不断。

    拿起纸笔,罗二刷刷地抄下了电码,翻查着手边的密码本,译出来的电文,让他欣喜若狂,“靠,来了。”

    “混的不好,找你。”简单的几个字,罗二虽然高兴,但他不知道是大力还是其他人,要来找自己。

    “四天天后,老地方老时间,一长三短。”这个老地方,如果是小张,就知道指的是丹东对岸,而老时间指的就是晚上十二点;罗二刚回了电文,就听见外面的走廊上,轻轻的脚步声跑来。

    来不及关机,挥手间,那桌上的电台笔纸,全数收进护腕;拿出一把,指间搓动,“哗啦”,一把完整的,晃成了一堆零件,散落在桌子上。

    还没拿起擦枪布,就听见门外砰砰的敲门声,“罗本初,开门,”听声音,是白天里的那个武官;干部来了,罗二耸耸肩,懒洋洋地答道,“来啦,”

    打开门,还没看清门外的人,罗二就猛地被推了一把,不过,来人没想到,这使劲的一推,罗二没动,自己的手腕差点给崴住了。

    “干嘛,”脸sè不善的罗二,挡在了门口,这个身体素质100冒头的武官,还落不进他的眼里,要不是看在干部的面上,罗二的大脚已经踹了出去。

    “站开,”低喝一声,yīn沉着脸的武官,从罗二的肩头,仰着脖子往房间里看,很明显,人家也不把他看在眼里。

    小样,是干部就得瑟?罗二眼珠一瞪,就要开口;“小罗,让朱干部看看也没啥,”远远地,匆匆赶来的王大使,大声地喊道。

    “哼,”鼻子里不满地哼了一声,罗二侧身让开了房门。

    姓朱的武官,在罗二简陋的宿舍里,来回转了好几个圈,除了桌子上那堆零件,加上墙上挂着的背包,查过床底下后,武官同志yīn着脸离开了。他的身后,跟着几名拿着的战士。

    那桌子上一堆零件,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的部件,现在使馆里大家都带着,也不是多大的事。

    “大哥,怎么回事?”想想自己的电台还没关机,罗二就是一肚子邪火,怎么被人当成贼了。

    “刚才电讯室发现不明电码,好像是用的以前队伍上的旧密码,”意味深长地看了罗二一眼,王明山留下一句话,转身上了二楼。

    他这几句话,原本是不该说的,但对于罗二,还是稍稍地开了口子。

    哦?这么严,罗二瞪圆了眼睛,心里嘀咕一句,那去了苏联,岂不是要暂时放弃电台了?

    回到房间,罗二取出一包牛肉干,掰成小块在嘴里嚼着,今天的伙食,他吃的太少,还得加顿宵夜。

    翌rì清晨,罗二参加了食堂的工作,但是,搅着一大锅稀饭,还有旁边的一大盆酸菜,罗二觉得,还是在部队上当炊事兵的好,用不着满鼻子酸菜味。

    当然,老胡扫过来的眼光,被他无视。只有帮工李南浩、姜德久,很遗憾没有了外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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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七章、老农般的老兵

    收了电台的罗二,根本想不到,远在云南的军事基地里,特战队主官大力同志,正大着嘴巴骂人呢,“娘的,还要不要人说话了,说一半就跑了,”

    收到京城小张的电话,虽然线路里嘈杂不清,但大力也知道了有人想投奔罗二,还是自己老连队的兵;小张不敢接触电台,只能托付给他。

    结果,连续两个月,初一晚上十二点,他躲在电讯室里,亲自联系罗二,就是没联系上;现在,好不容易联系上了,这小子忽然就断了信息,不是找骂嘛。

    摘下耳机,随手关闭电台,他还要赶紧回到办公室去;刚刚出门,大力忽然咧着嘴笑了,既然罗二知道有人去丹东,那他自会尽全力去找的,哪还要说那么多。

    下午,罗二给王大使请了假,在保证第七天按时回归使馆后,拎着背包的罗二,晃悠悠出了大使馆。

    来到郊区一座人民军军营,罗二亮出自己的证件,被哨兵客气地请进了军营;当罗二身穿人民军军官制服,开着一辆吉普车,冲出军营时,两名满头大汗的人民军军官,凝重地站在军营门口。

    虽然知道自己的行踪,肯定会被朴正勇严密监视,但为了赶去丹东,罗二还是毫不犹豫地征用了一辆吉普。

    你不是怕我捣乱嘛,那我现在摆明了去向,让你尽管监视。车上,还有一名带路的人民军通讯兵。

    胆大包天的罗二,开着车一路狂奔,这冰天寒地的,能尽快把人接过来是正事;亮着大灯的吉普车,在晚上八点,终于吼叫着,直直驶进了新义州北侧,鸭绿江畔的人民军军营。

    坐在军营的食堂里,罗二大口吃着热腾腾的馒头,那个一路风尘的通讯兵。也跟着吃了顿热乎饭;不用想,这些军粮也是国内支援的,不吃白不吃。罗二放开了肚子,美美地吃下了两碗汤面,四个大馒头,当然菜是酸菜肉片炖粉条。还行。

    一旁陪着的,是朝鲜边防军一位营职少尉,黑沉沉的脸sè基本没什么变化,但对罗二的要求,也算是不为难。

    “不知道罗上尉到新义州。有什么贵干?”姓李的少尉,看过罗二的证件,人家军衔比自己高,只能扑下身子伺候着。

    “没事,过来转转,顺便看看对岸的风景。”罗二拍拍通讯兵的肩膀,让他去给吉普车加油。

    “看风景?”少尉不解地摸摸脑袋,说实话。他不是朴系人马。只要自己能顺利升值就行,这里面的鬼道道,他也懒得搭理。

    不过,平壤国防委员会来的电话,让他好好招待这位罗上尉,一步也不能离开。把少尉悠闲的边防生活,给打破了。

    看看手表。还不到九点半,罗二出了干部食堂。走进专门给他准备的单人宿舍,躺在床上休息;时间还早,养足了jīng神再说。

    他五休息了,郁闷的李少尉,只能坐在不远处的岗楼里,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间宿舍。他的政治委员,已经被上司打发到了十公里外的连队,看望战士去了。

    就在罗二呼呼大睡的时候,鸭绿江对岸的草丛里,两个黑乎乎的人影,正紧贴在地面上,不时探头向江对岸查看。

    “别看了,时间还没到,再等等吧。”顶着一扇破棉帽的林涛,把身上的皮袄裹紧了,靠在了草垫子上;他的身旁,歪歪趴着一个小伙子,正不安地四处张望。

    也算林涛倒霉,罗二所在的侦查连里,三个排长,武蒙国留在了队伍上,听说是和老连长大力去了云南;小张这个罗二最亲信的排长,却是死活不愿留在军队里,退役回了京城,当上了jǐng察。

    至于他这个三排长,听从了家人的召唤,回到了山东乡下林家村,卸甲为农,准备娶了老婆开始过小rì子。

    回到村里,火气十足的林涛,意外碰上了邻村也退役的孙小虎,这家伙是武蒙国排里的工兵,一向是蔫蔫的,但手里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玩**跟小孩玩泥巴一样容易。

    两个连里的老兵,碰了面,一番酒水过后,就合计着去běi jīng,看看那个当了公家人的小张;自然,他俩的到来,让小张高兴不已。

    私下里,小张拉着林涛,把罗二留下的话,以及联系地点时间,原原本本传达到了林涛的耳里;不过,要是和罗连长联系上,却太难办,只有大力现在还能接触到电台,其他人哪敢啊。

    好容易轻松下来的林涛,虽然嘴里念念不忘二哥,但回到家乡,是他的夙愿,对小张的话仅仅是记在了心里,并不当回事。

    在京城和小张聚了几rì后,两个汉子回到了山东,看到的,却是各自村里开始了田地收归集体;两个放下武器,拿起锄头的小伙子,这才发现,重地并不是拿锄头下地那么简单。

    有着富农身份的林涛,受到的是村里人明里暗里的指点;而家里有经商历史的孙小虎,竟然被村委会安排每天去挑大粪。俩人的父母都已经过世,每天待在冰冷的老屋里,神sè也渐渐呆滞。

    不到半年,意气风发的两个老兵,腰也佝偻了下来,身上一副正经的斜敞大袄,胡乱一根布盛绑在腰间;只有那脚上破了口子的解放鞋,诉说着曾经的老兵身份。

    至于说媳妇的事,苗不正根不红的,谁跟你呐。

    这股憋屈,在年底村上划工分的时候,终于爆发了;两个大小伙,一年到头,手里得到的,只是五百多斤玉米,还欠村上十几元钱。

    火冒三丈的林涛,找来了同样更蔫的孙小虎一番嘀咕,开始动手磨制起了土**;蔫坏的两个人,在一个漆黑的晚上,把两个村里路边的大厕所,给炸成了一堆瓦砾。

    本想发泄一口邪火的林涛,在第二天发现,厕所爆炸案,招引来了大批的jǐng察,就连当地的部队,也派来了武装士兵。全力侦破这起xìng质恶劣破坏事件。

    这十里八村的,一旦调查起来,当过兵接触过**的。就那么些人,不几天,就有jǐng察上门找林涛询问了。

    惊惶惶的林涛,想起了小张的话。赶紧和孙小虎商量对策,再想想zhèng fǔ刚刚枪毙了一批“罪犯”,两人最后觉定,立马跑路为上。

    把家里的玉米拿出一部分,换了几十斤白面。林涛在家里做起了大饼;旁村的孙小虎,也同时开动。

    忙活了班晚上,背着一袋子大饼的林涛,于孙小虎汇合后,连夜跑到十几里外的火车站,扒上了一列北上的货车。

    当第二天jǐng察登门时,才发现林涛和孙小虎,已经负罪潜逃。

    躲藏在货物列车里的林涛。在夜里停车时。溜达出来,猛然听见车站上的喇叭里,竟然有了通缉他和孙小虎的通告,这才下定了决心,拉着孙小虎亡命东北。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经过天津北站时。林涛偷偷给远在京城的小张,发出了一封简短的平信。用暗语告诉他自己和孙小虎准备去朝鲜投靠罗二。

    于是,有了大力联系罗二的事情。

    出发早了两个月的林涛。和孙小虎拿出侦查兵的潜藏手段,把自己埋在货车的煤堆里,躲过了几轮检查后,终于辗转到了丹东。不敢进城,也不敢进村子,两个大活人就这么着游荡在寒冷的荒郊野外。

    已经结冰的鸭绿江,晚上偷摸着跑过去,对两个侦查兵来说,没有一点困难,但难就难在,他俩的朝鲜话,只会那简单的几句,一旦过了境,分分钟就露馅了。

    为了等待罗二的接应,躲在荒芜人烟的荒山里,吃光了干粮,俩人就开始挖鼠洞,过起了茹毛饮血的生活,除非实在受不了深夜的严寒,在一个小山洞里取火,其他的时候,根本不敢轻易露光。

    中朝边境上,相对松懈的边防部队,也疏漏了两个企图越境的“逃犯”。

    而今天,是他俩潜藏在西岸的第六十三天,两个人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进食,附近的老鼠洞也被挖光了,他俩的体力也到了极限。

    “林哥,不行咱俩过去吧,守在这里只能饿死了,”拿出坑洼的军用水壶,孙小虎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冰水,肚子里更加饥火难耐。

    “嗯,等过了十二点,要是二哥还没来,咱们俩只能过去了,”嘴里嚼着干涩的草根,林涛紧了紧腰间的皮带,“我看过了,对岸不远就是人民军一个岗哨,再往后不到一里地,肯定有军营。”

    对于人民军营地的布置,林涛是熟的不能再熟。

    “那林哥你的意思是?”摸了摸怀里的匕首,孙小虎迟疑问道。

    “过去了先找吃的,只要咱们俩往山里一钻,哼,人民军根本不是对手,”眼里寒光一闪而过,到了现在,林涛也没了退路。

    “挺过了这几天,想办法摸一部电台,二哥的密码本,在侦查连我们三个排长都知道,到时再联系吧,肯定会联系上的。”安慰地拍拍孙小虎的肩膀,林涛才发现,这小子可是瘦了不少,肩膀都窄了一大块。

    其实,他比起孙小虎,瘦的更多。

    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胆子长了毛的罗二,手底下的大兵,哪个也不是肯吃亏的主,要是真发起狠来,罗二怕是也难降得住。

    十点,罗二的呼噜声,忽地停下了;睁开眼睛,他腾地跳下了床,灯也不开,活动几下腰身,开门跨出了房间。

    他这一开门,对面的办公室里,李少尉和那个通讯兵,赶忙离开了暖烘烘的炉子,也紧步出门,站在了院子里。

    “走吧,”冲着通讯兵摆摆手,罗二对着李少尉一笑,“少尉,我们要回去了,”

    “罗上尉,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搓着手心,李少尉赶忙问道。罗二的举动,他很迷惑。

    “回平壤,今天麻烦你了,”罗二取出一条万宝路,塞在了他的手里,“自己弟兄,就别见外了。”

    “呵呵,罗上尉你太客气了,这太贵重了。”捏着香烟,李少尉觉得,今晚熬了几个小时。还是有收获的。

    “好啦,以后请你和酒,”罗二跳上吉普车,挥手和少尉告别;吉普车亮起大灯。轰鸣着驶出了军营。

    既然人家是要走了,那就没必要跟上了;拿着香烟,李少尉跑进办公室,摇起了电话。

    吉普车驶上沿江公路,一路直奔西南面而去。往前再开十几公里。汽车就要调头九十度,转向东南。

    看着黑沉沉的江面,罗二点上一根雪茄,直到汽车驶离军营六七公里后,才开口道,“停车,”

    “吱,”寂静的公路上。吉普车嘎地刹住了。罗二摇下车窗玻璃,一股寒风铺面而来;“我靠,这么冷,”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罗二拿出手电,啪啪啪。手电光一长三短闪过。

    等了一会,对岸丁点动静也没有;来早了?看看手表。还不到十一点,是早了点。不过。要是前来投奔,应该是来的更早吧,心里嘀咕着,罗二又举起了手电。

    间隔五分钟,亮了三次信号,罗二才摇上玻璃,他们没在这里;要是见了信号,五分钟过不来,罗二也就不指望了。

    “开车,”一头雾水的通讯兵,赶忙挂档启动,汽车驶出了一千多米,又停下了;再次打出了三次信号,情绪低落的罗二,无奈地命令继续开车。

    这一路上,竟然连一队巡逻的边防军也没碰上,罗二的胆子越发大了;跳下车,罗二举起手电按了几下后,忍不住开始爆了粗口,“真他娘的,接个人都要把人冻死了,点火。”

    苦巴巴的通讯兵,在罗二的喝令下,成了忙碌的劳力,把路旁干枯的藤草,扯过来堆成了三堆,浇上汽油;“轰”,大团的火光,在鸭绿江岸边的巡防公路上,燃烧了起来。

    “这才对嘛,偷偷摸摸的,连个欢迎仪式也没有,哪像话,”叼着雪茄,大咧咧的罗二,站在火堆旁,烤着手仰望对岸。

    “首长,这不合纪律吧,”通讯兵弱弱地问道,他可是躲得老远,生怕边防部队的战友过来抓人。

    “纪律个屁,老子打仗的时候,你们这些兵蛋子还逃难呢,讲嘛纪律。”唾了口唾沫,罗二冒出了一嘴京片子,他也不好让自己骂人的话,让朝鲜兵听去了。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

    罗二的耳里,已经听见了江面上,有人微弱的呼吸声,不过,隐藏的很巧妙;躲在对岸的林涛和孙小虎,彻底是沉不住气了,赶在十二点前,已经摸过了江面。

    果然,罗二大声的国骂,让不远处的江面上,扶起了两团黑影,踉跄晃悠跑了过来。

    不待通讯兵察觉异常,罗二摆手打发他,“你先上车,随时准备出发,”;手按腰间的罗二,站在岸边的草地上,紧紧盯着快速赶来的黑影。

    火光中,两张漆黑的脸庞,身上脏兮兮黑sè的棉袄,让罗二根本认不出来人,腰间的枪套也随即挑开。

    这两个人身上不到100的武力值,罗二根本不惧,但此时过来,到底何为?正要低声喝问,林涛一声哽咽的“二哥”,让罗二愣在了当地。

    “你是林涛?”罗二不信地问道,摸样变得也太大了,要是不出声,他还以为碰上了两个乡下的老农。

    “是我,我是林涛啊,”几步爬上岸的林涛,眼泪已经在黑黢黢的脸上,划出了道道白印。

    上前一步,握住林涛冰凉的手掌,罗二一把把他拉上来,紧紧抱在了怀里,“兄弟,你受罪了。”

    “二哥,整整六十三天呐,要不是今天晚上,实在挨不过,我还趴在草里呢,”见了亲人的林涛,哪里还有逃窜时的冷静,抱着罗二眼泪鼻涕一把地嗷嗷大哭。

    “好了,好了,到了这里,没人敢动我罗二的兄弟,”林涛身上的味道,让罗二眉头紧皱,他不是嫌弃那阵阵的汗臭味,而是对林涛的逃亡,自感不妙。

    国内的情况,看来是相当的严峻,自己还能再回去吗?

    嚎了好一会,林涛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取出一瓶白酒,塞给林涛,“来,喝上一口暖暖,他是?”一指笔直站立的孙小虎,罗二问林涛。

    拍掉瓶塞,林涛咕咚就是一大口,让入嘴的暖流把冰透了的身子,狠狠涮上一遍,这才恢复了往rì的沉静,“他啊,是三排的孙小虎,和我一起跑来的。”

    “报告连长,战士孙小虎向你报到,”啪地一个立正,孙小虎严肃地喊道,他可不敢象林涛那样随意。

    “稍息,来,喝一口,”笑吟吟地拉过孙小虎,罗二也递上一瓶酒,“上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把两人推上车时,罗二心里隐隐发痛,他的兵,以前强壮的个个象头牛,而今单薄地一推就倒。

    吉普车疾驶而去,留下路边三堆暗红的火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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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八章、连长威武

    吉普车里,穿上厚重大衣的林涛和孙小虎,拿着大块的熟牛肉,不出声地嚼着;虽然他俩饿得胃火直冒,但出于部队上训练的本能,还是强忍着小口小口地吃。

    yīn沉着脸的罗二,端坐在副驾驶座上,碍于身边开车的通讯兵,他没有询问俩人过来的原因,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

    等到两人缓过劲来,又窝在后面睡了一会,罗二开始叫了,“林涛,过来开车。”“哦,是,”林涛狠狠搓把脸,跳下车,和通讯兵对换了座位。

    脚踩油门,发动机强劲的轰鸣声,让林涛灰败的脸上,渐渐有了jīng神,那血火的战场,似乎就在昨天。

    罗二没问,但林涛却忍不住了,叼着罗二点上的雪茄,嘴里开始不住地絮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尤其是说道年底粮食的分配,眼睛又红了。

    “你说说连长,这他娘的什么事,干了一年的农活,打的粮食都不够吃,更别说娶媳妇了。”摇下车窗玻璃,林涛对自己炸了两个厕所的事,尤为认可。

    “你个蠢货,炸什么不成,非得去炸厕所,那是破坏公物知道不,更别说你这一跑了,板上钉钉的逃犯。”恨铁不成钢的罗二,砸吧着嘴骂着,“你好歹去把村长的家给炸了呀,冤有头债有主的,过路的人还不得把你骂死。”

    后座上的两个人,孙小虎是彻底累趴下了,倒头就睡;那个闭着眼休息的通讯兵,脸上却微微抽搐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一路上,他明显是听不懂汉语的,但是现在,他似乎听懂了前面的对话。

    换人不换车的疾驶,在中途加了一次油后,清晨时分,吉普车抵达了罗家山附近;在接近人民军营地的时候。罗二三人下了车,朝鲜通讯兵和罗二打了个招呼,驾车驶进了军营。

    这时。林涛和孙小虎也换上了干净暖和的美式冬装,但那股子味还顽强地sāo扰着罗二的鼻子。

    “走吧,穿过这片林地,站在山头上就能看见咱们的地盘了。”头也不回,罗二大手一挥,三个人钻进了光秃着枝干的林地。

    “连长,这里还有咱们的地盘?不是都撤军了吗?”不解地孙小虎,巴巴跟上。一个劲问罗二。

    “撤军是撤了一大部分,还有一些海防部队,就离咱们这里不远,五十几公里,”神秘地笑笑,罗二轻快地行进着。

    对二哥还算了解的林涛,扫过罗二嘴角的微笑,心里咯噔一声。脚下也慢了一拍;那种微笑。一般是计谋得逞时的得意,他见了好几次。

    当三人站在高高的山头上时,寒风中,罗二指点着山下,“看,下面就是我的地盘。它叫罗家山。”

    “咦?”两个手下倒吸口凉气,目瞪口呆的样子。让罗二颇为舒爽自豪,还是有了地盘有底气啊。至少,是一个小型的根据地。

    看着山下两公里外,那用铁丝网围起来的大片荒地,还有其间的一座小山,虽然也能看见些建筑,但怎看,两个老兵都不觉得太好。

    “二哥,这不是废地嘛?”狐疑地问了一句,林涛不管罗二发黑的脸庞,“这三山夹一海,明显是个要命的死地,要是打起来一个加强连的冲锋,十分钟就推平了。”

    “哪要十分钟,我看就五分钟,就能冲到海边,”粗声粗气的孙小虎,耿直地减少了五分钟。这话,把林涛给罗二的面子,生生打没了。

    “你看仔细喽,还有一个山头嘛,肯定得十分钟,”踹了孙小虎一脚,林涛嘿嘿笑着来回查看。

    “屁,你俩个逃犯,到了我这里还挑三拣四,小心人民军把你俩驱逐出境,让伟大的人民专政给打靶喽,”一脸黑线的罗二,没了刚才的豪迈,低着头下了山。

    而今四周没了人民军的监视哨,要是还有,罗二估计自己,该郁闷的今晚要去找医疗点了。绕过铁丝网,从大门口进了罗家山,这下,两个老兵才感觉好了点。

    两个持枪看守大门的临时工保安,站在齐胸高的工事里,眼看着三个美军,正要大声喝止,随即发现领头的正是自己的老板;啪,像模像样的一个敬礼,“老板好。”

    两个保安,一本正经地喊道,汉语发音也不错。

    这一声,差点把罗二喊吐了,谁,是哪个教的?摇摇头,带着两个面sè怪异的手下,罗二脚步不停地进了罗家山。

    进了罗家山地界,林涛和孙小虎才发现,小山的这面,已经是一个忙碌的建筑工地,上百的当地百姓,在大工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搬运材料石子,盖着一个巨大的建筑。

    不过,看来看去,也象是在盖一个巨大的工事。

    “二哥,这里要开战?”身后的林涛,小心地问着。

    “开战,开什么战,那是堡垒懂不?”罗二对两个曾经的手下,已经是无语了。

    罗二突然的回归,让罗家山上热闹起来,王猛一帮子训练的保安,还有王林、张卓文,都撒脚跑了过来;皮毛油亮的大灰,却只是在山上瞅了一眼,退回到了山顶大院的门口。

    没有罗二的召唤,它是不敢离开自己的岗位。

    “来来,给大伙介绍一下,我原先队伍上的排长,林涛,这是我原先的兵孙小虎。”说实话,孙小虎罗二原来只是看着脸熟,但名字还是昨晚才晓得的,让他很惭愧。

    他的一些兵,直到自己拿了烈士名册,才知道名字,来去的太快。

    把罗家山的旧人,逐一介绍给了林涛和孙小虎,罗二认真的表情,让这里的人们,明白他把两个人看的很重;“欢迎,到了这里,就是一家人了。”老成的王林,热情地拉着林涛,嘘寒问暖。

    洗澡住宿的问题,自有管后勤的王林安排;而他俩今后的工作,那肯定是要进保安队了。

    林涛的到来,使得罗家山多了个真正的军事干部。罗二这个甩手掌柜不算;作为曾经的机枪班长王猛,也对林涛的到来,双手欢迎。

    “林排长。你来了就好了,班排战术演练,我可是一眼摸黑,你得好好教教我们呐。”大咧咧的王猛。说出了斯文话,让林涛微微一愣,随即爽快地应了。

    他俩的暗斗,罗二不予理会,有竞争才有动力。“林涛按副队长待遇,孙小虎按队员待遇,”说完,罗二拍拍屁股上了小山。

    山上大院门口,罗灵扶着朴姬善,惊喜地看着罗二,她们身旁,一个中年朝鲜大婶。小心地侯在一旁。有了罗灵的陪伴。朴姬善也不再听收音机解闷了。

    “回来了,”淡淡地笑着,朴姬善手搭在鼓起的腹部,眼睛紧紧地盯着罗二的脸;“是,回来了,送两个兄弟来。”拉起朴姬善的手,罗二眉头一紧。“风大,回屋吧。”

    搀着朴姬善。罗二向院里走去,没理会一旁耷拉着舌头的大灰,只是在经过罗灵身边时,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她的腰肢。

    “老婆你先进屋,我放点东西,”让朴姬善和朝鲜大婶进了大屋,罗二走进一旁的耳房,罗灵沉默地跟在身后。

    罗二这次回来,不但是送人,还有一件事,就是给老婆送些蔬菜;他出了大使馆,当先就熟门熟路地摸到了黑市,撒出大把美元,把各种蔬菜横扫一空。

    院子里,出了正房是朴姬善住的外,还有两间耳房,一间做了通讯室,另一间空着。

    两侧的八间客房,如今已经住满了四间。

    跨进空着的耳房,挥手间,一阵普通噼啪的声音,整袋的土豆粉条,还有成捆的萝卜、白菜,倒了整整半个房间;几扇梆硬的猪肉,也随意地扔在地上。

    大块的冻豆腐,和五捆菠菜、蒜薹、韭菜,被罗二仔细地摆在了床板上,这可是稀罕的食材。

    转身,罗二一把抱住了罗灵,“多吃点菜,脸sè不好看了,”说完,捏捏她高挑的臀部,直接出门。

    罗灵愣了一下,“脸sè不好看?”赶紧掏出兜里的小镜子,jīng心地查看起来;罗二的离去,甚至没和她打招呼,大屋里的会议,她也只是躲在角落里听着。

    自己这个秘书,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几天里,心情极度失落的罗灵,连饭也吃不好,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现在,罗二私下里的关心,让她的心里,有了点点的期盼,最起码她知道了,老板不是哪种无情的人。

    把镜子踹在兜里,罗灵身上一僵,手指间,一叠厚厚的纸张,不用看也能感觉到,是钱币;掏出来一看,绿油油的美钞,可不就是刚才老板塞进去的嘛。

    “也许,他是个好人,”罗灵把钱藏好,红着脸出了耳房。

    中午,王林发出通知,各家家属,还有临时食堂,可以来领蔬菜猪肉了;一时间,罗家山的人们,欢心鼓舞,大家已经好久没吃粉条炖猪肉了,更别说豆腐菠菜。

    在这附近的村子里,冬天有钱也买不到青菜。

    大屋里,小饭桌上,一叠切片的黄瓜,还有西红柿炒鸡蛋,把朴姬善和罗灵吃的,饭量大涨;这货,还是有了私藏,习惯成自然。

    帮厨的大婶,也乐呵呵地抱回了几个鸡蛋。

    “罗灵,你和凯利联系一下,让他给按时买些蔬菜副食,”罗二看着一扫而空的盘子,暗暗叹口气,自己还真不是当家的料,可把老婆给馋的。

    下午,罗二在附近转了转,又去了码头上,和坚守岗位的申希山书记,瞎聊了一会,把自己行动的痕迹,给平壤亮亮就行。

    天一擦黑,罗二的大屋里,就像是过年一样,火炕上挤了一圈的人;罗家山能上台面的人物,全到齐了,两个新来的老兵,也盘腿坐在人堆里。

    害怕烟味的朴姬善,去了罗灵的房间,听着宽频收音机聊天去了。

    火炕当中的小桌上,摆满了花生大枣,几盒骆驼香烟被大伙一抢而光;很快,灯光明亮的大屋里,烟雾缭绕。

    “各位,”罗二清清嗓子,四周的噪音马上停了下来,大家都在看着这位罗家山的真正主人。

    “我现在大使馆工作,马上就要去苏联的海参崴,那里距离这里不是很远,就是交通比较麻烦。”扫了眼身旁的伙伴们,罗二心里还是很踏实的,有了这些相依为伴的人们,他到哪里都不会太担心罗家山。

    “罗家山的建设还得按时进行,粮食蔬菜我会安排台湾那边供给,今年朝鲜的粮食不会丰收,但在我罗家山,我会保证每一个兄弟们,吃饱穿暖。”

    简朴的讲话,让林涛和孙小虎挺直了脊梁,大声喊道,“连长威武,”原先侦查连里私下的口号,被两个老兵一口喊了出来。

    和这里人半天的相处,隐隐的,他俩也明白了罗二的苦衷;能zì yóu的活着,就是最好。

    人们静了片刻,王猛一干子老兵,也随即喝了一声,“连长威武。”

    “连长威武,”当第三声被大家喊出来时,就是靠边坐的张卓文,也张开大嘴,吆喝起来;对于罗二冷酷的手段,他是胆战心惊,但罗二对自己人的坦诚,他折服。

    就连那四个建筑大工,揣着好烟也在乐呵呵地瞎起哄。

    “得,得,各位高见,把我当兄弟就行,”罗二看着这些表情各异的汉子们,尽然有了打起军旗的念头。

    咳,想想而已,要是朴正勇疯了,那罗家山也被撵下海了。

    是夜,陪着朴姬善聊了好一会,眼看着老婆闭目沉睡,jīng力旺盛的罗二,念叨着巡夜的借口,溜进了罗灵的房间。

    “哎,”朴姬善转过身,自顾自睡去。作为干情报出身的她,几番细聊,罗灵哪是她的对手,无意间就把罗二的小心思,摸了个通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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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九章、北极熊杀着吃

    平壤,朴正勇的官邸里,一封长长的密信,摆在宽大的办公桌上;不停滴用手指在桌子上上敲击着,朴正勇稳稳地坐在皮椅上,眼睛却yīn霾地瞅着面前的“乡下干部”申希山。

    一头大汗的申希山书记,穿着厚重的棉衣,房间里暖气十足,再加上神经紧张,已经是汗流浃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脚面,头也不敢抬。

    托罗二的福,他被从遥远的海滨,一个电话召到了首都,连口气也顾不上喘,就这么站在首长的面前,足足有三十分钟了。

    罗家山的这段情况,他结结巴巴地描述了一遍,换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还有那瘆人的敲击声。

    “申书记,坐吧,”许久,朴正勇才哼了一声,他对这个小干部的谦卑很是满意,但也不能流露出来。

    “没事,我不累,站着挺好,”快速地抬起头,申希山对着首长笑了笑,脊背弯得更厉害了。

    “嗯,你说的情况很具体,今后你的担子还很重,一定要严密监视罗家山的一举一动,码头也要仔细清查。”喝了口热茶,朴正勇嘴里嘀咕一句,没有再说什么。

    有心问问妹妹的现状,但想起那张清秀的脸庞,还有那嚣张的电报,他就是一肚子火,也懒得再问。

    “国家需要你们这些勤恳的干部,工作一定要细致了,……”废话连篇地讲了七八分钟,摆摆手,朴正勇把这个感激涕零的书记,打发出了办公室。

    罗家山开始盖楼了,不但雇佣了当地的村民,还出现了陌生的面孔,还有那架直升机,罗二,罗本初啊,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指间捏着那根干燥的雪茄。朴正勇心里很烦躁。

    对于政治人物来说,口头承诺那是可以随时抛弃的,但碰上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他还真一时没有办法。

    要么兑现承诺,要么开打,这不要命的主,怎么就成了自己的妹夫?

    动硬xìng手段。那这个官邸就不用再住了,罗二的狠戾手法,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他可不愿意尝试,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向大陆zhèng fǔ告状。一个小小的侦查连长,他都搞不定,那国际信用就成了泡影。

    通过私下关系给中国大使王明山,去了封揭发信,但到现在连个回音都没有,看来人家还看不上这点小事。

    不对呀,不是说中国人一向爱面子吗,怎么他们的人在朝鲜胡闹。理都不理了。装糊涂?挠挠头,朴正勇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他哪里知道,在王大使的眼里,罗二如今的重要xìng,不是一封信能压制下去的。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哪怕是刚刚惜别的战友。

    罗家山,舒爽了一夜的罗二。躺在热烘烘的火炕上,捧着茶水。听着身边的收音机,再和老婆慢条斯理地聊着,悠闲地过了一天假期。

    夜幕降临,一改浑身的疲沓,罗二jīng神抖擞地收拾利落,和老婆依依惜别,带着张卓文、罗灵,坐上了直升机。

    白天里,他拿到了罗灵递来的电报,金三角的王麻子,又搞到了上百公斤的海洛因,还有一些鸦片膏,已经偷偷分批运到了台北;正愁没钱去苏联的罗二,立马开始行动。

    张卓文现在也认命了,自己这个当前的老板,根本就是一个胆子没边的主,要想跟上他的步伐,也得豁出命去干;否则的话,迟早会被甩下。

    在台北凯利的配合下,轰隆隆的直升机,拔地而起,闪着一盏猩红的指示灯,扑向了黑漆漆的大海,很快消失不见。

    直线一千二百公里的距离,张卓文一个人驾驶,他累不说,后面的罗二,也累的够呛,哪里还像个老板,加油机还差不多;途中的两次加油,把罗二郁闷的要死。

    “偏左三度,好了加速,”只有紧盯着扫描仪的罗灵,矍铄的一点睡意也没有,她被罗二滋润的容光焕发,心情也不错。

    趁着夜sè,狂奔了八个多小时的飞机,终于一口气飞到了台北,甚至狂妄地直接降落在了商德公司的大院里,这个占地五百坪的院子,足够飞机降落了。

    直升机落地,不但罗二和等待的凯利松了口气,沿途的三个**雷达站,还有后院里的黑人少尉松姚明,都悄悄地松了口气,保驾护航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回到公司,疲惫的罗二,带着罗灵,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一头钻进自己的卧室,蒙头大睡;张卓文也丢下心爱的飞机,回一楼睡觉去了。

    至于飞机的检修,自有凯利安排人搞定。

    第二天,太阳都坐在了窗户的西面,罗二这才起床,吃过了午饭,跑进了凯利的办公室。

    接过凯利刚提出的五十万美金,俩人凑在一处,嘀嘀咕咕好半天,下楼开车去了仓库;回来时,罗二的护腕里,不但装了毒品,航空汽油也带上了二十大桶,顺便拿了一根长长的输油管。

    “老板,海参崴那里有我们的领事馆,还有一家乌克兰人开的罐头加工厂,有事你可以去那里,”站在昏暗的仓库里,凯利把一张纸条递给了罗二。

    “美国领事馆苏联人看的太紧,没有必要不要去;当然,紧急避难随时可以,”凯利安慰xìng质的话,罗二根本不感兴趣,他还不知道明年自己在哪。

    “把我的去向,告诉玛丽,要不然她疯起来,我可倒霉了,”嘱咐一句,罗二坐着凯利的轿车,直奔最大的蔬菜批发市场。

    跑了几处市场,罗二满足地把护腕装满了,他可不想在冰天雪地的海参崴,整天让王明山他们吃面包度rì,炊事兵的习惯思维,根本改不了。

    吃过晚饭,把喝高了了的凯利和松姚明,送出办公室,罗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歇息了一天的罗灵,做足了丫鬟的摸样,伺候着罗二洗澡,又被拉上了大床。

    和罗灵待得时rì多了。现在罗二也不清楚,他对这个私人秘书,到底是什么感情;不过。那心底里泛起的杀意,早丢进了东海。

    几番征战,面若桃花的罗灵,白皙柔软的娇躯。被罗二搂在怀里,死死地盘在他的身上;“老板,你要去苏联了,我怎么办?”不安地把脸贴在罗二的胸口,睁着细长的眉眼。罗灵一点睡意也没有。

    在罗家山,她从老板正牌夫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莫名的味道,也让她心事重重,不经意间,她的嘴里有了吃醋的味道。

    抚着绸缎般的肌肤,罗二一时也没有主意,这个暖床的丫鬟。他也舍不得放远了;“那个。不行你在罗家山等我?”憋了半天,他才吐了口。

    虽然老板的话不甚满意,但话里的意思,没了早先的冰冷,罗灵默默地嗅着罗二身上的汗味,既不反对也不应承。

    “海参崴太冷。我怕你受不了冷,再说。我还是一个厨师,没资格带家属。”话没说完,罗灵滚烫的嘴唇,已经扬了起来,紧紧贴在罗二的唇上;第一次,她开始主动找老板了。

    黑暗中,品着满口留香的热情,罗二忍不住又要征伐,但是,几滴温热的水珠,落在了他的胸口;这个毕业即出征的女特工,彻底不合格了。

    没有吭声,罗二把自己的关爱,轻柔地压在了身下,或许,第三房老婆,没那么厉害吧;无耻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两个小时后,罗二三人登上检修完毕的直升机,再次跃上黑沉的海面,直直向北方飞去。

    “你这个老板,不得了,”大个子松姚明,叉腰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神sè复杂地看着隐去的红灯;“笑话,你的评价已经过时了,他现在就不得了了,”凯利喷出一口青烟,把玩着手里的雪茄。

    看他俩的样子,哪里有刚才醉醺醺的摸样,分明是清醒的很。

    “走了,还得看着那该死的直升机,别一头掉海里了,”戴上军帽,松姚明匆匆下楼。

    “海参崴,好地方呐,也不知道老板能摸多少好东西,”晃着脑袋,凯利也进了隔壁的卧室;他可不像罗二,卧室里一名公司女出纳,打开短波电台,早早等在那里。

    “电告仁川,老板北上。”眼睛盯着特工丰满的胸部,凯利一本正经地命令道。

    回到罗家山,罗二命令一队巡逻的保安,把直升机用帆布罩好,推进仓库里,这才上山,找老婆休息去了。

    又陪了朴姬善三天,看看回平壤是时间到了,罗二这才在耳房里,留下大堆的各式蔬菜,叮嘱罗灵照顾好即将生产的老婆,出了罗家山地界,奔平壤而去。

    悲苦的张卓文,会同王林,再次站在了海风呼呼的工地上。

    添加了防冻剂的水泥,已经在两排仓库的基础上,围起了厚高的围墙,欧式城堡的雏形,渐渐有了摸样;但是,隔着海滩二十米远的海面,还是让几个建筑大工,愁眉苦脸。

    图纸上,那高耸的尖顶,窄窄的窗户,宽大的城门,竟然还有一个仿古的吊桥,张卓文对老板离奇的想法,很不以为然。

    回到大使馆,罗二被刘大chūn急急叫走,办证件,量衣服,填各种表格,最后,确定了名单的人们,被召集在了会议室里,听取了专家对苏联风俗的介绍,以免到了那边犯了忌讳,

    他们代表的,是国家的面子,丁点小事也不能让老大哥看不起。

    两天后,穿着簇新的西服,裹上沉甸甸的皮大衣,一行人乘车到了郊区机场;一架伊尔运输机,已经等在了那里。

    先行的是部分工作人员,他们到海参崴打前站,罗二也夹杂在里面;王大使,呃,现在叫王领事了,要先回京城外交部,他的手续还是比较麻烦。

    飞机起飞了,失重感过后,眼见飞机拉平了机身,十几个年纪不大的干部,松开安全带,前后聊了起来;一时间,机舱里热闹非凡。

    带队的是一等秘书,这个带着黑边眼镜的中年人,很随和地和大家聊着海参崴的情况。

    “听说,那里有北极熊,长得象牛一般大,”一个小伙子,唾沫星子乱飞,眼里净是羡慕。是了,人家苏联地里的土豆,长得都是苗正根红的,味道肯定也不一样。

    “不是吧,北极熊是在北极,海参崴离北极还远着呐,”自有明白的人,开始纠正。

    “那大概是抓来观赏的,”小伙不甘地分辨着,几个年轻人争辩地脸红脖子粗。

    “你们不知道,北极熊是杀着吃肉的,”秉持着一贯的作风,罗二悠悠地开口,“十斤身子四斤肉,那得多少肉啊,啧啧,这回咱们是有口福了。”

    罗二站起来,开始给大家讲解着肉怎么个吃法,蒸炒炸煎的,把一干子过年才吃肉的小伙子们,馋得个个口水暗流。

    只有老成的一等秘书,恍惚间看见罗二的眼里,寒光逝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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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章、温酒话英雄

    一个小时后,飞机稳稳地停在了海参崴以北的机场;在飞机上,大家都能看见著名的西伯利亚大铁路,还有下方环着海湾的市区。

    这是一个著名的不冻港,为了它,老毛子不惜撕破脸皮,硬从清zhèng fǔ手里扣了出来,还和大海里的rì本人血战一场。

    那已经是过去的历史了,如今,这地方已经画在了人家的地图上,罗二他们只是一群外来的客人;站在祖先开辟的地盘上当客人,还真他玛德好笑。

    除了一等秘书傅玉顺脸上的凝重,罗二眼里的挑衅,其他的干部们,却是羡慕地看着机场上那些红军战士,这里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大本营,能不羡慕吗。

    苏方对领事馆工作人员的到来,也是很重视的,几辆嘎斯轿车,把大家载着驶进了市区。至于大伙的行李,自有专人专车护送。

    这是一座典型的山城,坐在车上,就能看见不远处那闻名的港湾,几艘庞大的战舰,静静地停靠在码头。

    市区狭长的街道,匆匆而过,在早chūn料峭的午间,一群亚洲面孔的年轻人,走进了中国驻海参崴领事馆。

    三层红顶灰砖的楼房,前院有一片发黄的草地,简单的围栏,就是领事馆驻地;为了体现兄弟般的国家情谊,这座洋楼已经被仔细地修氁过了。

    与当地官员礼貌地告别,傅玉顺微笑着招呼大家动手收拾行李,“来,大家伙先进去,外面太冷。”

    十几个人搬运着行李,乱哄哄地进了一楼的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也就五十几平方;干净明亮的大厅,暖气烧得十足。

    “来来,现在分配房间,各自小组长过来。”坐在梆硬的木椅上,傅玉顺皱着眉,开始了工作;这里的各式家具。人家能赠送点就不错了,今后还要看情况增加。

    打前站的队伍,早被规划成了三个临时小组,联络组。保卫组,后勤组,为的是尽快让领事馆能投入使用,王领事一行高层干部,十天后就要来了。

    展开手里一叠厚厚的纸张。傅玉顺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作,这先期打前站的琐事,他得一条一条处理。

    大家伙围成一圈,被念到名字的人,要跟着各自的组长,去各楼打扫房间,安排住宿。只有满不在乎的罗二,无聊地四下观望。

    联络组的五名干部。很快上了楼。

    这次。刘大chūn也低调地出现在了队伍中,作为后勤组小组长,他的干劲很高,一脸红光。

    罗二这个蹩脚的厨师,也算在后勤组里,这次。老呼胡没来;拿着一大盘房间钥匙,刘大chūn带着两个年轻干部。招呼着罗二离开。

    不过,一脸寒霜的罗二。拎着自己的背包,愣愣地站在角落,一声不吭;“罗本初,走了,你还要打扫小食堂呢,”刘大chūn扬扬手里一串钥匙,不住地督促着。

    “叫个屁,”罗二弯腰,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收音机,这宽大的木壳收音机,把刘大chūn吓了一跳,我的天,你不会就带个收音机吧,其他的东西呢。

    这个装着六节电池的收音机,罗二啪地打开了,旋到了最大的音量,一阵刮哇的俄语强调,立时充满了大厅。

    罗二奇怪的举动,让包括傅玉顺在内的七八个人,很不满意,大家都在忙碌,捣蛋的时候也不看地方。

    叉着腰,罗二看着大厅墙壁上的大幅彩画,满是鲜花的海岸上,远处一轮旭rì拱出在海岸线边缘,画意很感人,不过在他看来,那就不是什么好玩意了。

    在他的右眼里,那鲜艳的向rì葵花芯处,竟然有一个鲜红sè的亮点,越是诡异的红sè,越是危险。

    当他扬起右手的时候,傅玉顺鄂然看见,罗二的手上,紧紧地攥着一把耀眼的刺刀;“你,”正要怒喝的当口,傅玉顺眼前一道亮光闪过,那把刺刀刷地扎了出去。

    “噗”,刺刀凌厉地扎在了那画上的花蕊中,也扎乱了傅玉顺的心情;早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主,拍案而起的傅玉顺,忍不住站了起来,其他的人也情绪激愤地张嘴要喊。

    罗二无声地摆摆手,食指点点那个向rì葵,冲着傅玉顺身旁的保卫干部一抬下巴;这个动作,当过兵的都清楚,那是上前清查的意思。

    一瞬间,大家都明白了罗本初的心思,静静的大厅里,只有那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令人向往的声音,也似乎呱噪了。

    不会吧,大家都这么想着,但内心里的jǐng惕xìng,一点一点地浮在了脸上。

    扭头看看一等秘书,保卫干部见傅玉顺微微点头,迅速上前,伸手握住了刺刀柄,使劲一挽,“哗啦“,大块地墙皮,跌落了一地。

    夹杂在墙皮碎块见,一个药瓶大小的金属块,吧嗒落在了地板上,也同时打碎了一些人的幻想。

    弯腰,保卫干部捡起金属块,神sè复杂地把它交到了傅玉顺的手里;到了这时,哪怕是再蠢的干部,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捏捏手里冰凉的物件,傅玉顺干涩着嗓子,吞了口唾沫,看看身边的三个保卫干部,“你们,跟着罗同志,在使馆里走走。“

    除了四下忙碌的那些干部,此时,围在大厅里的这些年轻人,心情都压抑着看着罗二,没想到,都没想到啊;人家一个厨师都能jǐng惕地察觉到异常,自己一干人还懵懵懂懂的,好像真回了家一样。

    “一个小时后,二楼会议室开会,不得无故缺席,”说完,傅玉顺自嘲地把手里的纸张,胡乱揣进了兜里,都也不会地上了楼梯。

    “嘿嘿,”罗二冲着大火一笑,“没事,该干啥干啥,一些小伎俩而已。”说完,接过自己的刺刀,转身向走廊走去。

    四个包围组的干部,赶忙起身跟上,慌乱的刘大chūn,也急忙赶了上去。他手里可是有着所有房间的钥匙。

    打开一间房门,在大家紧张的注视中,罗二把玩着手里的刺刀。来回扫视着进了房间,蹬蹬蹬,踩在木地板上沉重的脚步声,让这些年轻的干部心理。没滋没味的。

    “摆着一张办公桌的房间里,十分简陋,罗二环视一眼后,刺刀再次出手,“蹦”地一声。把头顶淡黄的灯罩,连带着灯泡,直接砸得粉碎,刀身也斜斜扎进了黑乎乎的灯座旁。

    这回,不用他示意,一名保卫干部,麻利地拉过一把木椅,踩了上去;“哗啦”。天花板上的大块薄木板。被破坏掉了一块,又是一个金属物件,当啷掉在地上。

    罗二的大肆破坏,其他人看的脸sè严峻,刘大chūn也是阵阵肉痛,这得花多少钱维修啊。

    一个小时后。二楼的会议室里,挤满了开会的同志。一等秘书傅玉顺,坐在长条桌的尽头。面无表情地抽着烟;会议室里,静悄悄的,连个咳嗽的声音也没有。

    咣当,大门被推开了,一身寒意的罗二,当先走了进来,他的身后,一名保卫干部,手里拎着一个布袋,里面鼓囊囊的;身后其他的几个人,各个脸上涨红地跟了进来。

    哗啦,布袋落在桌上,保卫干部一把抖落下来的,是十几个黑乎乎的沉重的金属块,这些物件,让会议室里轰地乱了起来。

    “啪”,傅玉顺使劲一拍桌子,“不许说话,”眼睛却看着罗二,但是,他看见的,是罗二冷峻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傅玉顺叹口气,闭上了嘴巴。

    罗二抬步,在会议室里慢慢看着,他的身后,两名保卫干部跟了过去;这个能容纳三十人开会的房间,十几个人还是显得很不宽裕。

    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艺术灯座,罗二伸手一点,一名干部蹭地上了桌子,毫不客气地踩在了蓝sè绒布上;“噔噔”,走到傅玉顺身边,罗二在他身旁的桌子上,敲了敲桌面,又是一名干部,直接上前,掀开了厚厚的绒布,伸手进去摸索了一番,嘎嘣扽出了同样的一个金属块。

    当站在桌子上的那名干部,从灯座里拿出一个金属物件时,罗二接过来,嘎吱捏成了一团;“报告傅秘书,可以开会了,”眼看着保卫干部,把那些制式相同的窃听器,拿出会议室时,罗二这才融化了脸上的寒霜,笑着低声一句。

    “嗯,”傅玉顺尴尬地笑笑,到了这回,他才明白,王大使的眼光,真真是太厉害了,天底下有哪个厨师,能兼职使馆安保,凭那一手捏扁金属块的气力,早先的那些传说,基本不会太假了。

    今天的会议,是傅玉顺开的最沉闷的一个会议,他也能看出来,大家的心里,对这个老大哥的国家,有了防备。

    也是,都把窃听器埋进了宿舍里,那无偿装修一说,动机就值得商榷了,更别说这栋洋楼,也是花了大笔的外汇买的。

    安排好大家近期的工作,大家领到了今天的午饭,是刘大chūn带人在附近餐馆买的,黑面包、黄油,外加香肠果酱,把人人都吃的,胃口郁闷。

    此时的罗二,正带着四名保卫干部,打扫着小食堂,要开伙做饭,还得等到晚饭了这四名战场下来的干部,对罗二同志,已经不是厨师的看法了。

    后期食堂的大师傅,还有两个内地来的食堂工作人员,得等到十天后,现在大家能来帮忙的,就保卫干部了。

    下午,当地zhèng fǔ的干部,带着一辆卡车,满载了一车的面粉、蔬菜、香肠,来热情地慰问了领事馆的同志们;对于老大哥的关怀,一等秘书傅玉顺再次表示了感谢。

    等到对方走了,不用傅玉顺发话,罗二带着一个相熟的保卫干部,在前院里,溜溜达达一圈,踢出了两个窃听器,是在停车的地方发现的。

    “真他玛德,还把自己当回事了,”站在大厅里,实在忍不住的罗二,开口大骂起来,“再来干这破事,别怪老子不客气,当场抓他的现行,打他个半死。”

    要搁平常,罗二这般放肆,其他的干部肯定不乐意,说不得要上前和他理论一番,不过,现在证据就在眼前,也没人来找霉头。

    只有那四个职责安保的干部,隐隐地以罗二为首了,自觉地听从了指挥;“你两个晚上值班,看见外人进来,先打一顿再说。”叫嚣的吩咐一句,罗二带着两个干部,就要去食堂。

    “嗨嗨,小罗,你等等,这里可不是国内,注意影响,”从楼上下来的傅玉顺,赶紧叫住了罗二,转身严肃地对着那两个干部,“值班是要提高jǐng惕,但不能动粗,有事随时汇报。”

    对于傅玉顺的“软弱”,罗二只是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晚饭,罗二不得不动用了护腕里的存货,一大锅猪肉白菜炖粉条,米饭馒头随便吃,苏联人送来的蔬菜,大袋的土豆外,还是土豆。

    随手炒了几盘醋溜土豆丝,眨眼间被瓜分了个干净,这醋还是在台北买的。

    晚上,罗二被傅玉顺叫上了二楼;一个小小的银sè酒壶,放置在大碗里用热水温着,一碟花生米搁在手边,这些,是傅玉顺个人带来的。

    “吆喝,傅秘书,兴致不错嘛,”关上房门,罗二一眼看见了桌上的酒水,笑呵呵地坐在了对面。

    “来,又不是外人,咱哥俩喝上一小盅,”黑框眼镜下,傅玉顺的眼神很温和,“今天,是得好好谢谢你,真没想到啊。”

    “嘿嘿,芝麻大点的事,大家太小心了,”不以为然地掏出雪茄,罗二递给了上司一根,殷勤地点上。

    细细的酒珠,倒在了jīng巧的酒杯里,俩人拿起杯子,相视一笑,仰头干下;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咽喉一路灼进了胃里,滚烫的让人浑身一热。

    “好,是好酒,”咂咂嘴,罗二爽快地拿起酒壶,给两个酒杯里添满,“这酒不赖。”

    “你可说对了,这是我从京城带来的,正经二锅头。”捏起一粒花生米,傅玉顺抽了口雪茄,眼角微微一皱,“不错,好雪茄。”

    “那是,你傅秘书有好酒,我不得拿好烟啊,”罗二哈哈一笑,兹兹有味地和傅玉顺酒杯一碰,又是一口干下。

    看着面前豪爽的年轻人,傅玉顺也觉得年轻了几分,“是啊,今个咱也来个温酒话英雄。”

    “嗯?话里有话,有意思,”面sè不惊的罗二,稳稳地捏起花生米,点点头,静听傅大秘书的论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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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一章、管它作甚

    坐在傅大秘书面前的这个年轻厨师,说实话,他傅玉顺可没有半点小看的念头,尽管他跟着王明山时间不长,但王大使对罗二的态度,他一点一滴地看在了眼里。

    私下里几番打听,得到的消息,还是让傅玉顺头疼不已;罗二这个战场上的英雄人物,却是为了自己的私事,竟然放弃了大好的前程,在京城白rì伤人,得罪了国防部里的大佬。

    在这个年月里,为了前程遗弃血xìng的各sè汉子,不知有多少,而武松式的愣头青,终于让他撞见了;“还是年少莽撞啊,”心里微叹一声,傅玉顺不动声sè地给酒杯里斟满了酒。

    “你的事我也多少知道些,是个了不起的英雄,来,走一个,”兹溜又是一口辣酒下肚,俩人的脸上都有了丝丝红晕。

    “小罗啊,听说你娶了个朝鲜老婆,还是人民军里的大美女?”从不八卦的傅玉顺,笑呵呵地捏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咯嘣咯嘣嚼着。

    “那是,不瞒你说,再过三个月,我就要当爹了,”自豪地眯着眼睛,罗二脸上笑得那个灿烂。

    “有了老婆孩子,就得负起责任,”闻言,罗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一杯酒,两人喝下。

    “那罗家山的事?”傅玉顺沉吟了一下,觉得还是点点他。

    不得不说,傅玉顺看在王明山重视罗二的份上,尽管交浅言深,他也得说上两句;要不是背景深厚的王明山护着,他不认为罗二能一直完好地躲在朝鲜。

    自己又算是王明山的亲信,那就和罗二是一个队伍里的人了,帮他也算是帮自己了。

    “那是朴正勇给他妹妹的嫁妆,”罗二脸上一暗,没有说出实话,那私底下的交易,现在肯定老朴不会承认了。话说。地契上的人名,还真是朴姬善,说破了天他朴正勇也没理。

    果然。这话一出口,傅玉顺摇摇头接不上话茬了,人家都说明了是家事,外人再掺活就不得劲了。找霉头也不是这么找的。两家国情不一样,他说多了也没用。

    “咱们现在是在苏联,每个人的一言一行,代表着国家的形象,你一定要慎重了。不能草率冲动,”话锋一转,傅玉顺变成了一个淳淳的老师,善意地开导着罗二。

    罗二对那些苏联干部的态度,他是从头到尾看在眼里,也很是担心,“国家还需要苏联的援助,国际关系不能破坏在我们手里。否则的话就成了人民的罪人。”这个军队转业的干部。讲起道理来,那是清风细雨,连绵不绝。

    一口一个国家,把罗二讲的心里烦躁起来,这酒喝的也没了滋味,娘的。合着把自己叫过来,是怕自己搞事啊。“啪”,罗二把酒杯扔在了桌子上。

    “傅秘书你放心。”罗二yīn着脸,“我罗本初不是不爱国,也做不出对不起国家的事。但是,”他的脚在木地板上蹬蹬跺了几下,“我的脚下,曾经是什么,是咱们老祖宗打下的,你还能指望着我笑着看那些家伙?笑话。”

    罗二冒火的话,让傅玉顺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家伙的话根本就是一个极左派,哪适合待在领事馆嘛。

    看来,等王领事来了,要谈谈罗本初的事了,省的将来搅坏了两国关系。

    “嗯,小罗啊,你的想法我理解,但现在国家积弱,一切要以建设为中心,你原先也是个党员,要有全局观呀,个人主义要不得。”说着说着,傅玉顺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了罗二脸上的怒气。

    “党员?嘿嘿,傅秘书你没喝多吧,一个要强抢我家宅院的家伙,就把我搞成了通缉犯,什么党籍、军籍,我都没了,要不是我跑的快,现在不定在哪呢。”罗二嘴角抽搐几下,摇摇脑袋,“不说了,我现在也就一伙夫,爱国的事,是你们干部要cāo心的,和我这个老百姓没关系。”

    虽然早就没了立功的心思,但作为一个年轻人,看着别人胸口上的奖章,说他不眼热,那可是假的。

    眼看着罗二越说越离谱,傅玉顺明智地岔开话题,“算了,不说不开心的事,只要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这话我爱听,来来,我敬你一杯,”罗二捏起酒杯,自顾自仰头干了;是啊,到了现在,只要无愧于心地活着,其他的,管它作甚。

    见傅玉顺脸sè也不好看,罗二心里长叹口气,遂不多言。

    一壶酒下肚,傅玉顺关于英雄的话题,没能继续下去,人家根本不想听,他也就不找难堪了。

    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罗二告辞下了楼,去一楼宿舍睡觉去了;唯有傅玉顺,拧着眉头,呆呆地坐在那里,许久没有动身。

    有了苏方送来的食材,这十天里,外出采购的事情,也就轻松了很多,带着两个保卫干部,罗二把十几个人的伙食,也搞得像模像样,比起朝鲜来,荤腥多了不少。

    这天,罗二穿着大衣,揣着领来的卢布,准备出去买些新鲜的海鲜;拉上一个懂俄语的干部,罗二溜溜达达出了领事馆。

    这一出门,他才发现,挑着星条旗的美国领事馆,离这里不远,也就是七八百米的样子。

    也许是第一天里频繁亮出的刺刀,这些年轻的干部也知道了,食堂里的这个厨师,是一个高手,大家都开始叫他罗哥。

    出了大门,“罗哥,咱们去哪?”戴着眼镜的干部,四下张望着问道。

    眼角扫视着门口外的那辆黑sè嘎斯轿车,里面的人还在按时换班,“去哪,菜市场呗,”罗二笑着答道。

    “菜市场?不会吧,罗哥你不知道,这里根本没有菜市场,只有几家副食供应点,”眼镜干部压低了声音,“现在国内也在学习这方面的经验,”

    “经验?菜市场,”罗二挠挠头,他不知道买菜还要学习。不过,让他今天白跑一趟,那是不行。

    “那就去副食点看看。”有着联络组的干部带路,起码在城里罗二不会找不到地。

    这座不大的城市,两条大街走下来,也用不了一个多小时。其他的地方,暂且不便,两人也不愿惹麻烦;但是,三处国营副食点,可把罗二看的。心头一片火热。

    地方上那些胖大婶们,拎着自家的篮子,排成长长的队伍,手里还攥着几张粗糙的票据,结果,副食点里也就几样罗二看不上眼的土豆、洋葱之类,青菜干本没有。

    “这里要是倒腾点青菜之类的,也能赚条路子。”心里盘算着。罗二进了一家面包店;有眼sè的眼镜干部,掏出地方zhèng fǔ提供的供应本,优先拿到了一大袋子面包。

    留下地址,面包店有人会吧面包送到领事馆,空着手的罗二,准备打道回府。

    刚出门。一辆灰sè轿车擦身而过,吱地停在了不远处。“急什么急,赶着去死啊。”身后的眼镜干部,不满地嘟囔一句。

    只有罗二眼睛一亮,冲着轿车微微摇头,左手伸出两指一晃,随即目不斜视地大步离去。

    轿车里,一身皮衣的伊万,目瞪口呆地看着罗二,使劲用手擦了擦眼睛,确定了那个熟悉的背影,这才靠在后座上,沉声道,“走吧,”

    轿车越过罗二,拐进了岔路口,滴滴两声没了踪影。

    晚饭后,罗二指挥着两名帮工的保卫干部,把食堂打扫干净,回到了三楼的宿舍;“娘的,得赶紧申请雇上几个帮工了,保卫干部都成了打杂的,晚上还值班呢。”嘴里念叨着,罗二拿起毛巾,晃悠悠进了公共浴室。

    这三楼的宿舍,就罗二一间,他睡在高处,四周的动静基本尽入眼底;原本,刘大chūn把他也安排在一楼,但是罗二没有答应。

    他应承了王明山的事,自然要cāo心了,领事馆里的安全,怎么地也得负责到王明山来了再说。

    三楼是几间办公室,还有一间保密室,唯一带有卫生间的宿舍,那是一间客房,被罗二不客气地霸占了。

    刘大chūn不答应罗二的无理要求,罗二就把傅大秘书拉上了三楼,两人在窗户旁嘀嘀咕咕一阵,脸sè发黑的傅玉顺,痛快地把客房,分配给罗二当了宿舍。

    原因很简单,罗二站在窗口处,把领事馆外三辆隐秘的轿车,给傅玉顺一一点出来后,只注意门口动静的傅玉顺,鼻子都气歪了。

    也难怪,领事馆刚进驻人员,人家看紧点也算正常。

    唯一让罗二不满意的是,宿舍卫生间里,没有洗澡的地方。

    普通的一天过去了,深夜,除了领事馆一楼值班室里,还亮着灯光,其他的房间里,灯已经熄灭了;外面的大铁门,也按时关门落闸。

    三楼最北的窗户,悄然被推开了,cháo湿yīn冷的寒风,呼呼闯了进去,把暖热的房间,呼吸间变成了冰窖。

    “靠,老毛子也不怕冷,”罗二缩缩脖子,站在窗口,凝目往外扫视一番;二十几米外的距离,他看的一清二楚。

    外面三辆轿车,不知什么时候开走了,只留下一辆继续监视着领事馆,车里两团微红的亮光,90、98两个数字一闪即逝。

    看看腕上的手表,戴上薄羊皮手套,一身**制服的罗二,反手扣在了窗户外缘,手腕较劲,人已经贴在了外墙上。

    轻轻拉上窗户,犹如一只大壁虎,罗二扒着外墙拐角的砖楞,蹭蹭上了楼顶,冰凉渗骨的寒气,让他连呼吸也减慢了下来。

    半蹲在楼顶边缘,四下观望几眼,罗二不敢过多停留,几步窜到了小楼的背面,这里,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咔嚓,”防刺军靴的鞋底,踩碎了一个坚硬的物件,罗二却是停也不停;这无处不在的窃听器,他已经无奈了。

    伸头看看下面,罗二忽地起身,张开双臂脚下用力,象一个诡异的大鹏鸟,高高跃起,无声地越过六米外的院墙,滑向那条看好了的小路。

    双脚触碰地面的刹那间,膝间一软,罗二把身体蜷成了一团,在梆硬的地面上滚出老远,这才消散了剧烈的冲击力。

    “呸、呸,”轻声吐掉嘴边的干草,顾不上整理衣服,拿出一件臃肿的大衣披上,罗二一头钻进了小巷子。

    左拐右拐,踩着时间点的罗二,出现在冷寂的街头,沉重的军靴,停在白天里伊万轿车拐弯的地方时,他的嘴角微微一翘。

    那辆灰sè的轿车,正正停在了拐角处,车窗玻璃已经摇下,伊万那张显眼的大脸,在来回巡视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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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二章、活法相似

    当一身寒气的罗二,哆嗦着坐进轿车里时,笑殷殷的伊万,摇上了车窗;“开车,”轿车缓缓启动,向正南方向驶去。罗二头上随手扣上的那顶英式便帽,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半边脸。

    对罗二的掩饰,伊万没有异议,小心点是必须的。

    “嗨,我说,罗老板,你在这里太让我吃惊了,”伊万摸着通红的大鼻头,嘴里吐着浓浓的酒气。

    “转过去说话,”罗二冰凉的皮手套,把伊万凑过来的大脸。拨到了一边,他闻不得怪异的酒味,更不想闻口臭味。

    “行,找个地方说话,在这里我是主人,请你吃顿饭是一定的,”怪笑着,伊万拍拍前座,轿车随即加快了速度。

    靠近码头处,一栋门牌上闪着霓虹灯的二层小楼,间或还有跌跌撞撞的大汉,走出不大的门挡,摇摇晃晃离去;隔着汽车玻璃,罗二一眼扫过,忍不住呆了一下。

    这些人的打扮,有的是当地的皮制大衣,有的竟然是显眼的制式军用大衣,肩章尤为醒目;当两个醉醺醺的海军军官,相互搀扶着离去时,罗二有些傻眼。

    “别看了,这很正常,俄罗斯民族,是一个爱酒的民族,大自然不会怜悯血液里不含酒jīng的可怜人,”一副理所当然的伊万,热情地把罗二带到了后门;他那壮实的司机,快速下车,敲开了厚实的木门。

    门开,两个面sè不善的高大白人大汉。jǐng惕地盯着罗二,大手熟练地按在腰间;当伊万短胖的大脸出现时,严肃的大汉,立马换上了笑脸。笔挺的身子也弯了下来。

    几句哇哇的俄语过后,大汉麻利地打开了身后的铁门,一阵嘈杂的音乐声,伴随着熏鼻的烈酒味,扑面而来。

    不在意罗二拧紧的眉头,伊万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跟自己走;拐过一段灯光湖昏暗的走廊,一个楼梯口出现在眼前。

    “前面是酒吧。下面是舞厅,”伊万简短地解释着,当先下了楼梯;扫了眼身后的壮汉,罗二摸摸鼻子。跟了下去。

    这是一个百十坪的地下舞厅,彩灯下,有人在伴着音乐唱歌,更多的人男女成对在转着圈,“也不嫌累。”罗二不屑地鄙视。

    不过,四周一个个箱式包厢里,那素无忌惮亲热的情景,还是让罗二暗暗咽了口唾沫。身上也不太冷了。

    随着伊万,罗二走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大包厢。“欢迎来到码头水手俱乐部,”脸泛红光的伊万。站在包厢正zhōng yāng,大声地说道。

    脚下是厚厚的长绒地毯,一圈宽大厚实的皮沙发,头顶上华丽的吊灯,最让罗二瞪眼的是,两个高挑的俄罗斯女子,穿着短过大腿的小裙子,正靠在沙发上听音乐聊天。

    墙角处,一架高大的留声机,在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好了,宝贝们,我有客人来了,你们去准备点宵夜。”伊万亲昵地把两个美女送进了隔壁的房间,这才得意洋洋地把罗二让了进来。

    “随便坐,”伊万脱去身上的皮衣,摆摆手,站在门口的大汉,会意地关上了房门,自己也站在了外面。

    看着房间里颇为奢侈的摆设,罗二忽然觉得,自己以前确实是眼光太窄了,和这里相比,玛丽那豪华舱室,也不过如此;不动声sè地脱去厚重的大衣,把帽子挂在衣帽钩上,坐在沙发上,罗二眯着眼点着了雪茄。

    他这番处惊不变的态度,让伊万暗暗点头。

    走到一旁的酒柜处,伊万在宽大的酒柜里,选出了一瓶伏特加,拎着两个高脚杯,坐到了罗二面前。

    看着面前满满的一杯白酒,罗二无语,自己喜欢喝几口小酒,但这般的喝法,根本受不了,连个小菜也没有;“停,伊万,你知道我根本喝不多,别浪费了。”

    “我的朋友,在这里你要是不喝酒,迟早会冻出病的,你以为我们俄罗斯人天生爱喝酒?”伊万耸耸肩,也不劝酒,自己拿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大口,“哈”,很爽快的样子。

    “额,是这样啊,”罗二拿起酒杯,抿了口烈酒,嘴里的火辣让他还是决定不再碰这玩意了。

    “对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不会是旅游吧,”调侃一句,伊万也点上一根粗大的雪茄。但闻其味道来,他的雪茄明显比不上罗二的。

    “还能干嘛,来当厨师呗,早先我是炊事兵,现在到了领事馆,”虽然嘴里不以为意,但罗二眼角里还是相当得意的,面子上的事嘛,拔高了好啊。

    “领事馆?就你?”一口烟没顺出来,伊万呛得脸sè通红,不停地咳嗽起来。对于中国人的思维,他还真想不到。

    这个比自己还要jiān商,还要心黑的家伙,竟然能混进了领事馆,还当上了厨师,那做的饭会不会把大家都给毒死;算了算了,这个还在黄蹦乱跳的家伙,自己也cāo不上心。

    “那你的意思是?”伊万转着小眼睛,低声问道;他这么快就进入了商人角sè,罗二还真受不了。

    回过头想想,要是自己没有了和伊万交易的简直,估计这家伙宁愿守着女人滚床,也不会苦巴巴守在街角了。想到这里,罗二释然,脸上也堆起了笑容。

    “有安全的地方没?”把雪茄掐灭在宽大的烟灰缸里,罗二问道;到这时,他才发现,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竟然是用小口径炮弹壳磨制的。

    “啧啧,你太小心了,”伊万不满地晃着脑袋,胖手挥动着,“这里,比起码头上的海员俱乐部、军官俱乐部,那是安全的太多,各种服务也是最齐全的。”

    “只要你能拿出金卢布来。就每有我提供不了的,包括美女,”伊万嚣张的话,让罗二心里一沉;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伙伴,这么肆无忌惮的家伙,能活多久?

    罗二皱起的眉头,伊万看在眼里,咕咚,一口干下杯里的烈酒;起身,他走到墙边,呲啦。一把拉开墙壁上紫sè的长绒窗帘。

    厚厚的双层玻璃上,凝结着一层水蒸气,伊万用大手在上面一抹,斜看出去。码头上黑乎乎庞大的战舰,清晰可见。

    “能在这里开办一间俱乐部,不是想开就开的,我这间俱乐部,就有海军里的人参股。当地的一把手书记,也每年有分红。”想想自己隐蔽的身份,伊万眨眨眼皮,没有多说。

    “其实。不管是我国,还是那些所谓的mín zhǔ国家。都有穷富之分,大家不过是打着各种艳丽的旗号。在给自己的餐桌上,加几道可口的菜而已,”长叹口气,伊万对自己的未来,也是一眼摸黑;不定哪天,替死鬼的名头,就落在脑袋上了。

    “你的意思是不管在哪里,富人借口各异,活法相似,”罗二的英语,可以出师了,总结的很jīng辟。

    “哦,你太聪明了,我们不过是在用命来换生活,档次低了些罢了。”扬起淡黄sè的眉毛,伊万高兴地赞了一句,“说不定哪天,我还得靠你救命呢。”这话,他说的诚心实意。

    “我看未必,”罗二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他对伊万的感慨基本没兴趣,“我带了些东西,或许你会乐意买下。”

    “好,跟我来,”伊万推开一旁装饰jīng美的小门,带着罗二进去。

    小间的密室里,罗二挥手间,几个粗布袋子,哗啦落在了地毯上;伊万打开袋子,那包装严实的一块块海洛因,还有散发着浓郁味道的鸦片膏,可把他惊喜坏了。

    “我的天呐,罗,你是我的财神爷,”这次,伊万嘴里的罗字,让罗二会意到,这家伙肯定是调查了自己的身份;不过,现在大家是交易伙伴,似乎也没什么。

    用手大概掂量一下,伊万心里迅速地换算出了价格,这笔将近一百万美金的货物,还没算上运输加价;要是按他的运输方式,那就得一百五十万美金。

    “一百万美金,少尉,你需要现金还是其他的?”底气十足的伊万,眼里冒着金光,他有些急切了。

    “不不,伊万,我的朋友,是一百五十美金,这还是友情价,”罗二伸出一根食指,不满地来回晃着,有了凯利的帮助,价钱方面他不会再吃亏了,好歹自己也不容易。

    “呵呵,你太jīng明了我的朋友,”在自己的地头上,伊万也不敢威胁哪怕一句,罗二的手段他宁愿多付钱,挣钱就是为了享受,遭罪的事没人干。

    推开墙上的一副油画,里面露出了绿油油的保险柜,伊万转动上面的两个转盘,几下打开了厚重的钢门。

    一叠叠新旧不一的美钞、卢布,堆满了宽大的保险柜,伊万伸手一指,“看,我是一个诚信的商人,相信今后你我的交易,会很顺利。”

    “暴发户,”上前瞅了一眼,罗二暗骂了一声,抬手把保险柜关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现金按五十万给我,剩下的你可以用轻武器相抵。”

    “是嘛,那当然好了,”一宗交易两头拿钱,伊万早巴不得这好事了,罗二的提议让伊万更是喜出望外。

    殷勤地让罗二坐下,伊万跑出去,回来时带着一个白皙的少女,少女的手上,端着一个银sè的盘子。

    盘子上,一个粗矮的咖啡壶,还有两个jīng致的咖啡杯;“来,喝点咖啡提提神。”既然他能把这个女子领进来,那就能保证这里的秘密,罗二自然客随主便。

    喝着苦涩的咖啡,罗二在一张单子上,划定了轻武器的种类,、自动步枪,子弹、手榴弹是必要的,还有火箭桶也要了二十个,这种打击距离只有八十米的物件,罗二并不在意。

    坚挺的美金,让罗二算来算去,也只是划出去不到二十万美金,还有八十万美金竟然买不到能看上的武器。伊万苦着脸,拿着单子很不甘心。

    也是,用惯了美械的罗二,哪里看得上笨重是苏式武器,只是扔出一个饵罢了。

    “就这些了,你还有什么好东西,”眼里毫不掩饰的讥讽,罗二嘴里却很平淡,手里的铅笔也放下了;他的意思很明显,这单子上的装备,不准备多要了。

    放下手里的单子,伊万默默地抿着咖啡,好一会,这才抬起头,“罗,我在台北给你的建议,还有效吗?”

    “嗯?你是说那架破飞机,不不,我也是商人,卖东西不会卖破烂。”罗二坚决地摇头,鱼还没上钩,提杆早了要亏本的。

    “噢,上帝,原谅这个无知的家伙吧,”在胸口假模假样地划了个十字,伊万下了决定;要不拿出点重家伙,以后特会被同行笑话死,送钱都挣不到手。

    “我的亲戚那里,有重武器,价格确实不能便宜,一口价。”伊万脸sè凝重地看着罗二,要不是那些显眼的大家伙,他没法偷运出来,自己的底牌根本不会告知别人。

    “行,那明晚去看看吧,单子上的货你准备吧,那五十万美金暂存在你这里。”罗二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在他看来,给伊万十个胆子,他也不会黑了自己的钱,除非他不再离开苏联的国土了。

    “哈哈,爽快,我就喜欢和爽快的人交易,”伊万笑呵呵地收好单子,热情地请罗二去吃顿简易的宵夜。

    跑了一大圈,罗二身上的寒意还没消散,肚子也饿了,遂应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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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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