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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梦一     阿伊猎奇秘籍txt下载     阿伊猎奇秘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抓兵

    第三十一章:抓兵

    清醒后的吉野樱子,回到了祖居,与死而复生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只是,吉野家族是一户普普通通的居民,父母以做小生意维持生计,不是什么军人世家。没有男孩,而有个比樱子小四岁的妹妹,她叫吉野美子。不算宽裕的家境勉强地供给着两个女儿上学,但四口之家相依为命,清苦的日子不失家庭的温馨和亲情间的关爱。

    有一天,吉野樱子放学回来,把一袋红豆小馒头放在桌了上。这是妹妹最喜欢吃的小馒头,也是小吃街上很有特色的一道著名小吃。价格便宜,口感却出奇的好,金黄松软的小馒头,剥开内馅,红豆绵密细致,外皮吃起来不油不腻,外脆内酥,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很多人的最爱。铃木家的专卖店生意很火,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在店门口等待着红豆小馒头的出售。恰巧,今天学校提前放了学,樱子一个人跑到离家很远的小吃街上买了这袋馒头回来。“妹妹一准会很惊喜!”她心中暗想,一股甜蜜涌上心头,似乎精巧的小馒头正成了自己舌尖上的美食,慢慢地品尝,滋味妙极了。

    虽已入冬了,但大老远地跑了一趟,身上居然冒出了汗。樱子拍掉校服上的灰尘,轻巧地取下挂在墙壁上毛巾,擦拭着额头。美子从内房门探出头来,声音尖尖的,钻进了樱子的耳朵,“姐姐!”

    “是美子,吓我一跳!”

    “姐姐,今天刮的是哪阵风,回来得这么早?”

    “学校今天放学早啊。”

    “噢……姐姐是一个人溜出去玩了,还是和隔壁泽仁家的哥哥一起呢?”

    “小小年纪,外精神为何这么多?”樱子在美子的头上轻点了一下,“读书时,你的精神头哪去了,求知欲为啥跑得无影无踪呢?”

    “问题是,泽仁哥和我们家是邻居,你俩又是同学,长得帅气也很喜欢姐姐你。多么般配的一对,不是吗?为啥……”

    忽然,房外的吵闹声打断了美子的话。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闯进了门,像是学生却蛮横无理,更象是宪兵的人。

    一个胖乎乎的矮子,留着仁丹胡,走到樱子面前,歪着头打量了。

    “你叫吉野樱子?”

    樱子莫名其妙,木然地点了点头。

    “多大?”

    “十八岁!”

    “哼!”矮子脸色冷漠,“带走!”两个高个子走向前,硬要将樱子带走。

    “慢!”樱子举手示意,一脸疑惑地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分说就把我带走?起码应说清原委,让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吧?”

    “真是个书呆子!”矮子转脸对着门外的街市,振振有词,“大日本军队胜利的捷报频传,想必你不会两耳不闻。现在国家急需用人,报效天皇,是每个国民的义务和光荣。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街上到处都是参军入伍的行动热潮。”

    矮子慢慢凑近樱子,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这帮女学生,大有作为,为天皇陛下效忠义不容辞!”

    不容樱子分辩,不留片刻她与家人告别的时间,他们就粗鲁而急忙忙地将樱子带走了。

    “姐姐!”躲在房间里的美子吓得大气不敢喘,等到外面的脚步声听不间了,才惊魂未定地走出房间,喊出了声。不知所措地趴在桌子,无意间摸捏着一袋红豆小馒头,正雄不顾一切地追出了大门,“姐姐,姐姐......”长时间郁闷的恐惧,替樱子的担惊受怕,还有樱子的千好万好,一股脑地化成了交织的痛苦无比的嚎啕大哭,一发不可抑制……

    稀里糊涂地被关进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嗓子喊哑了,眼泪流干了,换来的是冷嘲热讽和无休止的训斥。容不得多问,不允许质疑,要求绝对服从军营里的令行禁止,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这些天来,军人们一个劲地灌输,灌输,再灌输,大讲特讲圣战思想,灌得脑子发张。樱子脑海中不时地浮现出的是,黄绿军装一族激情燃烧,手持教鞭对他们的训话。

    天皇是至高无上神。我国是由于皇祖神敕而成为天皇万世一系的世界第一的神国,优秀的日本民族要参加天皇的圣战。遵旨圣战,对老百姓来说,军队的命令就是天皇的命令,所以只能拥护战争,不能反对战争,绝对服从于天皇的命令。参军入伍,荣幸地成为参与圣战的一员,就应当让高贵的大和民族的血液,传播到那些劣等国家的土地上。我们的战争是为天而战,为正义而战,为大东亚乃至世界共荣而战……

    身边的学生们被煽动得心潮澎湃,跃跃欲试。不卷入这些人卖力的狂呼骚动行列,樱子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发怔。至于训练科目,什么开枪射击,什么刺刀术,樱子总是退缩不前,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一个少佐模样的女军官来到驻地,挑选了一帮女人,说是组建特战队,下令带到了火车站。一行几十人,清一色的陌生女子,跟在上千人的队伍后,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素不相识的人等待火车,无助地看着自己被像货物般地运送。沿街的人群手持日本国旗,朝着队伍摇旗呐喊。樱子木木地看着,弄不清他们是在鼓劲加油呢,还是祝福祈祷?前路茫茫,是福是祸?特别是远离亲人的无限悲哀,血腥残忍的杀戮,以及枪林弹雨的凶险,等待的命运,樱子无法预料。

    赶牲畜似地上了密封的货运箱,樱子抱腿坐在一个角落里。刚刚运送过牛羊的车厢里人员拥挤,严重缺氧的空气,弥漫着一股畜生粪便味,樱子被熏得几乎窒息,晕沉沉的眼皮直打架,焦躁不安和憋屈闷胸的滋味特别难以忍受。更令人烦恼的是,车上的男兵像是被灌了好战的**汤,唠唠叨叨起来不得闲。刚结识的新兵们激动地互相交谈,对成了军队的一员而感到无比自豪。十分兴奋地谈论着当前局势,政治抱负,与战争有关的话题。涉及到中国时,一个个以鄙夷不屑的口味大肆贬低这个国家多么愚昧落后,已经是病入膏肓了,需要大日本国出面拯救,无限崇拜着天皇的神明,颂赞着军部的雄韬伟略。有人抱怨被迫离乡背井远隔亲人骨肉,对赴异国卖命牢骚满腹,既引起了一阵阵唉声叹气,也遭到了零零星星的鄙视和嘘声。

    颠簸流离的列车,苦苦难挨的路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下了火车,部队步行到了一处偏僻的山岗营地驻扎。高高的围墙上架着铁丝网,简陋的房舍,荒凉的院落和草场,像个孤零零的监狱,矗立在荒山野岭之中。四周没有村落和房屋,不见炊烟,不见思家急切步履匆忙的路人,听不见街市上悠闲的叫卖声,似乎黄昏夕阳也缺失了往日的平和和温柔,带着一股寒心冷肺的冰凉。

    冷冰冰的长官一声喝令,队伍按男女分成了若干部分,分批进驻了各自的宿舍休息。女兵住进独立的一排房舍,三十多个人分在四个宿舍里。空荡荡的屋子,袭来冬季的寒冷。樱子躺在八个人的大通铺上,冻得哆哆嗦嗦睡不着。多么想出门弄来一些柴草点起篝火取取暖,但瞅瞅门卫那阴森森的脸,更加不寒而栗,樱子只能打消这一几乎是痴人做梦的妄想。部队发放的生活物资,只有可怜巴巴的一床薄被子,盖在身上一点也不御寒。被逼无奈,樱子只好把脱下来的军装重新穿上,和衣钻进了单薄的被窝。

    西北风萧瑟了一夜,年轻士兵们被急促的哨声催醒,慌里慌张地下床集合。列队,训练,学习武器的使用,掌握作战要领。女子特战队除练习这些科目以外,还要加练一些特技,诸如骑马,驾驶汽车,电报收发,擒拿格斗术,美人计等。每天听不厌其烦地讲解,没完没了地摸打滚爬,枯燥而疲劳地做些机械动作。不管刮风下雨,还是生病,甚至受伤,都不能成为逃避和停止训练的借口。板原少将是训练营的司令官,对女子特战队格外严厉,时不时给教官出个馊主意,增加特技极限训练的花样,迫切提高女子的作战素养近乎于拔苗助长。板原这个狡猾的老狐狸,时常神出鬼没地出现的训练场,刻薄地吹毛求疵。板着铁青铁青的面孔,仁丹胡都显得飞扬跋扈,训斥起动作欠规范的女兵不留任何情面,嗷嗷地大喊大叫,仿佛要把一个个女兵生吞活剥。操纵木偶式的训练,难得有一次突然中断。那是一个临近黄昏的下午,夕阳惨淡地照在身上,累得筋疲力尽的女兵仍直挺挺地练站姿,没有人敢哼一声,死沉沉地寂静。忽听一阵机器轰鸣声从大墙外传来,一辆辆载着均需物资的卡车缓缓地驶进了大门。板原闻讯从办公室走出来,站在院子里。一辆吉普车戛然而止,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军官跳下车,眉开眼笑迎着板原走去。

    “宫下少佐!”板原少将亲切地打招呼,多日来,士兵们第一次看到他薄而尖的嘴唇不再是令人望而生畏。

    “板原将军,非常抱歉,路上耽搁了时间!”宫下说话时的神情显然很放松,“所需的物资都如数运来,我可以向您交差啦。圣战必胜!”

    板原像是遇到了老相识,笑而不语,很是友好地手掌一摆,做出了一个颇有礼节性往屋里邀请的姿态。宫下欣然地走进了屋门。这个穿着崭新军装的少佐,腰挂华丽的军刀,佩戴着装在牛皮套里的柯尔特式自动手枪,显得特别精神威武。风尘仆仆而来,灰头垢面的兵士望着这个器宇轩昂的少佐,一时间赞不绝口地议论纷纷。樱子冷漠地瞥视这些不感兴趣的东西,偷空忙闲地喘上几口气才是真最最要紧的。巧得很,宫下的眼光与樱子对视,滑落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西北风萧瑟了一夜,年轻士兵们被急促的哨声催醒,慌里慌张地下床集合。列队,训练,学习武器的使用,掌握作战要领。女子特战队除练习这些科目以外,还要加练一些特技,诸如骑马,驾驶汽车,电报收发,擒拿格斗术,美人计等。每天听不厌其烦地讲解,没完没了地摸打滚爬,枯燥而疲劳地做些机械动作。不管刮风下雨,还是生病,甚至受伤,都不能成为逃避和停止训练的借口。板原少将是训练营的司令官,对女子特战队格外严厉,时不时给教官出个馊主意,增加特技极限训练的花样,迫切提高女子的作战素养近乎于拔苗助长。板原这个狡猾的老狐狸,时常神出鬼没地出现的训练场,刻薄地吹毛求疵。板着铁青铁青的面孔,仁丹胡都显得飞扬跋扈,训斥起动作欠规范的女兵不留任何情面,嗷嗷地大喊大叫,仿佛要把一个个女兵生吞活剥。操纵木偶式的训练,难得有一次突然中断。那是一个临近黄昏的下午,夕阳惨淡地照在身上,累得筋疲力尽的女兵仍直挺挺地练站姿,没有人敢哼一声,死沉沉地寂静。忽听一阵机器轰鸣声从大墙外传来,一辆辆载着均需物资的卡车缓缓地驶进了大门。板原闻讯从办公室走出来,站在院子里。一辆吉普车戛然而止,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军官跳下车,眉开眼笑迎着板原走去。

    “宫下少佐!”板原少将亲切地打招呼,多日来,士兵们第一次看到他薄而尖的嘴唇不再是令人望而生畏。

    “板原将军,非常抱歉,路上耽搁了时间!”宫下说话时的神情显然很放松,“所需的物资都如数运来,我可以向您交差啦。圣战必胜!”

    板原像是遇到了老相识,笑而不语,很是友好地手掌一摆,做出了一个颇有礼节性往屋里邀请的姿态。宫下欣然地走进了屋门。这个穿着崭新军装的少佐,腰挂华丽的军刀,佩戴着装在牛皮套里的柯尔特式自动手枪,显得特别精神威武。风尘仆仆而来,灰头垢面的兵士望着这个器宇轩昂的少佐,一时间赞不绝口地议论纷纷。樱子冷漠地瞥视这不感兴趣的东西,偷空忙闲地喘上几口气才是真最最要紧的。巧得很,宫下的目光与樱子眼睛对视,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那么短暂的笑容,宛如昙花瞬时一现,却留下了让人久久难以忘怀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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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奇遇

    第三十二章:奇遇

    在一所郊外大户人家的院落墙外,萎缩的欧阳丹衣身蒙上了一层薄霜,头发和眉毛都成了霜白色,背靠墙壁昏睡,像是不省人事的样子。

    “喂,你醒醒!”走出门来的一个男青年有些惊异,俯下身轻轻地推了推她,试图叫醒她。发现毫无反应,便连忙扶起她,谨慎地搀着进了家门,嘴里小声念叨:“大冷的天,一定是冻坏了!”

    这家大户的主人叫小林松二,是一位开明人士。妻子纯美香极其贤惠善良,相夫教子不遗余力,是一个难得的贤内助。他们生育了两个孩子,儿子小林渊在校读大学,刚过二十岁的生日。女儿小林菊是女子中学的学生。知书达理的家教,宽以待人的家风,乐善好施的为人处世,在左邻右舍中赢得了好口碑。流落在大门外的欧阳丹,被小林渊搀扶进屋后,受到了一家人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清醒并恢复了元气,欧阳丹半生不熟的日本话逗人发笑,举手投足间流露着聪慧纯扑和一股别样的清新气息,很快就融入到了这个家庭中。

    “丹丹,你和小菊都是十八岁,长得相极了。干脆,你俩以姊妹相认,你的生日大两个月,自然当姐姐,她做妹妹,好不好?”纯美香喜爱地拉着欧阳丹的手,诚恳地询问,眼睛里充满了殷切的期待。

    “我当然很愿意!承蒙您的关照,已经是感激不尽。有幸当您的干女儿,更是我的福气。”欧阳丹对友善的一家人感恩载德,自然是求之不得,更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啊,好啊!”小林菊抱着欧阳丹亲热起来。小林渊在一旁,看着慈祥的小林松二点头微笑,笑呵呵地说:“恭喜爸爸,添了一个好女儿。”

    远离东京市区,相对平静的郊区乡下,人们对所谓的国家荣誉、东亚共荣并不十分了解。军部对此虽然做了大量宣传,但掀起浪潮的范围仅仅局限于几个繁华城区闹市。小林松二压根就反对战争,属于厌战一派的代表人物。他不时地教育儿女,“两耳不闻窗外事,别赶时髦,更不能卷入政治漩涡,加入什么战争组织。在这个多事之秋,抓紧完成学业,远离是是非非,别弄出什么意外,全家人相安无事地过日子,就是我的最大心愿。”一再嘱咐欧阳丹,“尽量别出大门,以防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我正托人给你办理户籍,等办妥后,就送你到学校读书深造。暂时,你在房间里多读读书,看看报刊,实在觉得憋闷,就到院子里浇浇花,拔拔草,消遣消遣时光。千万记住,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女儿,从小住在大阪的姥姥家,刚刚回家。”

    “谢谢爸,我记下啦!”欧阳丹心里暖呼呼的,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花。

    消息闭塞的乡村,偶尔有军队路过。举着白色太阳国旗,身穿黄绿军服,荷枪实弹,有节奏地高呼口号:“天皇万岁!东条英机首相英明!圣战必胜,中国必败!大东亚共荣万岁!”

    欧阳丹躲在小阁楼上,隔着窗玻璃偷偷地看,心里直打鼓,“为什么会和二战时的日本氛围相似?”她的脑海里回忆起了在时空隧道里的一幕,因为樱子操作失误,阿伊惊惶地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在时空隧道失事一霎间,只觉得眼前一黑,恶梦一般地失去了知觉。她心想,“明明是二十一世纪,怎么成了日本万恶的军事帝国时代?难道当真穿越了,时光倒转?”一闪念的印记,零零碎碎的,且稍纵即逝。她努力绞尽脑汁地想,用力地拍打着头顶,但已被割断了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噔噔噔”,她跑到小林松二的书房,急切切地翻阅近日的《东京日报》,东条英机首相检阅军队,祝贺sh战役胜利,发表全民全军皆兵武装开赴中国战场的动员演讲,有关照片和讲话内容,赫然醒目地刊登在头版头条。中**队大溃败,日本的国旗飘扬在sh的高楼大厦,日本官兵耀武扬威地高举枪械欢庆胜利等相关的新闻报道连篇累牍,大肆宣扬。欧阳丹怒气冲冲地拍着报纸,“呸!”既有怨恨的发泄,也有不可置否的迁怒。

    “丹丹姐,你加入了我们女子学校的学籍。”小林菊手晃着入学通知书,兴奋地向欧阳丹报告喜讯。

    “是吗?”欧阳丹苦笑,眼睛里滑落着一丝惆怅。

    “怎么?我们一起上学,你不高兴,还是?”小林渊本来特别兴致勃勃,但发觉欧阳丹的情绪有点不得劲,不免有些意外地问。

    “高兴,我非常高兴!”欧阳丹慌乱地走向前,搂着小林菊的肩膀,露出了虔诚的笑容,掩饰着内心的情感。在她的记忆里,还没有踏入学校的经历,能步入学堂,仿佛是梦寐以求的渴望。再说,小林一家冒着风险,千方百计帮助她加入日本学籍,是一件天大的恩惠,不仅有学上,还是一种身份掩护,她是发自肺腑地感激万分。

    女子国学校园,对面是一个小街市,人来人往,各式穿着的人川流不息。放学后,小林菊和欧阳丹走出校门,穿过拥挤的街市。一个挑着箩筐的男子只顾低头走路,冷不防和欧阳丹撞了个满怀。男子一个趔趄,挑担落地,翻倒的箩筐里的水果撒滚了一地。

    “啊呀!”扁担横碰在欧阳丹的脸腮上,疼痛难忍,她喊出了声。

    “对不起,对不起!”男子鸡叨米地道歉施礼后,蹲下来收拾地上的水果。欧阳丹忍着疼痛,不但没有怪罪,还立马蹲下帮助捡拾东一个西一个的苹果梨。两个人同时往箩筐里放水果,打了个照面,对视的眼睛都愣在那里。

    “你?”

    “你?”

    欧阳丹穿着学生服,梳着日本女人发式。男子一身日本农夫的装束,戴着一顶斗笠。熟悉的面孔,却是别样的打扮,两个人都不敢轻易相认,睁着惊诧的眼睛。

    “发什么楞?快走吧,时间来不及啦!”小林菊赶了上来,不分青红皂白,扯起她的胳膊,生拉硬拽地离开了。欧阳丹回头张望,男子摇摇头,很是失望地拾水果,头不抬,眼不睁。

    “阿伊,他很像阿伊!”欧阳丹小声对小林菊说,企图挣脱出手臂,返回来问一声。

    “一个地地道道乡下日本农民,怎么会是阿伊?”小林菊紧紧地抓住她不肯放手,“你是不是想阿伊想傻了吧?约会的时间已过,再耽搁更没法解释。快走吧,别在这白日做梦了!”

    来到僻静的秘密地点,里面已早到了十多个男女学生。小林菊领着欧阳丹进门后,羞红着脸做到空座位上。

    “同志们,开会啦!”中年男老师秀水井郑重其事地演讲:“今天的中心议题是,做好印发传单工作,发挥好东京**革命和先进组织的作用,揭露日中战争的真相,唤醒民众,坚决抵制这场法西斯主义的侵略战争。”他分析了国际国内形势,列举sh战役大屠杀的事实,联系东京愈演愈烈的极右军国主义势力新动向,指出了隐蔽战线斗争的残酷现实,作为**联盟领导下组织任重道远,必须勇敢地站在斗争最前列,发动和组织进步青年开展一系列行之有效的反战活动。

    到会的男女青年斗志昂扬,讨论热烈,特别是各小组的负责人先后进行了表态发言,并就下一步的具体活动献计献策,提出了不少积极稳妥的意见和建议。

    欧阳丹参加过几次会议,但是一个新成员,还只是一名**青年团,对一些情况不熟悉,缺乏实际工作经验。因此,她很少说话,一直是默默地听,用心地记。非常感慨和了想不到的是,这些日本人胸怀世界,放眼全人类,冒着流血杀头的危险,勇敢地投身于反侵略、反法西斯主义斗争中,令她刮目相看。身在异国他乡,作为一个中国人,她更是热血沸腾,激发了战斗的信心和勇气。她暂时淡忘了刚才在街市上发生的一幕,不再追思阿伊的事。

第三十三章:追捕

    第三十三章:追捕

    半夜,在平民区的一所院落里,月光朦朦胧胧,北风嗖嗖地吹。阿伊被冻醒了,饿得肚子咕咕叫,口干舌燥,浑身觉得没有一点力气。他稍稍喘息了一会,费力支撑着身子站起来,缩手缩脚地走到房门口前,抬起手臂欲敲门,却犹豫了半天没敲。夜半三更的,不明真相,贸然打扰房主,一惊一乍,实在是不合时宜。他想到这里,颓废地放下了举在半空的手背,悄悄移动脚步,走向了大门。

    “吱吆”开门声,惊动了房内的主人,房间的灯光亮了,随即传出男人尖刻的声音,“快,有小偷!”

    阿伊感到事情不妙,慌忙夺门而逃,撒丫子跑到一个拐角处,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停了下来。饥寒交迫,找不到落身之处,他来到了一个避风巷,双手抱膝蹲下歇息,昏头昏脑地歪靠着石墙打盹。

    “啪”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扑通”有个男子跌倒在地,爬不起来,朝着坐在地上的阿伊央求道:“救救我,救救我!”街灯闪烁的远处,一队黑衣警察持枪奔来,嘴里喊着:“打中了,打中了!”

    阿伊稍一迟疑,忽的窜起身,一个箭步跨向前,背起地上的男子沿着小巷狂奔。

    “啪,啪!”枪声连响,子弹在耳边“嗖嗖”飞过。追赶的警察大声呼喊:“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日本警察抓日本人,弄不清孰好孰坏。冒着被枪弹伤死的危险,阿伊感到很是后悔,真想放下男子,自己逃之夭夭。但考虑到已经搀和进来了,是福是祸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救人救到底再说。他一路拼命奔跑,跌跌撞撞,左拐右拐,分不清东南西北,一味地埋头向前闯。蓦然,抬头一看,跑进了一个死胡同,无处可逃。后面警察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情形十分危急。

    “朋友,放下我,你一个人快逃吧。你是个大好人,我不忍心连累了你。”背上的男子挣扎,极力想下来。

    “不必多说,抱紧啦!”阿伊不由分说,双手攀援墙壁,脚踩墙石借力登高,斜攀而上,翻越过两米多高的陡墙,逃脱了警察的追捕。

    惊险而神奇地躲过一场劫难,两人成了生死之交。

    “谢谢你出手相救!我叫驰男,是《大公报》的记者。”

    “举手之劳,别客气!我叫楚伊,是中国人。”

    因为一篇《大开杀戒的上海滩》的新闻报道,得罪了军部,驰男惹来了杀身大祸。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正在沉睡的梦中,警察突然包围了住所。幸亏事先早有防范,在院墙外设置了触发机关,难以察觉的细线连着卧室内的铃铛。“叮铃铃”的响声,惊爬来的驰男躲在在窗旁一看,不得了,警察人头攒动,大事不好。趁着灯光暗淡,他偷偷地从后窗爬出来,翻过没人看守的院墙得以逃脱。慌慌张张地跑出小巷子,却迎面碰上了巡逻的警察,遭遇了紧追不舍的追捕。眼看逃进住户密集的平民区,就相对容易藏身了。岂料到,警察开枪打伤了驰男的大腿,鲜血汩汩流淌,动弹不了,陷入坐以待毙的绝境。如不是遇到阿伊,驰男被警察抓住后,只有死路一条。前些日子有两名进步的报社记者,仅仅刊登了几幅日本兵枪杀中国平民百姓的照片,以及简单的文字说明,就被警察拘捕,并秘密处决了。

    阿伊得知事实真相,明白了此时的处境,不由替不知下落的欧阳丹和樱子捏着一把汗。日本到处在白色恐怖之下,人们敢怒不敢言,万马齐喑悲且哀。稍不留心,让人抓住把柄,必然会引火烧身,如何是好?值得宽心的是,所有档案资料都在他手中,她们不至于轻举妄动。

    “楚伊君,你的身份特殊,最好先在这里住下。以后,我们在慢慢想办法。”驰男在阿伊的帮助下,包扎好伤口,躺在床上说:“这是我家的祖宅,鲜为人知,闲着没人住,又是平民区,相对安全一些。再说,身穿农民衣服,打短工很方便,烤挣小费维持生计应该没问题。”

    “谢谢驰男君!好是好,只是给你添麻烦,让我过意不去!”阿伊举目无亲,恭敬不如从命,接受了驰男的好意。

    “你是救命恩人,我帮这点小忙,根本不值得一提。”驰男看着阿伊清秀的面孔,无法与飞檐走壁武功高人联系在一起,不解地问:“打眼一看,楚伊君不显山不露水,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身怀绝技,令人叹为观止。我很是崇拜,能否不吝赐教?”

    阿伊很谦逊地说:“雕虫小技,让驰男君见笑。不过,既然我们是交心好友,相互切磋切磋,当然很好。据我感觉,驰男君的轻功绝非等闲之辈,有机会让我开开眼界,更是艳福不浅。”

    “怎么,我有轻功,你能感觉到?”

    “攀援高墙,如果不是驰男君助了的一臂之力,我会那么省力地背得动你?”

    “呵呵!”

    “呵呵!”

    一切都在不言中,两个相视而笑,笑得很开心,很融洽。此后一段时间,驰男在家里养伤,阿伊换上农民装束,穿梭小街市,替小摊下饭打打零工,赚个毛八分的。来来往往混熟了,阿伊一天到晚忙活得很,收入也丰厚得多。那一天,和欧阳丹不期而遇,还没等张口细问,就擦肩而过,留下了一大遗憾。所以,他接下来为人打工,一直是东张西望,特别留意女学生过往,期待着奇迹再次发生。尽管尚不能确定那个女子就是欧阳丹,但起码问一下,哪怕不是,也好了却一桩心事。有几次,他从背后跟上体型相似的女生,拽着人家的后背不撒手,“阿丹,阿丹!”叫个不停。女生转过脸,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他羞得面红耳赤,连连赔礼道歉。

    “阿伊咋啦?神经兮兮的。”老主顾看阿伊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举动,不免有些费解。

    吃一千个豆粒,也不觉得豆腥味。再次遇到相貌个头相似的女生,阿伊照旧会做出莽撞指举,弄得女生哭笑不得,他很尴尬,怏怏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念叨,“阿丹,樱子,你们在哪里?”

    驰男在阿伊的精心照料下,伤口痊愈,能下地走路了。一次次推心置腹的交谈,信任感日益增强,阿伊把一份关东军731部队有关使用细菌弹杀伤中**民的原始资料交给了驰男。

    “罪证确凿,一定会引起轰动,让日本人民深刻认清这场惨无人道的战争,激发反战情绪。”驰男大体浏览翻阅一下资料,如获珍宝地说:“谢谢楚伊君,给我绝密的东西。放心吧,我会想方设法公之于众的!”

    果不然,几天后,有关731生化部队投放细菌弹残害无辜百姓的新闻报道见诸于报,有照片,有关东军所属军官签发的原始公文和统计数据,有详实的文字说明。一时间成为爆炸性新闻,不胫而走,引起了新闻媒体和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爆料震惊朝野,给军部造成了极度恐慌和被动。化名“本原正义”的作者名字,成了家喻户晓的焦点人物。无异于在东京的天上捅了一个大窟窿,震天动地,闹得沸沸扬扬,褒贬声参差鹊起,惶惶不可终日,乱成了一锅粥。

    查封报馆,缉拿涉及该事件的新闻人员,通缉要犯,派出便衣警察搜捕首恶分子,警察机关配合军部,颠倒黑白,撒开了血腥镇压的大网。驰男再次上了黑名单,成了逮捕法办的头号罪魁祸首。

    “驰男君,风声很紧,得想办法躲躲风头。”阿伊从市街上回到家,忧心忡忡地说:“门外出现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一定是便衣警察。这里也很不安全,你无论如何不能露面,必须隐姓埋名,化装隐藏。”

    驰男懂得事态的严峻,感激地点了点头,“我听楚伊君的,加倍小心就是。”他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有些紧张。

    “对了,你曾经说过,屋内有个地下室。别惊慌,有我给你把风。一有风吹草动,你就躲进去。”阿伊在危机关头,考虑得很周全。

    “差点忘了。好,就怎么办。警察狡猾得很,楚伊君出门的时候,千万也当心一点。”

    “放心吧,我会处处谨慎!”

    威胁正在悄悄地逼近,阿伊和驰男心心相印,商议应对办法,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警察的追捕。

第三十四章:喜相逢

    第三十四章:喜相逢

    张贴反战传单,经常夜间出没于贫户区,欧阳丹跟着小林菊频频从事秘密活动。

    “嘟嘟嘟”,警哨吹响,巡逻的警察发现了刚贴在墙壁上传单,如临大敌一般紧急分兵搜查,“快,迂回包抄这一带,犯罪分子逃不远。”

    小林菊拉着欧阳丹躲在一个墙角处,听得真真切切,大气不敢喘。已经宵禁的夜晚,身穿学士服在事发地点出现,必定是重点怀疑的对象,一露面,肯定被警察逮住,根本不必审讯,就会加上动乱分子的罪名严厉镇压,甚至想保住小命都希望渺茫。智者千虑,必有一疏。虽说连日来进行了反复打探,这周围晚上相对安全,警察不设岗。万万没想到,仅仅贴了两张,就被巡警发觉,堵在这儿,来不及逃脱。

    “出来,乖乖地出来投降。不然,开枪啦!”小巷口,灯光斜映着两个黑影,端着长枪,弓腰拉动枪栓,嘴里煞有介事地喊话。

    “怎么办?我们被发现啦!”小林菊吓得浑身哆嗦,声音走了调。

    “别怕,是瞎咋呼!”欧阳丹抱紧她,压低声音安慰道:“只有两个人,并不可怕,有我呢。你放宽心,对付一俩个坏蛋,是轻而易举的小菜。”

    小林菊的心宽慰了许多。欧阳丹是一个令人敬佩和仰慕的好姐们,身手不凡,智勇双全,所经历的杀敌故事也透露了不少。因此,小林菊觉得有了值得信赖的定海神针。

    警察一步一步逼近,张牙舞爪的。劲敌当前,躲不了,跑不掉,眼巴巴地束手待擒之际,欧阳丹被激怒了,根本不考虑一逃了之,而是选择了予以迎头痛击。只见她腾空飞跃,从天而降,一脚飞踹在一个警察的额头,“嘭”地撞墙后头破血流,一命呜呼。几乎同时,闪电般的双手扭断了另一个警察的脖颈,瘫死于地。她拾起枪支弹药后,把两具尸体拖埋在垃圾堆里,轻轻地拍了拍手,说:“快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顷刻之间,两个家伙就被赤手空拳的欧阳丹干净利索地大发了,小林菊惊喜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地跟在欧阳丹的身后。她心想,“阿丹姐,不愧为女中豪杰,就像是神话传说中的飞行侠!”

    小巷子狭长,两旁的住户家家紧闭着大门。慌不择路,只能沿着陌生的巷子跑,一心想着早点逃离是非之地危。

    “喂,你们几个盯紧了,不许放过一个形迹可疑的人!”

    “是!”

    糟糕!前面的巷口有重兵把守,堵住了去路。

    “不好了,有人被杀啦!”身后传来了惊叫声。

    前有伏击,后又追兵,欧阳丹和小林菊闻声停在一个门楼旁,急得团团转,不知往哪里躲藏。

    “快,快进来!”大门虚掩着半扇门,一个男子抻出头来,一个劲地摆手,小声急切地对着她们说。

    天无绝人之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好心人大发慈悲。欧阳丹和小林菊且惊且喜地闪进门内。

    “跟我来!”男子管好大门,带领她们进了房间,摸黑着走到一个地下室的入口,轻声道:“下去吧,以防进屋搜查。”

    虽说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弄清情况,但对人家的救人之举,也不好开口多问,只好先藏身了。因此,她俩二话没说,进了地下室。留在上面的男子,马上封闭了洞口。

    这时,蜡烛点燃,黑黝黝的地洞明亮起来。呆在洞里的男子说:“别怕,我叫驰男。这里比较安全,你俩暂时委屈一下,请随便坐,压压惊。”

    “驰男?莫不是大名鼎鼎的《大公报》记者——驰男?”小林菊盯着他问。

    “对,我就是《大公报》的记者!”

    “幸会,幸会!没想到,在这里有幸见到驰男君。你好!我叫小林菊,这位叫欧阳丹,都是女子国学学校的学生。”

    “您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狭窄潮湿的空间,有股霉烂的刺鼻味,甚是憋气。可是,三个人都觉得很舒心,很敞亮。躲过了追捕,悠然自得地说说话,十分难得。不再心惊胆战,不再落荒而逃,平平安安地打发时光,来之不易,又是那么值得珍惜,至于恶劣的环境,已经忽略不计了。

    不知道多了多久,洞口打开,他们返回屋子,已大明朗朗的了。餐桌上摆着早餐,热气腾腾的。

    “外面的警察都撤了,可以缓缓紧张气氛啦。”男子推开房门走进屋,站在餐桌前说。

    “阿伊,你是阿伊!”欧阳丹站起身,惊喜非常。

    “阿丹,你怎么会在这里?”阿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大眼睛看着欧阳丹。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睁眼望,心上人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时间苦辣酸甜涌动在心头。

    “真的是你!”欧阳丹走向前,呆呆地凝视一会,终于与阿伊相拥而抱,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你们是?”故人相逢的场面,分外惊喜,驰男感到意外。小林菊在一旁替两个有**高兴,“他们是亲上加亲的好兄妹,不料一起来东京时失散了。今日在此相见,可喜可贺。”

    事情巧得离奇,苦苦寻找却遥无人信,偶然出手相救,岂料想却是盼望日久的故知。阿伊兴奋地拍着欧阳丹的肩膀,“前些日子在街上相撞,就是你吧?”

    欧阳丹抬起头,看着农夫打扮的阿伊,连连点头,“对,一点没错。为那次擦肩而过,我懊悔好久。”

    “嗨,都怪我,强拉着阿丹姐匆匆忙忙走了。”小林菊一脸内疚的表情。

    “历尽磨难喜相逢,是一桩幸事,值得庆贺!”驰男非常真诚和友好地说:“来来来,大家都请坐,先吃饭。我们是过命的好朋友,来日方长,知心的话可以慢慢说。”

    小林菊说:“驰男君说的对,我们能够凑到一起不容易,这是缘分,千里友缘一线牵吗。”

    “对,这是难得的缘分,过命的情谊。远在他乡遇知己,是我们的福分。”阿伊和欧阳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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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苦涩之旅

    第三十五章:苦涩之旅

    关门遮窗,在空荡黑暗的屋子里看教学片,镜头里阴森恐怖。中国士兵平行站在刑场上,一排举着长枪的日本兵瞄准射击,“噼噼啪啪”,中国士兵应声中弹,倒死在血泊里。十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支那人,诚惶诚恐地立站,一队手持上了刺刀的长枪,听从长官口令,跨步向前,猛力刺进支那人的胸膛,血淋淋的惨叫声,骇人听闻。樱子颤抖着闭上了眼,仿佛刺刀插入了自己的肚子,心如刀割。一直到放映结束,她没有再睁开眼睛。

    走出屋子,站在无人处,樱子远望荒凉的山岗,满目萧然。不知道何时,一个瘦弱的身影窜出来,曲背弯腰剧烈地呕吐,翘抻的脖颈一呕一抖,虚脱的身躯晃晃悠悠,面色潮红,嘴唇却苍白得血色全无。

    樱子走过去关切地问:“你咋啦?”

    闻声抬起脸庞,是一个面若桃花的美少女。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面孔尚且稚嫩,眸子乌黑闪烁着灵动的光泽,嘴唇婴儿般柔润可爱,幼嫩洁白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乖巧的鼻梁,姣好有形地挺立,透着秀美韵味和青春气息。

    少女有气无力地说;“我有点恶心,不碍事。”

    “你的脸色很不好。”樱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袋,递到她手中,“给,润喉片,润润嗓子。”

    “谢谢,承蒙你关照!”少女无邪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之情,“我叫馥雅香。”她心里明白,在军营里,润喉片显得尤为珍贵,轻易弄不到。

    “不客气!我叫吉野樱子。”少女直盯盯的眼睛,樱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颇有好感,话匣子自然打开。看似很腼腆的馥雅香,在樱子面前,说起话来却是滔滔不绝。馥雅香家居仙台乡下,和父亲一起来东京看望生病的叔父,不曾想半路上遇到一帮穿黑制服的人。因为个子高,经历了与樱子差不多的遭遇。闭塞的乡下人孤陋寡闻,对圣战等事知之甚少,馥雅香只是从长辈口中得知裕仁天皇是个神明的皇帝,政通人和。强盗似地弄得父女分离,远离家乡,心中一直是惊恐焦虑不堪。一路颠簸流离,头昏脑涨,无休止地呕吐,吃不下东西。看教学片,惨不忍睹的腥风血雨场面,更是恶心不已,只想着呕吐。像是一只无依无靠的孤雁,飞在乌云翻滚的夜空,悲哀无助。

    樱子想起了和香年龄相仿的妹妹,爱怜地抓起了她冰凉的小手,温言安抚。一阵冷风吹来,凉飕飕的。樱子搀扶着香走回宿舍。躺在冰窟一样的空屋里,床上没有温暖可言。馥雅香更加难受起来。只吐不吃,胃内早吐空了,除了酸水还是酸水,没有别的东西。樱子倒了一杯热水,端给香喝下,稍稍缓解了难忍的苦楚。住了一会,香睡着了。樱子坐在床边,用手轻轻地按摩着她的眉头,试图让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恢复花季少女应有的无忧无虑容颜。摸着摸着,樱子想起了家,妈妈的腰痛病犯了没有?妹妹吃了我买的红豆小馒头了吗?阿伊和欧阳丹身处何方,会不会被抓?一个又一个的疑问,缠绕在脑海里,樱子感到很累很累,模模糊糊阖上了眼帘。

    “嘟,嘟嘟!”该死的军哨催命似地响,士兵们连滚带爬地下床,跑出门加入集合队伍。昨天,长官已经下过通知,进入开拔准备,随时听候开赴前线的命令。因此,每次紧急集合,士兵们都仔细地收拾行囊,该打包的打包,该背的背,带好自己的东西,毫无遗漏。

    板原少将站在操场的站台上,发出了号令:“连夜行军,到军港集结。出发!”

    夜色深沉,伸手不见五指。爬上拥挤的卡车,颠簸于漆黑的山路上,吹着心寒的北风,腿发麻,身哆嗦,又困又乏的滋味难受极了。

    拂晓的时候,到达码头,乘上了轮船,这才知道要开往大海的对面,参加日中战争。风大浪急,船上的旗子呼啦啦作响。翻卷的浪潮劈头盖脑拍打船身,一波更比一波高。阴下来的蓝天渐渐变成黑色,乌云遮隐了太阳。进入货舱,人太多,几乎没有下脚地。舱壁的铁皮老化,毛毛糙糙的落着铁锈。舱顶上的挂灯伴随着船体颠簸起伏摇摇晃晃,光线忽明忽暗,令舱内的人头晕目眩。

    躲在一隅的樱子,看馥雅香晕船晕得厉害,便向长官请示后,搀扶着香急不可耐地上了甲板。还没等站稳,香急忙手扶栏杆,伸出脖子,“哇哇”地呕吐不停。樱子替她捶着后背,被呕吐物熏得也直想吐,酸水从嘴唇流了下来。

    失去阳光的大海黑黝黝的,变得越加深不可测。一眼看不到底,更看不清边际,阴森森的空洞感,令人毛骨悚然。这一切预兆着什么?大海对面的那个贫穷落后的国家,笼罩着硝烟弥漫,前路是福是祸,等待的将是如何命运?只有上天知道!

    樱子手扶着可怜的香,看看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天空,眺望茫茫无际的大海,心中像翻卷的波浪,交集着前途未卜的苦涩,袭来一种说不来的无名状。

    “走吧,回去躺躺会好受点。”风越刮越大,甲板上已经难以立足,樱子带着香返回了船舱。舱内人声鼎沸,吵得耳朵欲聋。香又难受得厉害,脸色蜡黄蜡黄,毫无血色。樱子只好把她抱在怀里,细语安慰。

    “给她喝口水吧!”身边的羽田秀,一个性格豪爽的舍友,打来一杯水,递到樱子手中。

    “谢谢!”樱子替香表达谢意,心里也感到暖暖的。船仍在晃动,嘁嘁喳喳的声音不断,腥臊味充斥。或许是习惯了,或许是疲劳过度,哼哼呀呀的香不出声了,安详地闭上了睡眼。樱子小心翼翼地把香平放在地铺上,盖严薄薄的被子,才放心地依着背包合上了疲倦的眼皮。

    几经折腾,终于结束了乏味和遭罪的海上旅行。船靠岸,重新踏上陆地,已是日薄西山。部队一路急行军,步行到一处荒山脚下安营扎寨。荒草乱石岗,在士兵的靴子下踩得沙沙作响。脚碾压下的枯黄草地被踩出了曲曲弯弯的路径,荒凉地延伸到悬崖绝壁,像是预示着前路的凶险。荒芜笼罩下的人心糟透了,沉默寡言代替了先前的激越兴奋,在逐渐黑了下来的时空里,只剩下了凌乱步履声和又粗又重的士兵喘息。

第三十六章:烧杀抢掠

    第三十六章:烧杀抢掠

    夜宿昼行,板原旅团咬住了一个团的国民党部队,将其围困在一座孤城内。多次攻城,都遭到顽强地抵抗,伤亡惨重。因此,长官向大家传达了司令部不留俘虏的命令。拂晓,三个联队七千余人全部投入战斗,在炮火的掩护下,多辆轻装甲车开道,步兵紧随其后,发起了总攻。密集的狂轰滥炸后,近乎疯狂地扫射溃退的残兵败将。中弹的一瞬间,人身像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立刻倾覆,跌入护城河水里激起一滩漩涡,在炮火的轰鸣声中沉入水下。女子特战队接到的指令是,跟随一个中队的步兵,穿插到守军的背后,出其不意地切断退路,以防中**人逃跑。

    长途奔袭到一个山丘下,一群衣衫褴褛的平民百姓仓皇赶路。樱子忽闻一阵枪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应声颓然倒下,大部分人猝然毙命,甚至还没来得及喊叫一声。有些人手中的包袱摔落在地,菜团窝窝头一类食物在血红的地面上滚动,最终像倒下的主人命运一样,滚到失去了最后的动弹之力。

    “仅仅是些无辜的百姓,为什么大开杀戒?”樱子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绝望地嘶吼。

    “也许是些乔装打扮的支那军人。”身旁正在收枪士的兵冷冷地说。

    “哼!”对冷血的发枪者,樱子怒目而视。

    “啪,哒哒哒!”侧面的枪栓急促地拉动,又是一阵枪声大作,单发的步枪和机枪连发声混在一起,拼命逃跑的老百姓在扫射中,东倒西歪地中弹身亡。樱子悲哀地低着头,紧紧地用双手捂住眼睛,心里骂道:“刽子手,真是作孽!”

    飘着硝烟的天空,升起了三颗信号弹。传来了围歼城中守军的信号,中队长小野挥动战刀,“出击咯咯!”全队人端枪冲锋,向小城奔跑包抄过去。一路上,凡是迎面而来的活物,一个不留地格杀勿论。

    城内的国民党军被分割包围,一点一点蚕食掉,大势已去,死的死,逃的逃,剩下来的是一些零星的负隅顽抗的残兵游勇。拉网式地搜索,穿街进巷,见人就杀,冲锋枪扫射,刺刀见红,不管是穿军装的敌军,还是普通的平民,没有一个人生还。满城成了日本兵发泄兽性的血腥竞技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耀武扬威地露着狰狞的淫笑。

    护城河岸集聚着一大批仓皇逃难的人,掺杂着溃败的支那军人,但绝大多数是衣不遮体的平民。

    “轰轰轰”,在长官的指挥刀的挥舞下,炮兵们迅速调转炮口,齐刷刷对准难民,火光冲天,爆炸飞溅与硝烟弥漫,已是苟延残喘的生命瞬间灰飞烟灭,遗留下来的是,喷洒满地的鲜血,支离破碎的肢体,还有那死不瞑目的亡灵。

    樱子脸上的血色毫无,依稀记得父母与哥哥被松下尾郎害死,她扑在他们的遗体哭得死去活来。这一刻,面对尸横遍野,樱子的眼泪却在心里打转。感到晕眩非常,似乎下了人吃人的人间地狱,野蛮与残暴,血腥与兽性成了主宰。深爱自己父母姐妹的熟悉战友,对别人的父母姐妹居然摇身一变成了野兽,人性丧失得无影无踪,惨无人道地杀害平民百姓。无休止地绝情杀戮,凄惨惨地哀号哭泣,萦绕在樱子耳畔。连那些白发老人,孕妇儿童,无一幸免地惨死在屠刀之下。樱子眼前仿佛是一片血淋淋的海,精神也彻底崩溃了,溜之大吉,已成了她得以解脱的可以选择的唯一出路。

    在惨烈的战争嘶鸣噪音声中,冲锋枪在樱子手中颤抖,身不由己地滑落在地上。

    “疯了吗?你应该非常清楚逃兵的下场。”一个人声音冷冰冰的,用那双熟悉却冷酷的眼睛盯住樱子,手中扫射的冲锋枪仍不停歇。

    樱子虽没有勇气抬起头来正视多管闲事的舍友,但口中充满了不屑,“羽田秀,你......”面前这个和多数日军一样杀人如麻的女人,樱子像是突遭不明物击中大脑,昏晕了过去。

    “樱子,你醒了。”在一所民房里,樱子刚从床上下地,馥雅香端着碗走进房间,说:“我给你熬了碗鸡汤,趁热喝,暖暖身子。”

    “谢谢你!”樱子接过碗,看了看脚下,突觉得一阵恶心,胃口顿失。室内的地上一摊一摊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清除,恐怕户主的尸体也是刚被拖走的。

    “噢,对不起!只怪我只顾着杀鸡熬汤了。”香说着,转身出去找来工具,赶忙清理掉污渍。可是,弱不禁风的香极力忍受着令人作呕的血渍,嗝了两声后,慌乱地放下手中的扫帚,冲出了房门,呕吐起来。

    “你呀,你!自身的毛病,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忌讳?”樱子走出来,轻轻地为香捶背,惺惺惜惺惺,忘却自己的恶心。

    院子一侧,羽田秀正背对着樱子在那里擦枪。樱子冷漠地鄙视。

    “擦有何用?心中的血污是永远也擦不掉的!”

    秀头也不回,仍不停地擦拭,“说这些无用的话干嘛?我只想着效忠天皇,效忠国家。”

    “效忠,难道就该兽行大发,烧杀抢掠吗?”樱子颤抖着嘴唇,几乎是嘶吼。

    秀站起身来,背起擦好的枪,低着头,边往屋里走边说:“吼什么吼?我们的人也死了很多。他们告别父老乡亲,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却永别亲人长眠异国他乡,再也回不去了。家人和国民又何尝不伤心?你身为大和民族的一员,胳膊肘为什么要往外拐?我怀疑,你的脑子一定是进了水!”

    “羽田秀!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樱子看着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秀,愤恨得上气不接下气。

    香顾不上难受,扯了扯樱子的衣角,“算了,算了!人各有志,没有必要太较真。”

    “哼!”秀斜了一眼,懒得再搭理地闯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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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为朋友两肋插刀

    第三十七章:为朋友两肋插刀

    小林渊失踪了。小林松二和纯美香在家里急得团团转,能动用的关系都拜托打探过了,仍一点消息没有,让人心急火燎,更加替小林渊担心不已。

    “爸爸,妈,有人看到哥哥从学校回家的路上,被一帮穿黑制服的人带走了。毫无疑问,哥哥被抓去当兵了。”小林菊和欧阳丹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报告消息。

    “挨千刀的,怎么会这样?”一向文雅的纯美香怒火中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八格!一群民族的败类!”小林松二愤怒地把书桌上的东西一抹,纷纷落落于地。

    “松二君,事已至此,憋在家里发脾气于事无补。消消气,冷静一下,想想办法,如何把儿子救回来,才是当务之急。”纯美香赶忙上前安慰火冒头顶的丈夫。

    “对啊,爸爸,您在军部里有熟人,赶紧托关系问问哥哥的下落。已经失踪五天了,再耽搁下去,很有可能发往中国战场,那就彻底无望了。”小林菊拽着父亲的胳膊,急切切地说。

    “军部那帮畜生,被圣战冲昏了头脑,一个个都六亲不认,决不会透露丝毫消息,更不会有人敢抗命放人。听说这些天,天天有巨轮往中国运送军队,恐怕小林渊在劫难逃。想也别想,一切都是徒劳的,只能自认倒霉,这就是命啊!”松二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脸色像死灰一样,一筹莫展。

    “难道就这么干巴巴地等?总得想个法子吧,说什么也不能让哥哥去白白地送死!”小林菊心急如焚,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

    “街上到处都在疯狂地抓兵,且一旦被抓,没听说一个人脱出魔掌来。军部打着天皇的旗号,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想救出个人来,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什么法子也没用的。”欧阳丹心里着急,但还是实事求是地分析,“亡羊补牢,我们现在唯一该办的,就是尽快打探到哥哥的行踪,看看能不能给他做点力所能及的帮助。”

    “阿丹说得很有道理。我马上找人问一下。”松二急火火地拨打电话。

    其他人焦灼等候,侧起了极力想听清电话里说些什么的耳朵,生怕漏掉重要的内容。可是,松二询问了一圈人,几乎把电话打爆了,始终没有一点令人满意的结果。对方要么同情地安慰两句,要么含糊其辞,说东而言他,或是以军纪为借口婉拒透露任何消息,甚至干脆冷冰冰地说公务繁忙挂断了电话。

    “什么玩意!”松二把电话狠狠地一扣,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不再徒劳无益地煞费苦心。

    在这种情形下,小林菊朝欧阳丹递了一个眼色,平静地说:“爸,妈,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我和阿丹出去再打听打听,一有消息,就立刻向您汇报。”

    “好,去吧!你们也千万当心点。”纯美香点点头,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松二抬头看了看,没说什么。

    急匆匆赶路,不时地小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驰男的居所,“噔噔噔”叩门。阿伊出来开门一看,知道是有要紧的事,“快进屋,有啥事到里面说。”

    躲在房屋的驰男起身,热情地招呼客人,“什么风把两位美女吹来了?有失远迎,快请坐!”他说着拿起暖瓶倒水。

    “驰男君,大事不好,我哥哥被抓兵啦!”小林菊顾不上客套,开门见山地说。

    “是吗,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有位熟人亲眼所见,确信无疑。最最要命的是,就怕已送往中国参战去了。”

    “抓兵打仗,这一点毋容置疑,送到中国战场上,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问题是,大局已定,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是啊,父母在家里为这事伤透了脑筋,却束手无策,悲哀得死去活来。”

    “不错,军人的事来无踪去无影,机密封锁得特别严,要想打探消息,几乎是枉费心机。”

    阿伊看一眼欧阳丹,开口说话:“就目前的日本局势尤其是军部动向看,想救出来,希望非常渺茫,也可以说根本就不现实。真想救人,有两个途径,一是船上,二是到中国去碰碰运气。”

    “对呀!这事靠别人没用,只有我们亲自去。就算是大海里捞针,希望总是有的,起码很靠谱。”欧阳丹明显持赞成态度。

    “去!只要能拯救哥哥,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在乎!”小林菊很坚决地说。

    驰男面带难色,“船上,军人把守极严,没有任何漏洞,怎么救?到枪林弹雨的中国战场上,又是两眼一抹黑,风险大,睁眼瞎,几乎没有一点成算,弄不好还枉搭上自己的性命。”

    “驰男君,你的担心很有道理。不过,为了救我哥,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信心百倍地去努力。”小林菊神情坚毅,态度诚恳,“你是被通缉的人,不便于露面,就别去了。我和欧阳丹、楚伊君一起去,他们早有回国的念头,正好搭个伴。”

    驰男急得直摆手,“千万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你们决心已定,我也没啥好说的,去,我必须去!况且,一天到晚地躲藏,憋闷得要命,有机会到中国去透透空气,即便是有点风险,也值了。最重要的是,我们是生死之交,为朋友两肋插刀,才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说得好!驰男君,你真是我们信得过的铁哥们。说了算,定了干。今天做准备,特别是想法弄船票,争取明天就动身。咋样?”

    驰男开心地笑了,“呵呵,楚伊君已急不可耐了。好吧,我举双手同意。关于船票的事,我有办法,就交给我来办。请放心,万无一失。”

    小林菊满脸兴奋,屈伸鞠躬,“谢谢大家,我替父母和哥哥表示真诚地感激,小女子有礼了!”

    “谢谢驰男君!”欧阳丹学着小林菊的样子,给驰男施礼,她作为小林家的一员,发自肺腑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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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漂洋过海

    第三十八章:抗日的星火

    出发之前,传来了南京战役的捷报,再次掀起来了圣战的狂热。被蒙在鼓里的民众随波逐流,盲从地汇集在大街小巷上,摇旗呐喊,迎合了日本军国主义推行侵略战争的图谋。

    “太好了,这是重量级的新闻炸弹!”阿伊把日本军队在南京制造大屠杀的原始材料拿出来,包括万人坑、投放生化武器、机枪扫射上万难民等有关图片和数据。驰男如获至宝,对阿伊说:“这些绝密资料,现在发出去,正是揭露日军杀戮事实真相的最佳时机。”

    “嗬!搞个地覆天翻,让军部吃不了兜着走。”小林菊很是兴奋。

    “驰男君,务必小心行事!找妥实的报社和关系,哪怕是小报也没关系。只要能爆料,又确保自身安全就行。”欧阳丹在驰男出门前,一再嘱咐。

    “谢谢,我一定倍加谨慎。请大家坚信,一石激起千层浪!”易容术后的驰男,挥舞坚信的拳头,迈着稳实的步子离开了。

    “阿伊,你在家里准备行装。我们去找组织,把这些材料送到同志们的手里,上演一出天女散花、四面楚歌的好戏!”小林菊和欧阳丹告别,急冲冲地出了门。

    “千万注意安全!”阿伊追出大门,对着她们背影叮咛,直到她们走远了,才掩上了门。

    到中国去事关重大,四个人商量好了,谁也不透露,包括小林菊的父母。很显然,小林渊被抓后下落不明,两个老人已经够伤心担忧的,如果小林菊泄露去中国的行踪,等于雪上加霜,必然遭到父母的强烈不满和反对,逼急了,把小林菊软禁起来,这事就泡汤了。想来想去,还是先瞒着,走后留下封书信,说明原委,陈述利害关系,有一个缓冲的过程,比较稳妥。突如其来的打击,伤心避免不了,但木已成舟,再怎么难受,毕竟为时已晚,也只能是望洋兴叹,最后不了了之。或许想开了,相互安慰一番,还能承受得了。

    “卖报来,特大新闻,南京城血流成河。快来买了!”第二天早饭后,阿伊一行四人,乔装打扮后低着头赶路。报童挥动着手中报纸,大声地吆喝。

    “小心,别自惹麻烦!”驰男买了一张报纸,正欲边走边看。阿伊一手夺了过去,折叠起来放进了背包,“警察到处都是耳目,一旦被盯上,就走不成了。快走,以防查封客轮。”

    “对不起,是我一时忘乎所以。”驰男很不好意思地道歉,加快了脚步。紧赶慢赶,总算顺利地过了安检,登上了开往中国的轮船。汽笛鸣叫,客轮缓缓地离港了。这时岸上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一路宪兵,一路警察开进了港口,如临大敌地把码头包围得水泄不通,码头的进出口,挂上了客运暂停的牌牌,除了军人,其他的人一律不予放行。告示栏上张贴了通缉令,驰男的头像格外醒目。

    “大功告成了!真悬,差一步就麻烦啦!”报纸的内容都悄悄看过,与事先撰写的稿件基本没有改动。易容成老头的驰男,与其他三个人对视而笑,会意地点头祝贺,眼神里露着毋容置疑的光泽,“日本军的滔天罪行曝光后,一定是民声怨声载道,东京一片大乱,朝野上下震惊,恼羞成怒的军部迅速派出部队开始血腥镇压了。”

    的确是够悬的。南京的屠城真相,从一个不知名的小刊物刊载,结果却不翼而飞,竞相转载,一夜之间成了爆炸性特大新闻,广为流传。繁华的街道上,大字报,小字报,图片,张贴得到处可见,刀杀过百名中国人的刽子手野田一郎,在生化弹下惨死的中国百姓图片,南京城外的万人坑上日本军人正在填土活埋难民的照片等,文图详细真实,引起了成千上万人的关注,轰动一时。宪兵,警察们闻讯纷纷楚出动,撕下传单,毁掉铁证,端起枪驱赶人群。负责到处搜捕嫌疑人的士兵,乱闯乱抓,一副杀气腾腾的嘴脸。驰男的祖宅,被一队警察包围起来,野蛮地砸开大门,五六个荷枪实弹的警察进屋搜查,不一会就发现了地下室,并搜出了一些废弃的稿件纸张。为了找有价值的东西,把房舍内外翻了个底朝天。差一个上午,不,脚前脚后就差几个时辰,驰男等人就会大难临头,失去脱身的机会。

    巨轮在海上行驶,迎着大风大浪,摇来晃去的,很不是滋味。但是,逃离乌烟瘴气的东京,特别是临行前的正义行动,远远超出预料的效果,彻底打乱了军部隐瞒事实真相的图谋,引起民众的谴责和觉醒,起来抵制日本法西斯主义,意义重大。阿伊他们站在甲板上,劈风斩浪,泰然自若,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和豪迈。

    “到达上海后,人海茫茫,且人生地不熟,怎么才能找到小林渊?目前,我们只知他已去了中国,却不清楚在哪个部队,在什么地方?等于是俩眼一抹黑。”驰男若有所思,打破了兴高采烈的气氛。

    “船到桥头自然直。根据情形,走一步,看一步吧。”小林菊到中国,名义上是寻找哥哥,实际上她受共产国际组织的派遣,肩负着为人类正义事业而奋斗的使命,投身于中国的抗日战争。在没有和地下党组织接上头之前,具体行动方案还不清楚,心里也没底,只能如此说。

    “既来之,则安之。登陆后,不妨暂且在上海立足,最好是找个合适地方安营扎寨,一边熟悉环境,广交朋友,一边稳打稳扎地开展活动。不然的话,像个没头的苍蝇瞎碰瞎撞,根本不行。”欧阳丹的话,一语双关。因为,她也是进步社团组织的一员,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和落脚点,都很周全。

    阿伊说:“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先找个落脚地住下,慢慢想办法,总会理出头绪来。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最忌讳急于求成。”

    “好吧,我听你们的。”驰男一时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再没说什么。

第三十九章:杀色寇勇救少女

    第三十九章:杀色寇勇救少女

    “都别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接受检查!”中途,几个船警来到船舱,进行逐一审查,相当严格,船票,身份,行李都一一核实,对着通缉令上的人员照片,仔细地辨认,不放过任何嫌疑。幸亏事先做了充分地准备,阿伊他们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得以蒙混过关。

    看着船警离去的背影,驰男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伸开捏出汗的手掌心,故作镇静地掏出手绢擦去汗渍,谨慎抚了抚脸上的汗水,不敢用力擦,唯恐破坏了化妆的老头面容。小声对阿伊说:“时间再长点,恐怕我就坚持不住了,弄不好露出马脚来。”

    阿伊笑着安慰道:“放松,再放松,就会没事。自己吓自己,没事也容易吓出事来。下船的时候,想必检查得会更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若无其事,对宪兵不予理睬,甚至自然流露出满不在乎的神情,才不会引起宪兵的注意。越害怕,越不自然,尤其是自动地注视宪兵,更容易引起宪兵的警觉,自惹麻烦。”

    “是吗,或许你说得有道理?”驰男有点半信半疑。

    果不然,轮船停靠码头,sh的宪兵队查得更严。驰男大大方方地走出出口,目不斜视,昂首挺着胸。前来搜查的两个宪兵,草草了事地看了一下,就放了行。驰男暗喜,“原来,心中无事不怕鬼叫门,这也算是一种诠释。”

    大sh,变成了日本人的天下,到处都是日本兵,还有多如牛毛的特务。光天化日之下,一个身着整齐的中年男子在大街上行走。忽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的几个便衣特务,用枪指着他说:“你是**,跟我们走一趟!”不容争辩,戴上手铐,强行押上了停在路旁的黑色轿车。

    路人来来往往,惊诧地看着身边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敢停下,也没有人过问,似乎是司空见惯了,躲闪着匆匆离去。

    “这是咋回事,怎么随便抓人?”小林菊听不懂sh话,说的是日语。

    “快走,少管闲事!”欧阳丹扯着小林菊的胳膊,示意阿伊和驰男,加快了脚步,急忙离开是非之地。走到一个人少的僻静处,她对驰男和小林菊说:“在sh,不论遇到日本人,还是华人,你俩太扎眼,尽量别开口说话。刚才,都看到了,便衣特务比比皆是,根本弄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是多留点心好,以防万一。”

    阿伊说:“是啊,这里的处境太复杂,需要特别小心。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出去找个住的地方。”

    “你快去快回,我们就在此等候,不见不散。”欧阳丹说。

    阿伊在东京时,与平民老百姓打交道,觉得好沟通也可靠。于是,他远离繁华的闹市,进入了民房小巷子,走到一户门前,大门敞着,屋里隐约传来叫喊声:

    “救命啊,救……”

    再仔细听听,喊声中断,变成了日本人的笑声:“呵呵,花姑娘大大的好!”

    “不好!”阿伊警觉起来,闪入大门。院子中央趴着一个老太太,没了气息,背后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裳,地上流淌了一大滩血。循声,轻腿轻脚地靠近房门,屋内两个日本兵欺辱一个女子。一个捂她的嘴,按住扒光了上衣的身子。另一个解开腰带,正拽扯裤子,嘴里冒着淫笑声,“漂亮的,吆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大盖枪,竖放在墙壁旁。

    瞅着恶人分外眼红。阿伊端起枪,跨前一个猛刺,刺刀穿入鬼子的背后。身旁的鬼子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阿伊拔出刺刀,突地插入了他的胸膛,狠狠扭动长枪,直至弄死方解心头之恨。

    “啊,啊!”女子慌忙用衣服遮挡前胸,坐在地上哆哆嗦嗦,惊恐地看着阿伊。

    “别怕,我是好人!”阿伊把一件外衣扔给她,背过身去说:“这两个**都死了,你赶快穿上衣裳。”

    姑娘,叫李晓芳,十七岁。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日本人侵占sh时,父母和姐姐被炮火炸死,哥哥下落不明,只剩下了她和奶相依为命。她外出打酱油,在小巷口遇到两名**的日本兵,穷追不舍,一直追进了门,强行施暴糟蹋。奶奶出来阻拦,被凶残的日本鬼活活地用刺刀杀害,倒在血泊里。面对穷凶极恶的**,少女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拼命地厮拽和哭喊。若不是阿伊及时搭救,难逃厄运。

    阿伊迅速地把尸体拖到院子的一个角落里,用柴草遮盖起来。抱起一件咽气的老太太,放到室内的床上。忙着打扫战场,清除地上的血迹。

    “奶奶,奶奶!您撒手而去,我怎么活啊!”少女披头散发,趴在死去的老太太身上,悲伤凄惨地哭泣。

    “姑娘,你要节哀。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外面的风声很紧,大声地哭喊,惊动了鬼子和特务,节外生枝就危险了。”

    “大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少女抬起头,“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朝着阿伊磕头。

    “姑娘,快快请起!”阿伊慌忙上前扶起了她。

    “大哥,你是大好人。如今,我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切都听大哥的。”

    “这样,我们抓紧把鬼子的死尸埋藏起来,以防不测。”

    “走,院子南墙边有个深坑,我带你去。”

    她和阿伊把鬼子的尸体扔进坑里,埋上一层厚土,平整好地面,再放上一堆柴草,隐蔽起来。然后,屋里屋外重新都清理一遍,打扫得很干净。

    “姑娘,实话实说,我是外地人,并且有一男两女三个好朋友,没有落脚的地方。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能否允许在你家暂时借住一下?”

    “大哥,从今后你就是我的亲人。这个家,就是你的家。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不必客气,你快去把他们带来吧!”

    “太感谢你了!你在家里稍候片刻,我出去把他们招呼过来。”阿伊说着走出了家门。

第四十章:运筹帷幄

    第四十章:运筹帷幄

    住进李家大院,在阿伊的介绍下,大家一见如故,视李晓芳为亲妹妹。选择了一个适当的日子,披麻戴孝,怀着悲痛的心情安葬了奶奶。

    李晓芳一家的悲惨遭遇,令人悲痛欲绝,对无恶不作的日寇义愤填膺。小林菊和驰男身为日本人,为日军的暴行感到蒙羞和愧疚,一再向李晓芳鞠躬,深表歉意。

    “日本法西斯主义,在中国的大地上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血海深仇,必须用血来报。我有个提议,我们五个人义结金兰,患难与共,誓死为像晓芳一家一样死难的人报仇雪恨。”

    “患难与共,报仇雪恨!”大家纷纷响应。

    “从今以后,这里作为临时营地,我们五个人就是‘奇葩族’的核心成员,寻机而动,扬眉剑出鞘,除暴安良。”

    “在白色恐怖之下,敌强我弱,不便公开行动,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碰,做不划算的买卖。但是,我们可以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采取秘密行动,刺杀汉奸败类,惩处双手沾满鲜血的日本刽子手。”

    “为了有利于统一指挥和行动,我提议让楚伊君当‘奇葩族’行动的队长,欧阳丹当副队长。”

    “同意!”

    阿伊站起来说:“感谢大家的厚爱!我恭敬不如从命。今后的事情,大家一起商议,民主表决。我作为队长,就是组织和实施大伙的集体决议。当前的主要困难是,不熟悉地形和清楚,缺少武器弹药,不便公开露面,我们必须想个万全之策。”

    欧阳丹说:“当队副,我谢谢大家的信任,尽管勉为其难,却也不好意思推辞。今后,我们是一家人,是情同手足的患难兄妹,不必过分客套,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只要是为了大家的好,有利于伸张正义,就开诚布公地说出来,哪怕是说错了,也没啥,大伙更不会介意的。总之,为了我们的事业,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是最好。刚才,阿伊哥说的难题,直接影响着我们的行动成功与否,关系重大,需要大家献计献策。”

    驰男说:“两位队长身经百战,作战经验丰富,伸手了得,大家都心知肚明。回到中国,更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我们跟着你两个干,一百个放心和信赖。眼下,武器装备,已经有了两只长枪和两把匕首,以及少量的手雷和子弹,可以作为应急之用。不过,从长远看,急需的是五支短枪,大量的手雷、暗器、定时炸弹等。我觉得,上海环境恶劣,又人生地不熟的,想搞到武器,一般的人难有作为,弄不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是不是拜托两个队长亲自出马?我坚信,凭你俩的武功和智慧,一定会马到成功。”

    阿伊和欧阳丹会意而笑,“这事,就这么定了。问题是,你们在家里,要耐得住寂寞,别轻举妄动,我们就阿弥陀佛啦。”

    小林菊说:“请队长们放心,我们一切行动听指挥。依我看,晓芳妹熟悉当地风土人情,出任我们的总管,负责后勤物资供应。好不好?”

    “人尽其才,完全赞同!”

    “什么都不懂,这个总管我当不了!”李晓芳感到有点意外,小声说。

    “哎,这个家的总管,非你莫属!再说,你是东道主,当好内当家,是理所当然的,是吧?”阿伊循循善诱。

    “阿伊哥,我听你的!”李晓芳听阿伊说让她“内当家”,心潮澎湃,涌动着甜蜜的心潮,脸色忽的羞得通红。少女的心最纯真,尤其是在“男女授受不亲”传统观念的熏陶下,把自身的**视如珍贵。自从袒露的胸脯被阿伊看到,她就地认准了,这个人,既是救命恩人,也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天命不可违,缘分更难得,她认命,更无怨无悔。况且,几天来的接触,阿伊不仅才貌双全,人品也没的说,更令她芳心窦开。

    欧阳丹在一边看着李晓芳特亲切和温柔地喊“阿伊哥”,脸上绯红绯红的,心头不由一震,“小丫头片子,一准是爱上阿伊了。”她觉得问题棘手,不好点破,也不便出来阻拦。单纯可爱的李晓芳,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沉重打击,令人同情和怜悯。毫无疑问,阿伊作为大恩人,是李晓芳唯一的希望和精神支柱,假如硬是剥夺了,无异于在伤口上撒把盐,如何能承受得了?欧阳丹不忍心,起码不忍心现在就打破李晓芳刚刚点燃的生活信心和精神寄托。因此,欧阳丹故作啥也没觉察,微笑着掩饰内心世界,说:“晓芳,我相信你一定会不负众望的。往后,遇到什么难事,也不必担心,我和大伙都你的坚强后盾。”

    阿伊说:“需要提醒的是,外人造访,主要有晓芳出面应酬,其他的人务必隐藏好。一旦发生意外,比如说是日军或特务闯进来,都必须以自身安全为重,不准轻易现身。只有我,或者是阿丹,可以临机决断。你们三个切切不可轻举妄动,哪怕是我两有生命之忧,也绝不准跑出来送死。另外,驰男君和阿菊最多到院子里活动一下,不准走出大门。”

    欧阳丹说:“这是一项纪律,必须严格遵守。最近,主要是办好筹备工作。应该充分利用这段难得的空闲时间,抓紧练习武功,以及搏击技巧等防身术。这件事,阿伊哥和我会统筹安排好示范辅导。”

    “我们坚决服从队长们的命令,雷打不动!”三个站起身,举着拳头,像宣誓一般。

    “哈哈!有点‘奇葩族’的风范。言必信,行必果,以钢铁般的纪律为保证。这是旗开得胜、无往而不胜的先决因素。”阿伊的脸上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和勇气。

    “‘奇葩族’必胜!‘奇葩族’必定让一切敌人闻风丧胆!”

    五个人精神抖擞,挥动着有利的拳头,异口同声地说。

第四十一章:无意插柳柳成阴

    第四十一章:无意插柳柳成阴

    避免打草惊蛇,阿伊由李晓芳领路,穿行于远离居所的街巷,熟悉环境,侦察日本巡逻兵的活动规律,选择合适伏击的地角。一连几天,都难找到下手的最佳方位。闹区人多眼杂,有诸多不便。偏僻和隐蔽处,狡猾的鬼子极少单独出行,军官更不必说。

    “站住!”一声呵,三个便衣男人闪出,围了上来。

    “干嘛?”闻声停下,阿伊神情镇静地问。李晓芳惊讶地看着不明来路的人。

    “你俩形迹可疑,需要查查良民证!”一个脸腮上长着黑痣贼眉鼠眼的家伙,用手枪顶了顶头上的礼帽,蛮横地对阿伊说。另一个持枪瘦猴中年男,凑近李晓芳的脸,色眯眯地歪头斜视。剩下堆着一脸横肉的大眼男,凶巴巴地打帮腔:“留意你们大半天了,怎么看怎么像是奸细!”

    “老总,我们是本本分分的良民,不是奸细。”阿伊知道是遇上便衣特务了,立马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银元塞到黑痣的手里,拱手施礼,“请老总行行好,给个方便,放我们过去!”

    “你小子还算识相。”黑痣脸上露出喜色,语气不再那么横了,转身对瘦猴说:“史队长,您看?”

    “不行!没有良民证,一律带回去审讯!”瘦猴的眼紧盯着李晓芳不放,阴阳怪气地发号施令。

    “史队长,这是我的良民证。”李晓芳连忙拿出良民证,递上去。

    “快点,拿出你的来!”黑痣厉声呵斥阿伊,摆出公事公办的嘴脸。

    阿伊摸遍身上兜兜,仍没用找出良民证,面露难色地说:“对不起,老总,都怪我出门仓促,忘记带了。”

    “什么,忘带了?分明就是探子!把他给我押走!”瘦猴奸笑地吩咐。两个手下不由分说,扭起阿伊的胳膊,别到了背后。瘦猴把枪入套,放肆地在李晓芳脸上摸了一把,**淫气,“小美人,有劳你跟我走一趟。放心吧,本队长绝不会亏待你的。”

    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原来瘦猴看着少女李晓芳相貌出众,动了花花肠子,搜查抓奸细是幌子,扣押少女才是真正的险恶用心。打不着粮食口袋在。手枪一亮,把她身边的男人吓跑,或者随便找个借口大发掉,剩下的少女,来个老鹰捉小鸡,就可以随心所欲了。阿伊没有良民证,正中瘦猴的下怀,名正言顺地把他押回去,严刑拷打,逼着就范。哪怕是审不出什么来,也能趁机敲诈一番,中饱私囊,是一桩无本万利的买卖。最为心花怒放的是,小美人成了囊中之物,何乐而不为呢?

    阿伊一看这架势,心知肚明地认清了这帮家伙的狼子野心,再怎么好说好到,都休想逃出他们的魔掌。他瞟眼观察了一下周边情况,没发现有其他的人,地处相对闭塞的拐巷口,心想,“狗仗人势的汉奸,真是自寻绝路!”只见他故意装出疼痛难忍的样子,喊道:“啊呀,痛死了!两位老总,能不能下手轻点?”

    “喊什么喊?老实点!”横肉蛮横无理,怒吼,越发加力扭着阿伊的手背。但黑痣拿人家的手短,心有理亏,手头松了松。

    迅雷不及掩耳,阿伊飞起一脚踹在横肉裤裆里的命根上,凄惨地喊了一声“娘唉”,双手捂着裆下瘫倒在地上打滚。几乎在一瞬间,阿伊夺过黑痣手里的枪,狠狠地砸在头顶上,鲜血从礼帽沿涌流下来,遮住了眼睑,“扑通”一声仰面跌倒于地。

    “你?”瘦猴一看情形不妙,惊恐地看着阿伊,下意识伸手掏枪。

    “去你的吧!”阿伊飞身扭住瘦猴的头颅,搬着猛力一转,“嘎巴”声脆,扭断脖颈毙命,气息奄奄。

    “大爷,饶命!”黑痣和横肉跪在地上,鸡叨米式地一个劲磕头。

    “狗汉奸,欺男霸女,作恶多端,死到临头啦!”阿伊用枪敲打着横肉的头顶,愤恨地训斥。

    横肉呲牙咧嘴,一只手捂着裆下,一只手趁阿伊不备,偷偷地摸腰中的手枪。

    “狗改不了吃屎!”阿伊飞起一个扫堂腿,正中横肉的脑穴命门,倒在地上。愤怒的阿伊在他的胸脯上跺了两脚,刹那间,横肉五窍冒血,一命呜呼。

    “亲大爷,求求您,千万手下留情!”黑痣拼命地磕头,撞在地上“噔噔”作响,可怜巴巴地央求:“您只要绕我不死,让我干什么都行,哪怕是给您做牛做马!”

    “饶你的命,可以考虑。不过,你马上把尸体拖到那个坍塌的院落里再说。”阿伊担心被人发现死尸,节外生枝,吩咐他帮助清理现场。这家伙在特务队,消息灵通。如果有争取过来的可能,尤其是他能真心实意地痛改前非,不妨暂且留他一条贱命,让他做个内应,打探一些内部情报,这对今后的锄奸行动大有用处。

    “我愿意效劳!”黑痣慌不迭拖起一具死尸,卖力地向院落走去。

    “晓芳,捡起地上的那只枪,快离开这里。”阿伊说着,拔出瘦猴腰里的手枪,别在自己的腰间,拖起尸体跟在黑痣的身后。

    藏匿完尸体,押着黑痣来到一个安全地角。阿伊详细地询问了黑痣的有关情况,知道他叫马天佐,家住市西区岩画路27号,父母健在,还有妻子和两个孩子。日本宪兵队驻设在崇明路6号,伪特务机关总部在极斯菲尔路76号,马天佐是特别行动二队。76号的真正主人是日本特务机关,在76号内驻有一支由涩仁少尉统领的日本宪兵分队,职责就是监视“76号”的汉奸特务。“76号”每采取大的行动,不但要事先知会日本特务机关,还要在日本特务机关派员督导下方能实施。据可靠情报,这一带有地下**活动。马队长带领两个人秘密监视,昨天抓到了一个自称是教书先生的嫌疑中年男人。今天蹲守时,意外发现少女长得漂亮,跟踪而来,企图抓回去当三姨太。

    “情报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的?昨天那位教书先生究竟是不是**?”阿伊问。

    马天佐战战克克地回答:“前些日子逮捕一名代号‘天鼠’的共党分子,名叫崔臻,经受不住酷刑,叛变自首,供出一个地下交通站。结果,在抓捕的时候,窝藏的四名共党分子以命相搏,全部死在乱枪中。据崔臻供述,一名代号‘天猫’的共党要员,是他的上级领导人,从来没有见过面。但可以确信无疑的是,‘天猫’就隐藏在这一带,拥有秘密电台,极有可能是高层共党人物聚会的联络地点。带回刑讯处的教书先生,被各种刑具折磨得死去活来,却始终是一问三不知,死不招供。队长说了,他肯定是顽固不化的共党分子,必须想方设法撬开他的嘴,审讯出有价值的情报。”

    阿伊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急切地问:“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马天佐痛得呲着大牙,哭丧着脸说:“这事,实在是太难了。”

    “你想清楚了。出手相救,我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救不出来,你只能是死路一条。”

    “我救,我一定千方百计地把他救出来。”马天佐说这话时,已经吓尿了裤子。

    “那好,这次姑且饶你一命。当然,如果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随时会取你的小命。”

    “你的伤口还痛吗?来,我给你包扎一下。”李晓芳心地善良,阿伊既然给马天佐戴罪立功的机会,说明还不是无可救药的死硬分子,她看着他血流满面,开始于心不忍。

    “不许包扎!”阿伊立即制止了李晓芳,并温和地对马天佐说:“受点委屈,你需忍着点。我们离开后,你就躺在尸体旁,装成死里逃生的模样,招呼别人来救你。不然,你回特务队,没法自圆其说。对不对?”

    “谢谢!还是您想得周到。”

    “记住,前方500米处有个寺庙,寺庙内正堂供桌上的那个大香炉,作为你我间互通情报的秘密联络点。需要抓紧办的,一是想办法弄四个空白良民证。二是救人。救出后,你问明他的地址,联系方式,写在纸条上,我有用。另外,需要你弄清崔臻的居所,以及他和护卫人员的详细情况;特别行动队正副队长近日蹲守的所在处;日本少尉涩仁的活动规律等,有价值的情报都记下来,越详细越好。凡是给我的情报,你就悄悄地放在香炉下。加急情报,随时传递。其他情报,可以三天传递一次。我会定时去取,并向你指派新的任务。”

    “好,我记下了!你放心,一切我都照办无误!”阿伊一口气吩咐了这么些事,马天佐悬吊着的心,反倒放了下来。他知道,保住小命是头等大事,其他的都好说,起码有回旋的余地。

第四十二章:嬉皮笑脸长技能

    第四十二章:嬉皮笑脸长技能

    阿伊和李晓芳胜利凯旋,大家欢欣鼓舞。三支崭新的驳壳枪,即毛瑟手枪,也叫“盒子炮”。子弹,手雷,匕首等战利品,一大堆。驰男和小林菊拿着枪,端详来端详去,爱不释手。

    “队长,有了这个,遇到三五个敌人,一梭子过去,一个也不会剩下。呵呵,太过瘾了!”

    阿伊微微一笑,“既然喜欢,这枪就给你俩用。这支属于阿丹,给!”

    “你是队长,怎么能没有枪呢?”欧阳丹把阿伊递过来的枪退了回去。

    “就是,队长没有枪,绝对不行!”驰男和小林菊恋恋不舍地把枪放到了桌子上。

    “嗬!争着不足,让着有余。大家都这么高风格,精神可嘉。不过,说实话,我有手雷和匕首,就足够了,基本不需要手枪。别看暂时你们三个持有驳壳枪,我和芳子只能用长枪。但是,晚有也许有晚的好处。芳子年龄小,先拿着长枪练练基本要领,掌握用枪的原理和技巧。以后有机会,我给芳子弄支小巧玲珑的勃朗宁,你们都不许眼馋哦。”阿伊像是玩笑话,但实际上,他盘算好了,无论如何也要给她弄支袖珍枪。当然,还有欧阳丹和小林菊。他觉得女人家家的,小枪更实用,拿着把盒子炮,太笨拙了。

    “队长如此说,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凭队长的身手,没有枪照常杀敌,缴获支枪,更是小菜一碟。”说笑着,驰男和小林菊重新拿起枪,把玩起来。

    “阿伊哥,你真好。”李晓芳眉开眼笑,仰起头,甜美而深情地看着阿伊。

    欧阳丹默默接过阿伊手中的枪,心中有一丝失落感。她深知阿伊对李晓芳别有爱怜,一种非常纯真的呵护和关心,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关爱,承诺的事就一定会兑现。

    “阿丹,你教教驰男君和阿菊手枪的使用,练练准头。”听了阿伊的话,欧阳丹答应得很爽快,“好的!”

    阿伊走进房间拿出一支步枪,“芳子,你来演练一下。”李晓芳接过枪,胡乱摆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拉不开枪栓。

    “来,我教你。”阿伊向前一步,站在她身后,左手帮她托起枪,右手示范一下枪栓的退堂和上堂,以及如何扣动扳机。然后,让她操作。

    “喔,原来如此!”掌握了拉合枪栓的要领,操作起来自如得多,她显得特别高兴。

    “准星、标尺、眼睛,三点一线。”阿伊指点着,和她手把手,头挨着头,脸贴着脸,说话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对,不管是远近距离,都要竖起标尺。只要是端平步枪并保持视线与枪身平行,将人形目标套入方框内,几乎是枪枪都能命中目标。”

    “我懂啦!”李晓芳露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和哥哥,阿伊是第一个贴近和搂抱她的异性。摩肩擦踵,自然的亲昵,男人的皮肤和气息,宛如透着异样滋味的醇酿袭扰着她的心扉,越品越有味道,越品越令她心旷神怡。一份渴望,一阵幻觉,希冀着阿伊如此这般地和她亲近,呵护她一生一世,永远不离分。

    “手要紧握枪托,注意姿势,别走神!”阿伊在耳旁温和地提醒。已经心不在焉的李晓芳,脸一红,立即中规中矩起来。

    另一边,驰男和小林菊悟性高,很快就能熟练地使用手枪,卸装零部件,射姿,瞄准,扣动扳机等,都一点就通,演练得有模有样。欧阳丹在一旁教练,眼睛的余光却瞟着阿伊和李晓芳,他们的亲密无间的举动都映在她的眼帘里,自觉不自觉地生发着嫉妒心理,酸溜溜的。尽管极力克制着情绪,但不知道咋回事,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

    “阿伊,你过来,我有事对你说!”

    “哎!”

    阿伊看着欧阳丹一本正经的模样,似乎带着一点莫名其妙的怨气,立马放开李晓芳,走到她身边,问:“啥事?”

    欧阳丹的突然喊声,她的别样神情,“阿伊哥”的称谓,一下子改成了“阿伊”,李晓芳,小林菊,驰男都有点出乎意料,一个个透着惊异的目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着大家一双双惊诧的眼睛,欧阳丹感到了自己的一时失态,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恢复往日的温柔,“阿伊,哥,我,我有一事不明,我们一味地练啊练,等到什么时候才正式行动?”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向阿伊说啥事?情急之下,只好慌乱地没事找事说,显得口吃。还好,仓皇中,她总算说出了可以应付过去的问题,不至于张口结舌,弄得下不了台。

    阿伊嬉笑,“小丫头,一惊一乍的。弄得我惴惴不安,不知为啥得罪了你呢。”他满不在乎地说:“你这个炮筒子,啥时也学会扭扭捏捏的了?抬起头来正视我,就告诉你!”

    欧阳丹虽被阿伊说弄得哭笑不得,但半真半假地嘻嘻哈哈,嬉戏地给她解了围,还活跃了气氛。她仰起头,晒声道:“去你的!想说就快说,不说拉倒,本姑娘还懒得听呢。”

    小插曲,嬉戏的对口相声,把其他三个人逗笑了。该咋地咋地,专心摆弄着各自手中的枪。

    阿伊拍了拍手,“大家听我说,学会使用各种武器,苦练擒拿格斗基本功,深谙隐蔽斗争的常识,这是有效地保护自己和消灭强敌的必修课,万万马虎不得,更不能有丝毫厌烦情绪。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勇字,不仅是勇气,更重要的是斗智斗勇的谋略,技高一筹的真本领,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只有具备炉火纯青的技能,才能真正做到底气足,游刃有余地应对瞬息万变的凶险局面,实现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立于不败之地。”他扫视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以芳子和菊子为例,年龄小,体质弱,严重缺乏实战经验,既要自保,还要杀敌,靠什么?枪不会打,刀不会用,手无缚鸡之力,武功一窍不通,只凭一腔热血,有啥用?冷不丁遇上五大三粗的棒汉,甭动枪动刀,就吓傻了吧?可是,阿丹就不同了。外表看柔弱纤细,一个平平凡凡的小女子,好欺负得很,实则含而不露,三五个强壮男青年也奈何不了她,甚至根本就靠不了她的身,一个手指头足以让身高马大的棒小伙瞬间毙命,更别说力拔千钧的手脚,善于用刀使枪的威力了。同为弱女子,却是天渊之别,靠什么?靠的是超人的功力和技能!应当充分肯定,前段时间,在阿丹的精心辅导下,大家的素质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可喜可贺。但是,还远远不够,来不得半点自满和松懈情绪。依我看,在阿丹的示范下,按照修身养性的科学办法,苦练加巧练,假以时日,完全能接近或达到阿丹的境界。这一点,我很自信,大家也应该充满信心。接下来,锄奸的具体行动,仍需一个筹划和准备的过程,希望大家耐心等待。等有点眉目了,起码行动的对象和环境都侦察得差不多了,我再和大伙一起进行详细地商议。好不好?”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楚伊君刚才推心置腹的一番话,让我顿开茅塞,惊叹不已。作为‘奇葩族’的一员,有这样的队长,我感到无比自豪和荣耀,信心百倍,一百个放心。我驰男,一定严格按照队长的要求,从现在做起,从自己做起,把握有利时机,偷空忙闲,一门心思先把自身的技能练好,练得过硬,力争达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好!驰男君的话,也表达了我的心声。一个字,练!”小林菊说话言简意赅。

    欧阳丹和李晓芳在一旁热烈鼓掌呐喊,“好,好!”

    风在吹,凉气袭人,叶子掉得光秃秃的树头摇摆在劲风中,发出了“嗖嗖”的嘶鸣。冬季里的上海,冷空气来临,长时间呆在室外,寒气也不饶人。几个小时下来,机械地举枪瞄准,小林菊身上打着哆嗦。她放下枪,吸气运力地练拳脚。

    “嗨,嗨嗨!”

    目视正前方,骑马蹲裆式,一吸一呼,有静有动。静若高山不老松,岿然不动,稳如磐石;动若猛虎下山来,一招一式,呼呼生风。她自从结识了欧阳丹,就爱上了习武,朝夕相处,耳闻目染,在欧阳丹的示范和辅导下,名师出高徒,基本功扎实,练得有板有眼。

    “菊子姐,我好羡慕你唉!”一直没有机会习武的李晓芳,站在身后,模仿着小林菊的动作,四不像地比比划划。

    “呵呵,芳子,你是在绣花呐?”欧阳丹走过来,做了两个基本动作,然后教着李晓芳做,“对,保持这个姿势,先把直立、下蹲、走马步等最基本的动作练好了,再学新动作,循序渐进,掌握了要领和规律后,进步就快了。”

    “谢谢阿丹姐,我听你的。你让我怎么练,我就怎么练,保证不走样。”李晓芳根据欧阳丹的示范动作,认认真真地扎着马步。

    “不错!常言道,要想会,跟着师傅睡!”阿伊走向前,打趣地说:“芳子,今后你如能和阿丹睡在一个被窝里,保证你学得真经!”

    “阿伊哥,照你这么说,要想讨来你的真经,必须和睡才行吗?”小林菊一本正经地问。

    “哈哈,楚伊君,你的麻烦大啦!”驰男笑得前哈后仰。

    “哈哈哈!”三个女子开怀大笑。

    起初,阿伊感到大家笑得莫名其妙,但转念一想,也晓出了其中的玄妙,忍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嘻嘻嘻!”

第四十三章:相逢何必曾相识

    第四十三章:相逢何必曾相识

    马天佐尽管信誓旦旦地表示多立功,但阿伊还是不敢大意,经过仔细观察觉得没有异常后,才潜入寺庙,从香炉下摸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有四个良民证,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一份关于涩仁少尉的情报。

    “芳子,我们去找教书先生。”出了庙门,阿伊招呼着李晓芳匆匆离去。

    “马天佐可信吗?我总觉他贼眼滴溜溜的,像是一肚子坏水。”李晓芳心有疑虑地说。

    “防人之心不可无。利用马天佐这类人,重在看他的实际表现,用事实说话,不可轻信。他的情报,只有进行认真核查后,才能辨别真伪。他是否救出教书先生,其中有没有什么阴谋?我们去看看,一切就会真相大白。”阿伊边走边说。

    按照马天佐提供的地址,顺利找到了要找的住所。以防万一,阿伊和李晓芳躲在暗处蹲守。

    “吱吆”,住户的大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出来,从大街上步入小巷子。

    “请问,你是冯宝斋先生?”阿伊和李晓芳迎面走向前,很礼貌地问。

    “我是。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不知道有何事?”冯宝斋点头,说话镇静而有分寸,目光里流露着疑惑。

    “噢,是这么回事。”阿伊自我介绍后,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关于马天佐的来龙去脉,并说明了来意。

    “不错,马天佐所说的情况属实,我也他救出来。谢谢你,原来你们是背后英雄,才是我的真正救命恩人。”冯宝斋紧紧握住阿伊的手,感激地看着李晓芳。

    “先生,我知道**是为劳苦大众谋幸福的先进组织,是真心抗日的队伍。你在狱中的表现,我特别敬佩。你是不是党的人,我心里有数,但无法确信。说实话,我真心希望你是**。这样,我们这个抗日组织就有了指路明灯。”阿伊向冯宝斋说出了掏心窝子的话。

    冯宝斋欣慰地微笑,“你的心情,我很理解。大敌当前,不必问出处,是不是**也无妨,只要真心抗日,就是志同道合的人。现在,即使我说我就是**,也不一定真实可信。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大可放心,你是我救命恩人,又一心抗日锄奸,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二话不说,必定尽心尽力地帮忙。例如,sh日军、大汉奸等有关情况,需要人手支援等,我都会倾力协助。一句话,不管冒多大的风险,我都在所不辞。”

    李晓芳对冯宝斋颇有好感,觉得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因而言辞恳切,“先生,在我遭遇两个鬼子毒手的危机关头,阿伊痛下杀手,把我救了。那天,遇到三个企图占我便宜的特务,阿伊忍无可忍,杀死了特务队长和另一名歹徒。据马天佐交代,崔臻叛变投敌,你不幸被捕,遭受了特务的严刑拷打,仍宁死不屈。虽说素不相识,却很敬佩,也很关切,阿伊当机立断决定给予营救。为此,本当该杀的狗特务,最后把救你作为交换条件,放了马天佐一马。阿伊勇杀倭寇的事,一时说不过来,以后有机会再细说。我的意思,就是想让先生明白阿伊的良苦用心,希望大家别心存戒心,真正以诚相待。如果你是**,不必有什么担心,我们是一心抗日的好人,会替你严守秘密。”

    阿伊打断了她的话,“芳子,别难为先生了。党的纪律,我懂。先生不便说,肯定有其苦衷。有幸相逢,说明我们有缘分。来日方长,为了打败日本鬼子的共同目标,我们一定会成为生死与共、坦诚相待的知心好友的。”

    “说得好!同仇敌忾,行侠仗义,心胸坦荡荡,又善解人意,如此德才兼备的年轻人,令人十分敬佩。能结识你们这样的知心好友,冯某感到三生有幸。”冯宝斋对眼前的两个年轻后生,很是刮目相看,“这样,为了安全考虑,我们别公开见面。最近,这一带,特务盯得很严,活动猖獗。你们和我的居所,更需要加倍当心,也不便相互来往,以防被特务盯上。紫荆山路有个祥泰药房,有紧急事的话,可以到那里联络。接头暗语是,问:‘有治胃痛的药引子吗?’答:‘不知指的是石榴子呢,还是柯子?’再问:“石榴子和柯子有啥区别?”再答:‘石榴子更好一些。’而后,就可以直接找冯先生,即是我不在,高掌柜也会及时转达情况,或者另约见面。”

    阿伊重复了一边暗语,确定无误后,说:“有一事请教。最近,我们筹划着刺杀叛徒崔臻,或者是作恶多端的日本宪兵少尉涩仁,请先生点拨一二。”

    “崔臻这个叛徒,手里掌握着一些高层的机密,且非常有心计。日本人对他严加保护,轻易不露面,住所布置了大量的明岗暗哨,几乎是森严壁垒,根本没有办法接近。要想成功刺杀,有两个办法,一是化装成日本宪兵,且懂日语,混进去行次;二是具有飞檐走壁功夫,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卧室里行次。前提是,必须熟悉崔臻住所的环境和警卫情况,确保进得去处得来。涩仁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不肯单独离开老巢,出入闹市区,最少有五六个武功高强的贴身保镖,到偏僻处,总是带着一个小队以上鬼子,外加汉奸特务。实施刺杀,又能确保全身而退,难度太大,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如果使用阻击步枪,并射击精准的人设伏在必经之路的制高上,居高临下进行远程射杀,有机会迅速撤出,成功的把握就大了。但是,枪打得准的人好找一点,阻击步枪太稀奇,没法弄。76号,就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魔窟,即便是化装成鬼子,很容易暴露,难以有所作为,哪怕是人肉炸弹,抱着必死的信念,与鬼子同归于尽,成功的几率也不大。”

    阿伊高兴非常,冯宝斋十分了解情况,分析细致入微,滴水不漏,有板有眼地指点了迷津,受益匪浅。他诚恳地说:“先生的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对于马天佐这个人,先生怎么看?”

    “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看,他敲诈勒索,欺压百姓,民愤比较大,但身上没发现有直接的命案。属于站在悬崖边上汉奸,放任其为非作歹,就会成为罪大恶极的民族败类,拉一把,有希望挽救过来,起码不再明目张胆地助纣为虐,与人们为敌。加以正确引导,完全有可能争取他为抗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有益事。这次救我,出了力,费了很大周折,且冒着杀头的危险,说明他有悔过的实际表现,有教育转化的趋向。不过,他毕竟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汉奸,一旦受不确定因素的影响,极容易左右摇摆,不得不防。可以这么说,和汉奸打交道,是一桩在刀尖上舔血的交易,稍不留神,就会落入圈套,危机生命安全。”

    冯宝斋不吝赐教,阿伊频频点头,深层地感觉到了他机敏的大局观和掌控能力,犀利的眼光,睿智的头脑,以及处事的原则性和灵活性。心想,“他是一位经验丰富和智勇双全的地下**,并且是高瞻远瞩和善于随机应变的高层领导人。说不定,真是化名‘天猫’的人。”于是,阿伊巧妙地试探:

    “我本想活捉崔臻,通过他找到地下党。现在看来,已没有必要了,是吧?”

    冯宝斋正欲回话,却犹豫了一下,深邃的目光闪着一丝惊喜,一霎间又消失了。他微微一笑说:“小伙子,你的胆识和谋略,让我钦佩至极。既然我们之间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明人不打暗语,如能活捉崔臻,拜托你把他交给我,至于如何处置,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交待。好不好?”

    阿伊显得极其兴奋,答应很爽快,“好,一言为定!”他伸出手和冯宝斋击掌为盟,“这个可耻的叛徒,活的比死的价值更大,决不能简单地结果他的狗命,无论如何要捉回来交给人民审判,起到应有的震慑效果。”

    越说越投机,不知不觉间,相互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很想继续多聊一会。但是,远处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冯宝斋机警地说:“今天,暂告一段落,以后有机会,我们坐下来好好聊。我还有点事,先行告辞。后会有期,再见!”

    “再见!”阿伊和李晓芳友好和他握手告别,目送他的背影,匆忙消失在小巷的拐角处。

第四十四章:阿谀讹诈

    第四十四章:阿谀讹诈

    日本宪兵队影下浩少佐的办公室桌旁,站着伪特务头目夏启星、涩仁少尉和崔臻,一个个耷拉着头,毕恭毕敬地接受影下浩的训斥。

    “布下天罗地网都过去一个礼拜了,还没抓到‘天猫’,一群废物,饭桶!”影下浩愤怒地来回踱着步子,走到夏启星眼前站下,“啪啪”打了他两个有力的耳光,“八嘎!损兵折将,一名队长被人谋杀,居然查不出一点线索,你是干什么吃的。”

    “鄙人失职。我会亲自带队搜查,尽快查个水落石出,找到杀害史队长的真凶。”夏启星站直腰杆,弓着头说。

    影下浩突然双手揪起崔臻的衣领,凶神恶煞地转动眼珠子,吼叫:“你的,胆敢用假情报欺骗皇军,良心大大的坏了坏了的!”

    崔臻吓得脸色苍白,弓翘着脖子,哭哀声,“少佐太君,少佐太君,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忠心耿耿,绝不敢欺骗您。对天发誓,情报如有半点虚假,我甘愿以死谢罪!”

    影下浩忽的拉近崔臻,瞪盯着他的眼睛,恶狠狠地责问:“你的,老老实实说,你一定见到过‘天猫’,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你手里还掌握着一些更重要的机密,为什么迟迟不交待?企图留一手,用来要挟皇军,对不对?八嘎,你的死了死了的!”

    崔臻被一双铁钳的手猛力揪紧了衣领,提留着脖颈,死死地顶紧喉结,痛得憋得说不话来,脸像死灰一般,挤出哀嚎声:“啊,喔!”趁着影下浩的手劲松缓一点,他赶紧说:“太君,您冤枉我了,天大的冤枉!我的确不认识‘天猫’,能记起来的重要情报,我都统统交待了呀。就是再给我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对您有三心二意,更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要挟皇军。假如您还不相信我对您忠贞不二,认为我留有后手,或者是故意欺骗您,我跳进黄河洗不清。那好,我认命,要杀要剐,任凭您发落好了。”

    “呵呵,崔臻君,我是一时急火攻心,不必上心里去,你对皇军的忠心,我还是有数的。”影下浩松开手,轻轻拍着崔臻的肩膀,算是安抚一下。他放缓了语气问:“崔臻君,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我很想听听你高见。”

    夏启星在一边斜视着崔臻的拙劣表白,一脸不屑的神情,心里暗骂,“你小子究竟吃几碗大米干饭,我心中最有数,明察秋毫的眼睛,是打不进沙子的。真够滑头的,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腔,使出涉险求胜的招数,算你走运,侥幸过关。不过,你再狡猾,打什么如意算盘,能瞒过影下浩,却是瞒不了我的。”

    崔臻受宠若惊,点头哈腰地向影下浩献媚阿谀,“太君,您最英明,宰相肚里能撑船,让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借着说恭维平静了一下恐慌的心,神秘兮兮地说:“太君,我有一计。”

    “快,说来听听!”

    崔臻用手侧捂着影下浩的耳朵,嘴贴向前,悄声嘀咕一番。究竟说的是什么计策,在场的其他人,一个字也没听到,尽管都屏住呼吸,倾身侧耳地仔细听。

    “高,高,实在是高!”影下浩眉开眼笑,赞不绝口,“崔臻君,这就叫做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绝妙的计策,有你负责实施。夏启星君,涩仁君,你们全力配合。”

    “是!”夏启星两手合拢于大腿,笔挺身子,正视着影下浩回答。

    “哈依!”涩仁哈腰低头向影下浩施礼。

    走出宪兵队总部,回到极斯菲尔路伪特务部,夏启星把崔臻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气急败坏地大发雷霆。

    “崔臻,你是什么意思?蹬鼻子上脸的,给你个猫尾巴,就想扯着上天是不是?”

    “夏主任,您消消气。今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瞒着您。我能走到这一步,都是拜您所赐,您对我栽培和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影下浩少佐逼急了,我挖空心思想出了一个交差的计策。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再说,我是被逼无奈,有说不来的苦衷,请您见谅。在下,向您谢罪,万望您开恩,放兄弟一马。”

    “说得轻巧,被逼的。就这么简单,你当我是傻子啊?你油腔滑调,刁且顽,那点小九九把戏,能逃过我的法眼?说白了,你是狗叫吕洞宾,瞎了狗眼!”

    “夏主任,您容我解释。”

    “呸!闭上你的狗嘴,你一心只想抱日本人的大腿,一个朝三暮四的叛徒小人,忘恩负义的狗奴才,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根本不想听那些没用的屁话!告诉你说,现在我真想一枪毙了你,信不信?弄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求求您把枪拿开,别这么顶着我的头,小心走火。我知道自己是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就这么一枪崩了我,您的气是消了,却也得不偿失。留下我一条狗命,多抓几个地下党,也能给您脸上增光是不是?”

    “啪”,夏启星收枪后往桌子一拍,盯着魂不附体的崔臻,仍怒气未消,“好吧,我再给你一次苟延残喘的机会,下不为例,再犯病的话,我不必亲自动手,你就会在这个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崔臻“扑通”一声,两膝跪地,对着夏启星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夏主任不杀之恩。今后,我一定铭记这次深刻的教训,有想法和事情都向您请示,向您尽犬马之劳。”

    夏启星坐在椅子上,仰身闭目,懒得睁眼看匍匐在地的奴才相,“我这个人,不喜欢虚情假意这一套,喜欢实来实去。如果你真的悔过自新,给我痛痛快快地来点干货,把你所掌握的实实在在的机密情报说出来吧。”他摇了摇脖子,仿佛对崔臻的一举一动都看得非常真切一般,冷冷着说:“别在那里转动小眼珠子打什么歪主意了,你认识‘天猫’,我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今天没在影下浩少佐面前当场揭穿你的老底,已经救了你一命。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想看看你耍什么鬼花招,另一方面我也有一点小私心,希望多个立功的机会。单单了却你的一条烂命,手到擒来的立功机会没了,太不划算。”

    崔臻听夏启星这么一说,觉得活灵活现的,不像有诈,便从实招来,“我熟悉‘天猫’,他是我的上线,主要靠交通员相互传递情况,偶尔会面,一共有过两次。他的化名叫方乾,真实姓名还没弄清楚。隐瞒真相的主要意图是,我虽已弃暗投明,但还没有暴露,我想等抓到他后,再如实说出,将功折罪。另外,唯恐一旦说出来,被人泄露出去,会打草惊蛇,让他逃之夭夭,再寻找他的踪迹就难上加难了。”

    夏启星突然睁大眼睛,审视着崔臻,暗喜地心想,“到那里去调查,只是突发奇想的诈术,就轻易诈出了你的实话。你小子知道吗,我为啥生疑?是你在影下浩眼前,倏尔一闪的做贼心虚表情出卖了你。”他早就很清楚崔臻是一个死心塌地变了节的家伙,只是为了活命和自身安全考虑,耍些小伎俩罢了,觉得没必要现在就戳穿他的勾当,来了一个顺水推舟,“这件事,你知我知,我暂且替你保密,不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影下浩少佐。不过,需要立即找个专家,根据你记忆里的印象,画张图像出来。为了万无一失起见,我安排几个妥实的人,进行秘密搜捕,成功的概率就大了。当然,你必须坐镇指挥。”

    “好吧,我赞成这个方案!”

    “说吧,你和影下浩少佐商议好的计策,我怎么配合你?”

    “这件事很简单,到时候,调集二十个弟兄有我带队行动,您在家里遥控指挥,坐等凯旋的战果就行。”

    “什么,二十人的队伍有你指挥,单独行动?拿自己不当外人,我看你的脑子是烧糊涂了!我凭啥相信一个反水的人,你借机逃跑咋办,会不会有阴险的勾当,让弟兄们白白地去送死?”

    夏启星一连串发问,令崔臻不知所措,张口结舌地愣在在那里,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他深知,自从叛变以来,虽说有人身自由,但只是在有限的区域内。说白了,就是软禁起来,处于严密地监视中。或者说,还有所利用价值,暂时性命无忧。等到油水被榨干了,会不会陷入狡兔死良狗烹的境地?他心里没底,时不时像是抱着小兔子,“突突”跳个不停。鬼子和伪特的残忍,想想就后怕。但是,既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先保命要紧,往后就听天由命了。因此,他多留了一手,没有一股脑地把所有的机密说出来,妄想借以太高自己的价值,用更多地下党人的鲜血得以苟延残喘,甚至投机钻营往上爬,长期为日本人卖命,做个死心塌地的忠实走狗,谋得出人头地,荣华富贵。

    “怎么,你的伶牙俐齿劲头哪去了?为什么沉默不语?”

    “夏主任,你这么说,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我是叛徒,靠不住!但是,我对您,对皇军的绝对忠诚是真的。只是现在空口无凭,我即使长着八个嘴也说不清楚,又不能扒出心来让您看看。哎,这就是当叛徒的下场,左右不讨好!早知道落得生不如死的可悲境地,真不如死了省心,一了百了。”

    夏启星本想给他个下马威,让他摆正奴才和真主间的位置,自觉地说出详细的密谋计划来。出乎意料,崔臻还是一根筋,宁肯头撞南墙,也不肯回头。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假惺惺地装痴卖傻,一副哈巴狗似的可怜丑态。忍不住想一枪崩了他,或是狠狠撇他两记嘴巴子,逼他就范。但转念一想,这样一来,一旦传到影下浩的耳朵里,就会吃不了兜着走,自寻没趣。况且,不管什么密谋,都离不开的手下去完成,多安排心腹全程监控,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不如先卖个人情,等大功告成以后,再回过头来好好收拾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他显得很不耐烦地说:“好了,这件事等我请示一下再说。你按照影下浩少佐的要求,抓紧准备,一环扣一环地筹划妥当。具体的行动,等待命令吧。”

    “我服从您的命令,保证完成任务!夏主任,您没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去吧!”

    “您忙!我就不打扰了。”崔臻从夏启星屋里走出来,如释重负,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回到抓紧的办公室,喊来助手,也是他的得力干将梁友云,向他面授机宜,安排妥实关键环节,正式启动了密谋计划的实施方案。

第四十五章:煮熟的鸭子飞了

    第四十五章:煮熟的鸭子飞了

    综合冯宝斋和马天佐提供的情报,一再打探崔臻居所的虚实,摸透了建筑结构、防卫、作息等情况,心中有数,便定下了捉拿崔臻的具体举措。经过一番充分而周密的准备,大家整装待发,摩拳擦掌,斗志特别高涨。

    “这次行动,我和阿丹潜入院内和卧室,捉拿崔臻。驰男负责掩护,隐蔽在大门的对面,密切监视住所周边的动向,掩护和策应我两安全撤离。菊子和芳子负责接应,把马车停在预定地点,等候迎接我们。”阿伊最后磕对了一遍人员职责,强调,“切记,无论成功与否,安全第一。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必替我和阿丹担忧,我们会见机行事。你们三个必须首先确保自身安全,一旦遇到突发事件,都要沉着冷静,切不可硬拼,务必想方设法迅速撤出危险地带,哪怕是丢弃马车等,也在所不惜。”他询问了一下,大伙没别的意见后,说:“出发!”

    天空阴沉沉的,夜幕下,灯光闪烁,城区或明或暗,掩映着寂静的夜色。一户高墙深宅大院,大门紧闭,门口游动着四个便衣岗哨,手中都持有短枪,警惕地东张西望。院子内,巡逻的枪手不时地发出走动声。一楼门厅外,有两个人站岗。三层楼一片漆黑,二层楼有两处窗户亮着灯。楼顶上黑影闪动,身轻如燕,游走在瓦片上,听不到丝毫声响。

    灯光一闪,二楼中间那个窗内的灯熄灭。住了一会,楼上的黑影攀着下垂的绳索来到二楼,打开了一扇窗,跳进了房间,侧耳听听了中间房间里的动静后,抖动一下绳索。另一个黑影顺着绳下来,也进了房内。

    透过隐约的亮色,看清了阿伊和欧阳丹的面孔。阿伊对欧阳丹打了一个手势,攀墙到达隔壁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撬开窗扇进入房间。欧阳丹随后跟进,掏出了手枪,悄悄地靠近床铺。

    蓦然,室内的所有灯光大亮,照得整个房间如同白昼。在刺眼的灯光下,阿伊和欧阳丹警觉地环视四周,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别动,放下武器!”床上的被子掀开,忽的跳起两个青年男人,枪口对准了阿伊和欧阳丹。前后左右包围着五个举枪的人。一个矮个中年男人发出了得意的奸笑声:

    “呵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这里,已经恭候你们多时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面对狡猾的敌人,阿伊和欧阳丹阵脚不乱,背靠背地扫视,面不改色心不跳,随时准备对胆敢轻举妄动的敌人予以果断处置。

    矮个掂着枪,向前一步,“楼上楼下都是我们的人,你们被层层包围了,想跑是跑不掉的。负隅顽抗,也是徒劳的,只能是自寻绝路。我奉劝你们,识相一点,赶快放下手中的武器,束手就擒。如果老老实实地合作,我可以求求情,放你们一条生路。”

    “站住,不许往前走!”阿伊厉声呵斥,冷笑着说:“笑话,如果贪生怕死,就不会到这里来了。”他一手举着手雷,一手持匕首,欲撞击引爆装置,“有不怕死的,向前靠步试试,大不了和你们拼个你死我活,一命抵一命。”

    欧阳丹紧扣着扳机,举枪平移而动,大义凛然地说:“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怕谁?我这一梭子出去,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特务们个个心惊胆战,慌忙往后缩,大气不敢喘。矮个心虚地退了两步,惊恐得语调岔了声:“有话好说,千万别激动!”

    阿伊一看特务的丑态,心中有了底气,“想活命的,就老实点,把枪丢到地上。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从床上跳下来的一个特务,躲在另一个人的身后,正欲扣动扳机。“噗”,只见阿伊手中的匕首一甩,飞插入这名特务的喉咙,溅血倒地,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的手枪滑落在地上。

    出手之快,飞刀之准,一刀结束一条生命。特务们错愕,纷纷扔掉了枪,跪在地上磕头乞求,“好汉手下留情,请您饶命!”矮个一看情势不妙,转身就往门外跑。

    “啪”,欧阳丹眼疾手快,手枪一甩,矮个跑到门口处被一枪击中大腿,他跌倒在地,嗷嗷地哀嚎。

    “不好,有刺客!”门外有人惊叫,人声,奔跑的脚步声嘈杂。地上的矮个,被人救走了。

    “轰,轰!”阿伊拾起地上的一支枪,一个箭步跨到门旁,掏出两枚手雷,敞开门,分别向门两旁投雷。伴随着爆炸声,传来了一阵阵鬼哭狼嚎。

    “啪啪啪”,他抻出头,对着转身逃跑的汉奸开枪射击,击毙了三四个。然后关上房门,躲避在门一侧,对地上的特务说:“都呆在原地,不许乱动!”

    欧阳丹快速捡起枪支,搜出特务们身上的弹药,解下他们的裤腰带,把一个个绑了起来。她追个询问了一番后,用枪点着他们的头训斥:“你们替鬼子当汉奸,祸害同胞,无恶不作,罪该当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今日饶你们不死,就是想给你们一次悔过自新的机会。希望你们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如果仍不知悔改,继续为非作歹的话,定杀不饶!你们听清楚,名字已记下,每个人所作所为,我们也会记着明细帐,奖罚分明,到时候一块算总帐。”

    “谢谢两位英雄不杀之恩。我们一定牢记您的教诲,做好人,再也不敢做坏人坏事!”特务们诚惶诚恐地叩拜谢恩。

    “逃走的那个矮个是谁?”阿伊问身边的一个特务。

    “他叫崔臻。”

    “崔臻?”欧阳丹瞪大眼睛,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让她懊恼不已。

    “你先撤,我掩护!”阿伊走过来帮助欧阳丹拿了一部分枪支弹药,说着回到房门旁,在门扇上绑上了两颗手雷你。找来毛巾等,塞进特务们的嘴里,这才在欧阳丹之后,爬窗而出。

    “楼上有人!”阿伊刚刚攀上楼顶,被院子里卫兵发现。顿时,十几只枪一齐开火。“噼里啪啦”,密集的子弹“嗖嗖”飞,压着抬不起头来。

    “手雷!”欧阳丹摸出两颗手雷掷下院子,在汉奸堆里炸响,火光硝烟四溅,汉奸被炸得人仰马翻。阿伊接连扔下了两颗,“轰轰”炸响,雷声掩埋了敌人的枪声,院子里变成一片火海,掺杂着凄惨的哀嚎声。

    “快撤!”欧阳丹和阿伊相继扔出几颗雷,在浓烟滚滚的掩护下,趁机飞身越墙,顺利地撤出来。

    忽听院子内传来枪声,爆炸声,驰男隐蔽街对面的在一个角落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火急火燎。久等,仍不见阿伊和欧阳丹的身影,更是捏着一把汗。进不能进,大不能打,更不能撤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活受罪。

    “喂!”阿伊和欧阳丹从一个墙角处显身,招呼左顾右盼的驰男。

    “啥情况?真把我急死啦!”驰男非常惊喜。

    阿伊说:“出现了点意外。先撤,回去细说。”

    “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些坏蛋。趁乱,我正好过过瘾。”说话间,驰男举枪就射,“啪,啪啪!”门外两个哨兵应声倒地。另外几个哨兵慌忙匍匐在地,打起了冷枪。

    “隐蔽!”阿伊把驰男一把拉倒墙墙垛后,躲过了“哣哣”飞来的流弹。

    “好险!”驰男这才认识到危险性,感激地说:“幸亏楚伊君眼疾手快,救了我一命。不然,我的小命就大发了。”

    “啪啪”,欧阳丹侧身出枪,一枪一个,击毙了地上汉奸。隐身后,说:“我们不能恋战,必须快撤!我想增援的鬼子很快就会感到。再耽搁下去,就怕来不及。”

    “是的!快,阿丹你带驰男君先走,我来掩护。”阿伊推开驰男,自己避在墙垛后,开枪射中了正在扣动扳机的汉奸。

    “好,你小心点!”欧阳丹扯起驰男的胳膊,离开了。

    “哒哒哒”,枪声大作,墙头上的两挺轻机枪喷射火燃,墙垛四周霎间火光沙土飞扬。远方隐约传了来汽车马达声。“不好,援兵到了!”阿伊心想,连忙甩出一颗手雷后,快步向预定地点奔去。

    人员回合后,李晓芳赶着马车,快马加鞭,沿着熟悉的街巷一路奔驰,绕过岗卡回到了驻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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